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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至上凪洁圣诞48h‖第二日23:00】

特别滴爱~给特别的你~

不愧是你游

二编:是应援活动的90绸缎皮【四舍五入就是免费】不要再问首重群体了加三维免费皮基本老区人手一个。

那真的是,非常香醇、让人心动的味道。

对于糸师冴而言,那也许堪比毒药也不为过。

下意识的啃咬带来的,是男性Omega更为浓烈的信息素,和积极的引诱。那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沉沦于酒精中愚蠢又可爱的小兽,用那平整没有一颗獠牙的牙齿,拼命磨咬糸师冴的腺体,宛如在品尝美味的糕点。明明Omega不可能标记任何人、更不会有这种标记冲动,黑发的少年却像是伪装成Omega的Alpha,对着糸师冴张开自己的欲望。那没有任何威胁性、更不会留下什么能够牵绊一生的印记,却让糸师冴彻底无法抗衡,紧紧抱住对他而言也算瘦弱的身躯,用自己的信息素包裹那恼人的、让他舒心的茶香。

啊啊,只要用自己的味道裹...

啊啊,只要用自己的味道裹住的话,应该就不会让我如此动摇了。

糸师冴的思考已经完全被本能所掌控。他那甜美的,完全不符合本人喜好、相当厌恶的甜蜜信息素与茶的清香交融,生出一种意外能够接受的味道。那就像香醇的奶油扑进绿茶的海洋,白色的甜美在温热的水中融化,化为带有一丝甜蜜却不会让人反感的,甜茶的味道。

糟了,这家伙的信息素和我太契合了,根本没办法放手。

无关爱情也无关自我,这是出自性别和本能的单纯欲望。糸师冴并不喜欢这种发展——他是理性的结合体,是追求合理的操偶匠,如果是平时的他,绝对不愿意被本能所驱使,做出这一系列的行为。但也许是Omega那双蓝色的眼睛太过美丽,让他产生了破坏欲望;或是身处易感期的他第一次面对这种等级的诱惑,过于动摇了。他终究选择压住这位还在啃咬他腺体的小兽,询问早已不存在的理性。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陌生人。”

Omega显然不可能回话。那张无法说出完整话语的嘴一张一合,舌尖在舔舐着空气,像是在品尝空气中美味的信息素。糸师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位Omega吞之入腹,但理性还是驱使他拿起了旅店必备的计生用品,撕开套在已经昂扬的身下。那个瞬间,完全不听话的Omega挣扎着双腿突然缠上他的腰,险些打断他的动作。

糸师冴已经没了能够说话的空闲,他扯下Omega那毫无防御力的甚平,早就汪了一大泊水的隐秘便展现在他面前。那鲜嫩的、可口的地方为他张开,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挺起腰,将自我融入那片不曾被人闯入的密地;身下的Omega便轻轻叫了一声,活泼又结实的大腿一瞬间紧紧夹住他的腰,又缓缓松开。那张嘴吐出鲜红的欲望,引诱他垂下头,啜饮那里的甘液。他向来洁身自好,自然是没有经验的。只能凭借本能与知识探寻那具经过锻炼,还不算完善的瘦小身躯。他的右手侵占了健康且富有力量感的土地,他的眼睛被蓝色的深渊俘获,他的左手嵌在不算饱满的大腿里,留下深深的红痕。他沉沦在这片完美的温柔乡中,却又被伺机行动的小兽咬住了手指。

那有些甜美的刺激让他发狂,他用力操控着面前的躯体,透明的汗液顺着他的脸颊落下,没入Omega的小腹。他的理性支使着他,做出更为优雅的、算不上粗暴的举动,却让小兽更为不满,用牙齿拼命磨咬他的指尖,那份刺痛从指尖流淌至心间,像是潺潺小溪,在旅途的最后却变为火焰,点燃最后的理性。

随后,便是不能向外人道之的,纯粹又狂野的破坏与征服了。甜美的奶油与糖果彻底包裹住那清澈的茶香,宛如有形的巨兽咬住小兽的脖颈;那本不应该发生的、将会牵绊一生的痕迹在此形成,象征融合的甜蜜气息冲破门的封锁,在走廊外蔓延开来——那彻底阻止无辜路人经过,人们不敢靠近有着这种味道的楼道。在这纯粹的欲望之下,一名小兽有了主人,一只巨兽找到了猎物,他们本不该在此产生纠葛的人生,因命运的恶作剧缠绵在一起,久久不得分开。

待到二人恢复理智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糸师冴睁开眼时,自己的灼热还在那令人沉沦的柔软中,死死不肯分开。他试图抽身,却被干涸的土地挽留,产生少许痛楚。这是昨夜才登上成人阶梯的他无法解决的状况,而他身下的小兽也已经醒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映着迷茫与光,直勾勾的注视面前的男人。

“……糸师冴?”

有些沙哑、有些干涩,带着少许活力与少年味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糸师冴这才想起他对少年身份的猜测,看来对方真的也在踢球。

“是我,你走错了房间,撞上了易感期的我,抱歉。”

对糸师冴而言,结果与过程同等重要。他不会因为Omega犯了错便将责任推卸给对方;却也不会主动袒护对方的失误。他只是平静的说出事实,随即第二次试图抽身却又被阻拦。

“等、好痛!”

大概是没想到一醒来会迎接这样的场面吧,Omega下意识闭上眼,伸手摸向还在相连的地方。“这、这要怎么办?”

“……我也不清楚。”这对于同样是初体验的糸师冴来说有些难以理解。他正打算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水,却感觉腰上一紧,那双他还算喜欢的腿缠了上来。随后小兽挺起了腰,抬起相连的地方,愉快便让水流再次滋润干涸的世界。

“等、等下,让我试试看……你能放一下信息素吗?”

显然更具备主动性、也更没有常识的Omega操控自己的腰,取悦起本就处于兴奋状态的糸师冴。他大概并没有意识到这一行为的意义,只是纯粹想要解决这尴尬的境地,实践他能想到的方法而已——而这一行为确实相当有效,让本想先聊聊该怎么解决未来问题的糸师冴主动俯身,吻上作为被他品尝了数次,还残留着血迹的唇。

“你的方法确实很有效。”

这显然是一种夸奖,但在这情况下只会让对方有些尴尬。他们再一次化身纯粹的Omega与Alpha,在本应象征着清醒的崭新灯光下,再度纠缠。万幸这里是私人套间,没有人一大早上就会来到这里,不懂气氛的提供客房服务。他们的狂热与稚嫩都被这扇不够坚固的门遮挡,与外界彻底分开。只有那已经融合了的,甜美的恰到好处的香气悄悄逃出门缝,在楼道间徘徊,阻挡没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工作人员。

待他们彻底解决清早的问题,已经又过了半个小时。彻底分开的二人有些尴尬的面对面坐着,身上勉强穿上衣服,遮挡昨夜留下的痕迹。糸师冴抬起手,汗水黏在身上的感觉非常差。他看向满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的Omega,用生平最轻柔,稍微有些僵硬的语气说道。

“先去洗澡吧,之后再聊这件事。”

“啊,好的!那个我就先……”

“笨蛋,难道你觉得这个状态能去公共浴池?来我这边的单人温泉。”

说着糸师冴抓住小兽的手腕,拉起对方。他前进了两步,才想起似乎忘了什么,转头看过去。

“你能走路吗?”

“当然!我这不是走的很好吗!”

对方的身体素质显然没有背叛球员的身份,虽说小腿看起来颤巍巍的,但确实不影响行走。糸师冴考虑了一下是否要抱起对方,还是尊重了当事人的态度,只是轻轻拉着人走出房门,前往他专属的单人温泉。这种温泉旅馆向来是把淋浴和温泉建在一起的,他只需要按照昨日的原路走过去,便来到熟悉的,隔音依旧不算好的目的地前。

“淋浴在旁边,你先去?”

“啊,好的!非常感谢!”

Omega低下头,大概他也忍受了很久。他猛地抬头,那双蓝眼睛映出冴有些诧异的表情。“我叫洁世一,那个,总之谢谢你!”

这么说着,洁世一便步伐不稳的跑进淋浴间,险些滑倒。糸师冴看着那有些迟钝,却又意外可爱的动作,认真思考起自己是不是该养一只狗了。

“你的警戒心太弱了,在袭击了你的男人面前不要这样无防备。”

“啊?不,应该不能算袭击吧……?”

洁世一困惑的歪着头,他的刘海为了洗澡被梳在后面,露出圆润光洁的额头,那漂亮的眼睛也能完全展现。那张看起来更接近初中生的鹅蛋脸写满疑惑和不赞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在醉酒状态下被人永久标记的Omega该露出的表情。

“这显然有我的责任……啊抱歉,应该先让你去洗澡的。对了,我可以用这里的温泉吗?”

“随你喜欢。”

并不了解正常Omega的糸师冴也没有纠结多久。他意外喜欢洁世一这种就事论事的态度,便点点头,随这位毫无危机感的Omega去了。他独自走进淋浴间,冲刷昨夜留下的汗水与粘腻触感,热水带来的清爽让他如获新生。

与此同时,洁世一则高兴的坐进温泉里,享受只有一人的泡温泉待遇。他想起自己一夜没有回房间,大概会被教练训斥,可回忆起他意识混沌前,教练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样,反倒担心起今天的训练能不能按时开始了。

“幸好起来的比较早……”

他抬头注视天空,天还是黑的,大概现在还是凌晨五点。他的那些队友们大概还在呼呼大睡,教练更是还在和酒精斗争吧。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见到教练狼狈的样子不知为何让他心情愉快。

“你在笑什么?”

淋浴完毕的糸师冴走出来,大摇大摆的也坐进温泉,将身体完全浸泡在这温暖的热流中。洁世一没想着躲开,两人肩并着肩,不存在所谓的距离,却意外让人安心。

这就是永久标记带来的感觉吗?洁困惑的摸上脖颈后的痕迹,侧过头回答冴的问题。

“我想起昨天晚上教练喝多了,现在应该还在睡觉得狼狈样子,忍不住想笑。啊,不是说我喜欢看别人出丑,只是……”

洁斟酌再三,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形容自己的感情,却实在找不到。

“……好吧,可能我的性格有点恶劣。”

“恶劣的人可不会说这种话。你和那个教练有什么仇恨吗?”

“没有啊,教练人挺不错的,也一直热情的指导我们……”想到那句“我为人人、人人为我”,那双蓝眼睛不自觉的暗淡了许多。“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团队合作。”

“原来如此,标准的日本废物教练。”作为远赴西班牙,了解过世界与日本差异的糸师冴自然能理解洁话中含义。他过于锐利的评价着,已经接近辱骂的话语却格外有魄力,让洁难以反驳。洁只能闭上嘴,沉默的表达自己不愿深入这个话题的态度。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可惜糸师冴在这方面并不给他面子。这位素来有话直说的日本至宝直指问题中心,看向低垂着头,却无法掩饰眼中消沉的洁世一。“你是支持他,还是反对他?”

“……大家都是这样说的,而且我们确实有了成果。”

洁回避了这个问题,他没有反对的勇气,却也没有支持的想法。在一难的时光对他而言是痛苦又孤独的,但他并不是能够直接否定过去,否定其他人努力的性格。他用成绩麻痹着自己,用队友们的“关心”压抑自己的本能,作为一位默默无闻的、只为了团队生存的前锋贡献自己的价值。他并不知道世界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所谓“利己主义”的存在。

他的沉默在糸师冴看来是一种逃避行为。糸师冴并非好为人师的性格,便不再谈起这个话题。原本他和洁世一就只是因为机缘巧合相遇,在本能的驱使之下牵绊在一起的关系,糸师冴对这位根本是陌生人的Omega不抱有任何期待。

“诶!?现在?”

洁有些困惑的抬起头,满脸写着惊讶。“我接下来还要足球训练,大概要从九点训练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两点到七点。”

“你的教练究竟是有多废物?”

“不,不是那样的!是我习惯加练。”洁有些不好意思的举起自己的胳膊,和糸师冴的做对比。“你看,我的肌肉太少,体型也……”

“原来如此,自主加练吗。但以你现在的素质不能坚持高强度练习。”

“啊,您说的是……”对此洁也深有感触,他一直以来都是依照教练的指示去做,只是私底下会稍微多练习一会而已。但之前和其他队伍比赛时,因为体型差距吃了亏,才想多训练一会。“临阵磨枪果然不行吗……”

“合理的方法还是可以的。”糸师冴并没有否定洁的想法,相反,他很认可这种积极的态度。“你的话循序渐进,阶梯式增加训练强度比较好。”

“那要怎么做!”

结果这一讲便讲到了天亮。终于从温泉里出来的糸师冴还要应对洁的追问,不由得有些后悔。虽然他并不反感洁这种对足球充满热情的性格,但洁实在是太热情又粘人了,贴着他的身体完全不在乎性别差异,反倒让本没有这种差异概念的冴有了自觉。

“就到这里为止。”

回到房间后,糸师冴强行打断了洁的追问。自知自己太激动的洁也冷静下来,缩成一团坐在他面前,那副模样倒是还算可爱。冴并不反感洁的情绪变化,只是冷静道。

“不,那个就有点……”洁有些犹豫的反驳道。“我们现在还是未成年啊,去做配对可就要绑定一辈子了。”

洁世一说的没错,为了防止未成年过早进行性行为,加上保护当事人。当前社会对未成年就完成标记的情侣是非常严格的。只要经过AO配对手续认证,成为记录在案的未成年标记关系,两位当事人便等同于终身绑定,除非出现不可抗力因素:被命运之番覆盖标记、因生理缺陷必须分开、以及记录在案的大特殊情况,未成年AO才有权利解除配对关系,消除标记。

“我已经终身标记你了,当然要负责一辈子。”

从某种方面来说相当传统且有责任感的糸师冴平静的说着,这对他而言是不可动摇的底线。“就算你不愿意,终身标记后你也会依赖我的信息素,就像现在。”

他看向不知不觉间已经靠在他身边的洁,继续解释:“如果不办手续,想要自行清除标记也要等到二十岁,你能等得起我也等不起。”

“但是信息素依赖只是一时的,标记后会渐渐稳定下来。”洁坚定的反对这一决定,稍稍拉开二人的距离。“被标记对我来说其实是件好事,但是办手续就不一样了。只要有标记我就能避免很多麻烦事,但手续只会增加问题。”

他认真的看向糸师冴,询问对方的意愿:“你真的希望自己的未来被陌生人绑定吗,糸师冴?”

“我没所谓。”要说希望的话一定是骗人的,但糸师冴确实也没有那么在乎这件事。和藏在心里的浪漫期待相比,对一个因为酒醉被他终身标记的受害人负责才是更重要的,这是他出于合理性的判断。“对我而言,负起责任更加重要。”

“那请恕我拒绝,或者至少让我们彼此之间更加了解一些再做决定吧。”洁世一微笑着,这是糸师冴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客气又充满拒绝意味的笑容。“我要在这边训练五天,你呢?”

“我会待上三天,延长至五天也可以。”考虑到标记后的依赖现象,糸师冴觉得自己有必要多待一会。

“那我们就在这五天内好好相处,再认真做出决定吧。”洁侧过头,对着冴露出有些畅快的笑容。“如果彼此都觉得可以接受未来绑定在一起,我们再去办手续,可以吗?”

“没什么问题。”糸师冴没有拒绝的理由,事实上考虑到他的职业身份和经纪人那边的问题,洁世一的提议才是更合理的。“你们训练是在附近的体育馆?”

“是的,怎么了?”

“我会过去看看,希望你的表现不会让我决定清除标记。”

“不不不,你过去会引起骚乱吧!!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日本的至宝吧?”说实话对糸师冴了解不多的洁,也只知道对方有这么个称号。“为了我的日常请您再考虑一下……”

“我会做伪装,我也不想听到一群猴子叫。”想起昨天听到的那些吵闹声音,糸师冴就面露不满。“而且被标记的你本身就能引起骚乱。”

“稍等。”糸师冴想起了什么似的,从随身物品里找出之前赞助商送来的商品,其中有个搭配用的布制黑色项圈。那项圈是纯粹装饰用,有两厘米宽,正巧可以挡住咬痕。“你先带这个,之后给你买很合适的。”

“不这个就够了!非常感谢。”有些不好意思的洁接过项圈,系在脖颈处。“这样能挡住吗?”他捋起脖后的碎发,转过身,让糸师冴检查那项圈下的肌肤。

黑色项圈衬得洁的肤色发白,健康的脖颈弯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配合着衣领隐约露出后背的肌肤。糸师冴有些口干舌燥,眼神飘向一边,不愿对这位还算是陌生人的Omega展现强欲的一面。

“挡住了,很完美。”

“谢谢!那我先回我的房间,之后见?”

“好。”

糸师冴点点头,目送洁世一离开。随后他站起身,走向经纪人的房间——他还有事要做。

鸣佐勿入!

佐鸣在国内近年来的热度(相对于对家)处于相对劣势。究其原因,主要大约有以下四点:

1.《博人传》对佐助的塑造,较前文剧情,偏于温和

2.《疾风传》中后期鸣人在对佐助的追逐过程中表现出强烈的执念,体现出强势

3.佐助的容貌俊秀,鸣人的长相相对“大气”

4.国内耽美风向转变

在这里,我不能对第4点作出详细讨论,大方向的潮流与趋势并不是个人能够左右、妄加评判的。

为什么剧情越往后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为鸣人“更强势”了?

或者说:在佐助......

或者说:在佐助和鸣人的关系中,究竟谁才是在感情上更强势的那一方?

这个问题的重点主要在对佐助性格的认知上。(出于好奇的缘故,我观察过鸣佐文中佐助和鸣人二人性格的特征。在鸣人一方,无论是热情真挚,还是阳光开朗的形象,没有很大的偏重和差别。)所以,我选择观测佐助的意志。

首先必须提出,宇智波佐助是一个目的性非常强的人。并且,正如某篇分析文所说,他尤其看重一件事情的结果,或是他对这件事情的判断。

从佐助所做的事情就能看出来。他经历灭族,于少年时期对灭族这一事件的判断即“强烈的仇恨和耻辱”,形成“复仇”的目的,并逼迫自己变强;在得知鼬的真相后,便改变目的,得出“木叶设计了一个可耻的骗局”的结论,并选择追逐“毁灭木叶”的目标。

佐助的强硬也尤为明显:逆我者亡。哪怕是鸣人,他在内心深处如此倚重的鸣人,佐助依然没有轻易妥协,而让鸣人苦苦追寻了他大半个《疾风传》。

佐助在这整个过程中表露的执拗态度和鸣人也显得极为强势的追逐是两人在意志上硬碰硬的对决。

那么谁更硬?

作为对比,我在这里例举出鸣佐党的依据:佐助在两人最后的对战中向鸣人认输。这意味着佐助的内心深处,是情愿被鸣人得到、对鸣人表现出弱势的。还有“比起得到你,我更乐意被你得到”的说法。(并无拉踩之意)(当然,本人没有赞同的意思)

我必须再次重申:注意宇智波佐助其人性格中做事极强的目的性。

这也就意味着,在宇智波佐助处于对一件事的极端、极端、极端专注与执着的状态时,即使是漩涡鸣人,也无力松动他、使他软弱下来。我的这一结论具有一定阶段性。

在鸣人这边,佐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决定了鸣人对一件事的看法和举措。佐助对他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佐助说他们是朋友,他就一遍遍重复,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字眼;佐助说得到所有人认可的才是火影,他就拼尽全力地想得到他人认可;佐助,佐助。从童年时期开始对佐助的仰望和在意,从未变过。

再看二人因木叶而起的纷争的结局:佐助认输。

他为什么认输?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目标已然无法达成。并且,他终于确认了鸣人对他怀有一种怎样的感情。“你痛我也痛”,他们的痛苦、他们的快乐紧密相连。敏锐的宇智波不能不意识到。漩涡鸣

人爱他。(我不认为这是一种单纯的爱情。佐鸣的爱是单纯的爱,然而也并不单纯。)

提出再次总结:宇智波佐助的个人意志足够强烈的时候,鸣人几乎无法动摇他。我从这里看出来漩涡鸣人的相对弱势。

如果再看“鸣人追逐佐助”这一事件本身,以及许多人对此事件的理解,会发现:鸣人对佐助的执念,是他表现出来的极其强硬的特质。在《疾风传》这段情节热播的时期,鸣佐的人数渐渐增多。不难看出:“鸣人对佐助的追逐”的存在,促使了鸣佐倾向的产生。

那么如果反过来呢?如果佐助坚持不懈地追逐鸣人,是不是佐鸣就占据绝对优势了?

佐助的目的性,在他处理与鸣人的感情时也尤为明显。他性格中的这个特点也使他显得极端、生硬、情感需求低(所以把所有感情都倾注在鸣人身上,不在意他人,共情能力偏低)——我想这是“冷酷”的内核。

第七班时期的佐助,毫无疑问,对鸣人掏心掏肺地好——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哪怕身体在鸣人身前因为受到伤害摇摇晃晃,仍然把鸣人挡得严严实实;牵挂鸣人的安全、鸣人饿不饿、痛不痛等等等等,甚至连鸣人身上的所有细节都TM一清二楚。所以我极其反对那些说佐助“爱无能所以受”的人,你看这不妥妥爹系男友?

他为什么唯独能够对鸣人做到这一点?深厚的感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佐助清楚地知道,鸣人也会给他带来丰厚的回报。这是他感情中的目的性。“我付出全部,也必然要求得到全部”(出自小丸子冲锋号太太的一篇同人)

我并非说佐助是一个功利的人。这是他性格中的一种倾向,一种绝对性。“没有结果的爱意从一开始就不该拥有”的原则,他贯彻到底。我们都知道因为他认准了鸣人,所以可以付出全部,从始至终。

之后是佐助的叛忍及698后的时期。他没有选择主动追求鸣人,也没有选择拉近和鸣人的距离。原因是他放弃了希望。

鸣人对于两人的关系懵懵懂懂;鸣人把木叶当做家,而他并不;春野樱和日向雏田对他和鸣人的追求等因素。宇智波佐助意识到了“得到鸣人”这一目的的不可完成性,便选择放弃。他不像鸣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

当然,宇智波佐助再怎么没有感情,再怎么目的性强,他感到痛苦。对于放弃鸣人感到痛苦。这种痛苦在《博人传》时期转为性格的扭曲和压抑(我的意思是他体现出柔和而非锋利)。

换言之,他把自己扼杀了。

理由?

他看到了鸣人追寻他途中的煎熬和痛苦,并为自己在鸣人最亲近的家人的席位中永久缺席而感到愧疚。“鸣人因我而产生痛苦,而我愿意不惜一切去补偿”。这是他的结论,也是他的意愿。

看一看我们的镇圈神文《我会久久惋惜你》。佐助与鸣人的关系中,佐助作出了更多的给予。佐助是怎么补偿鸣人的?他用了一种对于他自己来说最残酷的方式:“满足他的一切需要”。

鸣人希望他快乐,希望他有妻子、有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希望木叶是他的家,他的可以随时依赖、随时栖息的地方,希望他在后代快乐成长的痕迹中享受他们年少时渴望的和平。

佐助不再表达自己的意愿。他满足了他。他有了一个美丽勇敢的妻子,一个聪慧懂事的女儿;他可以随意进出木叶,驾轻就熟;他每时每刻,享用着过去不曾有的和平。

可是他不快乐。

他再也不会完整了。

那个桀骜不驯的宇智波佐助,那个可以和漩涡鸣人一起嘻嘻哈哈、年少轻狂的宇智波佐助,那个胸怀大志、无比强大的宇智波佐助。

他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复仇的执念和愿望,失去了他本倚赖的家乡,失去了漩涡鸣人的爱情,

最终失去自我。

他已经把自己的全部消耗殆尽。把自己最重要的部分交给漩涡鸣人,他以为这样鸣人便能因为他的“幸福”心安。

然而鸣人没有。

他和佐助一样痛苦,因为他仍然看到了佐助——残破不全,却竭尽所能想要回报他的付出。

他们不再快乐了,是不是?漩涡鸣人的快乐底下藏着忧郁和脆弱,宇智波佐助的温柔背后是残缺不全的自我。

他们是彼此的碎片,却没能互相找回。羁绊成为束缚,却没人愿意松手,也没人能够松手。

所有的一切,成为我们永久的遗憾。

最后,作为一个忠实的佐鸣党,我说出自己选择佐鸣的理由:

佐助和鸣人间拥有最诚挚无瑕、最复杂无解的爱意。佐助从始至终,坚定不移地守护着鸣人的后方,看他一世温暖,平安喜乐,独独忘了自己。而鸣人,在他漫长无言的守护里,选择了用自己的一切努力,作为爱的回声。

没忍住摸鱼……

-作者是:nhanthoi00;以原作149/150话为基础写成,蜂乐和千切是洁爱八卦的两位好朋友。这一篇有洁误会和嫉妒的桥段,不喜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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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亲爱的陌生人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宿敌。别忘了,我绝对会杀了你。”

洁压下了一声叹息。

这是个错误。

他不应该在肾上腺素还未消退的赛后立即和这位孤狼谈话的。明明方才他们在比赛里还合作无间;洁不明白凛的态度为何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对他展现这么强的敌意。

将说出口的话被咽回肚子,洁世一转身离开,让凛自己...

将说出口的话被咽回肚子,洁世一转身离开,让凛自己待着:“好啊,尽管试试吧。”

人无法和每个人和睦相处。这是洁世一在蓝色监狱里立足之时明白的道理。他不可能理解所有人,如果不想变成一个烦人的家伙,人们必须在心中有自己的接线。虽然这么想着,但洁转身离开时,仍然感到有些烦躁。他深吸一口气,试着适应刚刚涌上心头的烦乱情绪。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更衣室外传来了某人的声音。

“怎么,我们的心理咨询师今天失败了吗?”

洁世一抬起头,才发现紫发青年正倚在门的墙边,双手抱胸。玲王微微一笑,洁世一则不敢确定另一人是试图安慰他,还是在嘲笑他。

“玲王,你为什么在这?”

“我忘了拿东西。”紫色的眸子扫过了仍然坐在椅子上的洁世一,“不是你在错误的时候和他谈心了,洁。凛的自尊心太强了,他肯定是认为你是在同情他,让他感到后悔。”

“哦……”洁世一叹息,“我没想到这点。”

“没事,就让他一个人待着吧。”玲王笑了笑,“不过别人怎么想,这仍旧是你的胜利,享受吧。”

尽管他因为这话感到受宠若惊,洁仍然礼貌地修正了他的说法:“我们的胜利。”

“你的「自我主义」被狗吃了吗?”玲王有些好笑地瞥了洁一眼。随后,他重复了之前洁世一说的话:“属于你的东西终究还是你的。*”

(这里是和前文呼应,前文洁安慰玲王的一句话和这里对应)

“你记得还真久。”洁世一笑了。通过这段谈话,他早先小小的焦躁消散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儿的?”玲王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走进更衣室,拿了水瓶后出来了。当他打开盖子查看时,浅淡的气味充满了周围,洁嗅到了,问:“是柠檬茶?”

“嗯,给凪的。”

洁有些惊讶:“你和凪和好了么?”

“不太算。”玲王将水瓶盖子盖好,不同往常地继续和身边人倾诉,“该怎么说……我猜我那天想明白了。我之前实在是太执着于因为我的梦想而拉着凪了。客观来说,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现在想起之前的事,我都不知道凪本人是不是也有和我一样的想法。所以我打算听听他怎么说。我最近只是尝试放下凪,并专注于自己。在那之后,事情好像好转了,我不再提起过去的事情,因此我俩至少能相互谈话了。一切当然和以前不同,但对于现在来说也挺不错。”

玲王说完后,发现洁正在沉思,开口:“我说得太多了吗?”

黑发青年摇了摇头:“没有。不管你说多少,我都愿意听。”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只是在想,你和凪的关系比我想象得复杂……”

“但你们俩仍然应该好好谈谈,我是说真的。我不认为凪放弃了你的——你们的梦想。至少他目前正在努力……是为了什么吗?”

玲王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他想打败你。”

“……嗯?”

“凪的目标一直都是你。你是他认可的对手,所以他才会为此成长到这样的程度。”

洁有些疑惑,他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正确理解了另一人所说的话:“等——等下,所以这就是你之前针对我的原因吗?”

“恭喜你总算意识到了。”玲王淡淡地笑了,“但现在没关系了。”

那双紫色的眸子直直看向前面的走廊,他平静地向前。

“今天你们俩都进球了。看到你们进球让我很高兴,但同时我也……很嫉妒。我对分配给我的中后卫位置没有异议,我尽了全力。但是你知道的,我们的目标都是世界第一的前锋,我们都想做那个射门的球员,我也一样。”

洁走在玲王身边,注意到另一人声音上的变化。洁发现玲王在思考时,声音会比平时更低一些。

“我曾经想和凪一起踢球,但现在我也想超越他,成为最强的那个人。‘我想打败他’——也许这就是凪被你打败的时候所想的吧。我从未想过我会将他视作敌人,但凪不是那个在成长中改变的人。”

黑发少年有些惊讶,随后用理解的眼神看向了身边的人:“你现在坚强了很多。”

“你在嘲笑我吗?”玲王用手肘戳了戳洁世一的手臂,“我一直都很坚强。”

“上次你靠在我肩膀上哭。”洁世一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况且在那之后你还……”

洁世一的声音逐渐变弱,直至消失。玲王瞥了眼身侧,偶然瞧见洁脸上那有些困惑、古怪的神色。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玲王将手臂轻放在另一人的肩膀上,靠得近了些。

“怎么了?”玲王故意在洁的耳边轻语,“‘还’什么,陌生人?”

洁世一,像是忽然被电击了似的窜离了玲王的身侧。走廊有点暗,所以玲王无法确切看到另一个人的脸色,但他确定洁世一的双颊绝对红得滴血。

“你在拿我开玩笑吗?”洁世一撇嘴。他咬牙切齿,但轻声说道:“你亲了我!然后你转身就跑了!”

另外那人愤慨的语调让玲王想笑,他努力忍住,假装正经地解释:“我没有跑,我说过了。那是心理咨询费。”

“胡说!你那时候明显就是在拿我开玩笑!”

“那时候我可是被一个专家给看透了。”玲王走在洁世一前面,转过身面对他,“但那不算。没关系的,你还没有失去你的初吻。”

这一次,黑发少年的反应更加剧烈:“谁告诉你——”

“……你连初吻都还没有过?”玲王装模作样地勾起嘴角,“这太明显了。”

“喂,别散发你的恶趣味。”

终于,玲王忍不住连声大笑起来。在另一边,洁世一则在发怒的边缘徘徊。他抓住了玲王的手腕,走近了对方。

“御影玲王!你信不信我……”

在洁世一可以说完自己的话之前,他听见了谁快步走来的脚步声,因此立刻放开了玲王的手腕。当蜂乐回和两人见到面时,紫发少年仍然在笑。

“洁~大家都在等你噢!”说完,蜂乐看见玲王站在走廊的阴影中,“嗯?玲王也在吗?”

洁世一因为猜到蜂乐没有听到方才他和玲王的对话,松了口气。他望向那个大少爷,打算让他笑最后一次。

“我们马上就来。”

说着,黑发少年往前走去。

……

u20比赛之后,蓝色监狱的球员们被给予了两周假期。洁世一和朋友们约好在一个饮品店见面。当他抵达时,蜂乐和千切已经到了。

“其他人呢?”洁点了一杯黑咖啡,并询问另外两人。

蜂乐搅了搅他的蜂蜜焦糖奶油可可,好奇地望向了洁世一,“对了,洁,我没想到你和玲王是朋友。”

千切几乎被咖啡呛到了。

“什么情况,我没听错吧?”红发少年睁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大事件,“他和玲王做朋友?”

“是啊,我那天回去找洁的时候,看到他们聊得很开心。玲王一直在笑呢。”

“等等、等等,蜂乐……!”洁话音未落,千切就把他的话打断了。

“别理洁……玲王对洁笑了?!难道他不是总想把洁剁成肉沫然后扔了喂鳄鱼?”红发少年恐慌地宣言,“这绝对是我听过最应该提起警惕的警报。”

“千切!”洁感到非常尴尬,“什么肉沫……”

千切忽视了他的问题,继续说道:“他和我与国神一个房间的时候,一次都没有笑过。我以为凪是他的微笑开关,凪走了,他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听到这里,洁忽然无来由地感到了不适,微微皱起眉。但当他想去深挖这奇怪的感觉时,思维却被蜂乐的话带走了。

“嗯?但在第三轮选拔和凪一队的时候,我又开始看到他笑了。”

不是的。洁在心里回答,玲王在那晚之后就一直会笑。

“所以,这显然就是关键……”千切拖长了声音。

“有个问题……”蜂乐加入了千切,两人一起望向了洁世一并异口同声道:“是你,洁!”

“什么鬼?”洁世一无法理解这两人的逻辑。

“告诉我,你是不是给玲王下咒了?”

“还是玲王给你下咒了?”蜂乐开始了那天马行空的、怪物般的联想,“那种给公主下咒,喂他毒苹果的女巫……”

“蜂乐,你想得太远了……”洁不情愿地解释道,“我不是他的朋友。”

“哦?所以你俩是什么关系?”

黑发少年犹豫了。玲王的心理问题非常敏感,他显然不希望他人知道。凪和玲王的关系也没有完全展现出其复杂的内在。除了这两件事之外,他们没有其他话题。

洁世一认为他有义务为玲王保密,说道:“只是陌生人。”

站在洁对面的两位朋友显然完全不相信这个答案。

“真的,我只是凑巧和他说了几句话。”

“你思考了很久。”千切红色的眸子盯着洁。

“是啊,很久哦~”蜂乐接着说道。

蜂乐和千切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同时喊道:“问凪!”

洁正式宣告放弃,被迫拿出手机。随后另一个人的回复突然跳出。

“他刚起床。”他将手机递给了另外两人,“看。”

“等等。”蜂乐忽然指向街对面的商店,“是玲王!”

听到蜂乐的话后,洁世一望向对方手指的方向。在忙碌的咖啡店中,他仍然能一眼看到那头紫色的头发。今天玲王穿着一条带斑点花纹的圆领毛衣和异色菱格的裤子。这套装束比洁世一想象中的要休闲许多。直到刚才,洁都觉得玲王是个在乎正式的那种人,但谁知道他看上去就和普通高中生没啥两样,和普通的大少爷确实不太一样。

“对,他和其它蓝色监狱的人坐在一起。”千切瞥了一眼洁世一,随后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去看看。”

蜂乐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对面的咖啡店,洁被迫跟着他们走上前去问好——至少他不能因此对他人不礼貌。看到千切几人,其它人也很震惊。而洁习惯性地和其他人寒暄几句,而后望向那位紫发少年;对方似有所感,玲王笑着问他:“凪呢?没和洁你一起来?”

洁的情绪有些失落。是啊,凪是玲王和他聊天的唯一理由,他不应该感到失望。尽管这个滑过脑海的想法非常浅淡,但少年仍然感到十分震惊。不对,我为什么会感到失落?在洁能挖掘到更深层的理由时,玲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手。

“洁?”紫发少年问。

“啊?嗯……”洁吓了一跳,快速打开手机,“他睡过头,所以迟到了……呃,这是他的消息。”

他刚刚打开消息,紫发少年就忽然将他的手搭在了洁世一的肩膀上。玲王靠近了对方,洁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能够清楚地闻到另一人身上的香水味。那个味道不浓不淡,不像是女香的花香调,而是一种微妙的,温暖的香气——就好像初夏的一缕阳光,混合着一点点清凉的薄荷。

今早天气微寒,但不知为何洁忽然感到有点热。他清了清嗓子,给另一个人举起手机。当玲王看到了凪的消息后,他笑了:“回复得这么随便,真是他的风格。”

另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而洁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走吧。”玲王眨了眨眼,“我们去逮住凪。”

当紫发少年从洁身边走过时,他再次闻到了那股香水味,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回过头,立刻对上了千切充满审视的目光。

“你们绝对不是陌生人。”红发少年下了结论。

洁感到绝望:“我刚刚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办法。”

“是啊。”千切似乎失去了耐心,在走之前只留下了一句,“我不相信。”

洁暗暗叹气,随后快速加入了前往游戏中心的人流中。

玲王走在前面,和雪宫正在谈些什么;蜂乐环着洁世一,说着想要抓住布偶小动物的事。洁世一因为分心,稍微有点跟不上蜂乐的速度。千切刚刚的凝视让他突然感到不安,但他无法解释原因。这种模糊不清的感觉总让洁世一感到恼怒。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件事,尝试在脑内拼出完整的拼图。可是,重要碎片的缺失让他无法完成。

大家走进了游戏中心,将凪当场抓获,并惩罚他做飞镖靶子。洁世一决定暂停思考这件事,和其他朋友好好玩。随后,当他们走过卡拉OK的走廊时,他们正好撞见了爱空的3p丑闻;接着,一行人又和u20的青年队撞了个面对面。

在短暂的争论后,两边人决定用保龄球比赛来决出个高下。

“保龄球赛?”玲王轻嗤一声,“让他们玩吧。洁,要一起去卡拉ok吗?”

突然被叫到名字,黑发青年有些困惑。

“啊……”他望向了那些聚在得分板旁边的同伴,小声问道,“只有我们?”

“其他人和u20的队伍打得正起劲。”紫发少年望回了洁世一的眼睛,“刚才我订了一个vip房间,如果没人去的话就太可惜了。你要来吗?”

另一个人的凝视让洁世一觉得对方好像有什么私人的事要说。他犹豫地看向了坐在一边打游戏的凪,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好,我们走吧。”

玲王预订了卡拉OK里最豪华的包间。房间内部几乎完全隔音,布局清爽简单,没有普通包间一样的迪斯科灯光,只有可以调节颜色的彩灯。洁世一坐在高端沙发上,看着另一个人打开了麦克风系统。当玲王走过来将麦克风递给洁时,他突然问道:“所以……你和凪怎么样了?”

玲王顿了顿,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我和他还行啊?”

洁世一定在原地——他以为玲王是心情不好,但其实不是?

“你难道不是故意让我们两个人单独出来,谈论凪的问题么……?”洁不确定地询问。

“你是给我做思想工作上瘾了吗?”玲王看上去有点不满,“我的心理状态很正常,而且我又不是每次见到你都得谈凪的问题。”

“嗯,”洁低声道,“你说得对……”

玲王说得事情没问题,但他仍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洁曾经有过这种感受,现在是他必须思考,找出背后原因的时候了。

“你选第一首歌吧。”洁在沙发上坐下,礼貌地说道。玲王忽略了对方机械的客套,并开始在点歌器上翻页。

洁未曾料到玲王选择的第一首歌竟然是情歌;他还以为对方不擅长那种磨人的民谣歌曲,但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玲王唱得非常好,虽然不能和专业级别的歌手比,但在KTV级别他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洁开始感觉这个人确实很符合‘变色龙’的称号了;每次他们相遇,洁都能看到对方不同的一面。

彩色的灯光照在玲王紫色的前发上,为其染上了一层暖橙红色。那双紫罗兰般的眼睛轻轻扫过洁,又像是在望向远方。洁胸膛中跳动的节奏似乎加快了一些。如果玲王在这时候向别人表白,一定会被同意的吧,洁暗想。当音乐结束时,洁世一情不自禁地为其感到赞叹。

“说到底,你有什么事是不擅长的?”

玲王笑了笑,把麦克风递给了他:“你来吧。”

“听完你唱的,我没什么信心了啊。”

“试一试。”玲王将麦克风放在了洁的掌心,“要坦诚和勇敢啊,「陌生人」。”

“你难不成还真记得我说过的所有话吗?”

“想要测试一下我的记忆力么?”

“好吧,献丑了。”洁拿起麦克风,“那你可别取笑我,大少爷。”

他不是个爱自夸的人,但也不会过度谦虚。他的音乐成绩虽然没有那么好,但和玲王比起来就是平均水平。洁虽然选了一首自己特别喜欢的歌,但在唱完后仍然觉得尴尬。

当他将麦克风递给玲王的时候,另一人突然抓住了他的双手。

“洁。”紫发少年真诚又严肃地看向了洁世一,“你虽然没我唱得好,但也很不错的。”

洁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的表扬像是照着我的嘴打了一拳。”

“但我觉得你想听真话。”

“是的,我是……”洁的回答逐渐变轻,最后消失在玲王的目光中。黑发少年短暂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随后清了清嗓子,把话说完:“想听真话。”

“那就对了嘛。”紫发少年选了一首90年代的citypop。当前奏开始响起时,玲王忽然走向了洁,并将他拉了起来。

“干什么?”

“跳舞吧。”玲王抓着洁的手,将他拉到了房间中央,“别告诉我你不会跳舞?”

洁哭笑不得地回答:“我真的不是很会跳……”

“那就只需要跟着节奏来,放松,这里没有人会评判你。”

“有你在啊。”

“我不会评判你。”玲王松开了他一些,随后开始一边唱歌,一边领着洁跳舞。洁尝试着模仿另外一个人的节奏,随后忽然意识到玲王还能边唱歌,边毫无错误地领着自己跳舞。这一瞬间洁觉得就算玲王无法成为一个职业球员,他也可以考虑去做做偶像。但随后他立刻想到,玲王的富豪家族应该不会让他进娱乐圈。

盘旋交错的想法让洁的动作更加自然,玲王拉住了黑发少年的手,让对方随着音乐的节奏旋转。当最后一个音符停止时,洁终于笑了起来。

“为什么跳舞比身体训练还累?”

“因为你还没习惯。”玲王勾起嘴角,“顺带一提,你跳舞的时候看上去很吸引人。”

这人又来这套了。洁翻了个白眼,自己如果不说点啥,那么五栋最善于交流的人投票可就是白投了。

“是啊,你也跳得很好。我几乎都要爱上你了。”

玲王看上去因为洁开了这个玩笑而感到惊讶,但很快就回复道:“只是‘几乎’吗?”

“你要求也太高了,大少爷。”洁坐回沙发,伸手拿过了桌面上的甜品盒。他将视线放在了一块黑巧克力上,但在他拿起之前,玲王就将那块巧克力拿走了。

“等等,那个是——”在洁说完前,玲王就叫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鬼??!”

“90%的黑巧克力。”洁看了眼另一个人扭曲的脸,忍不住笑了,“下次你拿走别人的食物前最好看看你自己能不能吃。”

“你——你到底吃的什么东西啊?”

“我喜欢接近原味的东西。”洁给玲王翻出了一块牛奶巧克力,随口说道,“我还喜欢黑咖啡。”

“我明白了。”在吃完一颗甜的巧克力后,玲王感觉好多了。他看着正在翻找黑巧克力的少年,皱眉道:“你就这么喜欢折磨你的味蕾?”

“污蔑别人的口味是不好的。”洁找不到其他黑巧克力了,只得望向身边的玲王,叹了口气:“你吃完了我唯一想吃的那个。”

玲王忽然笑了起来,而洁却呆在原地,直直地望向了另外一人。

不寻常的感觉逐渐回到他的脑海,但这一次他抓住了什么。他看到玲王笑过很多次,但现在他的笑容不太一样——非常不一样。这个笑容唤起了洁的一种熟悉感,像是他在不久前的某时某地见到过。

哪儿?

所以,是哪里?

零散的拼图终于在洁的脑海中聚集,数据一个接着一个浮现。

在蓝色监狱之中难以分清白天与夜晚,在那人工草坪上,被灯光所照亮——一位扎着辫子的紫发少年,穿着黑色的9号球衣。那个自信又闪耀,仿佛普罗米修斯的火种那般的少年,似是将会永远闪烁光芒。那是无可抵挡的天才所闪烁的光芒——纯粹而夺目,放肆而高傲。他曾扬起灿烂的笑容,他的眸中被某个未尝败绩之人的闪光所填满。

“太有趣了!”那个少年将眼神落在了他最信赖的搭档身上,他的‘宝物’,“凪,我们也来一次!”

没错,玲王之前总是那样笑着的。

当他未曾体验过失败,当凪仍然在他的身边,他总是那样笑着的。

那样耀眼,那样明艳。

洁感到他逐渐发现了那种不寻常的真实面目,一个他完全不想承认的错误答案。

并没有远在天边,而是洁的内心错误地怀抱着那个词。

就在发现那个事实的一瞬间,洁顿住了动作。

...

“当他和我与国神一个房间时,一次都没有笑过。我以为凪是他的微笑开关,凪走了,他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嗯?但在第三轮选拔的时候,我又开始看到他笑了。”

“凪呢?没和洁你一起来?”

“是柠檬茶?”

“凪对我来说像是无法追逐的人……”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他一起踢球了。”

凪。

凪。凪。凪。总是凪。

从开始到结束,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只是凪。凪是玲王会找他,在他肩膀上哭泣,和他成为朋友的理由。

凪是他们谈话里唯一的话题。

凪是……

他的宝物。因为是宝物,所以当玲王失去他的时候,也失去了笑容。

“你难道不是选择凪吗?

.

洁世一知道的。

玲王总会选择凪。

他一直会选择凪。

自己明明清楚地知道的。

而不是你。玲王不会选择你。你来得太迟,没有机会走进他的心里,或者是成为他第一个想到的那个人。

洁和玲王只是两片被“凪”的名字联系起来的独立拼图。

为什么他才意识到呢?洁感到慌乱。

为什么他必须意识到!他宁愿自己从未探寻过自己不适的源头。他宁愿从未和玲王谈过话,从未看过对方哭,从未给过那个拥抱。

他宁愿……从未爱上他。

当那个字浮现在洁的脑海中时,洁才意识到一切都走向了错误的方向。

这是不对的。

他们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的。

玲王不应该邀请他一起唱歌,不应该和他调笑聊天,不应该拉着他随着音乐起舞,更不应该像那样笑着。

自己也不应该在这里。

他不应该坐在这个房间里,听他唱歌,看他的笑容和自己倒映在他眼中的身影;不应该沉浸在歌声中,不应该被他的笑容迷住,更不应该想……

玲王长得很好看。

他是被对方的光芒所虏获。

明明两个人原本只是陌生人。

陌生人不会做这些事。

陌生人不会这样对待彼此。

陌生人不会被另一个人触动。

陌生人不会……落入爱河。

这一切都不对。洁世一应该修正它,必须修正它。他必须重回最初的轨道。

黑发少年伸出手去,抹掉了另一人嘴角的黑巧克力,平静地说道:“玲王,你让我有点疑惑……”

玲王不太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皱眉问道:“什么?”

洁观察着对方吃惊的表情,娓娓道来:“一起出去,一起唱歌,聊天、开玩笑,这是和朋友相处的方式。陌生人不会这样。”

玲王的表情从吃惊逐渐过渡到了无可奈何:“洁,你老想要解释所有事吗?”

“不,我只是……”洁尝试着组织语言,希望不会造成另一个人任何的误解,“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说清楚……我并不希望你拿我……呃……来替代凪之前的位置。明白吗?”

当洁看到玲王的脸色渐渐沉下,就明白自己犯了错误:他就不应该在仍深陷于复杂的情绪和谬误时说起这个的。

“我没有把你看做凪的替代。”玲王冷冷地回复。

“玲王,如果我的话冒犯到你了我道歉,我只是想说清楚——”

玲王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我从来没有——从没有把你和凪作比较!你们俩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呃、嗯,对不起……”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道歉,“凪是你的宝物,我不应该——”

话音未落,洁看到玲王站了起来,转身向他走来。紫发男孩微微蹲下,将两只手压在沙发上,几乎将洁困在了他的身体和沙发之间,像是三明治的夹心。对方身上的香水味逐渐将洁包围,占据了洁的脑海,操纵了他的所有感官。洁抬起眼看玲王,第一次意识到对方严肃的神情也会让自己如此紧张。

“洁世一,我真的很生气。”紫发少年占据了洁的视线,强迫他只能望进那双深紫色的锐利双眸,“为什么你总说起凪?”

“因为……”洁世一皱了皱眉,觉得这个答案分明很简单,“我们之间的联系只有他而已啊。”

“你真的那么想吗?”玲王盯着洁,又问了一次。这时,洁世一仿佛看到了对方的眼中有转瞬即逝的难过。洁动了动嘴唇,希望安抚对面的人,但他在这时听到玲王开口了。

“凪是宝物。在我眼里——不,在每个人眼里,他的天赋都是宝物。就好像人们叫糸师冴‘日本的至宝’。”

“我承认我过去确实将他当做‘我的宝物’,但你也说了,我不能‘拥有’我无法占有的东西,就像我不能将作为一个人的他据为己有一样。凪一直都是宝物,但他不是‘我的’宝物了。”紫发少年的话似乎带着急不可耐的迫切,但从头到尾对方从未将视线从洁的身上移开,“我不像我过去一样固执了,我也会改变,你懂了吗?”

洁的眼睛张大了。玲王没在生气,对方的急躁和不耐好像都是因为挫败产生的。这一系列的行为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玲王在向自己解释。

为什么玲王想要解释?害怕误解?自己误解了什么?是关于他们的关系?还是玲王和凪的关系?有关于凪?还是玲王?

“凪一直都是一个宝物,但他不是‘我的’宝物了。”

洁世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感到无比惊讶。等等——所以那意味着玲王不是……他并没有对凪有友情之外的感情?没有恋爱,只是正常的纯友谊?

这次他真的懂了吗?

看到洁毫无反应,玲王皱着眉头瞪他,重复了一遍:“你知道了吗?”

“懂了。”洁狠狠点头,这才让玲王放开了他。

“是啊,你才知道!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还得和你解释!”紫发少年低声骂了句脏话,看上去就好像遇到了什么极不公平的事。“你明明这么聪明,难道就不明白吗?”

洁世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难道他该说“我喜欢你,所以我误会了你喜欢你最好的朋友”?还是说“我喜欢你,所以我因为你总是在说另一个人而焦躁”?还是说,“我喜欢你,所以嫉妒的我基本是在盲目推断、胡思乱想”?

最后洁还是闭上了嘴,忽略了玲王的问话。玲王也不需要回答。对方将手放在前额,难以置信地吐槽:“但真的!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带你来是为了替凪的位置??”

洁知道他现在不应该说话,因为他越说越错;而且一旦说错,事情就可能难以挽回。可是,他心中的一部分告诉他,如果不说的话可能会错过这个珍贵的机会。洁曾经因为犹豫,错过了很多射门机会。若是前锋肩负着所有重担,站在只有一个守门员的球门前,那么唯一能解决问题的方法、能够做的事只有一个——那就是射门。如果不射门,那么一切都将失去意义。洁世一是一个前锋,进球是衡量前锋的唯一标准、是他唯一能够向世界彰显存在的方式;也是向玲王表示‘我就在这里’的方式

“抱歉。”洁拉住了玲王的袖子,“我想……大概是因为你……在笑。”

玲王转过身来,望向他:“嗯?”

“上次我见到你笑,是在你和凪在VZ战对上我们,然后你和凪复刻了我们队的快速反攻的时候。”洁努力寻找正确的词语,“你那时候的笑容……我该怎么说呢,我觉得那是你。”

玲王专注地望着洁,随后他走向了对方,单膝跪地,抬起头来。

“和我说清楚。”玲王的声音同时带着命令与请求,“我想听,说吧。”

洁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看起来……充满热忱、骄傲、盛气凌人……像是没有什么东西会让你感到害怕,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你前进的道路。像是太阳一样,充满了生命力,很……”洁闭上了眼睛,最后从他嘴里漏出来的字句仿佛是他的认输,“非常好看。”

蜂乐说的没错,他确实是被玲王下咒了吧。

黑发少年睁开眼,深深地望向了那双紫色的眸子,直白地重复了一遍:“玲王,你很好看。”

玲王安静地望着洁世一。洁没有避开对方的直视,但他能感觉到脸颊和耳朵滚烫的热度。他的脸皮可没有厚到能脸都不红地随口说出这般情话。玲王看了他很久,仿佛一个世纪。片刻过去,紫发少年噗嗤一声笑了。

“洁,你是在和我调情吗?”

洁决定堵上自己的命运。

“我知道。”洁叹了口气,加时赛的倒计时又开始了,“我知道这根本没有理由……我们还没有说过多少话,但我还是想和你说——我喜欢你。如果这太突然的话,那么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做起。”

“我从没有想和你做朋友。”

洁顿住了。他望着对面的人,没有眨眼,似乎难以置信。

这是——被拒绝了吗?

看到洁世一惊讶的神色,玲王长叹一声:“洁,你还没懂啊。”

紫发少年拉过了洁世一的手,在掌心落下了一个认真的吻。

“洁。”玲王开口。

“我不会给朋友晚安吻;不会和我的朋友说暧昧的话;不会邀请朋友进入仅有两个人的包厢,然后还用尽手段和他调情——虽然完全没被注意到。我也不会和我朋友说他很吸引人,不会唱情歌给他听,尝试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优点,更不会想要……亲吻他。如果我把谁当做朋友,我不会做这种事的。更别说对手了。”

玲王深深地望向另一人如同深海一般湛蓝的眼睛,耐心地问:“我说得够清楚了吗?你能明白了吗?”

说到这种地步如果洁世一还不明白,那么他的脑袋可以被扔到垃圾场里了。黑发少年望向了对方,仍然呆愣愣的,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他刚刚和玲王告白了。

玲王也向他告白了。

所以……这是一个双向暗恋?

天啊,这是什么样的奇迹?他居然真的将“幸运”嵌进了射门方程式里了吗?他居然真的在伤停补时里进球了?

啊,现在洁必须回答玲王了。

现在他应该……

“你……你想和我做什么来着?”

就在他说完的那一刻,洁世一几乎想要咬断他的舌头去死。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有一天会说出这么跑题的话。

玲王浅浅地笑了,开口道:“我想吻你。我也想和你做很多其他的事。但现在我只是想吻你而已。可以吗?”

“……什么?”

“我——可——以——”玲王一字一顿地重复,“吻——你——么?”

那双紫色的眼睛就好像热情而怡人的薰衣草花园,在彩色的灯光下,它们仿佛从天堂落下的宝石。

对方的凝视让洁世一再次感到熟悉。那就是洁自己曾经用于解析和洞察他人的眼神,非常直接,但不带刻意的质问。就在那一刻,洁世一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说他是分析者,那么玲王就是一名策略家。他会思考自己的每一个行动,并且争取从中获取最大的好处,直到将洁逼到墙边,强迫他交出自己的武器投降。

“嗯。”洁闭上了眼睛,忽然平静了下来,“可以。”

很快,洁感觉到有什么柔软而温暖的东西触碰了他的唇;它带着热情,仿若一杯上好的葡萄酒。洁滴酒未沾,却开始感到头晕目眩。拼图的图景碎裂,洁的脑海突然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但为什么要思考呢?思考并不会增强那种柔软的感觉。他必须用感官,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来接受这种奇怪的味道。洁不应该抗拒它,而是去适应它,让它与身体融合,让它占据自己的思想,填补那些碎片留下的空白。

这个吻甜中带苦,尝起来像是黑巧与甜牛奶的混合,其间夹杂着一种如晨光般柔和、如青草般优雅的香气。洁将一切留给了他的本能,将控制权交给了对方,让玲王用对方的节奏领着他。仅限这次,洁世一跟随着对手的节奏。在此之后,他会学习对方的方法,吞噬对方的技巧,然后用它组成胜利的方程式。适应性是唯一让洁引以为傲的能力,他不会在这场比赛中输掉。

他们的呼吸相互交缠,混乱但热情。玲王给他的感觉强烈而灼热,就好像是在一场速度和压力的比拼。当两人的唇分开时,洁世一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了。他立刻深吸一口气,尝试着控制呼吸。

“洁,你真够狡猾的。”

玲王望着他,似乎明白了洁脑海里的计划。在洁可以反应之前,紫发少年已经凑近了。他一手托住了洁的脸颊,另一手按在对方肩膀上。随后玲王抬起一条腿,挤进了洁的双腿中,并将他按在沙发的一角。

“我虽然不能一直打败你,但至少这次是我赢了。”

面对着对方锐利而傲慢的视线,洁世一的笑容则很平和:“可别驻足原地啊,大少爷。”

“而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亲爱的陌生人。”玲王靠得更近了,笑得有些恶劣,“毕竟是我拿走了你的初吻,那第二次索性也给我好了。”

“你还真明白怎么讨价还价。”洁抬起眼。

“谁叫我大少爷的?”

“够狡猾啊,御影。”

紫发少年笑了,随后又在洁的唇上落下一吻。

交易成功。

至少,洁世一想到,这是双赢。

平手!

当凪的保龄球将瓶子全部击倒之后,蓝色监狱的成员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白发少年捂住耳朵,暗想和这些人来就是个错误,他就应该在家里和游戏手柄过一天。

“超时了!再来一次!”u20那边的某人吼道。凪决定早点走,但出乎意料的是,当他刚准备去拿东西时,千切和蜂乐拉住了他。

“凪,告诉我们实话。”红发少年认真地望着他,“玲王和洁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

“他们很亲近吗?”蜂乐插嘴道。

“……?!”

千切看到对方十分困惑,并轻轻皱起眉头。

“你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知道这么麻烦的事?

“不。”凪摇了摇头,在他缓慢开口前顿了顿,“我和玲王还没有和好。”

“是吗?”蜂乐很惊讶,“你们看上去就像平时一样谈话哎。”

凪摇了摇头:“和以前不一样。”

千切轻叹一声,与此同时蜂乐则环顾四周:“说到这里,我好久没看到洁了?”

乌旅人听到了蜂乐的问题,指了指ktv包厢的走廊:“玲王和洁去唱歌了。”

听到这里,千切立刻问道:“只有他们两个?”

“是啊,我还以为他俩是正好都要去洗手间。但他们转去大厅的另一个方向了,我才发现他们是要去唱歌。”乌说道,“那俩还真喜欢唱歌。”

听完,千切拉住了凪:“你和我去看看。”

“哈……?好烦……”

“让我去!”蜂乐毛遂自荐。

“不,你在这里待着,看着东西。”红发少年将懒惰的白发少年拉起来,“凪,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凪随意地抬起眼:“好奇什么?”

“玲王和洁世一的关系。”那双绯红的眼睛闪过一道锐利的光,“怎么样?”

……好麻烦。”白发少年轻叹一声,满不高兴地起身跟上了拿到房间号的千切。少年抓着凪去了vip2号间。快到的时候,他们突然看到大门被猛地打开,随后非常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御影,你活腻了吗!!?”

这绝对是洁世一的声音,但凪和千切都感到非常惊讶。通常来说,洁世一的脾气非常好,他很少生气,或抬高他的声音说话。根据少年的声音和语句来说,千切以为两人要打架了。

他几乎要马力全开地阻止争执发生,可在此之后,一阵风从他身边吹过。紫发少年跑出了房间,往走廊的方向奔去。

玲王穿过大门时的笑容灿烂得仿佛太阳,而看到此情此景的凪忽然觉得过去的玲王又回来了。

紫发少年在跑过时扫过他们一眼,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转身离开了。而他们在房间外,都能听到里面的椅子被翻倒在地的声音。紧接着,千切和凪听到洁世一充满愤怒的声音逐渐靠近:“御影,你再做这种事的话,我绝对会——”

洁抓住了门把手,似乎是要去追另一个人。但他和出现在门前的千切和凪撞了个面对面时,忽然就停住了。黑发少年一言不发,立刻在两人面前甩上了ktv包厢的大门。这是他们和洁认识这么久以来,对方做过的最不礼貌的事。玲王已经跑远了,似乎也没有要回来的迹象。千切在凪身边呆站着,似乎没从刚刚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凪古井无波的眼睛望向了紫发少年离开的方向,突然说:“洁刚刚叫玲王‘御影’。”

“嗯?”千切如梦方醒,看向了凪,“所以?”

“玲王讨厌被叫做‘御影’,他觉得这是挑衅。”凪讨厌麻烦,所以不太想解释。他只说了两句话,也没管千切懂没懂就沉默了。

幸运的是,千切明白了:“但是洁刚刚那么叫了两次。”

“是。”

“玲王不仅没生气,反而笑得很开心。”

“……是。”

“所以说……”红发少年抬手捂住了嘴,“我没猜错!”

“你注意到了吗!”

“注意到什么?”

千切看了眼凪,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算了,我们回去吧。”

虽然凪不是很懂,但已经懒得开口询问了,只是慢慢地跟上了另一个人的脚步。但当凪在离开走道的时候,出于某种原因,他突然问:“注意什么?”

“牙齿。”千切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唐突的词,决定隐藏其他部分。

其实不是。

你不能这么说。

这太疯狂了,他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洁世一绝对说谎了,陌生人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就连熟人也不会……

那两个人怎么可能……!

该死,你不能说!

他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在那时他清楚地看到了。在洁世一的脖颈上——

说到底,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陌生人吗?

疯了吧?!陌生人会在对方的脖颈上留牙印吗?!

TBC

类型:原著向

字数:1.6w

分级:全年龄

梗概:十六岁凛和二十三岁凛灵魂互换

蓝色监狱是培养前锋的摇篮,前锋的价值就是射门,因而成员们的价值也由进球数衡量,颇具实际意义的将进球数化作积分:进一球等于一分,一分可以换一份牛排,三分可以拿回被没收的手机,五分可以不打地铺睡高级安睡床,十分更是可以获得一日外出券享受短暂的自由。

在这之中排名第一,深受发起人认可的蓝色监狱最强攻击核心——糸师凛无疑是这个体系下的大富翁。但作为原五号楼的最高排名者,他自带的配餐水准就不错,其它诸如手机、床、自由,这些对增进个人技术毫无帮助的东西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畴内。即便换过几...

在这之中排名第一,深受发起人认可的蓝色监狱最强攻击核心——糸师凛无疑是这个体系下的大富翁。但作为原五号楼的最高排名者,他自带的配餐水准就不错,其它诸如手机、床、自由,这些对增进个人技术毫无帮助的东西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畴内。即便换过几次牛排,手中还是有相当富裕的闲置积分。

所以当他从睡梦中迷糊转醒,看到头顶陌生的天花板,还以为是自己梦游拿积分换了一日外出券。

不是铁板拼凑而成的墙壁,而是一整面粉刷后的水泥墙。他刚坐起身就又被阳光晃得眯起眼,从训练开始的两个多月只接触过人造光源,右手边这扇巨大的落地窗是只存在于回忆中的东西。而且现在身下柔软的承托物不是床,是一张沙发,眼前的环境很显然并不是蓝色监狱。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训练,一个来回冲刺跑后他突觉身体异常疲惫,不知是不是被某人念的过度训练恶果成真。糸师凛拿了瓶水靠坐在墙角,想着闭目养神片刻应该就能恢复了,然后眼睛一闭一睁,眼前的环境就大变样。

这里明显是某处公寓的客厅,大约扫了一眼整间屋起码是两室两厅,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很随大流的装修风格。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过来的?他是被下了安眠药然后托运出来吗?目的在于?鉴于主教练是个疯子,说这是他想出的什么训练新花招也不足为奇。低头看看自己穿的也不是紧身衣而是衬衫长裤,有人给自己换衣服这个可能性在令一个层面上令人不寒而栗。又仔细闻了闻,怎么好像还有酒味,谁会给未成年人灌酒到断片?

就在思考着如何快速收集信息了解现状时,窸窸窣窣的金属摩擦动静自玄关传来。随着更响亮的开关门声先后落下,一个人走进来,看到他便说:“啊,你醒了。”

糸师凛死死地盯着对方,迷惑又警惕,而那人只是脱掉外套、换鞋,自顾自地说:“你酒量也太差了吧一瓶就倒,吓得我们不行,蜂乐都怕俱乐部找他麻烦。怪不得从不见你喝酒,这岂不是在外面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抬走,千万注意安全。”

他似乎习惯这种唱独角戏的对话,因此哪怕糸师凛完全不接茬也没见一丝迟疑,还哼着一首有点耳熟的小调往厨房走:“早饭吃什么?还是茶泡饭吗?出门之前我焖了一些米。”

感觉自己沉默到底他也能走完全程,糸师凛觉得这样不行,他甚至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否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如果这个看起来别扭的世界还依照自己认知的法则运转,确确实实就该是他——

“洁?”

“嗯?”洁世一停下脚步看向糸师凛。

是洁世一,蓝色监狱排名十五,十一杰之一,这点可以肯定。他当然不会忘了洁世一的模样,可眼前的人跟今天在训练中见到的洁似乎并不相同,感觉气质更自信一些,体型好像也更强壮些。莫名其妙来到陌生的环境,唯一熟悉的人也似是而非,盘旋在糸师凛心中是太多错综复杂的谜团,最终他也只能问一句:“这是哪里?”

“我家啊。”洁世一的表情直言他问了个很白烂的问题,可这不仅没能解惑只是让糸师凛心头的疑问成指数级增长。他深知再这么下去也只是鬼打墙,要触及关键才能撕出来一条破口。对方看起来不觉得这个对话有何异常,只能从自己的情况着手。于是糸师凛说:"我之前还在蓝色监狱。”

终于触发了关键词,洁世一听了这话眨眨眼,好像拖出了压箱底的记忆重新确认:“为什么突然要说七年前的事?人喝了酒就是爱念旧吗,你还没清醒啊。”

说完他摇了摇头,简单一句话却让糸师凛几乎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今天哪一年?”

“……真喝坏脑子了啊?”

“少废话告诉我!”

太阳穴像爆炸的跳跳糖那样突突突地跳,如果这是开玩笑,那不开玩笑的说糸师凛一定会让主谋付出代价。洁世一后知后觉品出来空气中的诡异,一边说着“怎么了”一边走过来似乎想碰他,糸师凛反射性躲开让对方的手落了个空。

洁世一惊奇地看向自己空空的手,自言自语道:“又问日期又不让碰,如果这是电影我就要说这是你的记忆退回到高中时期了。”

糸师凛没好气地说:“我要说确实如此呢?”

“诶?”这次轮到洁世一傻眼了,显然他不知该如何接话,手足无措地原地转了两圈,一脸牙疼模样:“那你觉得应该是哪一年?”

糸师凛如实回答。

糸师凛同意他的分析,很全面很有逻辑,自己的行为是否会造成蝴蝶效应也是他所担忧的,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个问题——

“你这么快就接受了?”其实糸师凛自己这会儿都不太想接受这个设定,何况洁世一只是旁观者,没有一个正常人会这么快接受穿越设定。

“其实也不想接受,”洁世一耸耸肩,“但是比起凛会开玩笑,还是灵魂穿越更现实。”

“……”糸师凛确信自己被冒犯了。

“而且,有些东西也确实不像开玩笑,你可以照照镜子。”洁世一伸手指了浴室方向,糸师凛略一犹豫还是走过去。

等到站在洗漱台的镜子前,他总算明白自己看到洁世一的那种违和感是什么了,那是岁月的痕迹。十六岁到二十三岁并不至于衰老,而是说一个人的气质经过沉淀,眼中多了阅历。这些东西,糸师凛同样通过镜子看到印刻在自己脸上。顺便摸了摸身体,肌肉似乎更结实,暂时看不出来有没有长高。现实如他所愿,身体跳过生长过程趋近于成熟,却仍能通过眼睛窥见被禁锢于其中青涩的灵魂。

洁世一靠在门框上叹了口气:“你刚才那种与外表不相称的迷茫表情,如果是凛演出来的我建议他去争奥斯卡,不要惦记什么大力神杯,真是不得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糸师凛再三思索,摇了摇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也想不出该怎么回。”

接下来他简单说明,七年后的洁世一和糸师凛为不同的欧洲职业联赛俱乐部效力,这个地处德国慕尼黑的公寓是洁世一的住所,糸师凛的根据地在法国巴黎。留在这里还有个熟悉的洁世一能作为两个空间点的纽带,真去巴黎就是两眼摸黑纯抓瞎,糸师凛不爽地“啧”了一声,天才真是翻车都比一般人翻得大。

“凛,你想不想知道一些未来的事啊,比如彩票号码……”

“不要,闭嘴。”糸师凛果断拒绝。

“也是,毕竟你看电影都讨厌剧透。”洁世一笑着说。

糸师凛主要看恐怖电影,文艺片或许不怕剧透,恐怖片的剧透绝对会使观影体验打骨折,幸好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看,免绝后患——洁世一怎么会如此了解?他有些讨厌这个人的熟稔语气。

“那,要不要先洗个澡?昨天你醉倒了我带你回来直接撂沙发上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知不知道你又高又沉多难拖,我那会儿也累了,”洁世一据理力争试图阐述自己的合理性,“洗漱一下吧,我看你也需要整理情报。换洗衣服这里都有。”

“你为什么会有我的换洗衣服?”糸师凛冷冷道。

“因为这个温柔的世界线里我们是朋友啊。”洁世一笑得灿烂,糸师凛看着碍眼。但这个提议不坏。

灵魂穿越了七年,和他竟然跟洁世一成为朋友,究竟哪个更像在做梦?

糸师凛洗澡出来正遇到洁世一在摆餐桌,一碗白米饭、一碗茶泡饭、一碗味增汤、两份烤鱼肉、两份蔬菜沙拉。被招呼来吃饭,他本想说不饿,结果明显胃里一空,就差叫出声。十六岁的糸师凛用过午饭不久,二十三岁的糸师凛看起来饿了一夜。异国他乡寄人篱下,甚至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饶是糸师凛一贯的强硬都有力没处使,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吃着最爱的鲷鱼茶泡饭都有点食不知味。

早饭后糸师凛又坐回沙发上,那就是他的刷新点,保不齐撞上运气就能重启。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到访某人家这样的礼节了,一般的社交场景如果出现尴尬还可以各自抠手机,但他现在完全不想碰,哪怕就在手边。网络上面的每一条新闻对自己来说都是未来预言,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剧透七年之久。

应该做点什么……糸师凛沉思良久,随后扭头对旁边说:“不要一直看我。”

“……”洁世一听话地把头扭过去,知道这样不礼貌但是没办法嘛,他也好久不见十六岁的凛,新鲜。

看洁世一坐在餐桌那边百无聊赖,糸师凛呛他:“职业球员还这么闲。”

“今天休息嘛,况且你在这里,平常我可能就去俱乐部加练了。”洁世一为自己正名。

“不需要你的同情心。”

“要不你在电视上看一会儿电影?”洁世一无视对方的脾气好心提议,找到遥控器递给他,糸师凛实在无聊便没有拒绝。

打开电视找到电影列表,发现收藏列表有不少惊悚恐怖片。糸师凛一眼就在众多标题中发现了《招魂3》和《招魂4》。居然都出到4了,倒是听说要出3,他才只看到2而已,可恶好想看啊……!大拇指几次想点下确定键,最终还是愤愤关了电视。

忍无可忍,糸师凛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外走:“我出去转转。”洁世一忙给他从门口衣架取下外套:“外面冷。”

默默接过,对方又递来帽子墨镜和口罩:“戴上这些,我可不想你前脚出门,后脚就在推上看到有人爆料糸师凛迷失在慕尼黑街头。”

糸师凛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出门前洁世一还补充:“用我陪你吗?别迷路。”

又不是幼儿园小孩!糸师凛用力带上了门。

虽然他已经接受了穿越设定,但当真正站在户外看到街道两侧明显的欧洲风格建筑、来往的众多白人面孔、各色标识上的字母——还不是他擅长的那种,终于触碰到了铁一般的事实。天空是同样的颜色,脚下却是另一片土地。

足球作为世界第一运动自然有与其相符的商业价值,糸师凛要成为世界第一的前锋,却从没有想过那些附加品。他踢球的全部意义是为了打败哥哥糸师冴,为了那个狭窄的目标而不肯停下奔走的脚步。二十三岁的自己,心境是否产生了某种变化?

——不,这种思考没有意义,那是属于七年后糸师凛的答案,与自己无关,不经过他手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不可以动摇,你踢足球的意义始终只有一个不是吗?

德国的温度比日本低些,大约在外面逛了半个小时,沾了一身寒气。凭记忆准确找到洁世一家的门,慕尼黑街头不乏亚洲面孔出现,可直到门里那张脸出现时糸师凛才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落地了,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归属。

“欢迎回来!”洁世一说。

“我回来了”四个字差点从嘴边溜走,糸师凛硬是咽了回去,无声走进屋。

洁世一在他身后关了门,手里拿着巴掌那么大一盒饼干,递出来一块:“要吃吗?是凛从巴黎带来的,特别好吃。”

闻起来足够香甜,意味着有大量糖和油。

“会胖。”糸师凛说。

“控制好量没关系的啦,”洁世一又扔了一块进嘴,然后小心翼翼盖好盖子把剩下的放起来,“怎么,有看到什么有趣的吗?”

没有特别的,糸师凛也不想回答。他踱步到客厅,另起了一个问题:“七年后的洁世一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洁世一看向他,神色不解:“朋友啊。”

“只是这样?”

“那应该是什么呢?”洁世一反问,眼神之认真容易让人的内心产生动摇。

糸师凛张开嘴,那只是他一个证据不足的猜测,那个词像刺猬一样扎嘴,他希望洁世一能明白,自己说出来。话就在嘴边,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场面一度变得僵持。

“噗……”还是洁世一先破功没忍住,“我要不说你是能憋到世界末日吗,哈哈。”

糸师凛真的很讨厌对方这种无意识流露的调戏心态,赶在他发火之前洁世一连忙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好啦不玩了。咳咳,”他煞有介事地环抱双臂,脸上几分苦恼,“该怎么说好呢,感觉我们情况有点特殊,但是解释起来太麻烦,如果按照世俗价值观来判断的话……”

作为被盘问的人,他的神情反而更坦然,直视糸师凛的眼睛,眼神大方毫无躲闪。

“我跟凛,应该是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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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世一的推测没有错,十六岁的糸师凛和二十三岁的糸师凛确实进行了灵魂互换。这边的情况就简单易懂得多,当糸师凛带着醉酒的记忆醒来发现自己重新回到蓝色监狱,一下就明白了五六分。

眼前这些投身训练的家伙现在各有各的比赛要踢不可能聚在一起演戏,况且都是彼此最稚嫩的模样,一群小南瓜看得他一阵恍惚。

可能因为他在墙角坐了太久,洁世一又自然地凑过来问:“身体不舒服吗,凛?”。

是熟悉的白痴样,经常见所以不觉得彼此的长相有变化,这么突然回到七年前再一看,十六岁还是嫩得明显,无论是面部线条还是眼神都太单纯。

洁世一在想自己是不是又踩到凛的雷点了,不然为什么他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不是瞪,说实话他愿意看人这么久还挺新奇的,那种眼神很少见,洁世一也忍不住回盯,直到蜂乐回拍了他一下:“怎么了你们两个深情对视这么久?”

“什么、哪里深情了!”洁世一像被人踩了尾巴。

“看了有两分钟吧,看到什么了?”

洁世一摆摆手,想想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他脑子抽了。

特意从巴黎跑过来当然是想见洁世一,眼前也有一个,但考虑到他当年的人设,不仅不能主动靠过去还得躲着走,好麻烦啊。

“他们在那边挤着干什么呢?”蜂乐回推推洁世一的肩膀,只见成员们在场地另一角凑成一堆,决定去看看热闹。糸师凛自然对此不感兴趣,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洁世一捧着一个足球小跑过来,其他人在后方目送,仿佛是雅典人期待传令兵带回胜利的消息。他把球和一支记号笔递给糸师凛:“凛,这是栗子头提议的,大家都在这个足球上签了名,说无论谁以后出名都会变得很有价值。虽然是闹着玩,但我觉得你是蓝色监狱的排名第一,没有你的签名不完整。”

糸师凛看着那个球,产生一种既视感。好熟悉的剧情,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对了,是上一次他去慕尼黑,直接去了俱乐部找洁世一,路上遇到拜塔的人说口哨说“洁的樱花情人又来了”。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公开,这些外国人或许是起哄闹着玩,或者是真的以为他们在交往,糸师凛不在乎。

“来,凛也签一个。”洁世一又拿了个空白足球递过去。

糸师凛当真签了,可等拿回来一看,他签的名字赫然是“洁世一”。

“……”洁世一沉思,“这个会很有价值的吧。”

“是一文不值。”糸师凛说。

“不不不,物以稀为贵,我再加个料,”他低头在球上签下“糸师凛”三个字,“完成~独一无二的交换签名足球。”

“只会被当成假的而已。”糸师凛继续泼凉水。

“没有幽默感。”洁世一撇撇嘴,然后再吭哧吭哧用手把记号笔的字抿掉,毕竟是俱乐部的球。他蹭了一手黑墨,站起来要去洗手,却被糸师凛拉过去,重新在手心写下“糸师凛”三个字。礼尚往来,马上另一人的手就被拉过来写下“洁世一”三个字。这回的签名都是真的了,只是手没办法抽奖送出去。

他记得那时洁世一握住自己的手笑得很甜,偶尔也会沉浸在这种幼稚的小游戏里。想到这里,糸师凛默默地在蓝色监狱版足球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走掉,洁世一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今天居然还挺好说话的。

“我的是布丁。”千切豹马也拿到了自己的餐盘。

“我的是花林糖。”“曲奇饼干。”“海绵蛋糕。”大家七嘴八舌报出自己得到的甜食。

“居然是随机的,真是绘心先生的风格。”见状洁世一也怀抱起对未知的期待领取自己的食物,得到一份草莓大福。挺好,他爱吃甜食,吃了感觉心情都会变好。扭身正看到糸师凛跟在后面取了餐,在想是否应该寒暄一句,目光却被对方的餐盘吸引过去。

“——金锷烧!”

两块白色的小糕点立马把洁世一的馋虫勾出来,进监狱多久就有多久没吃过了,好想念红豆馅——糸师凛抬高一点手里的餐盘,那个渴望的眼神也跟着移动。这时洁世一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没出息,他用力吞咽了一下,走上前问:“凛,我可以跟你换一下吗?”

糸师凛没回答,只是用筷子将糕点夹进洁世一的盘子里:“不用。”

“诶?这不好吧?”洁世一觉得白占便宜过意不去,又跟着糸师凛到桌边坐下,“不然我的菜分你一些?”

糸师凛吹吹小碗喝了一口热汤:“不需要,你就替我长粗两圈腰。”

“我腰才不粗!”洁世一当场抗议,立马弹起来,特意掀开上衣给对方看自己扁平的肚子,还有腹肌呢。

糸师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在吃饭!”

洁世一立马认怂道歉,但也不解,嘀咕着“虽然不雅观但我又没脱裤子……”糸师凛听了心想你最好是敢脱。就这么洁世一也没走,坐在糸师凛对面吃晚餐,郑重地将金锷烧留到最后才吃。入口的那一刻看他表情整个人都要化了,很蠢。这么想着糸师凛却控制不住自己总往一个方向飞的余光。

“我吃饱了。”洁世一双手合十感恩食物,真是完美的一餐,愉快的一天。

“诶?”洁世一有些迷惑。

“闭嘴,看前面。”糸师凛双手抱臂,眼睛一寸都不斜。洁世一顿时觉得自己不够专注,听话地朝前看细细长长的教练,脑子里却一直想旁边的人。

“跟我去踢两下。”糸师凛拖着洁世一不由分说往训练场走,后者象征性挣扎两下,发现门口鱼贯而出的众选手只是目送他离去,没有一个打算出手制止,连蜂乐也只是愣了愣然后挥手说拜拜,洁世一开始反思是自己人缘差还是凛威慑力太强。算了,以前想拉他一起训练都难,今天真是主动啊,最终认命地被拖走了。

不同于蓝色监狱内的日常光景,十六岁的糸师凛在洁世一的公寓中经历了人生的飞天过山车,哪怕他对这个答案有所准备,真听人从口中说出来还是狠狠颠覆了一把世界观。从起床开始他的精神就不断被冲击,一件比一件劲爆,而他能做的事只是不痛不痒地问一句:“……为什么?”

洁世一少见的没有接话,而是像糸师凛刚才那样另起一问:“先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来的,虽然我没有刻意藏,但一般来说日本人还想不到这一层?下次争取改进。”

去你妈的不许再有下次,糸师凛酝酿了一会儿语言:“我在外面被男人搭讪了。”

“哦?”

那时糸师凛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看到一家香水店的招牌设计很别致,他不禁摘下墨镜想要研究一下对方的配色,可能有五分钟,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个年轻白人男子凑过来问要不要去喝一杯,说他的眼睛很美。糸师凛知道欧美人更热情大胆,也知道他们性向多元,没想到大白天也能发情。他先是不理,男人以为是他听不懂英语,又用很蹩脚的韩语重复一遍,然后被糸师凛用母语水准的英语骂了。

洁世一还是不懂这和自己的暴露之间有什么联系,直到糸师凛说:“他看我的眼神跟你一样。”

呃……洁世一挠了挠脸颊,什么眼神?垂涎美色的眼神吗?

洁世一点头表示甘拜下风:“大侦探你赢了。”然后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

“刚才那串定语,什么东西……”糸师凛问,“啰里吧嗦。”

洁世一觉得自己有点冤:“因为,你要是问凛,他绝对不会承认啊,我们两个总得保持一个统一说法吧。”

“为什么?”

“为什么……”洁世一想说因为那家伙有情感系统认知障碍,但是不好在本人面前说本人坏话,只好含糊道,“他有他的判断标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

现状很荒谬,糸师凛要和未来时态的男朋友探讨未来时态的自己,而这个未来时态的男朋友是现在进行时的一般竞争对手,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虚拟语气。洁世一多少能理解这种郁闷,他决定自己交代状况,让对方慢慢接受。

“你现在最疑惑的应该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嘛,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是问凛的想法,那建议你自己揣摩,因为我也不知道。要是问我的话……”洁世一靠在沙发背上,仰头从天花板找答案,“应该是一见钟情吧,从蓝色监狱二次选拔入门前开始,看到凛的那两个对撞弧线球。”

“那只是对足球而已吧,跟恋爱无关。”糸师凛冷着脸说,好像谈话之一的主人公并不是自己。

“是啊,但是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剥离足球的人格还完整吗?如果不踢足球,也可能会在日本的哪个角落相遇,恐怕都不会多看彼此一眼吧,是足球让我们的人生产生交点。好像不是很浪漫的答案,但对我来说没有足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现在没有凛也是不完整的,是一个不纯粹但是真实的答案。”说这话时洁世一的表情平和,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

看着别人对另外一个自己表白的样子十分奇妙,糸师凛一时无法接话。这只是洁世一单方的想法,糸师凛呢?现在的糸师凛完全无法了解七年后的糸师凛,他真想揪着对方的领子问你到底在想什么,知不知道给别人造成了多大麻烦,就算现在回去,他面对十六岁的洁世一内心也会产生隔阂。

“你应该在烦恼以后怎么面对十六岁的我吧?我认为没必要多想,我和凛可能只是未来众多选项的一个分支,不是你的必经之路。说实话我觉得这个结果才是概率最小的那个,凛的性格阴暗脾气暴躁,能跟他成为朋友都是奇迹。”

“你是受虐狂吗?”

“或许是吧,”洁世一笑笑,“面对凛不知不觉有了一种责任感,他那样粗暴的性格除了我以外就没有朋友了吧。但他其实也有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比如刚才那个饼干,每次见面他都给我带甜食,尤其是吵架之后,一个口拙的家伙能想到的最柔软方式。想听他说好话天都能塌下来,有时候在想他是不是要这样打乱我的营养平衡来场下使绊子。”

众所周知,情侣之间的明撕暗秀最令人恶心,哪怕其中一个是自己也不另外。糸师凛已经不想知道为什么了,洁世一再多说一句他就想把这个房主赶出门。

或许洁世一也从糸师凛的脸上读懂了单身人士的嫌弃,讪讪地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拍了下巴掌:“对了凛,既然你知道了,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见后者满脸戒备,洁世一无奈地笑笑:“真不是大事,我就是想,抱你一下。”

“……”

你要这么问那糸师凛的答案只会是“不可以”,但这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他不许别人打扰自己的生活,也不想因为自己扰乱别人的生活脚步。

和糸师凛的交往法则第一,不说“不”就是同意。洁世一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对方没跑,于是他放心且慢步地走过去,双手松松地环住他的腰,轻轻将下巴放在了糸师凛的肩膀上。

十六岁的凛说不定恐同,说好了只抱一下,再久了可能会被他踢开。但是这熟悉的温度和气味令人迷醉,人总是高估自己的意志力,就像对清晨被窝的留恋,洁世一久久地抱着糸师凛不愿松手。

记忆里已经多久没这样和人亲密地接触过了,哪怕以前进球了要庆祝,队友也不会抱他太久,现在洁世一就像是要长在他身上了一样。糸师凛想张嘴问他好了没,想上手直接推开他,但最后都没有行动。他看着洁世一发顶有一个旋涡,想到这家伙经常被人摸头,有些高个儿的是顺手,也有些人明明就跟他差不多个子,但似乎就对这颗头情有独钟。自己一次都没摸过,他与所有人保持距离。不明白男人的头有什么好摸的,和自己的头发长度差不多,那摸自己也一样。

洁世一从告诫自己赶快撒手到开始数秒算糸师凛能容他多久,感觉到对方抬起了手,心中已经做好几版预案,然后——男人的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头顶被轻轻揉了一把。他惊讶地抬头看向糸师凛,对方的脸上似乎是一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手动了的表情”,对视几秒,洁世一竟感觉自己的耳朵烧了起来,也就是这时糸师凛终于推开了他。

糸师凛显然没想到怀里的人会脸红,明明就只是摸了一下头,怎么气氛也突然暧昧了起来,果然洁世一总能让一切事件走向变得不舒服。糸师凛板着脸又坐回沙发上,洁世一也背过身,走到餐厅,一手搭住了一把椅子,回味刚才的触感。想着想着,莫名其妙笑出了声。被摸头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六岁,如果那个时候被凛摸头一定是惊吓吧,“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亲切“”之类的想法。

深呼吸,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洁世一抱住自己的肩膀。

凛,你见到十六岁的我了吗?相处得还好吗?也许这次奇妙的灵魂穿越是为了弥补我们曾经错过的一些细节,那些被忽视的场景……快点回来吧……

“好想你。”洁世一用口型无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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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复盘时,看着看着洁世一就恨不得冲进录像里实践他重新注意到的细节,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纸上得来终觉浅,某种意义上糸师凛还是真投其所好。开始之前他对自己的消化能力是很有把握的,结果上去信心满满踢了一脚被凛瞬间破解,当时有点傻眼,他知道自己目前综合水平比不过凛,但似乎也不是这种天堑?那一瞬间简直像遇到了之前的世界选手。

糸师凛用脚钩了个球过来,心想刚才忘了放水了,真是麻烦,只是想跟洁独处一会儿,如果拉着他坐墙角纯聊天太崩人设。接下来糸师凛非常小心地控制力道,并不好控制,因为洁世一并不是会被乖乖压着打的人,开始那一下大大激发了他的斗志,放水放多了真可能被他过掉,一来二去两人都出了汗,呼吸声微微变重。

糸师凛示意这是最后一把,也不能过度训练。洁世一擦擦汗,深感有戏,刚才几乎就要过掉凛了,重新整合今天学到的信息,抓住这个机会。凛开球,紧盯他的动作,朝左——是假动作,洁世一成功跟了上去,此时对方将球拨得稍远,角度努努力可以截下来,竭尽所能把脚伸得更远——

在脚尖几乎要触到球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大腿后侧爆发,洁世一侧身摔倒在了地上。

“怎么这时候抽筋了啊!”他咬牙切齿地摁住自己跳动的膝盖,接着迅速被糸师凛接手,他帮洁世一抬高抻直整条腿,保持一段后痛感明显减轻。但糸师凛也没有停,又让他曲起腿紧紧压住,用膝盖去找胸部。保持了一会儿又用手给他按摩大腿后侧的肌肉,力道很大所以有些酸爽。

糸师凛全程都皱着眉没说话,但动作很迅速很专业,洁世一心想你怎么什么都会。不怎么疼了,他的心思便飞到别的地方,凛给自己按摩这种事真少见。眼下对方也是半跪,折起的大腿肌肉鼓起分外明显,看得洁世一不由得又吞咽一下,被一种念头驱使着开了口:“凛,我可以,摸摸你的腿吗?”

糸师凛抬眼看他,自己是不是给他按摩得飘了都开始起歪心思了。

洁世一慌忙解释:“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认为大腿对足球运动员很重要,凛的每一项能力都这么厉害,你的肌肉也很厉害吧,我想感受一下你的发力。”虽然大腿也确实是他的性癖了,洁世一只敢在内心承认。

糸师凛伸直右腿,也不看他:“一分钟。”

洁世一如获至宝地立马上手摸,和想象的一样结实,感觉这个肌肉形状是天生的,他明明比自己小半岁可是要强壮很多,真是羡慕也要不来。

一分钟摸完,他由衷地赞美:“凛你真的是天才,身体就是为了踢足球而生的吧。”

糸师凛无动于衷地继续给洁世一按腿,这类夸奖的话听太多已经麻木了,虽然从洁世一嘴里出来还是会受用。

在那一刻,洁世一产生了他和糸师凛的关系已经很亲密的错觉,竖在两人之间的铁门正在松动,有些找不到出口的话从门缝里悄悄淌出来:“凛,你说踢足球是为了打败你哥哥,我觉得你的目标可以更长远一些。和日本U20的比赛,我们一定能赢。在那之后……我从小就想成为世界第一的前锋,一定会有很多竞争对手,在那个地方,我希望有凛。”

现在一封崭新的邀请函再次交付到他手中,内容相似又相别——因为这里是蓝色监狱,没有永恒的同伴,但可以选择对手。洁世一希望并肩同行的人是凛,这是糸师凛至今也很难说出口的话,或许正因如此他才容易被洁世一打动。如果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竞争则是最炽热的陪伴。

洁世一说出口时并未期待糸师凛有何回应,不是泼冷水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而且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过,连忙低头看膝盖,心跳声又快又重,闷在脑子里响得跟炮仗似的。是不是自我意识太强了,擅自规划别人的未来,凛应该不喜欢吧。

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洁世一心虚抬头,正与糸师凛的视线交汇。那是从未见过的,极其温柔的模样,水色的瞳孔风平浪静,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波浪。

“凛……”他情不自禁地出声呼唤,而糸师凛凑过去,将尾音封入了口中。

感知到嘴唇上的柔软足有三秒之后洁世一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吻了,第一反应就是要推开对方,没想到糸师凛紧紧按住他的后脑勺,同时舌头也伸进来强迫他互相纠缠。肺部的空气在一点点减少,洁世一的眼角湿润,他太想逃离,可又在被卷进去时主动迎合。

当两人分开,洁世一的舌头还露在外面收不回去,像小狗一样。视线被水汽模糊,他看不清凛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哭还是笑,只能勉强问出一个问题:“为什么?”

糸师凛冷静地抹去他眼角的水星,放平他的大腿,站起来,走了。大意了,没控制住,在人设崩塌之后唯一的方法就是逃避,可耻但有用。

快步走出训练场的这条走廊,糸师凛靠在墙角仰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那个吻对恢复世界线不仅没什么作用反而揭开了欲望一角。

好想回去,想念那个属于自己的洁世一。

午饭过后糸师凛又开始感到疲倦,他窝在沙发里迷迷糊糊地将睡未睡,隐约记得洁世一来给他盖了条毯子,没有精力支撑他做出什么反应。

那或许是一段记忆,但展现在糸师凛眼前是第三人视角,他无法参与其中,只能静静地观看。

“白痴才那样干。”糸师凛说。

“对你来说谁不白痴,”洁世一显然对这个对话习以为常,“那家伙比我还小啊,但是就要结婚了!我知道他对婚姻看得没有那么神圣,但他要结婚了啊!”

“你表现得很想结婚的样子。”糸师凛似是漫不经心地说。

“嗯倒也不是……是觉得不论这段关系最后能走多久,起码那一刻他们应该对未来都是期待吧?大家也都为他们高兴,看起来是很幸福,”说到这里洁世一拿起一个果酱瓶,努力地拼读配料表上的单词,“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凛在我身边多好。”

“喂,我在慕尼黑机场。”

“哈啊?为什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跑过来?”

“烦死了,想来就来。”

“你这人……我没在家,你自己开门进去吧。”

“我没拿钥匙,你不在家在哪里?”

“蜂乐来这边参加活动,我们在外面吃饭。你要来吗?”

“……定位给我。”

下个画面来到一家餐厅,糸师凛在包间找到了洁世一和蜂乐回。

饭局大约到尾声,洁世一说要去洗手间暂时离席,气氛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变得不尴不尬。

蜂乐回沉默着给自己倒了杯酒,糸师凛沉默着给自己倒了杯水,前者找话聊:“小凛怎么突然想到来这边?”

“你不也来了。”

糸师凛浅啜一口白开水:“如果我说是呢?”

诶?

微微凝固的气氛又下降了几个度。蜂乐回不是没察觉到过好友和凛之间有些暧昧的距离,后来归结为濒临饿死的人对食物的执念,何况在洁世一主动承认之前他也不会过多过问,谁能想到是糸师凛主动捅破窗户纸。

那一刻糸师凛并没有特别的想法,他不爱与人交流,但也几乎不说谎。一直以来对恋情的掩饰,一是不想影响事业,二是因为他和洁世一始终没有一个正式的行为来定义这段关系。没有告白,没有定情信物,这段关系纯粹靠两人的默契维护。而就在刚才他选择承认,并不是期待得到谁的祝福,只是他重新审视这段关系,扪心自问: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吗?这些年相处的点点滴滴,早就形成了无可辩驳的事实,你在逃避什么?

迄今为止一直是洁世一在迁就自己,他从来不要求什么,却不代表没产生过渴望。提到求婚时他眼中有光,不是期待多么华丽的仪式,而是羡慕那样直白热烈的爱的表达。糸师凛深知自己不是个称职的情人,有些事他做不到,但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重新解构表达出来。要成为世界第一前锋,也要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想到这里,蜂乐回释然,心态也变轻松:“小凛你,真的很喜欢洁啊。”

“多余的话。”糸师凛并不领情。

“怎么还这个态度啊?来,说你‘喜欢洁’让我听听。”

“凭什么?”

“凭我是洁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们两个要在一起,就要证明给我看你是值得托付的人,”蜂乐回挑起眉毛,把酒瓶摆到糸师凛眼前,“不愿意的话就把这瓶酒喝了,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洁世一出去先上了下厕所,又结了账,路过乐队表演还站在一边看到一曲结束。等回到包间,目瞪口呆地看到蜂乐回目瞪口呆地看糸师凛仰头将酒瓶最后一滴喝干净。

“你们在干什么!”洁世一冲过去扶着糸师凛的肩膀,看到他餐盘里干干净净便知道这人什么都没吃,这样醉得更快,“蜂乐,这酒度数高吗?我可从没见凛喝过酒。”

蜂乐回想说不高,但对面人的头已经肉眼可见往下栽,他说不出口。天地良心那句话只是在开玩笑,按惯例来说糸师凛能回他个白眼就不错了,怎么这回这么老实啊。

他还不能抱怨我点的酒结果没怎么喝进嘴里,只好硬着头皮说应该问题不大,洁你快带他回去休息吧。拍拍糸师凛的脸感觉他已经半睡了,洁世一勉强架起比自己高大的男人。蜂乐回也来帮忙,他架起另一边胳膊,看着糸师凛沉静的睡脸,又看看洁世一焦急的神情,冷不防冒出一个念头:“小凛真的很喜欢洁呢。”

洁世一听到这话就愣了,他感觉自己出去十分钟可能错过了好几集,这两个人到底谈了点什么,怕不是达成了允许使徒侵略世界的协议。但那时他也没有追问,看看好友又看看男友,露出一个有些羞涩又有些自豪的笑容。

画面在这里结束,糸师凛的意识彻底沉寂。

————————————————

睁眼看到壁挂电视和茶几,糸师凛迷糊片刻,先抬头看天花板,是水泥的不是铁皮,陡然清醒。他马上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回来了!二十三岁的糸师凛回到了他的时代!

他环顾客厅不见有人,随即大步走向卧室,洁世一正坐在床上玩手机,余光发现人来随口道:“醒了啊。”

只是过了几小时罢了,再见到他却觉恍如隔世。糸师凛的喉结动了动,说:“洁……”

洁世一抬头,两人视线交织,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模样,他几乎是立刻从上床上弹起来。与此同时糸师凛也一个箭步冲过去,两人张开的手臂稳稳抱在了一起。

“欢迎回来!凛!”洁世一像考拉那样死死扒在糸师凛身上。

糸师凛在他颈边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我回来了。”

温存没多久,洁世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是和他交换了对吧?现在有十六岁时的穿越记忆吗?”

糸师凛闭目凝神,摇摇头:“没。”

糸师凛在他头顶拍了一巴掌:“你到底怎么想我的?”

“因为他发现我们两个关系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恐同,况且你又不是没说过那种话。”洁世一努力解释。

“……”无法反驳,索性当没听见,但糸师凛捕捉到了另一个信息,“他知道了?”

“嗯,我那边呢?”

“没有。”十六岁的洁世一全程被蒙在鼓里。

爱人安全回来,心中的石头落地,洁世一又顺势开玩笑:“你没出轨吧?跟十六岁的我。”

“啊?质问别人之前先反思你自己吧。”糸师凛瞪他。

然后两人同时思考:亲了一下/抱了一下年轻的男朋友算出轨吗?最终他们不约而同认为应该揭过这一页。

“凛,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来这边?”穿越问题暂时告一段落,洁世一的好奇心还没被满足。两人的地理间隔不算远,但一般联赛期间他们都各自在俱乐部训练,不想打乱各自的生活节奏,这样不打招呼就过来很容易让人害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早就该说了,这是人世间无数个平凡时刻之一,对现在的两个人来说却意义重大。糸师凛握住洁世一的手,手指从他的指缝穿过去,指根亲密地贴在一起,等到对方也回握,他说:“下周,去买戒指吧。”

他觉得有点心慌,仓促应道:“好,如果没有突发安排……”

糸师凛握紧他的手:“一定去。”

洁世一顿了顿,刚才那一下好像帮他稳住了心神,于是点点头:“好,我会排除万难,一定去。”

被轻轻地放在床上,洁世一看着糸师凛跨坐在自己身上,一抬手脱去上衣,窗帘缝隙射来的阳光在他身体划分出明暗交界,心跳不可控制地加快。他的生命离不开足球,也离不开凛。张开双臂,用力迎接这场跨越七年时光的重逢。

有件事他得承认,排除对后续的影响,在接受信息轰炸之后,他对那个事实本身并没有强烈的排斥。如果他穿越到七年后,发现自己跟一个不知来头的陌生人组建亲密关系,这种选项还不如是洁世一。他设想过无数场景,只有在那个笨蛋的脸出现的时候自己才不想毁了那个未来。

触发这次意外的钥匙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究竟是想保留还是抹消这个未来?如果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手中,他要怎么选?而这份心情是出自本能还是经过暗示的结果,要好好想想。

只见洁世一深呼吸,好像是鼓足了勇气问:“……刚才那算什么?”

“啊?”糸师凛完全听不懂。

这个态度一下惹恼了洁世一,他略显激动地问:“不要装傻,凛你不是那种人吧!”

“胡言乱语。”糸师凛扭头就要走。

洁世一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可恶你跟我说清楚,为什么突然亲了别人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啊!就算你是受欢迎的帅哥也不可以这样举止轻浮!”那会儿洁世一完全没考虑会不会被人听见,一股脑发泄自己的不满,却见糸师凛原本的满不在乎脸在听到控诉之后变得十分恐怖:“你说谁亲谁?”

为什么这个罪魁祸首一脸被陷害的表情,洁世一开始怀疑难道是自己梦游了?他勉强镇定下来:“在训练场,你突然亲我……凛,你到底在想什么?”

糸师凛没回答这个问题,眼神探向未知的远方,嘴唇微微张合,似乎能读出来是在说“杀”……洁世一心想不是要杀我吧?我可太冤了。由于那人一身凝重的黑暗地狱气息,洁世一到底是没敢硬留他。

不久前才感慨是美好的一天,怎么来了个莫名其妙的结尾。嘴唇残留着冷水也冲洗不掉的温度,脸又烧起来。

双手撑在在公共洗漱间的池子两旁,糸师凛静静凝视镜中自己的脸。

就在几天前,他觉得刘海长得有些碍事,撩起来想剪,发觉镜中的脸与糸师冴如此相像,他便开始厌恶这一切。现在,他再次端详这张脸,头发柔顺,眼下是五根睫毛,不可能是其他人。

糸师凛,十六岁,心中静静燃起了对二十三岁自己的杀意。

END

欢迎回到松沼!!第三期终于开播了!很开心能看到新人入坑老粉复活!!!

复活后的大家也要继续加油呀!!!

目录:

一、阿松先生简介

二、番剧及其官方周边资源(包括官方游戏)

四、如何分辨六子以及组合名称、paro等

五、优质松粮大放送(已删)

六、最后、全垒打超级大感谢!!!

Q:阿松的画风为什么像大雄?

昭和时代的作品,大都是这样的画风,所以阿松和大雄才会如此之像。你如果看过原漫画,也会发现东乡和小夫也极像。

2015年版第一、二季,是为了纪念赤塚不二夫诞辰80周年而制作的动画,是由《银魂》《贫乏神》的监督藤田阳一担任监督,讲述了六胞胎长大成人成为neet的讽刺搞笑作品。你可以在《阿松先生》中找到《银魂》的一些影子。

二、番剧及其官方周边的资源

阿松drama广播剧CD

《松野家的寻常感觉》

up主:四银字幕组(没错你没看错就是第一季最后一期的那个团队四银bu)

《松野家的喧闹感觉》

up主:不是基哦情是爱(请去掉“哦”字)

drama广播剧CDdoramatsu阿松职业体验

第一卷占卜师小松x一松

第二卷酒吧人妖轻松x十四松

TV制作人小松x轻松

律师空松x一松

官方游戏

阿松的官方游戏有

阿松的私房钱战争

旅游松

阿松:贪婪!尼特岛(该游戏已停服)

四、六个人渣六个样(如何分辨六子)

温馨小提示:请慎入松沼,一旦进入则一辈子也出不去了!

为了让刚进坑的小伙伴能分清六子,我在外貌服饰区别上做了个总结供参考:

头发:

一松的头发乱糟糟的小松早上起来后脑勺有乱毛

呆毛:

一般只有两根呆毛十四松只有一根呆毛来突出他的特殊性轻松为了假装正经把呆毛梳下去了

高光:

每个人的头发高光都是自己的代表色

眉毛:

空松是内八字粗眉一松没有眉毛其余人都是圆眉(官方在眉毛上面很花功夫的,比如说灯油那一集大家盯kara,kara盯totti,把大家的眉毛都画没了,空松变成圆眉。一松事变里空松眉毛变细了,也给一松画上了眉毛。剧场版(即电影)里18kara的眉毛也可以看出来处在圆眉和内八字粗眉之间的过渡)

眼珠:

轻松眼珠最小,一松眼珠无高光,totti眼珠很大,我不说最大的原因是因为totti经典颜艺里的眼珠才是最大的(你够了)十四松有猫眼的颜艺一松是死鱼眼

嘴:

totti是猫嘴,choro三角嘴其实每一只松的嘴形都很特别,你通过嘴形就可以分辨他们。

上衣:

karatotti经常挽袖子,十四松是长袖子,osototti有时喜欢把上衣系在腰间

下衣:

jyushi是短裤,ichi裤子有类似运动裤的白线,很宽松。totti和choro挽裤脚,totti挽得比较高会露出脚踝,choro不露脚踝。

袜子:

jyushi常穿长腰袜子,totti船袜,ichi不穿袜子

鞋子:

kara穿高跟皮鞋(痛い),ichi露趾拖鞋,jyushi不露趾的拖鞋

帽子:

totti喜欢戴帽子,轻松事变里的毛线帽子超级可爱,mafia设定里也戴着一顶宽檐帽

其他:

六子的饭碗和牙刷都是各自的代表色

私服就不说了…关于性格嘛推荐大家去看第一季,那里的性格描写很透彻。

小松和空松长兄松因为年龄最长

小松和轻松速度松因为「おそ」有慢的意思,「チョロ」有轻快的意思

恶童组在昭和动画之中,因为二人经常被其他人单独留在家里,并且这俩人经常打架。因此在昭和时代他们就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熟知的「恶童组」。

小松和一松paka松因为两个人穿帽衫的次数最多

小松和十四松马鹿松因为两个人都是笨蛋

小松和椴松红松因为两个人代表色都是红色系的颜色

空松和轻松水陆松因为两个人代表色分别是大陆和海洋的颜色

空松和一松色松因为「カラ」和「一」合在一起的「カラ一」是日语中的颜色的意思

空松和十四松筋肉松因为两个人体能都很好

空松和椴松材木松因为空松的另一种译法是“唐松”,唐树和椴树都是树木的名称

轻松和一松年中松因为两个人的年龄居中

轻松和十四松若叶松因为两个人的代表色是叶子的黄色和绿色

轻松和椴松电子松因为两个人经常使用电子产品

一松和十四松数字松因为两个人的名字是数字

一松和椴松110松因为两个人的假名形似110

十四松和椴松末松因为两个人年龄最小

ps.空松的日语罗马音与若叶松的日语罗马音一样。(算是个彩蛋)

pps.一松中的「一」读作ichi,是日语汉字。而「カラ一」中的「一」实际上是片假名拉长一个节拍的符号。

ppps.实际上类似红松若叶这样的名字是组合名称,osochoro这样的有明确攻受方向的才是腐向cp名称。但是随着松厨们的使用,组合名称和cp名称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如果你现在想说单纯的二人组合的话,建议还是不要直接说若叶,红松(因为这样很容易就被人当成是刷cp),最好在后面加个“组合”二字以示区别。

阿松三人组合名称(注:数字代表这个顺位的松)

123兄组

124事变组/渐变松

125原色松

126钓鱼组

134圆周松

135奇数松

136正常人组

145平假名松

146抚养组/合格组

156暖色松

234寒色松

235保留组

236片假名松

245问题儿童组

246偶数松

256建筑松

345平方松

346混色松

356事变缺席组/春松

456弟组

阿松paro

宗教松

因为第一季第二集choro以女神形象出现,官方便出了到现在也是很火的宗教松paro

oso恶魔

kara神父

choro女神/湖神

ichi修女

jyushi天使

totti圣歌队/唱诗班

后来在同人创作中,ichi和totti又出现了很多人默认的二设ichi死神/堕天使totti魔女/死神

mafia松(黑手党松)

官方paro里,另一组火得一塌糊涂的设定

oso服饰上:一件黑色外套披在肩上

同人设定上:老boss了。

Kara服饰上:不系领带不系扣子,带着大金链子,裤腰带还是个骷髅头

同人设定上:基本上都是打手。

choro服饰上:穿得最严密的一位有时会戴手套,非常的性冷淡,典型的女王气质

同人设定上:类似参谋、秘书的存在

ichi服饰上:也是穿得很严实,有时候也会带上手套

同人设定上大多数都会被设定成暗杀者

jyushi服饰上:和Kara一样不系领带不系外套扣子

同人设定上大多数是体能超厉害的打手

totti服饰上:总是喜欢戴上一顶帽子

同人设定上基本上是出去与各色人物社交、聚会的人物

ps.同人创作中所出现的Don,实际上他是白色情人节paro的一松,因为在塔防游戏里捧着一把机关枪,被当做是黑手党。但是因为日本没有穿白色西装的黑手党,所以同人衍生中都把他默认为意大利黑手党。

ps.着物松(就是和服松)中,电子组互相戴着相捧色的围巾。这可能是官方paro里唯一一次在服饰上有过组合暗示。

六子的昵称(或外号)

oso:人渣长男混蛋长男人间国宝臭老大

Kara:痛松臭松酷松葛格(这个外号我直接笑飞)天界冰宝排他松

choro:撸松早泄松过高轻喜撸轻撸斯基土松自家发电三郎暴君女王处男中的处男(choro外号好多阿哈哈哈哈哈哈哈)

ichi:猫松暗松黑暗四男普通四男一松松

jyushi:小天使14团宠

TODO:totti,托蒂

「松学家」

在阿松tv中,有很多令人疑惑的地方,比如,⑴为什么阿松动画的线条是蓝色,阴影是紫色,有时候还会有棕色的线条?⑵为什么op1中一松和空松嘴里和耳朵里分别飞出了鱼和鸟?这意味着什么?⑶为什么六子小时候步调一致,成年以后却分化出完全不同的六种性格?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些事件引起了众多松厨的疑惑和好奇,并涌现出很多「松学家」,对其进行考据和各种猜测。

但是实际上官方的做法和回答却特别简单。

⑴因为阿松是个荒诞喜剧,蓝色线条等更能体现出来这一特点。

⑵官方回答是当时做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⑶只是为了能让现在的观众能毫不费力地根据他们的个性认出每一个人…

是这样的。有些松粮有着cp取向,不做标明可能会触碰到大家的雷区。但是我也无法把每个松粮按cp分类,或者说挨个标注,那样的话会很麻烦。所以我思来想去决定删除。大家如果想吃粮的话就去各大平台上有目的地寻找吧,我这里就不会再提供链接了。

可能,阿松在中国等地的影响力不如其他动漫,但是在日本那真的是无人不知道松啊。

而且阿松现在的热度也赶不上16年了。要知道那个时候,b站、Twitter、p站几乎全是阿松(笑)。不过我觉得阿松像现在这样不冷不火也不错,至少每天lof也有粮吃,你说对吧。

其实关于阿松的大火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浅野的人物设计,藤阳的鬼才,有以前观众基础,声优们带入感极强的演绎。并且官方手游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发新的paro(大概两三百多套了可能…。),这可能是别的动漫都没有做到的,这造就了阿松同人创作极大的自由度和吸引力。想要更加深入了解的朋友们可以去看阿松动画的前世今生。

我之所以喜欢阿松,不仅仅是因为这可爱的六子——他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不同的特点,每一个组合的相处模式都非常有趣,每一个tv里的情节每一句话都值得推敲,每个太太产的粮都特别特别好吃。

我个人觉得,想要知道梨子是什么味道,自己尝尝就是了。所以,想要知道阿松这个圈为什么被称为「松沼」,进去试试就知道了(笑)。

所以,我喜欢松们,喜欢六子,化用《Blessing》里的一句歌词就是“感谢相聚于此的奇迹”。也很感谢松沼能让我们这些松厨相聚于此,和六子们一起度过了第一期、第二期、剧场版,当然,还有现在正在热播的第三期。

我想这一直都是一个奇迹。

最后,谢谢你能看到这里()

让我们一起高呼永远的六子!!!

2021.2.4更改、增加组合名称。删去了松粮放送。

【无明常夜】下

作者:“不知之恋”

作者アカイチ

请去P站支持作者!拜托了!

【碎碎念】

这样就告一段落了、不知大家感觉如何呢……

希望我的汉化没有毁掉原作吧

一开始让我吃色松的时候,其实我是拒绝的

…直到被akaichi太太duang地塞了一嘴粮

双箭头大法好!

心理描写太棒了!

角色特点也正戳我心!

一松死蹭得累...

一松死蹭得累空松硬装什么都没发生

…真的怎么看都正是这两人会采取的处理方式!

以及太太笔下的小松又是“哥哥只能帮你们到这了”观察敏锐、苏力十足的长男嘿嘿(*′艸`*)

得到汉化转载许可后、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比预想中拖了更久orz

这次几乎替换了所有拟声词,心满意足心满意足…虽然读起来怪怪的【

比如我还是想不到上篇卡脖子的「ギッ」怎么翻

最后、akaichi太太有新作的话这边还是会跟着汉化。届时也请大家多多关照XD

《早期太虚山陪小识耍的珍贵照片》

“许多天真的年轻人以为性只和爱情有关。许多不天真的年轻...

“许多天真的年轻人以为性只和爱情有关。许多不天真的年轻人认为性只和欲望有关。然而,到了一定年纪后,性这东西大概只剩和孤独有关了。”这是我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深以为然。人类生而脆弱和孤独,肌肤相亲的性会让两个人最近距离的接触,给予彼此柔情,与此同时,孤独会暂时被消解。看到故事中卡卡西的独白“与鸣人肌肤相亲让我的心开始一点点温暖起来”,明明是充满希望的一句话,却让我感觉到更加压抑。卡卡西的平生遭遇确实过于惨烈,对他来说,世界的基调是灰黑色的,他像一叶独木舟,一直在无边无际的孤独死海中漂流,他与鸣人这种畸形的关系,我认为并不会成为他们彼此真正的救赎。看到最后果真与我料想的一样,鸣人终将长大,在有力量摆脱卡卡西之后,以另一种身份与卡卡西相伴,无关性,无关欲,而是平等的师生与朋友关系。鸣人的剥离性离开,卡卡西无法拒绝也无力阻拦,孩子终究长大,离开他是必然中的必然。

而鸣人呢?他是否爱过卡卡西?或者说卡鸣在保持肉体关系的这些年里,到底有没有真心相爱过?我个人觉得他们曾经真心相爱,但是彼此都从来没有说出口,他们的关系开始于充满暴力的性,结束于满怀温柔的爱。但是,爱会让自己有着更多幻想,希望自己能够一直拥有一个人,实际上谁又能拥有谁呢?富士山是著名的旅游胜地,横跨静冈县和山梨县,若你想去看它,就得亲自去一趟日本观瞻,无论如何你也不可能带走它,你只能走近它,而无法拥有它。

因为孤独而寻求一段性,因为爱上,而不得不结束。这就是这篇卡鸣让我感觉压抑的源头,作者也在后记里写了她创作这篇故事的感想“人生所有的事都基于经验和学习”,卡卡西虽然作为鸣人的师长,也是《亲热天堂》的狂热爱好者,但是他显然没有鸣人在这方面的触觉更敏感——「难道是孤独」,他凭着一腔孤勇,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引导着卡卡西,教会他回到正道的方法,等到他的老师终于找到答案时,鸣人选择了离开,他要开始追逐自己的人生。

故事中的卡鸣渣不渣?卡卡西最初的暴力行为与最后鸣人决然的离开,似乎都有诟病渣的理由,但是整个故事看完后,我却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两个可怜人,身体那么靠近,心灵却从来没有真正的靠近过,即使深爱彼此,也只能选择缄口不言,开始于伤害,结束于伤害。

汉化到鸣人下格杀令卡卡西站到他身后叫他名字时,我真的崩溃了,明明曾经肌肤相亲的两人,现在只能保持合适的社交距离并且天天朝夕相对,我不知道他俩煎熬不,我却是“看三国掉泪——替古人担忧”,眼泪无声喷涌,有些痛,钝的就像冬天的太阳,明明那么灿烂,却毫无温度。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

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

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

让风尘刻划你的样子

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

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

诉说一点哀伤过的往事

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

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

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是否来迟了命运的预言

早已写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变的你

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

提着易碎的灯笼

潇洒的你

将心事化尽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

你是造物的恩宠

提着心爱的灯笼

我太不容易了我!!!

佐良娜的风吕(二十六)

灵魂拷问让我再也不认识七代目这三个字了,谢谢你,佐良娜。

※叔佐鸣、角色死亡捏造、流血预警※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刀还糖.....反正从打完台词后我就一路哭著画完

哭得我都不认得我自己了,也是太真实情感[笑cry]

大家对这张图!有何看法!

原作者:(可以叫0101,也就是一一)推特ID:10birthday10

又是一年915,祝卡卡西老师生日快乐呀~

原著向|699后|两人均已婚有子

3W4字|一篇完|下划线___为信件

警告:前部分有大量mc/zy描写

这篇作为单独的一篇来说非常长,大概很难被看下去。怎么说,只是纯私人的发泄,没怎么仔细。前几天想到,喜欢这对cp,到今年为止是第十年了。大概还剩所有十年的意难平。

死亡是分阶段的。

我会久久惋惜你*

讣告:

先父漩涡鸣人于火之历XXXX年XX月XX日逝世,享年73岁。遵先父遗愿,葬礼仅邀数位好友,一切从简。谨此讣告。

漩涡博人及漩涡向日葵哀告

我在常去的咖啡...

我在常去的咖啡厅里收到了主编的邮件。他说,“有兴趣写英雄的故事吗?”

“谁?”我回复。

“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

这是两个太过久远而伟大的英雄。不说两人在世的时候,就有多少人写了他们的传记,等到我出生的年代,就连最无聊的小道记者也没了编排他们的兴趣。

“先别急着拒绝。”主编跟着发来的邮件里,就像是能看到我的内心想法似的。“我可以给你安排见一个人。佐郁子。你熟悉吗?我最近知道了她的地址。”

“哦?”我有了些兴趣。佐郁子在我的时代里,已经很少有人听过姓名了。但两个世纪以前,人人都知道她祖辈的名字:英雄佐井。

在那个年代里,信件和邮件并行。可四战的英雄之间,似乎更流行传统的信件。像我所知的,现在发现的就有我爱罗写给漩涡鸣人的信件集、宇智波佐助写给自己弟子漩涡博人的信件集等等,在市面上都算常年的滞销品。关键的信件全都没有。

这些关键的信件,是指八卦的人们期盼知道的部分。像是漩涡夫妇、宇智波夫妇之间会怎样写信给对方,或是两个家庭之间在彼此婚后是否还有紧密联系等等,能够为大众揭示这些秘密的信件是失踪的。

当然不可能是原本就不存在——谁都知道那对“友情”的象征: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被认为是彼此人生里最亲密的好友。

在不少研究那个年代的学者观点里,这些信件到底是被焚烧了,还是被交付给后代或友人保存了,都各有争论。

我一直是后者的派系,并且,对于到底他们交给了谁来保存信件,我从年少起,就始终抱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而现在,就到了证实直觉真假的时刻——

我飞快地敲下了回复:“好。我即刻动身。”

佐郁子已经是一位年迈的老太太了。

——这是我登门拜访前的两天里恶补的内容。

我读了那篇论文,随后从那些似乎激动而愤怒的文字里,描绘出了一个易怒而不好相处的老太太。但当我敲开门的时候,却有些惊讶。

佐郁子是一位温和得像是连蝴蝶都不愿惊扰的女性,面上总流露出慈爱的笑意。“已经很久没有人拜访过我了。”她温声道——沏茶时的做派也十分传统。

“我很抱歉这次冒昧来访。”

身为一位受过正常道德教育的公民,我不得不在进入正题前先关怀道:“那么,您的日常起居……还有如果生病了之类的,没有人照顾的话,怎么方便呢?”

“那就孤零零地死去嘛。”佐郁子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似的笑道。

“直接进入正题吧。”她比我还爽快,“我猜得出你的来意。你的同行在过去几十年里总是不间歇地过来。可我是个挑剔的麻烦老人。必须经过考验不可。”

“通过了,我就和你继续聊。没有,我赶人的时候,手脚还依旧利落。”佐郁子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那一阵的气势,让人不禁回忆起了她祖辈那位战|争英雄的风采。

“您请说。”我知道在我以前,那些同行一定一个也没成功——对佐郁子的抱怨博客可成吨售卖。我还知道,佐郁子一定知道什么秘密不可。这就是纯粹的直觉了。

“你过来,一定是读过我大学那篇论文的。你怎么想?”

我立马警觉。在这里,不管是完全赞同、还是反对,一定会被认为是故作谄媚或意见不合。如果在中间摇摆,却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一定会被认为太过狡猾。

我哪个都没有选。

我在那本书里举出了很多“两面”的例子,例如偷盗惯犯在看见一次抢劫现场的时候挺身而出,以自己的生命换来了那位中学生的性命。亦或者是,一位著名的慈善家在家中却对自己的孩子过于严苛,导致后者抑郁自杀等等。而正如我所说的,无比幸运的,是我已经身处在一个人们辨识能力强、包容却理智的社会里——这本书成了我作者生涯的最高分。

这才是我真正的筹码:我的想法不需要与佐郁子完全一致,但在佐郁子的诉求上,我可以成为最合适的叙述者。

当佐郁子一页一页地看完之后,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最终宣判。

“那么,跟我来吧。”佐郁子按了按眼角,温和笑道,“我原本啊,以为自己就要和那些信一起藏进死亡了。”爽快得几乎想让我拥抱她了。

无与伦比的惊喜席卷了我的全身。直觉是对的!我定能从这些藏匿的信里找出前人从未知晓过的秘密来!我一边想着本年度的销量冠军,一边雀跃无比地跟了上去。

“你可以在我这里住下来。”佐郁子把箱子打开的时候,看着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表情说道,笑容里藏着点儿狡黠,“我不介意拥有一位年轻的女性房客。”

我盯着箱子里的东西有些说不出话来,“我可以带……”

“不行哦。这些信和日记,只能待在我们家里。”佐郁子说道,“我们就是这样一代一代地被教导的。这是一份友谊的诺言,比守墓人家族的命令更需要遵守。”

“……好吧。”我还有些惊讶,可转而,是从所未有的狂喜,“请让我在这里住下来!”在宽裕得仿佛能装下一个成人还绰绰有余的大箱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那些过去的英雄的秘密。我的声音尖利得就像幼稚园的小女孩。

老实说,在步入社会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幻想过自己会成为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能卖书维生就算万幸了。但眼下,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份此前从未有人见识过的机遇。我幻想我的名字在百年后还依旧被人提起,便迫不及待了。

“请让我现在就开始工作!”

虽然这么说了,在开始以前,佐郁子还是给了我口罩与手套。我没有嫌麻烦。对眼前这些陈旧的文字,我比任何人都更珍惜了。

“为什么有这么多呢?”我小心翼翼地把一小叠先拿了出来,“漩涡先生和宇智波先生可真能写。”

佐郁子“噗”地笑了出来,“他俩之间可写得不多。”她点了点眼前泛黄的本子,“只是大家好像都默认了我的祖辈是什么不会说话的哑巴似的。不管是宇智波樱写给友人的信,还是漩涡雏田的日记,或者是一些与孩子之间的交流,通通都交给他保存了。”啊。我瞬间理解了:被认为干了半辈子情报活儿的佐井么。

最好,从现在就开始吧。

“12/17

我的丈夫总算回家了。就算是火影,也快累得……”

我立刻意识到了这本日记的主人是谁,就连佐郁子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也没有发现,全心沉浸到了阅读之中。

“就算是火影,也快累得说不出话了。在刚和他结婚的日子里,我总沉浸于想着怎样才能让这些工作减少一点,但我能帮助到他的地方太少了。

这不是婚后我才意识到的事情。

从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起,我就没有想过自己真的能有一天站在和他相同的位置上。就像我们每天都能看见太阳,甚至在正午的时候,觉得它已经触手可及。但现在的科学家告诉我们,其实我们离那颗庞大的光源还有多少光年的距离,像是一生也无法到达似的。

只是就算没有办法真正地成为另一颗太阳,渺小的星辰也能始终向着他的方向前进。

此时此刻,我正坐在餐桌前,抬起眼,就是他在沙发上酣睡的侧脸。我没有什么可要的。我爱了他前半生,还会继续用后半生来爱他。即使……

即使我知道,我如今能帮助他的唯一地方,不过是给他一个儿时梦想里的家。”

“……

今天是小葵的生日。他难得回来了。也不是影分|身。“因为今天是十岁生日。重要的日子。”他回来的时候,把小葵举得高高的,笑着说。

博人和葵都高兴得像小疯子似的。“虽然自己的生日父亲缺席了,但妹妹的生日一定不能缺席。”——我还记得博人小时候握着小拳头对我说的话。现在想来真是好玩。之前牙的太太和我说,“男人啊,做父亲的时候总会对女儿偏爱一些。”在我们家里,或许也有一点儿这样的倾向。只是,我看着厨房水槽里映照出来的自己的脸,却是苦笑的。

不管是博人,还是葵,从出生的时候起,就一直在父亲常年不能陪伴身边的寂寞中煎熬。虽然身边的孩子们总会羡慕地对他们说,“真好啊。我们的村长是你的父亲。”但每一次看到别人的父亲把他们举在肩上去买棉花糖的时候,他们总会忍住眼泪,回来扑进我的怀里。

不能埋怨父亲。我总会一次一次地向他们强调。谁能有我的丈夫的童年那样孤独?我总会这样想着,连对自己的孩子都生起气来。可我明明那样爱他们。

因为那一天,在看见鸣人第一眼看到博人的表情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一生都陪伴在我身边了。

好奇怪啊。在和他一起走向婚礼红毯的时候,我从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在战场上被他牵住手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想过。可是呢,在看见那个表情的时候,我却在心里这样地,踏踏实实地放下了心来。他再也不会离开我了。我想到。再也不可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把心交给别的什么人。

还有更多的。我看着鸣人在别扭地抱住博人时,脸上小心翼翼而又慌张无措的表情,心里想着,他一定、一定,在这之后,会努力地来爱我的。我用少女的每一天来观察我喜欢的人,我比谁都了解他。鸣人不会允许一位父亲却不深爱孩子的母亲。我知道。

即使这件事或许对他来说,有一些困难。因为我的丈夫始终是一个孤独的人。不仅是儿时外界孤立他的孤独,还有内心里,难以得到理解的孤独。这没有办法。我想。他是那种注定伟大的人。

我从小时候就这样觉得,他一定会成为什么伟大得没有人能并肩的英雄。这样的英雄,出现在书里时,总是不被理解的。

我也给不了他这份理解。

以前我会告诉他,我知道你过去的痛苦与孤独,我一直在看着你。可他的表情总是那样温和,就像在看一位熟悉的老朋友,用一张包容的笑脸看着我,“可那已经过去了。”再反过头来安慰我。

他从没有和我说过:“是啊。我太孤独了。我想要人陪伴我、关心我、理解我,爱我。”这样的话,是近乎于求救的。而我的丈夫,总是在救助他人。我也是他心里需要被保护、被救助的对象。所以,英雄一定不能向这样的对象求助。而正因如此,他能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和从其他任何人那里能得到的都会一样。

我心里,清清楚楚地明白这一点。所以,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期盼过他来爱我。

只是,孩子出生后,我才第一次被灌注了这份野心。他用我从未见过的表情看着博人。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了,我已经不再是那些“同样的人”里的一员。我已经给了他一份别人无法给他的东西——孩子,与家。所以,作为回报,他一定会努力让自己来爱我。

他并不是坏心眼地故意这么做。他并不是故意不要爱我,或是故意常年忙碌得不着家。我的丈夫,会用沉默的拥抱来安抚我的寂寞,也会用我喜欢的花朵来作为短暂的惊喜。他会用温柔的眼神来安慰我失去家人的痛苦,会用缠满绷带的手指来拭去我的泪水。只是,他不会在我的面前流下眼泪,不会来向我倾诉痛苦、宣泄孤独,更不会向我求救。他不会让我成为他的英雄。仅此而已。

仔细想想,我总会在博人和葵说寂寞的时候那样生气,也只不过是在无意识地与自己的孩子争夺“最寂寞”的那个位置罢了:如果这份寂寞我已经忍受下来了,那么,我的孩子也必须忍耐下来。他们非得那么做不可。因为这是我要给我爱的人的珍宝。也是我唯一能给他的。”

“3/27

樱明天就要生日了。我和井野商量着,要给她买一份什么样的礼物。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和鸣人商量的。用井野的话来说,男人们才送不出什么合女人心意的东西,也不愿花心思多想。可在这样独立专行的时候,我心里还藏着一点儿私人的小心思。

每当想到,要把鸣人和樱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会不由地恐惧起来。这倒不是单纯地因为鸣人过去总说着自己喜欢樱的缘故。实际上,我更害怕她会再次成为鸣人和佐助之间的联系。当她成为这份联系的时候,不管是鸣人,还是佐助,都会飞快地离去,最终只给我和她留下一个无可触摸的背影。——从过去起,我就已经饱受过这份煎熬了。

佐助。我至今依然畏惧于说出这个名字来。

可我从不敢让人知道这一点。尤其是鸣人。我不能让他知道,年少的时候,看见他挚友那双冰冷的眼睛,我会多么畏惧接近。也不能让他知道,时至如今,每一次看见他转身离开村子的背影,我会有多么畏惧下一秒我的丈夫也跟了上去。

最畏惧的那一天,发生在博人还没有出生的时候。那时候除了一份与他的婚姻誓言,我什么也没有。我笑着对难得回家的他说,“今天你没有过来,我和井野陪樱一起去送佐助了。哪怕是一回,你也该送送他吧?”我的丈夫正坐在走廊里换鞋子,他讶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微微笑了起来,“没事。”他脱下了鞋子,“每一次我们都好好见过了。”

那一瞬间,浑身冰冷的感觉至今也说不出个具体的理由来。我始终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怯懦于主动向他寻求安慰与亲近。只能诺诺地站在那儿,说上一句,“是吗?”

年少时,看着他们三个人并肩走在一起打闹的寂寞感,再度像地底被抽取的石油一般缓缓地涌了上来。我的丈夫,总是笑着的。自信、张扬、无畏、共情与热爱,就像你能说出来的所有英雄的特质。只在很难得的时候,会露出和我一样的不安。

当佐助离开的时候,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总会浮现出这样的不安。我熟悉那份表情,就像每天都能在镜子里见到一样。因为,无法知道这一次鸣人的离去,是否就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来。我总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感到不安。

只是现在,我还时常能从镜子里见到这样的自己。却无法再在鸣人的脸上见到同样的不安。他是强大的,他当然不会像我这样懦弱。我会在心里这样劝服自己。但作为一个女人,我又会忍不住想,这是否是因为,在我丈夫的心里,他已经有了一份确信的依据,知道纵然佐助一次又一次地离开,也会像风筝一样,回到他的身边?

这份不安,不是我带给他的。这份安定,也不是我带给他的。

我的丈夫,那些除却英雄的身份以外,作为一个普通的、脆弱的人类,心中的情感波动——快乐与否、安心与否、痛苦与否,全都不是我带给他的。

他们拥有一个独立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拥有我梦寐以求的,他的全部内心。在我的身边,他是一位可以全心依靠的丈夫、一位他人尊重热爱的英雄。而在那里,我的丈夫会哭泣、会倾诉、会哀求。他会求救。

从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放弃了要走进去的念头。当一个人不愿意向你展开自己真正的心的时候,甚至没有把你列为这个人选之中的时候,你又能凭借什么走进去呢?

这个世界上,总有无可奈何的事情。非得接受不可。如果始终无法接受的话,始终想着要如何涉足进去、如何让他对我打开全部的内心,却又始终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一定会痛苦的。当我痛苦的时候,我的丈夫、英雄也会因为困惑于这份理由而痛苦。我舍不得那样。

我总会轻轻地用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感受到手下结实的肌肉,与坚硬的骨头。心里想着,我无法拥有他的灵魂。好吧,那好吧,我接受了。可他的身体、他的骨头,纵然死后也会和我的骨头缠绕在一起。

这就够了。”

我读着读着,突然把漩涡雏田的日记本合了起来。我的心里有些奇怪,不,是非常奇怪。

在任何一本历史记载里,我们都知道漩涡鸣人与他的妻子是一对多么恩爱的夫妻。

男人们总爱拿漩涡雏田的例子来要求自己的妻子。什么身材好、性格温和,纵使丈夫忙碌于事业,也从不抱怨,永远温和地安慰丈夫,永远亲和地养育孩子,像是集成了男人梦想中的妻子的全部要求。

而女人们也总会用同样的例子反驳。那么,你又能成为第二个漩涡鸣人吗?既然你无法成为那样伟大的英雄,又凭什么得到那样标准的妻子?就连孩子们也想要自己拥有那样人人称赞的父母。谁都知道这段历史,就像知道地球是圆的那样根深蒂固。

可此刻,我的心里有一种荒诞的想法。我并非是那种不接受任何常识挑衅的固执女人,但现在,我似乎领悟了这些信件和日记为什么要被主人们交予最善于保守秘密的同伴。如果……英雄的美满婚姻还有另一个侧面呢?

我说的可不是寻常夫妻之间为了吸烟不吸烟、家务活谁来做的争执,也绝非那些被第三者插足或经济问题困扰的黑暗侧面。而是更深的,分明是婚姻最为重要的问题,却已被现如今的大部分人忽视的问题——“他到底爱不爱我?”。

我的心里,此刻涌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为难。为难于自己的常识受到了挑战,却激动于自己即将披露的巨大秘密:

想想看,几个世纪以来,我们最伟大的英雄、最无私的友人象征、最完美无瑕的标杆人物、最梦寐以求的丈夫首选,在那段圆满婚姻的背后,却从未给过自己的妻子一丝半毫的安全感。

现在,我开始幻想自己的名字被记载进教科书里了。

我迫不及待,甚至来不及像寻常筹备书籍资料一样仔细,首先在箱子里翻找起来,想要先满足我个人的好奇心。

还好,这些东西像是按照不同的主人分别放置的。我很快找到了我想看的那一沓。

香磷:

后来我在想,婚姻是什么。我一直以为我知道答案。至少比佐助与鸣人清楚。

我的父母拥有一段寻常的婚姻。我身边朋友——绝大多数的父母,也都拥有寻常的婚姻。婚姻像是有定式的:几乎雷同。与喜欢的人在一起,生下孩子,然后成为父母。

只是有一天我看见鸣人的时候突然想了起来,不是因为他而想了起来,就像什么突然到了报时点的钟表,我只是恰巧在那时候看见了鸣人。我想到其实我从来不知道这个答案。

如果要是用我所知的婚姻来对照我和佐助,结果只会让人变得痛苦。我尝试过那么一两次,后来就放弃了。佐助从来不是一个容易改变的人,是不是?过去他为了自己的哥哥改变,后来他为了鸣人改变,但对于其他人便像是已耗光了力气似的,并不再为此做出努力。

单单只有我一个人想和我的父母一样是不够的。所以最终只能妥协。婚姻的答案,其实就是它们各不相同。

我的父母拥有他们的婚姻。在那段婚姻里,他们像连体婴儿一样待在一起,争吵、和好,几乎无话不谈。我和佐助拥有我们的婚姻。在这段婚姻里我们、就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小心翼翼地摸索一个让彼此都舒服的边界。

这种摸索听起来很困难是不是?不。简单过头了。我总希望它能变得更难,甚至成为我一生都能孜孜不倦的繁杂理论。我一向比他们俩都更擅长解题。

佐助不愿让任何人摸索到他会不安或是不适的界限。我的摸索最终只会得出一个答案:当我什么都不尝试的时候,他才会与我拥有最适应的界限。

当我找到答案的时候,却一点儿也没有惊讶。半点也没有。

他过去和你提起小时候吗?他是那种永远都爱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的人。小时候我们女孩子都觉得因为这份截然不同的疏离感,他帅气得像与这世上所有的男孩都不一样。而相反的是鸣人。他总爱挤入每一个热闹的地方。但热闹的地方总不欢迎他。说句老实话,香磷,小时候我会因为他那份无用的努力感到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幼稚得叫现在的我觉得有些恶心。

但我嫉妒过他。我是说,鸣人。他走进去了。那时候大家都看得见。鸣人总爱跟在佐助的后头——谁和你这么说过吗?那佐助总会往身后注意看他有没有跟上来——这个你听过吗?

结婚前与结婚后,我始终都知道,佐助的内心是一间只够容纳一两人的小房子。我从未找到过钥匙。而鸣人硬生生地撞了进去。在那之后,佐助便把房子的周围修建得更坚固了。在长大了后,我没有再贪念过寻找到那把钥匙了。我想他已经自己扔掉了,或是用火熔化了。

正因为这样,我想我才能心安理得地放弃了寻找婚姻的答案。只是鸣人、算了,就直白地和你说,我想到这回事,是昨天上午的时候,我去鸣人家里时说笑的时候,被强行唤醒的。

那会儿鸣人的影分|身正在客厅里鼓捣什么小玩意儿。我和雏田说话的时候,偶然说了句,“他就是那样的人。他从小就不爱让人靠近。习惯就没事了。”

就是这时,鸣人把钳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他用那种像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就像佐助有时候的模样,像把我当做什么叛徒似的,皱着眉,“不是的。”近来他愈来愈有气势了。我有时候都快忘了过去怎样轻松地和他说话。

“不是的。”他重复了一遍。“那个时候,佐助不主动地进入人群,因为他也会害怕。他只是比我更会提前保护自己一点儿。”

害怕什么?我想追问。可他又不说了。他抱着那个手工的鸟屋——上头写着“鹰丸”,香磷,那上头写了那个名字。他对我们抱歉,因为要去工作了。

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

佐助依然拒绝让我进入。

那么,现在他们为什么又要用这种谴责的目光看着我?像是不够了解我的丈夫,全部是我的错。可我努力了。我花了整个婚姻里的空窗期来思考。有多么漫长,你能想象吗?漫长到像是我等不到他再次回来了。

我叹着气,最后只能问雏田。我问她,是否足够地了解鸣人?雏田只微笑,她总那样微笑,“我想已经足够了。啊,当然不是指对于我来说,是不是已经足够了。我知道,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忍不住抱怨。我总是这个性格。我气愤地质问,“剩下那些你不知道的呢?他们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向我们炫耀自己了解得更多,‘只有我才知道!’似的。”

雏田似乎十分惊讶。她把刚出生不久的小葵抱进怀里,一如既往地温吞,“这样不更好吗?如果我的丈夫必须有一部分不能告诉别人的话,那么,哪怕只有一个人能共享这个秘密,他也不会更加孤独了。所以我很感谢佐助,樱。”

我从来都不擅长和这个女人相处。她是个好人、友善的人,大概还是个很好的朋友。可她几乎没有自己。香磷。我害怕这样的家伙。雏田从不和我们讨论女孩的事情,也不提起自己的想法。鸣人、鸣人,她说个不停。她总像自己的一切都能在下一秒需要的时候全部给出去的模样。

佐助离开村子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鸣人推开我去追逐佐助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

婚姻如果就是像雏田说的那样,多么可怕。我要为佐助忘记我自己的存在吗?佐助怎么想?他也这么希望过吗?

失望。

在佐良娜有一次说着“我不希望让你失望,也不希望让父亲失望。”的时候,我被这个词几乎压垮了。

我的父母对我失望过。井野对我失望过。佐良娜对我失望过。是的,最多的,佐助也对我失望过——在过去那些寥寥几个对我的注视里。只有鸣人从未对我失望过。

可最近,他也用那个眼神看我了。

佐良娜五岁了,她见过几次父亲?我没有抱怨,我如此温声地请求他是否能让佐助在她生日的那天回来一趟。“抱歉。”鸣人匆匆地检查一份什么表格——信,谁知道呢,“他那会儿应该刚到雨之国。我会告诉他的。我想他一定会尽快赶回来。但当天……”那份当政|客的欲言又止,香磷,连鸣人也学会了。

在这之前,说出后面这件事以前,我先和你说吧,我知道鸣人也缺席了好几次自己孩子的生日。大概正是这个原因,我看着他,那一瞬间,就像在看着佐助似的。

“你们都变得太厉害了。”我紧紧咬住了牙关,脑海中只剩下了佐良娜失望的脸。做母亲的人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做母亲的时候,心中燃烧着什么都不畏惧的火焰。

“你和他都想要一个家的。从以前的时候不就是了吗?你们想要一个家的,现在凭什么又不珍惜了?”我这么质问他。也许语气还要更差一点。但人的记忆在当时和之后总会有些区别。

鸣人有些无措地看我,他像是十分惊讶。“我和他都很珍惜。”鸣人努力辩解。

我觉得烦躁。很难得。我还以为我什么都能忍下而忘记了。我大声道,“不是!你们一开始就说错了。你们只是不想再经历一个人的孤独!不是非要有一个家!”我那时候觉得是他们的错。他们已经从彼此的身上找到了解脱的方法,却让我们误解了还有剩下的钥匙。我觉得是他们误导了我和雏田,以至于我们奋不顾身、充满希望地扑了过去,就像能从飞蛾的火里得到想要的温暖。

鸣人没有否认。他只是揉着鼻梁,“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总是站在佐助那边。”我又变得尖刻起来了,之后我又后悔起来。“你站在他那边,所以才一次一次地来劝我忍耐、让我无保留、没有怨言地爱他。”

“你从未要求过雏田那样去爱你,鸣人。也没有那样要求过其他任何人。可你这样期待了我,这不对。这并不公平。”

鸣人疲倦地看着我,纵使如此,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得令人从来都畏于直视太久。我说过我害怕过佐助的注视是不是?那双黑色的眼睛,总像是能让你觉得自己是个纯粹的局外人,而他甚至连一句话也懒得同你说。

可我没有说过,有很多时候我也不敢直视鸣人。他从不会像佐助的那样冷漠、冰冷,可他总那样过于透彻的模样。像是,他理解你一切的挣扎与烦恼,他尽全力地安慰你,可对于他也好、佐助也好,这些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打小闹。我总在他们的面前显得脆弱而渺小。

“是你和佐助结婚了不是么?”一如既往,鸣人语气温和地说。他没有质问,只是轻柔而低哑,像请求我似的,“佐助需要一个人全身心地爱他。我不知道你已经察觉了没有。可他需要那样没有任何保留的爱。因为他爱人的时候,也从来是一样地燃烧全部。”

“所以我只能这样不公地请求你,樱。”鸣人忧心忡忡地看着我,眉眼间尽是愁闷,“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这样地来爱他。还有谁能呢?”

可你知道我那时怎么想吗?我觉得我被他背叛了。很奇怪是不是?可我那时候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觉得,当鸣人那样爱佐助的时候,他们俩从来只把我推开。而当鸣人决定分出一部分爱别人的时候,我就得成为第二个他了,就因为佐助需要这样的爱——而我甚至还未走到能发现这一点的距离。这样公平吗?爱一个人,就非得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任谁说出建议都全盘照做吗?

我的丈夫从不向我真正地打开内心。从头到尾,我都像是这一生也无法得到全部的他了。我接受了。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以为自己已经能和这个事实和平共处到死去。而后,我被责备了起来。

我受到了谴责,因为我不能用尽全部地去爱他。因为我的丈夫需要这样的爱,而现在的鸣人已经给不了他。所以我非得做这个替补不可。——他们是这样期望的吗?

这不公平。香磷。这并不公平。

感谢你的礼物。佐良娜和我都非常喜欢。

你在随信里问到的,佐助现在在哪儿的答案,我还不能很好地回答你。一如既往。

我也去了。按照你的建议,我去找了鸣人。可你知道规矩。鸣人既不能给我看那些佐助寄来的公文,也不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在做些什么。他像大家一样安慰我。说着,他知道我的担心。

可他和我并非真的一样。当我在家中只能靠打扫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我的丈夫正在什么危险的地方、做着什么样的事情、见到什么样的人,我全都一无所知。甚至只能从鸣人的口里,听说着,“是的,佐助最近变得温和了不少。你还记得吗?他过去的眼神,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

不。我不记得了。是的,我记得他过去的眼神。可不记得他现在的眼神。为什么?因为我并没见过那个眼神。

我原本是想这么说的。但最终没有。鸣人愈发疲倦了。我不愿意再用自己的家长里短去分散他的心力。就像你过去在信里责备我的那样,年少的我的确是一个自私的家伙。分明知道自己的话对他的重要性,却沾沾自喜般,无意识地去利用起来。现在我后悔了。我为那样无知的过去感到悔恨。

如果我这么说了,他不光会安慰我,是的,他还会想着如何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可他能怎么解决?过去的时候,我是他的朋友,佐助是他的朋友,我和佐助之间也是朋友。鸣人在里头四处奔波。现在我和佐助依然是他的朋友,可一对夫妻之间不能把问题扔给友人。这是婚前佐助就向我约定好的。就这么简单。

而且,不瞒你说吧,你回信里怎么说我都行。我不愿认输,香磷。我不愿让鸣人知道我的失败。他比佐助见过我更多的眼泪、挣扎与不甘,听过我更多的决心与誓言,也安慰过我更多做不到时的屈辱与难堪。在结婚之前,我又对他说,我和佐助会一直好好过下去的。

他没有照例笑起来。他郑重其事地祝愿我们永远幸福地过下去,希望我们尽快生下孩子,成为最优秀的父母与夫妻。我怎么回复的?我说“那是当然!”,语气坚定得现在想来都有些诧异。也许是身边看着窗外的佐助侧脸被春光与樱花照得温和,我便有了百分百的底气。而那些面无表情的冷淡,是他照常的模样。你知道的。他总是很少笑。

这句话我说得像一句誓言。那么,我便不想让鸣人看见我再度打破它。我没有那样无能。我在心里,说了这是最后一句承诺了。我绝不会再成为他们要扔在身后的脆弱家伙。

而且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办?

或许他会急迫地联系佐助,焦急地催他回来,就好像我又成了佐助做自己事情的一件障碍。

而我的丈夫,他便会知道了。

他会知道我把这份矛盾与不安告诉了鸣人。紧接着,他会在见面的时候,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我,就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叛徒似的。

可是,凭什么呢?

在过去他离开村子的时候,鸣人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便可以对我两人举起刀锋。现在他离开村子,鸣人站在了他的战线上,我就成了他唯一的敌人了似的。不,比那之上。他进入我们的家,就像进入一个陌生人的家里时,客气而不失距离。

难道和我的结婚契书上,不是他亲自写下的名字吗?和我的孩子,难道不也流淌着他的血脉吗?

他不熟悉家里家具的变动,那么,我便努力维持原状。他也不熟练与孩子的交流,我便一次次地教导佐良娜主动地去靠近。我做得多也好,少也好,像是都无关紧要。“谢谢。”每一回都说一次。在离开的时候。

我不该向你这么埋怨的。我不该向任何人埋怨。寻常的时候,我总能忘了这一切,对佐良娜微笑、对鸣人微笑,对所有人微笑。可拿起纸笔的时候,却又控制不住了。

佐良娜今年是和博人他们一起过的生日。晚上回来的时候,和我一块吹了蜡烛。

只是睡在床上的时候,我又会想到去年她问我的那个问题。我说,你不能不喜欢父亲。可她却反问我,父亲也会用和七代目一样的眼神看我吗?

这种话题总能让人不自禁地回想起佐助第一次见到佐良娜时的表情。在这之前,有一次他去见了博人。我和你提过吗?那时候博人才不到半岁,只会“啊啊”地乱叫。佐助站在鸣人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博人的手掌,眼睛微微地弯起来。“他和你很像。”他轻声对鸣人说道。

那时候我就在想,他是喜欢孩子的。当我们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他说不定也会用这样温和的神情,轻轻地捏住我们孩子的小手,温声说着,我们的孩子和我,或是和你很像。

可结果,你知道了。他匆匆地看了一眼,便对我说,“谢谢。”像是说不出别的话来似的。我问过他了,我试探地和他说,“她有一双和你一样的眼睛。”

他脸上最后一丝温和也消失无踪,彬彬有礼得就像一个来看望点头之交的陌生人。“那么,”他第一次描述自己的女儿,“从生下来起,她就注定不幸了。”

我还能怎样和别的人提起呢?我可以这样告诉鸣人吗?告诉你吗?告诉佐良娜吗?告诉他们,佐助根本就不希望拥有自己的后代。

既然这样的话,一开始就告诉我不就可以了?对,我那时候对他说,我希望有一个孩子来陪伴我。可如果他告诉我了真心,告诉我他不想要,我不会强行要求。就算如此,我也只抱怨了一次。仅仅的一次。

“我给了你牺牲的机会。”然后他对我说,“而你抓住了机会。”

“不要后悔自愿的选择。”

那么多个夜晚我许愿自己能了解他的真心。我修炼、追赶、撒谎,甚至立下杀他的决心,最终与他们两人站在了同一条线上。这就是我得到的答案。他既不会选择做一个完美的丈夫,也不会成为一个完美的父亲。我提出要求,他满足要求。这就是全部。

可我不后悔,香磷。我从未后悔。

我很高兴我能给你写信。我们都已经不是过去的孩子了。当我写完这些,放下笔的时候我就已经忘了这些。当我推开书房的门,我依然是佐助唯一的妻子。

在这段婚姻里,我从没有做错过什么。他也没有做过任何背叛的事情。他只是会将最小的一个面给我,而把其他只对鸣人开放。就像很多段寻常的婚姻一样。男人似乎总需要一个挚友,而妻子似乎并不能兼任双方。

没有什么出奇。

我把长长的信纸重新折叠起来,按住了鼻梁两侧。

我现在茫然而不知所措。这才只是一本日记的三两篇、区区几封信罢了。我却像是当年被布鲁诺大肆宣扬日心说而弄得慌张无措的教会一般,除了赶紧把这些秘密用火、用灰烬、用死亡全部掩盖以外,没有别的想法。我想不出来别的。

可接下来,还有整整一箱子的文字。我害怕了。我害怕每一行字都会成为推翻一切的撬棍,而当它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会把任何触碰的人都炸得尸骨无存。

我慌里慌张地爬了起来,匆匆地跑出了房间,用身后跟着洪水猛兽的气势,慌乱找到了佐郁子。她对于我无礼拉开纸门的行为毫不惊讶,反而平静地饮下了一杯清茶。

“你知道?不、你,”我的头脑慌乱,组织不了恰当的语言,“他们、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到底是……”

“我想他们并没有真正背叛过婚姻。”

这一句话回答得有些巧妙,它迫使我不得不再在混乱的边缘追问,“你是指……身体上、还是与精神的双方?”

“我都不认为。”佐郁子温和地看着我。

“我想你还没有看过他们两人之间的信件往来。做决定做得太早了。”

“可不是那样!”我拔高了声音,“夫妻不应该成为最了解彼此的人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结婚的意义在哪儿呢?”

佐郁子古怪地笑了一声,既像是嘲笑,又像是叹息,“你还没有结过婚吧?我想你也没有见过灵魂伴侣。”

“能和一个人灵魂完全契合的人有多少?有些人一直到死去还没有见到。有些人见到了,却已有了自己的伴侣。该选择谁?你有没有把握和那个百分百契合的人在一起,一定就能人人得到幸福?”

“可他们遇见得更早!”

“那么,你什么时候能确定他一定是和你百分百契合的人?你经历过与你百分之五十契合的人吗?你与百分之八十契合的人在一起过吗?你什么时候能说,只有和他在一起了,我才再也不会遇见更合适的人了?”

“你这是、你这是诡辩!”我焦虑地在木地板上走来走去,“我也不是要问那套灵魂伴侣的东西。我也压根没有想到什么出轨不出轨的问题上去。可他们两个人的婚姻都有严重的问题,这是显而易见的。”

“为什么呢?”佐郁子继续温和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的脚步停顿了一秒。“他们、他们,”我的喉头干涩,声音也莫名变得嘶哑,“不愿意向自己的妻子公开内心,这是显然易见的。可他们不爱她们?不。不会的。”我摇着头,“他们凭什么不爱呢?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英雄,当时最强大的忍者,就连行星也能轻易指挥,那么,凭什么要和不爱的人在一起?”

“什么都可以做到的人,怎么会在婚姻上妥协?你所说的那些假设和猜测,从根本上就不可能成立!”

最终,佐郁子像是被我的嗓门与气势所摄似的,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我说的那些,就是玩笑一般。”可她的眼神依然温和地注视着我,就像我是个高烧说胡话的小姑娘,她可以无条件地包容我说出的一切。

一方面,我的心里知道我来这里,唯一的理由不过是想挖掘英雄背后的隐秘,而让自己大赚一番。而另一方面,却仿佛像无意踩进了沼泽中的冒险家似的。我在逐渐沉没的危机里大喊着“救命!”,开始后悔自己选择了这条小径,或是直接更远,后悔自己踏入了这片森林,而早已忘了我原本不过是为了挖金而来的投机者。

所以,我现在满心愤怒地瞪着佐郁子,就像她是故意引诱我过来的邪恶妖精似的。

佐郁子低低地笑了一声,“来吧。让我与你一起读完。”她向我伸出了手,“然后,你可以撰写一本前所未有的书籍。”

预感丝毫没有错误。她就是个可怕的引诱恶魔。可被恶魔的眼睛看穿了全部的我,就连说一声拒绝的勇气也没有。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废寝忘食。我好像还从没有过因为一件事这样投入的时刻,蓬头垢面不提,就连吃饭或睡觉也成了需要人提醒的机器人。我像是只剩下了一双眼睛与一双手还在工作。

可我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在新文档里敲下这两个人的名字,并在这两个章节里,恨不得把所有惊人的话都粘贴进去。像是那些常年独自在家抚育孩子的寂寞,像是意识到自己无法走进丈夫的内心而最终选择的妥协,或是在所有人面前都必须高高竖立好的完美假象,其内里真相却只能说给日记、或是唯一的同伴。

我把一些片段的照片插|入进去,在文档里敲下:“对于漩涡雏田来说,和漩涡鸣人的婚姻是一场年少时从未幻想过实现的美梦。而事实上,后者也满足了现如今人们对于一位优秀丈夫的全部要求。

他温和、体贴、乐观、坚毅,身心强大、可以全心依赖。可另一方面,他又像是所有的女性不愿选择的对象。来自雏田日记中的原话:“当一个人被赋予了太多的期待,那么相对的,他也成为了自己以外的人。他将成为一个责任的集合体,唯一的功能是以自身的精力与生命为燃料,满足所有人的愿望。可在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再是自己。自己的妻儿、爱、痛,或是苦楚与劳累,都将成为重要排行榜上的倒数第二位。而倒数第一位,势必是他自己。”

对于笔者来说,这样的人意味着什么,是很难说清楚的话题。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世上以“无私”或“伟大”来形容他人。但我们会说“他很无私。”“她是伟大的。”,只有在像漩涡鸣人这样的英雄人物身上,我们会形容“无私的鸣人”“伟大的英雄”,就像他囊括了这一个词的全部特质,而除此以外,我们却找不出别的来形容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他还拥有什么。

而要成为这样一个人的妻子,必须得找准自己的定位不可。

综合两位妻子自身的说法:因为这是作为英雄妻子的代价。你知道他已经是什么样的英雄,也知道他会继续成为什么样的英雄。可你做出了选择,且并不后悔于此,就不能抱怨。

只是基于不同的性格,这份必须满足于微小的认知,也各有不同。”

“比起漩涡雏田能够全心满足于一朵惊喜的小花,或是一个和年少时相同的微笑,宇智波樱在给友人的信中,显然拥有更多难以承受的伤痛。

这和两位丈夫的工作性质区别或许也有较大关系。

比起当时作为七代目火影的漩涡鸣人来说,宇智波佐助所做的工作往往在不为人知的暗处。他所做的部分任务,直至如今依然是尚未公布的顶级机密。加之少年时叛逃木叶的过去1,他在各国忍者的描述中,都是一个会被有意避开的人物。这加深了宇智波樱与宇智波佐良娜通过其他途径了解这位家人的困难。

(1:在七代目晚年主持大修正史的过程中,挚友的这一部分过去也被大量删减,只剩下仅仅一段简述。这一举动至今仍毁誉参半,也是七代目执|政史上唯一一个为人诟病的污点。)

终末之谷的最终大战似乎成了他人生中巨大的分水岭。

我们可以想象一位被灭族之仇与兄长秘密禁锢的少年,自然不能成为内心毫无阴霾的温和者。在分水岭以前,他主动拒绝一切示好与亲近,除了漩涡鸣人以外,似乎还没有人走进过他的内心。而在分水岭以后,这份拒人以心墙之外的冷淡似乎依然存在。

在宇智波佐良娜年幼时写给七代目火影的信件中,大量的对于自己等同于无的父亲的埋怨随处可见。而直至往后一生里,这段父女关系依然没有回归到寻常亲子关系的正轨上。

宇智波樱在写给友人香磷的信中提及到十六岁的佐良娜的话语:“我只想要让父亲看到我优秀、成长的一面,母亲。你说的那些可以和父亲商讨的烦恼,我更愿意与七代目商量。父亲对于我来说,更像是一位遥远的老师,或者是游戏里负责发放奖赏的NPC。我当然是想得到他的赞许的。只是我不认为他会是一位太好的商量烦恼的对象。或许他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但我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深入了。我们的父女关系需要非常简单,最好能简化到直接的义务。这样对彼此来说,都更加轻松。”

在对于唯一女儿的事上如此,在对于宇智波樱的时候,宇智波佐助也似乎体现了自己待人冷淡的一面。“他从不向我提起内心。”宇智波樱写到,“他的家族、过去,或是叛逃后的经历,以及现在他村外的工作,他都极少对我主动提起。我只能从鸣人或香磷等人的描述中拼凑。对于我来说,那个常年我无法见到,或是了解的佐助,更像是我认识的佐助以外,另一个遥远的人。”

这份常年不着家的缺席与神秘都成为了“丈夫/父亲失格”的因素。但这一份冷淡,却在收下漩涡博人为弟子后,得到了较大程度的改善。”

我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写到“父子”这一章的时候,我遇到的困难不算太大。由于年少时的兴趣,我曾读过市面上有的这些英雄的信件集。

宇智波佐助不算是一个多么擅长写信的人。在给博人写信的时候,不管是信件的数量还是长短,都能称得上合格的“寡言少语”。而不知是为了模仿师父的风格,还是年少期的叛逆,在给他人写信时算得上能说健谈的漩涡博人,总是在给师父的信件里言语简洁。

而分析的专家与前辈也有一大把了。好像那些“明日暂歇修行。”“好。”的来往里,真能分析出什么心理状况与秘密似的。

只在一个话题上,两人都会健谈一些。而无需多言,事关漩涡鸣人的时候。

作为两人在无数次公开或私下场合里认可的结果,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都是彼此心目中最了解对方的挚友。宇智波佐助似乎乐于在信件中为自己的弟子披露这位伟大英雄年少时闹出的种种笑话,而在最后却总要借机警醒弟子:从微末到伟大,这就是你该效仿的英雄。

在这些信中,只有两封最受重视。原句是:

师父:

我知道了您离村后那几年的真相。最后与父亲的大战,您最终妥协了。以我这些年与您的相处,我并不相信您是真正地完全认同了父亲的想法。那么,为什么?

博人:

去问你的父亲。

前一封由于漩涡鸣人对正史的删改而让人看到了还原历史的可能,而后一封,则意味着漩涡鸣人与漩涡博人并非像宇智波父女一样,从未有过信件交流。但由于前面一封,或是漩涡博人不知是否给父亲写了的信件都未曾找到,至今也没有学者得出答案。

而现在,这几封后续的信正摆在我面前的桌上。

父亲:

我好像很少在纸上写出过这个词语。前些天我从六代目那儿知道了你和师父十六岁时经历过的事情,还有之前的。我不想复述了。大概他也没有你本人明白。

现在我也是你们当时的年纪。我不知道你当初得知爷爷和奶奶真相的时候是多大。你从不会和我说起过去。但想法会一样吗?或许是的。师父总说我和你很像。那么得知真相的时候你站在哪一边?

我写信之前还想着我得语气再好一点儿。但算了。我写不出来,你大概也不会适应。我们从不是自小就“宝宝”与“Papa”的亲密组合。小时候我也对你说过不知道多么乱七八糟的话,现在就干脆一点好了。对于我的童年来说,你也更像只是个火影岩上的雕像。

你以前说过,我是家里的男子汉,不能让母亲和小葵哭泣。所以我为了这个,向你埋怨。可大家又反过头来指责我的轻率与不懂事了。

让女性哭泣的男人不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你自己也是这么说的。现在我知道了那些背后的意思,什么为了村子里大家的妹妹与母亲不再哭泣,所以你才那么忙碌。我理解了。可我还是会时不时地怨恨你。因为你选择了让自己的女儿哭泣。你能理解吗?

不能就算了。在回信里骂我也随你。我也被师父骂过。也不算骂。他那个人是不会凶狠地骂人的,你也知道。他会说,我分明知道自己的话语会对你造成多么大的影响,简单的一句话也能给你的心上插上什么样一把尖刀,却依然在撒娇似的任性妄为。

那就是吧。大概我现在还是个这么自私的小孩。我正在向师父学习那些无私的部分。我不想向你学。虽然你和师父都是个选择让自己孩子哭泣的家伙,但向你学的话,总好像输了似的。

我们家有个小葵,师父家有佐良娜。当家里有一位大英雄的时候,好像就必须有剩下的家人分担痛苦似的。不是说我不愿意。只是怎么说呢?我有时候更希望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

你每天拿微薄的薪水,除了邻居和同事也没有多少人认识你,回到家后就陪伴在我和小葵身边。像这样普通的父亲。佐良娜以前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

但后来我意识到——你大概也猜得到又是师父告诉我的话。不管是你,还是师父,或是卡卡西爷爷,还有其他很多人,你们都曾幻想过自己拥有的是一对普通的父母、一个寻常的家庭,而不是拿着“烈|士子嗣”的铭牌独自走完童年。

我也知道我们总在奢求你们在做大家的英雄的同时,也成为完美的父亲。最后还知道就算强大如你们也做不到。可你在年少的时候真的没有过和我相似的心情吗?

成为被父母选择抛弃了的一方就是很痛苦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不管是母亲和师父,大家都会骂我。说我这叫什么被抛弃、叫什么痛苦。谁也比不上你和师父。可并不是我没有你们那样悲痛,我就没有权利难过了是不是?

说到这里,你知道上个月回家的时候,妈妈告诉了我什么?她说年少的时候,我的师父才是那个总让你一次一次哭泣的人。说的好像现在小葵喜欢看的肥皂剧似的,里头的男女主角总爱不坦率地纠结。

你小时候也会哭吗?唉。我真想不出来。我想不出来你和师父年轻时候的模样。

我听过你们的故事、见过你们的照片,可就是想象不出来:你们也会淘气、流泪、痛苦,在孤独与悲剧中无尽地挣扎与崩溃。对于我和佐良娜来说,你和师父更像是从出生时就坚毅强大得像个铁人般的英雄。

命运说,你们两个人去拯救世界吧!然后你们就从泥土里爬起来,从不哭、也不笑,没有弱小或脆弱的时候,把敌人统统踩在脚下,半点波折也没有。心里知道这肯定是假的。可脑海里只能描绘出这样的形象来。你在听到爷爷事迹的时候,有没有过这样相似的心情?

关于妈妈说的事情,我去问了。我直接在师父再次说我的时候问他,那以前你也是这样明知结果,却依旧妄为地伤害父亲的吗?他愣了起来,我以为我又要被拐着弯扔进修炼地狱了,可师父只是难得地微笑了起来。他说,你们俩个都已经变了太多了。所以,过去的事情,也不会再重演了。

那就是现在的师父已经变得无私了起来,不会再用这种“明知”来让你哭的意思了吧。我问他,那怎么做到呢?别奇怪。我现在是可以为了你这样尝试的。不会太多,但也不全部拒绝。这么提一句。

他告诉我,满足你所有的希望。这就完啦?我莫名其妙。完了。他用眼神示意我。

这句话听上去挺简单的。毕竟你好像也没有对我提过什么希望——你好像从未对谁提出过什么特别的要求。但想想又很难。你在潜意识里期待过我的吧?

以前你有在心里幻想过你的孩子、我,之后要成为什么样的孩子吗?你希望我是面对你经常不在家里的寂寞也安静忍耐的那种,还是像你一样正直而强大,在年少时早早地就成了大家眼中的英雄?可如果我必须得满足你这样的要求,想想看,又是一件很难而痛苦的事情。

因为除了成为你希望的孩子以外,我本身还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完成什么样的梦想,当这个希望与你的希望不一样的时候,会怎么样呢?

如果我像师父学习,我就要用你的希望来覆盖我自己的。那样我自己就变得痛苦了。可若是我无法满足你的期待,你看见我的时候,又会被失望刺伤吗?

师父像是可以为了你的高兴,而自己不高兴。母亲也是的。小葵也是的。大家都愿意为了你而自己委屈。我不喜欢这样,甚至过去还怨恨过造成这一切的你。可为什么他们从不像我这样抱怨呢?我疑惑过这一点。

后来佐良娜有一次告诉我——我怎么这回什么都和你说了,啧。她说因为不熟悉你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你不高兴的时候。你总把难过藏得很好。所以那些愿意为了你而委屈自己的人,都自愿做出了那些事情。因为他们只想要你能够不再一个人在心里难过,而在脸上微笑。

我真是说不清楚。你们这些敏感的人都太乱了。头疼。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这一点。如果不清楚的话,这一次我得全部告诉你。因为英雄不能总是接受别人无私的奉献是不是?他们总是这样地给予别人。你才是英雄。

你对师父提出过什么样的希望?

啊。这下总算回到我一开始要问的事情上来了。终末之谷那里,师父说了什么?你说了什么?我们这一代只能听说师父被你打败了,和你一起回到了木叶。书上也就那半句“漩涡鸣人与宇智波佐助在终末之谷发生了战斗,最终两人达成共识。”别的都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总觉得你和师父是来自同一个点的不同射线。你明白的吧?虽然根本是一样的,但发散开去,却仿佛永远也无法拥有重合点。

我在乎你的。不管是出于对父亲、对火影或是英雄,我已经改正了很多幼稚的想法。但我更在乎陪我更多的师父一点。你能理解吗?所以我问出这样的话,你也不要觉得冒犯。我现在正试图让我们的交谈可以不要总那么公事公办,才这么直白起来。

你用自己的希望束缚过师父吗?

这里还有个好笑的事情。我没有和师父说过。佐良娜有一次对我说,她觉得你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曾经你在天空里肆意翱翔,与风暴搏斗竞速,后来你进入到了笼子里,好像也忘了过去,只一心低下头看笼子底下的稻米,却再也不往头上的天空仰望了。

女孩们总那样文艺。她要不说,我怎么也不会那么联想。

不知道你们为了什么而被束缚。也想象不出来你们没有被束缚以前的样子。可我想要知道。

你也别误会我的意思。我这次写来问你,不是为了质问的意思。大家都心平气和一点,我只想要知道你们在我现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模样。或者再说委婉一点,在你们希望我们展翅飞翔的时候,我们也想要看看你们过去自由时的模样。这个要求不为过吧?

我好像在给师父以外的人写信的时候总爱罗里吧嗦的。算了。卡卡西爷爷说我这也是遗传的你。你也尽量别嫌我了。

我看得越多、箱子里剩下的信件与日记越少,我的想法就越向佐郁子的那个“玩笑”偏离。这种心情常见而不知道叫做什么。就好像那种,当你听说了一个圆满的家庭并不如你想象中的圆满,其实有很多美满的要素是你用自己的期盼去强安上去的。因为你觉得自己做不到,可如果是他们做到了,就证明了这样的幸福是存在的。而就因为是存在的,所以你自己在万分之一的可能里也会遇见。是一种由他人及自己的自私企盼。

可如果这份幸福的期待有一天被打破了,就好像连同自己能否得到那份幸福的期待也会一同消失掉。

无措。或许有些人会迁怒、会怨恨。但现在的我,只是无措。

我还没有看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两人之间的通信。也许我选择错了顺序,我不该从他们身边的人开始着手。但现在的种种矛头,似乎都指向了中心的那两个人。

没办法。她们没有做错,孩子没有做错,别的人也未曾做错。就像在看电影的时候,单纯的观众总爱先找出一个人来作为反派,才好集中怨恨去攻讦。这份不圆满的幸福也必须要找出一个犯了错的人出来不可似的。大家都没有做错。那就是这两个英雄做错了吧。我这么想着。

可越这么想着,眼泪就越涌上眼眶。

为什么呢?这些人,都是离我如此遥远的过去的人。我从未见过他们,也从不需要为他们的事情改变心情。他们是我这一本书的对象、历史上的英雄。仅此而已了。原本该是这样。

只是眼泪依然滚落进了衣领。

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轻轻地按在漩涡鸣人给孩子的回信上。我还没有打开,也还未曾见过这位英雄留下来的任何私人信件。在历史上,他是个人人称赞的乐观者、宽容者,似乎坦诚得没有秘密。可在他死去之前,却把一生的信件都藏了起来。

谁都清楚他的一生、他的事迹,从小学的作文里,我们就开始用他的名字胡编乱造,却没有人来指责。因为他就是勇气的化身,是毅力的代言,他的一切都像是透明的。

可最终,他把自己一生所有写诸于纸上的自我,选择了全部向世界隐瞒。

现在这扇通往秘密的窗,已经向我打开了一条缝隙。只要踏步进去,我就能找到真正他想隐瞒的秘密。可我退缩了。我犹豫着,久久地不敢把眼睛往信上瞟。

我渴望从这里头找到什么样的秘密?我诘问着自己。我究竟希望得到哪一种结果?

说得不假。你很少给我写信。当然我也同样很少给你写信。

可现在我很高兴。我很高兴你愿意主动迈出了另一步,如此认真地对待与我的通信。

我不是那种擅长写信的人,也不擅长和晚辈说起我的真心。没有人和我这么说过,博人。我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也不知道该如何摸索与你相处。

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为了得到你的体谅或同情。在我成长的时候,长辈们都像对待平等的人一样和我们说话,所以现在,我也希望这样与你平等地交谈。

你问我有没有束缚佐助。

这是个非常严重的指控。你问过我年轻的时候、像你一样大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我能告诉你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十几岁的时候,被我的朋友、被我的长辈,被我身边所有的人阻止那个找回佐助的念头。甚至有时候我也会想,也许放任佐助一个人离开才是对的。

我就像一个不明是非的混小子一样,成天只要求我渴望的东西,看起来根本没有想过佐助真正想要的事情。

但梦想、目标……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只能想到他很痛苦,博人。每当我快乐的时候,我就会想象此时佐助正在遭遇什么样的苦痛。每当我被友人认可、得到亲情的时候,我就会想象他失去之后的疼痛与孤独。我无法忍受他在人生的路上独自一人。这不是同情,博人。我没有同情过他。从未有过。

一个人无法控制的习惯叫作什么?本能?

在你这个年纪,我的每一个白昼、每一个夜晚,都在加深一种认知:比起我的死亡来,我更希望他的解脱。只要他还在仇恨里煎熬一天,我就永远得不到快乐。

或许我本身就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在想。我很少被人指责“自私”。但你看完信后,可以这样指责我。

只是我不能犹豫。哪怕是一分钟、一秒钟,我也决不能停下脚步。你的师父、佐助,他从来走在我的前面。跑得那样快,松懈半秒钟也会不见踪影。我没有那样去仔细想清楚什么与什么的余裕。

如果犹豫了,最后一个让他快乐的希望也没有了。在你的小时候,我带你去见过一株连体树,你还记不记得?我想我和他之间没有那么夸张。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在火影以外、在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以外,当我还是漩涡鸣人的时候,我的快乐连系着他的快乐,我的疼痛连系着他的疼痛。即使他不会回应,也依旧如此。

自私、你便这么说我吧。

可如果那个峡谷里,我没有那么自私,我的孩子,我的结局会成为什么模样?可能我会和他一起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荒地。或许又是一个无尽追逐的三年。三年接着三年。纵然是当年16岁的我偶尔也会害怕,我还有多少个三年?那个年代没有这样和平,孩子,我像是每天都在失去重要的人、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死了。

现在、现在的每一个三年,他都可以见到自己孩子的成长,见到一个村子的逐渐变化。而每一个三年,我都可以待在我的家乡,看见他看见孩子的模样。我没有给他他想要的那个未来,或许也还没有达成我想要的那个未来。可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未来。

我渴望一个家。他失去了一个家。现在我们都能有自己的家了。我想要他活下来,看到这一切。

博人。你或许比我和他都聪明,或许在那个时候,能做出更明智的选择。他也一贯比我聪明。还有很多人比我聪明。这个世界上或许我是最愚笨的人。我深有体会。

可我没有办法。聪明的他,给出的答案我没有办法接受。其他比我更聪明的人,把选择权全部交给了最笨拙的我。

所以我也只能用最笨拙的方法来回报。

你猜到是哪样了?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我想我不该对自己的孩子说这样的话的。但你也希望我别再那样做沉默的父亲了是不是?

虽然我现在是火影,我现在是整个木叶的人最信赖的首领,人们把所有的愿望与和平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可不管是我,还是你的师父,或许你的母亲、小樱阿姨,当初我所有的同伴,都在心里拥有一份不安——我能感知到:

若是佐助决心再次离开木叶且再不回来,我会怎样?

我会再次追寻而去的,博人。我的脑子里依然给不出任何犹豫的间隙。

一个又一个三年。

我会因为他再次背弃整个木叶、乃至世界对我的期望吗?

我会的。

不隐瞒的说,十六岁的我有些时候是不在乎世界的,博人。我那会儿誓死打败他不是为了世界。从来不是。不像12岁,其实世界那会儿离我已经近在咫尺了。可在我的世界里,依然只有他的背影离我更近。从来都是。而我只能择近选择一个,是不是?

我始终都无法让他独自背负孤独,哪怕多一天、多一个小时都会疼痛。可那一天,他说起的未来里包括了自己永恒的孤独与痛苦。你能明白吗?我可以放下吗?没有人觉得我能。

如果你觉得我束缚了他,那便是吧。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的答案。我想他知道。如果我真的束缚了他,那也不是我的强迫与他的不愿。博人。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和他之间并非如此简单的是非关系。

可我心安理得吗?从不。我花了所有的功夫希望他能改变主意。但最终的结果似乎谁都不太喜欢。而我现在依然还未找到正确的答案。

我向来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卡卡西老师说过我,总不擅长寻找目标背后的深意。我找不到。我总是很难想得特别清楚。

年少的时候我只想过他是我不能舍弃的好友。我觉得他不在时的木叶,是我无法当上火影的木叶。但后来你师父的哥哥和我说过,不是当上了火影才最受人认可——小时候我想当上火影,不过是因为这个误解。这个男人,你从未了解过。我这么告诉你,他是个很可怕的人。可怕在他把人心里的一切都看得太过清楚,而却选择了用温柔包裹最深的冷酷。

他说只有受到所有人认可的人,才是火影。

于是、然后……就咱们父子俩单独这么说一句——你也不再是小孩了。就算所有人都认可了我,可若是他没有认可我,我就没有办法当火影,你明白吗?从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开始,对于我来说,他一个人的认可就胜过所有人的认可。“所有人”这个词里,如果没有佐助,对于我来说没有意义。你能想象吗?

你的师父,明白这一点的。我们从未真正谈过这么深入的事情。可很多时候我们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交流。

那天在终末之谷里,他没有完全赞同我的观点。是的。他总是个在理智上固执过头的人。可他选择认可了我、认可我的理想,并留下来帮我一起实现。因为他在情感上是个温柔过头的男人。现在你能明白了吗?

此时此刻,我坐在火影的办公室里,坐在这里,用尽我的一切,希望能给你,给他的孩子、妻子一个更好的未来,一个更安稳的现在。每当他回来的时候,都会听见后代们成长的声音——他们不会再像过去的我们一样痛苦,就像听见笋从地底钻出来的声音,是春天的象征。我渴求他能从春天里得到新的希望。

他会喜欢吗?我不知道。

可除此以外,我还能给他什么呢?

我痛苦于让他放弃了自己的选择,博人。每个睁开眼睛的早晨,每个闭上双眼的夜晚。我想到我拯救了世上无数的人,最终却成了乞求他来救我的弱者,就像被捆在了火堆上炙烤。所以,我不能奢求你原谅我这么多年作为一名父亲与丈夫的失格。我得用我的全部作为回报。

希望你能够把这封信当做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这是来自一位父亲的请求。

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些心思。一个也没有。你问我有没有束缚了他。我不知道。我总会在自己无意识的时候做出我不想要的事情。但这封信可以成为你我两人的秘密。

我想你已经意识到了他本质里的温柔。如果他知道我这么决心,我害怕他会被更深的束缚。

就让我们沉默到最后吧,我的孩子。我这样请求你。我们沉默到死去的时候。

我看完了你的信。每一行都看了。但在回复你的话以前,我想告诉你,我这些天来思考了很久的事情。我可以这样说吗?我觉得——

你希望他得到希望。你希望他拥有一个家、拥有自己的后代。你还希望他在给过你们痛苦的村落里得到下一个希望。

他都满足了你。

现在是回复你的信的部分:我哪一边都不想站。我为难于到底站在谁那一边。你们谁都不快乐。与你们在一起的家人谁都不快乐。可你们都在努力为了对方快乐而求全。我又能指责谁?你希望我指责你。那我自身的意愿如何?我还能再度恨你吗?就像现在的师父,还能够对你刀锋以对吗?

我认可你的伤痛,父亲。我从未说过,可我是爱你的。师父也是我深爱的长辈。我心疼你的过去吗?是的。可我难受于你们的现在,父亲。我们、你想要保护的后代,都在为了你们的不快乐而痛苦。

为什么?因为我在乎你们。爱的反面不是恨对不对?因为我觉得你们是全世界最强大的人。最强大的人理应活得潇洒、自由,就像我听说过的那些所有你们的少年时光。

我像你一样无法置之不理。所以痛苦,父亲。因为爱的反面是漠不关心。而我们都无法做到。所以我们都在痛苦。

如果是那样,博人,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希望你离开这里,寻找真正的自由。——你想要我这么说吗?

我曾为了他…我们反复地把这些部分从历史书里删去,以后的孩子也不会知道。可你已经知道了一大半。那么我能告诉你一人。我什么都做了。我愿意做更多。当推开他、放弃他的时候,我也失去了。博人。我失去过一次。在那一次里我失去了所有的快乐。我的快乐变得短暂而浅薄,我的痛苦再次成了独自沉默的宣泄。因为他离开了。

现在我做不到了。我很抱歉。我的脚下被整个木叶紧紧牵扯,我的愿望不能再是我自身的愿望。我不再拥有过去的16岁了。你现在的年纪,我过去的年纪。我最勇敢、最光明的岁月。当我想要追寻他的时候,只要迈开脚步就好的16岁。

现在的年纪里,我依然能够迈开脚步。我也会迈开脚步。可这一次,我想我没有力气再走回来了。我想死在我的故土上。我想让我的骨头留在和父母、逝去的长辈们同样的土地上。这是个简单而隐藏至深的祈愿。我从不让任何人发现。

可他会知道的。也许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现在是结果。年少时我们从未想过未来,因为每一天都像被孤独束缚、无法得到自由,只有未来听上去还有希望。但人老去的时候——当你老去的时候或许也会这么意识到,人活着的时候并不存在真正的自由。所以不要为我们痛苦,我的孩子。就像我们现在也从未为自己痛苦。

我知道他也希望和我死在同一块土地上,博人,希望我们的坟冢像活着时相依。我也知道。

足够了。

我往后躺在了地板上。

我不敢再看其他的东西了。

过去我总爱自夸自己的速记能力,看过的东西能清楚地在脑中回溯。现在我后悔了。现在正在我脑海中回溯的,是鬼魂,是来自早已死去的人生前的痛苦,是一旦缠上便无法轻易忘记的海藻。它们想要把我拉进深海。

漆黑的、死寂的、压强大得能挤碎钢铁的深海,就像这里的每一个人在生前被束缚的那片深海。它们想要把我也拉扯进去。

现在我的脑海中正在回忆着什么?你能想象吗?

7/13

他的心里有一块我不能触碰的伤口。

先前他有一天,突然听不见声音了。虽然很快又恢复了起来,可为什么?他的身体很健康,香磷。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现在也还如此年轻。我觉得他只是不愿听见了。他再也不要求、不承诺、不说话,也不愿再听见一个诺言。

4/30

我的丈夫,正在对所有人藏起真正的自己。日复一日,一年甚过一年。到最后的时候,除了笑容,他还会留下什么呢?

他比年少时笑得多些了。但有些不同的。你发现了吗?他和鸣人的笑容,都和过去,再也不一样了。

1/3

我还能触摸到他的心吗?他把那颗“鸣人的心脏”藏在了哪里?

我无法想象村外到底有什么。至少是有什么值得他流连忘返的东西。他没有再次走过和你们鹰小队曾经走过的地方。没有。香磷。我觉得他走过了许多次我们第七班曾经走过的地方。不是为了我。不是。你知道吗?女人的直觉。

9/24

我从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就只希望他能得到快乐。为了我喜欢的人能够快乐,我什么也可以做到。修炼到呕吐晕倒、把对死亡的恐惧抛到脑后,期盼自己睁开眼睛就拥有保护他的力量。或许还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我不是真的非要他的快乐是我给的才行。

小时候我希望他好好完成梦想,与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长大了些我希望自己能用尽一切保护他,看他走向世界最高的山峰。可最后他选择了我。我想过这个吗?想过的。在那些最不可思议的幻想里。

他选择了我,是认为我能给他更多的快乐。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哪怕知道他本身不会拥有如此的目的性。可或许都错了。

我错了。过去我涉足不了他的世界,如今也一样。他也错了。他或许觉得一个家庭是只有我能给他的。不。不是的。我很少给过他最深的情感。他忘了。我也刻意忘了。

可除此以外,像是连他自己都忘了他能从哪里得到最深的快乐。谁知道。像是没有人能给他。而他自己,也选择不要了。

你有没有觉得他和鸣人越来越像了?

他们的脸上印上皱纹。这是时光的必然。可他们的眼中比脸上更先苍老。他们像是失去了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在年少最痛苦、秘密最沉重的岁月里,他们依然好好地在让自我燃烧,那么,为什么,当一切尘埃落定、世界和平,每个人似乎都得到幸福的时候,那份火焰却开始熄灭?

过去的时候,他们把自己藏在了哪里,香磷?他们两人之间知道彼此的藏匿地点吗?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现在,就放弃再把那些寻找出来了?

我们三个人,到底走错了哪一步。年少的时候,每个夏日炎炎,我们都无忧无虑地欢笑、修炼。佐助也会笑,鸣人爱逗他笑。我喜欢看他们那样畅快地笑。像是少年永远不会结束,而未来永远不会到来。

我曾经觉得我们一定会得到幸福。是的,香磷。我这样坚信过。我像他们一样坚信只要无畏地面对未来,在某一天,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一定会得到幸福。

可是,只有少年最无忧啊。香磷。只有年少可堪福。

现在的我,依然没有停下泪水。倒不是真的悲伤到了这种地步。

而是我意识到,比起得知有两段幸福的婚姻似乎别有隐情来,我更烦恼于,发现了我们一直以为无所不能的两位英雄,像是始终被什么束缚的秘密。

那份窒息感就像套在脖子上的项圈一般,因为那些寻常字眼里无声漫出的退让而逐渐地收紧。

直到现在我才深刻地体会到自己作为一个纯粹的局外人的心情。我渴望一段圆满幸福的婚姻,不假。我还把这些期待全都施加过在别人的婚姻上,这也不假。

可婚姻不是我这一生必须选择与渴求的全部。

自由才是。

长久以来,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内心已经把自由的渴望施加在了另两个人身上。我觉得他们是无所不能的,所以无所不能的人,就能得到自由。现在还无法说出这个词的自己,仅仅是因为不够强大。

而当这份期待被打破的时候,则是我心里最大的渴望也随之被打碎的时候。

就像过去的漩涡博人,我渴望见到他们自由翱翔的身影。从踏进这个老宅的时候起,我就始终隐隐期盼着这份想象成真。我会在我的书中满怀希望地写下:是的。他们活过了自由而快乐的一生。年少时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最好的结局。

可现在,我又要以什么样的结局书写呢?

箱子里只剩下了最后一叠。我把脸埋进手心里,“我不愿继续了。”我对对面的佐郁子说道,“或许你一开始就不该选择我的。太草率了。”

“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作家。就连最受好评的第一本也不过到了年度销量的前二十。之后没落得还得给网站提供无人问津的狗屁心理测试勉强维生。我既贪婪,又怯懦,我也不敢披露这样的秘密。”

“其实不是我选择了你。”佐郁子的面容上流露出淡淡的无奈与忧伤,“只是你的同行,已经太多年没有来过了。”

“在前十年里,我很高兴不用再受他们的困扰。在后十年里,我开始担心其他的人已经不再对他们的故事感兴趣了。如果我死了,秘密也会真正地死去。可换一种角度想,如果当年的英雄们本身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把信件交给我的祖辈,那么,直接焚烧掉不就好了吗?”

佐郁子轻轻地皱起了眉,那份愁容却沉重得是我前所未见,“你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会不会、会不会是……”她微微地露出一个苦笑,“这是他们留下来的最后机会呢?”

“樱也好、雏田也好……”佐郁子抿紧了唇,“没有一个人真正地可以说,自己得到了完全的幸福。”

“她们已经拥有了他们的一生。那么,如果在最后、在死亡以后,她们决定留下这么一个机会、留下一个可能,终于松开占有?”

我怔怔地看着桌上,“Tilldeathdousapart.(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一句婚礼上惯用的誓言。也是祖辈们践行了一生的诺言。

但这样说起来,这一句话,就像拥有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更为残酷的含义。我一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直到死亡将你我分离。你便可重归自由。’

佐郁子悲伤地看着我,“也许我是被这些年独自一人每天沉浸在这些纸张里的寂寞给逼疯了。或许他们没有人这么想过。没有一个人明白地说过‘爱’与‘不爱’,一切真正的想法似乎都被掩藏。或许我们都不过是在过度解读。可如果呢?”

“如果,那两位英雄,终于分辨清楚了彼此之间需要的真正情感,却为时已晚。所有的可能随着‘太晚’而消失。那么,在这么多年以后,我却要任由这唯一的可能随着我的死去消亡吗?”

我暗自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终于说得出话来,“那么……为什么是我?”

“是你也好,是别的谁也好。”佐郁子低下了头,“我是个人们眼中的疯婆子,没有人愿意相信我的话。所以我成了瓶子里的恶魔,不管是谁打开了瓶塞,都决心把这份诅咒卑鄙地转移到她的身上。”

我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我到底算最幸运,还是最不幸。看上去和这样的秘密牵扯在一起的人都是不幸的。

“……我不知道。”我的声音干涩而嘶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字眼说到了,或是暗示他和他是另一种关系。如果真是爱的话,就能在一起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吗?谁能阻止他们呢?”

佐郁子轻轻地笑了起来,可那个笑容,既没有看小孩般的包容与无奈,也没有早知一切的高高在上,她只是笑了起来,就像每一个屈服于命运且说服了自己的寻常人,“你看,这世间的爱有那么多种。而人们总爱把一种误解成另一种。”

“发现真相的时候,或许已为时晚矣。”这个词,她已经说过了一次。

“所以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就像从云层上传出来,或是从窗外花盆的土壤深处传出来,不细听还以为是错觉。

“所以,只能藏起来,不是吗?这个世界上,没有爱也能好好地活下去。我们是活在生活里的,不是活在爱里。”

她的那声叹息,轻得就像空中漂浮的一片绒羽,落入我心上的时候,砸下了不可磨灭的陨石坑。

“你还写吗?”

我侧过了身,再度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什么可写的。”我说,“让人们自己去看吧。每个人的解读都不一样。或迟钝、或冷淡、或不以为意。或根本就未曾发现这些字句下,轻若蛛丝的秘密。他们都藏得那样好。妻子不知道、孩子成了共谋,而自己也被欺瞒真心。我说不出来,我能说出什么来?我疯了。我说出来后,不是被当做疯子就是骗子。让他们自己说吧。”

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所以,在终于开始整理与阅读漩涡鸣人与宇智波佐助的通信的时候,我觉得我不会再为任何事情波动了。

我可以平静地看他们如何倾诉“你之于我是不同的”这件事,或是看见那些藏在婚姻背后的背叛。我一定能与所有的隐秘平常相处。我是这么想的。

只是结果很不一样。

我只能说。很不一样。

这两位英雄的私下通信,与公事公办的公文似乎没有任何区别。即使有哪一封难得无关,也不过是,简单的,无比没头没尾的几句话。

我无法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或者是否使用了彼此才知道的密码。但正如我之前决定的,我什么也不解读。我的意见与想法根本无关紧要。我只是把照片插进我的文档里,简单地说明时期。

我说不出来别的。

佐助:

死亡也分步骤——

这是两人都已上了年纪的时候。公事以外的只有这么一句。

而回信也同样简单得无法让人摸不着头脑。

鸣人:

大概是从失聪开始。

死亡。即使是英雄也要面对死亡,理所当然。我记得当漩涡鸣人死去的时候,漩涡博人给宇智波佐助寄去了最后一封信:

他走了。

他写到。

我很抱歉。

宇智波佐助没有给他回信。我想没有。不管是信件集里,还是现在的箱子里,都没有。但我们都知道他在那一周后也死去了。比挚友更早地来到人间,也比挚友更晚地离开世界,谁也不知道他的想法。

宇智波佐助这个人,就像是历史中最终极的那个秘密。

他很少谈起自己的事情,似乎也不允许他人过多地回忆自己。人们总猜测或许只有在和漩涡鸣人写信的时候,他会表露更多一点的内在。就像成为火影后的漩涡鸣人除了私人信件以外,也不再表述过多自己的意见。人们期盼在私底下,这两个人拥有独自的秘密。可现在来看,更像是没有。

这些信件,当阅读的时候,你总不得不在无数繁杂的公事与时事讨论里挑选出来,就像从千万字的《辞海》中寻找仅有的关键词。很少有专门谈论到私事的信件。不,是没有。

这是罕见的几封他们谈到死亡的信件,所以我把它们抽出来放在了最前头。

一个人对死亡的看法或许能透露最真实的一面。我是这么想的。

从失聪开始?是这样?哦。我知道的好像总是从失血开始。如果你那么说了,那大概就是吧。寿终正寝式的死掉。

不知不觉我们也到了这个年纪。有一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把自己现在的照片和三代目爷爷的照片放在一起,觉得就像在看镜子的里外似的。我希望火影办公室墙上的照片,能用我更老一些时候照的。看着墙上那个一点皱纹也没有、头发全都金灿灿的人,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过去我们身边总是意外死去的人。当上火影之后,我才知道有专门这样一个小队,会负责处理英烈的遗物。你敢相信吗?因为离开得太匆忙了,所以生前的珍宝也好、垃圾也好,都混做一堆被别的人一起收拾起来。

但现在寿终正寝的人多了起来。有些人躺了下去,却不能在早上起来了。最终的结果也和意外死去的人一样。

我们也到了这样的年纪了。

怎么?你这种家伙,也有即使家人也不愿被发现的东西?

不行吗?你别总是歧视笨蛋。我也可以有秘密吧?你有吗?我可以帮忙。不过你更像是那种总会未雨绸缪地烧掉的类型。

拐弯抹角。好。我同意了。

你死在前头,我帮你解决。我死在前,你来帮我。

你知道是哪些…哈,我不会这样问的。我也不需要你告诉我哪些才是要解决掉的。

秘密。那些被藏起来的秘密。最终出现在眼前庞大的箱子里,占据如此不起眼的小小角落。不管是谁先死去,都要负责保存的,一个男人所有连家人也不能告诉的秘密。

最终,也不过寥寥几张轻薄的信。

开始时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不像是那种无话可聊的朋友。那只鹰飞来飞往,当时的人们都这样提到过。可值得说起的,却也只有每封信里这么寥寥几句。

直到现在,我才突然意识到:因为没有必要。他们并不是一对寻常的朋友,我想到。在给寻常朋友写信的时候,我们总会写着,某年某日某天,我做了什么,于是,我又想到了什么。就像聊天似的。不能没头没尾。

但他和他之间,不需要这样的客套。他们并不是真的需要告诉对方自己此刻正在经历的事情,或是彼此安慰着遇见的困难。从不是这样的朋友。

因为只要一句话就明白了。当灵魂与灵魂是相通的时候,是不需要多少语言的。

我在此刻哭泣的时候,不需要在信里长篇大论为什么。只要相见时的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哭过。我感到孤独、感到寂寞,像是无法呼吸的时候,也无需一份冗长的求救。只要回信依然在持续,就能继续支撑下去。或者是那些已经无可承受的日子,感到悔恨的日子,被自责囚禁的时刻,像是相隔千里也能同起伏的情绪,会捎来一份“我也一样”的信件。

我依旧不知道我想从这些信里找到什么。

我正坐在窄小的电视机前,屏幕上是由于过于久远而画质不清的影像资料。这是什么……

这是漩涡鸣人的葬礼。

关于他的纪录片总是很多很多的。但只有三十年前的那一份最受肯定。或许是因为科技的进步让影像资料还原得足够清楚。也可能是因为导演团队的每一个人都用尽了半辈子来喜爱、来追寻一个真相。在这里头,可以看到各种各样当年英雄的采访或手写稿。当然,那会儿还显得年轻的佐郁子,也用一个重重的拍门在这之中留下了身影。

现在我在看的,就是这份纪录片。

或许是当年的录音材质已经不适应如今的机械,每个人的声音都带着“沙沙”的声音。我其实很喜欢这种缺陷的地方。它能更清楚地告诉我,这是过去发生的事情。我并不需要在此时此刻来为了那些故事痛苦或欢欣。

纪录片总会从介绍主人公的生平开始。不过这里有稍稍的区别。

他们用晚年漩涡博人的采访音频作为引入。

就像这个人在信里对父亲说的,“我想不出来你们年轻时的模样。”我也不大能想象出来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漩涡博人像是在如今人们的心目里,只留下了一个严肃老人的身影。他的声音是低沉的、嘶哑的,带着所有老年人的特征。

他说,“我的父亲是从‘独自’这个词开始的一生。”

我看着他在过去的照片里龇牙咧嘴,在少年的时光里和同伴斗气,或是在战争以前笑容熠熠。他当上了火影。我想。视频与音频也变得多了起来。他总在视频里用一张同样的表情温声说着什么国|家大事。那个表情是你能想到的一切面具。

就像突然发声,为冒险家指明方向的神祗雕像。当他不说话的时候,只是无比威严地立在原处。远看时觉得亲和而温暖,像是被一位无所不能的英雄始终注视着一般,觉得你被牢牢地保护在内。近看时却觉得有些畏惧。因为他太过庞大了。鲸的狂热爱好者也会在第一次实际目睹时,骇于自己的过度渺小。而这头成年的鲸,他不会再缩小了。

他会苍老、会受伤、会落败于时光,可他不会再变得渺小,他只会在大海里缓缓地游动到最后,直到经过一场自然界里最为壮观的奇迹之一——鲸落,而重新在这尘世间归为虚无。

“我们原本对葬礼有着很不一样的计划。”漩涡博人苍老的声音依然在缓缓陈述,“我的父亲想要一场最简洁的葬礼。就像过去的英雄们死去的时候,人们聚集在他的墓前,沉默地送完花之后就立刻开始新的生活。没有多少悲伤或缅怀的余暇。”

“只是总会有些变化。这个世界上为他悲恸的人太多了。当他们听到消息的时候,世界都在沉默。他们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赶来,恳求我、哀求我,希望自己的悲伤能有一处发泄的地方。每个人都在努力劝我,说因为人是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朋友与英雄的。他们不能任由他悄无声息地藏进坟墓。”

“最后只剩下我和师父。我们决定了一切。佐良娜想要帮助我的,那会儿她还是火影。可最终她决定让自己的父亲来代替这个位置。”

“所以就是你们能看到的结果。你们看到了是吗?那会儿世界上的每个电视机里都在播放。除了木叶以外,所有的街上都没有人。”

“而木叶的人都在街上。”

“那是个初入冬的日子。天气开始变得寒冷。我和木叶丸叔叔扛着棺材从木叶的街上走过。没有多么盛大。没有。我们只是从街上沉默地走过。木叶的人聚集在街道的两侧,在经过他们身前的时候往天空上洒出白色的花。就像下雪一样。”

“我还记得。记得。像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一点儿细节。街道两边的人们,脸上都像石头一般僵硬,或者是冰雕。更像是冰雕。因为那层外壳太过脆弱。我丝毫不怀疑就算只有哪怕一丝的声音,无法克制的哭泣声就会开始蔓延。它们会从木叶的大街上蔓延开去、蔓延到整个火之国,所有的国度。”

“还有我的师父。我的师父始终走在我们的前头。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总是个过于漆黑的男人。发色、眸色、披风、靴子……一切。但那一天白色的花朵夹杂着雪落满了他的一身。我直到那时才意识到他的头发也都白了,皱纹爬上他过去英俊的眉眼。我们的长辈总要更先进入年迈。他理应和我的父亲同样老去。是我一直以来都忘了这回事。”

“到了墓地的时候,我才看到师父的表情。他看起来没有过于悲痛。失去挚友的情感似乎并未在他的脸上表现得过于深刻。但不是这样的。我希望所有看到录像的人都能明白。”

“最后的那个笑容不是世界只剩自己最强的喜悦,更不是嘲讽谁走在前的胜利。当你们说出一句话的时候,必须要考虑到后果。”

“因为终于到了解脱的时候了。我希望你们能这么解读。”

“我的父亲死后,我的师父比我的母亲更先逝去。我希望你们都能明白。”

“明白什么?我也说不清楚。言语是说不清楚的。”

“是。墓碑上的照片是师父让我换的。父亲希望用他最为年迈时的那张照片。他总是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年纪。或许太过坦诚了。我在向制作墓碑的人要求时,师父走过来给了我现在的这张照片。”

“他们17岁的时候。”

电视进入黑屏的时候,我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在信件里漩涡鸣人与宇智波佐助总是很少聊起自己的事情。同样还有孩子的事情、家庭的事情、朋友的事情。老实说,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说清楚,在那些简短而似乎毫无关联的话语里,他们究竟在聊着什么样的问题。

只有在联系到其他人的回忆时,或许才能多少发现一两个关联的词语。却也无法解读清楚。就像漩涡博人说的那样。言语说不清楚。

并非真的说不清楚。畏惧于说清楚。就连自己也不能去探究清楚。就是这么回事。

我只能慢慢地摸索一点无法说清的关联。从宇智波樱信件中提到的“年轻时的失聪”,到宇智波佐助在给漩涡鸣人回信时提到的“失聪”。死亡。我该把它往死亡上相连吗?依旧是另一个“说不清楚”。

墓碑上的照片似乎能找到关联。

死亡是有阶段的。不是步骤。

后来有一封信里宇智波佐助这么提过一句。

从身体到灵魂。从灵魂到身体。或是一起。三种罢了。

漩涡鸣人在下一封信里没有回复这个问题。之后也没有过。

57岁的他寄给了宇智波佐助一张17岁时的照片,照片里他们两人坐在病床上,微笑着坐在病床上以断臂“碰拳”。仅此而已。

我依然找不到我要的答案。我既不能用寻常的“出轨”来寻找证据——没有,什么也没有,同样我也无法找到一个确凿的证据来证实佐郁子说过的“意识到时,为时已晚”。

一如既往,它们简洁而莫名。如果真的藏有秘密,那也一定是除了彼此二人以外,他人无法知晓的秘密。我什么也没有出声,除了沉默以外没有别的想法。

只有那么一次。

仅仅的那么一次。

漩涡鸣人47岁时,他们遇到过一个敌人。那场战斗里他几乎死去。在他醒来后收到了一封宇智波佐助的信。

“朋友”,到底对你意味着什么?

最后那句这么写着。

这是三十年前的问题。

那么,你现在能说清楚了吗?

何必呢?

“太晚了,吊车尾。”我不想再听见了。

你想再说一次吗?

我不知道。鸣人。你能说出什么答案来?我将以什么回复?

如果我可以为了你,谋杀我自己。

那么,却没有勇气为了我自己,扼杀你吗?

你轻易就可杀了我:再次谋杀你自己,然后,我便死了。

就这么简单。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到呢?

我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往后躺倒在床上。或许我的书会因为违背了大家一直以来的认知而被禁止出版吧。也或许出版了,会被学者和读者大肆辱骂我侮辱了英雄。但只要有一个人,我想,就算只有一个人相信了我找到的真相,相信了在多少年的时光里,私人的情感被淹没、私密的交流被掩藏的岁月中,这对无缘的“友人”如何在信里藏匿只有对方所知的灵魂,那就够了。

爱。

爱在有些情况下,是永恒说不出口的一个字。

藏在欺骗、隐瞒、背叛、黑暗、暴力、血腥,与每一条沉默的秘密之间。

我想了很久这几封信的意思,很久很久,才在我的书最后一行做出了私自的、唯一的注解: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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