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结束,林致的双脚终于恢复了自由。季少一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采访林致的游戏感想,后者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露出了诡异的微笑:“江恪和子尧的力气真的很大呢。虽然他们从头到尾都没认真听过我打的拍子,但他们另辟蹊径积极探索了新玩法——很有游戏精神,而且勇气可嘉。”
【《他们从头到尾都没认真听过我打的拍子》】
【《勇气可嘉》】
【吱吱(三单微笑):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恪哥顾队快跑哈哈哈哈哈哈】
【林哥你放过顾饺吧,他真的是...
【林哥你放过顾饺吧,他真的是无辜被隔壁江某人牵连的良民哈哈哈哈哈】
【最开始的恪哥(信誓旦旦):我绝对服从小林同志的指挥】
“林致,我一直都在按照你唱的拍子迈脚。”顾子尧不声不响地远离了江恪。
“没错,我作证。林,队长一直都很听你的话。至于江恪嘛……”乔殊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恪一眼。
“看来我是错怪子尧了?”林致看向江恪,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
江恪突然没来由地感受到了从后背升起的一阵凉意:“那啥,小林同志你辛苦了——有人想喝橙汁吗?我去给你们拿过来。”
江恪说完,便一溜烟逃进了厨房。
【克制哥秒怂哈哈哈哈哈】
【恪哥,你还能再怂一点吗(狗头)】
【恪哥:我还能再怂亿点】
【吱吱的三单微笑带来的压迫感都传到MANTA那里了哈哈哈哈哈】
“拿果汁可以,但你不许碰燃气灶。”柏闻不放心地冲着江恪的背影嘱咐道。
“遵——命——”江恪拉着长声回应着。
江恪给大家分发了橙汁后,游戏进入第八轮。这一轮的国王是许向宁。
“一号、二号和九号,为大家演绎一段荡气回肠的——”许向宁神秘一笑,“三角恋吧。”
“许向宁,你这都是从哪里找来的剧本?”抽中一号的许向安浏览着许向宁递给他的剧本,不禁目瞪口呆。
“从哥哥剪的同人视频里找来的啊。”
“我什么时候剪过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许向宁你——”许向安看大家好奇的目光都逐渐集中到了他身上,便拼命压低了声音,“你以后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知道了,哥哥,我以后会注意的。”许向宁笑着说,“哥哥,少一哥,子尧哥,你们看完剧本就开始吧。”
“小安安,你和顾子尧离婚,然后跟我走吧。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比顾子尧好一百倍。”季少一拼命忍着笑,含情脉脉地拉起许向安的手。
【好家伙,顾队一上来就被绿了哈哈哈哈哈】
【顾饺:感觉头顶被人种了一片草原】
【顾饺:草】
【宁宁的这个剧本很劲爆嘛,除了三角恋之外居然还有婚外恋】
【我好像还真在某粉色网站上看到过一段狗血三角恋的视频,只不过主角是柏队顾队和恪哥,那个视频不会真的是向钱看大大剪的吧哈哈哈哈哈】
【主角有柏闻就很有可能哈哈哈,向钱看大大终于要掉马了吗(狗头)】
“你做梦。”顾子尧冷漠地把许向安拉了回来,“季少一,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开个价吧,只要你能离开向安,多少钱都可以。”
“钱?”季少一邪魅一笑,“你以为我稀罕你的那些臭钱吗?你以为只要有钱就能买来爱情吗?”
【安安:能】
【许向钱:我稀罕!快把那些臭钱给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
“我稀罕,我稀罕啊——”许向安本能地表达完对钱的喜爱,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走起了戏,“我的意思是,你们不要再吵了,这样吵是吵不死人的!”
“五千万。”顾子尧说。
【哈哈哈哈怎么又是五千万】
【说到五千万,扬总裁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五千万付给柏闻啊(挑事专用笑容)】
【扬扬:???】
【反复鞭尸哈哈哈哈哈】
“呵,你想得美。”季少一的语气很是不屑,“至少一个亿。”
【《至少一个亿》】
【安安:听我说我屑屑你】
【安安:子尧哥我只要五千万,你把五千万给我,我就离开季少永远和你在一起(狗头.jpg)】
【季少你真的我哭死,顾总裁的那一个亿你明明可以直接抢的,结果你偏偏还要送他一个老婆】
“子尧哥,你别再难为季少了,你就成全我们吧,因为——”许向安看了看自己的台本,生无可恋地吼道,“因为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季少的孩子!”
许向安把这句惊天地泣鬼神的台词吼出来后,无论是看戏的还是演戏的都多少有点绷不住了。江恪一边狂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评价道:“医学奇迹啊小孩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宁宁你选的剧本快要把你哥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安你说实话,这个综艺到底给了你多少钱(狗头)】
【安安:我为了赚几个臭钱,一天天的连节操都要保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医学奇迹】
【季少:难道被绿的人是我?】
【安安你到底绿了多少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向安:我一直都是个雨露均沾的人,所以也要把绿帽子平等地分给每一个爱我的男人】
“所以,孩子是我的?”顾子尧黑着脸问。
许向安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不一定,也可能是夏予扬或者乔殊哥的。”
【《不一定》】
【顾饺&季少:???】
【扬扬&小乔:????】
吃瓜突然吃到自己头上的夏予扬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被迫卷进这场惊世骇俗的三角恋……也可能是四角恋或者五角恋的乔殊跟夏予扬一起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我也不知道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许向安欲哭无泪,“剧本上没写。”
【神TM剧本上没写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安:这题超纲了,下一个】
【今日未解之谜:安安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海王许向安哈哈哈哈哈,all安人狂喜】
【安安:欢迎光临我的海域】
【宁宁写剧本的时候迫害遍了镭子的所有人,唯独放过了林致,他真的,我哭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分钟后,五号乔殊和六号江恪肩并肩站在客厅中央,听着以性感而闻名的歌曲《TroubleMaker》的前奏面面相觑。
“江江大宝贝,殊殊小宝贝,你们愣着干嘛?快跳啊。”季少一坏笑着催促道,“难道你们要违背国王的要求吗?”
【哟哟哟哟哟,季少在叫他们宝贝哎,论撩人还得看我们小狐狸啊】
【好家伙,奇怪的大三角出现了!】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镭塔只有这俩门面被季少喊过宝贝吧——啧啧啧,季少你真的好肤浅,你就是馋他俩的脸(狗头)】
【馋他俩的脸可还行,楼上的简直真相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一定要跳得和刚才参考的那支编舞一模一样吗?”乔殊不情不愿地回忆着视频中那些随便拿出一个就能把他和江恪送上微博热搜的性感动作。
“点到为止。”柏闻看了季少一一眼。
“既然我们柏大队长都发话了,那就点到为止吧。”季少一假装惋惜地叹道,“乔大门面,江大门面,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小狐狸今晚手气真的绝了,居然一下抽中了两个大门面】
【我有种预感,接下来的场面绝对是颜控的天堂】
【冷圈人狂喜,江乔门面组终于要发糖了】
【好耶,双门面就是最香的!】
歌曲伴奏进入了经典的吹口哨阶段,江恪和乔殊开始同步整理着自己的领带,一左一右舒展着身体进行走位。
江恪漫不经心地笑着跟随伴奏打着响指侧过身去,乔殊弯唇一笑,抬起手像敲门一样跟着鼓点用指节由上至下敲了敲江恪的后背。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门面组怎么能这么配!】
【一个邪魅,一个慵懒,这俩人张力简直爆棚啊啊啊啊啊啊】
【预言一波,门面组跳完这支舞估计就可以从冷圈变热圈了】
【借你吉言】
江恪和乔殊一个大跳隔开一段距离后,乔殊身体向前倾,勾着手指对江恪露出一个半是挑衅半是引诱的微笑。江恪像是被枪击中了一样夸张地捂住心口,踩着伴奏一步步朝乔殊走近。
在两人还有一臂距离时,乔殊放大了笑容,猛地伸手拽起江恪的领带逼其向自己靠近了一大步。
【这个动作是殊殊子自己加的吧哈哈哈哈哈,把恪哥吓得都愣住了】
【殊殊子:既然江恪喜欢跳女团舞,那我就把女位让给他好了】
【有一说一,小乔舞蹈的爆发力真不是盖的,他比恪哥矮了五厘米,但气场上居然愣是一点没输】
【乔殊:其实你们可以不用这么强调我比江恪矮这个事实的(狗头)】
“哇——小乔哥好帅——”夏予扬兴奋为乔殊打着call。
“哟,乔殊小同志,这就开始即兴了?”江恪的胜负欲瞬间被乔殊勾了起来。
随着伴奏节奏的加快,两人时而一前一后你揽着我我抱着你争相向对方释放着攻击性与压迫感,时而一左一右跳着几乎相同的动作像两个亲密合作的搭档一样默契十足。
江恪的舞步如豹一般敏捷而具有野性,乔殊的舞步像猫一样轻盈而慵懒华丽,两人分属不同的风格,但合在一起时却又营造出了一种相得益彰的和谐美感。
【好家伙,时隔一年我终于get到了江恪的颜值】
【是因为恪哥这次没张嘴说话吗(狗头)】
【哈哈哈哈哈哈太真实了,只要恪哥一张嘴说话,别人就会立马忘了他其实是个门面】
双人舞进行到一个小高潮,江恪一只手攀上乔殊的手臂,视线与身体一同沿着手臂的方向向其靠近。乔殊施施然转过身去,江恪没好意思像原视频中的男位那样摸女位的屁股,便索性即兴发挥一把掀起了乔殊衬衫的后襟。
【啊啊啊啊啊殊殊子的腰好细!】
【殊殊子的腰虽然细,但是是那种精瘦的细,你们看他腰上全是紧绷的肌肉啊啊啊啊啊】
【乔猫猫!我命中注定的老婆啊啊啊啊啊】
【恪哥是知道我们想看什么的哈哈哈哈哈哈】
【请克制哥务必多掀几次乔猫猫的衣服!千万不要克制!重复一遍,千万不要克制!!!(发出变态的声音)】
【我妈妈问我为什么对着电脑流鼻血】
【我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很快,乔殊和江恪便交换了位置,随着乔殊的步步逼近,江恪徐徐后退到桌边。乔殊将江恪拉至身前背对着自己,左手从他脑后沿着肩膀游移到喉结处,轻轻上挑勾起对方的下巴,右手不紧不慢地解开他本来就没扣几个的衬衫扣子。
前半部分的伴奏戛然而止,乔殊一把扯下江恪的衬衫向半空抛去。
【本Kiss心满意足了,殊殊子也是知道我们想看什么的哈哈哈哈哈哈】
【门面组的最终对决:看谁先脱光对方的衣服(bushi)】
【啊啊啊啊啊恪哥的腹肌怎么能这么清晰!】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江恪上半身只剩一条领带的样子比什么都不穿还要涩一些吗啊啊啊啊啊】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我也这么觉得!】
【我的妈呀,门面组的这个舞台全程高能,简直可以封神了!】
【hhh小狐狸已经看呆了】
【毕竟小狐狸可是妥妥的颜控哈哈哈哈哈哈】
【总之谢谢小狐狸,给颜控党发了这么大一个福利】
【谢谢小狐狸!】
“厉害啊,乔殊小同志。”江恪接过许向安为他捡起来的衬衫,由衷称赞道,“佩服,佩服。”
“我也没想到,你的临场发挥居然这么流畅。”乔殊整理着自己的衣领说,“我也很佩服你。”
“小乔和江恪跳得都很棒。这个舞台虽然即兴的成分很多,但无论是完成度还是质量都是非常高的。”林致笑着评价道。
夏予扬对刚刚的舞蹈也很是回味无穷:“是啊是啊,我简直都要流口水了,这段舞我以后一定要反复观看!”
【已经把这段舞录屏放进收藏夹了,我要把它看上一万遍呜呜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跪求猫耳让门面组合作正式舞台!】
【不说别的,门面组往那里一站就很养眼】
【两个大帅哥简直赏心悦目啊我的天】
国王游戏来到最后一轮,林致抽中了鬼牌,他仔细想了想,笑道:“既然这是今晚最后一个游戏的最后一轮了,那一号到九号就分别对直播间的朋友们说一句自己此刻最想说的话吧。”
“林,你真是个好人。”乔殊看了看手中的一号牌,率先对着镜头说道,“谢谢大家能一直在直播间陪我们玩到这么晚。我今晚玩得很开心,希望直播间的各位也同样收获了快乐。期待下一次和大家的见面。”
“今晚的直播居然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其实我有点舍不得——不过我想下一场直播应该会更有意思。”许向宁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好点子一样对镜头笑了一下,“也许下次直播之前我能从向安剪的同人视频里找到更好的灵感。”
林致微微一笑:“《镭塔直播间》的热播离不开大家的收看与支持。就像向安说的那样,我们会继续努力给大家带来更多快乐的,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
季少一油腔滑调地接了下去:“一轮秋影转金波,镭塔直播乐呵呵。要想时刻开口笑,认准我们错不了。”
“果然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今晚的直播虽然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但我还是觉得它嗖的一下就结束了。”夏予扬有些遗憾,但很快又绽放出充满阳光的笑脸,“不过我们还有下次直播、下下次直播、下下下次直播——我们不见不散,下周一定要记得来哦!”
夏予扬依依不舍地说完后,柏闻开口道:“祝各位好梦。有散就有聚,我们下周再见。”
抽中九号的顾子尧最后总结道:“今晚的直播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收看。晚安。”
【啊啊啊啊啊我下周一定会准时蹲守的,九个大宝贝一定要开心快乐啊!】
【好不舍啊,这周的快乐源泉就这么结束了,你们为什么不是一天一播啊呜呜呜呜呜】
【虽然但是,顾饺你真的好像一个发表总结陈词的领导】
【哈哈哈哈哈毕竟顾饺的很多发言都比官方还要官方】
【哥哥们注意身体、好好吃饭,记得多发微博嗷!我们下周见啦!】
【镭塔的哥哥弟弟们晚安呀!直播间的家人们晚安!!!】
【晚安,做个好梦,爱你们呦!mua~】
本章没能打下的两个标签是:#许向安#夏予扬
作者的碎碎念:镭塔的这场直播到这章就结束啦,明天或者后天我应该还会写个彩蛋hhh。感谢大家的支持与收看,你们的喜欢和留言真的给了我很大的写作动力,作品被人喜欢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ω^*)
前摇很长
7000+
还有一件事,我写这篇的时候忘记小白楼LASER四人住址的分布了,把楼层搞错了,不好改,当个私设吧(_)
本文小白楼房间:
二楼乔殊顾子尧厕所
一楼夏予扬林致...
一楼夏予扬林致厕所
———(●''●)啪叽の分界线(●''●)———
由于乔殊常年熬夜导致的体虚,他忽然发烧了。
其实也不算特别忽然,主打的还是莫名其妙。起因是在一个美好的早晨,夏予扬和他亲爱的小乔哥愉快地打了一场水仗(为了争夺二楼的洗漱圣地),最后夏予扬不幸落败,说要用自己身上的水给他的队友们煮个鸡蛋,被乔殊无情拒绝。结果被泼成落汤鸡的夏予扬生龙活虎,胜利者乔殊莫名其妙地发烧了。
一开始谁也没发现,就连乔殊自己都以为身体不舒服是没睡够,今天还有拍摄任务,他上了车就睡,另外三人也没发现不对。直到到了拍摄地点,顾子尧去叫乔殊起床,才震惊地发现他的体温高的可以煮熟夏予扬没能煮热的鸡蛋。
猫猫发烧,容易降智。
乔殊一发烧,忽然就变得特别嘴硬,像极了夏予扬斗地主要悔牌的样子,坚信自己没烧,非要下地,结果差点坠入大地妈妈温暖的怀抱,被顾子尧及时拦截才幸免于难。
顾子尧:“小乔,你发烧了。”
乔殊:“不,队长,只是平衡系统出了问题。”
作为交换儿童曾经入驻乔殊重庆老家的夏予扬表示,相传乔殊幼时每逢发烧就活力满满,不把门窗锁好会扒在楼外当壁虎,非常吓人。还好今天只有林致和顾子尧的拍摄任务,乔殊和夏予扬本来就是凑热闹的,刚好可以送乔殊回小白楼。但顾子尧对夏予扬照顾人的能力持怀疑态度,并且司机回公司处理别的事情,夏予扬的驾驶技术又令人堪忧,经过一番讨论,顾子尧绝定从外面摇人。
那么,这个幸运儿会是谁呢。
——
红馆。
柏闻对于行程这种东西是又爱又恨。有行程累人,没有行程红馆就会有许多B动静。比如今天,季少一和江恪正在比赛谁爬行的更阴暗扭曲,许向安许向宁一人一边给他俩加油。每逢这种让人小脑萎缩的情况,柏闻就会无比的想念工作。
柏闻:“不约。不聊。”
顾子尧:“看来是有。”
顾子尧:“小乔生病了,你来接一下。”
过了一会儿,柏闻一字一句地道:“乔殊,生病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子尧:“想了一圈,你最靠谱。”
柏闻看着江季安宁,觉得有几分道理。
“孟姐呢?”
“……真的没有的别人选了?”
“如果你愿意相信夏予扬。”
柏闻认命了:“定位发给我。”
转身对着四个人指指点点:“你们几个好自为之,谁让江恪进厨房,一年卫生和八遍家规。”
许向安:“好的队长!不对啊队长你要去哪儿。”
许向宁:“少一哥加油!超过江恪哥,我要赢向安!”
季少一:“小江江你听见沒有,柏闻说输的人一年卫生加八遍家规!”
江恪:“什么?!”
柏闻:“……”
算了,他的要求也不高,活着就好。
柏闻到的时候,乔殊贴个冰冰蹲在路边观察小花,夏予扬站在他身后死瞪着眼,像来索命的怨鬼。
这个时候,柏闻还以为乔殊发烧和季少一一样,是很乖的。
夏予扬看见柏闻:“柏前辈!”
乔殊也转过头,用一种清澈的眼神看着他。
柏闻问夏予扬:“你要一起回去吗?”
夏予扬诚实地回答:“不了,队长说你一个人可以控制小乔哥。”
柏闻:“……我不是这个意思。”
天杀的顾子尧,天天都在教小孩什么东西。
夏予扬坚信柏闻一个人可以摆布发烧的小乔哥,自己想留下来玩耍。他蹦蹦跳跳的走后,柏闻:“您要不先站起来?”
乔殊认真地回答:“不了,我平衡系统有问题,会摔。”
柏闻:“那你怎么上车?爬上去?”
乔殊;“我有特殊的步法。”
眼见对方背着手开始走鸭子步,柏闻:“你确定吗?”
乔殊冷酷地嗯一声,深得顾子尧真传。
欠揍得很。
看着乔殊挪到车旁,柏闻想让他坐后面,但猫猫可能是有什么特殊的情结吧,对副驾那叫一个执着,柏闻想把他塞进后座委屈得跟柏闻不打招呼就扒他衣服似的:“我就要坐前面……”
“……理由?”
“就要……”
“……”
柏闻:能怎么办,宠着呗
乔殊上了副驾,生活突然不能自理,具体表现在失去了自主系安全带的生活技能。柏闻一边帮他系一边问:“你发个烧,傻就算了,手也断了吗?”
乔殊:“你凶我……”
乔殊:“我要让队长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柏闻:“顾子尧若是能做到,那也是他自己的本事。”而众所周知,顾子尧是没有本事的。
乔殊:“我要回小白楼睡觉……”
行,说了句人话,去小白楼。
由于车上有一个病号,开车时柏闻有意控制了车速,但是到了目的地后乔殊还是显得虚弱不已,鸭子步都忘了,是被柏闻扛进去的。大乔被送去了公司,小白楼里非常冷清,乔殊恍惚间以为自己上过一次楼了,转身就进了夏予扬的房间,发现不是自己的卧室后觉得很是疑惑,遂问柏闻:你是不是走错了?”
从乔殊身上找到钥匙开门的柏闻:“?”
如果走错了,那你们LASER反省一下。
乔殊指着房间:“这不是我的房间。”
柏闻哽咽了一下:“你不是住2楼吗?”
乔殊用一种清澈的眼神看着他:”这不是二楼吗?”
柏闻:“你家客厅厨房在二楼?”
乔殊:发现
他于是转身要上楼,柏闻叫住他:“等一下,吃了药再睡,你们的医药箱在哪里?”
乔殊想了想:“大乔知道,你问她吧,药给她吃就行了。”
柏闻:“……?”
乔殊一心只想睡觉,眼见他又要上楼,柏闻一把薅住衣领把这只不听话的猫猫扔在沙发上,随手从茶几柜子里找出一根逗猫棒塞给他让他自己玩,本人在一阵翻箱倒柜后终于找到了SSR级道具医药箱。他拿出体温计冲懵懂摆弄逗猫棒的猫猫滴了一下,发现是38.1℃,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精神。
这么神经。
柏闻冲好感冒药后,乔殊闻了一下就皱起了鼻子,而柏闻早有准备,在对方伸手掀飞杯子之前举高手让猫猫打了个空,乔殊难过道:“我不想喝药。”
柏闻耐心地劝道:“不喝你会一直烧下去,会烧傻的。”
“傻就傻,队长和林会养我……”
柏·核癌·闻:“你确定吗?你难道忘了在《无主之地》林致其是怎么对你的吗?”
乔·迷茫·打开开关·殊:”林到底为什么要投我……”
柏·殉殉煽铀·闻:“你要是真傻了,夏予扬都会投你。“
乔·犹豫·殊:“可这个闻起来太苦了。”
柏·瘟蹂·闻:“它只是闻起来苦,喝着是不苦的。如果你觉得苦,那是因为你平衡系统出了问题。”
乔殊湘杏了,皱着一张小脸勉强把药喝完,得出结论:“我的平衡系统果然出问题了。”
柏闻:“嗯嗯嗯快去睡吧你。”
看看乔殊上了楼,柏闻长长呼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想通知一下顾子尧人霉逝,乔殊在上面喊:“柏闻!”
柏闻:又出什么B事了
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上了楼,看见乔殊已经乖乖地躺进了被窝窝里,他:“关灯……”
柏闻啪得扇了那个开关一巴掌,砰得甩上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屑一顾:到了吗]
[柏发柏中:嗯]
还有季少一的骚扰短信私信轰炸。
[季寞の冷少:柏闻!!!]
[季寞の冷少:柏大队长!]
[季寞の冷少:小江江熬了锅汤小宁宁喝了一口现在正在翻白眼这种时候需要人工呼吸吗!!!]
30分钟前
向宁,没事吧。
以及江恪。
[你的小恪爱:柏大队长!!!]
[你的小恪爱:柏闻!!!]
[你的小恪爱:锅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锅汤,小宁宁先喝了一口,翻白眼儿;老季也喝了一口,现在也在翻白眼,这种时候需要人工呼吸吗!!!]
25分钟前。
柏闻:“…………”
少一,没逝吧。
向安也有。
[向钱看:队长!]
[向钱看:队长!!!]
[向钱看:季少爬行没比过江恪哥,他和许向宁都被灌了汤,不省人事:江恪哥情急之下要给呼吸微弱的季少做人工呼吸,结果呼吸的时候季少醒了,两个人的头磕在一起,现在都晕了!]
柏闻:“………………”
这都什么破事啊,要不要让花哥带向宁和少一去洗个胃,再给江恪两只手都打上石膏。
朋友圈里居然有向宁的新动态。
[谢谢了宁:汤好喝的,一喝一个不吱声~」
配图是江恪少一向安安样地躺在厨房的地板上,向宁在一边微笑,伸手比耶。
向安这是也被灌了吗。
是向宁干的吧。
逝钛这么严重,要不还是把厨房封起来吧。
乔殊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地暗天昏,本来可以一举睡到顾林夏三人归来,但中途他醒了一次,因为他听见有人打开了他的房门。
猫猫警惕!
乔殊:“你去哪儿。”
柏闻:“?”
乔殊:“回红馆吗?可是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小白楼。”
柏闻:他到底是会读心还是顺风耳成精
柏闻:“乔殊,你已经是一个成年的成熟人了,应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乔殊:“拒绝。”
三分钟后,柏闻一边给乔殊系安全带一边单手给顾子尧打字发信息:
[柏发柏中:人我带去红馆了。]
[不屑一顾:嗯]
[不屑一顾撤回了一条消息]
[不屑一顾:为什么。]
[柏发柏中:方便灭口。]
[不屑一顾:小乔做错了什么。]
[柏发柏中:错在他长了嘴。]
[不屑一顾:你回红馆干什么。]
[柏发柏中:拯救明天的热搜。]
[不屑一顾:?]
看这良好的精神的状态,柏闻深深地引以为豪。
回了红馆,看见柏闻的车,许向安哭天抢地:“向宁!队长回来了!”
许向宁跪在江恪季少一旁边哭嚎:“江恪哥——少一哥——队长回来了——你们睁开眼看看有他啊!!!”
柏闻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下了车大步走入红馆:“现在是什么情况?”
“情况还是那个情况,江恪哥和季少叫不醒,我和向宁真的叫不醒!”
柏闻蹲在两人身边观察了一会儿,试了试脉搏,得出结论:“睡着了。”
许向宁一秒暂停:“睡着了?”
柏闻:“嗯。”
转头就见许向宁不知从哪儿扯出一条小被子给两位虔诚地蒙头盖上:“那让两位哥哥再睡一会儿吧~”
柏闻核癌地掀起小被子缠在许向宁的脖子上,转头对许向安说:“看好了向安,我只示范一次。"
他的手在季少一脸前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移了目标(许向安:他还是那么爱他的少一),戴了一次性手套的手一只捂住江恪的嘴,另一只手捏住江恪的鼻子。几秒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江恪唰得睁开双眼:“唔唔唔!”
许向安许向宁海豹式鼓掌:“悬壶汤世!妙手回春!队长最帅!”
柏闻优雅地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江恪的灵魂还在出窍,许向安终于想起来问一嘴:“所以队长,上年你匆匆忙忙地走了是为什么,花哥有新安排吗?”
柏闻皱起眉“嗯?”了一声,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乔殊呢?
他环顾四周,没找到人,丢下一句“稍等”就又往外走,许向安不明所以下意识地跟着往外走,许向宁给江恪展示了一下柏闻的回魂大法就去追他哥去了。江恪看着季少一:SO?
柏闻赶回车旁打开副驾驶的门,乔殊谴责地看了过来,那一刻柏闻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给气笑了:“安全带都不会解了?”
乔殊回答:“解了还要你干什么,你不就是队长找来照顾我的的吗?”
柏闻:天杀的顾子尧!!!
双子在里面张望,但柏闻把门堵得严严实实。他们原以为队长会从副驾驶上带来全新的节目策划,不料他带下来的却是……乔殊哥?
而且为什么队长的脸比刚才还黑了啊!乔殊哥的威力比相声组还要巨大吗?!
许向安许向宁目瞪口呆地看着柏闻把乔殊从车里薅出来,砰得关上车门,熄火,顶着一脑门晦气牵着乔殊走过来,啪得把乔殊的手拍在许向安手里:“看住他,乔殊发烧把脑子烧坏了,你们记得让让他,我去看看里面那两个不烧脑子也坏的。”
红馆深处适时响起了季少一的惨叫以告知众人里面很需要英明神武的柏大队长。
柏闻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乔殊戳戳许向安:“刚刚那个是季少一吗?”
许向安:“啊?”
乔殊:“哦。”
许向安:“???”你哦什么哦啊我们对话了吗乔殊哥?!
但是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双子还是恭敬地把他们乔殊哥请入了客厅,安置在沙发上。乔殊头上还贴看冰冰贴(柏闻给他换了一个新的),盯着茶几看起来非常乖。桌上是一壶上午柏闻留下来、下午两个人接着泡的红茶,旁边还有一个装着成分有待商榷的不明液体的碗,放倒四个大男人后仍剩下一大半。见乔殊一直盯着,许向安试探着问:”这是队长之前带回来的红茶,挺好喝的,乔殊哥你要不要尝尝?”
乔殊点了点头,许向安:这两杯有点凉了,我给你重新倒一杯吧,许向宁拿个新杯子……”
“不用。“乔殊说着,用光速伸手——把那个碗抢了过来!
正在碗前找杯子的许向宁:“?”
许向安:“!”
柏闻正有听江恪介绍百全不补汤里面的原料,忽然听见客厅传来许向安尖锐的爆鸣声:“乔殊哥这个不兴喝!不兴喝啊!!”
其间似乎还夹杂着许向宁的“喝一个!喝一个!”
季·刚醒·乔殊雷达·一:“什么乔殊?”
三个人出了厨房,就见乔殊呆萌地捧着那个装着百全不补汤的碗,许向安崩溃地很不得长出四只手去抢夺去阻拦,许向宁在一旁一边拍手一边大喊:“喝一个!喝一个!”
江恪反应了一下:“乔殊!喝一个!乔殊!喝一个!”
季少一魂飞魄散地奔过去:“殊殊子这真不兴喝!!!”
柏闻:晦气
柏大队长把百全不补汤倒得一点儿渣也不剩,除了许问安外其他三人或多或少都喜提红馆家规,乖乖地跪坐在茶几旁边抄写。乔殊被抢夺了碗很难过,被柏闻塞了杯茶慢慢地喝。季少一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动嘴:“所以殊殊子是烧傻了?好可爱好可爱,呼一巴掌会哭吗?”
乔殊:“能把你打哭。”
猫落平阳仍是虎,季少心里全是苦。
江恪:“乔殊小同志,对哥的佳肴那么感兴趣?”
乔殊:“嗯。”
乔殊:“尝一口,好喝给队长、林和夏予扬,不好喝吐柏闻车里。”
柏·欲言又止·闻。
季少一:“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恪:“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向安:你看我敢笑吗
许向宁:有心事,天生不爱笑
乔殊的眼神那么真诚,让柏闻到这是一个正在发烧的病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坏心思。
他只是把自己的车当成了垃圾桶而已。
晦气。
许向安在茶几底下掏吧掏吧,掏出江恪在拼夕夕上买一送十购入的七彩逗猫棒,突发奇想地在乔殊面前晃了一下。
乔殊盯着它,打了它一巴掌。
季少一:“小安安,我们上次不是买了激光笔吗?快用殊殊子试一下。”
乔殊:“我是不会去扑那个光点的季少一,我是灵长类生物。”
许向宁:“乔殊哥没动,向安给那个店家差评。”
乔殊瘫着一张脸,莫名让柏闻想到顾子尧。
乔殊毕竟也是个病人,经不起地下室这么折腾,过了一会儿又想睡觉了。地下室们颇为惋惜,纷纷表示从未逗过这么好玩儿的乔殊,下次还有这种好事(指乔殊发烧),他们ANTA轮流去接。
江恪:“做饭暂停,我去接!”
季少一:“烧烤暂停,我去接!”
许向宁:“种葱暂停,我去接!”
许向安:“搞钱暂停,我去接!”
柏闻:“下午家里会来一个精神病医生,我请的,给你们看看脑子。”
乔殊一人白了他们一眼,牵着柏闻的衣服出了门,准备开车回小白楼。
许向宁:“哥哥,乔殊哥好娇……唔!”
许向安:累了。
季少一摸着下巴叹气:“这么好的殊殊子,怎么就没让我碰上呢?”
柏闻带乔殊回了小白楼,但是对方又不想睡觉了,据乔殊所说,他说自己困了只是想逃脱那四个人的魔爪。
“我又不是傻子。”LASER乔殊如是说道。
好消息:顾子尧是腿骨折的那个。
坏消息:他们回不来了。
去完医院他们还要去警察局做笔录,肯定要很晚才能回来,林致拜托柏闻监督乔殊吃了晚饭再看他睡觉。
“如果小乔不睡,就给他讲点故事吧。”
“懂了懂了,我们柏大队长,脸皮厚~”
“你们——”
袖子忽然被人拽住轻轻晃了两下,柏闻一愣,低头,乔殊坐在床上抬头,眼睛亮亮的,盛了小夜灯温暖的光。
“柏闻哥哥。”他说,“我想出去看星星。”
过了一会儿,柏闻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行,今晚风大。”
乔殊锲而不舍地晃着他的袖子:“柏闻哥哥,柏闻队长~~”
柏闻:“你好不容易快好了……”
乔殊把柏闻空着的右手拉了过来。
用脸蹭了蹭。
“求你了嘛。”
两分钟后,小白楼客厅,柏闻指着从顾子尧房间找出来的超级贵的望远镜:“用这个看,十五分钟。”
乔殊扒着镜筒,对着柏闻眨巴眨巴眼。
“……三十分钟。”
“看完给我读《小王子》,柏闻哥哥。”
“……好。”
ANTA去接发烧猫猫都会写的,晚晚老师你要不要看看需不需要打三创标签ε(*ω)_/:☆
手动#manta#laser
#镭塔全员杀手设定
#全员cb向,镭塔全员舍友关系
#全文1.5w+,无逻辑致歉
一
深夜,一条寂静的偏僻小巷
顾子尧在黑暗中快步走着,极佳的夜视力让他在没有任何光源的情况下依旧能行动自如。
他离开小巷,随手将沾了血的外套丢进垃圾桶,接着从口袋摸出手机,向一个备注为“雇主”人发送了“目标已解决”的消息
对面回复很快:佣金打过去了
孟总:我们部门的聚餐暂定周六晚上6.30,xx酒楼,都能到吧?
顾子尧思索,想起自己那天晚上似乎还有一个目标要解决
这个工作群是他明面上的工作,杀手只是兼职而已。但聚餐这种事必然不能耽误他那七位数佣金的订单
他点开聊天框打字:周六有事不去了
还差一个句号打完时,一个人提前发了和他大同小异的内容
夏予扬:啊,我不太行啊孟姐,我周六有事
顾子尧沉默着删掉了聊天框的所有内容,重新输入:我周六也
这个时候弹出了第二条回复
许向安:孟姐我周六也去不了,我也有点事哈哈
沉默的顾子尧再次删掉了打算回复的内容
孟总:行吧,其他人呢?总不会都有事吧?
顾子尧犹豫片刻,打算请个病假:我感冒了,就
消息再次弹出
林致:孟姐,我的嗓子不太舒服,可能是着凉了,周六就不去了,传染大家就不好了
顾子尧:……
他决定等其他人说完再编理由
然后他就看见了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
乔殊:孟姐我下楼的时候磕到腿了,走不了路
许向宁:孟姐我眼睛不太舒服打算去检查来着
柏闻:最近胃病复发,只能清淡饮食,就不打扰大家的雅兴了。
季少一:哎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一顿聚餐?
孟总:……说人话
季少一:去不了
江恪:那哥也摊牌了啊,我最近头晕目眩,打算静养,聚会就不去了,大家玩得开心!
孟总:哪来的大家?我和姓花的带顾子尧一个人去?
许向宁:哇哦,离异父母带一子!
「许向宁撤回了一条消息」
季少一:小安安,你冲进小宁宁的房间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许向安:【汗流浃背·JPG】
好一出大戏
但最起码行程冲突是解决了,孟总和花总一向不对付,不可能带着他举行一场三个人的聚会
二
乔殊裤子上溅了血
本来只是去见了个客户,没想到正好遇上了寻仇的人。几个虾兵蟹将而已,乔殊根本就不记得有过这么号人,没等对方气势汹汹地说完霸气宣言就动了手,瞬息之间,站着的只剩下他一人
大概是因为连着加了几天的班有些疲劳,也可能是因为这次意外事件并不像他平时的任务那样认真,他没有仔细检查就回去了,也因此忽略了溅到他腿上的一点血迹
血渍并不大,但问题是乔殊穿了一条纯白色的长裤,这一点鲜红在上面格外显眼
看见乔殊回来的夏予扬一眼就发现了,出于一种杀手的敏感,他闻到了乔殊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再配合上裤子上的血渍……
夏予扬有了一个不得了的猜测
乔殊看到夏予扬看见他了后,脸色变来变去,表情丰富多彩,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回到卧室,发现了裤子上的血
他有些懊恼,入行将近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失误,大概是现在的生活太安逸平和,敏感度都下降了
乔殊想着夏予扬变换的脸色,担心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为了编造一个天衣无缝的说辞,抽出一把匕首在腿上停顿。
没等他出去,夏予扬先来敲门了。他神神秘秘地探了个头,甚至还左右观察了一下,才鬼鬼祟祟地进了屋,偷感十足
“小乔……哥,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夏予扬郑重地开口,接着保证道,“不过你别担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乔殊心跳加速,心下唾弃自己当初被任务对象通缉追杀都没有这么紧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脸上却面不改色,懒洋洋道:“什么秘密,我怎么不知道?”
然后就见夏予扬把带来的东西向他推了推,是一个还冒着热气的杯子,乔殊接过来闻了闻:“姜?还有红糖?我没感冒。”
“我知道,我查了百度,你现在应该需要这个。”夏予扬一脸认真
乔殊放弃了从夏予扬这里问话,选择了更高效的方法——查百度:什么情况下需要喝红糖姜水
然后看着词条中的“经期妇女”沉默
“夏予扬。”
乔殊看着夏予扬认真的双眼,本来想的是从哪里下手打晕他会附带失忆的buff,现在看来不用失忆了,就地处决吧
“我只是腿磕破了,你在想些什么?”乔殊说着,抬手卷起裤腿,露出小腿处缠的纱布
当然,他没为了逼真的效果真的喇一刀,绷带底下是完全正常的皮肤。
但是夏予扬信了,顿时尴尬地红了脸,连声道歉然后光速逃离
完全没意识到小腿处的血是怎么溅到大腿上的
三
许向宁在自己的房间摆弄电脑,屏幕上倍速播放着八个监控视频录像,是他刚刚黑的,同时获取场地结构、工作人员动向以及任务对象常去地点等信息,以此对比测算出最佳暗杀地点
许向宁:向安,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瓶水啊?
与此同时,许向安随手扯起地上新鲜尸体的衣服一角擦了擦自己粘血的手,打开手机看到了消息,自然能理解他的意思是饮料,于是回复
许向安:杀谁?
「许向安撤回了一条消息」
许向安:啥水?
光速撤回发错的消息重新发送后,许向安还是有些心惊。这该死的输入法,平时打多了,没反应过来
许向宁应该没看见吧?或者说就算看见了,也不应该往那方面想
毕竟这年头谁会相信自己哥哥是杀手啊?
许向宁确实是看见了,他瞬间心脏咯噔一下,身为杀手,肯定会对这种词汇非常敏锐,不过他也确实没多想。
许向宁:青柠汁吧
这年头谁会相信自己的哥哥是杀手啊?
四
林致最近被客户烦得不行
正业和副业两份工作的客户
说实话,林致是一个非常温柔耐心的人,几乎很难达成“烦”这种情绪。但耐不住甲方实在是不做人
「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你看着来就行」
「这一版方案不太好,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好,你看着改吧」
「要不看看这里改成这样?不合适?我不信,你试试」
「确实不好,那你再改回来吧」
林致一遍遍地改着方案,看着自己改了大半天的方案绕了一圈回到了原点,长呼一口气,打开了另一个手机
去暗网接个单,今晚沙个人缓解一下
结果雇主的要求也主打一个五彩斑斓的黑
「你不要让他死的太轻松,这个该死的出轨家暴男,敢把老娘闺蜜打进医院!」
林致回复
「好的,您看我给您安排凌迟服务可以吗?」
「行!能不能再把他伪造成自杀的样子?不然有点麻烦」
林致耐心解释
「这就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的了,建议您再找一个清道夫」
而且谁自杀把自己凌迟了啊?
「你们不是一条龙服务吗?」
林致两个手机轮流回复着两个老板的问题,忙得焦头烂额时,第三个手机的手机铃声响了
看到号码的第一眼,林致就认定了这肯定是电信诈骗,但还是接了起来
“喂,您好,是林致先生吗?”
“是的,请问您是哪位?”
“哦,是这样的林先生,我们这边显示您的银行卡最近在境外有一笔大额支出,请问是您本人的消费吗?”
“是的。”
“哦您不知情是……什么?你知道?”
“嗯,有什么事吗?”
“额……方便询问一下您是用于什么消费了吗?因为您的这笔钱动向问题可能涉及违法,您……”
“用来购置枪械了,”林致轻声道,说出的话却不像声音那样温和无害,“最近g国新研制出了一批无声手枪,性能很不错,正好最近单子多,我的库存消耗太快,就买了一些。”
“先生请您不要开玩笑,我们是正规机构,现在正在严肃地问您问题!”
“我没有开玩笑,”林致对着手机笑得人畜无害,看着甲方发来的消息,语气更加温柔了,宛若死神低语,“我这边还有一个人要处理,处理完他我就去处理你。”
骗子:谁懂啊家人们,遇到变态了!
五
夏日炎炎,正是蟑螂繁殖的季节
镭塔九人住在一起,是公司分配的大别墅
某天,柏闻在别墅里发现了蟑螂的踪迹
这是任何一个洁癖都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柏闻立刻采取行动,计划找人来做一次全面大清理
但是方案发到九人群里,被八票否决
开玩笑,家里到处布置着暗格藏东西,没准蟑螂没找到先找到不知道哪位藏起来的刀枪弹药装备,这不就暴露身份了吗?
柏闻计划搁浅,心情不佳,晚上季少一回来就看见他在客厅拿着一摞塔罗牌,正算些什么
“柏闻?你在干什么?”他一边换鞋一边问,在柏闻的斜视下老老实实地把鞋子摆放得整整齐齐,这才进来
“算一下家里的蟑螂集中在哪个区域。”柏闻优雅地拿出一张牌,看了一眼,又放下。
季少一目瞪口呆:“这也能算?”
“有什么不能?”柏闻又瞥了他一眼,“位置遍布全家,万幸我的房间没有。还算出来这些蟑螂子孙满堂生活如意,但是命里有一劫,大约在这两天吧。”
“哟,这么热闹?”说话间,大门再次打开,江恪走了进来,手里拎了个塑料袋,“两位说什么悄悄话呢?”
“柏大少爷给咱们的舍友家族算命呢~”
“舍友……家族?”
“我并不认为不请自来的蟑螂配得上舍友这个称呼。”柏闻优雅地冷笑一声,“你拿了什么回来?”
“哦,这个?”江恪举了举手里的黑色塑料袋,从中取出一个瓶子,“灭虫剂啊,路边买的。”
“路边?靠谱吗小江江?”
江恪自信地挑眉:
“放心,老板说了,蟑螂不死,他死。”
柏闻满意地收起塔罗牌:“很好,看来最近最严肃的问题马上就要解决了。诸位各回各屋吧。”
事实证明诸位高兴得太早了
江恪和季少一两个人以疫情消毒和菜地喷农药的架势对别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蟑螂据点进行全面打击,具体组织构成是季少一和江恪两位先锋,以及背后七位担心自己在别墅藏的装备被不慎清出来的舍友们
但就算这样,“灭螂行动”后,别墅里依旧发现了蟑螂顽强的足迹
事发当时,柏闻正在餐厅喝咖啡,旁边坐着刚刚结束午休下来觅食的许向宁。季少一打着哈欠下楼,人未到声先至
“卧槽!蟑螂——!”
听见关键词的两个人没法继续岁月静好了,闪现过来时季少一已经把蟑螂一脚毙命了。柏闻脸色难看,像极了想让昨天那位夸下海口的老板的诺言兑现
季少一有些胆战心惊,尝试安抚柏闻的情绪
“你冷静点啊柏闻!”
“为什么没灭干净?”柏闻的脸色跟他最讨厌的颜色别无差距,声音也有些咬牙切齿
上班摸鱼摸多了走在时尚前沿的季少一嘴一快:“因为老板,他善!”
柏闻气笑了:“我看是因为你不够努力!”
“柏闻你消消气,要不我请你吃穷人爱吃的手抓饼!”
一旁看热闹的许向宁也插了句嘴:“少一哥你不要乱套公式!”
六
当天凌晨12点,一楼客厅
江恪刚刚进门,一楼没有开灯,漆黑一片。他在墙壁上摸索,还没碰到灯的开关,就感受到身后似乎有人。他迅速转身,下一秒,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江恪条件反射地抽出一把刀,以他的速度,一秒就可以割断对方的脖子。但他硬生生地停在半空。
这是他的家不是曾经的训练营了,不会有偷袭的。
接着,灯被他按开,在客厅光亮的前一瞬,江恪手上锋利的短刀消失不见。
看见季少一笑得欠兮兮的脸,江恪装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卧槽!老季你怎么不开灯?装鬼呢?”
“哎,小声点,大家都睡了。”季少一示意他去沙发坐着聊,走前不忘再次关了灯,摸着黑打开了沙发旁边的落地灯
“我说老季,咱们家不缺这点电钱,你用不着这么省。”江恪抱着胳膊
“这样更有氛围,”季少一清了清嗓子,“咱们商量一件大事。”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江恪哥,你在跟少一哥蛐蛐什么呢?我也要听!”许向宁不声不响地从沙发后面探了个头,收获了两声“卧槽”
“小孩你属猫的啊!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江恪和季少一同时条件反射地想掏刀,又掩饰性地装作挠痒。许向宁的潜行技术一流,更何况江恪和季少一不是在警戒条件下,根本不可能听见许向宁的靠近,但许向宁还是找了个借口:
“我一直在这里啊~”许向宁无辜地眨眼,“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坦白从宽!”
“啊对对对,你江恪哥在跟我蛐蛐柏闻呢~”季少一直接玩笑道
“那是,我不仅蛐蛐柏闻,我还蝈蝈老季,时不时蟋蟀你哥,想起来就蚂蚱你,在我眼中我们猫耳塔组就是一个大型的昆虫记,加上镭组就是从百草园到三味laser。”
“哦~那你怎么不蟑螂一下?”
“小宁宁咱们可听不得这么宏达的词汇啊!最近关于咱们家里的蟑螂灾快把柏闻逼疯了,这不现在想想办法吗?”
“蟑螂?昨天不是灭了吗?”一天没回来不明真相的江恪疑惑道
“没除干净,我们今天又看到了。”许向宁道
江恪一拍桌子:“嘿,那老板敢骗我?我明天就抓只蟑螂去换他狗命!”
“冷静点啊小江江!”
言归正传,蟑螂一日不除,全家一日不宁,三人挑灯夜谈,在沙发上各占据一角,甚至还准备了纸笔记录
以至于打完一轮游戏的乔殊下来找水喝,看到了挑灯严肃开会的三人,打了个哈欠
“你们这是要建立党支部吗?”
事实证明,这三位凑在一起,定做能出惊向安气柏闻的大事。在互联网极其发达的今天,研究了一晚上短视频的江季宁选出了一个赢得三票佳绩的抓蟑螂视频
他们根据教程准备了卫生纸和水,用一团湿淋淋的卫生纸对出现的蟑螂个体实现精准打击和全面覆盖
都是业界顶级杀手,扔个湿纸团根本没可能偏,三个人一扔一个准,甚至在其中找到了打雪仗的乐趣
“你们这样真的能行吗?”旁观的许向安小心翼翼地问
他已经不敢继续看了,就这样发展下去……他已经可以看到柏闻回来震怒的样子了
大概是上天眷顾,柏闻今晚没有回来,加班晚归的顾子尧推开大门,看到家里灯火通明,地上……一坨白色不明物体
沉默的顾子尧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这是什么?”
“是蟑螂哦子尧哥~”许向宁探头,百忙之中回了他一句
蟑螂?
不知道的还以为它要破茧了
“柏闻不在?”
不然怎么忍得了这几位如此造作
“少爷哪干得了这种活儿?我们三个来就行。”
“你们确定这样真的可以吗?”许向安看了一路了,衷心地为兄弟们的人身安全感到担忧
“放心,晾一晚上,明早扔掉就行。”季少一道,“都别让柏闻知道!”
“组织明白!”
“收到!”
至于第二天结果如何?当然是在收拾纸团的时候顺带收获了活蹦乱跳的蟑螂了
“我买的海鲜怎么就不能这么新鲜?”夏予扬感慨
难得跟大家一起吃顿早餐的乔殊顿时觉得手上的海鲜粥喝不下去了
七
纸是包不住火的——镭塔全员。
谁也没想到掉马是这种情况
事情的起因是江恪接了新单,任务对象十分狡猾,他熬了几个大夜也没蹲到人,只找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
随着越来越多的线索向他们住的别墅聚拢,江恪的心情每况日下。在他眼里,舍友们全部都是“柔弱不能自理”的普通人,而他的任务对象在杀手排行榜榜上有名,十分难搞。万一撞上,掉马事小,把他们牵扯进来事大。
终于有一天,江恪在一次短暂的交手之中,把定位器安在了对方身上。那人并没有恋战的意思,闪身不见了。江恪看着定位里自家越来越近的坐标,心凉了半截
任务对象还是快了他一步,在他回到别墅时,那人的信号已经不知所踪。
江恪确信他就在自家别墅里面,但他悄悄安在门口的防护设施竟然没有半点异动,不由得面色阴沉。
这东西是他在暗网买的高级货,现在看来,最坏的可能就是敌方已经发现了他的家。
江恪一手揣兜,握紧藏起来的、已经上好膛的枪,一手输入密码,准备进门
该死的任务,早知道就不接了
八
许向宁翻窗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了身上那套便于行动的紧身衣,穿上一套舒适的睡衣,把头发揉乱,假装自己刚刚睡醒。
他无缝切换了懵懂惺忪的神情,仿佛刚刚的狠厉从未存在
最近接了个掩护的任务,雇主找了三个杀手,一个负责调查某生物公司的核心机密,一个负责将核心芯片拿到手,还有一个负责杀了公司老板。他的任务是掩护第一个人的行动,并抹除他行动的痕迹。
但没想到掩护对象竟然会被盯上
来者实力不俗,武力值很强,看起来像是排行榜上有名的人物。
敌对势力似乎找到了他家的地址
这是他刚刚发现的事,他在衣服上找到了一个微型定位仪。
许向宁骂了一句国粹,将那一克拉钻石大小的东西捏了个粉碎。
他倒是不要紧,一这点手法是抓不到他的,取他项上人头的难度绝对与八位数的定金相符。
但别墅的其他人不行,他们只是普通人,根本经不起暗杀这种事
家里不能呆了,一走了之更是不行,许向宁将一把锋利的短刀收进袖口,又摸出一把枪,填满子弹。
早知道就不接这个任务了
九
顾子尧正在酒店浴室淋浴,鲜血被水稀释,流入下水道,旁边是一套还未处理的浸透血液的黑色上衣
这完完全全的事一个活体实验室,里面的“小白鼠”全部是活生生的人
或者说,他们已经不能称作是“人”了,在长期的实验之下已经几乎不成人形,仿佛某种人形态的怪物。
他想炸了这个罪恶的地方,但是雇主需要真实的罪证,销毁了就永远没有对证了,只能忍着恶心一个一个地解决了这里的研究员,全部采用最痛苦的手法
这也就导致了他身上沾满了鲜血。
这样回家肯定会吓到其他人,他们都是普通人,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血,于是找了一个旅馆暂且收拾一下。但刚走出浴室,雇主找的辅助人员就发来了信息
N:位置暴露,速离
顾子尧换上备用衣物,在自己的几个藏身所之间思考,再一个个排除。没一个合适的。
现在看来,只能回家了。不过今天是周六,大家都说有事,家里估计是没人
就算真的在家里交手了,应该不会牵连到他们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风险还是有的……早知道就不接这个任务了
十
许向安在自家别墅旁边的咖啡厅,从二楼的角度可以直接看到自家门口的情况。
哦,对了,这家咖啡厅是他的产业。
他们住的别墅区很偏僻,且空的很多,不少房子常年不住人。正好符合他的标准,巧的是他的舍友们竟然都喜欢
此时,许向安手指几乎在笔记本键盘上打出残影,神情严肃
前几天他接了个收尾工作,帮一个杀手混进某生物集团,获取机密后逃脱。
看起来不难的样子,真正实践起来许向安真的想大骂一句得加钱!
也没人告诉他这杀手还被人赏悬了啊!他帮他规划了最佳路线,本来天衣无缝,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定要取他小命,连带着差点暴露后方指挥的自己
那人的手法相当利落,行动诡谲,根本不安常理出牌,追踪能力一流,一手蝴蝶刀耍的很漂亮,银色的寒光在黑色皮手套包裹的手指下翻飞,刀刀致命
废了很大的劲才帮人脱身,还差点暴露自己
许向安习惯在这个位置工作,但这里还是离家太近了,一但对方破获了他的位置信息,家里就再也不安全了
他倒是还好,从小刀尖舔血惯了,硬拼也不一定会输。但他做不到护着其他人
早知道就不接这个任务了,闹得现在有家不能回……
等等?刚刚那个顺着许向宁的窗翻进屋里的人是谁???不像小偷不像贼,身形有点像他弟弟
最近一定是累晕了头,都产生幻觉了
十一
但相应的,对方很是难缠,似乎还有同伙帮助撤离,这导致他一直没能真正得手。
好不容易定位上了,发现任务对象跑得挺快,出现在很远的一家酒店附近
可以理解,暂时落脚休息嘛
正是偷袭的好时机
季少一换了一身保洁的衣服混进了酒店,推着一辆保洁车来到了目标楼层,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四目相对,两个精神紧绷的人同时面露惊讶
这下好了,装不认识也不行了
“嗨,顾大帅哥,”季少一决定先发制人,语气仿佛在谴责一个出轨的渣男,“你有家不回……出来住酒店?”
顾子尧一贯冷着的脸掩饰住了心虚,转移话题:“你在酒店兼职?”
“对啊。”季少一脸不红心不跳
“为什么不加班?”顾子尧信了,真诚发问
季少一哽住,确实,这个理由显然不够优秀,他要是愿意加班工资也是很高的,虽然远低于真正的兼职,但还是高于保洁的
而且这家高档酒店的保洁根本没有兼职一说,这还多亏了顾子尧不懂这些
最后“各怀鬼胎”的两个人一起回了家
十三
今天是周六,托这个脑残甲方的福,他不得不到公司加了个班。
甄老头家大业大,子孙众多,这么一出事,子孙们开始瓜分老头留下的财产,闹的不可开交
但也没忘记追杀凶手,估计是请了排行榜上前几,实力与他不相上下
但他不是一个人,雇主贴心的找了一位辅助,两人虽没碰过面,但配合很默契。
不过躲了三天还是有些疲惫的,还要防止被舍友们发现异常
结束订单后他就接了新单,不过现在暂时没有精力去完成。两方客户各种的要求让他的心情紧崩在一个临界点
他摩挲着口袋里的一把刀
追杀他的那位,最好别被他遇到
十四
夏予扬职业生涯里从来没接过这种单子,任务对象是他的同行
他在排行榜上见过这个名字,有的时候他在前面,有的时候自己在前面
是个实力相当的对手
这种有挑战性且薪资又高的任务很得小夏欢心,没做多少犹豫就接了
难度也确实不低。道上没有任何关于“L”的信息,他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高矮胖瘦、相貌如何?只能根据有限的线索得出他现在大约的位置
跟他一样,在都城。不知道是生活在这里还是完成了暗杀任务后没来得及离开
警方也在调察,但要是能让警察查出踪影,L这几年相当于白干,夏予扬还会礼貌怀疑一下他的排名是不是注水了
夏予扬决定今天之内就完成这一单
十五
柏闻从某生物制药公司离开时,正巧碰上了乔殊
他接了任务,掩护一个杀手暗杀该公司董事长。杀手的任务完成了,他发现有一处监控似乎有点蛛丝马迹,今天专程来销毁
乔殊亦然
“你怎么在这儿?”沉默之中,乔殊先开了口
他应付得了这里的员工是因为有帮手替他远程解决了不少麻烦,但对柏闻,他还真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压根没找借口的柏闻反问道
“打算跳槽,来这里看看。”乔殊随口一扯
“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乔殊不客气道,“所以你又为什么来这里?”
“无可奉告。”
见乔殊不满的眼神,柏闻笑了一声:“反正你也没说实话,不是吗?用不用我吧你刚刚说的话发给孟总?”
乔殊看向他举起的手机,正在录音
乔殊:……
十六
许向宁翻窗回来的时候,乔殊和柏闻已经到家了,这两位都对对方隐隐有些怀疑,坐在一楼按兵不动
没过多久,江恪追着许向宁回来,小心谨慎地推开门,跟乔殊和柏闻撞了个对脸
江恪面上惊讶:“哟,家里有人啊?你们不是都有事,怎么待在家里?”
柏闻转移话题:“江恪,你回自己家怎么跟做贼似的?”
江恪也转移话题,径直走到厨房:“今天真热啊,你们吃西瓜吗?我昨天晚上买的。”
“哦?你昨天晚上半夜不睡觉特地出去买的西瓜?”乔殊现在感觉自己看谁都不对劲
昨晚接收到信息出去抓人结果被人跑了回来的路上顺手买了个西瓜当借口的江恪:……
“因为这个西瓜值得!你看它一看就是好瓜!多水灵啊!”
“打断一下,”柏闻忍不住了,指着西瓜那蔫了吧唧的瓜蒂,“虽然我对西瓜品种甜度不了解,但你这个也跟新鲜不相干吧?”
说完抽出一把水果刀,肌肉记忆让他习惯性地一刀插入了西瓜正中,反应过来时,柏闻和乔殊的嘲讽已经到了
“切西瓜的手法挺独特。”
“你这是在切西瓜还是在模拟怎么刀了我们?”
江恪举手投降,把西瓜切了出来装盘放在了餐桌上:
“两位大爷,赏个脸吃点?”
乔大爷看了一眼淡粉色且籽密密麻麻的瓜瓤,已经不想再嘲了:“不用了,你的口味挺特别。”
“谢谢,你自己慢慢享用吧。”柏大爷也道,“不要浪费。”
顾子尧和季少一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江恪看到他们简直像看到了救星
“看你俩热得,快过来。”江恪满脸热情
“小江江,你听没听过一句话,无事献殷勤,必有损招。”
“你这话说的,过来吃瓜!”
“瓜?什么瓜?”季猹精神了,看到桌子上的西瓜又蔫了,“真瓜啊,没意思。”
“看起来没熟。”顾子尧实话实说
“怎么会没熟呢?那必然不可能。”江恪嘴硬道
本来在旁边思考怎么把芯片传递给雇主的乔殊偶然抬头,不料对上季少一四下打量的眼神:
“有福同享啊殊殊子,来一块江恪半夜出门采购、倾力推荐的半熟西瓜?”
要以往,乔殊肯定会嘲讽些什么,但是现在,他注意到了季少一手上的一道疤
那是一条已经快要愈合的浅痕,看长度应该不是很轻的伤,那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他不记得季少一手上包扎过,那就说明他的愈合速度相当快
一但起了疑心,看哪都不对劲,乔殊总觉得季少一的身形跟前几天某晚上跟他碰上、任务相悖的同行有些像
当时他们短暂的交了手,他似乎划到了对方。当然自己也没落到好,挨了几下,差一点就被扯掉了口罩
“去餐桌吃吧。”乔殊起身,决定试探他一下,经过餐桌时假装不小心碰掉了一个杯子
结果被顾子尧和江恪同时接住
好家伙,一下试出来两个不对的,还不是他怀疑的那位
显然,其他人也发现了异常
本来在吃西瓜的人怎么反应得这么快呢?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酷哥你这反应速度挺快啊?”
“彼此彼此。”
就算有巧合,但每个人手上都有些线索,外加平日里总会有些不对的事,只不过觉得自己的室友们是普通人的思想根深蒂固,从来没往别的地方想过
这个时候一但思路打开,隐隐间的所有怀疑就像被串了起来,点亮
场面一度十分沉寂
“卧槽有蟑螂!”
打破沉寂的是季少一的一句惊呼。所有人立刻起身,离开原地,各自回去抄家伙
在场的所有人第一次短暂的觉得,蟑螂这种生物似乎没有那么讨厌
楼上的许向宁听到了楼下的兵荒马乱,忍不住下来查看,正好看到了已经窜到楼梯的蟑螂,立刻采取了措施:一脚踩死。结果不知道踩到了哪里,地板突然缓缓移开一片,露出了一道暗格
底下的一小片地面是空心的,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盒子
“这是什么?”许向宁正色,上前查看。打算上楼的其他人也暂时歇了剑拔弩张的气势,一起靠近查看
对楼咖啡厅的许向安看到自己窝点被抄,吓到心脏差点骤停
这可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最新款……不是,不能被他们发现自己藏枪的事啊!这不就暴露了?!
这边,许向宁已经把盒子打开了,江恪凑过来,拿起来看了看。许向宁则假装不在意道:“谁藏了把玩具枪在这儿啊?”
这正好为江恪提供了借口:“应该是假的吧?你看——”
他没开保险栓,随手一按。而且这并不是市面上的任何一种款式,双重保险让他自信地扣动扳机
结果真发射了
不过枪里面不是子弹,是麻醉剂
巧的是江恪对的是大门,而大门此刻正好打开,推门的是刚刚回来的林致和夏予扬。站在前面的林致显然没想到回家还会有危险,感受到凌空射来的针剂,肌肉反应远快于大脑,迅速抬腿一扫,“啪”的一声,针剂被踢飞
反应过来的林致看到了楼梯处其他几个人,正用沉默的视线注视着他。身后的夏予扬也满脸震惊
不知该如何狡辩的林致同样选择了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最后是急匆匆赶回来的许向安打破了沉寂
“那个玩具枪其实是我的江恪哥!”
江恪缓缓转头,眸色深沉
“小孩,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枪?”
柏闻走过去,捡起被林致踢飞的针剂
“麻醉剂,剂量挺大,似乎还有抑制抗药成分。”他环视一圈,不打算再装了,“在座各位,都有麻药抗药性吧?”
“我看不止。”乔殊懒洋洋地接道,“季少一,你的愈合速度挺快啊,前天刚划的伤,今天就几乎看不出疤了?”
季少一笑了:“哎,身体素质太优秀了,没办法。不然你下次来道大的?”
他点了点自己的脖颈,笑眯眯地凑近乔殊:“往这儿划啊,Q先生。”
“劝你别瞎提议,我真的会实施。”
暗网上全部是代号,要是能被人挖出来真名,那简直就是杀手界的耻辱
曾经没注意,现在看来,排行榜前九名全是明晃晃的消息
许向宁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哥哥:“An?”
许向安同样震惊地看着弟弟:“N?”
“你是……L?”
“Bai?”
“Gu是你吧。”
……
好家伙,不是用的姓的拼音就是姓名的某个首字母
所以以前为什么就没怀疑?
我和我的同事们兼职也是同事,也算是志趣相投了
短暂的大型认亲现场结束后,就该各自找同伙了
“所以,你在那家酒店,是追踪我?”顾子尧反应过来了,问季少一
“哎,纯误会啊!我要找的是殊殊子,那定位不知道怎么出现在那间酒店的。”
“这个,好像是我干的……”许向安弱弱举手,“我为了引开季少随便弄了个幌子,谁知道子尧哥你正巧在那家酒店呢。”
“子尧哥,追你的那位在那里,我好不容易把他引开的。”许向宁指了指江恪
江恪抱着胳膊:“小孩你挺能跑啊,逮了你几天了都没抓住。”
“略。”
“我说我的目标追踪怎么一直显示在我附近!”夏予扬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林哥!”
压抑着的情绪爆发起来相当严重,以至于“温馨”的寒暄还没有结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九个人分帮结派地打起来了
“小乔哥你怎么能是Q呢Q的近战强得变态啊你不是下个楼都能崴到腿吗?!”
“夏予扬你说谁变态?等我解决完季少一就来解决你!”
“凡事有个轻重缓急~我愿意给小羊小朋友让位~”
“这么多年了,你们也没个人吱一声?我每次出完任务了还要专程找地方换衣服打扮一下再回来!”江恪从柱子后面探头,快速给了对面几枪,又缩了回去,喊道
“哎,就算是大家都知道,咱柏大帅哥也不会允许你穿着带血的衣服进家门的!”季少一躲开乔殊甩来的刀,顺嘴回应道
“殊殊子你小心着点啊,吱吱的多肉可没我这么强的愈合力~”
“看着呢,保证只能打到你!”
夏予扬从厨房冰箱夹层抽出自己藏的“宝贝们”,崩溃道:“我辛辛苦苦装了这么久,现在你告诉我我就是个小丑?”
“大家都是小丑,还要分分是在哥谭还是马戏团吗?”季少一回应
乔殊头一次见如此吊儿郎当的对手,一个对两个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依旧不忘耍嘴皮子,于是警告性地给了他一梭子
“季少一,你再废话小心变成排行榜上曾经的传说!”
“我的天,小乔哥你什么时候接上的网?”夏予扬震惊了一下
“是你什么时候断网了吧?这都多少年前的电影了?”
“诸位,我认为现在是很严肃的场合。”柏闻扯下剧烈运动时显得碍事的眼镜,随手甩到沙发上,平时的斯文顿时多了不少凌厉
“就是,被你们搞得跟调情似的!”
“江恪!”
“小江江你快别挑事儿了,没看见咱们镭塔唯一和事佬都不和善了吗?”
林致核善一笑:“我觉得在主要矛盾的影响下,次要矛盾可以先放下。”
他修长的手几乎快出残影,以极快的速度把一把枪填满子弹,扔向柏闻,被后者稳稳接住
“柏闻,扬扬在西南c17方!”
夏予扬快速躲开柏闻应声连发的子弹,哀嚎:“林哥!我不是你最爱的宝贝了吗?”
“追了我三个晚上了宝贝,现在我们角色互换一下吧。”林致笑得依旧那么温和,但现在有一种令人胆颤的杀意
“我靠!顾子尧你看着点我的杯子!”季少一听到橱窗破碎的声音,尖叫
“少一哥,脏话扣钱警告哦~”
“放心,没碎。”顾子尧瞥了一眼残骸的方向
柏闻抽空嘲笑了他一下:“你不看着他脑袋在哪儿,去盯你杯子干什么?”
“那是限量版!限量版!”季少一抓狂
“碎了我找人给你定制新的。”顾子尧冷静道,“前提是你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那不太可能,我和乔殊哥这么多年白干啊,二打一都打不过?”许向安插嘴
“小安安你这大话说得有点早啊?我混了这么多年了,逃跑的本事还是一流的~”
这边的人也在抽着空隙翻旧账
林致反应过来一件事,趁着躲避的功夫求证:“子尧,大前天的人是你吧?”
顾子尧一僵,想起了自己干的事,保持了沉默
“抱歉。”顾子尧理亏,那个时候他还在为能进入核心实验室而博取老板信任,以为这是他的帮手许向宁故意安排的
毕竟“救命恩人”这个身份相当好用
但是显然,这是个天大的误会。林致也是没想到一天之内实行了九种不同的暗杀方法,全部被挡下了
“许向宁,今天下午你翻窗回来的?”
“那不是翻窗,那是通往我房间的第二条路!”许向宁狡辩道
啪——!
不知道谁打到了电闸,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作为顶尖的杀手,身体各项机能都是异于常人的,比如有不少人拥有极佳的夜视力,在完全的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楚
枪口的火焰成了唯一光源,刀锋交错的声音被枪击声盖住。以至于不知道是谁打到了什么东西,空气中细微的“刺啦刺啦”的声音没有立刻被注意到
“什么声音?”最后是听力最好的乔殊率先疑问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许向宁弱弱道
所有人的交手暂且告一段落,一起看向声源
“坏了,”许向安的眼神逐渐惊悚,“那里好像是我的另一片武器库!放了不少炸药!”
“撤撤撤!!”
“快走啊!”
“都出去!”
“离开这里!”
轰——!
九个人几乎快出残影,以不同的路线闪出了别墅,接着就是一声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炸碎混凝土,滚烫的热度点着了屋里的可燃物,顿时浓烟翻滚
现实不像电影,九个人逃出来后在安全距离同时转身,目睹了这场爆炸
不忘带着手机的柏闻优雅地拨通了“119”
“对,你没听错,我家里人做饭的时候把房子炸了,现在着火了,地址是……”
事情的真实情况也在边吵边打中解释清楚了,都是有原则的杀手,哪怕接到了对立的任务,解释清楚后也能统一战线。
就算是真的站在对立面,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早就把彼此当成家人了。所以也只是发泄情绪,谁都没有真正下死手。
发泄完的结果就是九个人一起在别墅的废墟前面面相觑
“这下好了,”许向宁垂头丧气地看向季少一,“少一哥你还嘲笑子尧哥,现在我们都得去住酒店了。”
“装,都装,装点好啊,”江恪长叹一口气,“亏我还以为你们八个‘柔弱不能自理’,这么大个爆炸几位是一点没伤到啊?”
“柔弱……确实有装,不能自理你是打哪看出来的啊江恪哥?”许向安挠挠头
“跟你季少学的押韵,可没别的意思啊。”
“所以那个甄老板干了这么多坏事?”夏予扬消化完信息,瞠目结舌
林致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笑道:“任务不做了?”
“嗯哼。”夏予扬也笑了,“我确实不信L,但我信我的林哥啊。我林哥肯定不会骗我!”
季少一长叹一口气,双手合十,许向安关心道:“季少,你怎么了?”
“我在为我逝去的杯子哀悼。”季少一悲痛
许向宁见状挑事儿:“少一哥,你对着乔殊哥的头来一枪,你雇主给的尾款能买一个放满杯子的汤臣一品了~”
乔殊闻言,分了个眼神过来,季少一和许向宁老实了
“殊殊子这可是小宁宁说的啊跟我没关系!”
柏闻看着别墅残骸,叹了口气:“我在东区有一栋跟这座差不多大的别墅空着,不如暂住在哪里?”
其他人没什么意见,除了提了第二选择的顾子尧
“我在西区也有一栋,离公司更近,很方便。”
很好,刚刚平息的争吵再次燃起了另一个赛道的战火
“也是感受到了小说女主的待遇——被两个富豪争。”许向安感慨道
“现在还是先劝劝这二位吧,别待会吵不明白动手了。”
听见江恪话的柏闻和顾子尧顿时同时道
“我会和他动手?”
“不会动手。”
江恪哽住,季少一接上,转移话题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换个角度考虑一下,这蟑螂肯定死绝了啊!”
其余众人沉默
“这么说来,柏闻你的预言挺成功啊。”江
“谢谢?”柏
“可是这蟑螂的劫怎么还连带啊?!”夏
loveandpeace
今天又是世界和平的一天呢
今天,是砂金失踪的第三天。
“搞什么啊!公司到底给那家伙派了个什么任务?”“好像是和一位先生谈合作的事,听说那位先生原先是位奴隶主,本来公司是派欧泊去的,但后来砂金主动担下了这个任务。”真珠平静的回答了龙晶的问题,...
“搞什么啊!公司到底给那家伙派了个什么任务?”“好像是和一位先生谈合作的事,听说那位先生原先是位奴隶主,本来公司是派欧泊去的,但后来砂金主动担下了这个任务。”真珠平静的回答了龙晶的问题,龙晶突然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那又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玩失踪算什么!”
“龙晶,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一直保持沉默的欧泊开口了,“我已经联系过那位先生了,那位先生说砂金和他的交谈早结束了,砂金拒绝了合作。”托帕没忍住插了一嘴:“这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砂金谈完事后人去了哪,他上次出任务的伤都还没好……”
在砂金这边,当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扔在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由于不久前下过雨,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上次任务留下的伤因为雨水的浸湿而隐隐作痛。
砂金想站起身,却发现身体无比沉重,头也是昏昏沉沉的,在摸索半天后终于在口袋里找出了手机,手机虽然湿了,但还能用,刚点亮屏幕,砂金就看到了占满整个屏幕的未接来电提醒,便随便点了一个未接来电提醒回拨。
幸运的是,砂金在昏迷前给手机开了定位,他也成功的被找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砂金醒了,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他下意识抬起手挡在了眼前,“砂金,你终于醒了!”正在病床边打瞌睡的托帕被砂金微弱的动静惊醒了,还没等砂金回复,一团软软的东西爬到了病床上,“账账,砂金现在是病号,不能跟你玩。”托帕将账账从病床上抓到了地上。
账账:(T^T)
“没关系啦。”“什么没关系,你被找到的时候,怎么叫都没反应,体温高得烫手,到医院躺了一整天才醒!”托帕一边说,一边倒了杯水递给砂金,“谢谢。”砂金接过水,喝了一些,感觉嗓子舒服些了。
“账账,帮我去通知一下大家砂金醒了可以吗?回头奖励你小零食哦。”
账账:<(`^′)>
“好了,我手头上还有些别的事,先回公司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联系我就行。”钻石离开后,翡翠待了一会也走了,还顺便将账账一同带走了。
账账:(≧□≦)
翡翠的蛇:(* ̄m ̄)
账账:(●—●)
“托帕,你不需要休息一会吗?”“钻石说了,必须留个人看着你,而且我刚刚一直在打盹,不累。”托帕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不过这也掩饰不了她的疲惫。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按理来说什么时候都行,但一放你回家你又会放飞自我了吧?我可不想重复一遍上次的事,而且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依我看留院更好些。”托帕刚说完,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托帕给砂金办了出院手续,“我跟钻石说你已经出院了,他让我送你去他那。”“他不是有事吗?”“所以我送你去他办公室。”“……”
托怕把砂金送到钻石的办公室,此时钻石正在和翡翠聊着工作上的一些事,“钻石老大,我把砂金带来了。”刚打开门,账账就扑向了托帕,“好啦好啦。”托帕抱起了账账,钻石笑了笑,“辛苦你了,托帕,早点回去休息吧。”“好的。”
“砂金,有你的东西,不知道是谁寄给你的。”翡翠拿出一个盒子给了砂金,“不过我有种预感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砂金拆开了盒子,盒子里有一条蛇,蛇发现盒子被打开,想扑上前去咬砂金,不过它不可能成功,因为在它扑向砂金时就被翡翠的蛇咬死了。
“干得好,小家伙,回去给你加鸡腿。”
蛇:(*︶*)..:*
钻石看着被咬死的蛇,皱了皱眉头,“砂金,最近可能不太安全,你先住我那吧,我一个人住。”“好吧。”
砂金就这样在钻石家待了一周,不过这一周他至少不会感到孤独,还侹开心的。
第二天,砂金被托帕以账账想和他玩为理由拉走了,钻石回到公司办公室,龙晶和舒俱已经将人绑来了。
“没想到公司就是以这种方式待客的。”被绑来的夜鸣不爽的看着钻石,“夜鸣先生,还请注意一下言辞,这次我们不代表公司,仅代表石心十人。”钻石居高临下看着夜鸣,夜鸣的样子看上去在被绑过来已经被揍了一顿。
“是因为那个茨冈尼亚人吗?他之前不过是被我买下的一个奴隶而已,只不过后来运气好逃跑了。”夜鸣意味不明的笑了,“而且,石心十人少了他也不会怎样吧?”
钻石拦下正打算给夜鸣一拳的龙晶,钻石自己也忍着掐死夜鸣的冲动,“夜鸣先生不妨猜猜看,我们为什么叫石心十人?”他走到夜鸣面前,夜鸣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慌了,“石心十人,少了谁都不行!”
在砂金这边,他正在给账账喂食,他的心情很愉快,因为他知道,他早已不是孤身一人,他有同伴,有朋友,而那个给他带来不愉快回忆的家伙,大概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账账:(≧▽≦)
“你别随便给账账喂吃的啊!”
错别字/ooc极严重谨慎观看
是糖
不一样的温唐
比起温莎来说,唐晓翼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利益最大化消费群体。
说的简单些,就是有应酬一定去,有酒席一定蹭,有好吃好玩新鲜怪事二话不说左手叫出租右手定机票哪怕订不到就直接包机的简单自由人。
就连全球席卷疫情都没法拦住他奔走在写字楼之间的距离与步伐。
而故事还要从一个炎炎夏日的星期天说起。
唐晓翼照常收到了商界友人寄来的酒宴邀请涵,秉持着不去白浪废的心态他匆匆驾车赶到现场,也就是在这里原计划吃完就走人的摸鱼小天才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现场小姐递过来的金丝带情书。
相比温莎而言,除了高中被隔壁班女同学塞过小...
相比温莎而言,除了高中被隔壁班女同学塞过小纸条以外就没被人(对,温莎不是人,懂的都懂)追过(谁敢追呀怕他咬人)的唐晓翼哪见过这场面?他万万不敢毒舌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假装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退回了小姐的情书,并绞尽脑汁组织语言去表达“我不喜欢女的而且我有一个男朋友”这件事,然而接到小姐主动邀请用餐的他将这一切都抛在脑后。
男朋友哪有眼下的事重要?他保证不会做越矩的行为就是。
小姐虽然没能获得唐家公子的青睐,但能请他吃个饭也莫过于极大的荣幸,两个人秉持着各取所需的态度用了半个小时的西餐,唐晓翼突然听见一阵电闪雷鸣,打开玻璃窗户忍不住吐槽道:“下雨了?啧,我好像没带伞出门…”
然后他整个人瞬间石化在原地。
外面的天气确实阴云密布。但雷雨交加的可不止老天爷一个人啊。
上帝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温莎此时此刻也正在与这家上市公司打交道呢?
唐晓翼第一次觉他和他的男朋友竟然这么有缘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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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男朋友与异性追求者吃饭被男朋友当场抓包是一种什么体验?唐晓翼总觉得一小时前的天气就非常应景,特别是他男朋友温莎公爵举着黑伞隔着水晶窗玻璃就这么盯着他吃了半个小时的西餐,甚至说一动不动也毫不夸张。
好像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冤魂厉鬼。
“我都说跟你说几遍了你听不懂人话是吧!我没答应她!我把她递过来的情书给原封不动的退回去了!对!连拆都没有拆开看!”唐晓翼感觉自己都快要疯掉了,但受害者温莎公爵却依然不依不饶的翘起兰花指抱着被子和枕头……就睡到了楼下的沙发上,独留他一人在莫大的卧室里吹冷风,不要太残忍好吧!
“那你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告诉她’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么?为什么还要和她共用这半个小时的西餐?是承认我这个男朋友很让你丢脸是吗?”
温莎的原话就是这样,很好,这一刀成功的让毒舌到家的唐晓翼无话可说,辩无可辩。
“不..不不,不丢脸!一点也不丢脸!你拿着黑卡出场的瞬间简直帅爆了好吧!”唐晓翼无力回天,瘫倒在大床上无奈的笔画来笔画去。
“你到底是跟我谈恋爱还是跟我的黑卡谈恋爱!”
“你!当然是你!世界上除了爸妈就你最好!我当然要跟你谈恋爱行了吗!I!Love!You!谢谢!”
房间里倏然间没了声,唐晓翼清醒的意识到这一战自己很可能反客为主,就听见温莎公爵不疾不徐的笑声回荡在客厅的角落,
“我改变主意了,唐,我回来睡。”
唐晓翼的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但他多年来作为冒险者的敏感告诉他温莎今天的语气不对,他只听见温莎公爵“哒哒哒”上楼的脚步声混杂着窗外的雨滴,却令他无故的背后一凉。
“证明给我看,宝贝,”再回神,温莎早已俯身吻上了他劲瘦的腰肢,左手扣住他的脚踝将他拦腰抱起,狠狠扔在了柔软细腻的羽绒被上,“证明给我看,唐,你爱我。”
终于,唐晓翼为了他的那句“Iloveyou”付出了惨痛代价,要论身心俱疲也就莫过此了。
end
“温莎你个、你个禽兽不如的大、坏、蛋!!操!你别过来———唔!”
有感觉了吗各位~
不一样的温莎+不一样的唐晓翼
*温唐向短打。
*有一点乔唐因素。
*内容和标题大概无联系,日常取名废。
“你要去哪儿?”
唐晓翼顿了顿脚步,发出问题的人正在身后注视着自己,冰冷的神情让人心生寒意。早知道就不喊温莎来了,唐晓翼内心默默想到,随后转身摆出一副好笑的表情,...
唐晓翼顿了顿脚步,发出问题的人正在身后注视着自己,冰冷的神情让人心生寒意。早知道就不喊温莎来了,唐晓翼内心默默想到,随后转身摆出一副好笑的表情,
“不就是去跟乔治探讨学习问题而已嘛,有什么好——唔!!”
还没说完的话被人用唇封在口腔中不能发出,这//吻不知为何分外霸道,唐晓翼只觉得快要窒息了,想要挣脱温莎的控制却被人用手抓住了手腕,力度不小,另一只手捏着唐晓翼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接//吻。
大抵是感觉到唐晓翼快要窒息发出的粗重呼吸,温莎恋恋不舍地放开,临退出时用略尖的虎牙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勾出那人轻声的呻吟。
“唐,我比较喜欢你和我待在一起,”
“而不是和别人。”
身后原本微敞的门被温莎轻轻关上。
“唐晓翼,你在吗?”乔治见约好了一起去图书馆看书的唐晓翼一直都没有来,便来唐晓翼的宿舍敲着他的门。
咚,咚,咚,响声闷闷的,不同于以往轻快的声音,敲门声中还夹杂着细小的呻吟,断断续续。
乔治疑心,“唐晓翼,你…还好吗?”
“唔…乔治,你…呃…你先去吧,我可能去不了了…今天有点不舒服。”好像是门后,传来唐晓翼无力的声音。
“…好。”乔治觉得有些不太对,但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便离开了。
“为什么不和他说我们在一起呢?嗯?”
温莎将人压在门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并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得到他忍不住发出的呻吟后轻笑着用虎牙咬了咬那人的耳朵。
“我的唐。”
—end.—
温唐ABO文/私设有
这里唐晓翼和温莎都没有绝症哦
会ooc会ooc会ooc
1k+激情短文
能接受请下滑↓
“喂,温莎?”
查理的声音,有点着急似的。
“怎么?”
“疯狗太郎你别乱抢我手机!!!”
隔着屏幕就知道墨多多的狼狈样儿。
“唐晓翼醉了,信息素太浓,来接。”
嘟嘟嘟……
“我k,你个疯狗!等会儿温莎来了我就完了!”
“活该,谁叫你喝的,我都说了不要上酒。”
“我整理一下遗容遗表……”
墨多多绝望的悲伤眼睛。
“……服,我尊的服。”
“我的唐,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温莎一...
温莎一到,右眼必跳。
墨多多嘴角抽了抽。温莎抬抬眼皮扫了眼墨多多,虽然看起来很正常……
但是墨多多要被冻死了懂吗。温莎推门进房间,一股樱花气泡酒的味道,很熟悉。
明明是个O还不会喝酒,为什么信息素会是樱花气泡酒呢?温莎心里暗想着。
“干什么。”唐晓翼掀了掀眼皮。
“回。家。”温莎一字一顿地说。
“我不。”很坚决的挑衅哦。
“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在这里办了你。”温莎勾了勾唐晓翼栗色的发丝。
“……”唐晓翼明显镇住了。
不仅是因为这句话,还有一个原因。玫瑰花香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唐晓翼明显忘了温莎在易感期。
“回,回行了吧。”唐晓翼蹙蹙眉。
“我的唐,我希望你乖一点。”温莎撇了一眼唐晓翼,随后便拉着他的手走出包间。
然后……
出门就撞上了偷听的墨多多。
“下次我会打断你的腿。”温莎一直微微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墨多多只想当场冻死过去。
随后拉着唐晓翼的手走出。
冷风吹的唐晓翼很难受,脸热热的没有了思考能力。途中不停大喘气。
“哈……温莎…走慢一点…”唐晓翼停下靠着树暂且休息。
“我的唐,等我们回家,我们细谈。”
唐晓翼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别,我回古董店。”
“不用。”
冷风再次袭来,雪上加霜。唐晓翼真的很难受,他其实没打算喝多少,但是有个诈骗啊……墨多多,你说那个诈骗是谁啊?好可恶哦。
回家没几步路了,可唐晓翼懒得走。
“抱我。”
温莎挑了挑眉。横抱。
“……”傻逼,你个傻逼。
如果不是唐晓翼实在难受没力气,他可以一直骂到24点。
回家后,温莎直接讲唐晓翼扔到床上。
“我的唐,你知道的,我不是忍者。”
“小心我告你间接性家暴啊温莎。”
“那就看看你明天还有没有力气告吧。”
“你离我远…”点。
温热的舌纠缠着,温莎掠夺着唐晓翼口内的气息,喘不过气,细长的银丝拉开。唐晓翼的眼蒙上一层水雾。
酒精刺激着唐晓翼,虽然很想,但是要忍住,这只是酒精的作用而已!!
“我的唐,换气会了吗?”
唐晓翼坐在温莎的大腿上,气温逐渐升高,外面下起雨。雨水滂沱的玻璃上因为远处昏黄的路灯而映照了一片模糊的光斑,偶尔有风吹过来缓解温度逐渐升高的两人。
两人的姿势看起来很暧昧。
“别说了…速战速决……”好吧,最终还是妥协了。
温莎很喜欢唐晓翼醉酒的样子,软绵绵的,嘴硬但身体是真的诚实,真的可爱死了呜呜呜呜。
温莎咬住唐晓翼的腺体,微微渗出鲜血。
“哈…”唐晓翼觉得温莎咬疼了,想去阻止一下。
“惩罚。”
一夜无眠,床板的嘎吱声和类似小动物的呜咽和呻吟没有听停过。
当然……
还有一些含麻量极高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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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没有什么经验,如果脏到大家的眼睛对不住啊啊啊v_v
很短,大家看着乐呵乐呵就行。
很ooc,抱歉抱歉。
“完成我们的约定”
神秘短信定规则
何时会遭遇不测
违规之人已疯癫
无法与外界致电
开场缺失的数字
是否还存有影子
相悖的规则
封禁的七天
猎物和囚徒
——追逐战没有终点。
塔罗牌预示未来
希望与死亡同在
与恶魔缔结契约
女孩是笑语晏晏
摩斯密码奏响乐章
敲门代表对手出场
我们短暂相信指示
与黑幕下的阴霾对峙
即使以悲剧结尾
但仍以鲜血面对
神秘通道限时开启
——在零下五度的凌晨。
墙壁上的刻痕
伪装者的奖赏
人血染红指尖
刀刃刺入心脏
心机的博弈场
太阳失去光芒
失败对应成功
——却不是反义词。
另类团建从未结束
是《命运交响...
是《命运交响曲》的开头
是《光与影》的结尾
是晋级成功的下一场挑战
——过程无限不循环。
猫耳FM/猫耳娱乐原作
LOFTER将晚原著《另类团建》
LightChasingnotes&StellarMoment联合出品
LASER&MANTA同人广播剧
《规则之外》
即将上线敬请期待
该说不说,饺这是已经白到发灰了么
二编:加了一张更明显的
①预警:严重ooc,文笔渣
②背景: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但父母还不知道
最近几天顾子尧周围气压很低,他和乔殊的气氛有些僵,根源在于乔殊。
差不多一个月下来,乔殊的工作忙完了,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一个月的不规...
差不多一个月下来,乔殊的工作忙完了,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一个月的不规律饮食和作息让乔殊病倒了——发烧伴随着胃病。
当然,这件事并不是使顾子尧气压低的主要原因,这只是个导火索,乔殊生病了,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他是有些生气的,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结果下午就听到夏予扬说乔殊昨晚熬夜打游戏,早上赖床不吃早餐,接近中午才起床,因为没吃早餐好不容易养好的胃又有些不舒服,还有点低血糖。顾子尧当即就回了小白楼。
乔殊没想到顾子尧会那么生气。林致和夏予扬都去了超市,他一个人站在客厅看着顾子尧的紧闭的房间门有些无措。
他知道是因为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顾子尧才会那么生气,所以刚才认错态度非常好,但是……道歉没有用,哄也没有用。顾子尧冷着脸回了房间,大有一种拒绝沟通的架势。
林致和夏予扬回来后感受到了小白楼的低气压,刚刚进门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挂在玄关处的顾子尧的车钥匙,知道顾子尧回来了。现在又看到了顾子尧和乔殊紧闭的房门,已经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林哥,小乔哥和队长是不是吵架了?”夏予扬在林致耳边悄悄问道。
“嘘……”林致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把东西拿去厨房。
到了小白楼饭点的时候乔殊收到了林致的信息:小乔,晚饭准备好了,你把子尧叫上,下楼吃饭了。
乔殊有些犹豫,顾子尧现在应该不想理他。想了想先发条信息给他,等了两分钟,没回。乔殊轻轻咬了下嘴唇,去到顾子尧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就在乔殊以为顾子尧不会开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顾子尧看着他没有说话,乔殊抿了抿唇,道:“下楼吃饭了。”
林致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轻轻笑了一下,想着还好没有闹到相互不理人。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谁也没有开口讲话,只能听到餐桌下大乔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咕噜咕噜”声。
这种气氛持续了两天,据夏予扬同学观察,顾子尧和乔殊两天都没有说过话,夏予扬看着干着急。
乔殊刚开始的时候会去尝试和顾子尧说话,但顾子尧根本不理他,每次都是乔殊自己在说。后来乔殊也不怎么开口了,顾子尧本来就在生他的气,他怕他说太多顾子尧会烦他。
早晨起来的时候,窗外正下着雨。林致和夏予扬有通告要赶,这个通告本来可以不接的,但林致有心想留点空间给顾子尧和乔殊,他俩的事情他不好开口,只好让他们自己去把事情说开。
乔殊不知道,但林致和夏予扬看得明白,顾子尧这两天虽然不搭理乔殊,但处处都在关心着他。
早上晨跑回来,乔殊还没下楼,他会伸手在林致给乔殊准备的那杯牛奶的杯壁上试一试温度,如果温度稍微有些偏冷的话他会把牛奶重新加热再放回餐桌上;吃饭的时候视线会轻轻落在乔殊身上,片刻就挪开了;乔殊吃完饭会待在客厅的沙发上逗大乔,顾子尧会把空调调高几度,让客厅温度不感到热就行。
这些乔殊都不知道,反倒是夏予扬看得抓耳挠腮,老幺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要怎么帮他俩。林致倒是淡定,乔殊生病顾子尧比谁都心疼,他这是明摆着就是想给乔殊长记性。
早餐吃完林致和夏予扬就坐着孟姐派来的车走了。小白楼只剩下了乔殊和顾子尧还有大乔。
顾子尧吃了早餐就回了房间,乔殊抱着大乔坐在沙发上轻轻叹了口气,歉也道了,哄也哄了,都没有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顾子尧好像真的不想理他了。
乔殊拿着刚到的外卖回到客厅,还没把外卖放桌上顾子尧就从楼上下来了,他看着乔殊手里拎着的外卖,火气又上来了。
林致和夏予扬都不在,他本想着带乔殊去外面吃,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把自己家猫给饿着了。可一下楼梯就看见乔殊手里提着外卖,以为他又由着性子订了些刺激胃的食物,顾子尧刚消下去不久的火又窜了上来。
乔殊看着顾子尧冷着脸出了小白楼,手不自觉抓紧了外卖袋子,手指指尖微微泛白。他坐在客厅安安静静的把自己的那份外卖吃了,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上楼回到了房间。
他给大乔喂了猫粮,手机快没电了,被他丢到了一边。他抱着吉他坐在飘窗上低头弹着。
似乎感觉到了乔殊心情的低落,大乔跳到飘窗上蹭了蹭乔殊的手。乔殊给大乔顺了顺毛,轻声问:“大乔,队长是不是不要我了?”
“喵~”大乔跳到乔殊怀里,蹭了蹭乔殊,嗓子里发出了“呼噜呼噜”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乔殊怀里,就安静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小白楼突然停电了,准确来说是整个小区都停电了。乔殊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手里的手机发着微弱的光。
下午的时候手机一直没充电,现在只有百分之二的电。乔殊手微微发颤,拨下了一个号码,手机响了好久,无人接通。
乔殊怔怔望着手机屏幕,眼底发红,又打了一次,还是无人接通。他将头埋进臂弯里,手机从手里滑落在地上,没多久就关机了。黑暗彻底将乔殊包裹住。
顾子尧微微蹙眉,拿着手机下了楼。顾妈妈正在客厅看电视,看见顾子尧拿着车钥匙,问道:“才刚回来又要走了?出什么事了吗?”
“有点急事,下次再来看你们。”顾子尧一边换鞋一边回道。
顾妈妈见他急,赶紧说道:“把外套穿上,下雨了外面凉,开车慢点。”
顾子尧:“好。”
怕乔殊待在客厅里,顾子尧打开手机的手电照明,在客厅环顾了一圈,没看到人。快步上楼,走到乔殊房间门口,怕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乔殊,所以开门的动作放轻了些。
他进去的时候乔殊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缩了缩,没有抬头。大乔看见是顾子尧来了,从乔殊身边站起来,走过去围在顾子尧身边打转。
顾子尧走到乔殊身边蹲下,喉咙发紧,“小乔……”
乔殊微微动了一下。
顾子尧握住了乔殊的手,轻声哄道,“宝贝,把头抬起来。”他能感受到乔殊在发颤,顾子尧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泛着疼。
他想把他揽进怀里,但乔殊头埋在臂弯里,抱的话会让他不舒服。顾子尧只好柔声哄他,哄了一会儿没有用。
顾子尧微微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捏住了乔殊的下巴,使了个巧劲,让他把头抬起来。
乔殊脸色有些发白,眼尾泛红,蓝眸被水汽蕴染,静静的看着顾子尧,随后眼泪连成线一样全都落了下来,像一种无声的控诉。
顾子尧心都疼坏了,他第一次见乔殊哭成这样,手忙脚乱的帮乔殊擦眼泪。乔殊整个人都在冒冷汗,顾子尧拿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随后把乔殊抱了起来,自己坐在床上,将乔殊放在腿上揽进了怀里,低声哄他。
他每一滴眼泪都砸在了顾子尧心上,砸得生疼。乔殊大概是把这几天的所有委屈和难过全都发泄了出来,过了许久眼泪才停下来。
顾子尧心疼的紧,低头在乔殊泛红的眼尾亲了亲。
乔殊哑声道:“我知道错了,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不会丢下你。”顾子尧吻了下他的额头,把他抱得更紧些,喉咙发紧,“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把你一个人留在小白楼,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的错。”顾子尧低声道。
乔殊红着耳朵抬头轻轻吻住了顾子尧的嘴唇,柔软舌头在顾子尧唇缝间舔了一下,顾子尧呼吸立马重了。
顾子尧手垫在乔殊脑后,轻轻揉了揉他的发,反客为主。
顾子尧的吻从一开始的强势慢慢变得带有安抚的意味,两人湿热的气息纠缠在一起,乔殊整个人都软在了顾子尧怀里。
*全员磕季乔
*是谁掉马了
*xql收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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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少一和乔殊谈恋爱了,但所有人都不知道。
1.拍摄
拍摄现场,同一主题,两大男团,但不是同一个摄影棚。
季少一拍完自己的,就去隔壁串门了。
隔壁好像提前知道一样,看见季少一一点也不惊讶,林致还一脸笑意:“小乔还在拍摄,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
季少一点点头,说自己等一会儿,但感觉还是哪里不对,吱吱今天有点奇怪啊。
不远处的夏予扬抱着手机,不停地敲击屏幕,键盘的咔哒音效跟鼓点一样,快成曲了。
季乔不真我假(7)
你的小恪爱:组织们注意,老季去laser...
你的小恪爱:组织们注意,老季去laser了!
谢谢了宁:江恪哥,你吃瓜的声音好大哦。
得意扬扬:他来找小乔哥了!
得意扬扬:小乔哥还在拍摄。
得意扬扬:他竟然说要等小乔哥拍完?!
得意扬扬:[不可思议.jpg]
不屑一顾:。
不屑一顾:夏予扬。
双木林:扬扬,你键盘敲击音太大了。
得意扬扬:!!!对不起!
得意扬扬:他应该……没注意到吧?
你的小恪爱:老季耳朵灵着呢。
得意扬扬:[啊.jpg]
夏予扬手机挡着脸悄悄往季少一那里看,季少一在看手机,好像没注意到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小羊,看什么呢?”
夏予扬瞪大眼,完了。
“啊哈哈,季前辈,找小乔哥做什么呀?”夏予扬尴尬笑笑。
还真把季少一问住了,他也不知道做什么,下意识拍完就过来了。“没事就不能过来找殊殊子了?”
“我看你敲键盘敲得快起飞了,和谁聊呢?该不会是MANTA的人吧?”季少一狐狸眼看着他,盯得他有点心虚。
“怎么会呢。和……孟姐!对,孟姐!”夏予扬睁着俩大眼睛说瞎话。
好巧不巧,孟姐刚和妆造小姐姐聊天进来,“说我坏话呢?”
季少一看看孟姐又看看夏予扬,一脸“我听你编”。
夏予扬向顾子尧和林致投去求救的目光,顾子尧不搭理他,林致在试图转移话题,“小乔那里估计快好了,前辈要不要过去看看?”
转移成功。季少一跟着林致去看乔殊拍摄。
“呼!”夏予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仰靠在椅子上,“吓死我了。”
2.聚餐
两团结束拍摄打算找个餐厅吃饭。
“同志们,想吃什么?”江恪在手机上找附近的餐厅。
“大龙虾,清蒸螃蟹,红烧肉,糖醋鱼……”夏予扬一边掰手指一边报菜名,全然不顾顾子尧的警告。
“海鲜不行,我们向安见不得这个。”江恪问季少一,“老季,老样子,烧烤?”
许向宁:“江恪哥,向安不行,你觉得队长行吗?”
江恪:“……”
季少一摇摇头:“昨天才吃的。”他看着乔殊,“川菜怎么样?”
一片寂静。
季少一疑惑,“怎么都不说话了?”
许向安一脸“磕到了”,林致刚想开口解释一下,却被乔殊抢先了,“林不吃辣,就烧烤吧。”
许向安在一旁悄咪咪打字。
向钱看:家人们,双向奔赴[哭.jpg]
得意扬扬:这是小乔哥吗,好陌生啊。
你的小恪爱:先别奔赴了,我快饿死了。
向钱看:狗粮就吃饱了。
你的小恪爱:?我认真的。
一行人去吃烧烤,江恪看着季少一不停地给乔殊拿烤串,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乔殊一样。而自己的手机,不停地响。看都不用看,几个小孩估计又在群里叭叭。
3.偷听
团建日。
laser四个人一大早就来到红馆了。早上八点,乔殊快困死了。
乔殊进门四下看看,客厅里只有双胞胎和柏闻,“季少一呢?”
“别告诉我他还没起。”
“怎么会呢。”不过你怎么不找江恪啊,“季少和江恪哥在季少卧室里,我也不知道在干嘛。”
“少一哥说要给laser一个惊喜,在卧室和江恪密谋呢……”许向宁回答,“唔唔……”
许向安立刻捂上他的嘴,“啊哈哈哈,他说着玩的……别信。”
夏予扬:“不信也得信。”
乔殊没和他们扯,径直去了季少一的房间,客厅里几个人看看彼此,默默跟了上去。
早上的起床气很重,连门也没敲,直接打开了。
门一开,就看见季少一坐在地板上靠着墙,江恪半跪着壁咚他。
门口的众人:?
“打扰了。”门被无情关上。
乔殊转身思考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等等,殊殊子!不是,你听我解释!”季少一和江恪冲出来。
江恪解释:“误会啊,乔殊小同志,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
季少一:“江恪!”
“哦,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所以你俩是真的。”乔殊抱胸靠在墙边。
“这什么逻辑。”江恪思索,“不是,我和老季,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柏闻:“那请你离开红馆。”
“啊,柏大队长,咱是一路的。”江恪去骚扰柏闻,把烂摊子全扔给了季少一。
“啧,殊殊子,进来说。”季少一把乔殊拉回房间。
剩下的人仍旧站在房间门口,夏予扬耳朵贴着门,“你们红馆隔音好吗?”
许向安也贴上去,“好啊,不过季少这门没关严实。”他透过门缝看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夏予扬小声道:“嘘,有声音。”
“松开。”
“哎呀,殊殊子,试一下嘛。”
“不要。”
“就一会儿。”
“不想。”
“他们又不知道。别害羞嘛。”
“你……”
没声音了。
三个小孩扒着门缝,江恪往里挤,“哎呀,你们三个给哥腾个地儿!”
“江恪哥你别挤!”
“我站不住了!”
啪。
门开了,四个人倒在季少一门口,吓了屋里两人一跳,“我靠,你们几个干嘛?!”
“少一哥,脏话罚款哦~”
江恪看着季少一和乔殊,“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罚款,你怎么和你哥一样掉钱眼里去了?”
乔殊立马把头上的猫耳发箍摘下来,太丢人了。
季少一看猫猫的愿望泡汤,一脸哀怨地看着其他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4.小号
九个人都有小号,甚至不止一个,以至于有的人会把小号弄混。
许向安有三个小号,一个写文,一个剪视频,一个吃瓜。
前天和江恪小号合力剪了一个季乔视频,昨天和夏予扬小号合作写了一篇季乔同人,今天和许向宁小号一起掉马。
许向安和许向宁一起构思了一篇季乔的be文,他拿自己的写手号发了出去,许向宁作为合伙人直接转发了。
正好,季少一用小号逛季乔超话的时候看见了,一看ID,小宁宁?
还是重名的?
点进主页,许向宁。
?
他截屏,发到大群里:各位,解释一下?
你的小恪爱:?
得意扬扬:????
向钱看:……
寂寞の冷少:小安安,文笔不错啊。
向钱看:哈哈哈,季少,你别这样,生活所迫嘛。
谢谢了宁:哥哥,我说过,磕cp不要舞到正主面前。
寂寞の冷少:小宁宁,你猜我怎么找到你哥小号的?
———
彩蛋是季少一和江恪为laser准备的惊喜以及他俩为什么那个姿势。
ooc致歉
地下歌手季×画家乔
背景:国内同性结婚合法后
可以算做oe,自由心证
全文3.3w+
Summary:黎明前的夜无法停留,无论怎么盼望都黑的漫长。
乔殊从医院出来之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从门卫那里取回了暂放的画板、画布和颜料,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嘉陵江大桥。天已经黑透了,淅淅沥沥飘起雨来。灯火通明,雨滴在光束下似乎也发着光,只是从桥上看着万家灯火,却好像早已陷入了浓郁的烟火气。
快过年了。
这时候甚至不用去学着融入,猝不及防就成了山城的一部分。乔殊喜欢晚上出来写生,他去过上海的里弄也去过北京的胡同,他享受夜晚的万籁俱寂或路灯散落满地的暖色...
这时候甚至不用去学着融入,猝不及防就成了山城的一部分。乔殊喜欢晚上出来写生,他去过上海的里弄也去过北京的胡同,他享受夜晚的万籁俱寂或路灯散落满地的暖色灯光。
灯火阑珊。
年初夜晚的风还是过于凉了,乔殊冲着自己的手哈出一口气。
他在今天才得知他名义上的父亲时日无多。乔殊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开心不起来,也不难过,只是平平淡淡的,好像就该是这样。他心里是抑制不住的烦闷,画画也安不下心来,索性就先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反正与他无关就是了。
天空下着可以忽略的小雨,所以空气不太干燥,或许是因为太晚了,路过的没有几个人。只有一个人远远的撑着伞站着,好像在看他,又好像在看重庆的夜景。
因为似乎感觉到自己被注视了,乔殊偷偷瞥了他好几眼。那人看得出来是个男性,身材比例很好,头发不算短,半扎在脑后,像是青年艺术家会留的发型。他手里拿着相机,偷偷摸摸往乔殊的方向看了好几眼,不像是摄影爱好者,怎么看怎么可疑……说不定是什么蹲点的狗仔吧,这年头对狗仔的身材和颜值要求都这么高了吗?
反正跟他没关系……然后他看见那个人举起相机,冲着自己的方向拍了几张照片。本来就不太顺心的乔殊皱了皱眉,趁着那人鼓捣相机的功夫走过去。
“你刚才是在拍我吗?”
乔殊心里知道如果是误会再好不过,虽然尴尬的是自己。但是他的设想落空了,那个人冲他笑了一下,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你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乔殊呛了他两句,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被搭讪了,“偷拍居然能让当事人发现?当狗仔业务能力不过关啊。”
“我不是狗仔。不过如果你没有看到我的话怎么知道我是在拍你呢?”那人单手叉腰冲乔殊晃了晃相机,说,“所以你也在偷看我,对吧,小帅哥?”
乔殊没有说话,但是半天也没等到那人开口,乔殊只能继续说:“那你可以把照片删掉吗?”
“不喜欢被偷拍还是不喜欢别人夸你帅?”那人还有兴致开玩笑,刚刚问完就看见乔殊的脸色,连忙解释道,“哎你别生气啊,我开个玩笑。”
“那你是删还是不删?这算是侵犯我个人隐私权了,我有权利要求你删除照片。”
乔殊有些不耐烦地开了口,但他还是注意了用较为友好的语气。他今天本来就烦躁的很,这人算是撞枪口上了。
“不删。”
这下乔殊觉得那人笑的一脸欠扁了,事实上乔殊也确实想这么做。那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乔殊的情绪,也知道玩笑不能开得太过,还是收了场。
“算了,不逗你玩了……呐,给你看。”
“你……”乔殊看着照片里的夜景,又看了看那个人,心里的火突然就不知道是该撒还是不该撒了。
“没有偷拍哦。”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骗我。”
“跟你开个玩笑。因为我想让你注意到我啊。”他指了指自己,笑容灿烂地说,“我是真的想认识你,而且对你没有任何所图。我这个人就是颜控,喜欢长得好看的。”
“那现在我注意到了,我先走了。”
“等等,别急着走啊。”
乔殊正欲转身离开却被对方喊住了,他停下脚步回过头,问道:“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的意思是,认识一下?”
“认识就不用了吧。”乔殊思考了一下,感觉自己跟这个人也不会再见面了,他觉得这段人际关系完全没有必要,“我们才刚刚见过一面,想必今天过后也就不会再见面了,没有必要吧。”
“我没带手机。”
“我都看见了,就在你上衣左边的口袋里。”那人用手指了指乔殊的口袋,说,“对吧?”
“……行,加。”乔殊心说加就加呗,话不投机回去拉黑就行了。他掏出手机,说,“我扫你。”
“行。”
“你是出来写生的吗?”对方突然开始跟他聊些有的没的,“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你不应该先说自己姓甚名谁?”
“季少一。”他回答的倒是爽快,“我的名字。”
“乔殊。”
“乔殊啊,你名字挺好听的。”季少一摸了摸下巴,说,“根据我个人习惯,以后叫你殊殊子怎么样?”
“……我们有熟到这种地步吗?”
“多聊聊不就熟了?”季少一不以为然,他摊了摊手,说,“反正我是希望跟你更熟一点。”
乔殊岔开了话题,问道:“你是摄影师?”
“业余的。我不是摄影师,严格来说,我应该是个地下歌手。”
“来重庆旅游?”
“呃……也不算吧。”季少一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更多是来赚钱的,我走到哪唱到哪,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好啊。”季少一说,“那我就期待下次见面了。殊殊子拜拜。”
这人怎么……算了。乔殊转过身走了。心说,没有下次见面了,绝对没有。
他回过头走了几步,就像走了几年,后来很久都没有再来过嘉陵江大桥,也再也没有见过季少一。初遇谈不上多美好,但是后来想想其实也不算糟。
如果是这时候的乔殊,一定不会想到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
乔殊和季少一的第二次相遇是在某个偏僻的地方,这里鱼龙混杂,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乔殊生得好看,从小到大见过他的人都会夸上两句的那种好看。那群人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他,让他心里一阵恶寒。
得意扬扬:小乔哥!
得意扬扬:你到哪了?
得意扬扬:我怎么没看见你啊?
不能殊:……
得意扬扬:?
不能殊:[图片]
不能殊:你确定是这儿吗?
得意扬扬:呃……
得意扬扬:[语音]
乔殊听完夏予扬的语音头都大了,自己跟着地图越跑越远,已经完全跟夏予扬说的地方背道而驰,现在赶过去恐怕来不及。他掉转头决定先原路返回回家,却不想迎面撞上一个人,这一撞不要紧,就是撞出了个大麻烦。
“嘁……谁啊走路他妈不长眼?”那是个一身横肉的中年男人,满嘴的脏话。嘴里叼着一根烟,呛的乔殊直皱眉,“呦,长得还挺好看。”
“抱歉。”
乔殊道过歉想走,却被对方拽住了手腕。那个中年男子手劲大得惊人,乔殊挣不开。
“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拦着我做什么?”
“道歉就完了?”那个男人已经快谢顶了,油光满面,明显发福的身体散发着酒气,“你小子撞了老子,老子他妈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发的。”
乔殊觉得莫名其妙,他这不会是遇上碰瓷的了吧:“那你要怎么样?让我赔钱?”
“不,钱老子才不在乎,老子有的是钱。”他打断了乔殊的话,不怀好意地笑着,随着表情脸上的横肉都挤在一起,滑稽,还令人作呕,“你陪我一个晚上,怎么样?”
“不行。”
乔殊拒绝的很坚决。
“老子管你同不同意,我就算让你现在,在这儿把衣服脱光你都不能拒绝。”
男人就要把乔殊往某个馆子里拖。乔殊扭不过他,被拽得踉跄了几步。他想起他生理学上的人渣父亲总是把年幼的自己拖进小黑屋关起来,他只能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听着外面母亲的呻吟和痛呼。那个不配为人夫,也不配为人父,甚至不配为人的家伙对他和母亲总是拳脚相向。每次回到那个破旧的出租屋,他总是能闻见父亲身上浓重的酒气,那是绝望的,也是黑暗的,看不见哪怕是一丝的光。
“喂,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但是乔殊没能立刻辨认出来,只觉得在哪里听过“没听见人家不愿意吗?这样我是可以报警的,你确定还要这么做?”
乔殊抬起头看见那个很久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记忆突然复苏。
季少一背着吉他,手里还提着刚刚收起来的谱架,“在警察来之前,我也可以把这个砸在你身上,也算是正当防卫,对吧殊殊子?”
竟然是季少一。
出乎意料的,那个男人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瞪了乔殊一眼,像是空手而归的大尾巴狼灰溜溜的逃走了。
“没事吧?”
乔殊揉了揉被攥红的手腕,偏头看了看那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人,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得轮到我问你了吧殊殊子。”季少一把谱架扛在肩膀上,像是刻意逃避乔殊的目光一样看向远方,夕阳西下,暖色柔和却灿烂的光铺在城市上方,勾勒着他侧脸的轮廓,“写生可不会挑这种地方。
“迷路了,被导航带到这里的。”乔殊无奈地说道,“谢谢。不过看起来他很怕你。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吧,至少我不知道他是谁。”季少一说,“他也不是怕我,是怕柏闻吧。这一块儿的人谁不知道他,我有他撑腰也不是什么秘密。狐假虎威而已。你约了人?远吗,我送你?”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熟到这种份上了。”
乔殊想拒绝,虽然确实不近,但是他总可以再想办法叫车的吧。
“殊殊子这可就见外了,怎么翻脸不认人啊?”季少一拿出车钥匙晃了晃,“电动,带你没问题。怎么,这么不相信我的车技啊?还是说怕我把你拐卖了?没想到你这么不信任我,真是让人伤心。”
“没有。”乔殊垂下眼眸,想说什么却没有再开口。他明白只是玩笑,但还是接了话茬。
“那走呗,”季少一说,“麻烦你帮我背着吉他了。”
乔殊点了点头,跟着季少一走。虽然只见过两面,但是乔殊觉得他不是什么坏人,就算性格再恶劣也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季少一一下跨上车,戴上头盔之后又扔给乔殊一个,钥匙一插一转,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上来,抓紧我。”
季少一骑车并不快,不会让风迎面噼里啪啦地往脸上糊,倒是和乔殊想象中存在偏差,他还以为季少一也偏向狂野派。不过这一点就比顾子尧这个追求速度与激情的赛车手要让乔殊安心许多——乔殊曾经有幸体验过顾子尧后座的待遇,然后他就再也不想跟顾队一辆车了。
“你最近才来北京的吗?”季少一当然不是随口问的,不知道这人又在打什么鬼算盘,“距离上次见面都过了那么久了啊……果然还是缘分未尽。”
“碰巧而已。”乔殊回答说,“上周刚回来。”
“那你住哪啊?”季少一说,“改天我找你去呗?”
“暂时还没找到固定的落脚点,住在酒店。”
“那你来我家呗,水电全免,房租减半,怎么样,心动吗,考虑考虑?”
“有时候我就在想,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怎么看都是你亏本的买卖,还是说这是你推销的一种手段?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没有熟到可以住在一起的地步吧。”
乔殊皱了皱眉头,觉得季少一还没确定自己是不是坏人就往家里带也太没有安全意识了,还是说其实季少一三番接近他是别有目的,但季少一帮了他确实不假,乔殊打心眼里觉得季少一并不是坏人,可能靠的是直觉。
“我可不是房产中介啊。住在一起久了不就熟了?”季少一说,“唉我说,殊殊子,你怎么老是拒绝我的邀请啊?”
“明明是强买强卖吧。”乔殊摇了摇头,心中竟然有一些无奈,说,“你这人安全意识也太弱了,万一我是什么坏人你岂不是引狼入室?”
季少一笑了,反问道:“那你是坏人吗?”
“你觉得我是吗?
“我看人一向很准的。”季少一不再继续讨论乔殊是不是坏人这个话题,他确定乔殊只是个普通人,也不会有坏心眼,“我看你也不是完全不愿意啊殊殊子。那我换个说法,我现在一个人住,正在找一个合适的合租室友和我一起承担房租,刚好就碰见你了。放心,我三好市民,无任何不良嗜好,良好作息,不打呼噜不磨牙。”
“这个理由倒还比较合理现实。”乔殊刚好需要寻找住处,一直住在酒店也不是最佳选择,而季少一刚好有个机会,“不过你作息良好,我作息可不规律。”
“两个卧室,谁也不妨碍谁。
“那我考虑考虑。”
“行,那你考虑好了跟我说一声,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亲自去接你。”
乔殊挑了下眉,问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会答应?”
“我相信你一定会。”季少一说,“我觉得我们还挺志同道合的。”
“小乔哥你可算来了!”夏予扬一看见乔殊就冲他跑过来,“本来想着周末给你接个风,现在看来只能下次了。下次可以找林哥和顾队一起过来!”
“嗯,他们还好吗?”乔殊说。
跟夏予扬说话的好处就是永远不用自己找话题,夏予扬自己就会有讲不完的话题,他很少有沉默的时候,虽然比较闹但也很讨人喜欢。哦对,如果他说自己变内向了,千万别信。
吉他,啊对,季少一的吉他还在他背上。刚才急着赴约居然忘了把属于季少一的吉他还回去,季少一也不提醒一下。乔殊下意识向窗外看去,却看见季少一靠坐在自己的车上,左手还夹着一支烟,但是没有点燃。
“哎小乔哥,你背着的……这是吉他吧?”夏予扬注意到乔殊背着一个吉他盒,“小乔哥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吉他了,你不是说此生唯爱美术的吗?说起来这个吉他盒好像跟那个吉他手是同款。啊小乔哥你是不是也喜欢……”
乔殊打断了夏予扬的话,“不是我的,是一个朋友的。”
“哦——无中生友呗?”夏予扬试探道,“以前没见你有喜欢音乐的朋友啊,重庆那边的?他也来了吗?”
“小乔哥咱们好不容易见次面你怎么这么冷淡啊。”夏予扬看见乔殊在瞄窗外,目光不由自主地向窗外飘去,然后被乔殊扳了回来,“外面有什么东西吗?”
“小乔哥你内涵我话多!”
“你话不多吗夏予扬?”
“喂,柏闻?柏大队长今天怎么有空?”
“心情不错?”
“是啊,毕竟有情缘嘛。”
“你倒是真的这么喜欢他。”
“柏闻,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柏闻没说话。
“什么事?”
“关于又珊,重庆那边有些消息,但是还得进一步核实,之后警局会有人联系你。之前也不算白跑一趟。”
“真的?”
“我不在这种事上开玩笑。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挂了,有消息再联系,回见。”
“好,回见。”
夏予扬还要赶回宿舍,不然保准得露宿街头,他急匆匆地跟乔殊告了别就去了地铁口,乔殊看着他下去了才转身去找季少一,季少一还在那个位置,手里还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你不会找个地方坐着吗?”乔殊一边说一边从上衣兜里掏出打火机——他以为季少一不点烟是因为没有打火机,“也不用在这干等。”
“不用,我戒了。等你我乐意。”季少一没接,他把烟塞回了烟盒,说,“说起来,跟我回家这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就这么希望我跟你回去吗?”乔殊给季少一递了瓶水,对方却没接,“放心,瓶盖没开过,也不会有人往里下药……还是说你怕我给你投毒?”
“哦,没有。”季少一突然回过神来,“只是……算了,那就谢谢殊殊子了。”
“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季少一岔开了话题,“那你是愿意还是愿意呢?”
“随你吧。”乔殊还是退了一步,他把水瓶收回来,拧开自己喝了一口,“我考虑好了,反正怎么说我也不亏。”
季少一开玩笑道:“现在不怕我是坏人了?哎殊殊子,你就不怕其实我是搞传销的,把你骗进贼窝?”
“你要是有这心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乔殊说,“那明天我搬过去?”
“你行李多吗?”季少一问道。
“除了画具还有一些衣服和洗漱用品,不多。”乔殊说,“怎么,你有打算?”
“先跟我回去开个车,今天就搬怎么样?你想啊,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住处和合适的合租室友,为什么还要住酒店,在酒店住一晚上也是钱啊,怎么想怎么亏本。”
“你还有别的车?”
半个小时之后,乔殊和一辆老旧的老年代步车面对面站着,这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车尾还贴着一张纸,写着接孙子专用——乔殊莫名其妙感觉自己好像降辈分了。
他看了季少一一眼,问:“这就是你说的车?”
“以前网上淘的二手车,平时用来运些东西,不方便骑车的时候就拉出来开开,还挺方便的。”季少一拍了拍车身,说“怎么样,感受一下?”
于是这辆车在季少一淘回来开了半年之后,光荣故障在了路上。
“挺方便的?”
半个小时后,柏闻认命地开车来拯救困在半路的季少一。
柏闻开着车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沉进远方的山海,他什么都没说,季少一也知道柏闻到底什么心情,他双手抱拳,说:“谢了啊柏闻。感谢你为我两肋插刀,改天请你吃饭。”
所剩无多的光透过玻璃窗打在乔殊脸上,他向驾驶座看了一眼。原来这就是柏闻啊,这人看起来贵气的很,从表面就看得出家教严格。而此人的五官也是惊艳且耐看的类型,不得不说,肉眼来看这是个完美的人,和季少一看起来并不属于同一个领域。这和乔殊想象中的不符,根据季少一的话联系上下文,他还以为柏闻是那种混混头目,在道上混的那种有头有脸的人物。果然还是不能随意猜测。
“到了。”季少一从副驾驶回头冲乔殊说,“殊殊子,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
“知道到了就快下去,下次拜托提前做好准备。”柏闻呛了季少一一句,应当是玩笑话。他继续说,语气却温柔下来,“天色已经不早了,二位早点休息,我就不奉陪了,回见。”
“行,那你回去吧。”季少一笑着说,“感谢柏大队长今日救命之恩,季某改日定涌泉相报。”
柏闻还是没有把“少贫”两个字说出来,他透过窗框看了两个人一样,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乔殊脸上——倒真是长得好看,是季少一这种颜控会喜欢的类型。
看见他掉头走了,季少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自己家的钥匙,还朝乔殊晃了晃,“咱们进去吧。”
他自然地从乔殊手里拿过行李箱和画板,没有索要自己的吉他,就让乔殊代替他背着了。
太阳下山了。
季少一“啪”一下打开灯,屋里瞬间亮堂起来。客厅里居然出乎意料的干净。说实话,乔殊一直以为季少一的家会乱一些。不得不说,季少一的家很宽敞,看起来房租应该不便宜,怪不得季少一要寻找合租室友,也不是没道理。
“进来吧。”季少一回头冲乔殊说道,“既然你答应我跟我一起住就别反悔啊。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了。”
“你喜欢收集杯子?”
乔殊向里走了走,被季少一带着参观,他抬头就看见了满墙的杯子。
“对,收集杯子是我的爱好。看吧,这些都是我收集的杯子。”季少一伸手拿了一个下来,“你喜欢这个杯子吗?”
乔殊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还行吧……我对杯子没有什么特别需求,能用就行,也没有什么专业的评价。”
“你只需要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就行了。”
“喜欢,挺好看的,怎么了?”
乔殊隐隐约约猜出季少一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了,其实自己对杯子没有什么要求也没有什么收集杯子的癖好,在他心里只要这个杯子能用就行,长什么样其实无所谓——也不是,比如说季少一家墙上的那个类似于马桶一样的杯子就不行。
“那现在它是你的了,迟到的见面礼。”季少一满意的笑了,说实话,像个幼稚的小孩子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一样,“它就在这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在这里,只要你还会回来,它就在这里,它就是属于你的杯子。就算以后你要走我也给你留的好好的,我在,杯子就在。以后这就是殊殊子的专属杯子了。”
季少一把杯子递过来,说:“收下吧。”
“可我还没给你准备见面礼。”
“你过来住不就算见面礼了吗?”季少一说,“礼尚往来,我送你个礼物不奇怪吧。”
“什么歪理……”乔殊被他的一番话逗笑了,“行,谢谢,那我就收下了。”
那时候乔殊以为这是季少一的习惯,后来无意间听柏闻说其实季少一挺宝贝他的一墙杯子的,别说什么大方的送人,连碰一下都得磨好久。这些话可能是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季少一确实没有送过别人自己珍藏的杯子,乔殊是头一个。
“你要出去吗?”
季少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乔殊起的有够晚啊……保不准是因为昨天熬夜了,乔殊自己也说过自己作息不规律。他本人是最讨厌熬夜的,季大爷秉持早睡早起身体好尽早养生活到老的原则每天都保持着早睡早起的优良习惯。
等他们两个未来修成正果他一定得把乔殊这个熬夜的习惯板正过来。季少一势在必得。
“一会儿去接大乔。”
乔殊睡到日上三竿刚起床,迷迷糊糊一边洗漱一边跟季少一说话,一边说一边把牙膏往手上挤,明显是没睡醒。
季少一觉得好笑,他也没藏着掖着,直接笑出了声。他连忙抓住乔殊的手腕阻止了乔殊要用牙膏当洗面奶洗脸的动作。
“停停停,你要不先洗把脸清醒一下看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乔殊起床气严重其实不是秘密,但是他跟季少一是第一次住在一起,季少一可不知道这件事。乔殊下意识就要推开握着他手腕的手,下手稍微重了些,啪的一下抽在了季少一手背上。
“你真下手啊乔殊?”季少一叫了一声,他承认自己的夸大的成分。他把手缩回来在空中甩了甩,说,“我好心提醒你你就这么对我?”
这下乔殊算是被季少一嚎清醒了,他整个人还有点懵,站在原地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在脸上炸开。
“忘了说,我起床气有点严重。”乔殊跟季少一道歉,说,“抱歉了,我下回克制一下。”
“没事没事。啊对了殊殊子,你刚才说要去接大乔?”季少一找回了话题,“话说大乔是谁?”
“当然不介意,我还挺喜欢猫的。”季少一问,“什么品种啊?”
“布偶。”
“你一个人方便吗?”
“你一起吗?”
最后是两个人一起去接的,开季少一刚修好的老年代步车。两人一猫的日子过得也算惬意,就是两个人都不怎么会做饭,点外卖的次数比自己下厨的次数多一倍。如果要做饭洗碗,谁来做哪项工作都是由划拳来决定的,赢了的选。逐渐两个人更加熟悉彼此,工作日里季少一搞自己的音乐,平时一早就到工作室去,出门之前还不忘喂猫,晚上六七点就能回家。而乔殊起的晚些,下午才去画室上班,中午喂猫的工作就交给他,晚上回家得八九点。
北京的冬天很冷,在门外站一会手指就冻的发僵。乔殊在楼下等着季少一回来——很反常,季少一难得回家比乔殊要晚,乔殊查看信息发现季少一也没有告诉他去了哪里。
乔殊起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人,很正常,季少一通常很早就会出门。大乔在乔殊脚边转悠,乔殊给她添食——早上季少一忘了喂。乔殊回家之后季少一依然不在家,大概晚上六七点时才有个人架着他回来。
“你是乔殊吗?”那人扶着季少一,说,“我是江恪,老季他喝多了。”
“我是。”乔殊心里一惊,心说季少一难不成是出去买醉了?没道理啊。乔殊从没见过季少一喝酒,他喝酒不怎么上脸,反倒不怎么能看出来是喝醉了,但是他身上弥散着强烈的酒气,“他怎么喝这么多?”
“心情不好。”江恪说,“下午突然跑过来跟我喝酒,自己倒是先喝趴下了。”
心情不好?他看季少一一天天都挺开心的,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难不成最近都是装出来的?说起来他早上隐隐约约听见季少一出了门,火急火燎的,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还以为他是急着去工作室。现在看来季少一心情不好跟早上出门是脱不了干系了。
“那他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啊。”江恪把季少一交给乔殊,说,“他最近有心事,你多照顾,走了。”
“行,麻烦你了。”
“走吧季少一,上楼回家。”
季少一喝多了倒是不闹腾,但是一路上也不说话,这让乔殊很不习惯。
乔殊轻轻哼了一声,好像有点不满,心想平时好像跟他关系多好一样,其实心里可能还是有距离感。他轻声嘀咕了一句,“真的遇见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宁愿去喝闷酒也不愿意跟我说。”
“万一你的心情也被我拖累了怎么办啊。”季少一吭声了。
乔殊看了他一眼,这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可真是不多见:“酒醒了?看起来还没有。”
“乔殊,你有没有丢过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
季少一突然问道,乔殊猝不及防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一瞬间竟有些不习惯。
“有,我曾经弄丢过我的mp3,很珍贵。”
“后来呢?”
“后来没找回来,朋友送了我一个新的。”乔殊说,“虽然感觉不一样,但是这也是我特别珍贵的东西。”
“那也算是一种幸运了吧……”季少一不说话了,空空荡荡的走廊只剩下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三楼的声控灯坏了,夕阳从玻璃外面斜射进来,在地上留下了暖暖的痕迹。
橙黄色的光照在两个人脸上,镀了一层金边一样,乔殊看着季少一光中的脸,没有光照的地方显得暗淡一点。季少一的五官其实很上镜,而且很好看,不是那种柔和的好看,隐隐约约带着棱角,如果可以,其实现在偷偷拍一张照也算得上是一个艺术品。
“你……心情还是很不好吗?”
乔殊问,他不清楚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季少一最合适,他猜测是季少一丢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对啊,很差。”季少一说,“殊殊子,肩膀借我靠一会儿吧。”
“你已经在我身上赖了一路了。”乔殊刚刚说完就被季少一推到了墙上,后背猛的和墙亲密接触一下,手肘被磕的生疼,“季少一,你干什么?”
季少一把头埋在乔殊肩膀上,手环抱着乔殊的腰,声音有点闷,“那就不差这一会儿了……我可以抱抱你吗?”
“你已经抱了……你干什么?”乔殊感觉自己的侧颈被季少一吻了一下,紧接着一阵痛感从脖颈传到了后脑,一阵发麻。耳朵一下子烧起来,不过在橙红色的夕阳下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什么毛病,季少一你属狗的吗?逮着人乱啃。果然是酒还没醒吧……行了,放开我,我带你回家。”
“不放。”
季少一没有动,像是刻意挑战乔殊的底线和权威一样反而抱的更紧了些。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乔殊没办法,本着这人喝醉了也不好推开他——鬼知道他这么做之后醉鬼会怎么想,喝醉的季少一比平时难搞百倍千倍,“季少一,你别装死。”
“不用解释,你是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想的。”
“这么确定?”乔殊问道,“你想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你说。你愿意说我就想知道。”
“不告诉你。”乔殊说完才感觉这话说出口有些像在赌气,“自己猜去吧。”
“就知道你不愿意轻易告诉我。”季少一轻声说,“那我不想知道了。”
“那现在,你是不是应该解释解释为什么你宁愿去喝闷酒也不愿意告诉我让我帮你一起分担?”乔殊说。
“我以前没跟你说过吧,我有个妹妹。”季少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她身体不太好,她还挺黏着我的……我说真的,你别不信。”
“我没有不信。”乔殊摇了摇头,说,“后来呢?”
“走丢了。”
季少一三个字一出口,两个人双双不说话了,楼道一下子又归于平静。
“抱歉,我……”
是乔殊先开了口,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季少一。
“真是的……道什么歉啊殊殊子。”季少一突然笑出了声,“以前我还觉得她闹,等到她真的走丢了,特别舍不得,特别想把她找回来。”
“会找回来的。”
乔殊没有说话,季少一接着说道:“跟你相处久了,才发现你好像我妹,虽然长得不像,但是性格真的很像。……所以,让我多抱一会儿吧,好不好?”
“……行。”乔殊第一次看见季少一这副模样,他承认自己心软了,“就今天。”
他感觉自己的肩头有一股热流,他第一次见到季少一哭,而且是扒在自己身上哭,但是他没有一点想要推开他的想法。今天就由着他来吧。
季少一酒醒了,他跟个没事人一样,乔殊倒是真的失眠了。那天一切都说得通,除了季少一莫名其妙啃了他一口,而且这啃一口不要紧,但是啃出了个印子就要紧了。本着季少一啃完了就忘的渣男行为乔殊也没打算让他知道,反正到了冬天,他在家就穿起了高领毛衣,季少一也许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没多问。
要说季少一为什么要啃他一口,乔殊心里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测,难不成是因为季少一喜欢他?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但是乔殊只知道另一种说法就是季少一喝的七荤八素眼花缭乱把他当绝味鸭脖啃。这更离谱了好吗?
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季少一是什么想法吧……乔殊你到底在想什么,一个季少一就能把你扰的心烦意乱的你可真出息。
好烦,季少一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站在楼道里一边回想着那天的场景一边点燃了一支烟,刚刚抽了没几口就被季少一这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殊殊子?”
乔殊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是你太专注了没听见。”季少一说,乔殊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一根烟,“想什么呢?”
“在想你那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殊没有挑明了说,但如果季少一没有断片就一定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如果季少一执意装蒜,乔殊也没有办法。
“那天?”
季少一把烟叼在嘴里,偏头用未点燃的烟草触碰乔殊的烟头,点燃了。
“你不是戒烟了吗?”乔殊没有理会季少一对于“那天”的发问,“怎么?你骗我的?”
“没有,今天烟瘾突然变大了,我偷个懒钻个空,不行吗?”季少一说。
乔殊移开了视线:“……可以,我又没资格管你这种事。”
“你要是想管,也不是不可以。”
季少一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生怕对面听见一样。
“季少一,”乔殊突然说道,“你是不是一直想问我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别装傻,我知道你那天其实没醉,就是心情不好借机撒撒酒疯。”
演技太拙劣了。
“被猜出来了啊?真不愧是殊殊子。”季少一装模作样地鼓了鼓掌,说,“当然,我想知道,如果你愿意说给我听的话。”
“行,那我只说一遍。”乔殊的语气也变得更坚定了些,“季少一,你得承认,你喜欢我。”
季少一的表情好像有些许空白,但是他没有打断乔殊的话,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别否认,你喜欢我喜欢的要发疯了。”乔殊说,“我说错了吗?”
“没有,”季少一说,“你没说错。对,我就是喜欢你,喜欢的要发疯,所以我那天借着酒劲才敢那么做。”
“我也没打算否认。”季少一见乔殊没有说话的意思,所以顺着自己的话接着说道,“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离开这里?还是……接受我的告白,留下?”
“如果你说这是告白,未免也太不正式了。”乔殊说,“你说,我就答应。”
“其实我这人嘴没那么聪明,如果殊殊子非让我告白的话,我只能……”
季少一突然掐灭了自己的烟,在乔殊错愕的目光中迎上去亲吻他带着尼古丁气味的嘴唇。
“我只能这么做了。”季少一凑到乔殊耳边用低沉还有些沙哑的声音击溃他的理智,那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耳垂上让乔殊心里一阵瘙痒,第二次了,只有季少一做得到,“乔殊,我喜欢你,特别喜欢,喜欢到疯魔了。够正式吗?”
“……够。”
乔殊听见自己在沉默了一秒之后用同样游戏沙哑的声音这么回应道。
他花了两秒消化了刚刚发生的事,然后果断掐灭了烟去咬季少一露出来的侧颈,在留下了一个牙印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在季少一耳边轻声说道:“还你的,扯平了。”
季少一今天晚上又没回来。乔殊坐在床上心烦意乱,季少一这人没在一起的时候恨不得一天到晚黏在他身上,现在确定关系了反而疏远了不少——也不算,毕竟每天还是同床共枕,就是最近夜不归宿的更多了,不对劲。
他把自己整个人砸在床上,用枕头拼命蒙住脸,在窒息的边缘才红着脸探出头来喘气。说起来他们确定关系之后乔殊就从客房搬进了主卧跟季少一睡,这卧室里季少一味真的挺重的。
所以他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乔殊,你才是疯了魔吧。
季少一正靠在墙上昏昏欲睡,无精打采地举起所剩无多的水一饮而尽,然后随手把矿泉水瓶子砸向墙面。矿泉水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撞击到墙面的时候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在那样沉默的气氛里也算是巨响,然后灰溜溜地落进垃圾桶里。在遇见乔殊之前季少一赚的钱一直不多,名气也不大,能养活自己就行,以前他就一个人,凑合凑合过就得了,但是现在他有了喜欢的人,他开始有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他想给乔殊更好的。
季少一手上还抱着吉他,他随手拨了两下,然后半天都没有动作。没有灵感。
已经年末了。
也就是说,乔殊的生日也快到了,他从几周前就设计着想给乔殊写个曲子,但是一直在耽搁,现在他还泡在临时练习室里,心里却毫无头绪。
自从乐队解散之后也就只有他和柏闻关系还算好,柏闻本人却不没有再往这方面发展,可能是家里的关系,但是柏闻倒是给季少一提供了资金资助。季少一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当然,除了喜欢的关系就是赚钱,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能多赚当然不愿意亏。
季少一现在也为了钱焦头烂额,虽然他这人平时不愁吃不愁穿,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也是小康了吧,就算养着乔殊也绰绰有余,更何况乔殊也有自己的正常收入。
他看中了一个废弃的仓库,地理位置挺好的,离他家也不远,他想利用这间仓库,给乔殊一个生日惊喜。
乔殊说他想他了,让他早点回家。季少一突然觉得如果自己现在不赶紧回去都对不起自己。
“你……”乔殊迟疑了一秒,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你听上去好像很累啊。”
“没有,”季少一摆了摆手,否认道,“错觉,你的错觉。”
“行,”乔殊再听,对面好像真的恢复了活力一样,暂时放了心,“门没锁,我在家等你回来。”
“不用了殊殊子……你早点睡吧。”季少一说,“我估计会很晚才回去。早睡早起身体好,还记得吧。”
“没事,”乔殊对于这一点倒是无所谓,说,“刚好我喜欢熬夜。”
“喂……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你早睡早起的,不是约定好的吗?”季少一无奈道,“你今天熬夜那我的努力不就全功亏一篑了?”
“……行,那你早点回来。”乔殊妥协了,他倒是也困得慌,被季少一扳了好久才勉强不再熬夜,都说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现在习惯养成后到了点瞌睡虫就跑过来作祟。
“好,”乔殊听见季少一在笑,“殊殊子拜拜。”
季少一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又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但是乔殊在他进来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但是眼神没有聚焦。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看见那个人扑上来环腰抱住他,然后他就清醒了。
“季少一你……”
乔殊抬起的手还是没有落下来,而是轻轻摸了摸季少一的后背,就想在安抚大乔一样,但是莫名的管用。
“嘘……”季少一肉眼可见的疲倦都被乔殊看在眼里,他不清楚季少一在做什么,也不清楚为什么他最近突然疯了一样赚钱,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还偷偷和许向安一起跟柏闻学炒股,“别说话。让我抱会儿吧殊殊子,充会儿电。”
乔殊没说话,默许了。
至于季少一到底在干什么,又是为了什么,他没问,也没打算问。如果季少一真的想让他知道迟早会说,如果季少一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什么都不问。
半晌,乔殊才听见季少一伏在他耳畔的声音。
“乔殊,我亲爱的小画家。”
是季少一最擅长说的无厘头的情话,像是西方话剧故事中的台词,或许就是,但被季少一化用了。这样的话或许会显得奇怪,但是每一句,每个字都能在乔殊心上蹦几下,他并不觉得肉麻,反而很喜欢。每个音节,每个笔画,甚至每个标点符号仿佛都满载着季少一的深情。
他多喜欢他啊,他喜欢他像疯了魔。
再次睁开眼睛,是因为强行板正的生物钟作祟。清晨的一缕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乔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第一眼就瞥见季少一和他一起窝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是几点回来的。
这人回来了就不知道去床上睡吗。
乔殊直起身子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躯体,那个姿势保持了一夜,难免会不舒服,尽管这样,他还是刻意没有发出声音。
对方应该真的回来的太晚了,这时候也没有转醒的迹象。清晨的光恰到好处的落在季少一脸上,睫毛,头发都好像镶了一层浅浅的金框。乔殊起身踮着脚把窗帘拉上了,季少一倒是难得起的比他晚。
如果现在——季少一不知道的情况下,我是不是可以偷偷亲他一下?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吓得乔殊一个激灵。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让他知道就行了。
他匆匆忙忙在季少一嘴角吻了一下,细想还觉得不太够,轻轻咬了一下。可能是季少一真的睡的沉,居然没醒,乔殊当然满意这个结果,偷了个香就心满意足的洗漱去了,当然不忘了给季少一披个衣服。
他转过身,没看见季少一悄悄勾起的唇角。
就这么忙了几个月,季少一终于把仓库弄到了手,他没有请什么装修队,而是悄悄跟柏闻他们几个一起忙活了几天,收拾干净,再添置一些画具。其实说是仓库更像是杂物间,但是比普通的杂物间要大的多,所以季少一姑且称它为仓库。
人不多,但是效率高,很快就完工了,而且季少一很满意。乔殊会喜欢这个礼物的,他一定会。
被拉来做苦力的那些扬言说等季少一跟乔殊什么时候结婚了得过来吃垮他们,然后一哄而散回家睡觉去了。
季少一一个人站在仓库外靠着自己的小电驴,晚上天黑透了,那个仓库刚好靠着湖,风吹过来虽然不及江边但是也是舒服的。万事俱备,就等乔殊过生日了。
他到家的时候也不算早,刚刚进家门就看见乔殊像一尊佛一样一动不动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个方向出神。
季少一向他挥了挥手。
“嗯?”乔殊刚回过神来有些恍惚,“你今天回来的……刚十点多……这么早?”
“这阵子忙完了,以后都可以准时回家,保证不让你等我。”季少一伸出一根手指,说,“不相信可以拉钩。”
“行,”乔殊说,“你说到做到。”
“当然。”季少一说,“天若有情天亦老,早睡早起身体好。快去睡觉吧。”
乔殊没动。
“行,那我换个说法。”季少一刻意拿捏着腔调,说,“殊殊子现在赶紧去床上等着我吧。”
乔殊转身进屋了。
其实乔殊不对劲,但是季少一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好像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季少一权当是调整作息之后生物钟作祟。只有乔殊自己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向来不是什么强硬派,她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也能还原出她的意思。
这不是她第一次过来了,上一次恰恰是在傍晚时分,她躲在楼梯口,看见自己的儿子和一个陌生的男性唇齿相依。乔殊沉默了片刻也没等来她的下文,但是潜意识里,乔殊认为自己知道她想说什么。
“妈。”乔殊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最后只憋出一句,“他叫季少一,是我的爱人。我很爱他。”
所以不会分手。
“妈不是让你跟他分手,妈只是……”
她又吞回了后半句话。她自己的儿子自己当然了解,他认定的事哪有那么容易改变的。
“他不会骗我。”乔殊提起那个人的时候眼睛里是带着笑意的,他母亲看得出自己的儿子有多喜欢那个男人,“我相信他。”
那他呢?
他啊,甚至比我喜欢他还要喜欢我一点。
我有多喜欢他呢?
我啊,喜欢他从这里到月亮,又从月亮回到这里,有这么喜欢。
母亲说到底还是支持他的选择的,但是母亲已经知道了,那个男人呢,也知道了吧。乔殊当然不可能一次都不去医院了,故乡说到底也不可能不回。
母亲来北京两周了,乔殊根本不知道她住在哪,而她来也没有告诉乔殊一声。本来想着过几天乔殊送她回去重庆,但是再想想,乔殊决定跟母亲一起回去,有些事早面对也好。
硬要说的话,乔殊做什么跟他那个爸没有任何关系,挂这个父亲的名号但其实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毕竟乔殊身上有一半流着他的血,是,混着他的血,和他长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乔殊站在病床前,神情有些冷漠地看着他,“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怎么想,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
他看着男人气的发抖,随便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就要砸过来,乔殊向旁边一闪,男人砸了个空。他没再理会男人的反应,自顾自向病房外走,耳朵里听见的谩骂却还是重重砸在了心上。
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天,他和母亲缩在小小的出租屋里。那时他还小,不怎么懂事呢,母亲哄他睡觉,男人是在他困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把门猛的推开闯进来的。
乔殊还记得那时男人身上难闻的气味,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输了多少钱。母亲替他把门关的严实,但是简陋的住处隔音又能好到哪去呢。
乔殊清清楚楚地听着男人的谩骂和母亲的哭喊,他记得自己也在哭,从默默哽咽到嚎啕大哭,门外突然静了几秒,男人粗犷的大吼穿透了门板:“哭什么哭!就他妈知道哭!妈的怎么生了他妈你这么个玩意儿……”
后来的话乔殊记不清了,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从骂到打是一个很快的过程,有多快他记不清了,只知道没过几天男人就开始对他拳脚相向,可能是声音太大邻居投诉了好几次,他们搬过几次家,一次比几次破。
母亲身上的淤青,父亲的大声谩骂,还有母亲的哭喊声是他一辈子的疤,一辈子都忘不了,已经深深烙进了脑子里,刻在骨骼上,是他永远忘不干净的痛处。
出了医院,乔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他今天出来穿的太少了,连外套都没套。外面还挺热闹的,人也不算少,街上灯火通明,热热闹闹,让他觉得自己孤单一个人有些融入不进去。
又快过年了啊。
他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季少一的那个冬天,也是快过年的时候,想着,想着,他就不由自主地笑了两声,好像又觉得这样看起来有点傻,把所剩的愉悦都藏回了肚子。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突然想去看看第一次遇见季少一的地方。记得那天他穿着风衣,但是没有好好系扣子。说起来,季少一穿衣服的风格越来越向江恪靠拢了,在家能不系扣子就不系扣子。
他坐出租车回到了那个地方,站在桥上往远处眺望。重庆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里,像梦一样,虚幻的,他不由自主的动了动嘴唇,轻声咬着字,“勒是雾都……”
“呦,第一次听你说方言啊,真好听。”
乔殊感觉有什么东西搭在了自己身上,是一件外套:“季少一?你怎么……”
“猜你就在这里,没想到真的猜对了。”季少一冲他笑了笑,“出来也不知道多加几件衣服,冷不冷?”
“……还行,冻不死。”
“以前怎么没发现殊殊子你这么嘴硬啊?”季少一说,乔殊也可能只是跟他嘴硬一次而已。季少一夸张地捂着心口,满脸悲痛,“你说不冷,但是我心疼啊。冻在你身,伤在我心。”
“从哪学的的句子,”乔殊小声呛他,说,“酸死了。”
“四面边声连角起,没人比我更爱你。”季少一哼笑一声,“殊殊子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啊?跟我说说?”
“被他吼了一顿,具体骂了什么……嘶,不记得了,反正不怎么好听。”乔殊没说那个男人把季少一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要不是乔殊是他生的估计乔殊也会被问候祖坟,“过了十几年,又不怎么习惯了。”
乔殊顿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
“反正话我带到了,他接不接受就跟我没关系了。我只负责喜欢你就够了。”他耸了耸肩,“那换个话题,你怎么到重庆来了。”
“给你送衣服啊,”季少一开玩笑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乔殊笑了,他当然清楚季少一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骗人之前好歹编个像样的理由,这样你能骗得了谁?”
“我看你好像差点就信了。我说真的,感动吗?”季少一说,“好吧,不开玩笑,送衣服只是顺带,至于我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啊……你猜?”
“你……来重庆这边公演?跟柏闻一起来的?”乔殊随便编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Nonono,当然不是。”季少一突然凑近了,“我跟你说实话,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就为了这个?”乔殊说,“从北京过来?”
“我就是想你了,我想见你,所以我就来了。”季少一说,“只要我想见你,不管有多远,我都会飞奔过来见你。”
“说的好听。”
“我说真的。”
乔殊当然知道季少一说的是真的,所以他会无条件相信。
一月一日元旦,距离乔殊的生日还有十天。在年末季少一就偷偷买好了戒指,准备和生日礼物一起送给乔殊。
“殊殊子,隔壁搬来了新的邻居,今天是元旦,咱们去认识认识新邻居呗?”
“都行。”乔殊说,“……用不用带点礼物?听说隔壁有孩子。”
“就知道你一定会同意的,呐,拨浪鼓,小孩一般都会喜欢这种小玩具吧。”
季少一摸了摸下巴,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拨浪鼓。
“这种东西,这一片好像不常卖吧,而且看你最近没有快递。”乔殊说,“早就想去了吧?”
“被看穿了,”季少一笑着说,“我跟我邻居关系一直都不错,上下楼也是。打好关系就多一条人脉,稳赚不赔。”
“行,不是说要去认识认识新邻居?走吧。”
季少一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女婴,这女人比他们要矮一个头,虽然暖气已经供暖了,但是她还是穿着棕色的高领毛衣,看上去有些热。这家的女主人不怎么热情,但是季少一很热情。
“您好啊,我们是隔壁的,来认识认识新邻居。”
女人的声音不大,反而有些小了:“啊……你们好,抱歉,不太方便让你们进来。”
“没事,这是见面礼,也不知道送什么,就送点小礼物给小孩吧。祝您元旦快乐。”
“元旦快乐。”女人将拨浪鼓推了回去,摇了摇头,说道,“礼物就不收了,谢谢你们的心意。”
“是因为不喜欢吗?”乔殊随口问。
“不是,是因为……会很吵,她爸爸不喜欢太吵。”
这次拜访就这么结束了,他们没有见过这家的男主人。
“什么时候我也能跟殊殊子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啊?”季少一开玩笑说。
“就算现在科技发达,两个男生应该也实现不了这种事吧?”
“想哪儿去了。我是说,以后我们去领养一个孩子吧。”
“以后再说吧。”
“殊殊子,你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季少一大早上毫无求生欲地把乔殊吵醒。
“你给我下来。”乔殊伸手就要扒拉季少一的腿,“别压我身上。”
“看,几天不看着你又回去了。”季少一无奈地吐槽了几句,“殊殊子,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想知道。”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你把你自己的生日忘了?”季少一去掀他的被子,“生日快乐殊殊子,不想知道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吗?”
“我先不想,让我睡觉就是最好的礼物。”
说起来季少一是四月的生日,但是他还没想好要送他什么……吉他?不,季少一已经有好几把了,他最不缺的就是吉他。
他突然想起他刚来北京时遇见季少一,那时好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跟季少一回家,可能是因为缘分作祟吧。
对了,第二次见面季少一有背着吉他,乔殊记得季少一说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把,但是最近那把吉他好像坏了,乔殊不怎么了解这些,只记得因为这个季少一难过了好久,最后换了一把新的。
那他要不把那把旧吉他偷偷拿去修好,说不定季少一会高兴。
“殊殊子?”季少一突然叫他,“发什么呆呢?”
“在想你到底是准备了什么礼物,大早上就让我猜。肯定不好猜吧?”
“一会儿就带你去看。”季少一眨了眨眼,把乔殊推向了卫生间,“快去洗漱,我觉得你一定,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什么啊,这么神秘?
乔殊本来不怎么期待什么生日礼物,被季少一一吊突然就起了兴致,他准备了什么?杯子?
……不,比杯子大的多。
“猜对了,有奖励。”季少一说,“喜欢吗?”
“很好的礼物。”乔殊点头。
“感动吧,”季少一说,“殊殊子不打算表示表示?那我只好……”
乔殊有够了解季少一这种句式是要做什么,他迎上去,刚好和季少一撞上,这是一个带有冲击的吻。
“谁说我不打算表示的。满意了?”
“满……满意。”季少一说,“进去看看?”
推开门,乔殊被镇住了。不得不说,季少一真的很能戳他心窝,一面墙的玫瑰不会散发香气,是纸扎的,但是却很好看,看得出工程量很大。除了满是玫瑰的那面墙,其他三面挂着几幅画,是他以前画的。
四周有摆一些石膏像,颜料,水彩也不少,画架是架好的。侧对着画架的是一个巨大的窗户,刚好对着水面。
这间小仓库——不,应该说小画室。这间画室的地理位置很好,周围也挺适合写生,乔殊怎么都挑不出哪里是不喜欢的。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季少一指着窗户,说,“这里离家也不远,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会过来,基本就是钓鱼啊野餐之类会到这边来,很安静,挺适合你的。”
“为了我准备这么大工程?”乔殊说,“你这是色令智昏。”
“我乐意啊。”季少一说,“行了,说正事。我不止准备了这里,还有一个礼物,就藏在这间画室里。”
“小物件吧。”乔殊看向了玫瑰墙,伸手一指,“十有八九藏在那里。”
“知我者,乔殊也。”季少一笑着说,“真聪明。就藏在那里,一墙纸玫瑰里有一朵真玫瑰,还没枯萎呢,养了好久,差点就死了。礼物就藏在那朵玫瑰上。”
“这么大一面墙?”
“在这一块。”季少一隔空圈了一块玫瑰墙出来,“真玫瑰跟假玫瑰还是很好区分的,只是颜色一样,远看区别不出来,不信你凑近点看?”
“行吧,不过就为了我一个生日,值得这么大费周章?”
“这可是我跟你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我得让你记得,然后以后的每个生日都可以跟我一起过。”
“当然得记得。”
乔殊专心致志地找玫瑰去了。
“快过年了,你打算回重庆吗?”季少一随口问道,“你要是回去我就跟着你回去,阿姨还没见过我吧。”
“我妈她没让我回去,说是过年要在医院住着照顾他。我就算回去也不会去医院的。”乔殊动作一顿,“她说让我过完年,过一阵再回去,补一顿年夜饭,今年正日子就别回去了。”
“也是。”季少一说,“那你……”
“跟你回去吧。”乔殊说完前半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回家过年?”
“他们……我爸妈好久没跟我联系了,去韩国那几年就少,后来回国联系就彻底断了。”季少一说,“之前在重庆遇见你那年,也是快过年的时候吧,那年也没回去。那今年我们就在家过呗,怎么样?”
“那就两个人吧。”乔殊手上没停,找完了上面开始蹲下找下面,“挺好的……找到了。”
“这么快?”季少一说,他还特意插的深了点拿假的挡了挡,“你把它抽出来看看?”
玫瑰都是插在绿植墙上的——虽然说只有一枝玫瑰是真的。乔殊小心翼翼地把那枝玫瑰抽出来,抽出来才发现花托和花茎交界的部分挂着一个小东西——一枚戒指。他取下戒指,又把玫瑰插回去了。
“你这是打算……”
乔殊故意没有说完。
“我打算抽空跟你领个证,结个婚。”季少一说,“戒指有了,婚房有了,九块九也有了,不知道殊殊子你愿不愿意答应?”
“你这求婚是不是太不正式了?”乔殊装作不满意的样子,没过两秒就破了功,叹了口气,说道,“但是我不会拒绝你的。”
因为我也挺想的。
“所以你这么大费周章都是为这件事做准备吧。”乔殊指着那面巨大的玫瑰墙说道,“比如玫瑰墙。”
“求婚嘛,总要浪漫一点。”季少一笑着说,“但是你不用,因为你就是我的浪漫主义。”
“季少一,明天跟我去领个证吧。”乔殊突然开口,“就明天。”
“你要是说今天我也没意见。”季少一有些震惊,没想到乔殊这么快就答应了,“不过没想到殊殊子你比我还急?”
“你喜欢我,那我总得跟你签字画押吧。”乔殊伸出了手,“嗯?”
只见季少一也抬起手,他用小指勾住了乔殊的小指,拇指在乔殊的拇指上狠狠按了一下。
后来,季少一把那个红色的本子放进了抽屉,小心翼翼地压在最底下。
“等哪天我们去照个相吧,我,你,还有大乔,”季少一顺着他说到的三个名字依次指过去,“然后就挂在画室里,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乔殊正在为季少一的生日礼物犯愁,吉他已经趁着季少一不注意送去修了,但是只是这样明显不够。听了季少一那么说,他突然灵光一现。画个全家福吧,他,季少一,和大乔。
说干就干,这回轮到季少一郁闷了,自从有了画室,乔殊天天泡在里面,虽然他会在傍晚之前回家但是奈何双休日的时候季少一经常一睁眼就不见乔殊人在哪了。
他算是明白前一阵子乔殊的心情了。
他在做什么呢。
自从新邻居搬过来之后这里就不如之前那么清净了,婴儿嘛总是会哭的,季少一一个人躺在床上,乔殊又不在,耳朵里是婴儿的哭声,说起来那家的男主人他还没见过呢,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点烦躁,但是偏偏乔殊又勒令过不让他看他的创作过程,那他就不能去画室了,如果是工作日他绝对不会在家里待着,但是偏偏双休不想工作。
工作了五天想回家充充电,充电器却张腿跑了的感觉。季少一心里憋屈死了——但是乔殊会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家,想想之前乔殊可比他憋屈多了。
那就等着乔殊回家好了。
最后季少一是在乔殊回家之前被隔壁的声音吵醒的。季少一打开门就看见女人在对楼下的邻居道歉,她还是穿着那件棕色的高领毛衣,可能是因为动静太大楼下找上来了。好在楼下的那个人好脾气,只是上了提个醒,看女人满口答应小点声也不打算计较了。
那个女人目送楼下的邻居走了,对靠在门框上的季少一说,“对不起,吵到你了?”
“没有没有,我刚刚听见盘子摔碎的声音,是因为这个吧。”季少一闻言就往屋里一退,探头出来冲女人笑,“那您去收拾吧。有什么需要帮助尽管提,我们就在隔壁,邻居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看女人点了点头,季少一才关上门,表情是一瞬间褪去的,隔壁……夫妻关系不好吗?这是他第二次听见他们争吵——上一次是在半夜他起夜,听见隔壁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男一女的声音,似乎在吵架。
他的意思女人肯定明白了,就看以后女人会不会求助,如果会那他这第一阶段还不敢坐实的设想完全成立。
最近婴儿的哭声越来越频繁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
这件事他没有跟乔殊说,一是他迟早会发现,二则是如果告诉乔殊的话,季少一不敢确定真的不会对乔殊造成任何不利影响。
乔殊的画在三月初的时候才终于成了型。这幅画基本上照着挂在画室里的那张照片画的——季少一刚提议完隔天就去照了相,洗照片装框一气呵成,季少一亲手挂进画室的。
季少一。
他记得曾经季少一对画画起过兴致,乔殊就教他,不过由于教学成果过于男默女泪所以他还是放弃了,而季少一也被自己的画技劝退了。
季少一不擅长画画,同样乔殊也对吉他也一窍不通,想要涉及这些不过是为了离对方近一点,所以才会想要踏进对方擅长的领域。
“殊殊子,你到哪了?我去接你?”
“刚从画室出来往回走,不用你来。在家等我就行。”
季少一没再说话,乔殊才觉得对面似乎太安静了点,“你在哪?”
“楼道。”季少一说,“我等你回来,楼道灯坏了。”
“这么安静?”乔殊问。
“估计隔壁今天睡的早吧。”季少一说。
“那我先挂了,快到了。”乔殊说。
这男人看着比季少一快宽了一倍,季少一毫不怀疑如果这男人不分青红皂白怪罪他那他现在应该是被按在墙上的。
万幸那个男人只是瞪了他一眼,自顾自上楼了,季少一继续往下走,没多久就听见楼上开门的声音。
乔殊已经站在楼下了。
“到了怎么不上去?”季少一问道。
“等你来接我。不是你说的吗?”乔殊理所当然地说道,他又想起什么来,问道,“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男人,没见过的。”
“嗯,刚刚碰见了,”季少一问,“怎么了?”
“你也没见过?”乔殊说,“你不是跟邻居都很熟嘛。”
“估计是新搬来的?”季少一说,“或者是隔壁那家的吧。你冷不冷?”
“还行,走吧,回家了。”
隔壁好像真的睡着了,没有亮灯,而且很安静,过了一会儿传出了鼾声,这鼾声下又好像有什么小小的声音,但是听不清楚,若有若无的,季少一就当自己是听错了。
两个人腻歪了几天季少一又开始忙起来了。忙着准备新歌,一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琢磨着旋律,一遍一遍练着歌和吉他。唯一一次放松应该是有天晚上叫乔殊坐在沙发上听他唱情歌,那首情歌好像很长,乔殊记得那天晚上他听季少一唱了很久。
江恪是个警察,上一次他轮休,上午还在睡觉下午就被季少一叫去喝酒了。要说起来,画室的事也有他参与。
听说又有了妹妹的消息,季少一当时就精神了,不顾大晚上的就要去找江恪,走之前还说让乔殊早点睡觉。乔殊也算是知道前因后果就没拦着他。
虽然很有可能不是她,但是季少一还是愿意去看一眼,十几年了,他找了她十几年了,万一真的能找到呢。
季少一急急忙忙走了,乔殊等到十一点也没见他回来。后半夜,乔殊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了,他直觉不是季少一,季少一有钥匙根本不会敲门。而且拍门声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隔壁婴儿的哭声更响了。
“你……”乔殊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画面镇住了,隔壁的女人满脸泪水,头发凌乱,脚上的拖鞋掉了一只,由于楼道灯坏了他是借着自己家里的光看清了女人的脸,“你没事吧。”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报警吧,我手机坏了求求你帮我报警……救救我,求你了。”
女人看见人就要往地下摊,被乔殊一把扶住了。
报警?
他注意到女人还是穿着高领毛衣,但是手腕露了出来,还有一小截胳膊,胳膊上一片淤青,手腕也是红的——这是……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曾经母亲身上也是这样的。
女人还在说着求你,救救我之类的话,隔壁的门被粗暴的推开了,那个乔殊只见过一次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脸色不太好。那个男人把女人往回拽,嘴里还咒骂着。
“哭什么哭!一天到晚就他妈知道哭!我他妈怎么就眼瞎娶了你这么个败家娘们儿,连肚子都他妈不争气连个男孩都他妈生不下来!”
曾经他的父亲也是用这种语气骂他和母亲的。
“喂?江恪。”
“我怀疑我隔壁那家有家暴行为,你们能不能核实一下。”乔殊平复着心情,说道。
“你说真的?”
“我亲眼看见的。”
隔壁女人的哭声逐渐小了下来,婴儿的哭声却还是很大。紧接着女人突然尖叫了一声,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隔壁再也没有了别的声响。
季少一了解乔殊的过去。
社区停电他是知道的,所以他让乔殊早点睡,但是没想到隔壁会闹这么一出。那乔殊现在在哪,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楼道的灯坏了,如果乔殊不在家里能去哪。季少一一阵心慌,他找了整栋楼连个人影都没找到,他又去了趟画室,画室的门是锁着的,灯也是关着的,乔殊没来过。
乔殊其实没跑远,就是找了个地方窝着,悄悄点燃了一支烟。曾经和季少一约好了一起把烟戒了,算起来,也得有小半年没碰过这东西了。他像是一个从没碰过烟的人一样,刚放进嘴里就呛的弯着腰咳了半天都没缓过来。
他突然就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被母亲抱在怀里,眼睛里是母亲不小心露出来的一截胳膊,满满的淤青。
他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别的小朋友家里也是这样的吗?”
父亲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打人,学会了喝酒,学会了怎么用凌厉的像刀割一样的话去戳别人的心窝,但是却独独学不会道歉,从来不会。
母亲当时只是说了一句不是,然后就再也没有作过声了,剩下的还有一夜的默默哽咽。
十几年前他还不会点烟,父亲已经学会了用烟头烫人。十几年后他戒了烟,悄悄燃烧的烟灰却烫了手。
反应过来的时候,烟头被扔在地上,在夜里闪烁着点点火光,然后被乔殊一脚踩灭了。
为什么这种事总是能被他碰上啊。
很凉,不知道这人在楼下待了多久了。
“走吧,殊殊子,我来接你回家。”
他用自己微微颤抖的身躯抱住了乔殊。
“咱们回家吧。”
好在乔殊心理还算强大,不至于因为这事就萎靡不振。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待了两天心态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思考了一阵还是拒绝了季少一提议说搬家的念头。可能是真的对于这方面有点ptsd,乔殊开始排斥隔壁的声音,但是最近婴儿确实是不哭了,女人也没怎么出过门,男人则还是早出晚归——警察来询问过情况,但是被女人否认了,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乔殊自认为自己对于这件事的认知不可能出现偏差……难道真的是由于自己的经历所以对这种事太过敏感了?
女人没有任何理由否认,除非男人还有什么筹码。
乔殊当时只到了这一步,没有细想了。如果女人真的忍不了了会用任何方法报警的,他又何必这么操心别人的事呢。
他还是每天泡在画室里,却迟迟没有把自己画完,而是来来回回细化着季少一的眉眼,直到每一笔都与季少一本人神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少一最近好像心情不好。这个最近是从前天开始的。他兴致不高,还有些魂不守舍。最近的楼道安静的有些不正常,但是又好像这样才是对的。
乔殊那天没点外卖,自己随便炒了两个菜,季少一看起来有些勉强地打着精神开玩笑说要当小白鼠。乔殊看着他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开始明显不客观的评价。
他可能是真的心情太糟糕了。
那天的菜乔殊做的都是甜口的菜,第一次做这种菜,还不熟练。他跟季少一在一起很久了,不难了解季少一的习惯,这人平时不喜欢甜食,但其实心情真的不好到爆炸也会暂时嗜甜如命。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乔殊没问,季少一也没说,两个人心照不宣,就当是翻了篇。
乔殊可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季少一就不行了,他一闭上眼就好像能看见大面积的红,还有太阳穴的胀痛和强烈的眩晕感。本来不晕血的。
如果他没有一时好心去送活血化瘀的药,他可能就不会推开邻居家的门,他可能就不会看见——女人躺在地上,手腕还在向外流血。
他就说为什么最近这么安静了,是她早就计划好了安静离去。那孩子呢?对啊,那个女婴呢?被男人带走了?
按理说这个母亲是不会把孩子抛下的。
对吧,季少一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的快速拨打了120,叫了救护车之后,他在里屋发现了女婴的尸体。孩子是被摔死的。
那天晚上,乔殊情绪接近崩溃的晚上,隔壁悄悄抹杀了一条幼小的,单纯而且鲜活的生命。如果让乔殊知道了会怎么样,他会不会真的情绪崩溃,女人来嘶声力竭求助的时候,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上。
从心底升上来的不安,焦虑和脆弱感最后都混合在一起,那是深深的无力感,好像自己就在旁边,但是他只是个旁观者,只能做一些无用功却什么都没阻止成功。
季少一站在原地,手指冷的像冰,好像他才是死了不知道几天的尸体一样。如果他再早来一点,如果那天他早回来一点,是不是就能阻止那个男人,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可能没有比他更失败的旁观者了吧。不知道是听谁说的,如果你作为一个旁观者只知道冷漠的看着而不知道去阻止,那你不一样也是个罪人。他有心,却无能为力。
其实他来的早不早,结局都不会变的。就算警察来的早一点,结局也不会变的,这是上帝定好的,他想看的戏码罢了。
上帝想欣赏一场淋漓尽致的悲剧,他们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却得不到任何庇佑。
就像那年在韩国,如果他没有把那瓶糖水递给主唱呢,他们或许就不会解散,他就不会自责到现在还会被噩梦惊醒,他就不会回国然后认识乔殊,那他们就不会在这里,不会遭遇这一切,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能真的是他错了,但是他又好像确确实实被上帝撇的很干净,所有的错都不是他的,他只是晚来了一步的配角,只是拥有着一身无法挽回的遗憾。
救护车把女人带走了,孩子也带走了,听说是把孩子埋了,至于埋在哪块墓,季少一不知道。他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下午,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做了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刚好在人行道上漫无目的地走,人是被傍晚的风吹醒的。
乔殊还没回来。最近他又开始泡画室琢磨怎么细化那幅画,但其实已经很好了,只是乔殊一直没有画上自己的脸。画中的自己脸上一片空白,旁边抱着大乔的季少一笑的灿烂。
有多久没有见过季少一这副表情了。
乔殊从画室回家,第一眼只能看见一个黑影缩在沙发上,手里拼命攥着什么一样,好像还在小幅度的发抖。
他不知道季少一是睡着了还是醒着,所以手抬起来又收回来,没开灯。他就当作季少一睡着了,把衣服披在他身上就进了卫生间。
季少一睁着眼,眼前只有微弱的光。他好像在哭,乔殊不知道,他紧紧攥着自己心口的衣服,好像这样就能好受一点一样。他整个人在抖,胃里也是一阵刺痛,他没吃晚饭,现在胃里一片翻江倒海。
就像解散那天晚上一样,他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将过错归结于自己身上,他做不到像柏闻一样云淡风轻,轻描淡写当这只是个小插曲——其实他心里明白柏闻心里也不好受,只是没有人看出来而已。
本来那瓶水是他要喝的,本来那些罪是他要受的,心里小小的庆幸很快就被难过淹没了,如果真的是他呢,但是为什么又不是他呢。
拜托,他可能真的需要情绪崩溃一会儿了,就一小会儿。他有点精神衰弱,睡不着,但也不想醒着。
后来他可能真的睡着了还是真的受不住了,意识是一瞬间涣散的,再睁开眼是在医院挂水,胃里还是在阵阵抽痛,但是比晕过去之前好多了。乔殊在旁边趴着,睡的一点也不安稳——可能根本就没睡着,季少一刚刚动弹了一下,乔殊整个人就弹起来了。水也快挂完了,乔殊一言不发的盯着药物一滴一滴落下来,然后叫护士拔针头。
季少一尝试跟乔殊对话,但是心里犯怵。
“……早啊殊殊子。”
“舍得醒了?不早了,距离你进来已经过23小时16分钟了,再过44分钟你就达成医院一日游成就了。”
然后不管季少一怎么逗都不再理人了,季少一当然知道乔殊是真的生气了。这人可能一夜没睡,虽然以前经常熬夜但是连续一天乔殊还是受不住。
他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不知道盯着什么看,大乔被他锁在家里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挠门呢,如果季少一真的没事他就赶回去给大乔开个罐头再过来……他看季少一好像真的没事了,困意也席卷而来,也顾不上回去给大乔喂吃的。季少一本来还低着头思考怎么解释,但万幸乔殊困得厉害,也没什么精力说他,季少一就此逃过一劫。
最后季少一还是放弃了让乔殊跟自己挤的想法,跟护士说好之后让乔殊在隔壁床位睡了——季少一住在双人病房,另一张床的病人早上刚刚出院了,刚好床位不紧缺。
乔殊不算安稳的睡了一夜,季少一被勒令在医院住了一晚。其实季少一的身体没那么差,不至于落了一顿晚饭就进医院,也有可能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应激反应了,大概率是心理在作祟,再加上自从那天晚上开始他跟乔殊心情好像都不似从前了。
那天晚上回家之后,乔殊只是简单的洗了把脸,然后在卫生间里站了一会儿,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画不出自己的模样。从小到大,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自画像,花草都能画的栩栩如生,人也是得心应手的描摹,只有自画像,不管怎么练都没有丝毫长进。
他又不喜欢拍照,每次拍照都避而远之,不说他手机里没有一张自拍,季少一手机里都没有几张他的照片,唯一留存的好好的就是那张合照,挂在画室的合照。
出来之后他狠了狠心还是想把季少一赶去床上睡,开灯之后的画面却让他心里一揪——季少一整个人蜷在沙发上,虽然是背对着他的看不清表情但是乔殊肯定能判断的出这人不舒服。他把人翻过来,果然,季少一称不上是睡着了,但也没有意识叫他也不应,脸色能称得上惨白,头上布满了冷汗,手紧紧捂着胃部。
乔殊不知道是该急还是该气,这人疼的这么厉害怎么不告诉他,非得闹得厉害了才让他知道。季少一到底是有多喜欢逞强还是就想看他担心。
火急火燎把季少一送到医院,知道他只是急性肠胃炎之后才算松了口气,急是不怎么急了,剩下的只有气。一是气季少一为什么不告诉他非得把自己作进医院才让自己知道,二是气自己怎么刚回家的时候没发现他不舒服。最近也没见季少一饮食不规律,没吃辣椒没吃刺激性的食物也没去吃过烧烤更没喝过酒这急性肠胃炎怎么来的——别是之前他炒的那俩菜闹得吧。
江恪和柏闻也听说之后也抽身过来慰问慰问病号,刚来就看见靠墙蹲在地上的乔殊,柏闻把水果篮放在病房里,江恪好说歹说才让乔殊起来吃了点东西。江恪来的路上还想买束花,但是想想花也太容易枯萎了,最后买了一盆多肉。
“他胃不好吗?”江恪听见乔殊冷不丁问了一句。
“啊?老季啊……我认识老季比你认识他还晚,不太清楚。”江恪好像在思考,“我帮你问问柏闻?他们俩之前在韩国是一个乐队的,认识的早。”
“他的胃没有毛病。”柏闻从病房里出来,慢条斯理地说着,“不过不排除回国之后被垃圾食品荼毒的可能,也有可能是……”
柏闻住了口,他本想说也有可能是应激反应。
所谓的垃圾食品指的是季少一经常想去吃的烧烤配啤酒,其实季少一喝酒喝的少,跟乔殊在一起之后又没怎么去过烧烤店了,更别说是路边摊。
可能真是他那俩菜闹的……这么想着他不气了,他现在想穿越回去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进厨房。生气是不生气了,他也不打算摆脸色给季少一看。他把江恪和柏闻送出医院之后返回病房,好巧不巧看见季少一捂着胃部皱着眉。
“又胃疼?”乔殊确定自己的手是热乎的,伸手就想去帮季少一揉,“你把手松开吧,我帮你揉。”
季少一看见乔殊进来,整个人向后一倒,装作根本就没起来过的样子,“没有啊,殊殊子该回去给大乔喂食了吧。”
乔殊没有再往前:“这么急着让我走?瞒我什么了?”
“怎么可能。”
“不急,下午给你办出院,回去再喂也行。”乔殊说,“说说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少一知道乔殊在说那天晚上,“以为只是普通的胃疼,睡一觉就行……我也是不想让你担心,殊殊子,生气了?”
“没有,我能生什么气。”乔殊摇了摇头,虽然嘴上说着不生气,但也完全没有说服力,“现在呢,也不打算跟我说?”
“真的不疼,不信你摸?”季少一这话倒真不是在撒谎,乔殊信不信就另当别论了。
“季少一,你真是好样的。”乔殊嘴上这么说腿还是向季少一迈进了,手没有触到什么冰冷僵硬的东西才算勉强信了季少一的话。他叹了口气,说,“下不为例。”
“怎么,你还想有下次?”
“没有,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乔殊还是觉得季少一脸色不好看,但是又觉得可能是胃疼的后遗症,想着季少一的保证,他心里应该有数就不再过问了。季少一当然不可能是胃疼的后遗症,他心里装着引发他急性肠胃炎的根本原因,依然是闭上眼就能看见大片的血迹和女婴的尸体。
这一点他一辈子不可能跟乔殊说。
后来女人又回来住了,男人倒是很久都没回来,季少一总是一阵心悸,很难受,很郁闷。不难看出来孩子是女人唯一的牵挂,现在孩子没了,女人下一步会做什么不言而喻,更别说她已经做了一遍。
乔殊小时候也要这么难受吗?难为他了。
乔殊回来的时候家里是关着灯的,季少一的鞋还在,那他应该睡了。乔殊看了一眼表,九点半不到,就算季少一习惯早睡早起这个点也确实太早了点——他是不是又不舒服。
乔殊准备倒水喝的手一顿,飞快地向卧室走去。卧室的窗帘留了一条缝,窗户也没关严,晚上的风直往屋子里灌。他伸手去贴季少一的额头,不烫,刚准备收回手却被拽住了。
“回来了?”
乔殊听他这么说,语气明显说明这人今天兴致不高。
“回来了。”
乔殊没别的话可以说了,最近两个人都难免有些筋疲力竭,多希望能早点撑过去,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可能没那么久了吧。
乔殊感觉季少一使了很大的力气,把他整个人拽到了床上。他被季少一抱着,居然动不了了,季少一难得这么任性——季少一一般起得比他早,乔殊不清楚季少一有没有起床气。
季少一闷声说道:“回来了就先别走了可以吗?”
他今天晚上心慌的厉害,乔殊在身边才安心了许多。乔殊和吉他才是他最好的安抚剂。
乔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没有再动了。结果就是两个人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缓了半天才能动。
纸里包不住火,季少一也清楚这个道理,早晚有一天乔殊会知道隔壁发生的事,他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早就到了,猝不及防的就从天上砸下来了。季少一后悔听了乔殊的话没有早点搬家,乔殊后悔没有听季少一的话同意搬家。
季少一的第一反应是去捂乔殊的眼睛,乔殊同样并不想让季少一直面这血腥的场面。虽然已经晚了,他们清楚对方已经知道了。身边的人都在尖叫,只有他们两个站着原地一动不动,乔殊抬高在半空中的手无力地落下来拍在身侧,季少一就这么捂着乔殊的眼睛,遮住了他的视线。但是其实他自己也在抖,乔殊没有发抖,他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季少一的手心,好像多盯一会儿就能时光倒流。
季少一好像又回到了隔壁那间狭小的屋子,满屋子的血腥气,满眼的红,沾着血的刀和早已死去的女婴的尸体。
“别看。”乔殊听见季少一这么说,“我松手了,你转过来,别看。”
尘埃被掀起又落下,乔殊没有说别的,“你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了。”
陈述句。
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试着阻止她。
乔殊不打算问这样的话,太伤人了,而且他自己也清楚不仅仅是季少一,如果她真的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就算是谁来了也阻止不了。
硬要说,季少一还瞒了乔殊一件事,楼道隔音并不好,那天夜里又安静的吓人,男人清楚的听见乔殊报了警,一气之下摔死了自己的女儿——也可能他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女儿,就算没有乔殊,他迟早也会处理掉孩子,可能是悄悄杀了埋掉,可能是卖钱,又或者是丢掉。
季少一刚知道的时候浑身发抖,心里哇凉。他甚至止不住干呕,想哭哭不出来,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他怕乔殊知道这件事,他想自己必须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让乔殊知道。
千万不能让乔殊知道。
乔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了,他自己也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关心隔壁的事,可能只是因为相同的经历会引起共鸣。他感觉自己可能患上了精神病,过去经历过的种种又出现在他梦里,曾经的伤藏在皮肉下泛痛。他闭上眼,眼前是父亲狰狞的脸,乔殊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幸运,但好歹母亲还在,自己也还在,季少一也在。
其实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季少一在门外也不敲门,两个人不说话,一里一外沉默了一下午。窗帘从早上开始就没拉开过,到了傍晚夕阳西下,屋子里都没有一点光,就算是乔殊也只是开了小夜灯。
但夜里微薄的光又有什么用呢?
那一天乔殊终于知道了女人的名字。刘夏,春天踮着脚离开,她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明明夏天差一点就来了。
时隔一天,他终于敲响了房间的门。
开口之前没有发觉,说了话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殊殊子。”
乔殊没有回答,但是季少一直觉乔殊在听。
“隔壁那个男人找到了,前天抓到的,昨天刚刚判的刑。”后面的话季少一有些说不下去,“江恪说,法律上没有关于家庭暴力罪这一罪名,构成虐待罪的应处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使被害人死亡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那孩子呢。”
乔殊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也是同样沙哑的不像话。
“婴儿虽然是他摔死的,但是他不承认是故意杀人,说是因为家庭条件差无力抚养,他也没打算杀死婴儿,属于过失,而且江恪那边没有他故意摔死婴儿证据。”季少一的声音发着颤,慢慢开口说着,“加上那天他喝了酒……”
“判了几年?”
乔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宛如一潭死水。
“最后定论算情节较轻,判了六年。”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半晌乔殊才开了口。
“如果是因为重男轻女,不能以故意杀人罪的情节较轻情况论处!”
乔殊有些急了,语速不自觉加快,声音也渐渐放大了些。
“我们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
季少一顺着门慢慢滑下来,他捂着脸抑制着哭腔,手却忍不住颤抖。
没有办法,就算了吗。乔殊靠着衣柜坐在地上,心里升上来一股无力感,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当初父亲也打算摔死自己,该怎么办?
明明她才刚刚学会喊妈妈,明明她还没学会走路,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明明她还不会说再见。
乔殊无力地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眼神空洞,想哭却流不出泪来。
是一条新闻推送,乔殊没有仔细看。没有好友发过来的信息,乔殊打算把电脑关机,却手滑点进了季少一和江恪的聊天框,上一条消息是昨天凌晨两点多发过来的,字数不多,但是每一个字都让乔殊站不住脚,心里一阵阵难受,眼前一片片发黑。
乔殊飞快的关了电脑,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接着弯下腰捂着嘴,止不住地干呕。他现在可能真的需要冷静冷静了,脑袋钝痛。如果他没有报警,是不是孩子和女人就都还活着,如果他当时冷静一点,是不是她们就不会死了。
第二天季少一就近买了早点,回家却发现乔殊不在,虽然行李箱还在,衣服没少,连他放在家里的画架和画笔都没带走,屋里多了把吉他,是之前乔殊送去维修的,但是季少一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钥匙也在家。唯一不见了的,是第一次带乔殊回家时送他的杯子。
“没有。”
“他应该会回来,他不是没带走行李吗?”
“我觉得他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他只带走了那只杯子。”季少一站在满墙的杯子前,“我当时把杯子送他的时候说,我在,杯子就在,只要他还会回来,杯子永远都在。现在我还在,杯子不在了,我说的他一直记着呢。”
我在,杯子就在,只要你还会回来,杯子永远都在。
乔殊一个人走在街上,不知道去哪,最后脚步还是拐向了画室的方向。他知道季少一迟早会找过来,所以他得早点走。
之前找人维修的那把吉他最后还是没修好,乔殊把它带回季少一家,放在角落里,季少一应该能发现。没能修好,实在是太抱歉了,让你今年的生日变成了有史以来最差劲的生日。
画室的门没锁,是他那天忘了,也不会有人来,没锁门也没关系。那张画还是没画完,季少一的生日快到了,就在……后天,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但是画上的乔殊依然没有五官。
乔殊把自己从画上撕下去了,然后团成了一团,想了想把纸团展开撕掉了。这下画上只剩下季少一和大乔了。大乔也早早的送到顾子尧家寄养,自从季少一进医院之后,两个人明显没有精力照顾它。
离开画室之前,乔殊把戒指重新放回了找到它的位置,那朵玫瑰已经有些蔫吧了,他想了想掏出了打火机,把季少一留给他最浪漫的部分烧掉了。最后的最后,他用手机给季少一打了一串字,却没有点下发送键。
季少一赶到画室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玫瑰墙上缺了一朵玫瑰,明晃晃的戒指裸露在外面,恰好成了他已经离开的证明。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乔殊打算画给他的画,但是上面只有他,画只剩下一半了。另一半散落在地上,已经被撕成了碎片。季少一只是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来,又一片一片拼好,最后用颤抖的,歪歪扭扭的线条补充了一个丑丑的五官。
如果乔殊看见了一定会嫌弃他的,一定会。
乔殊一晚上都没回来,季少一中途回去了一趟,没看见人,就又去找。上次这么找也是一样的心急如焚,季少一再到上次找到乔殊的地方,这次那里空无一人,地上也只有半截烟。
他来过吧。
后来季少一回家去等,明明已经知道乔殊不会回来了,但是他还是在客厅开着灯等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也没有人回来。
季少一找遍了乔殊可能去的任何地方,江恪那边也没有线索。最后兜兜转转,他又找回了画室。他觉得乔殊就在附近,但是附近确确实实一个人都没有。
错觉吧。
说不定他已经回重庆了也说不定,但是他除了杯子好像什么都没带,又怎么能回得去呢。
季少一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就算他不愿意相信,也再也找不出第二种可能。
“我们找到了乔殊的手机,在画室旁边的河岸上。”江恪有些迟疑,似乎是在思考这些话该不该这么直接地告诉季少一,“他之前特意删掉了密码,好像刻意要让我们打开一样。手机里没有什么信息,唯一不寻常的是一条没有发送的消息……”
江恪话语一顿,季少一感觉他接下来要说一些不寻常的话了。
“是打算发给你的。”
果然。
乔殊的手机密码是包含季少一和乔殊两个人生日的八位密码,这一点季少一是知道的,如果是了解他的朋友也不难猜到。
“我把信息给你发过去吧,现在还是……再等等吧,我认为乔殊应该就是为了这样才特意删掉密码的。”
两分钟后,季少一感觉手机震了两下,按亮了屏幕,是乔殊发来的新消息。只有短短四个字,生日快乐。
生日当天的凌晨,季少一将一份死亡通知单锁进了抽屉,他执意要把它压在最下面,却无意间看见了那本结婚证。他还是记得领结婚证的时候自己的心情,跟现在截然不同。
乔殊走了,季少一没哭,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掉,他只是把画室收拾干净卖了出去。这画室的地理位置很好,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会过来,基本就是钓鱼啊野餐之类会到这边来,很安静。所以乔殊是安安静静,一个人走的,甚至没有人一个人看见。
季少一摘掉了满墙的纸玫瑰,摘掉了那张照片,摘掉了乔殊的画。他把后两样跟乔殊留下的画具一起锁在柜子里,而纸玫瑰则一朵不落的烧给了乔殊。他抱着那把坏掉的吉他靠窗坐下,一遍一遍弹着跑调的曲子唱着嘶哑的歌,最后演变为微弱的哭声。季少一没什么力气,在经历过大的悲伤后,他的嗓子彻底哑了。
如果有一天,我有幸还能遇见你,那我会立刻跑过去拥抱你,亲吻你,再送你一捧不会过期的纸玫瑰。
我的神明,我的小画家。
季少一知道应该和过去做了结了,但是那句再见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