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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手柑味A-E丁/莫吉托味E周/葡萄柚味A唐vs野薄荷味A-O蒲

活了20多年,虽然是alpha,但丁若虚从没来过易感期。报告显示各项指标正常,倒是不影响生活,丁若虚乐得清净。

但此刻,丁若虚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包括但不限于口干舌燥,脉搏跳动异常,以及…

“蒲队加油!”

“还有十个!队长加油!”

“10、9、8……”

脱掉西装外套,挽起袖口至手肘,露出一节结实修长的手臂。五指分开撑地,绷紧的肌肉线条漂亮有力,肘部弯曲,是标准的俯卧撑姿势。

短促的喘息声被麦克风收录,...

短促的喘息声被麦克风收录,伴随着起伏的风,有种失真的错觉。

真是疯了。

丁若虚不自在地推了下眼睛,觉得自己是病了,不然怎么会无法移开目光,颅内神经突突直跳。

这次录制全员西装。蒲熠星的黑色西服早在上场前就脱了,白色衬衫塞进裤腰,或许是做了固定,运动过后仍然服帖。

“丁队,下一趴靠你了。”

变故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击掌后攻守交换的瞬间,体内信息素如破笼而出的凶兽,骨骼被震得生疼,一路沿着脊髓烧上心脏。

被攥住的心脏跳动剧烈,信息素无差别攻击体内筋脉,丁若虚疼得止不住弯腰粗喘抽气。

“丁若虚!”

维持理智的一根弦似被割断,“嘶啦”一道高频电波在颅内上下翻动,耳鸣、失重,他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谁都没料到丁若虚会在此刻爆发易感期,现场一片混乱。

“丁队!蒲队!”

“别过来,跟他们走!”手下的体温烫得吓人,眼见小成员们想上前,蒲熠星抱着人,拧眉扬声呵止。

录制棚的信息素浓度在一瞬间达到阈值,警报声拉响。现场还有omega和未分化的小孩,alpha在这种情况下很难保持理智。

该死。

蒲熠星呼出一口气,在周围展开信息素屏障。小成员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脸担忧,但又执拗地不肯离开。

两种信息素相撞,蒲熠星拦得艰难,腺体一惴一惴抽得生疼。

“先离开,这里有蒲队。别让他担心。”

蒲熠星给了许天奇一个感谢的眼神,“队医还……”

话音未落,小助理握着alpha的抑制剂急匆匆赶来。蒲熠星正要起身让位,精瘦的小臂被人猛地一拉。

一双猩红的眸子蒙着氤氲的潮湿水汽,手臂上传来的热度烫得人直哆嗦。蒲熠星被盯得心里发慌,alpha的危机意识占领上风,手悄悄往后伸。

丁若虚不说话,抬手抚上蒲熠星单薄的脊背,一寸一寸摸过凸起的脊骨,缓慢、但又不容逃脱,用力地将人摁向自己。

被攻击性极强的信息素钉在原地,小助理眼睁睁看着丁若虚抱起蒲熠星,一步一步朝最近的休息室走去。

咔哒,门锁了。

暴虐的信息素消了大半,门外的人如梦初醒,许天奇急得原地跳脚:“怎么办怎么办,他两不会在里面干一架吧。”

“完了完了完了,我们赶紧……”

小助理在一旁插不进话,终于在人要冲过去时一把拽住:“等等!抑制剂已经塞给蒲熠星了。”

“啊?”

//

外面的动静听起来不显慌乱,应该在可控范围,蒲熠星松了口气。

那么现在……

蒲熠星被人按在门板上,满屋浓郁的佛手柑味,十分霸道地想往他腺体里钻。

“还能保持理智吗?”蒲熠星以掌心抵开在自己肩膀乱钻的人,丁若虚眼神并不清明,甚至都是虚焦。

蒲熠星漂亮的眉峰皱起,伸出三指扣住他的下颚,薄荷味的信息素透出,丁若虚顺从地低头,没有半点拒绝的意思。

蒲熠星觉得奇怪,照理说alpha的易感期,会很排斥其他同类的信息素。

而现在,他俩的信息素意外地相处融洽。

没有细想,蒲熠星摸到裤子口袋内的抑制剂。佛手柑的浓度突然增强,仿佛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目标明确又直白地朝他压来。

出手完全是自我保护,抓到手臂即将反折的一瞬,蒲熠星记起这人手臂有伤。就顿了那么一秒,便失了先机。

被人压在沙发的姿势并不好受,蒲熠星以肘虚虚抵上那人喉结,抿唇不满。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刻撑在上方的人,眼镜背后满是探究的欲望。仿佛被抵住要害的人并不是他,而自己只要挪错一步,就有被拆吃入腹的危险。

丁若虚被信息素烧得浑身发疼,急切地想要找到发泄的出口。丁若虚快速地撕去蒲熠星的抑制贴,蒲熠星也在那人放松的一瞬间反身压制。

仿佛是被夺了自由的黑豹,挣扎着想要起身,跪坐在丁若虚身上的人只能用尽全力压制,掏出抑制剂要打的时候犯了难。

身下的人穿着白色西装,里面是蓝色休闲衬衫,蒲熠星要是想给人注射,必须先把他衣服扒了。

快要被掀下去,蒲熠星眸色渐深,右手摁在那人胸口,膝盖顶上胯骨,蹙眉俯身:“乖一点。”

似有奇效,丁若虚真的不动了,愣愣地看着那人解自己的衣服。

纽扣解了一半,失了耐心直接往下扯。蒲熠星反手咬开针帽,冰凉的液体被推进体内。

一瞬间天旋地转,丁若虚只觉浑身痉挛,五指撑开又攥紧,凭借野性本能,将始作俑者抵在沙发末端。玻璃体注射器碎裂,还残留的液体自蒲熠星的掌心一路蜿蜒向下。

并没有缓解症状,反而烧得厉害。丁若虚的眼镜没卡住,四目相对,蒲熠星率先放弃。

浸着湿意的眸子流露出了太多的痛苦与挣扎。

“蒲队……”丁若虚低喘着埋入蒲熠星肩颈,眼镜被他随手摘下一扔,嗅着清冷的薄荷香,难得找回一丝清明。

他像是刚刚出生就失去庇佑的豹子,被丢进极为艰险的环境,独自面对疾风、寒潮、一不留神又掉入滚滚熔岩。

浑身的骨骼仿佛被敲碎重塑,呼吸微弱,无法自救,如果有人能……

“阿蒲……”声音带着哭腔,攥住蒲熠星肩膀的手发着抖,喉腔涌上一阵铁锈味,丁若虚从没觉得如此无助。

眼尾烧起一片糜艳的红,脸色苍白凌冽,似乎怕吓到身下的人,丁若虚扯开一个虚弱的笑,他说:

“帮帮我。”

心脏被狠狠一揪,周围都是酸涩的汪洋,他就这样成为了这个人唯一的依靠。

蒲熠星单手抚上那人的后脑勺,柔软的发丝触到手心,有种极为强烈的反差感。安抚性地揉了揉,手上施加力道,蒲熠星在心底叹了口气,他闭上眼……

“咬吧。”

牙齿没入皮肤的瞬间蒲熠星没忍住闷哼出声,放在那人后脑勺的手下意识攥住几撮发丝。到底是alpha,陌生的信息素注入体内,蒲熠星握着拳,用所有理智抵抗想掀翻那人的冲动。

佛手柑与野薄荷在体内达成了共识,蒲熠星感受到一股陌生的酸麻感,一路往小腹游去。

他有些慌,还未动手推,就被丁若虚抓住手腕。湿热的气息自颈侧离开,面前的人瞳孔黑如深不见底的漩涡,腺体突突地疼,蒲熠星微张着嘴,失了反应。

手腕内侧被人温柔吻过,湿热宽大的手掌覆上他的双眼,失去光源的前一秒,蒲熠星看到一串清晰的英文:

staytriumphant

/

“我会负责。”

两人靠在长长的走道,各自拿了一份信息素报告。虽然很不可思议,当丁若虚看到二次分化alpha—Enigma时脑子都蒙了。

医生的解释也是半耳朵进办耳朵出:“大部分Enigma都由alpha二次分化,你之前一直没有易感期也是因为……”

丁若虚张了张嘴,觉得这事过于荒唐,他艰难开口:“如果……alpha被Enigma标记,他会……”

“他会被转化为omega。”

直接宣判死刑,丁若虚心脏一坠,闭上眼把自己骂了一通:完蛋。

蒲熠星看到检测结果也是一愣,腺体还在发烫,高浓度标记令他浑身疲惫。

“阿蒲,我……”

“这是我的选择,你不需要愧疚。”

“而且,你不也才知道自己是Enigma吗。”

蒲熠星打断了他,他垂下眸子,不想去看小孩充满愧疚的目光,指腹的软肉被他抠得乱七八糟。

蒲熠星有点累了,这事还真不能赖丁若虚,毕竟是自己拍板同意。

嘶,脑子疼。

“回去吧。”

眼见人要走,丁若虚急了,他一把攥住蒲熠星的手腕:“等等!”

“可能我的表达有误……”

手腕的力道一紧,蒲熠星对上那双坚定的眸子,一时忘了甩开。

“要从什么时候说起呢……蒲队,你让我相信世上真的有一个人,能抵达灵魂深处。不是因为愧疚才说负责的话,我……”丁若虚深吸了一口气,他也很紧张,握着人的手都在打颤,但他不能就这样放这个人走:

“我想和你在一起,请给我一个机会。”

“我可以追你吗?”

格瑞和自己的死对头做了。

准确来说,在梦里,和一直霸榜排行第一那纯到发光的白金色名字归属人——嘉德罗斯做了。

可他大概是清醒的,还有说不准的自我意识,因为格瑞感觉很紧,不同地方缩张感直击传输进他不太理智的大脑里变成情欲。他控制不住,掌心贴紧从身下人的腹部缓缓往上摸索,温度滚烫到迫切想要把嘉德罗斯身上每一寸肌肤融化掉,然后他停在了脖颈处,指腹忍不住摸牙印,他收回手定睛一看,上面已经沾上...

可他大概是清醒的,还有说不准的自我意识,因为格瑞感觉很紧,不同地方缩张感直击传输进他不太理智的大脑里变成情欲。他控制不住,掌心贴紧从身下人的腹部缓缓往上摸索,温度滚烫到迫切想要把嘉德罗斯身上每一寸肌肤融化掉,然后他停在了脖颈处,指腹忍不住摸牙印,他收回手定睛一看,上面已经沾上了点血迹。

哦,怪不得刚刚貌似听见,嘉德罗斯骂他是狗。

这等恶趣味,可格瑞莫名心里很爽,他的视线总算从那满是红痕的脖颈上移开,望向嘉德罗斯,对方双臂举过头顶,金发在凌乱不堪的床上散开,眼尾和脸颊潮红,还带着积攒的泪花。

“……”格瑞看见嘉德罗斯的嘴一张一合,嘴角带着已经分不清的液体,然后他读懂了那人的意思。

——格瑞。

05:16,比他平常早了两个半小时多。

接着,格瑞像是没事发生过般下床,走进卫生间换了新的裤子,甩进洗衣机里,机器工作的嗡嗡声和格瑞刷牙声重叠在一起,他清洗好脸部再次回到床边。

此刻的心情和滚筒里搅着泡泡的裤子一样,无限转圈上下不定分不清方向,他垂下头。

很普通的一天,格瑞认为自己是疯了。

格瑞黑着脸,一上午杀穿了寒冰湖后面危险系数算高的树林,在系统一次次触发击败BOSS成就的喇叭声中头也不回的离开。

“格瑞在干嘛?月底刷业绩?”嘉德罗斯在这围着凹凸岛不停歇的播报声中明显越来越不耐烦,他一挥大罗神通棍,在空气中飞速形成一把透明的刀刃,上空里的若干裁判球瞬间同时爆炸成盛大的烟花。

获得短暂安静的嘉德罗斯手臂很快压回后脑勺,啧了一声,“烦不烦啊。”

睡意伴透过树叶缝隙照进来的阳光,嘉德罗斯眼皮越来越沉,最后闭上眼睛,打算睡一个回笼觉。

“嘉德罗斯。”

“格瑞!你居然会主动来找我,你终于知道新手级别的森林不适合你了?我已经准备好和你大干一场!”嘉德罗斯浑身上下冒着劲,在烈斩和大罗神通棍之间互相抵触间发出摩擦的火花中,距离显得格外暧昧。

…干,干什么?大干一场?哪方面的?

格瑞脑子里单单捕捉到这四个字,这一切还得算嘉德罗斯的功劳,毕竟平时撞见就会像现在这么激动地冲过来,说一些他也不在乎的。像电影片头的预热,不过好在最近格瑞已经进化到了能够自动过滤这些话的地步仿佛开倍速般,很快能步入正题,再打个不相上下就走。

大脑猛然宕机,他恍然想起来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是去吃早餐的路上碰见了那对经常跟在嘉德罗斯旁边一红一绿的参赛者在买东西,红色头发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足够格瑞听见。

雷德说,“要不要给老大买点汉堡?他最近经常坐在B区那颗树上,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蒙特祖玛沉默片刻,觉得不健康,摇了头。

后面格瑞没听下去了,他把吸管插进牛奶孔,扭头自动走向B区的路。

也不是担心嘉德罗斯,遥遥领先他的人不至于会在这新手刷经验的地方吃瘪,况且根据排行榜,石子怪会自行决定送取经验还是偷懒。

他只是…听见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意外强烈的想马上见到嘉德罗斯。

然后他走近那颗大树,石子怪有的用自己的力量飘在空中围着树上的人转圈圈,有的撑在枝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还有的坐在树荫下,用比自己还小的石头进行堆叠小游戏。

格瑞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淡然地用手指尖握住了飘过来石头怪的小手,进行一个友好礼貌的握手,然后他抬头,心底默默感叹,倒是越来越悠闲。

很快他有丝惊讶,走这么近了嘉德罗斯都没感知到他的存在,貌似和雷德说得状态差不多。他视线应该是灼热,从嘉德罗斯脖子上的围巾,到因抬手导致尺寸刚好的衣服上滑露出的腰间,格瑞挪不动步,只能无声呐喊,不要盯着看。

为了清醒,他只好开口喊,“嘉德罗斯。”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按理来说两个人就要切磋上了,用双方熟悉到能倒背如流的过程,挥洒汗水,格瑞却走了神,明显没从刚才嘉德罗斯对他说的话里反应过来。

实际上他一直有注意,嘉德罗斯春秋冬都有带着那条围巾,只有热得发闷的夏天才会短暂取下来,脖颈和梦里的一样白净,像是等着别人,往上面加上一些别的色彩。

啊…想咬一口,咬到锁骨上留下一圈牙印。

格瑞回神,他在这场僵持中主动后撤跳开几步,烈斩在手中变成量子粒往上空飘最终点点消散收回了储存空间里。

他依旧毫无表情变化,说“今天我不是来打架的。”

嘉德罗斯皱起眉,一桶冷水浇在他好不容易起的兴致上,升起无法扑灭的火苗,“你最好说出个让我能够满意的回答,否则下一秒就砸烂你的脸。”

他瞪着眼仰头看格瑞,烦躁中掺着些许期待等后者的下文。

“你喜欢被蚊子咬吗?”格瑞脱口而出。

“啊?”嘉德罗斯的大罗神通棍缓缓下垂,明显在这个问题里感觉到,格瑞脑子好像到不打架也变得非常奇怪的地步。

大赛第一的思考在这一刻停止,他俩沉默着对视谁也没开口打破,听见石子怪堆叠的小石头山翻了,格瑞才逐渐红了耳垂。

这场还未开展的大战,在格瑞带着可疑的红晕转头几乎是闪电速度离开中戛然而止。

留下嘉德罗斯还在思考什么奇怪的问题。

格瑞在寒冰湖坐了三个小时,冻到身体发出可能性感冒的预告,随着肚子咕噜噜叫出声打了个喷嚏,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和奇怪的情绪。

除了嘉德罗斯旁边那个红发,他在心里默默吐槽的时候瞥见对方把新出的那些一口气全买了一本。

所以他对嘉德罗斯算什么?爱情?悸动?哪一个说出去都是会被嘲笑的程度。

貌似凯莉说过他是纯天然木头,那是什么意思?到现在格瑞还不大懂。

在众人口中排名高的带着一身撕扯不掉的话题,举排名第四的雷狮和第五的安迷修例子,简直天差地别的性格,网传他俩私底下不知较了多少次劲,和雷狮那个从皇族出来自身还拥有不低力量的人扯上关系,安迷修的名声也不太好。

更不用说他和嘉德罗斯,在格瑞排名还平平无奇的时候,嘉德罗斯的名字已经响彻了凹凸岛,不论是屹立不倒的第一还是本人和传闻里相差巨大的长相和性格都意外叫人惊诧。

那时他在大厅角落,看见站在中心,拥有十分耀眼的黄发和一双视所有人都如同蝼蚁的鎏金瞳眸,闪过一瞬如果能和他不相上下的念头。

然后格瑞一路坎坷的冲进了嘉德罗斯的视线,在每一次的近距离接触时他才发现,那双眼睛,不止他当初说得那般,甚至更美,像是太阳,又者是彗星,从太空光速下坠,砸到格瑞从未打开过的领域。

可是,在嘉德罗斯的眼里,他大概只是一个标签在旗鼓相当的对手上,可以说如果他永远是当初那个平平无奇的名次,嘉德罗斯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

他向来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尤其因自己引起,格瑞再一次陷入沉默。

晚上格瑞又做了类似的梦,这次是嘉德罗斯坐在他的身上,双手撑在他腹部,呼吸急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手搭在嘉德罗斯腰间,稍微移动便会听见从嘉德罗斯咬紧下唇的缝隙中传来的细微呜咽声。

那是欲,欲望,情欲,形成一条没有解孔的枷锁缠绕在格瑞身上一圈又一圈。

没有呼救,没有挣脱,甚至享受。

接下来有好几天格瑞都没有出门,太危险了,他的身上就像是自带GPS,不管走到哪嘉德罗斯总是能够找到他,然后闪着他无法拒绝的光芒。

白天他放自己出去打怪十多分钟又立马回家,生怕呆太久被嘉德罗斯逮住,一日三餐基本全靠叫裁判球送过来,然后晚上再做奇奇怪怪的梦。

再这么下去格瑞忍不了多久。

他如往常般平静的从梦中挣扎起,睁开眼是熟悉的天花板,月光透过照在被褥上,还有呼呼作响的微风在耳畔旁不停。

奇怪,他睡前有把窗关好吧?

格瑞缓缓起身,他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意识里的量子粒子迅速将烈斩显出,然后刀尖指向了对墙,坐在他桌上的人。

“搞什么,见面礼吗?”嘉德罗斯嘲讽地笑,一只脚踩在他座椅上方,“格瑞,什么梦让你五分钟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先不说嘉德罗斯是怎么找到他的住所又打开他的窗户跑进来的,但前几秒还在梦里酱酱酿酿的人一醒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说都有些违和。

“如果你是存心来笑话我的,请回吧嘉德罗斯。”格瑞收回烈斩,没好气的下达逐客令。

嘉德罗斯没回话,他转头,前者坐在那手肘抵在膝盖处撑着下巴盯着他看。

“格瑞,我问你,你是在躲着我吗?”嘉德罗斯问。

格瑞头疼,“没有。”

“哦。”嘉德罗斯点头,“那就奇怪了。”

他没回,挑着眉眼神里是疑问。

“你没有在躲我,也不愿意出门,”嘉德罗斯双脚收回并着踩在桌沿边,手臂环抱住自己的腿,“然后梦里又在叫我的名字…”

谁?他?在梦里叫嘉德罗斯的名字?

格瑞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在颤抖,叫嚣着不妙,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嘉德罗斯顿声,歪脑袋嘴角带笑,“那是什么?你喜欢我?”

“嗯。”格瑞回得意外的干脆。

在窗帘摆动,无数人美噩梦交汇在一起,一片寂静的夜晚,格瑞被抓包了。

格瑞想过无数个告白后的结局,甚至已经做好自己会被完全拒绝的准备,还有这辈子都不会将这份感情表达出去的幻想,在嘉德罗斯一句简简单单的询问里彻底崩盘。

偶尔他觉得自己像疯子,在名为嘉德罗斯的海岸口失去理智般直奔大海,为了摘下水里的那颗星星,靠近才发现只是夜空的倒影,他怎么看不出来,只不过是一心想要沉溺罢了。

“嘉德罗斯,你想知道我梦见什么样的你吗?”格瑞冷声,在一字一句中靠近。

他的手捏着因回答太直接导致直接脸红死机的嘉德罗斯下巴,格瑞在月光舞台下,试探性亲吻了自己梦中人的额头。“那是个,连眼神都在勾引我的你。”

格瑞起身,转身说,“我知道你会觉得我有病,甚至可能恶心,但是很抱歉嘉德罗斯,我对你确实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以后最好还是不要见面。”

这场还未开始的感情里已经按下了暂停键。

格瑞心底烦躁,他踏着步准备去厕所冲把水冷静一下自己,说不定出来嘉德罗斯就走了。

在这时,格瑞的衣角被扯住,他回过头,嘉德罗斯脸上和梦里红晕重叠,额头上滑过汗,然后他听见,

“…你想不想和我试试梦里的事?”

其实他分不清这是梦中梦还是现实了,只是心里迫切的想要品尝,就像世人都觉得嘉德罗斯是一个十分危险不可靠近的人,而他格瑞,只想咬一口。

甚至有路人目睹到大赛第一和第二肩并肩去吃饭,看起来双方心情很好的样子。

设定有私心改过,一些凹凸大赛的规章制度还有嘉德罗斯的年龄是已成年。

彩蛋是一点恋爱后的小腻歪,感觉没啥好看的。。下面放一小部分试读~

在很平凡的一天,嘉德罗斯盯着天花板很突兀的说出了那句,“我们要不公开吧格瑞?”

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起初格瑞只是使用一些系统上的传话筒替他公开,在每一次击败BOSS时,击杀人都能够添加一句备注,这句话也会随恭喜击败的播音一起播放在凹凸岛的每一个角落。那天格瑞从早上九点钟到晚上系统不再给他刷BOSS,击败了起码数百条。

然后在一声声“恭喜排行榜第二参赛者格瑞击败BOSS,以下是来自格瑞本人的备注——是的,我和嘉德罗斯在一起了。再次祝贺!”整个凹凸岛,在这一天不停歇的播报声中,都知道了他俩在一起的消息,嘉德罗斯坐在火焰山上,用手遮盖住的脸比山口喷发出的岩浆还要烫。

一篇嘉德罗斯生贺

cp瑞嘉不涉及其他人员一发完5000+注意避雷

极限拉扯只负责调情不负责后续跟进

【ps:我真的是非常准时的卡点发出谁知道刚发出没过两个小时就被…

再顺手补一下嗯又被屏了已经被屏的没有脾气了我删点儿总体上不太影响但戛然而止】

嘉德罗斯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遭遇不测,闭眼之前,他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儿力气竖起中指,然后头一歪,晕倒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暗室,周围密不透风,没有一丝光亮。他的身体像是烈火灼烧般难耐,他无法自控的朝着冰冷的墙壁贴去,将它当成了救命稻草。黑...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暗室,周围密不透风,没有一丝光亮。他的身体像是烈火灼烧般难耐,他无法自控的朝着冰冷的墙壁贴去,将它当成了救命稻草。黑暗中,他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与此同时,他意识到,这个房间,不只他一个人。

还有一道黑影,一直躲在暗处。

那人似乎在极力克制,他屏住呼吸,试图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隐匿起来。

倘若是其他人,兴许还有成功的可能性,但面对的可是嘉德罗斯,这种程度的隐藏,还是太拙劣了。

于是,嘉德罗斯清了清嗓子,没好气的问了句,“你是谁?”说话间,他起身,转动着胳膊,准备给那人来一记猛击。

他现在很不爽,所以,他要让对方比他更不爽。

听到这个声音,黑暗中的人动作几近凝滞,片刻,他张开嘴,语气有些不可置信,“嘉德罗斯?”

“…格瑞?”嘉德罗斯微微一怔,蠢蠢欲动的拳头定格在了半空,“你怎么在这儿!”

“大意了。”格瑞十分坦诚。

不得不承认,听到嘉德罗斯的声音后,他如释重负,之前所有的不安,困惑,焦躁,都化成了一股莫名的兴奋,以他和嘉德罗斯的实力,破除眼下困境应该不成问题。

更何况,人是需要找寻平衡的,倘若只有他一个人因为失误被关在这里,他一定会懊悔不已,但如果还有嘉德罗斯,那就无所谓了。毕竟嘉德罗斯可是名义上的第一,比他还要强上不少。

“哼,真是难看啊。”嘉德罗斯嗤笑一声,接着在他附近坐下。他的笑声不高,却隐约透露出一抹自嘲之意。

现在,他倒是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也对,确实没有人能在同一天同样倒霉,被关在了同一个房间,身体还有种难以诉清的异样之感。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身旁格瑞的喘息声似乎更加急促了,他的心脏也随之振动。一时之间,他头脑发热,身体开始自发行动,慢慢朝着格瑞靠去。

他每靠近一点儿,格瑞就往旁边挪一步,始终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直至被逼到角落。

嘉德罗斯有些不满,他眉心紧蹙,嚷嚷道,“你躲什么?我很可怕吗?”

格瑞摇了摇头,随即用手指了指墙壁上浮现出的文字,“你看那边。”

嘉德罗斯闻声望去,果然,墙壁上出现了一行闪着金光的小字:

【这里是禁止xx的房间,为了让大家拥有良好的体验感,只要进入这里,就会被欲望支配哦~】

………

难怪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嘉德罗斯冷哼一声,内心吐槽这可真是恶趣味。

他识相的后退两步与格瑞保持距离,试图通过自身过硬的实力,屏蔽外在和内在的干扰,可惜效果微乎其微。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系统已经不再运转,所有能力都被禁锢了。

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拥有情感的、真正的人类,平凡到不能再平凡。

失策了。

虽然他确实对人类产生过好奇,也有过当一次真正人类的想法,却不是在这种无计可施的情境下。

“喂!”嘉德罗斯喊了一句,“你在吧?”

【在的,有事儿您说~】

好一个尽职尽责的狗腿子,嘉德罗斯白眼一翻,“只要不xx就行了?有没有其他限制条件,你打算把我们关这里多久?”

【只要坚持24小时,就可以出去咯~】

“还挺人性。”他感慨。

他还以为要把自己跟格瑞关在这里十天半个月,没想到只是短暂的24小时。

【善意的提醒一下,只要不进行到最后一步,都算成功哦~】

“什么是最后一步…”嘉德罗斯话音刚落,就被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格瑞打断了,“如果失败了呢?”

“……”

这是什么鬼问题?嘉德罗斯瞥了他一眼,内心腹诽他居然真的有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吗…

【失败的话,你们就等着被抹杀吧~】

“知道了。”格瑞应了一声,气氛再次陷入死寂。

好像是为了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回复完这句话后,对面的操纵者就自觉下线了,任二人怎么提问都不搭腔。

嘉德罗斯正襟危坐,神色有几分局促,比起格瑞,他倒是更担心自己会越过那条道德底线,毕竟他对格瑞的心思,可谓尽人皆知。

格瑞。

这个名字如同魔咒一般,是蜜饯,亦是毒药,是他心底深处无可忽视的执念。他喜欢格瑞,不管是一见钟情的脸还是日久生情的性格,都足够让他心动。

可……为什么会遇到眼下这种情况?

将他和格瑞同时抓来,关在同一个房间,安排稳妥,设施齐全,却什么也不能做…还有没有天理?!!

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素质又在哪里!嘉德罗斯真想手刃这天杀的幕后黑手。

“该死。”他没忍住骂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一旁的格瑞。

格瑞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周围的温度都仿佛被他皮肤的高温点燃了。要知道,格瑞天生体质属寒,所以才久居寒冰湖这种极寒之地,但现在,他自身肌体产生的热量,几乎要将他灼伤。

这个状态可不妙,嘉德罗斯有些担忧,“格瑞。”他叫了一声,而后故作镇定的开口道,“你相信这家伙的话?”

“嗯。”格瑞点头。

本来他还不信,但见到嘉德罗斯的那一刻,他什么都信了。能将他和嘉德罗斯同时掳来,足以证明,这个房间绝对不简单。

“可我不相信。”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嘉德罗斯,仔细想想,我们怎么可能同时失误,除非对方有让我们不知道的能力。”

“……”好吧,嘉德罗斯抿了抿唇,内心赞许格瑞的意志真是坚不可摧。他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格瑞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反驳他,真不知是该说他隐忍克制还是不懂情调了。

他对准墙壁用力挥出一拳,钝痛让他的大脑闪过一瞬间的空白,接着他又相继挥出几拳,除了他的手背布满伤痕外,墙壁完好无损。但这个方法可行,撞击带来的痛楚,会让他短暂脱离欲望的控制。

就在嘉德罗斯想要继续挥拳的时候,蓦地,格瑞抓住了他的手腕,嘉德罗斯的理智在这一刻分崩离析,他拽住格瑞的衣领往后一推,拳头擦过他的脸颊落到了他背后的墙上。

“别碰我,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做些什么!”

“……”嘉德罗斯的恼愤只让格瑞觉得心生畅意,他想,他和嘉德罗斯,到底谁更在乎对方呢?

那大概是不相上下吧。

嘉德罗斯愿意为了他舍弃高傲的自尊心,率先做出退让;而他呢,他也愿意为了达成目的,违背良心与嘉德罗斯保持距离。

其实,他承受的远比嘉德罗斯还要难忍百倍。再怎么说,嘉德罗斯也是人造神,而他,只是一介凡人。同等的力量加注在他们身上,他的反应自然要比嘉德罗斯大。

可惜,他更懂嘉德罗斯,他知道以嘉德罗斯的脾性,是不会轻易相信这一切的,所以他能做到的,就只有约束好自己,确保他和嘉德罗斯的安全。

意识沉浮起落,回过神来,嘉德罗斯又靠近了一步,而他,只是因为慢了一拍儿,就被嘉德罗斯压倒在坚硬的地板上。

疼痛蔓延的瞬间,冷意沿着皮肤纹理,丝丝缕缕的渗入身体,嘉德罗斯的头发因为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垂落到了他的脸颊,痒痒的,让他忍不住喟叹出声。不得不承认,这一刻,来自生理上的愉悦攀上了顶峰。

他伸出手,反客为主的掐住嘉德罗斯的脖颈,将他压在身下。

嘉德罗斯的脸上没有慌张,只有高傲和骄横,这让他有些不悦,他想撕碎嘉德罗斯那张不可一世的假面,让他求饶。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俯下身,吻住了嘉德罗斯的嘴唇,将他所有的不满与不甘悉数堵回。

格瑞在情事上,从来不是温柔的人。一吻结束,嘉德罗斯的嘴唇已然出现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凝成的血滴顺着唇瓣流下,只是激起了更深一层的欲望。

见格瑞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嘉德罗斯单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大力往自己身上一拉,贴近他的耳际戏谑说道,“怎么格瑞,你不敢了?”

格瑞并未正面回应,而是用行为代替了答复,他扯下嘉德罗斯的围巾,在他裸露的肩颈上咬了一口,留下个深深地印记。

嘉德罗斯倒抽一口凉气,倒没有怪格瑞,有些时候,疼痛是一味不错的调情剂。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格瑞的每一个动作都彰显着他的迫切,他仗着自己的优势地位,居高临下的看着嘉德罗斯。

这让嘉德罗斯有些不爽,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谁让这是格瑞呢?他能允许格瑞一切僭越行为存在,只因他是特别的。

衣服被掀起的那一刻,格瑞突然停下了动作。

看着身下的嘉德罗斯,他心有余悸,他只是想撕碎嘉德罗斯的伪装,却没想到发展成了这样。

嘉德罗斯真是个可怕的人,即便处于下位,依旧能够掌控他的步调和节奏。

见格瑞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嘉德罗斯意识到这场闹剧暂时收尾了,他好整以暇的穿上衣服,将头抵在格瑞的肩窝处。

二人相顾无言,接着各自转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抗争。

嘉德罗斯真是后悔,他就不该靠近格瑞。刚刚经历的那一遭,让他全身上下都像被点了火似的,比先前还要难熬。

格瑞就像一个积分大礼包,无时无刻不在考验他的耐心。

他咬紧牙关,尽可能忽视肆意滋生的欲望,可惜还是没能阻挡它代替理智占据上风。

嘉德罗斯是不会屈服的,除非他对身边的人有着绝对的信任。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自暴自弃道,“喂,格瑞,吻我。”

“这玩意说只要不进行到最后一步就没事儿,接吻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但接吻之后的事情,就会变得更加难以掌控。

“嘉德罗斯,为了我们能出去,忍忍吧。”

烦死了,嘉德罗斯压根不想听他义正言辞的发言,直接拽住他的头发往后用力一扯,让他直视自己。

“除非你现在变成一个铁块,否则无效。”

格瑞起初还想反抗,遗憾的是身体违背意愿开始享乐。

呼吸声渐乱,他和嘉德罗斯相互压制,胸口紧贴,两颗心同频律动着,让他生出种将要和嘉德罗斯融为一体的错觉。

透过嘉德罗斯朦胧的眼眸,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整个人坦诚的映在了对方的眼底,完完全全的、毫无保留的。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嘉德罗斯开始反击,格瑞才意识到他该有所行动了。他攥紧嘉德罗斯的手腕,吻从他的唇上落至下巴,而后停留在他的锁骨处似啃似咬似的吮。

感受着敏感部位传来的温度,嘉德罗斯不由自主夹紧了双腿,而他的动作只不过是把格瑞的身体缠绕的更近了些。腰间软肉被嘉德罗斯一蹭,格瑞的体温又上升了不少。

天雷勾地火,就在格瑞想更进一步的时候,倏地,他整个人像被电击一般,一动不动。

后知后觉,他再次收回手,撑在嘉德罗斯的身体两侧,语气如常,却掩盖不住神色的僵硬,“嘉德罗斯,我们都要冷静。”

“嘁,说的就好像你能做到一样。”嘉德罗斯啧啧称奇,“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这种话,不愧是你啊格瑞,果然不解风情。”

“我说的难道不正是你所想的?”

“好吧。”嘉德罗斯摊开手,“你赢了。”

【省略了省略了动作描写省略了】

这恶劣的态度无疑是在挑战格瑞的威严,所幸格瑞还保有一丝理智,他扶起嘉德罗斯,让人靠在自己身上,以一种近乎环抱的姿态控制住了他的动作,将挣扎的力道温柔化解。

嘉德罗斯半眯着眸子贴近他,顺理成章的将全部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耳边是格瑞的喘息声,背后是格瑞的心跳和体温,这让嘉德罗斯有些雀跃,因为除了他,没人见过格瑞如此情动的一面。

他知道格瑞在拼命忍耐,但他注定不可能如格瑞所愿的那般安分守己。

【此处省略此处省略了省略了反正就是推拉不影响观感将就着看吧】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二人不甘示弱,谁也不愿意率先做出退让。

最终,还是格瑞先行找回理智,他再一次推开了嘉德罗斯。

即便是不在乎旁人目光的嘉德罗斯,再接连被拒绝数次以后,也会产生些许尴尬。他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坐下,不再动作,现在他终于确定,格瑞是认真的。

不料这时,手腕再度被抓牢,他疑惑的转身,正欲甩开,却听见了格瑞淡定的声音,“现在可以了。”

???

“喂!起码先解决一下伙食问题啊!!!”

fin

【像我这种明明开始能发出来后续还被pb的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没写什么东西啊详情还是继续weibo搜索尼禄禄禄禄】

OOC致歉

详情可查505#字数6.2k+

01.

凯莉发誓,她真的很想看嘉德罗斯和格瑞的好戏。

02.

凹凸大赛的一个正午,凯莉得知鬼天盟大多数人都中了bug以后,兴高采烈地来到鬼天门基地外晃悠:“哎呦~是哪个盟的盟主中了bug呀。”

“本小姐也记不清了,好像是鬼天盟吧~”

少女坐在星月刃上,高高兴兴的出声挑衅,嘴里还哼着欢快的歌谣。老骨头眯着眼睛,相当享受此时的阳光。

突然,老骨头眼神一...

突然,老骨头眼神一凌:“凯莉小姐,有杀气!”

“哦?”

雷德甩了甩手,真心实意道:“哎,你运气真好!”

“雷德,不必攻击。”蒙特祖玛道。

“好的祖玛!”

凯莉看着凭空出现的这对搭档,心里已经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和嘉德罗斯中的bug脱不了干系。老实说,没人不喜欢看好戏,尤其是两位大佬的好戏。她从幸运儿名单出来的那一刻,就无比期待嘉德罗斯下一步的动向。但她没有想到嘉德罗斯的手下会来找自己。

凯莉飞到他们面前,问:“两位找我什么事?”

“……我们有事求你帮忙。”

蒙特祖玛话音刚落,凯莉还没说话,老骨头先喊了:“帮忙?找人帮忙是这么帮的吗!你们差点弄伤凯莉小姐!知不知道这事的后果有多严重?!你们——”

“行了老骨头。”凯莉拍了老骨头一掌,示意他闭嘴。嘉德罗斯手底下这两位她虽然不怕,但并不想惹祸上身。

雷德说:“对不起啊,是我的问题。”

“此事真的很重要,还请凯莉小姐和我们走一趟。”

连嘉德罗斯最信任的两位助手都亲自来找自己,凯莉意识到这个bug的不一般。她垂眸想了想究竟是什么bug自己能帮上忙。

“还请凯莉小姐移步。”蒙特祖玛的语气十分真诚。

“好。”

03.

凯莉发誓,她一定要杀掉给她取“星月月老”这个外号的参赛者,在死之前还要让他痛不欲生。

04.

三人来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山洞里。

“开门见山吧,本小姐没那么多心思来绕绕弯弯。”凯莉坐在星月刃上把玩着讨喜的粉红小星星。

蒙特祖玛想了一会,说:“想必你应该知道嘉德罗斯大人中了bug这件是吧。”

“当然,全凹凸大赛没人不知道。”

祖玛闻言有些犹豫,看来她还是没有想清楚是否该相信面前的星月魔女。星月魔女在她看来是目前比较有成功几率的救命稻草,但是这根稻草并不能获得她百分百的信任。

凯莉也看出来了这一点,劝说:“呵,本小姐知道你在犹豫什么,没有必要。趁火打劫的事本小姐很爱干,但对你们来说不一定能干成。”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她得到了什么信息,目前的她还没有能力对嘉德罗斯不利。

很明显的示好。

雷德见蒙特祖玛难以开口他就说了:“嘉德罗斯大人中的bug是一个诅咒,被诅咒者只要见到过他的暗恋对象,就会开始出现咳嗽、头晕、呕吐,吐花等症状,破解这个诅咒的方法是暗恋对象的一个吻。如果未能破解这个诅咒,死亡将会是被诅咒者的最终结局。”

蒙特祖玛理智的说:“虽然嘉德罗斯大人被诅咒,但他并不清楚自己暗恋的是谁,他甚至没有察觉自己暗恋过谁。我和雷德有所猜测,但不确定,不敢擅自行动……”

“所以才会来找你。”雷德道。

两人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事情的始末。

凯莉在听到“我们对此人有所猜测”后挑了挑眉。以她对嘉德罗斯的了解,嘉德罗斯自然是信得过两位下属的猜测的。

想必他也不会在意一个吻,毕竟在他的眼里除了他和雷德、蒙特祖玛,其余人都是渣渣。和渣渣亲密接触,就像是一只虫爬到了自己身上,然后被拍死。找这位猜测对象试一试,对于嘉德罗斯来说损失不大。不管是找对了还是找错了,结束以后,他们一定会将这位倒霉的对象淘汰。嘉德罗斯不像是那种会沉溺于情爱的人。

但蒙特祖玛和雷德都已经到来找她的地步了,说明已经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嘉德罗斯极力否认了猜测对象。

这就好玩了。

为什么会否认?凯莉想。

后者肯定不可能,以这两位的智商来说。

他们猜的人是谁呢?

是雷德和蒙特祖玛中的一个吗?和嘉德罗斯作风十分相像的雷狮?老好人安迷修?那个在凹凸大厅和格瑞表现的十分熟悉的金……

……和格瑞十分熟悉?格瑞?

凯莉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们猜的,那个人是谁?”

良久,蒙特祖玛才张嘴轻声说:“是格瑞……”

脑海中想象的人和蒙特祖玛说出的人重叠,山洞里爆发出凯莉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雷德对凯莉的笑声很不爽,向她走近:“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凯莉缓了好一会儿,“哈哈,不好意思,本小姐就是觉得、魔幻极了!”

说到最后,这位魔女的声音都在抖。

蒙特祖玛对凯莉的笑声不可置否,她很清楚她刚刚和雷德说出了什么事。这种事就算是一向,毫无幽默细胞的嘉德罗斯大人亲口承认,也会觉得是他开玩笑的。

星月魔女并不觉得这两人的猜测是无稽之谈。其实细一想,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只有格瑞。

除了格瑞,还有谁会被嘉德罗斯天天挂在嘴边?没有。

除了格瑞,还有谁会让嘉德罗斯念念不忘?没有。

除了格瑞,还有谁会让雷德蒙特祖玛亲自动身寻找?没有。

只有格瑞。

这个猜测十分符合逻辑,但凯莉一想到两人经历过的无数斗战,在此之后全部都按打情骂俏来算,就很想笑。

“先不说,看起来无情无欲的嘉德罗斯,竟然有了喜欢的人。你再看,你觉得凹凸大赛是一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吗?”凯莉靠着星月刃问,“如果你们猜对了,当他们两个捅破了窗户纸。那么你们觉得这份感情能维持多久?两位强者为爱自杀?只为了不在决赛自相残杀?说出去,有人信吗。”

祖玛颤声说:“我们明白,但比爱更恐怖的是死亡。”

“切,”凯莉转了个圈,飘到蒙特祖玛头上,“知道你们以后要干棒打鸳鸯的事了,这事儿嘛……本小姐可以帮忙。”

雷德眼前一亮。

“但你们能不能告诉本小姐,凹凸大赛参赛者众多,看着比本小姐可靠的不下百位,为什么不找他们?”

雷德想也没想,直接说:“因为论坛上有人说你是凹凸大赛的月老,人称‘星月月老’,牵线的事没少干。”

凯莉笑容一僵。

她感觉这个bug让所有人都变成了傻逼。

以至于给她取了个这么傻逼的外号。

05.

凯莉发誓,星月魔女无所不能,但牵线的事儿,她是一次没干过。

06.

凯莉嘴上答应了蒙特祖玛两人,让他们先回去,自己这边有进展了会通知他们。

这次bug可能会让鬼天盟的大计有所改变,但她一定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凯莉拍了拍了老骨头:“老骨头,到你的活了。”

“凯莉小姐!有何吩咐?”

“帮本小姐找找安莉洁的下落,据说她是凹凸大赛里唯一一个会读心的,不是吗。”

“好的凯莉小姐,老夫这就去办。”

半个小时后,凯莉在寒冰湖和穿着水手服的安莉洁碰面了。

“凯莉……”安莉洁站在湖面上,一片死寂的双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凯莉。

凯莉问老骨头:“她就是安莉洁?”

“不会有错,她就是!”

安莉洁踏着冰面走上前,说:“你的内心充满了冰冷和黑暗……但你的选择向往着光明。”她的声音缓慢、低沉,像是无尽深渊里绽开出的一束花,神秘优雅,不可思议,但令人想要靠近,弄明白其中的一切奥秘。

“呃啊……”凯莉相当不适应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向后退去。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安莉洁确实有几分本事,不然也得不到那么高的排名。

“哈?你在说什么,本小姐听不懂唉。”

“……哦?”

“咳咳——既然你会读心,自然知道本小姐这次来找你的目的是什么吧。”凯莉招来星月刃,坐上去翘着二郎腿问她。

安莉洁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未来的结果,会让人满意……也会让人忍不住想要破坏。”

凯莉完全搞不懂这位会读心的小姐在想什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想知道吗?……答案不难猜测。”

“双向的感情……”安莉洁呵出一口气,白雾飘荡在她手心中那个刚用元力技能结成的爱心旁,“只需擦掉眼前的迷雾……便会显现。”

07.

凯莉发誓,她听明白了这个呆头的暗示,但她还是带上安莉洁去找格瑞,作为安莉洁突然靠近的惩罚。

08.

“老骨头,本小姐让你做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凯莉小姐!老夫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已经告诉蒙特祖玛和雷德带上嘉德罗斯,待会儿在凹凸大厅那边等了。格瑞现在和之前找您的金待在一起。”

“哦?明白了!”凯莉伸了个懒腰,“看来这次会比想象中轻松很多啊。”

“……是的呢。”安莉洁说。

“行了,我们该出发了。老骨头,你带着安莉洁。”

09.

金和紫堂幻发誓,他们没有辜负自己的良心,做出任何对这位蓝发水手服女孩不该做的事情。

格瑞发誓,他真的不知道金和紫堂幻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被排行榜第十袭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被排行榜第一百零一的宠物吞掉。

10.

“放心啊,你的两位朋友不会有事的。本小姐只是让安莉洁暂时拖住他们两个而已。”

老骨头在之前那个山洞将格瑞吐了出来,格瑞依旧没有放下戒心,用烈斩指着面前的凯莉。

“哎呦呦,别这么警惕嘛。本小姐找你来,可不是为了打架的。”凯莉做着星月刃,不动声色的和格瑞拉近了距离。

“为了金?”格瑞记得他之前有提醒过这位星月魔女离金远点。

“我可不是为了那个小屁孩这么大动干戈,格瑞大人,你还记得经常找你麻烦的另一个黄毛吗。”

嘉德罗斯。

格瑞心底替凯莉说出了那个名字。他觉得凯莉这句话应该加上一个曾经。自从嘉德罗斯中了bug以后,他就很少看见他了。他察觉到蒙特祖玛和雷德跟踪过他,但后来就完全没有这两人的痕迹了。

“嘉德罗斯?”

“Bingo.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无聊。”格瑞收回了烈斩。星月魔女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他聊嘉德罗斯,嘉德罗斯本人肯定也拉不下面子找星月魔女做谈话代表。蒙特祖玛和雷德办事的风格,格瑞很清楚,对嘉德罗斯有利无害。

对嘉德罗斯有利,便是对他无害。

凯莉听完他的回答笑了笑:“老骨头。”

“遵命凯莉小姐。”

老骨头张嘴,雷德声音从他嘴中传来:

—“嘉德罗斯大人中的bug是一个诅咒,被诅咒者只要见到过他的暗恋对象,就会开始出现咳嗽、头晕、呕吐,吐花等症状,破解这个诅咒的方法是暗恋对象的一个吻。如果未能破解这个诅咒,死亡将会是被诅咒者的最终结局。”

—“虽然嘉德罗斯大人被诅咒,但他并不清楚自己暗恋的是谁,他甚至没有察觉自己暗恋过谁。我和雷德有所猜测,但不确定,不敢擅自行动……”

—“所以才会来找你。”

—“你们猜的,那个人是谁?”

—“是格瑞……”

直到录音不变,格瑞都保持原样,一动不动。

“什么感觉?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人,原来也可能喜欢自己,连属下都能察觉到的感情,这不明显吗?”

格瑞欲言又止。

凯莉先察觉到了他想说什么:“本小姐知道你想否认啊。但这有什么意义,自己喜不喜欢嘉德罗斯,你最清楚吧。”她玩味的笑了笑。

“……怎么能证明,这不是伪造的。”格瑞的声音出卖了他,没有平时那么镇定,像是震惊之余缓缓抠出的问号。

“好说,你自己去问他呗。”凯莉打了个响指,格瑞又被吞进了老骨头的肚子。

11.

嘉德罗斯发誓,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属下有造反的情况。

12.

“你们两个究竟带我来这里干嘛?”

“……嘉德罗斯大人,请您耐心等一下。”蒙特祖玛小心翼翼地说。

嘉德罗斯抱着胸,兴致不高地站在凹凸大厅。他瘦了很多,少年的骄傲被洗刷下身,眼神黯淡。

其实从两位数下不听自己的劝告,擅自行动去找格瑞开始他就知道,后面的事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了。

在蒙特祖玛的猜测中听到这个名字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对格瑞的感情早就发生了变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也不清楚。在他明白这份感情以后,往日里没有意识到的占有欲一扫而空。这份感情就像是创世神莫名其妙在他脑子里种下的种子,他开始不受控制的开花结果,与嘉德罗斯刚开始的幻想产生巨大分歧。

唔理——

格瑞从一坨黑色物体嘴里吐出来,站在他面前。

嘉德罗斯脑子空了一瞬。喉咙里犯恶心。

紧接着他看见那坨黑色物体,熟练的把蒙特祖玛和雷德吞进肚子里,带走了。

“你们加油啊!”一抹粉色从天空中飞薄,少女的声音令嘉德罗斯有些熟悉。

嘉德罗斯下意识地唤出大罗神通棍向少女扔去,却被格瑞的绿色烈斩拦下。

格瑞呼了口气,刀却一点没放:“……嘉德罗斯,我们谈谈。”

……

嘉德罗斯收回大罗神通棍,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格瑞,挑衅一笑:“呵,格瑞,你和渣渣混为一谈,不惜浪费自己拥有的实力和渣渣同行,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他这么说,目的很明确。他并不认为有任何事需要和格瑞说。

格瑞并不认为星月魔女带给他的消息是假的,那个魔女并不需要耗费那么大的功夫,就只为了用假消息欺骗他。从录音中可以看出,蒙特祖玛和雷德也是参与者之一。消息是真是假,不必多说。

他现在才清楚的意识到,如果星月魔女今天不来找他,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嘉德罗斯到死也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

嘉德罗斯认为那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情感,没必要把格瑞扯进来。他认为格瑞一再拒绝他的单挑邀请,就已经是他表白的某一种回应了。

格瑞道:“Bug……你没打算和我说?”

嘉德罗斯一下子猜到格瑞什么都知道了:“没有。”他回答得很干脆利落。

“怎么?你现在打算施舍我一个吻?”事到如今,他打算破罐子破摔,“别了格瑞,我不需要。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也没比你早太久,没必要让我站在这里和你谈谈。”他强忍不适,不愿意在格瑞面前失态。

——我喜欢你。

这句话由别人转达和从本人口中说出来,差异是很大的。没人比格瑞更清楚了。

“为什么?”格瑞问。

“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我告诉你,你、咳咳——”嘉德罗斯没忍住,脸颊泛起红晕,胸口起伏,开始咳嗽。他扶着柱子勉强站稳,大片的栀子花从他口中吐出。

栀子花。

秘密的爱,无法说出口的爱。

他不认为格瑞对自己有任何爱意。与其让单向的爱在未来一点一点的弥补破碎的心,倒不如由自己将他扼杀在摇篮。

格瑞伸手去扶他,却被拍开:“用不着你出手相助。”

“……你这样会给我带来不存在的希望。”说罢,又是一阵咳嗽。

嘉德罗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格瑞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吗?

“嘉德罗斯,你想过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嗯?”

“希望一直存在的。”

格瑞抓住嘉德罗斯的后颈,双唇相贴——那是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吻。

“我也喜欢你。”格瑞望着愣住的嘉德罗斯说。

次日,嘉德罗斯的名字从bug名单上划除。

“凯莉啊,你想把我和紫堂支开,你直接说呗。”金委屈地拉着凯莉的手不放,“害我和紫堂莫名其妙和安莉洁打了一架。”

“哎呀,都说本小姐和这事儿没关系啦。你去找格瑞,但凡格瑞那天没有和你们在一起,这件事当然不会牵扯到你们了。”

“这赖谁啊!!”

—完—

自割腿肉orz.

前面写了一堆废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凑的6k字(下跪

老师们看个乐呵就行(跪

错别字可捉虫

发于2024.7.24

修于2024.9.16

*本文是安雷向小甜饼

*全文5k字雷狮虚弱向请注意

*可以接受就go!

在安迷修十九年的人生里,虽然谈不上一切都顺风顺水,但至少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过让他觉得十分棘手的事情。

当然除了现在——雷狮,他的宿敌,此刻正面色苍白地一手扶着墙,一手按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和小臂上的伤口都在不断往外溢着鲜血,衬得他的皮肤在阳光下更加白皙;豆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头再到锁骨最后滑进视线看不见的衣料里面;绛紫色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薄雾,睫毛因为不安而微微抖动着,像一只扑朔的羽蝶;眼神却凶狠地望着他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靠近。

棕色头发的青年面对这样的稀奇场景似乎有...

棕色头发的青年面对这样的稀奇场景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望着眼前熟悉的人甚至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雷....狮?”

“滚。”

被凶了的安迷修也没有生气,他轻咳了一声,恢复了原来的语调“可是雷狮,你看起来状态似乎不太好?”

说完,他还指了指雷狮用手捂着的肚子,“受伤了?”

雷狮扯了扯嘴角,骨节分明的手由于用力攥着衣服的原因已经爆起了青筋。

“收起你的同情,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样,他声音有些沙哑但又增添了磁性。

雷狮。

他是雷王星的三太子,是大赛积分榜的第四名,是权利和力量的象征,是所有人眼里强大又令人畏惧的存在。

可没人知道为此他又付出了多少。

无数个夜以继日地与敌人周旋和不及时的治疗导致他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再加上他以前胃疼的老毛病犯了才导致这次他如此的虚弱和难受,让他不得不暂时远离海盗团的其他人一个人来到森林深处,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谁知道他才刚刚想蹲下来看能不能好受一点,一抬眼就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人——安迷修。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安迷修没有顾忌眼前人的恐吓,慢慢走上前去。

“我叫你滚你没听见吗.....嗯......”雷狮这一吼似乎牵扯住了伤口,让他疼得忍不住闷哼。

“嘘。”安迷修趁着这个空隙赶紧上前捂住了雷狮的嘴,“有人来了。”

果然一安静下来两人便都听见了细细小小的说话的声音。

“哎,你说闻到的血腥味是在这一附近吗?”

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急切。

“是啊,肯定没错,我好像晃眼间还看到了一个很像雷狮的身影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找到他了”

另外一个男人答到,说完他还很恶心地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

“大赛第四?不可能吧?他会一个人来这种森林?你看错了吧。”

女人显然不太相信男人的这套说辞。

“就算不是他,也能捡到不少便宜。当然要是他的话,能趁他受伤拿下他,传出去就是我打败了大赛第四,多风光。”

男人眼里露出了贪婪的神情,他搓了搓手,开始不断翻开那些能藏人的灌木丛。

与此同时......

安迷修为了保证雷狮不再发出声音,一只宽大又温厚的手掌紧紧贴着雷狮的嘴唇和皮肤;另一只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肢,两具身体甚至已经挨在了一起。

近,太近了。

安迷修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虽然隔着衣服却依旧传来热量的身体;甚至能感受到雷狮那急促的呼吸喷到他的手心里;甚至能看清雷狮那双漂亮的绛紫色眼眸里此刻正倒映着他的身影.......

安迷修看呆了。

直到那两人走远了,安迷修都还没反应过来。

“你还想保持这样的姿势多久?”

闷闷的声音从手心里传来,震得他手心微痒,安迷修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

棕发的青年脸马上红到了耳朵根,他赶紧从雷狮的身上弹开,恢复到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特殊情况嘛...”安迷修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他现在能清晰地听清自己的心跳声。

雷狮转过头哼了一声,要是安迷修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耳尖其实也变成了粉红色。可惜这位正义的骑士满脑子都是刚刚的场景无暇顾及其他。

“干嘛要躲起来?又不是打不过。”雷狮似乎有些不满地看着眼前的人,在他的字典里就只有【能不能打赢?打了才知道。】并没有藏起来这一说法。

安迷修叹了口气,薄荷绿色的眼眸直白又热烈地盯着眼前的人。

“干....干什么?”

雷狮被他盯地不自在。

“如果跟他们纠缠起来的话,你被他们发现的概率不也就高了吗?”

安迷修的声音像是有什么魔力,抚平了雷狮一直躁动的心。

“你不想被他们发现吧?你这个样子。”

雷狮难得没有再跟安迷修抬杠,但也没有再说其它的话,一瞬间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咳——”

最终还是安迷修率先打破了尴尬。

“要不,还是先帮你止血吧?”他指了指对方还在不断往外溢血的伤口。

雷狮闻言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仿佛受伤得不是他一样无所谓地开口“等它结痂了就行。”

“那怎么行!”安迷修闻言赶紧说“要是不及时处理,伤口会发炎的,搞不好还会留疤。”

听到对方略显焦急和满是担忧的语气,雷狮愣了愣,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又不是小姑娘.......我又不在意会不会留疤....”

见雷狮的态度稍微软和了点,安迷修解下了绑着腿的绷带,用嘴利索地咬下了一截,还不等对方有所反应便朝对方伸出了手。

“什....什么?”

“止血。”

雷狮半信半疑地把手递了过去。

安迷修把衣袖挽了上去,露出了一小截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可能是因为正值夏日,对方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他的脸往下滴他也没在意,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止血这件事情上;端正的五官就算在如此近距离下雷狮不得不承认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抛开一切不说,安迷修的长相确实算得上是上上乘。而且是很合他胃口的长相。

“雷狮。”

直到对方叫出他的名字,他才眨了眨眼,示意安迷修继续说下去。

“你有带能消毒的药吗?”

“哈?”

两个人又陷入了熟悉的沉默中。

“您本次消费4589积分,由于本次订单金额巨大我们贴心赠送您一张创口贴,祝您身体健康,欢迎下次光临!”充满活力的声音充斥在两人之间,裁判球放下药品后迅速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干嘛抢着付啊?”雷狮看着正在仔细看药品说明书的棕发青年。

“啊....那个啊...”安迷修的脸上莫名多了些可疑的红晕。“我是怕你的积分如果突然大幅度的减少,会很可疑吧?我猜你一个人来这里,也不想被雷狮海盗团的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见眼前的人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安迷修赶紧说“那个....是我的个人猜测啊,猜错了的话.....”

“谢了。”

很小声,几乎快要听不见。要不是这次看见了雷狮耳尖的粉红色他简直就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不过他也没就这样拆穿对方,棕发青年笑了下,继续开始了手头的止血工作。

就在这时,安迷修瞟见药箱里的那张创口贴。啊.....好像是裁判球送的?没想到大赛这么人性化嘛,满金额还送点礼品什么的..............等一下?这个创口贴上怎么还有字啊?安迷修眯了眯眼,这才看清了创口贴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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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了的安迷修差点没晕过去,他就知道大赛没那么简单,这肯定是前阵子情人节没卖掉的存货当成赠品送给参赛者的。

看见安迷修停下来的动作,雷狮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怎么了吗?”

这要是让雷狮知道了那还得了,先说他发现了会不会暴怒去把刚才的裁判球捉回来暴揍一顿可能等下看自己不顺眼也免不了挨锤;其次他要是发现了他创口贴上有那种字和符号他一定死活不会贴上去,那他脸上的血肯定半天都止不了;最后雷狮不会以为是他故意买的这种创口贴吧?那他安迷修以后还怎么面对他啊?以后肯定都把他当变态来看了。

想到这些,安迷修赶紧把创口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上了雷狮的脸。

“我在纠结怎么给你上药你不会疼哈哈哈哈”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正义的骑士是真的不会撒谎啊!

“......这点程度我还不会疼的龇牙咧嘴。”

雷狮看起来虽然有些狐疑,但还好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

看着安迷修熟练地给自己上药,他倒是忍不住问道“你经常受伤吗?上药这么熟门熟路的。”

安迷修眨了眨眼,缓慢地答道“修行免不了会受伤的,从小时候开始就学会自己给自己包扎了。怎么,关心我啊?”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白,雷狮白皙的脸上立马染上了些红晕“我是说你太弱了,才会受那么多伤。”

“是啊,但没人会一直弱小,也没人会一直强大。”

安迷修出奇地没有跟雷狮唱反调,他从药箱里拿了一片药给雷狮“胃疼就不要硬撑,好好吃饭才能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才能展现强大。”

雷狮一边说着啰嗦,一遍还是听话地把药吞了下去。

两个人获得了难得的平静。

“真亏你知道我胃疼啊.....你没视奸我吧?”

“大哥你一直捂着肚子又没受伤瞎子都该看出来了好吗?”

安迷修说完,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此时此刻他们不像是宿敌,更像是两个亲密无间的人。

安迷修知道雷狮性子拧巴,不会主动寻求帮助,那他就来做这个剥开他强硬的外壳,把他从封闭的空间里拯救出来的人。

安迷修也不得不承认他第一次见雷狮就被他精致的五官和强大的力量所惊艳到。他最开始以为是欣赏,到最后这份感情就像一颗种子一样埋在他的心里。每一次和雷狮的见面,就会被他的意气风发和无所畏惧的极致人格魅力所吸引,便给了这颗种子肥料和水分,让它茁壮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

安迷修抬起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满天的繁星点缀着这片黑色的画布。

转过头,看见雷狮也正和他刚才一样,被今晚美丽的星空所吸引。但更美丽的,安迷修反倒觉得是雷狮那紫水晶般的眼眸,此刻正倒影这整片星空。

这时他终于明白,对雷狮的感情从来不是欣赏,而是喜欢,强烈而又直白的喜欢。

他终于不再隐忍,心脏的噗通声提醒着他需要现在立刻马上正式这份感情。

“雷狮.......”他缓慢却又坚定地开口叫着他无比熟悉的名字。

对方闻言转过了头,现在雷狮的眼眸里装着的都是他的身影。

“我喜欢你。”

世界好像静止了,周围一切的一切好像听得格外清楚,夏日的蝉鸣尾音像是故意拖得那么长,心脏好像一直都在砰砰直跳,好像还可以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所以....你的答案是?”

安迷修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

雷狮挑了挑眉,他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他们之间一直就这样沉默着,直到安迷修以为雷狮不会再给他任何答复时,他感觉到了嘴唇柔软的触感。

虽然转瞬即逝,但他确幸自己确实感受到了。

“雷狮你......”

“干什么啊?对我的回答不满意啊。”

棕发青年的喜悦藏也藏不住,他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

“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两颗孤独的彗星终于重逢。

彩蛋:

“啊——”安迷修有些失望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雷狮仿佛看见了一只垂下耳朵和停下摇摆尾巴的小狗。

“干嘛这幅死样子,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雷狮扯了扯嘴角,“你还想加入我海盗团不成?这样我们天天都能在一起。”

安迷修知道雷狮是在开玩笑,顺着他的话就往下说“那海盗团的其他人该叫我什么?姐夫?”

“你活腻了是不是?”

雷狮反手就想给安迷修一拳,速度快得能听见沙沙的风声,却还是被安迷修那温暖又干燥的大手包住了。

他顺势拉过雷狮,环抱住他。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永远爱你,矢志不渝。”

“老土。”

说是这么说,雷狮自己的脸却红了大半。

就这么腻歪了好一阵,等雷狮回到海盗团都是凌晨了。

最先发现雷狮的是佩利。

“哎!是不是老大回来了!我闻到他的味道了!”

其他人闻言这才发现从森林中走出不断像他们靠近的身影。

身高腿长,还有那股浑身散发出来的不可一世的气质不是他们的老大是谁?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你到底去哪里了?我们这一片都找遍了都没找到你!”佩利赶紧凑了上去,像是一百年没见过雷狮一样看着他。

“佩利冷静点,老大你可算回来了,我们等你等得可是花儿都谢了。”帕洛斯扯了扯嘴角,似乎也是在等待雷狮给他们一个解释。

“大哥,”只有卡米尔在他身旁压低了声音关切地询问道“你之前的伤好些了吗?”

雷狮挑了挑眉,缓了会才接话道“去森林了,有两个挑战者这才耽误了一会才回来。”

佩利贴近了雷狮的脖颈闻了闻“老大你那个挑战者是安迷修吗?为什么你身上有一股安迷修的味道啊?”

听到这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住了雷狮。

“对......啊是,半路碰到他了,该说不说他可真难缠啊......”

雷狮难得结巴了一下,就像.....刻意瞒着点什么。

“那老大....”帕洛斯用手指了指雷狮脸上的创口贴“这个创口贴也是安迷修给你贴的吗?”

雷狮闻言浑身一颤,眨了眨眼随后随便敷衍道“啊?嗯,好像是吧?”

瞬时,海盗团的众人面面相觑。大家无疑全都看到了创口贴上的小字和符号,因为这之前是情人节限定,所以官方还特地把小字和符号弄成了荧光色,在夜晚和凌晨显得尤为醒目。

连佩利都像读懂了空气中的凝重,难得配合大家没有发出声音。

不只过了多久,卡米尔才发声道“那个骑士......下次见面不会放过他。”

此时此刻的安迷修无缘无故地打了个喷嚏。

“喂!你不是要保护我们吗?认真一点行不行啊?”

红头发的女生双手叉腰,看上去还有些咄咄逼人。

“老姐,人家没义务保护我们,你就知足吧”旁边的男孩应该是女生的弟弟,贴心提醒道。

安迷修在心里默默想着,才分开这么一会,雷狮就想我了吗?

放不完,彩蛋是后续,他们群聊天+吴邪在干嘛。

ooc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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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大案子,沈翊和杜城是功臣,今天晚上全体聚餐,我请客。”破了一个星期的大案终于结束,张局高兴的不行,决定请大家吃顿好的。

众人听了这话,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从工位上跳起来,在局里窜来窜去。而两位功臣只是笑着看着他们,但心中也感到放松。

包厢里,一桌子好菜看的蒋峰眼睛都直了,抹了抹嘴角,拿起酒杯就站了起来。

“城队,这次没有你我们肯定破不了这个案子,还…还有沈翊,我敬你们俩一杯。”说完,干脆利落的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沈翊不会喝......

“城队,这次没有你我们肯定破不了这个案子,还…还有沈翊,我敬你们俩一杯。”说完,干脆利落的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沈翊不会喝酒,现在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但看着身边的杜城也都喝完了,只能慢悠悠给自己倒上一杯一口闷了。

刚喝完,沈翊就后悔了。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他也不知道这酒劲这么大啊。转头看着杜城还和别人有说有笑,沈翊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翊就喜欢上了杜城。这种喜欢像撑爆的玩偶,炸出了一团团棉絮。

沈翊扯了扯杜城的衣袖,发现杜城连看都没看他,生气的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又一口闷了。

这下好了,这下是真的神志不清了。

巨大的眩晕感在沈翊脑海里放大再放大,他只能趴在桌子上眯着眼,从而降低这种眩晕感。杜城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连忙放下酒杯转头问他“:沈翊、沈翊?没事吧?”沈翊抬头看向他,脸上已经爬上红晕,眼神里带着晦暗不明的神情。

杜城想:完了,真醉了。

他拉着沈翊的手腕站起来,一边关心着沈翊的情况一边说:“沈翊喝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了,你们慢慢吃。”说完便拉着沈翊就走。

沈翊酿酿跄跄走了几步,实在晕的不行,就干脆甩开杜城的手蹲在地上不说话。杜城一愣,转头问他怎么了。

“我晕!你走太快了!”沈翊控诉着,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杜城挠了挠头:“那…我背你?”

最终,沈翊还是被杜城背着走回家。

回家路上,沈翊无聊的玩着杜城的耳垂,醉酒后的人迷迷糊糊的,杜城都怀疑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杜城,我问你个问题。”

“你问。”

“你喜欢我吗。”

听到这个问题,杜城心头一紧,还以为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不敢承认,结结巴巴冒出一句:“不喜欢。”

这下沈翊既委屈又生气,连声音也染上鼻音:“可是我喜欢你啊。”

杜城又愣了,沈翊几句话硬控杜城两回,这次他停下脚步,将沈翊放了下去。

沈翊还以为杜城要讨厌他了,着急忙慌的拉着杜城的衣袖,无理取闹的说:“你凭什么不喜欢我啊?你就应该喜欢我的!”边说边掉眼泪,看的杜城心口发紧,连忙抱着他说:“诶诶诶诶喜欢喜欢,特别喜欢你。”沈翊将眼泪全擦在杜城衣服上,声音里的哭腔还未完全散去:“那你放我下来做什么。”杜城听到这个,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我觉得应该正式一点说。”沈翊蹲在地上,头偏向一边:“你说吧,说不好我就不答应。”杜城也跟着蹲下,托着沈翊的脸让对面的人直视自己:“沈翊,我特别喜欢你,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对你特别特别好的,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听着杜城的话,沈翊笑了:“答应了。”

杜城站起身,想着继续背着沈翊回去,低头一看,沈翊正张开双臂等着他:“抱。”

杜城将他拦腰抱起,沈翊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大狗抱着小猫,像收获了珍宝,小心翼翼的捧着回家了。

end

**OOC和BE预警****火葬场预警**

二皇子一场大病,突然销声匿迹了,范闲很疑惑,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

没有李承泽的争斗,朝廷上都消停了很多,但范闲就是开心不起来。

“什么!”

范闲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他的面前是王启年和费介,脸色铁青,因为他师父刚刚带来一个消息。

李承泽,命不久矣了。

连费介都没有办法的毒,巨大的恐慌感突然包围范闲,“哗啦”一声跌坐在椅子上,胳膊磕到桌子,生疼。

不知道是胳膊疼还是被心脏的钝痛惊到,范闲...

不知道是胳膊疼还是被心脏的钝痛惊到,范闲踉跄了一下,难受的弯腰。

他疑惑自己这样的反应,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但他不敢去碰。

“大人?”

“范闲!”

范闲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费介强硬的把上他的脉,收手的时候神色复杂,嗫嚅了很久才说:“情绪波动…太大。”

“大人,咱也别这么高兴啊,您说您这吓死人了。”王启年一拍大腿,下意识认为范闲是高兴的情绪波动太大。

“我出去一趟,王启年去二皇子府,老师劳烦您跟我再去一趟。”

王启年立马跟上,费介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背着手跟上了。

二皇子府很冷清,听说二皇子遣散了所有门客,只留下范无救和谢必安。

范闲进门几乎没有阻碍,只有谢必安拿着剑挡在他面前。

“让他进来吧…咳咳”李承泽的声音,是范闲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虚弱。

范闲冲进寝殿,脚步顿住。

李承泽穿着红色的寝衣靠在床榻上,苍白无力的脸色,因为发烧眼角泛着红,妥妥一副病美人的样子。

“李…承泽…你”李承泽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了,范闲心脏莫名的骤缩了一下,连忙强迫李承泽把脉。

无力,将死之人,养得好能活两年最多了。

“来看我笑话?范闲…咳咳…看我死没死…哈哈哈…你想错了,我还没死呢!”

李承泽病态的笑笑,他盯着范闲和以前一样寸步不让,眼睛里全是野心。

“诶?”说到一半李承泽顿住,湿润的触感让他发懵。

“范闲…你哭了?”李承泽不可置信的看着蹲在地上的青年,他的手还被范闲搂在怀里。

范闲蹲了一会儿,心里难受的紧,他不懂自己的难受从何而来,单单是因为李承泽快死了吗?那他应该高兴才是。

“你…疯了吗?”李承泽懵了,他原以为范闲是来嘲讽他的,结果来人抱着他的手接开始哭。等到费介来了,范闲才把李承泽松开,希冀的看着费介给李承泽把脉的那只手。

半晌,费介抬头无奈的摇摇头:“至多,三年,两年虚弱,一年缠绵病榻,这是我能做到最好的结果了。”

和李承泽之前听到的结果大差不差,他惨淡一笑,躺在榻上不说。

范闲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掉,砸在地面上:“老师…”他哽咽了,连李承泽都略带震惊的看着他。

李承泽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悸动,非常熟悉,想了好久之后才想起来,啊,第一次见范闲他也曾经有过这种感觉。

“你哭…什么?”李承泽惊诧的问,他摸着自己微弱的心跳,悸动就从这里蔓延。

范闲不回答,他从小的聪明,在感情方面也是,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李承泽的时候。惊鸿一瞥,他以不好龙阳的借口忘掉。

直到今天,人都要死了,压个鸡毛。

范闲突然开窍了,自从那天开始他每天都往二皇子府跑,所有人都以为是来嘲讽二皇子,连范建都来劝了两句。

他每天殷勤的来,看见李承泽咳血心疼到不行,换着法的来给李承泽做吃食,什么都不顾了。

李承泽这天咳完血死死的拉住范闲的衣袖,疑惑的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范闲顿住抿抿唇,张嘴闭嘴张嘴闭嘴徘徊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转过身拿着自己的袖子仔仔细细擦去李承泽嘴角的血迹,笑的坦然:“承泽啊…我…喜欢你。”

免费部分1.7w+

彩蛋4.8k+是范闲和范无救的后续

看了温玥太太的文来的灵感。

00

当参加完葬礼后,李承泽仍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

作为一颗好用的棋子,从小到大他见过太多面具,无论是为求自保的还是强颜欢笑的,一步步的走下来他的脚下踏遍了尸骸,也见够了人心。尤其是他的那位父亲,权谋之术被他玩的得心应手,庆国的一切都是他王权霸业中随时可以舍弃的部分。或是太久没有经受过生离死别,在葬礼上他竟然看到那张完美的面具上的一丝悲痛。

朝堂上瞬息万变,一个重臣的死势必...

朝堂上瞬息万变,一个重臣的死势必要掀起一番波澜,太子损失一名大将攻势也收敛许多,倒是给了他一丝喘息之机。

因此他将密谋的地方选在醉仙居的花船上,比起抱月楼他更喜欢这里,抱月楼里的姑娘都被教的太好太像个玩应了,相比之下这里的姑娘们倒还留有几分人气。他已经是个物件,多年的钩心斗角令他有些麻木,好不容易有一些选择的机会,他不想再去看别的物件演戏。

正常的流程应该是他在这里和众多官场好友吟诗作乐,宴会散去各自离开后他与一名花魁小叙片刻并在打道回府的途中遇刺。二皇子被毒剑射伤左臂,凶手被谢必安就地斩杀,调查发现刺客竟然是太子党某位官员的护卫,箭上毒药则是太子党另外一位官员家的独传秘方。

计划本来是这样的,如果他没有捞起来一个白色小鬼。

他那会正在船边上光着脚玩水,扑腾两下感觉脚上一重,再抬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小人正挂在他的脚踝上。谢必安当时就把剑拔出来了,李承泽吓的不轻,在看清是什么后他挥了挥手示意谢必安没事。

挂在他腿上的是范闲,准确说是缩小迷你版范闲。

也不知道他这段日子去哪了给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原来那个风度翩翩的小范大人变成巴掌大的小娃娃,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冷风一吹直打哆嗦。

小范大人又玩一招假死欺君,这次竟然还让他成功了。李承泽心想果然自己还是有点聪明的,京城所有人都被范闲骗了,只有他没有。现在落在自己手上,但凡他轻轻一捏就能让范闲死的彻底。

但是他没有。

谢必安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他觉得自己应该偷偷把这东西扔掉或者刚才一剑了结了它,而不是干巴巴的站着看他家殿下把这鬼东西擦干抱在怀里。那小鬼的模样让他想到一个人,他敢肯定这不是范闲,至少绝不是活的范闲。他应该阻止殿下的,这种危险的物品不能留在身上。谢必安刚要开口,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包裹朝他扔来,听见李承泽的命令。

“今晚计划不变。”

01

“也就是说只要我愿意把他给你,你就愿意帮我夺得皇位,是这个意思吗?”李承泽戏谑地戳了戳趴在他左臂伤口处一脸心疼的小鬼。

这小东西在飞箭射来的时候,张开双臂想要护住他,结果什么忙也没帮上,反倒是自己从椅子上摔下去砸个头昏脑涨,眼下正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懊恼呢。

“是的。”陈萍萍点点头,“只要你愿意把他给我,我一定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那可是很多了。”李承泽弹了小鬼一个脑瓜崩儿给人家翻了个面,陈萍萍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杀意阵阵袭来李承泽没管只是继续说着:“我怎么信你?”

“我以我最重要的东西起誓,你想要什么都行。”陈萍萍说:“只要你把他给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看着陈萍萍恨不得马上站起来的模样,李承泽忽然感觉十分无趣,范闲到哪儿都有人挂念,在哪都有人愿意为他牺牲一切,就算志向不同,所走的路不同,连他自己也要承认会被范闲的魅力所吸引。

小东西呆呆的看着李承泽,又瞅了瞅手里的葡萄和捧着自己的影子,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的滚落,咬着嘴倔强的转过身用衣服袖子抹着脸,然后紧紧的抱着怀里葡萄被带走了。

再见面是三天之后,李承泽正在换药,小刀割掉腐肉疼痛难忍,几次三番他差点昏过去,然后就听见手下人过来汇报说陈萍萍和范建来了。

李承泽本以为是出现了什么意外过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看见的是这样的一幅景象。

小东西被抱进来的时候肩膀一抽一抽的,身上一股子酸味,怀里的葡萄都飞出小虫子了还紧抱着不放,衣服袖子都是湿的,听人说是哭了整整三天。

“陈院长怎么又给送回来了?”李承泽抽着冷气问着,他笑不出来胳膊太疼了。

“二殿下,还烦请您照顾犬子一段时日。”范建叹了口气,像是一个被抽干力气仅剩一丝希望的老父亲。

“怎么说?莫不是府上丫鬟仆役不够,我可以让人调几个过去。”

“这小子回家不吃不喝,也不让人动,那葡萄都酸了飞虫子了还在那抱着,都哭了三天了殿下,再这样下次去我怕……”

范闲确实命好,虽然是私生子但范建待他可比待范思辙用心多了,更别说陈萍萍和费老了,真是有几个好爹。

不像他,是亲生的还要被使劲磋磨,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

“和我有什么关系。”李承泽心烦的很,挥手让人下去,敞着伤口,空气里一股子血腥味。“东西给你们了,你们弄不了让我弄,哪有这样的道理。”

陈萍萍见状开口道:“可能是因为醒来第一眼见的是您,所以格外依赖二殿下,因此被抛弃后才会这样成天哭泣。”见李承泽没什么反应随后又道。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二殿下亲自动手,就让他哭吧,等眼泪流干接受现实了也就好了。左右也是死过一回的,大不了哪来的回哪去,一把火烧了就是了。走吧,我们就不打扰二殿下了。”陈萍萍话说完拉着范建转动轮椅就要离去。

“等等。我又没说不收,陈院长这么急着走干什么。”李承泽抬手示意范无救接过小东西,范无救万分嫌弃,天知道他手里的这团玩应儿有多大味道。

李承泽赏了范无救一记眼刀,冲着依依不舍离去的范建和头也不回的陈萍萍喊道:“那就劳烦范大人陈院长,在之后的日子里多多关照了。”

02

小东西个头不大,闹人的本事倒是一点没差。

李承泽都已经准备休息睡下了,正要吹灯就看见范无救顶着一脑袋鸡窝进了屋。八品巅峰的刀手被一个武功尽失的小娃娃弄的狼狈不堪,连他最喜欢的刘海都被搓成一团,一身的水,像一条被坏小孩推河里的大黄狗,受了欺负来找主人告状。

“殿下,这玩意儿我真整不了啊。”范无救哀嚎着。“太贼了,比泥鳅还贼,我哪受过这委屈啊殿下。”

小东西还因为自己之前把他送人生着气呢,撇了他两眼,在胸前抱个手,气成了个包子脸。

李承泽被吵了耳朵,骂了两声聒噪伸手接过也算是应了下来,范无救紧忙吩咐下人端来两盆热水,告了五天的长假,逃也似的飞奔出去。

这东西人小鬼大,见李承泽半天没个动作竟然先讨好似的抓了抓他的手指。要是之前的范闲可是不会这么做的,向来都只有李承泽追着他跑的份,哪有他先服软的道理。范闲也就是仗着李承泽对他有几分欣赏,不然整个京都城敢这么下他面子的有几个。抛开别的不讲,单说不敬皇族这罪范闲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更不用说大庭广众之下毒害皇子。

李承泽倚着秋千,神情淡漠。只是被外人抛弃一次就生气了吗?那天他可是被他的几位亲友全部扔下也没说什么乖乖等死,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还要麻烦他未过门的妻子。

拜范闲所赐,他明确的知道了自己在皇家的地位是什么,明确的感受到了被他隐藏在心底的破碎的亲情,明确的知道了这世界没有属于他李承泽的一锥之地,明确的知道了范闲有多恨自己。

范闲甚至连一个痛快都不想给他,让他在无尽的对死亡的恐惧下拥抱未来的新生。李承泽死在了那个下午,死在了那辆马车上,死在了每一次他的求助不得回应时。

现在他拖着这副躯壳,如同从阴间爬出的僵尸一般苟活于世,却还要照顾着把他亲手推入深渊的凶手。

这很不公平。李承泽心想,或许再让他哭个三天三夜也是个办法。

小东西见半天没有人理他也没闹,自顾自的往李承泽手里靠,拉过他的手指就准备这样睡去。

李承泽的手总是温的,像一个快要熄灭的火炉,被他牵起的人总是能感受到虚假的希望,从前这双手也曾在范闲这留下过余温,却早就冷了。

就像现在这样,手心里的小东西湿漉漉冷的很,在他的手里很不安分来回扭着,像一块会动的冰。李承泽被凉的一哆嗦,左臂的伤口隐隐刺痛,叫嚣着让他放手。

李承泽这么做了,他把范闲放到了温热的水里叫醒了他。

“自己洗。”

李承泽说着,擦干手指间的每一滴水,好像做出决定的不是他一样。

“我不收邋遢小鬼。”

身为皇子从小娇养长大的通常都不会照顾人,众星捧月的地位让他们高居人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后果就是形成各种怪癖。李承泽不同,他虽是个皇子却愿意与民同乐,可又偏偏不喜欢人,因此只吃的了红尘炊烟散尽的余香,能在世间当得了半个人。

照顾人他还是懂点的,什么洗漱更衣喂饭打理,他身旁没个侍女,能近身的两个护卫也就会做这些。

“麻烦死了。”李承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小东西穿新裁的小衣服。

除了李承泽,小娃娃不让任何人碰他,范无救被折腾的请了长假,谢必安过来摆弄他的时候直接被在手上咬了一口,见了血。

折腾的鸡飞狗跳,气的谢必安剑都要拔出来,恨不得直接给这东西切成两块。最后还是李承泽过来收的场,谢必安一肚子火被李承泽顺毛了好几下才算是好过来,幽怨的望着李承泽就像是皇宫里失了宠的嫔妃。

只要李承泽一出现,这小东西就像是被勒住了命门,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眼泡子里都是眼泪,好像谢必安对他做了多大的坏事一样。

其实人家只是要给他换个衣服,衣边子都没动呢就让他给咬了一口。李承泽只得也给谢必安放了半天假,冷脸侍卫眼神更幽怨了,像正妻见自家宠妾灭妻的丈夫一样,摸了摸了自己手上的伤,什么也没说走了。

“以后不许再咬谢必安。”李承泽拎着小东西的一只胳膊,怼着他的小肚子说道。

小家伙想了想,坏笑了一下点点头,李承泽接着补充道:“也不许欺负范无救,听到没。”

坏心思被猜到,小东西一下子眼泪就流出来了,这么多天感觉脸上就没干过,不是泪水就是泪水,看着李承泽没有管他的意思抽泣着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03

李承泽知道,早晚有一天庆帝会知道这件事情。

范闲死而复生是怪事,陈萍萍和范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瞒不过庆帝,庆国是他的庆国,在他死之前不会有事务脱离他的掌控。

李承泽抱着小东西来到大殿上的时候,这三位曾经的挚友刚刚攀谈完,在他推开门的刹那全部看了过来,李承泽有一种被当做猎物的感觉,就像在广阔的草原上一只刚出生不久的羚羊被三只雄狮盯上,他们步步逼近紧紧包围,叼住他的脖子却没将他撕咬吃掉。

为什么呢?

李承泽心想,接下来他应该又有什么事情要被吩咐了。

“无需多礼。”庆帝大手一挥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已经带来了。”李承泽将小东西放入太监举过来的托盘之中。小家伙以为自己又要被抛弃死死拉着他的手不放,眼睛一红看来是又要哭了。

“哟?这东西还挺亲你的。”庆帝见状笑道:“没想到你这么招范闲喜欢。”

“儿臣惶恐。”李承泽连忙甩开小东西的手,跪倒在地,“只是因为儿臣是他变成这副模样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所以才会对儿臣这么亲近,并不是因为其他……”

“朕又没说什么,你慌什么?”庆帝饶有兴致的瞧着,小东西见李承泽跪下了,连忙从托盘里跳下去,砸在地上也顾不得疼,张开双臂护住李承泽冲自己呲牙。

倒显得他是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了。

“陛下,当下这种情况不如暂且将范闲交由二殿下照顾。”陈萍萍在一旁开口。“现阶段范闲离不开二殿下,只要被带走就会一直哭泣,长此以往怕是会对身体有所伤害,不如就先这样对范闲也好。”

“那就先这样。”庆帝走过来俯下身用手指逗弄了几下已经生气的小鬼,躲开他准备咬过来的牙齿说道:“范大人思子心切,老二你就陪着去一趟吧。”

于是李承泽到范府后,被范家和监察院的人包围住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意外,他头一次被这么多人热泪盈眶的围着,都有些不适应。一堆人头攒动,想尽办法想看一眼他怀里的小鬼,有的在看清楚后仰天长啸“苍天有眼”,有的直接栽倒在地被下一个人挤掉位置。

这个时候没有人还记得他是皇子,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的怀里,他就像是一个展览的工具,像是一个关着供人参观猴子的专属笼子,不被人注意但又必须存在。

这样的煎熬一直持续到晚上,范建把最后一个人送走后,李承泽可算是有机会离开了,他刚站到门口,准备告辞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喊他。

“殿下,吃了晚饭再走吧。”姨娘哀求道,范思辙想拉住她却被范若若拦住,叹了口气望向一直盯着小鬼的范建。

“晚饭有葡萄吗?”李承泽问。

“有的有的,早就准备好了,殿下这边请。”范若若第一个反应过来,引着李承泽到餐桌前,连忙吩咐下人把能搬得上桌子的葡萄都拿过来。

李承泽坐在桌前,像是个被范家请来的活神仙,面前摆的是虔诚信徒的贡品。又大又圆的葡萄放了半张桌子,各式各样的都有,什么青的紫的细的胖的,只要是范家能吃的都给上来了。

小东西原本还不撒手,看见一桌子的葡萄吓的连忙要往李承泽怀里钻,千哄万唤才堪堪漏出个小脑袋警惕的看着众人。

范思辙叫人拿来根绳子,求着李承泽帮个忙给人拴上。好巧不巧偏偏是红色的棉绳,李承泽不想多计较凑活着用了,一端系在他的手腕上,一端围在小鬼腰间,教了小东西好久自己不会扔下他,这小鬼才敢放心的出来开始吃饭。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家宴了,久到好像从未见过一样。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和谐相处,其乐融融,在书里才有的画面现在就呈现在他的眼前。姨娘柔声细语哄着小东西想让他多吃一口,范思辙一脸诧异像是吃了苍蝇,范若若在旁边帮忙布菜,不大的小碟里硬堆出一座小山,而范建只是静静地笑着看着他们胡闹。

要是他不是皇子,准确讲如果他不是二皇子,也应该能体会到一点这样的亲情吧。

他看够了这场戏,不想看了。范府的葡萄样式是多,但也就那样,没有他府中的好,谢必安和范无救还在府里等他,也不知道吃没吃饭有没有在等他。

今天出来太久了,李承泽想。

他该回去了。

04

太子会来拜访是在李承泽的意料当中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位和他争斗了这么久,没有一日不是针锋相对的,今天下了朝就跟着一起来了,说是要交流一下兄弟感情。

太子哪有什么兄弟,不过是想看看小鬼找的幌子。

“太子殿下先找地方坐吧,那小鬼还睡着没醒呢。”

李承泽一进屋就脱了鞋蜷缩在秋千上,耷拉着眼皮对李承乾说。

“二哥,我是来看你的。”

看他?

一天天的还没看够吗?

“若是看我,那太子殿下现在也见到了。”

李承泽不想搭理他,这两日他睡的不好,身体也愈发的沉重,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脚步,每日都困的很。

“必安……”李承泽扬扬手,准备叫人送客。

“二哥。”李承乾握住他的手,吓的他一个机灵。他的手本就白嫩,这两日更是白的厉害,被李承乾紧握着泛出红痕。

李承泽看见他的弟弟以一种他年幼时才见过的神态望着他,似一只迷路的幼崽好不容易见到亲人背影后的希冀。

李承乾记得小时候,李承泽也曾像他这样握住自己的手,紧紧的跟在大哥的身后。雪下的很大,把他们的脚印都盖上了,一回头天地都是白茫茫的,找不到来时的路。

后来大哥不见了,就剩下他们两个,在一群人影嘶吼中依偎。那晚的天都要被染成血色,可他只记得他二哥含泪微红的眼睛。

再然后二哥也不见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在无尽的夜里守着一盏残灯,等天明。

“让我多陪陪你吧。”李承乾眼角微湿,乞求着。

李承泽突然觉的好累,他好想问问李承乾究竟要干什么。

他们之间不就早就有答案了吗?

皇家这点子可怜的情谊,不都在这些年的争斗里,被他们一点点磨净了吗?

又在这里回忆什么呢?

“随你。”李承泽说。他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他也不想管太子为什么心血来潮想找个兄弟,也不想考虑什么阴谋诡计,也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小鬼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他很累,他只想睡一觉。

李承泽就这么在李承乾的面前睡了,就像多年前刚被从湖水里捞出来那样冰冷脆弱,如他们之间的关系,只需要一点猜忌一点逼迫就可以荡然无存。

李承乾在那天之后总会梦到他哥被推下湖水时惊慌、失望、伤心、羞耻的眼睛,他们在质问着自己,过了许久之后他才明白,那原来是过去破碎的声音。

过了很久,李承泽感觉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自己身上,有人抚摸了他的头发,像在哄一个婴儿睡觉那样,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睡吧,二哥。”

“睡吧。”

05

端午节到了,今年罕见的没有大办。

皇家赐宴,李承泽只来得及吃个粽子,甚至没喂小鬼一口,庆帝便起身离去,众人草草的吃了些,席就散了。

走到殿门口,李承泽刚抬起脚准备出去,就听见身后洪公公叫他。

“二殿下。”洪公公迈着小碎步躬着腰,身后的小太监举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大一小两个葫芦香囊。

“这葫芦香囊是太后特地嘱咐的,说您为庆国留住了范大人,整个庆国都应该感谢您。”洪公公取了香囊递到李承泽面前,那葫芦香囊是用红布金丝缝制的,上面绣着一株并蒂莲。

“这香囊里用了上好的香料,都是太后亲自挑选的,您可一定要带上。”

李承泽接过香囊仔细闻了闻,一股清香扑鼻,确实是上好的香料。香囊上的花纹十分有讲究,一株并蒂莲在上面开的极盛,仿佛下一秒就要衰败。

“那就有劳洪公公了,还请您回去替我问候一下太后。”李承泽从袖中抽出两张银票,塞进洪公公的手里。“以后有什么事情,还得麻烦公公通传一声。”

“这您说的哪的话。”洪公公手腕一翻把钱收进袖里。“您是庆国的功臣,这点事情不必这般客气。”

话都说完了,两人谁也没有动作。李承泽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把香囊挂到腰带上。洪公公见状,连忙上前给在地上的小东西系上香囊。

小香囊很小,连花纹都不大能看清,也难为洪公公挺大岁数了还要干着比穿针引线还费眼睛的活。

小鬼头很开心,摇晃着身体,把今天一身蓝衣转成蓝裙子,底下的红裤子都晃出来了。

洪公公为他引路,说什么都要送他出宫。

李承泽眉头一跳,心想莫非是这香囊有什么问题,面上没说什么只想快些甩开洪公公,把这东西取下。

李承泽快步走着,他从未感觉这条路有这么长。路上没几个人影,他像一个地缚魂那样好像要永远被禁锢在这深宫。

突然,他看见了大哥。

一身的盔甲,牵着一批马。是他阔别已久,刚刚回来的大哥。

“哥。”李承泽小跑几步,冲到李承儒身边,抓住他的胳膊对身后的洪公公说道:“不劳烦公公远送了,我和大哥还有事相商。”转头冲着李承儒小声说了句“快走。”,然后飞也似的逃去了。

“怎么了这是,跟丢了魂似的。”他大哥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承泽把香囊解下来,随手扔在路边。

“昨日才到京外,今天交接了一下琐事去看了一眼我娘,今年的宴席怎得这么快就结束了。”

“陛下走的早,谁还有心思吃啊。你吃饭没有,来我府上我为你接风洗尘,咱俩今天不醉不归。”

李承泽有些兴奋,他已经好久没见他大哥了,记忆里的大哥永远会挡在他们的前面。在他走后,李承泽才知道,原来做哥哥是这么累的事。现在人回来,李承泽只想黏在他哥的身边听他讲这些年的事。

二皇子府听说有贵客前来,做了一桌子好菜。李承泽宴会上没吃饱,又心惊胆战的吓了半路,眼下正是饿的很,没等菜上齐就蹲在旁边开始吃上了。

“慢点,你小心再呛到。”李承儒替他弟弟倒了杯水,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对着狼吞虎咽的李承泽嘿嘿一乐。

“大哥,你不是答应我以后不再因为这个事笑话我了嘛,怎么还笑?”李承泽嗔怪着说。

“哎呀,是大哥错了,大哥给你赔罪。”李承儒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李承泽还是不满意,两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李承儒无奈拿起了一旁的酒坛一饮而尽,李承泽还是那样看着他,他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根五彩红绳说道。

“这个给你行了吧。我今天刚拿到手还没捂热乎呢。”

李承泽一把接过戴在手上,在空中来回比划欣赏着。这红绳上拴着五个小铃铛,手一动叮叮当当的直响,李承泽开心极了,连饭都不吃了,直接赤脚跑到李承儒身边,像是没有骨头似的依偎在他身上。

“你看你,早拿出来不就不用喝这么多了嘛。”

“我看你根本就不想我。”李承儒弹了李承泽一个脑瓜崩说道。

“可想了可想了,哪能不想嘛。”李承泽笑着躲着手,他一动手上的铃铛就响,叮叮当当的倒是让整个府邸热闹了一番。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李承泽问道。

“就那样呗,也没什么。”李承儒撕了口肉吃。

“边境不比这里,但也有它的好处,马儿能在地里肆意的奔跑,太阳能完整的在天边升起落下……”

李承泽静静地听着,他哥在他眼前描绘了一副自由的画卷,他仿佛能感受到边塞的风挂着砂砾吹在他的脸上,听见树林中树叶沙沙作响,看见溪流里鱼儿在跳动,他好像离开了京城。

“听说范闲最近住在你府上,怎么一回事啊,我听闻他不是死了吗?”

“嗨,别提了,我要是知道那日能把他捞上来,我绝对不去玩那两下水,咱们别提他,说点别的。”李承泽烦得很,怎么一个两个来他这就知道谈范闲,连他哥也这样。

李承儒沉思片刻问道:“这些年和老三还是那个样子吗?”

“大哥,人家是太子,太子不位列在皇子之列。”李承泽冷笑一声,喝了一大口酒说:“现在老三已经不是他了。”

“你们之间就没有什么余地了吗?说到底还是……”

“大哥。”李承泽尖声打断,“不要再说了。”

李承儒被吓了一跳,要夹菜的手停在半空。李承泽似是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缓和了一下语气慢慢说着这些年的事。

十二岁,庆帝便赞誉他才德兼备。

十三岁,他即被封为王。

十四岁,赐予宫外府邸,他广泛结交朝廷重臣。

十五岁,他已涉足政事。

“这些你都知道,这可是唯有太子才能享有的待遇。”李承泽眼里含泪,“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的水有多凉,你说我和他能有什么余地,说到底都是陛下逼得。”

“要不,过两天你跟我回边境。”李承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你把红绳还我吧,我带你去边境。”

“好啊,你。”李承泽猛地捂住自己的手腕,娇嗔道:“我看你就是舍不得这根五彩绳,怎么出去一趟这么抠门,连送出去的礼物都要要回去。”

他二弟向来是娇气的,现在倚在他怀里像个像个新妇。李承儒有些尴尬,军营里都是些糙汉子,冷不丁的回来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说真的,你要不要跟我离京。”李承儒语气有些严肃,像是做了什么很大的决定。

李承泽沉默了半晌,望着天棚发呆,过了许久才开口道:“谢谢你了,大哥。”

李承儒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紧接着又暗下去了。

“我这辈子应该是出不去京城了。”

“就这样吧。”

06

这一夜,李承泽梦到了范闲。

说来也奇怪,没捡到这小鬼之前,李承泽一次也没梦到过他,反倒是捡回来常在身边后倒是经常梦见。

梦里的范闲就坐在他前面,也不说话,一坐就是一夜。

起初李承泽只能干坐着,一动不动,他无聊的都能数清楚范闲衣服上的花纹。后来他开始能微微动动身子,再后来就可以在梦里随意走动了,不过也离不了太远,有一根红线将他们连在一起。

李承泽尝试过,他能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走到离房门只有一步远的地方。再往前他就会从梦中惊醒,重新入睡后就又回到范闲的面前坐着。

这次的梦不同,范闲走出去了,他也被跟着带了出去。他看见范闲和李弘成说着什么,他仔细听了听隐约间听见了“眼熟”二字,李弘成又说些什么,范闲苦笑着摇了摇头。

范闲和一个模样和自己一样的人见了面。当别人问起他时,他说:“这样一个水晶般的人儿,为什么不肯像靖王一样做一个安分王爷。”

场景变换,他看见那个自己朝着范闲深鞠一躬,范闲不买账,自己被气到却还是想着修补他和范闲之间的关系,之后范闲竟然笑了。

他看见范闲望着梦中的自己,笑着说道。

“殿下如果能和长公主保持距离,我许你一世平安。”

李承泽看见梦里的他被这句话刺到,冷下脸来,又因为范闲的几句话把自己内心多年的积怨全部发泄出来。

李承泽也曾想过这样做,将自己用刀子一点点划开,让他们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恶毒心肠才能做出范闲眼中十恶不赦的错事来。

李承泽心口一痛,原来范闲对他会有除了仇恨以外的态度啊。

梦里的世界时如此的真实,连他的结局都是自己预选的。

戒指里的毒药,就着葡萄吃。

他瞧见范闲坐在自己的墓碑前祭奠,成天成宿的对着块石头说话。

他看见范闲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本诗集,那上面的字分明是他的。

他眼睁睁的见范闲变的越来越像自己,他的习惯,他的动作,他的言语,他的影子一点点笼罩在范闲的身上。

他又看见一头白发的范无救几次三番的刺杀范闲,从未得手,屡屡被抓,屡屡被放。

倒是没见到谢必安,李承泽想着,那呆子怕是跟着自己去了,要不然绝不会让无救一人去的。

屋外有鸟飞过,李承泽猛地惊了,一回头见到的仍是梦里的范闲。

范闲惊喜的过来抱住自己,说什么都要把自己的戒指摘下去。

李承泽感受着范闲急切的用手按住自己的脉搏,温热的触感,略快的频率,激的范闲流出泪来。

“太好了,太好了。”

似是傻了,又没太傻,倒还是认得人的。

范闲在他的耳边轻声喊着他的名字,以一种他从没有听到过的温柔语气。李承泽知道,身为皇子,只能克制的骄奢淫逸,不能贪恋美色,留恋于温柔乡中。

他不应该的,不应该起这样的心的。

但还是被蛊惑了。

李承泽回抱住范闲,将自己的头埋在对方的脖颈处,感受着小范大人的发丝擦过鼻尖的瘙痒,许久后闷声说道。

“我在。”

07

第二日中午,李承泽醒了的时候,大哥已经走了。

昨天他喝断片了,怎么回的屋子都不知道。听谢必安讲是被他大哥给抱回来的,给李承儒准备的客房都没去,就在他床边守了一晚上。

“今早,陛下下了口谕,让大皇子即刻离京回边境,说是战况紧急耽误不得。”

谢必安半跪在地上,给还有些头晕的李承泽穿鞋。

“现下怕是已经出城有一会了。”

李承泽窝在一团被里,脚丫一摆把谢必安的手蹬掉,生气的在侍卫的心口上轻踹一脚。

“人走了都不叫我,你干什么吃的。”

谢必安下意识双手扣住李承泽的脚腕,李承泽被烫一哆嗦,又羞又恼,脸上红了一片,抽回脚蓄了些力气蹬了回去。

“跟个木头似的。”

“殿下!殿下!”范无救一个滑跪,把谢必安撞飞出去,冷面侍卫跪的笔直,被一下子撞翻滚了两圈才稳住身形,这滑稽的模样终于把李承泽逗笑了。

范无救连忙从怀里把小东西拿出来,“殿下,范大人派人来请。”

自大那次去范府做客后,范家的人总是找机会想请他过去吃饭。李承泽知道,这哪是想请他,分明是想范闲了。

姨娘是个爱屋及乌的,见小东西在他这被养的好,对他也关爱了几分。范思辙更不用说,自从看见过自己赚钱的法子后就成了他的小跟班。范建和范若若因为他的身份总是疏远几分,他倒是不意外,倘若这一家子人都像对待亲人似的对他,他倒觉得有诈了。

李承泽也乐得体验体验寻常人家的亲情,再者和范建走的近对他也有好处,也就没有推脱过。几次交往下来,两家关系倒是近了很多。

“去吧,备车。”李承泽吩咐道,一把抓过小东西揣进怀里。

08

距离范府还有段距离,李承泽撩起车帘隔老远就看见站在府门外的范思辙。

这小子原来是范闲的跟屁虫,现在成了他的了,像极了儿时总跟在他屁股后喊二哥的老三。

李承泽被范无救搀着下了车,掏出怀里小东西扔给范思辙。

“拿去玩吧。”

范思辙高兴接过,手里蹂躏着还没睡醒的小鬼,小鬼被欺负狠了委屈的看着李承泽作势要哭,见李承泽根本不看他,直接掉下泪来。

“哎哎,你别哭啊,你哭了我又该挨打了。”范思辙作势就要去捂小东西的嘴。

前几次来时,范思辙总凑在李承泽身边逗弄小东西,经常就给人家气哭了,直到有一次被姨娘看见了,隔了半个范府李承泽都能听见范思辙的惨叫。

那天的范府鸡飞狗跳的,范思辙上蹿下跳,打碎了不少东西。他、范建和范若若在前院喝茶,就听见后院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和范思辙的哀嚎声。过了许久范思辙终于逃到前院,直接蹿到李承泽身后,姨娘投鼠忌器一时不敢动作,这下范思辙好像找到靠山了开始挑衅,冲着姨娘嚷道。

“打我啊,有二殿下在,我看谁敢打我!”

姨娘收了势,规规矩矩的冲着二殿下行了个礼坐下了。和平一直持续到晚上,范思辙泪眼汪汪的送别二殿下,然后转身跪在了姨娘面前。

二殿下听手下人说,范思辙自那天后一周没下来床,差人送了瓶伤药过去,还把这事儿当成乐子讲给两个侍卫听,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脸上带着笑。

“下次你要是再给弄哭了,你就等挨打吧。”

李承泽叹了口气,接过小东西给人家擦干脸上的泪水,轻柔的用手指揉了揉他被捏红的脸蛋,小声安慰着。

“别哭了,再哭你弟弟又要挨揍了。”

小东西一听,眼睛滴溜溜一转,朝自己的大腿狠狠掐了一下,眼看又要落下泪来。

范思辙被气的不行又无可奈何,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李承泽,像个犯错的小孩那样拽了拽大人的衣角。

“殿下,我前两天刚挨过打,可疼了。屁股还没好呢……”

“怕挨打还……”李承泽作势要揍他的屁股,范思辙往后一躲,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腚,低着头等着挨骂。

“算了算了。”李承泽翻了个白眼,挥挥手让范思辙快走。“你先去吧,等我哄好了就过去。”

“谢谢殿下。”范思辙一听嬉笑颜开,蹦蹦跶跶的跑远了,一点都没有屁股疼的意思。

“这臭小子。”李承泽瞧着范思辙的背影笑骂了一句。指尖一阵温热,低头一看,小东西用自己的脸蹭着他的手指,一脸懵懂。

“别装可爱。”李承泽单手把玩着,使了些力气,小家伙非但没躲反而展开身子让他弄。

“人走了就不哭了?”李承泽问着,小家伙装作没听懂,歪着头一双眼睛看看李承泽又看看身后,然后一个猛子扑在他的指尖撒起娇来。

“他是你弟,你对他好点。”李承泽似是想起什么劝说着。小家伙不听,把头埋的更深了。

“二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站着。”

李承泽下意识把小家伙护在怀里,回头一看原来是范若若,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黑衣男子蒙着眼睛应该是个瞎子。

“没什么我就随便走走,这位是?”

“这位是我哥的好友,今日特地来看看他。”

“哦,是这样。”李承泽送了一口气,今天他只带了范无救这个文人刀客,这位看起来也是个练家子,若是动起手来不知道范无救有多少把握。

“殿下,救命啊殿下。”范思辙嚎叫着从门洞里冲出来又一次躲在李承泽身后。

“你个兔崽子,你给我从二殿下身后出来,好小子还敢撒谎了。”姨娘拎着个鸡毛掸子紧随其后,速度虽快,脑袋上的瓜子壳倒是一点没乱,显然是已经熟练了。

“娘我没撒谎,不信你问殿下。”

“管你撒不撒谎,打你我还需要看日子吗?你给我过来。”姨娘气的嘴都歪了,撸起袖子骂道。

“你讲不讲道理……”范思辙从李承泽身后露出个头嚷着,姨娘作势要打,范若若在一旁拦着。

“别打别打再伤到殿下……”

一阵鸡飞狗跳,最后还是范建来了才让战局终结,结果就是范家的四口人加上黑衣人,除了李承泽都顶着一脑袋鸡毛做到餐桌前。

李承泽很少会觉得尴尬,但是现在他真的有点抬不起头。

他怕他笑出声。

“内个,殿下……。”范建挠了挠头,顺便摘下一根鸡毛。

“没事没事。”李承泽忍着笑回着。

“把范闲给我。”黑衣人开口了,冲着李承泽伸手,声音冰冷。

李承泽觉得如果不是现在这个场景,如果他没有顶着一脑袋鸡毛,如果刚刚没有发生那些,他可能会生气。

不过他现在心情很好。

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拿去吧。”李承泽随手把小家伙扔了过去,小鬼头在空中翻了个滚,画出一道抛物线,被黑衣人稳稳接在手里。

李承泽本以为小东西会像之前那样,泪眼汪汪一脸你为什么抛弃问我的样子,结果没有。

那小鬼像是对他那样,把自己整个人塞进黑衣人的手里,甚至还舒服的打了个滚。

这顿饭李承泽吃的如同嚼蜡,明明是已经发生很多遍的场景,明明已经看过很多次这样的亲情,然而今天他却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自己不是这里的一员。

和第一天的感觉一样。

他就是个不得不存在的笼子,现在这只猴子已经听话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扔掉。

他没有离开范府,而是在里面瞎逛着,他走到了范闲以前住的地方。这里没有一个人,漆黑的夜里就点着一两只蜡烛,地上没有灰尘,看来会被人经常打扫。

范府随时都准备着,接范闲回家。

李承泽忽然很累,找了台阶坐下。他听说滕子京还活着的时候,他就经常和范闲在这里说话聊天。滕子京死的时候,范闲也是在这里坐了一夜。

李承泽透过方正的房檐向上望着天空,一颗流星划过,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今夜的京都城,又是谁走了呢?

李承泽想着,突然被人在身后拍了一下。三魂都丢了七魄。

“殿下想什么呢?”范思辙凑过身,贱笑着。

“想柳姨娘怎么不把你腿打折。”李承泽给了范思辙一个脑瓜崩,有些生气。

“殿下怎么能忍心呢。我还得给殿下多多挣钱呢。”范思辙捂着头说:“到时候我就拿着钱砸我哥,让他把《红楼》写完,您放心您肯定拿的是第一稿。”

“花言巧语。”李承泽笑笑,算是接受了他的奉承,消气了。

“殿下,可是想我哥了。”范思辙问道,起身去找蜡烛旁的火柴。

“没有。”李承泽回答的干脆,没有一丝犹豫。“他回来了我这日子可就又不好过了,到时候你可得帮我美言几句。”

“殿下这说的哪的话。”范思辙回道,手里的火柴嚓的一下点燃。

“你说你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好早些做准备。”

范思辙点燃蜡烛,幽暗的烛火染得他整个人都阴郁了几分,像是背负着什么事,不可言说。

“快了。”范思辙望向天空,璀璨的星河笼罩着他们,耳边是别家的喧嚣,只有这里静悄悄。

“就快了。”他说道。

09

今天在范府的经历,罕见的不是很愉快。

李承泽座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的时候,仍然有种莫名的感伤。

或许是这段日子的相处太顺利了,又或许是姨娘和范思辙给他一种亲人的错觉,以至于在被从这种美梦中叫醒的时候,像他这样的人竟然还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焦虑。

他这辈子,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过自己的。

自从被认定后,他就一直在失去。

失去亲情,失去兄弟,失去一见如故的权利,失去本该闲云野鹤的一生。

从前自己心里总憋着一股劲,想去争想去抢,谁曾想养了几天孩子竟把这股子戾气给抹没了。

李承泽捏着手里小家伙的肚子,未入眠倒是先做起美梦。

或许他还有机会回头。

万一他能回头呢。

他知道机会渺茫,但是如果范闲……

马车停了,惊醒梦中人,李承泽掀帘一看原来是到二皇子府了。

刚下车离老远就听见范无救的叫喊声。

“殿下回来了,老谢你搞好没有啊。”

“哎呦,小点声就小点声,你打我干嘛。”

“殿下,不能知道啊,离老远了听不见。”

李承泽觉得头疼,脑袋上左边的青筋直跳。家里这俩,一个是活宝,成天模仿他;一个是木头,两棒子打不出一个屁话。

现在有多了一个,成天装可怜,心眼子上长了个娃娃。

像是感受到他心里的吐槽,小娃娃眼含热泪拽了拽他的衣袖,然后整个人歪倒在他的手掌上,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像是一个被恩客推倒的伶人。

李承泽右边的青筋也开始跳了,他在那伤感什么,范闲要是真回来了就让他赶紧滚蛋。两个活宝就够他喝一盅的了,三个凑在一起还不得把他当盘菜给炒了。

他推开门就看见一桌子好菜,范无救热情洋溢的迎过来像是个看见熟客的老鸨,谢必安也笑着但是没有范无救那么谄媚,似是个终于等来丈夫归家的发妻。

“你们在搞什么,离老远我就听见了。”李承泽自顾自脱下衣服扔给范无救。范无救低着头抖搂抖搂衣服,假装没看见谢必安射过来的眼刀。

“没什么,就是给您准备些饭菜。”谢必安把手背在身后,有些局促的说。

“撤了吧,我吃过了。”李承泽挥了挥手,一屁股坐在秋千里来回悠着。

谢必安神色暗淡了些,答应了一声“是”就要去撤。

“殿下殿下。”范无救放完衣服屁颠屁颠跑过来拦住谢必安。

“您尝一口吧,这可是老谢亲手做的。”说完硬把谢必安的手从身后拽过来,“你看看满手的口子,您就吃一口吧。”

李承泽来了兴趣,从秋千里探出头来,冷面剑客难为情的羞红了脸,一只手在背后紧紧的藏着,另一只上面有几个明显的刀口。

李承泽赤着脚跳步过去,对着这只手仔细的端详。谢必安感觉他家主子的呼吸都喷洒在他的手间,热的他脸更红了。

“全都是你做的。”李承泽问。

“是。”

“做了一天?”

“因为今天早上?”

“你没在里面加餐吧?”谢必安没听懂,有点疑惑的抬头。

李承泽迎上谢必安的目光,戳了他鼻子一下,小步溜到桌前说道:“我可不吃人肉。”

“没有。”谢必安答道。

见李承泽坐下来,范无救忙跑过去给人布菜,谢必安也过去了,只是没什么动作,半跪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吃。

李承泽夹了一筷子清蒸鳕鱼,生的。又尝了一口拔丝地瓜,苦的。喝了一杯羊肉汤,膻的。吃了一口西红柿炒蛋,溜心的。

李承泽淡定的吃了几口,问向两人:“你们做完尝过吗?”

见两个侍卫齐刷刷的摇头,李承泽放下筷子接着说道:“挺好吃的,但是以后别做了。”

“二皇子府还没倒,用不着我的贴身侍卫亲自下厨。”

“而且……”李承泽抓来谢必安的手,在一道道泛着红边的伤痕上抚摸着。

“你们受伤我心疼。”

谢必安傻掉了,瞳孔放大脑子直接停机。范无救吃醋了,难得的没有闹腾,蔫吧的低下头。

李承泽知道一碗水得端平,从怀里拿出两个个一模一样的上面绣着平安的香囊,先扔给谢必安一个,然后亲自给范无救系上。

“毕竟过节也算是给你们的礼物,都给我好好戴着,明年拿它来我这领个新的。”

一双百里透粉的手在范无救腰间折腾两下就弄好了,紧接着就看那手像变花样似的,手腕一翻,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出现在手心

“来无救,你帮我系上。”

范无救大喜,连忙接过,动手在李承泽腰带上系着。他虽是个文人,自然比不得殿下,废了挺大力气,最后也就系了个普普通通的结。

“好啦,时候不早了。”

李承泽见两边都高兴了,站起身,似是一个顽皮小孩一样,用宽大的衣袖扫过两人。他撩起半卷纱帘,侧着身子,笑着留了句“我要休息了。”便在一片朦胧中隐去了。

只留下两个侍卫,捏着香囊,望着那片虚无。

10

之后的日子,是平静且顺利的,李承泽一生的幸运都被集中在这里了似的,没有任何意外出现。

庆帝对他的愈发的宽容,连太子和朝臣对他的针对都少了很多。他和范家走的越来越近,连带着和范思辙一起做的生意也是愈发火爆。

事实证明,他想的是对的。

一切真相都在一个寻常的夜晚,被浑身是血的谢必安掀开。

“殿下。”谢必安踉踉跄跄,在撞开房门见到李承泽后瘫到在地。

“老谢!”范无救把手里书都扔了,忙起身去探谢必安的脉。

谢必安伤的极重,浑身筋脉寸断,左袖子连带着胳膊都不见了,右手手骨刺破皮肤支出来,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绕在大腿上直至膝盖。腰腹间被捅了个大洞,谢必安用衣服包着,里面是流出来的肠子,红灿灿的染了李承泽一身。

他现在和死人的差别,就是心里还存着个念想,吊着口气。

“殿下,殿下。”谢必安念着,每说一个字嘴里都涌出一股鲜血,他近乎痉挛地着想要用自己残破的手掌抚摸李承泽,又在看见自己的惨状后颤抖地收回。

“走,快走。”谢必安用仅剩的力气,用扭曲的右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沾着斑驳红色的信封和几页残破的书页,然后没了声息。

“老谢!老谢!”范无救泪流满脸,死命摇晃着谢必安。

李承泽极力控制自己保持冷静,一字一字读着谢必安拼了性命也要带回的东西。

谢必安的血弄脏了信纸,血迹和墨迹混在一起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零星看出来几个字。

“人偶”“复生”“血脉”“献祭”

到最后他看见是他父皇用朱砂亲笔书写的三个字。

“李承泽。”

谁会和一个死人计较呢?

和一个死人有什么好争的呢?

一个死人还有什么价值呢?

李承泽扔掉信纸,拿起那几张书页阅读着,上面写着如何借助人偶将死去不久的血亲复活。

李承泽冷汗直流,快速的翻到下一页,没读两句就感觉如遭雷劈,手再也抓不住了,两页纸掉在地上。只见那书上写着:

祭血脉亲缘者,有生至死,则死而复生。

玩偶复生之法,必有三物:

祭者系铃铛手链一夜。

死者院内蜡烛长明。

家者长存复生之心。

祭血缘至亲,难遭其痛,夜夜悲哭,不舍别离。可选万人之厌血脉为祭,祭前感怀其心,其心若动则此法必成,出此法以告慰应存活于世者,虽有……

后面的文字李承泽看不下去了。

这些天的一切都是假的,连他大哥都在里面有一笔。

他就这么不被人所喜,他就是那个“万人之厌”,倒也难为他们这么多人陪他演戏,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热情好客的模样。

他就这么该死?

他的命就比范闲的贱?

他就活该一辈子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殿下,我们快走吧。”

范无救放下手里逐渐冰冷的躯体,抹了把脸说道。

“走?去哪?”李承泽苦笑着。

他哪也去不了,庆帝想要他来换范闲,那他就活不了。

似是感应到什么,范无救脸色越发难看,没过多久地面开始颤动,然后戛然而止。一众卫兵踹开房门,影子推着陈萍萍进了屋。

范无救抽出刀将李承泽护在身后,陈萍萍单手一挥,影子出动,只是瞬息之间便将范无救的刀劈断,反手将人压在剑下。

范无救还想反抗,从腰间抽出匕首试图杀掉陈萍萍,被影子单手夺下,刚出手的匕首转眼间刺回范无救的手中。

李承泽上前两步想要拦下影子,被身边的卫兵拦住,只能看着影子将那匕首来回旋转着,在那文人刀客写字的手上挖出个大洞。

范无救惨叫出声还想反抗被影子点了哑穴,李承泽怒喊道:“够了。”

陈萍萍抬手示意卫兵退下,李承泽扑倒范无救身边,从他的兜里掏出金疮药想给他止血。也不知道这傻子在哪买的假药,屁用没有,药粉和着血成了一滩烂泥,一块块的在手中的空洞处掉下。

李承泽突然觉得很无趣。活着就这么难,那不如一起去死。

李承泽发起狠,抢过范无救掉在地上的断刀就要刺向自己,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看着李承泽就要成功,屋外射过一颗石子打在他的手上,射穿了他的手腕,疼的他一卸力,刀直接脱手掉在地上。

“老二,你想这时候寻死可不行。”

一众卫兵齐刷刷下跪行礼,庆帝动动手指,屋内的人就退了出去,只剩父子二人和脸色发白的范无救。

“我的命,难道连死都不能自己做主吗?”

“当然可以。毕竟父子一场,朕只是劝你。”

庆帝挥动着衣袖,绕开地上的血迹,坐在茶桌后,侧倚着身。

“范闲,是必须回来的。不是你就是别的皇子。”

“现处战时大皇子暂且有用,太子是储君,你觉得,朕,会选谁?”

庆帝故意不将话说完,他要让李承泽明白,让他自己去想这个答案。

“多亏你这个哥哥,承平,自小被保护的很好。远离纷争,朝堂之上的事他都不知道,都这么大了还是个傻小子,以后怕是只能做个闲散王爷了。”

庆帝慢悠悠的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身子向前倾了倾。

“朕记得,你好像和他关系不错吧。若是这样,这么多年的照顾,让他报答报答也算他报恩了。”

“你母亲的书房里全是珍藏的孤本,她喜欢的紧,一日都不肯离开,若是哪个宫女夜里打了瞌睡,翻了烛台可就遭了。”

李承泽卸了力,跪在地上,双目无神。

过了许久开口说道:“儿臣愿意换范闲回来。”

庆帝像是被什么天大的喜事砸中了一样,换了个姿势,一副惋惜的模样说道:“再想想。朕不是在逼你,一定要想好。”

“儿臣想好了。”李承泽抬起头,眼中已存死志。

庆帝太知道如何拿捏他了。

这是死局。

他能做的也就是在被将军时,保下自己的几枚棋子。

“既然这样,陈萍萍。”庆帝高呼一声,影子推着陈萍萍进来了。

“就今天吧。”

未等陈萍萍开口,庆帝已经起身离开了屋子,给屋外守着的太监打了个手势。

屋外一阵刀和盔甲相撞的声音,影子关上房门,一步步朝着范无救逼去。

“陈萍萍!”李承泽突然喊道,“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陈萍萍抬手让影子止步,斜眼看着李承泽,他猜这位二皇子想让自己留他一命。

“你放范无救走吧,给他一笔银子,让他好好活着。”

“可以。”陈萍萍正视着茶几上的一本《红楼》,“但是得废了他。”

“他右手已经废了!”

“他,还有左手。”

影子得令飞速上前,抓住范无救的左手,正欲下刀时,李承泽又喊道:“我来!”

影子见陈萍萍点点头,退下去将匕首递给那人。李承泽没接,从地上捡起断刀,拖着胳膊朝范无救走去。

范无救泪流满面,不住的摇头,脑袋上的一撮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他长着嘴巴想说什么,脸上的鼻涕混泪水眼看着就要进嘴里了,被李承泽嫌弃的抹掉。

“别哭了,丑死了。”

李承泽一边说着,一遍用手使劲的朝范无救左手手腕处割着。

“春闱应该是考不了了,我食言了。”

“出去之后,把这些都忘了吧。”

“不要给我报仇,也不要寻死。”

“替我好好活着,替我看看外面。”

李承泽没有多大力气,只能一刀一刀反反复复的划着,好在范无救的刀很锋利,这么几下也流了不少血。

“你总说我偏心,现在可以了吧。”许是知道要死了,李承泽竟也开了个玩笑。

他替范无救整理了一下面容,下定决心,扔了刀转过身,去茶几那摘了葡萄,塞进范无救嘴里。

“去吧,我该走了。”

范无救被人拖走,房门关上的前一刻,他看见李承泽在谢必安嘴里也塞了颗葡萄。

血是腥的,葡萄是甜的,眼泪是咸的。他们都混在范无救的嘴里,他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这是他家主子给的最后一个东西了,他舍不得吐,上面混着他和李承泽或许还有谢必安的血,他咽不下去。

他就这么含着,像一只河蚌,被人在最柔软的肉里放了一颗不能融化的糖块。

他就这么看着,看见二皇子府火光冲天,看见李承泽身着红衣在烈火中起舞,看见月亮也变成红色,看见流星在天空中划出红痕。

最后,天亮了。

他看见两只红蝶飞在他的肩头,在他的衣领上停驻了一会,飞走了。

后续“任他明月下西楼”已更新

李承泽想,这个江南他是一定要去的,不管怎么样,也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而且他要是再不离开京城这个鬼地方,真怕自己最后疯到要去弑父。虽然庆帝这老登很该死,但这么做会牵连到他母妃。也虽然他现在和淑妃没什么真心实意的感情,但好歹那也是他母妃。所以……打不过,老子还躲不过吗?

庆帝沉默一会,才说道:“朕要是不让你去,你待如何?”

如何?那我就去死!

烦死了,我他妈的不活了!你可以拦着我不让我离京,你还能拦着我不让我死吗?我的身体我做主,我就是要打响反帝反封建第一枪!

再说了,活着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吗?你以为我很想活着?

一想到这个世间还有你们这群狗贼和我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

一想到这个世间还有你们这群狗贼和我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我都恶心的要死!

真他娘的晦气!

你给老子等着!我先杀太子,再杀范闲,再杀李承儒和李承平!

然后再杀了我自己!看你这老登这个要入土的岁数上哪找这么一大儿子去!

真他娘的无语!

众人:“……”

老二/二哥/殿下/二弟,倒也不必如此。

庆帝面无表情的看了会李承泽,其他人都有些提心吊胆,担心庆帝真把李承泽拖出去让人打死。

唯有李承泽这个当事人,还是百无聊赖的躺在那榻上,大有一种有本事你就真的打死我的感觉。

沉默半晌,庆帝才说道:“罢了,让你去就是了。不过有个条件,你若是离京了,这辈子都不能再回来了,你可要想好了。”

他说的这话,连自己都分不清此时是真的想让老二自由,还是仍然存了试探之情。

哈哈哈,还有这好事!谢谢您嘞!

你总算做了点人干的事,不错不错,继续保持,发扬光大。

最后的结果就是庆帝下了一道圣旨,将江南作为李承泽的封地,三日后离京。

他想或许今日就是他们父子见的最后一面,但他也不想再去假惺惺的弥补什么。

况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舍去一个儿子,换来他南庆的明君,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值得的。

既然一开始便打算舍弃,那就不要回头,不要留恋,不要对他付出任何感情。

李承泽拿着这道圣旨,喜滋滋的走着。他发誓,自从十三岁被封王后,便再也没有过这么开心的日子了。

他现在都恨不得跳起来,大叫、大跑、大笑,总之谁都能从他的眉眼里看出那份喜悦之情。

但一看到范闲几人的眼神,他又忍不住想骂人了!

奶奶个腿的!这么看着我几个意思?

羡慕嫉妒恨啊?傻逼吧这群人!真他娘的晦气!

老子都要走了,都不跟你们争了,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都没事吧你们几个蠢出世的王八!

这么闲就去死一死,别在这碍眼!

李承平上前委屈道:“二哥,你都要走了,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他不相信,从前那个一直对自己迁就、友爱的二哥,现在真的会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呵呵!你的愚蠢还是那么富有创造力!如果不能说脏话,那我对你无话可说!

弟弟,哥我劝你一句:你可以不要别人给你的脸,但你不能不要自己的脸!

李承平:“……”

李承儒想了想,也上前说道:“二弟,你别这样。好聚好散嘛,不管你怎么不想承认,我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走之前,我们和解吧。”

和解你娘个头!去你丫的!你挺大一张脸啊,都要比老登打下的这江山还要大了!

凭什么和解?我他妈的不和解!滚一边去!

还亲兄弟呢?谁会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一个臣子下毒,而在那无动于衷呢?

你这贱人会这么干,我他娘的可不会做这恶心事!

真是,连豆腐都有脑,你他娘的都没有!

李承儒:“……”

剩下的太子和范闲自是放弃了想要和李承泽说话的意思,估计他们二人只会被骂的更惨。

谁让他们之前对李承泽那么不近人情、赶尽杀绝呢?

都是报应罢了!

李承泽:老天爷造就你是它的创意,你能活到现在是你自己的勇气!

“范闲没死?”李承泽正坐在秋千上吃着葡萄,听见范闲没死的消息立刻从秋千上蹦了下来。“嗯。“范无救从桌子上摘了几个葡萄扔进了嘴里,“谢必安的刺杀没有成功,就差一点。”

李承泽翻了个白眼后叹了口气,蹲在一旁的椅子上思考,要是范闲回来了,孩子的事情要怎么隐瞒是个大问题。

“小公子,今天没过来?”范无救已经在四处寻找崽崽的身影。

殿下府里的这个娃娃可爱得紧,小模样又乖又软,喊人的时候奶声奶气,脾气跟自家殿下不像,倒是那双眼睛像了个十成十。

“今日的风大,没让他出来,正在屋里喝药呢。”李承泽托着下巴有些发愁。

“殿下担心小公子被发现?”范无救整日跟在李承泽的身边,自家殿下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殿下担心小公子被发现?”范无救整日跟在李承泽的身边,自家殿下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不过当初从谢必安的嘴里听见小公子是李承泽生的,惊讶得他连手里的书都掉了。

崽崽是李承泽生的孩子,也是范闲的血脉,当初范闲出使齐国的前一天晚上在李承泽的卧房里待了大半夜直到天要破晓才离开。

这孩子就是那个时候怀上的,李承泽要瞒着京都所有人的眼线将孩子生下来自然是不易,临近生产的那几月还特意告了假,但人算不如天算,这孩子还是成了个早产儿。

崽崽刚生下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连哭都不会,被接生婆拍了好久才哭了出来,李承泽还以为这个孩子生出来便没了,直到听见了哭声那揪着的心才渐渐松开。

崽崽因为是早产儿所以连呼吸都十分的困难,那小小的胸脯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完成一次呼吸。

大夫说孩子活不过足月,李承泽不信,天天陪着孩子努力练习呼吸,让人用最好的药喂着,终于还是熬了过去,可这先天不足的毛病算是落下了。

“那我去看看小公子。”范无救见李承泽不答识趣的走了,他跟了李承泽除了任务以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书还有逗小公子玩儿。

“红果只能吃一个。”李承泽看了一眼范无救摆了摆手。

崽崽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小口小口的喝着连大人都接受不了的苦药,院子里没几个人,明明应该活泼的年纪反而因为病痛只能安静。

“无救叔叔。”崽崽看见范无救来了眼睛都亮了,只要无救叔叔一来总会给他带些不曾吃过的东西。

“小公子,药是不是很苦?”范无救有些心疼小娃娃,因为李承泽要瞒着人自然不好让太多人知道崽崽的存在,院子里同龄的玩伴一个也没有。

“不苦。”半大的小孩坐在椅子上乖乖摇头,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瘦弱不少,即使每天用最精贵的东西养着,也不见长半点肉。

“无救叔叔,抱抱。”范无救将小孩抱到自己的怀里,觉得还没有一只小羊崽重。

“好高啊。”崽崽的小手抓着范无救的衣领,高兴得笑脸都是红扑扑的。

“你爹爹给你做的?”范无救注意到了崽崽刚才坐着的小椅子。

“嗯,爹爹给我做的。”崽崽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范无救的怀里,小脸还没有范无救的巴掌大。

“想不想吃红果?”范无救将人放回椅子上,半蹲在崽崽的面前。

“可以吃吗?”崽子的声音跟猫叫似的,轻得很,范无救都担心会碎掉。

“你爹爹说可以吃一个。”范无救笑着刮了刮崽崽的鼻子,之前是谢必安离开前让他多来看看小公子,现在就是范无救每天都上赶着来看两眼。

“好。”小崽伸手将范无救手里的红果拿了过去,像只小仓鼠一样小口小口的咬着。

一颗红果没多大个,寻常孩童不过一两口就吃完了,崽崽却小口小口的咬了很久。一是因为病弱,二是因为能够吃这些东西的时候很少,崽崽总是很珍惜。

范无救看着都觉得心疼,半大点的孩子满身的药味,精贵的养着还是病怏怏的,眉宇间都带着点病气。

崽崽虽然年纪小但还是能够察觉出大家对待他的态度不一样。

“无救叔叔,我可以去看花灯吗?”崽崽小声的问,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

“这得问问你爹爹。”范无救将可怜见的崽崽抱进怀里,恰逢李承泽走了进来。

“爹爹。”崽崽朝李承泽伸出了手,眉宇间的病气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怎么了?”李承泽托着崽崽的pi股,拍了拍后背温柔安慰。

“想看花灯,出去看花灯。”崽崽的脸颊埋在李承泽的怀里,李承泽刚想拒绝就看见桌子上放的药碗。

崽崽出生就被他养在小院里,本以为范闲死了便可以找个由头用遗腹子的名义养在阳光之下,但现在显然是不能了。

“好,让无救叔叔带你出去玩一会。”李承泽终究还是心软了,毕竟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个小院,走在阳光下,李承泽自己都不知道。

范闲回了京都,这个孩子就要藏得更深,或许永远都见不得光,而且这个孩子的身体不好,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爹爹不去吗?”崽崽的小手捧着李承泽的脸,小脸主动的去贴着李承泽的鼻尖。

“爹爹还有事,下次再带你去,你这次跟无救叔叔去,好不好?”李承泽对这个病弱的孩子总是格外的怜惜,只要有空就会来小院陪他,也会抽空做些小玩意逗他玩。

“那我给爹爹带好吃的。”小猫儿的眼睛亮亮的,李承泽看了心软得不行,要不是自己和范闲是宿敌,这个孩子估计会很幸福吧。

李承泽总是想多弥补他多一点,再多一点,可就算是把世上再好的东西拿来也无法治好这孩子的先天不足。

李承泽看着范无救将孩子抱出去玩,其实自己也是想陪着的,只是范闲已经回了京都,这是时候若是遇上,李承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无救叔叔,这个兔子灯好漂亮,带回去给爹爹看。”崽崽举着手里的小花灯眼睛亮亮的,可风一吹这孩子就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要不要吃小糖人?”范无救给崽崽轻轻的拍了拍后背。

“好。”崽崽抱着范无救的脖子甜甜的笑着。

小崽崽刚接到糖人,那糖人就被撞得掉在了地上,崽崽眼睛瞬间红了,范无救刚想骂人,转头就看见范闲。

范闲看着范无救怀里抱着一个小孩也觉得稀奇,刚想伸手逗逗孩子,就看见那孩子的眼睛有些眼熟。

“你是哪家的孩子?”

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替身文学

小范大人穿越风起西州,正好是玉郎跳舞的节点,小范大人眼睁睁看着“二殿下”勾引其他男人,气死了!

范闲今日先是用轮椅砸了二皇子,后面又用毒和解药耍着人玩了一遭,心中郁气总算消了些,今晚应该可以做个好梦了。

没想到一夜无梦,再次醒来自己就换了地方,脑中也是昏昏沉沉的,宿醉一般难受。

看着周围陌生的布置装潢,范闲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李承泽,但是也疑惑他究竟用的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悄无声息的绑了自己。

可仔细一看又发现……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自己没有...

因为自己没有被绑着,甚至身前的小桌上还摆着精美的膳食,余温尚在,似乎刚备下没多久的样子。

范闲撑着小桌站起身,撑着桌子缓过那一阵劲晃晃悠悠的开始探查周遭环境。

此地似乎是某处风月之地楼阁二楼的雅间?

为何会觉得这里是风月之地呢?因为下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歌舞乐声。

范闲走到窗边推开关得严实的小窗,小心的探头往下看去。

只一眼他就略过中央起舞的热闹景象,看到了主位上的红衣男子。

范闲恨恨的一拳砸在窗边,果然是李承泽搞的鬼,之前就不该对他心软,起码在药里加一些腹泻的东西啊!

晃了晃又开始晕眩的脑袋,扶着窗户边缘死死盯着下面……偏着头,似乎很专注看着什么的熟悉男人。

顺着“李承泽”近乎柔和痴情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个陌生的俊俏儿郎。

范闲倒是不知京都何时来了这样一位一看就出尘不凡公子哥儿。

那两人相互敬了一杯酒,只是“李承泽”那喝酒的动作?

范闲嘴角抽搐,二殿下还是喜欢以这种姿态吸引人才的注意,将人收归麾下啊……

好得很!

死死捏住手下的木制窗沿,丝丝裂缝蔓延至那上好的檀木上,可见范闲用了多大的力气,心绪是如何不平静。

熟悉的端酒姿势,饮酒时闭眼展现的柔美弧度,睁眼时闪过的刻意勾引……总是让范闲想起曾经自己与某人也有过一段平和暧昧,心心相惜的过往。

两相对比,此刻看着“李承泽”又对他人如此,更是不快。

范闲将这种情绪归结为……李承泽再次找到帮手,更不好对付了,所以他才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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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女的舞姿精彩动人,可吸引不了盯着裴行俭看的麴崇裕,也吸引不了盯着“李承泽”看的范闲!

直到长史夫人库狄琉璃到来,麴崇裕这下不好再盯着裴行俭看了,只是面对库狄琉璃时,他的态度真是有够不耐与厌烦的。

当然库狄琉璃对他的态度也说不上好……

“李承泽”不再看那陌生公子,范闲心里顺了几分,感觉刚刚那股晕眩劲儿也过去了,他打算高调出场装个逼,如果可以再耍李承泽一番就更好了!

可听到那所谓长史夫人的话,他缓缓停住了动作,一只脚还踩在窗沿上开始思考。

开了屏的孔雀?

再仔细看看“李承泽”现在这一身,鲜红的长裙装扮,以金线绘制图案点缀,胸前与腰间叮铃响的亮眼装饰。

确实像开屏的孔雀!

他甚至还学起了女子那般涂脂抹粉,这是开屏给谁看,打算勾引谁呢……

难不成是自己昨晚那一吓太过,把人逼疯了?

李承泽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真的用身子勾引人吧,说他只是玩玩,享受别人为他沉沦的痴态还差不多。

代入“李承泽”现在只想玩玩这种心态,范闲又觉得有趣起来了。

好一番欣赏“李承泽”如今姿态的范闲,甚至没有注意到女人对“李承泽”的称呼——麴司马!

现在不急着出场了,范闲倒是要看看这些人打算搞些什么幺蛾子,计划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只是之后一直在赏舞,并没有谈及私密的事务,实在有些耗费人的耐心。

范闲有些烦躁,此刻他的心态神情巧妙的和麴崇裕对上了,他们一起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那夫妻俩旁若无人,磨磨唧唧打情骂俏的模样实在恼人。

跟谁没有个未婚妻似的!

又想到“李承泽”比自己挨那对夫妻更近,吃的狗粮更多更噎人,范闲瞬间好受多了。

果然李承泽比他不痛快他就痛快了啊!

乐颠颠的去把之前的小桌般到窗边,打算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看戏。

范闲转身去搬小桌没注意的功夫,场上又来了一位更加精巧的少年郎,麴崇裕被吸引着起身看去。

所以等小范大人抬着小桌已经上面吃食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李承泽走进舞女群中,居高临下握住一个舞女手的画面。

那舞女对他露出柔和痴迷的神态,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李承泽”没有把目光分给她的意思,反而盯着……

“卧槽,这小帅哥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跟随着“李承泽”目光的范闲见到人激动之下爆了一句粗。

想要往“李承泽”身上凑的舞女被他毫不留情的推倒,继续目不斜视的往新来那位少年郎公子走去。

一句深情款款的“三郎”让范闲喷出了刚入口的酒水,还被狠狠的呛到了,咳个不停。

“随着商家,一路舟车劳顿很是辛苦……不过没关系,以后有崇裕在,定会照顾你等周全。”

范闲终于注意到称呼问题了,崇裕?

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太对,范闲连忙擦了擦嘴角被呛出的酒水,伸着脑袋认真观看起来。

结果正面看到了“李承泽”对着那叫三郎的男子抛了个羞怯隐忍的媚眼,笑容也是荡漾得很!!!

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范闲开始好奇这三郎究竟有何才能,得到李承泽如此爱重。

当初身负“诗仙”之名的自己都不曾有这份待遇!

突然又想起崇裕,麴司马一类的称呼,反应过来这个人应该不是他所熟悉的“李承泽”。

平衡了平衡了……

不过长相声音语气一模一样,气质和行事作风都很相近的家伙?

真是有意思!

眼中的冷意却是一点也不少,甚至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袖子里的暗器毒针。

还在勾引三郎的麴崇裕莫名其妙打了个寒碜,扫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异常,最后只得瞪了一眼库狄琉璃。

库狄琉璃很无辜,你们搞你们的,瞪我干什么,难道我不会瞪回去吗!

不想被发现的范闲收起周身的气势,又端起一杯酒水递到唇边,眯着眼沉思着,根据三郎身边女郎的话判断现在是个什么朝代,他们都是些什么身份,今日的宴会所为又是何。

只是在那女郎说出这三郎要与司马分别之后,麴崇裕有一瞬间像是被激怒的雄狮,语调都染上了威胁凶狠:“那又如何!”

毫无准备的范闲都被吓了一跳,惊奇的看着麴崇裕。

这气势,和当初威胁不和解就杀了自己的二殿下更像了啊,不会也是个穿的吧?

只是……这个麴崇裕,不会真对那小白脸感兴趣吧,不然怎么这么轻易就破防了?

范闲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开始思考自己的竞争力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又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真是魔怔了,这麴崇裕不会是狐狸精转世的吧?

接下来在一片寂静尴尬中,那麴崇裕突然又转化了温柔小意的语调,对着三郎开口:“三郎啊,我会为你备最好的马……去西州……”

说到最后“去西州”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眨巴着,颇有几分委屈撒娇……讨好的意味。

看得人不自觉的心跳都快了几分,范闲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不由回忆起了李承泽对他示弱,拉拢他时的模样。

骗子!

这混蛋还想拉着那三郎去场中玩闹!

那微微折腰,芊芊玉指作出兰花指的姿态,脸上明明白白诉说着的勾引,范闲脸黑了。

也不知怎么的,总感觉自己头上似乎压了些不该有的东西,还是鲜亮的颜色。

连面都不顾不上遮了,直接飞身下来,口中大喊一句:“麴崇裕,喜新厌旧、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渣男,你别想好过!”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人掳走了……

已经看直了眼,理智岌岌可危,还好被突然出现的好汉换回神志,救回一条小命的三郎拍了拍胸口,真是大难不死。

暗暗祈祷好汉把麴崇裕这会勾人的祸害疯子关好,千万别再放出来祸害其他人了!

要不然下次遇到定力不足的,直接被勾了魂去该怎么办?

而且就麴崇裕那个样子,定力好的也受不住啊!!!

彩蛋:小范大人和麴司马的“针锋相对”!

麴司马爱美男,小范大人姿色更佳,必须勾引!

(可恶,我觉得我的彩蛋没什么问题,可还是没了好几次)

“老逼登!”李承泽一巴掌甩在庆帝脸上,大堂之上,众目睽睽。

李承泽有胆子打庆帝这一巴掌,大臣们都没胆子看。

一个个的都把脑袋死死抵着地面不敢抬头看,大堂安静地估计连针掉下来都能听到响儿。

太子看了也是目瞪口呆,二哥这是什么章程?他怎么看不懂?

就是范闲也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李承泽竟为了赖御史出头,连身家性命也不顾,李承泽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大堂上只见李承泽一甩袖转身将赖御史扶了起来,都要死了还跪什么烂人,瞧把那老逼登能的都要上天了。

“什么人你都杀啊...

“什么人你都杀啊!奸臣当道,赖御史这样的忠臣你杀了,之后我大庆还能有忠臣敢出头吗?”

李承泽白眼一翻,吹了吹自己羊驼刘海,“怎么不说话?是生性不爱说话吗?”

“我瞧你今日是容不下我和赖御史了,那我也不装了。”

“你不是在群臣面前说我贤德兼备吗?”

“依我看,我今日之举才真正算得上贤德兼备!”

李承泽仰天大笑,漂亮的金丝雀今日就要冲破牢笼,他受够了被当作老逼登的人肉棋,受够了被当成承乾的磨刀石。

“十三岁封我为王。”

“十五岁旁听朝政。”

“你不让我离开京都。”

“让我结交群臣,广结党羽。”

“你让承乾怎么想”

“说我不想争,承乾信吗?”

李承泽眼中含泪笑意张狂,他张开自己的双臂在群臣的跪伏中转圈,红色的长袖在空中翻飞似浴火重生的凤凰。

范闲的目光被死死地吸引住,这样肆意张狂的李承泽实在是过分耀眼。

“你让我和承乾斗得死去活来,而你端坐在高台上看戏,好狠的心啊!你的骨肉亲情被狗吃了是吧!”

这会儿李承泽又口出狂言,大臣们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冷汗直流,今儿怕是不能善了。

太子悄悄抬眼瞄了李承泽一眼,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闷闷的。

他的二哥就该这样肆意生长,可惜偏偏身在皇家,他又何尝喜欢和二哥斗呢?

李承泽笑得愈发放肆,他揽着赖御史的肩膀,“赖御史你我共赴黄泉,路上有个伴儿也不会孤单了。”

李承泽知道自己最终也逃不出一个死字,他真的累了,庆帝这个老毕登根本没给他活路,那他就掀了这牌桌!

赖御史看着李承泽热泪盈眶,心情很是复杂,被赐庭杖说不寒心是假的,可李承泽的一番话又让他止不住地心痛。

他参的二殿下是被逼的啊!

苍天啊!这样的大庆还有救吗?

李承泽从裙摆里掏出一把匕首引颈自刎,血线处蹦出朵朵血花,鲜血溅到群臣身上,热血骤然转凉,群臣的心也直直地往下坠。

“二殿下,老臣陪您走一遭!”赖御史抓起李承泽手中的匕首对着脖子就是一抹,两具开满血花的身体倒作一团。

范闲呼吸骤停,他一个都没拦住,待他冲到二人身边,两道血线触目惊心。

他颤抖着从兜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药粉子被他手忙脚乱地撒上,“陛下!快传太医啊!他是你儿子啊,你当真一点都不心疼吗?!”

太子重重地磕下头,眼眶湿润嘴唇颤抖,“陛下,求陛下救救二哥!”

庆帝眼眶通红,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腮帮子都要被他咬碎,脸上的红手印甚是扎眼,“传太医!救不活就跟着一起陪葬!”

*写点范闲哄二殿下的故事,没有捅破窗户纸的暧昧拉扯,勉强算521贺文吧哼哼

在检蔬司看范闲演了那么一通好戏,李承泽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新官上任就给他摆了这么一道,他这个提司兼一处管事的,还真是有样子。

李承泽双臂环抱在胸前,冷着脸快步回到殿中,发现之前被范闲踢翻的那筐子水还没清理,殿前的水泥地湿了大片,筐也翻着没有形状。他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手下人怎么做事的?这点子事都办不好吗?”

谢必安看着李承泽跨过门槛,稍稍欠下腰从果盘里拿起一颗李子,窝上秋千之后仔细在手里把玩着,整个人来回地前后晃悠,又颇为懒散疲倦地打了个呵欠。“去做。”他招呼着随侍而立的小奴才,轻声提醒着。......

谢必安看着李承泽跨过门槛,稍稍欠下腰从果盘里拿起一颗李子,窝上秋千之后仔细在手里把玩着,整个人来回地前后晃悠,又颇为懒散疲倦地打了个呵欠。“去做。”他招呼着随侍而立的小奴才,轻声提醒着。

“酸。”李承泽咬了口李子,就稍稍地皱起眉头,往侧边一撇头,歪歪靠在圆柱上读书的范无救就收了书,三两步往他的身边赶,左手递到他的嘴边让他啐出来,眼睛跟随着他扔过来的李子,抬手将其握住了,很自然地咬下一口,然后默默地吐出来。李承泽说得对,确实很酸。

李承泽卷下眼帘,手虚虚地握成拳撑着脑袋,腿屈起来,白里透着浅粉色的趾头轻轻地搔过小腿,将衣摆往上撩拨了些。“殿下,范闲又来了。”谢必安握着他那把快剑,朝着李承泽作揖禀告道。

“请吧。”李承泽忽而意识到什么,抬起手勾了勾手指,在谢必安前脚刚刚迈开时就将人喊住:“回来。”他锐利深邃的眼眸剜在他的身上,语气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没规矩,你该跟我一样,喊他小范大人才是。”

可李承泽平时就是直呼范闲大名的。谢必安不明白,却依旧恭敬地答应下了。

“小范大人好大的阵仗。”李承泽扫了一眼,饶有兴致地在嘴角扬起弯弯的弧度。不仅有范闲,还有王启年、言冰云、邓子越和鉴察院的衙役若干。“怎么?查封了检蔬司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封我的寝殿?”

“自然不敢。”范闲把垂在身前的长卷发又重新挽到背后,稍稍转过身去,扔了个眼神给王启年。王启年拂了拂袖,旋即就有两个小衙役共同拎着筐,快步往李承泽的面前走,转而将其平稳地放在地面。

李承泽挑了挑眉,又难得端正地坐好,双手紧紧地握着秋千的吊绳,脚尖轻轻点地借力。“小范大人这是…”他指着面前的筐一笑,微微皱起眉头故作沉思道:“又千里给我送了一筐云梦水过来?”

范闲的眼眸紧紧地勾在李承泽的身上,与他炽热地四目相对。“二殿下您这话说得就有失偏颇了,我这次准保儿是真心待您。”

李承泽修长分明的指节轻轻地拨开筐上面用竹条编的盖,嘴角稍稍向下撇着,瞧见筐里面装着的东西的时候,眼睛却又一亮。里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冰,冰上放着两条云梦鱼。他卷起眼帘,指节轻轻地敲着自己柔软的侧颊,只是看着范闲不说话。“二殿下您可还满意?”范闲问道。

“你哪儿来的?”李承泽直勾勾地盯着范闲的双眸,有些狡黠和让人猜不透的故事感。眼尾稍稍上挑,像狐狸。“我可不信小范大人会收下那老杂碎的东西。”他捻了捻指头,放到鼻尖轻嗅时,才发现上头沾染了鱼天生自带的腥味。他摘下食指的那枚戒指,把宽大的衣袖往上挽:“打盆水来。”

“八百里加急,托人送过来的。”范闲笑着回答道。他看见范无救端着一面盆的水走到李承泽的面前,坐在秋千上的那个身份尊贵的人却似乎像没看见似地不为所动,便颇为知趣地走上前:“我来吧。”

“在这么多人面前,怕是不方便吧。”李承泽慢慢地把戒指放在手心把玩着,指尖轻轻地抚过每一寸镂空雕花的凹凸,卷起眼帘看范闲的时候,似乎是意有所指。“实在是不用。”范闲扭过身:“你们先回鉴察院。”

“无救,吩咐膳房把鱼做了。”李承泽望向在身后不远处侍立的范无救,很快却又看向跟自己面对面的范闲,故意扬起音调说道:“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小范大人方才花出去的一点儿银子,和监察院快马加鞭的人力物力。”

李承泽见四下空空,这才把指尖慢慢地浸进水里。干净澄澈的水里撒了些香料,还浮着薄薄的几片花瓣。“我记得小范大人,不该是个愿意屈居人下的人,”他捧起一点水,慢慢地自指根滑落到指尖,最后再慢慢地滴进盆里。

他看着水面泛起了一圈圈小小的涟漪,便又开口道:“今日倒肯来伺候我。”他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将手上残留着的水渍擦去。

“您说错了。”范闲说完这句话顿了顿,因为他知道李承泽心中一滞,肯定会抬头看他。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他抬眼。于是两个人都深深地将对方的模样溺在眼波。

他把面盆平放在桌面,掖起些自己的衣摆,将随手顺的李子擦了擦,再塞进嘴里咬了口。“我不是伺候,”他似乎对李子的酸涩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把核吐在手心,又歪下脑袋看着有些好奇与不解的李承泽,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讨、好。”

“哟,那我可就更是闻所未闻了。”李承泽把戒指又套上指尖,再慢慢地将其推到指根,没有形状地歪倒在秋千上半躺着:

“这两个字,不符合小范大人的身份,也失了监察院提司风范。”他把最后几个字,故意咬得很重。

范闲单手撑着桌面,手背上显出了青筋血管的形状,然后很灵巧地一跃,眼睁睁地看着李承泽的秋千快要晃到他的面前,就稍稍抬起腿用脚底踩着边沿使其停住。

秋千里的人真的好一副姿色。先前唇枪舌剑、剑拔弩张的时候,范闲好像从来就没有仔细地看过李承泽的五官,只是浑然被他凌厉的气质所吸引了。

肌肤白净,剑眉星目,薄薄的一张唇置于高挺的鼻梁下。还尚且形状不拘,不爱穿亵裤与鞋,浑然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李承泽就窝在秋千里看着范闲,丝毫不避讳他的双眸。

“方才的那出戏,我看二殿下不是很喜欢,故而现在我唱出新的给您看。”范闲的嘴角勾起浅浅淡淡不明深意的笑,双手撑在身后,脚轻轻地一推秋千,让李承泽坐着慢慢摇。

“你现在给我唱的什么?”李承泽饶有兴趣地问他。

“《将相和》的负荆请罪啊。”范闲轻轻一拍手,又探进李承泽方才洗手的盆里,用水湿了指尖洗了洗。

李承泽遥遥地望着范闲的后背,伸出修长分明的指头指着:“那你这荆…”他拨了拨垂在额前的刘海:“在哪儿呢?”

“刚被您的属下拎进去了。”范闲装模做样地直起身敲了敲腰捶了捶背,又转了转手腕,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可是背了一路,从监察院硬生生给您背到这儿来的。”

“得了吧你,”李承泽轻轻地扯了扯自己的下摆,溜眼瞥见上面被先前泼的那盆水打湿弄脏的一块:“狡黠圆滑,我不信你的话。”

“那范某还当真可怜,”范闲拍了拍桌子,瘦削的指节轻轻敲着桌面,又顺手抓起一个梨一把刀,拇指指腹仔细地按在刃上,侧着一点点地片下果皮,再切下一块塞进自己嘴里慢慢嚼:

“你那属下这次的眼光还可以,挺甜的。”他的上半身稍稍前倾,见李承泽只是悠悠地摇着,撇过头去不看他,就把梨主动地递到他的嘴边:“没骗您,真的,来点儿。”

李承泽把削好的梨拿在手里,看着汁水慢慢地顺着他的手掌慢慢地淌下,再慢慢地把脑袋凑上去,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慢慢咬。

确实挺甜的,不像范无救第一次买的那样寡淡。“还行吧。”他突然地,就有些兴致缺缺。

“您不开心?”范闲把脑袋凑到李承泽的面前,主动跟他拉近了距离。李承泽的那双眼睛可真好看,笑起来弯弯的就像月牙那样,眼角稍稍上挑,内眼角尖尖的,看得出独一份的锐利。

其实很多时候望向他的时候,范闲倒觉得不免有些眼波流转,媚眼如丝。“您生气了?我觉得不至于吧。”

李承泽依旧不愿意多搭理范闲,连嘴里咀嚼脆梨的动作都放慢了不少。“少管我。”他说。他这是为数不多地给范闲撂脸子。

个中缘由,范闲好像也能知道,只是不愿意多说,照旧玩笑着跟李承泽说囫囵话:“二殿下我觉着您最近有些多愁善感,”他翘起二郎腿:“就像《红楼》里那林妹妹似的。”

“黛玉倾国倾城的貌,”李承泽慢慢地把梨啃干净,果核放在空闲下来的果盘里,手指沾进水里弹了弹,让一些水液都四溅到桌面:

“我又不是小女儿家家,你也不是那多愁多病的怡红公子。”

“虽不是,但也挺好的。”范闲瞧见李承泽又要褪下戒指,便用左手握住他又白又细的手腕,右手钻进水里,将折叠起来的帕子握成一团,拎起来把水尽量挤干,再慢慢地把他手上连同细枝末节的地方的水渍都擦干净。

“镜中月,水中花,固然美好,却终究是飘渺。”

李承泽看着范闲不紧不慢地动作,眼神也紧紧地盯着,似乎不敢有片刻的怠慢,很认真,很仔细。突突——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藏在胸膛里的那颗心,跳得比往常快了许多。

他也不想要那些所谓的金玉良缘。

范闲笑着抬头,拇指轻轻地摩挲过李承泽的手掌,感觉得到他似乎有些异样,指头惴惴地蜷起来,掌心也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跟我这般相处,您紧张?”他不是个有弯弯绕绕肠子的人,有什么话向来都喜欢直说。

“不习惯。”李承泽自然也是实话实说。

他跟范闲明面儿上炒得那样的热火朝天,那种感觉陌生到让他觉得以后两个人真的注定只会走向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是私下里他却又心怀侥幸,觉得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李承泽真的没想到范闲今天会遵守做戏时随口许下的承诺,把云梦鱼给他送了过来。

但是之前的那一次,又该作何解释呢?他自诩能够洞察人心,看穿这世间万物,可他却偏偏相处这么久下来,依旧看不透范闲。

李承泽不是个很会把情绪外放到脸上的人,可偏偏面对着范闲,他似乎有些情难自禁。他就是不想装了,装出那种对所有事情都无所谓的,对所有人都是笑面虎的姿态,太累了。

他就是想卸下束缚自己情绪许久的枷锁与面具,直截了当地就告诉范闲,他不开心了,生气了,需要哄。

范闲都知道,所以才会把云梦鱼给李承泽送到寝殿,主动给他端面盆洗手,给他削梨吃,给他擦干净手上的水渍。

他知道,他是心高气傲的皇子,不会真的愿意纡尊降贵,扯扯他范闲的衣袖说,我求你哄哄我吧。

范闲做这些事,都是心甘情愿的,因为他足够珍视这段感情。

当时在抱月楼,范闲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他和李承泽两个人都是情绪大于理智的。

他听见他厉声喝道“要不然和解,要不然杀你”这句话的时候,砰一下地,脑子里似乎就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一时之间那些热血少年番里的执着拗劲就像潮水般地从心底翻卷上来,吞噬了他整个人,说出了“不和解”这样听起来似乎有些大义凛然,却又有些伤人的话。

其实范闲并不想把跟李承泽的这段关系搞得那么糟糕。毕竟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像是在灵魂上有共鸣的人,而且总是能够聊到一起。

哪怕他娘亲淑贵妃都说,你大抵是被他骗了,他这个人,从不与人一见如故。虽说真的不是一见如故吧…范闲挠了挠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他跟李承泽两个人至少是一见钟情。

就是很俗套的小说故事的走向。

只是慢慢地,这世上至高无上的权利牵扯出来的纷争与纠葛,变成了横亘在两个人心里阻碍着再走近彼此的厚壁障,甚至有的时候,越推越远了。

这不是范闲和李承泽任何一方的本意,只是风谲云诡的局势使然。

范闲曾经想,如果李承泽不是出生在皇家,他的生活或许会比现在好很多。

至少不用被人当成磨刀石,任何言行举止都要被拘束着,每天都看着四四方方的天,只能在有限的宫殿里荡荡秋千下下棋,偶尔出去一次还要清街。

他骨子里的桀骜与不羁,全被现实给磨平了。他坐拥着数不清的荣华富贵,看似享尽风光,其实心里还有独一份的孤僻与静。

争也是掉脑袋,不争也是掉脑袋,不如趁脑袋还在的时候,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完。

有时候范闲觉得,李承泽好像有点不敢爱他,总是若即若离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人的情感始终都是复杂与矛盾的,范闲在处理事情时,通常会选择采用先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的方式。对李承泽好像也不例外。

他在检蔬司演了好一出贪污纳贿的好戏,回到监察院坐定,沉思了片刻却觉得,从情理上来说,有些对不起他请去看戏的大罗金仙李承泽。

或许是因为喜欢,心都长偏了一些。所以拎着一筐云梦鱼,范闲就去向李承泽负荆请罪了。他在赌他的心。事实证明,他好像赌对了。

“你在想什么?”李承泽看见范闲正在发呆,坐在原地半晌都不说什么话,就用脚轻轻地踢了踢他的背,轻声问道。

“我在想如果你不是庆国的二皇子…”范闲抬起头,却见李承泽一笑,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先截断了话茬:

“如果我不是二皇子,说不定我比现在闲散逍遥得多,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不需要顾虑所谓的大局,不需要顾虑莫须有的情分。”

“我没有那么多的身份,没有那么多的枷锁,不会活得畏手畏脚,不会活得这么累,我可以轻松一点儿,只做我自己。”

这好像是认识李承泽以来,范闲听到过的他在私下里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

李承泽又稍稍一停,喉结上下滚动,滑过三两分的惴惴与不安,望向范闲的眼眸:“只是我也不会遇见你了。”

“世界上有缘的人,无论什么身份,无论身在何时何地,兜兜转转总是会遇见的。”范闲注意到李承泽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眼底也亮晶晶的,好像布满了一层淡淡的泪光。

这是第一次看见他哭,范闲勾唇而笑。

“李承泽。”范闲第一次敢直呼庆国二皇子的名讳。

“为何不唤我二殿下了?”李承泽兴许是有些不习惯。

“你不是说要做自己吗?”范闲一骨碌地站起来,坐到李承泽身边,秋千的空位上。“那我以后便这般唤你,保证我不掉脑袋就行。”

他把李承泽堆叠着铺在秋千上的衣摆掖起来些,仔细地瞧了瞧:“方才那筐水,撒得殿下衣裳都脏了。改日我去寻两块上好的布料,找铺子给你新做一件,你可别小看了民间手艺人,这衣裳做出来,说不定比针功局的还好呢。”

“范闲。”李承泽这样喊了句身边的人。

“还是这样舒坦,”范闲撇了撇嘴:“你方才一口一个小范大人的,都让我觉着生疏了。”

“二殿下,暖锅什么的都给您备下了,云梦鱼也给您端了上来,请用吧。”谢必安抱着他那把一剑破光阴的快剑,稍稍欠着身说道。

“安之一起?”李承泽冲着范闲挑了挑眉。

“不必了,若若他们想必还在家中等我。”范闲说完这句话便起身,背着手跟李承泽面对面地瞧了片刻,才跟他挥手作别。

“必安,”李承泽吩咐道:“送送。”

范闲跨出门槛前,扭过头冲着秋千上的李承泽一笑:

“你若不沾染这世间尘滓半分半毫,我会护你一生平安。”

承泽。

李承泽都听见了。

沙雕欢脱文,两个显眼包的搞事之旅。

简介:两个加一起七十多岁的老干部,参加剧组聚会正你一句我一句友好交流。

天有不测风云,嘎一下两人穿越了。

站在城门前大眼瞪小眼,至于谁大谁小?显而易见。

“久…久未谋面,你瘦了。”刘端端看着眼前陡然的转变,吓得脑子发懵,结结巴巴说出这句台词。

张若昀也机械地说出曾经背了好久的台词。

场面稳定下来后,对视,眼里都没有针锋相对,只有叽里咕噜搞事的想法。

毕竟两人性格相投,都是显眼包.。

注意:本文不磕演员cp,嗑闲泽,不走剧情,ooc致歉。全文4.2k字,一半在正文,...

注意:本文不磕演员cp,嗑闲泽,不走剧情,ooc致歉。全文4.2k字,一半在正文,一半在彩蛋。

有换装情节哦,漂亮的红衣端端。

众所周知,张若昀性格开朗,尤其在人多的地方。

同样,刘端端也不遑多让,自然而然就诞生了当时的名场面———“张若昀刘端端手牵手走红毯”。

年龄相仿,个性相投的两人关系不错,也是可以交心的朋友。

嗯,算是损友。

因为庆余年的热播,剧组有路演,顺便聚会,两个人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在聚会上,你一句“刘老师”,我一句“张老师”,互相恭维起来。

二人皆是要绷不住乐的状态。

在旁边张昊唯可不管这些,就是“哈哈哈哈哈”。

在魔性笑声的入侵下,刘端端率先破功,笑得眼泪都快淌出来,伸手假装抹抹眼泪擦张若昀衣服上。

“啊”张若昀一蹦三尺远,随后也忍不住笑。

刘端端看呲着个大牙笑成花似的张昊唯,又假装摸摸眼泪快速擦他衣服上,说道:“你也有份。”

“好哇你,小心你的发型。”张昊唯作势要伸手。

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光芒过后,刘端端和张若昀消失不见,只留下附近的张昊唯还在伸着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见鬼啦?!”

旁边的演员也意识到了,现场一片兵荒马乱。

———————————————————

“久…久未谋面,你瘦了。”刘端端看着眼前陡然的转变,吓得脑子发懵,但脑中记忆让他结结巴巴说出这句台词,顺手捏了捏眼前的“范闲”。

张若昀吃痛,眉毛紧皱,下手还挺重,顺嘴说出下一句台词。

二人不动声色地打量这里一切,先不说怎么到这里的奇怪现象,就说这么多杀气腾腾的士兵,宏大古朴的建筑,看着心眼子多得一批的“张昊唯”,这些都让他俩意识到———穿越了。

穿到庆余年了,应该是大公主和大皇子不肯让步的桥段。

张若昀悄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刘端端,发现他侧着头大眼睛转个不停,也不说台词。

刘端端也穿了,他很肯定。

正巧刘端端抬头,二人视线相对,互相确定对方身份,原本范闲和李承泽的火药味没了,气氛变得猥琐起来。

等着二人互掐的太子,还纳闷这两人说一句话就没有下文了,脑袋有点懵,这居然不掐起来?

他还等着和稀泥呢!

墨迹了会,公公传来庆帝的口谕,让他们几个前去觐见。

张若昀被单独叫走,心里暗骂:不想见那阴险老头,抱歉哦陈老师,不是针对你,是庆帝。

该来的总会来,他还是乖乖跟老太监走了。

殿内,几位皇子呆在一起说着小话,桌子上摆满精美的食物,等皇帝和范闲到来一起用餐。

刘端端手里捏着石子,望向小湖,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编剧为了表现二皇子的性格肆意,特意安排打水漂这个片段。

关键是他打的不好啊,剧里都是剪辑的。

太子看着二哥僵在那里,刚准备过去和他“兄友弟恭”一番。

刘端端下定决心,扔个石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关键的地方,对付一下得了。

狠狠往湖里一扔。

“噗通”

太子还没开口就被湖水溅了一身,然后怀疑人生。

很难不怀疑二哥这是故意的,为了维持自己的仪态,他咬咬牙夸奖道:“二哥这水漂打得真是生猛啊!”

刘端端干干净净地站在那里,尴尬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李承儒走过来,看看二人,说:“你们两个还是那么友爱。”

。。。

空气很安静,三皇子李承平都感觉到了,在一旁不敢说话。

张若昀被两个太监架进来,敷衍地喊疼。

因为范闲欺君,总归要惩罚,庆帝为了做给几个皇子看,与他演戏。

饭桌上,刘端端和张若昀安静如鸡,只顾着炫饭。

旁边的李承平,弱弱地凑近刘端端耳边说道:“二哥,你和范闲很久没吃饭了吗?”

刘端端僵住了筷子,演员要控制体重,今天突然可以随心所欲吃饭,一下子没控制住。

张若昀是纯粹觉得做的太好吃了。

庆帝开了个他俩的玩笑,然后像个NPC似的询问张若昀神庙位置。

“回陛下,确有神庙……”接下来张若昀大概把台词说了下,毕竟有些日子了,记得不太准。

张若昀和刘端端默契地没再说话,一个怕个妹妹招来亲事,一个怕自己被庆帝赐婚。

酒足饭饱,和庆帝行礼告别后大家各自离去。

唯有庆帝站在原地摸了摸后脑勺,他好像忘了什么。

天色渐暗。

张若昀仗着范闲这副身体武功高强,当天晚上就摸进了二皇子的住处。

*顶流歌手直球小奶狗黄黑红女装大佬演员蒲

*私设超多,正文7K+,彩蛋

*SUM:我的喜欢无关性别,只忠于你。

00.

蒲熠星再一次登顶热搜,凭借一套女装逛夜店的照片红出圈。

黑红那种红。

照片上他一袭纯黑辣妹装搭配同色系黑长直假发,衬得原本就突兀的冷白皮更是仿佛自带光源。

少年本就体型纤细,长腿细腰直角肩样样不缺,惹火的装束,再配上精致的五官和网红小野猫妆容,怎么看都是个...

少年本就体型纤细,长腿细腰直角肩样样不缺,惹火的装束,再配上精致的五官和网红小野猫妆容,怎么看都是个又酷又美的长腿御姐。

如果不是那张脸实在太有辨识度的话。

他当着镜头的面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又酷又美的御姐照片,然后坚定的说,“她去我就去!”

蒲·新晋女装大佬·又酷又美的御姐本姐·熠星:???

蒲熠星是娱乐圈知名的黑红男演员,四舍五入勉强算黑九红一的那种黑红。

只能说,没有水分,全是干货!

说真的,上黑热搜这种事从出道第二年因为拒绝了公司的陪酒要求而被作为新人上位踏脚石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习惯了。

说起来都怪自己年少无知,当时作为素人客串了个龙套角色后就糊里糊涂被公司忽悠签了霸王协议。

工资三千无工作提成违约金三千万那种哦。

周扒皮来了都得叫他老板一声祖宗。

还好,当初协议只签了五年,如今还有一周他就能解放了。

而经纪人给他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就是接受黄子弘凡直播时说的那个综艺邀约,然后发挥他最后的光和热,给同公司的新晋流量爱豆当对照组垫脚石。

经纪公司也就给他签了这一期。

蒲熠星看着手机上经济人传过来的照片,满头的黑人问号多到几乎挂不住。

???新晋流量爱豆?这不是他小学时候隔壁那个天天跟在他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黏人弟弟唐九洲吗?!

可以啊唐九洲!

综艺是个正经的旅综,名字很高端,叫《跟着地图去旅行》,按照固定嘉宾兼主持人齐思钧的说法,他们本季的行程大概就是:

从大理直奔西双版纳,最后登上玉龙雪山!

除了齐思钧,这次旅综的常驻嘉宾还有顶流歌手黄子弘凡,流量爱豆唐九洲,唱跳歌手石凯,知名演员曹恩齐,最后再加上第一期的飞行嘉宾——最近黑上热搜的他本人。

据说后续还会有很多其他飞行嘉宾参与,目前已知的有人气极高的律政先锋何运晨,三清博士火树,影帝周峻纬,流量小生邵明明等。

当然,这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总之,都是口碑和知名度兼具的当红艺人。

【劣迹艺人能不能滚啊!】

【某个蒲姓三字艺人又来蹭热度了,抱紧我家哥哥不约。】

【大家都看了前几天的热搜没有,某“女”不会是来钓男人的吧,我真的yue了!】

【我话放这了,某人不滚这个节目指定黄!】

不过任凭黑粉们再怎么上蹿下跳,节目还是照常开始录制了。

而且基于黑粉们自发组织来的高热度,导演组在商量后一致决定,这次的节目采取剪辑和直播两种模式。

也就是说,在正常录制的同时,录制期间每天会进行最少三小时的直播,以随时保持热度。

就譬如现在,嘉宾们的第一次登场,导演就直接打了个招呼然后开了直播。

第一期的录制地点是神仙姐姐许红豆曾住过的有风小院。

至于之前嘉宾们在车上选本期团长的游戏环节,那只能到时候在正片里看了。

总之,如今的情况就是,所有人一起围坐在院子里节目组准备好的长桌旁,开始就着游戏的名义给自己近期的新作品做个软推广。

由于是录制第一天,蒲熠星很有自知之明的穿了身不打眼的休闲西装,坐在最角落默默吃瓜。

他想低调,但某个胆大到在直播间就敢直接喊话的黄顶流必不可能就此沉默,他坐在偏中间的位置,一张五官优越的帅脸上带着惯常的爽朗笑容,在寒暄过后第一个开口。

“等会,节目组不是说已经把我喜欢的那个漂亮姐姐请来了吗?人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听听这个死亡三连问,像不像蒲低调破碎的心声?

蒲熠星下意识偏过头抬手挡脸,以实际行动吸引了斜对面人的注意。

黄子弘凡惊疑不定:“你有点像……”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蒲熠星手上动作拐了个弯,自然的顺了顺今天特意做的大背头发型,露出自己霸总般疏朗俊美的五官,再配上纯黑色休闲西装外套,绝对跟“姐姐”二字沾不上一点关系。

黄子弘凡看着他,补上后半句话,“我的梦中情人。”

不是很懂你们颜狗见一个爱一个的内心世界。

蒲熠星放下手,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委婉开口。

“我的建议是,睡觉的时候最好不要做梦。”

很好,今日份第一个小爆点拿捏了。

身兼cue流程重担的齐思钧收起吃瓜看戏脸,用字正腔圆的播音腔打断两人基情四射的对视。

“好,那既然现在嘉宾都到齐了,我们开始今天的第一个任务吧。”

今天的第一个任务是通过游戏决定他们明天旅行的初始资金,六个人,分成两组进行pk,根据游戏胜负先后选择第二天的服装造型,享受不同的旅行待遇。

分组是抽签决定的。

黄子弘凡作为圈内知名玄学大佬,他在抽签之前双眼晶亮的看了蒲熠星一眼,然后双手合十,虔诚开口。

“保佑我跟阿蒲一组。”

然后手起签落,他举着写了“2”的号码牌亮出16颗牙站到了蒲熠星身边。

“蒲哥,求带飞。”

谁能相信呢,蒲熠星脑子都拿出来擦干净了,结果你跟我说比石头剪刀布?!

面无表情的看着黄子弘凡纯靠一腔欧气carry全场,蒲熠星沉默接过导演组分发的胜利组专属豪华套票,笑了。

躺赢的感觉,快乐如斯!

尤其是看对面三人各种用脸骂人表情包之后——

队友的胜利或许没有那么值得高兴,但对手的失败很难不让人欢欣鼓舞。

直到他看到胜利组人物设定:公主,王子,和骑士。

蒲熠星:…………

他看看左手边,186的影帝曹恩齐。

又看看右手边,183的顶流黄子弘凡。

最后看看自己,两米一的炮灰小透明。

很好,他今天就算是三米,也得吃人家吃剩下的!

在蒲熠星渴望奇迹的目光注视下,黄子弘凡和曹恩齐大步上前,然后没有丝毫迟疑的揭下了公主,旁边的王子和骑士标签。

对面齐思钧石凯和唐九洲的嘲笑好大声,就像二营长的意大利炮在脸上胡乱的轰。

蒲熠星后槽牙咯噔一声,决定今晚就去小号爆料唐九洲小时候鞭炮炸粪坑的黑历史。

第二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天气预报显示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早八点,蒲熠星刚被暴力完成束腰,提起的一口气还没放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哇哦,帅气御姐爆改可爱萌妹,阿蒲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果然早就知道了。

蒲熠星从还没梳理好做定型的假发缝隙中抬起眼,见没有摄像机跟着,脸上虚假的笑容顿时一垮。

“我这样都是因为谁,黄子老师快积点口德吧!”

黄子弘凡感觉自己真的比窦娥还冤,“我是真心的,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不论男装女装,阿蒲确实是长在了我的心巴上啊。”

至于节目组突然规定的公主王子主题,那确实是出于他这个投资人一点小小的私心建议啦。

什么,你说还有骑士?

那只能说,不论骑士还是曹恩齐,都是故事书里的小趴菜,真爱身边的小意外。

曹恩齐: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一小时后,身穿繁复公主裙,化着雌雄莫辨的精致妆容,黑色长发盘起,被漂亮的王冠固定,露出冷白纤细的脖颈和形状漂亮的锁骨,造型师甚至还严谨的给他系了个颈带遮住喉结。

他本就身形纤瘦,肤白腿长,如今被这么一包装,只要遮住那双42码大脚,看起来就是一个极为成功的——男娘。

蒲熠星只看了眼全身镜里的自己,就感觉眼前一黑,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就想起之前因为打赌输了后被迫穿着纯黑辣妹装逛夜店的黑历史。

下一刻,在造型师尖锐的爆鸣声中,他直接抄起华丽的宽大裙摆,心如死灰的兜头一罩。

毁灭吧,这个操蛋的世界。

一身暗纹白色嵌金边王子装的黄子弘凡紧抿着唇,强压住笑意帮着造型师一起给蒲熠星整理凌乱的发型。

“怎么了我们的蒲大公主,谁惹你这么生气啊。”

最后扶正王冠的位置,黄子弘凡没忍住微微俯身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精致漂亮的脸,心里再一次感叹一声不愧是我一见钟情的心上人,这张脸也太抗打了。

这么想着,嘴里却是一本正经的劝他,顺带挖墙脚。

“没记错的话,阿蒲的合约还有两天才到期吧,这档综艺的违约费很贵哦。”

“嗯,解约之后,阿蒲要不要考虑到我家公司来,我做主,可以给你最高规格合约,顺便还能帮你收集证据打官司拿回这么多年的血汗钱。”

“阿蒲不用着急回我,等这期综艺结束,大概也就到你解约的时候了,到时候再给我答案吧。”

“最后提一句,我家公司的律师团,从无败绩。”

说完,他径直后退一步,身后的门恰巧这时候被推开,身穿黑色修身骑士装的曹恩齐探出一张上妆后显得愈发俊秀的帅脸,看到下意识抬眼望过来的蒲公主时,他眼底飞快划过一抹惊艳,但很快就被黄子弘凡的身影挡住了视线,于是他瞬间回神,开口道。

“导演说直播要开始了,让你们赶紧出来。”

三分钟后,蒲熠星掩耳盗铃的用道具折扇遮住半张脸出现在直播镜头前,然后在弟弟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集体起哄声中不情不愿的放下手。

直播屏幕上,原本还刷的欢乐的弹幕空白一瞬,旋即又以更快的速度用密集的文字刷满了整个显示屏。

【卧槽!美女你谁!】

【我来的早我先叫,嗨~老婆!】

【我去这蒲熠星?你跟我说这是蒲熠星?!这分明是我失散多年的亲老婆啊!】

【昨天当老公,今天当老婆,一夫一妻制可算让我看明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穿男装喊老公,穿女装喊老婆,根本难不倒我】

【没看错的话,后面提裙子那个好像是我前夫黄子弘凡?对不起了阿黄,实在是蒲妃过于貌美】

【顶流秒变提裙小弟,他真的超爱】

【别说了,超话名叫行星纪元,我先磕了,姐妹们随意】

【我的老婆成了我老公的老婆,嘤,刺激!】

蒲熠星转身的时候无意间瞟到这几句话,嗯,怎么说呢,虽然网友对他终于不再是一片骂声了,可心里好像完全开心不起来呢【微笑】。

经过节目组这顿骚操作,蒲熠星女装大佬的名号是彻底摘不下来了。

黄子弘凡单手搂住他的腰,借着角色扮演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占便宜,不对,是完成节目组规定的户外写真拍摄。

曹恩齐被以“配合剧情”的借口调到了隔壁组,跟石凯唐九洲和齐思钧合作拍摄《黑暗骑士勇斗三个小矮人》的故事。

其设定之潦草,让屏幕前观看直播的网友们纷纷摇头感叹:难道他们也是顶流追妻路上play的一环吗?

对此,黄子弘凡表示:是的。

要不是导演说只有两个人太少了拍不了综艺,他绝对不会出大价钱请这几个损友来当他追妻路上的绊脚石!

就说你呢石凯,你拍照就拍照,离阿蒲那么近干什么!

还有你,唐九洲,跟别人老婆深情对视还笑的跟朵花一样,你礼貌吗?

凭什么骑士吻手礼非得吻公主的手,吻王子的不行吗?我不服!

在终点拍摄集体照的短短十分钟,黄子弘凡感觉自己肺都气大了一圈,恨不能当场高歌一曲《损友的100种烹饪方式》送给在座的各位。

对此,坑的明目张胆快乐加倍的损友们表示:无所谓,男人就像大白菜,阿蒲看我,我比黄子更可爱!

黄子弘凡发出尖锐的E6高音:滚啊!!!!!

基于前一天凭借一己之私让全网共同吃上蒲熠星女装大餐,结果最后醋到一整晚睡不着觉的惨痛教训,黄子弘凡顿悟了。

于是第二天,在不影响导演整体安排和节目流程的前提下,他充分发挥了自己作为金主爸爸的特权——在决定分组的抽签桶里做了手脚。

最后成功的又一次跟蒲熠星分到了一组。

只有两个人那种哦。

经过两天的相处,再加上录制前黄子弘凡的霸总发言,蒲熠星再看不出来他对自己有意思就真的不礼貌了。

娱乐圈里这种以貌取人然后双方默契的来一段快餐恋爱的例子很多,可蒲熠星不喜欢这样,他自觉已经过了那个说着“一万年太久,我只争朝夕”的年纪,比起短暂的激情一刻,他现在更喜欢长久的稳定陪伴。

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粉了五年的男神也不行。

避开节目组摄像头,蒲熠星关掉两个人的麦,神情认真严肃的对黄子弘凡说:

“黄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想做什么,但是根据你以前的表现,能看出来你大概率是异性恋,对我或许是一时新鲜,也或许只是为了炒作罢了,但我想说的是,我不想去发展一段注定会结束的感情,所以,如果你只是图新鲜的话,请停止这些让人误会的行为,我签的合同里没有写还要配合你炒作这一条款。”

黄子弘凡:???

被喜欢的哥哥误会了怎么办?

由于镜头就在不远处,他即使内心已经咆哮如火山喷发,表面却只能隐忍的扭曲了表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没有炒作,我的一切行为,都是出自主观意愿,换句话说,阿蒲,我是真的喜欢你。”

蒲熠星明显不太信,可他没有再说什么,因为那边导演已经在催了。

【他俩偷偷摸摸说什么呢,有什么是我尊贵的VIP会员不能听的?!】

【盲猜两人在躲着亲嘴,不澄清的话我就造谣了啊】

【行星纪元,一款适合中国宝宝的纯真CP,主打一个纯粹,真实】

【回了回了!怎么感觉黄子有点委屈?俩人吵架了?】

【不止委屈,看着还有点幽怨,黄子你今天这一身穿的这么帅,男神人设立起来啊,乖,听我的,小媳妇路线不适合你】

【阿蒲宝宝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奶凶奶凶的,主要他今天穿的这一身也太嫩了吧,这都不是男大了,我直接梦回男高!】

蒲熠星今天的造型走的就是奶酷风,奶黄色衬衣搭配浅蓝单肩牛仔背带裤,再配上乖巧的发型和妆容,恍惚间真的给人一种还没成年的清纯男高既视感。

与他相对的,一袭深色系长风衣,内搭设计感白衬衣黑西裤,愈发勾勒出黄子弘凡宽肩窄腰大长腿的优越身材,他今天特意要求造型师做了个跟蒲熠星刚来时有些相似的侧背头,露出锋利的眉骨和清晰的侧脸线条,整个人突出了一个字——帅。

两个人站在一起,嗯,只能说,攻受分明。

说真的,对于蒲熠星给他盖章的类似渣男人设,母单22年的黄子弘凡是坚决不接受的!

他得承认在最开始为了让节目组邀请蒲熠星来录制确实在直播里做了一点点不恰当发言,后续真正相处时,因为好不容易见到让他在很久之前就一见钟情情根深种的人,并且发现本人似乎比网络上和他了解到的更加优秀之后,表现也确实主动“开朗”了些。

可是——

E人小狗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不怕困难!勇往直前!脸皮要厚!情话管够!

黄子弘凡毫无心理负担的再次贴回蒲熠星身边,跟他小小声咬耳朵。

“我在追求你,非常认真。”

蒲熠星虽然有过无数次收情书的经历,可真刀真枪被人明着追求还是第一次。

毕竟他以前的人设是中二且高冷来着,迷弟迷妹一堆,可都被冷脸劝退。

至于追求别人,呵,想都不要想。

所以,基于这个前提,他也就没有觉得黄子弘凡的追求方式有什么不对。

两个人是最先完成组队的,本着二人世界每一秒都弥足珍贵的信念,黄子弘凡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拉着蒲熠星就跑了,美其名曰他们要第一个完成任务,获得今晚的豪华大餐。

可等到离开众人视线之后,他扯着袖口的手顺势往下一滑,把比自己小一号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动作流畅,神情自然,好像这就是追求过程中的必要互动一样。

反正蒲熠星是被他唬住了。

他之前在其他综艺里也看到过很多勾肩搭背扯胳膊拉手的情节,所以潜意识里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举动,于是在挣动两下无果之后,也就任由黄子弘凡牵着了。

成功牵手后,黄子弘凡脸上的笑容明显灿烂许多,连脚步都带上了几分雀跃。

蒲熠星一手被牵着,一手拿着简陋的周边地图,看着上面圈出来的地名认真分析。

“我们组的任务是,嗯,在每个地图标注的地点找出节目组事先安排好的线人,并通过考验获取信物兑换积分,积分可用来换取午餐,且晚餐也会根据各组积分排名发放不同规格的食物。”

黄子弘凡闻言凑过头,因为地图很小,为了看清楚,他几乎跟蒲熠星脸贴脸,光明正大的试探对方的社交底线。

偏偏脸上的表情非常纯良,他微微偏头,唇瓣擦过冷白脸颊,呼吸间带出温热的气息。

“阿蒲,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距离第一个任务地点很近,所以直接按照地图标识的顺序找过去?”

【哦哦哦哦!这是什么直球小狗撩拨傲娇猫猫现场版!磕到了!】

【正主按着我的头,说:乖,张嘴吃糖】

【够了!这怎么越看越像恋综!这真的不是恋综吗?】

【特地退出去看了节目简介,是旅综没错啊,为什么看个旅综还要吃狗粮?】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你们要这么把狗骗进来杀】

【行星纪元锁死!今天我就站在这里,看有谁敢跳出来骂人!】

【笑死,黄粉根本不敢骂,不然我怕把嫂子骂没了,哥哥能直接吊死在我家门口】

【……此时一只键盘侠默默放下了自己的武器,并打出一句——弘蒲不结婚很难收场】

【弘蒲不结婚很难收场】

弘蒲结不结婚蒲熠星不知道,但他现在也有了跟弹幕网友们同样的疑问。

咱们这个节目,它正经吗?

需要做任务的地点有三处,他们来到第一个地方,入眼的就是处处弥漫着粉红色气息的——月老庙。

蒲熠星视线从左扫到右,又从前看到后,再从下看到上。

很难不说,这暧昧满满的粉红色装潢,以及缠满大红色姻缘线,处处挂着祈愿牌的小型人工姻缘树是不是节目组临时搞来的。

因为真的太新了,一点都没有历史的厚重感好吗?!

黄子弘凡牵着蒲熠星的手面不改色的迈进了挂着崭新牌匾的月老庙里。

然后当着蒲熠星和直播镜头的面,从风衣大口袋里掏出绑着正红色绸缎的木牌,动作熟练的绑在树枝上。

因为绑的动作,他不得已松开了蒲熠星的手,也给了蒲熠星凑上前好奇观看其他木牌的机会。

这一看,镜头前和屏幕前的人都沉默了。

因为那挂了整整一树,目测至少也得一百个左右的姻缘牌,上面全都写满了【蒲熠星黄子弘凡】的名字,纯手写,看字迹,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蒲熠星:……

他沉默着走过去翻过黄子弘凡刚挂上去的木牌。

破案了,一模一样。

蒲熠星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第二反应:“你看起来不像是一时兴起?”

“在追人这方面,我从来都是蓄谋已久。”

黄子弘凡转过头,看着他笑的自信又张扬。

“我给过你拒绝的机会的,阿蒲。”

无论是节目录制前的大放厥词,还是前一天录制时的不加掩饰,他给了他两次逃离拒绝的机会。

甚至邀请唐九洲,这个在他调查中与蒲熠星有难以割舍的童年情谊的人,也是他留给明显被经纪公司坑害的蒲熠星的最后退路。

可是他都没有选,而是纠结却又放任的任由事态发展,任由他和节目组做下种种非常规安排。

直到今天,黄子弘凡在蒲熠星合约到期的最后一天,终于扔下这个他筹谋了半年之久的惊天巨瓜。

一场披着旅综外壳的追妻直播综艺。

黄子弘凡表现得很自信,其实内心慌得一批,他虽然明里暗里试探了这么多次,可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蒲熠星也没有让他紧张太久,他睁着一双被今天的整体造型衬托的格外乖巧无害的眼,问他。

“你最开始喜欢我,是因为以为我是女生吗?”

闻言,黄子弘凡收起笑,认真的看着他。

“我喜欢你三年了,阿蒲。”

“确切的说,我的喜欢无关性别,只忠于你。”

他顿了顿,又极小声的补充一句。

“我当时进圈,就是为了你。”

所以才会被当时的无良经纪人一句“进我们公司我会给你安排很多跟黄子弘凡合作的机会”给忽悠瘸了,也因此毁了他一世英名。

黄子弘凡高兴了,他笑出两排晃眼的大白牙,双手拉住蒲熠星的手,语气又开始得意起来。

“我就知道,只要在姻缘树上诚心诚意挂上99个姻缘牌,就一定能表白成功,恩爱长长久久。”

“那算命的老头诚不欺我,不枉费我花了六位数呢。”

蒲熠星:“????”

“国家反诈APP麻烦下载一下,导演呢,还不快报警!”

最后,趁着蒲熠星去跟导演沟通[被诈骗的钱财能不能追回]的问题间隙,黄子弘凡突然转身凑近直播镜头,他俏皮的眨眨眼。

“对了,那个坑了我男朋友的公司,证据我已经整理好了,等着接法院的传票哦。”

在直播间一片群魔乱舞骚话频出的弹幕中,黄子弘凡抬起手,无情的关掉了摄像头,只留下一句。

“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后续请期待正片内容,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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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一点all蒲向暗戳戳争风吃醋沙雕后续。

蒲:我喜欢长得帅唱歌好的。

黄:是我。

石:是我。

曹:我觉得我也……

众人:溜了溜了。

※李承泽X范闲

※一发完。

※OOC、私设有,不喜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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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伸手一巴掌拍飞李承泽手中那一杯酒时自己其实也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鼻尖萦绕着的酒香里掺杂着一丝他人绝不可能察觉的药味。

追本溯源,就见李承泽正准备仰头将这杯带着药的酒灌下肚去,他想也没想下意识的便这么做了。

飞出去的酒盏带着残液在地板上打了个转,一屋子的人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纷纷陷入沉默不语,面面相觑。

范闲无视周遭,他心有余悸尚未平复,不放心的一把扯起李承泽的手腕,压住对方的脉搏仔细的诊断起来。

手指下平稳如常的起伏也顺势让范闲紧绷的神思跟着缓缓平复,......

手指下平稳如常的起伏也顺势让范闲紧绷的神思跟着缓缓平复,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个浮起的念头便是,这人怎么又瘦了?

这让范闲心头隐隐有些烦躁,自他北齐出使归来他们二人好像还没找到见面的时机,一直都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更别提什么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范闲正想着,忽觉指尖压着的手腕动了动,他抬头对上的便是李承泽从惊诧转为疑惑最后化成讽刺的眼神,“小范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范闲顿时觉得心情更加不爽,印象里的李承泽对他一向是态度亲和且温文有礼的,怎样也不会是像现下这般充满敌意。

是谁惹他生气了吗?

对面坐着的叶灵儿喝的双颊通红,但她自认是全场最清醒之人,她醉意茫然抬手指向范闲,“确实,范闲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不是你说的要帮我毒死李承泽吗?!”

范闲闻言瞬间瞪大双眼。

我不是!

我没有!

你可不要乱说啊!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身侧传来一声哼笑,“原来这是一杯毒酒啊,那么我还要在此谢过小范大人的心慈手软?”

范闲立即连连摆手,哪知李承泽话也不想再多说半句的起身便走,“今日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容我先行告辞。”

范闲连忙跟着站起身,离开的时候还奇怪的看了一眼最末端坐着的北齐大公主,她怎么在这?

而且还一脸跃跃欲试想要帮忙搞死李承泽的样子?

这里发生的一切难道是北齐想要挑拨他们彼此关系的阴谋?!

这个猜想它是正确的,合理的,一阵见血的。

李承泽,麻烦你等等我的。

李承泽的马车停的不远,加上他脚步飞快,范闲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早就坐进去了。

范闲想也不想直接飞身跃进马车,一个翻滚刚好停在李承泽眼前,然而下一秒谢必安的剑也随之落在范闲的肩头,剑刃紧贴着他的颈侧皮肤。

范闲倒也不还手,只抬头对着李承泽勾出一个笑容,“二殿下,久别重逢,怎么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什么久别重逢?

抱月楼开端,家宴在前,朝堂设计在后,再加上刚才的那一杯毒酒,范闲分明已经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李承泽略显黯然的垂下眼眸,抬手挥退谢必安。

他倒要看看范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才会又开始装做还未出使北齐前与他相知相熟的模样。

范闲这是……疯了?

还是重伤未愈进而影响了心智?

李承泽眉心紧皱,显然并不吃范闲感今思昔这一套,而他所展现出的排斥也让范闲有些委屈的无措。

现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人不是说过会在京都等他回来再见?

彼时情真意切,言犹在耳,为何此刻一副心如死灰,意志消沉的模样?

两人一时之间心思均是千回百转,倒是相对无言起来。

但继续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李承泽环抱双臂,展现出一个很典型的防御姿态,“小范大人,可是还有其他要事?我先说一句,你若在此时此地杀我,恐怕是无法轻易脱身。”

李承泽总是很轻易的便将生死挂在嘴边,浑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他心中有些疲倦的想着,其实刚才那杯毒酒喝也就喝了,范闲的毒药,可能连痛苦的过程都不会有。

这岂不是世间最舒适的死法?

李承泽自以为早晚有一天,他是能与范闲和解的。

毕竟他愿意为了范闲一退再退。

是他太过自以为是的想错了吗?

他的话引起范闲强烈的不忿,“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李承泽这次真的是忍不住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朋友你真的别太荒谬的笑容,“那刚才那杯毒酒是?”

范闲表面哑口无言,内心却早已化成抱头猫猫开始疯狂尖叫。

那真的不是我!

到底是谁!

哪个刁民想要害我!

此等状况用三言两语哪里解释的清楚,更何况连范闲本人都还在懵圈之中。

他只能暂时安抚李承泽,“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我现在比你急。”

范闲跳下马车返回范府的途中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王启年立马贴了上来,“大人,您与二殿下的较量已经是趋近白热,还是要小心为上,可不能一人单独跟二殿下待在一处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本以为一个王启年就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回到家中遇到父亲范建,对方也是如此说辞。

大意就是要他谨慎提防,但也无惧一个皇子,必要时他和陈院长都会出手相帮。

范闲简直觉得他眉心的疙瘩是完全没有解开的机会了。

为什么现在人人都盼着他能搞死李承泽?

他是真的搞不懂啊!

他和李承泽的那么相像,他看见他,就像看见镜子前的自己。

有人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吗?

一直以来他痛恨的都是这固化不肯改变的阶级,做不到平等的法度,人人都要卑躬屈膝才能苟活的世界。

自始至终他的目标,都是那个将他们全部都当做棋子,一手操控他们相互争斗的帝王。

李承泽与他都在这个身不由己的棋盘之中,为什么还要相互残杀?

归根结底,他和李承泽只是两个拼了命想要挣扎在这不公世道里活下去的人而已!

范闲愿对天发誓,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取李承泽的性命。

甚至与此相反,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期望李承泽能活下去。

范闲希望李承泽能平平安安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安安稳稳做个修书匠,开开心心的过他想要的生活。

他知他所求。

亦愿成全。

谢必安跟随李承泽多年,一下便察觉出李承泽身上发生的细微变化。

李承泽与范闲在马车上相见之后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深感疲倦战战兢兢但不得不争的二殿下,少了许多无端喷涌而出的狰狞杀意。

李承泽斜靠在秋千上,摇摇晃晃的想着那把朝他砸过来的椅子,当真是好生奇怪。

李承泽对自己和范闲的评价都不太好,他们两个可以说是一个阴险狡诈,一个诡计多端。

但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是不该赤膊上阵,在明面上这么难堪的相互撕咬。

所以他才认为他与范闲,从来都不该是敌人。

哪怕是做不成挚友,起码也能保持表面的和平共处。

抱月楼中范闲的高声怒斥他想不明白。

朝堂上的针锋相对他也想不明白。

可那个在马车里,小心翼翼与他对视的范闲他却看的通透。

是他所熟悉的眼神,是那个行事作风完全与他不同,甚至是背道而驰可最终会与他殊途同归的范闲。

李承泽自嘲的笑了一声,或许是他已经病入膏肓,太过思念那段范闲尚未前往北齐还在京都的日子。

范闲懂他为何要争,为何要如此不择手段。

他的命,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

母亲,亲族,附属。

他活,他们才能活。

可是他太累了。

李承泽支着额角缓缓闭上眼睛,下次,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就不必让范闲辛苦,还要去打翻那杯毒酒。

范闲给的,他会甘之如饴。

范闲可以说的上是一夜未眠,本想找个机会再跟李承泽聊聊这件怪事,哪知天刚破晓,宫里便来人传话请他面圣。

范闲一脸皱皱巴巴跟在侯公公身后跨入殿门躬身给陛下行礼,庆帝斜靠在矮榻上,“怎么,这又不跪了?”

跪?

为何要跪?

范闲挠挠脸颊,又是一个躬身,“请问陛下唤臣来所谓何事?”

庆帝摆手,“无事,家宴而已。”

又家宴?

他为什么要说又?

范闲感觉自己可能有家宴ptsd,不然为什么会从心底泛着一丝不情不愿的抵触?

行啊,来,吃吧。

大馋皇帝。

家宴当然来的不止范闲一个人,除却太子和李承泽还有他不认识但见过画像的李承儒与李承平,应当是没有见过的,可记忆之中为何总是影影绰绰有这二人的影子。

范闲这厢正在努力回忆,那厢庆帝正在说些什么,最后一句点睛之笔是,“范闲,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听都没见,那自然是懂不了一点。

庆帝见此,还以为范闲仍是不愿收手,脸上已有愠色,“在座的都是朕的儿子,政见不合,针锋相对也要顾及手足之情,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了。”

虚情假意。

杀伐果决的陛下明明哪个儿子都不爱。

却偏偏还要父慈子孝,其乐融融。

范闲懒得对此纠缠,起身作揖刚准备回臣遵旨时忽然听到自己的声音飘出三个音节,“臣不愿。”

比起震怒的天子和脸色瞬时苍白的李承泽,更加惊慌的是范闲自己,无人知晓他正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扼住咽喉,有来自天边的巨大声响猛然灌入他的耳朵,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激荡。

你要恨他——!杀他——!

不!

绝不!

奋力调转真气与之抗衡的范闲猛然间呛出一口血来,昏迷软倒前看见的是李承泽掩饰不住惊慌向他伸出双手的李承泽。

明明上一秒还在被范闲追咬不放,可本能却仍是驱使他将晕厥过去的人接在怀里。

这思念的风终于吹到了李承泽的被窝里。

意识到自己是躺在二殿下的寝宫时,范闲还有闲心满深吸一口气。

不错,是他喜欢的皂荚香气。

这算是跟李承泽之间的关系又进一步吗?

哪知范闲还没爬起来,面颊上就落下一层影。

李承泽靠着边柱神色有些倦怠,“范闲,凡事适可而止,对你对我都没坏处不是吗?”

好的,看来是不进反退。

范闲想回他当然,可那股熟悉的力量又再一次席卷而来,迫得范闲全然不能开口回应。

救命啊老师,这不是我吧!

我到底在发什么癫!

谁来救救他这不受自我控制的言行举止!

脑海之中再度响起的声音让范闲痛苦的捂住耳朵,可落在李承泽眼中变成了拒绝。

一声低低叹息幽然夹杂在其中飘荡在范闲耳边,“是吗?那还真是遗憾。”

李承泽不再看向范闲,他也不知自己视线到底落在何处,“我以为,这世上哪怕所有人都不懂,你也会明白,我到底在争什么,谁家儿孙不争?可我输了,丢的是命。”

“范闲,我想活。”李承泽露出一点若有似无的笑容,在他过于苍白的脸孔上却显得无比苦涩,“尤其在遇见你之后,更想。”

不是畏惧死亡,而是想跟范闲一起更好的活下去。

也想变作范闲临过的诗,一起作个闲人。

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屋外的天空滚过一声惊雷。

李承泽眼神猛烈一震,而后不复清明。

他像是从一个美梦走进另外一场幻梦之中,范闲自我挣扎期间虚看一眼,恍惚只瞧见李承泽转身走向不远处一张用来习字的桌案。

他蹲坐在椅子上为自己斟酒,随着酒液一起淌下来的还有窗外淅淅雨丝,虽是轻柔在此刻却是十分恼人。

正所谓是天公不做美。

“不用担心范闲,我已写好遗书,这次毒不是你下的,没人会认为是你鸠杀了我。”李承泽眼神空洞,他僵硬的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摆在桌面上,“早知还是会走到今日这般局面,那日宴饮便不该浪费你的那杯酒,起码会让我舒服一些。”

范闲头疼欲裂,双目模糊,近乎是目不视物,朦胧间只看到李承泽一个大概的轮廓做出了即将吞酒入腹的动作。

一切好似同之前一样。

范闲忍痛起身,他双目赤红,只是短短的几步路偏偏半步也不能移动。

窗外是惊雷阵阵,细丝早就转为瓢泼大雨,嘈杂的让人生厌。

范闲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在他身上,脑海中仍是不断的滚动着那震耳欲聋的声音。

狗屁!

给老子滚蛋!

范闲咬牙切齿,手脚并用,他甚至能感到体内有经脉正在寸寸崩裂。

可他仍是不停,不愿停,不肯停。

我偏偏就是要惜他!怜他!

救他——!

李承泽手中的毒酒再次被范闲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飞,落在地上彻底碎成几片。

“李承泽——!”

他用尽全身力气,像是在呼唤李承泽离去的魂魄。

“看着我——!”

范闲连指甲的缝隙都有血丝渗出,更别提唇边溢出的鲜血,几乎是不休止的不断滴落,在他们二人中间砸出一朵朵绯红的花。

“李承泽,有我在,就算是天命,也休想伤你半分!”

“我从来都不是信命之人,什么天命,皇命!”

“你也不准信!听到了吗!”

范闲几乎是竭尽全力的嘶吼,可最后一句却是近似脱力般与李承泽眉心相抵,语气因气若游丝而呈现出异常的温柔,“如果你就是要信……”

“那就相信我吧。”

信我无论在哪个时空,什么样的纬度,最终都一定会来到你身边。

天雷仍是不甘示弱,似乎对此十分不满。

范闲已经没有力气,可仍在心中不停为李承泽辩驳。

你要他如何!

要他如何?!

是强行加诸在他身上那逃不开的“天命”让他去争的。

非他自愿,无可奈何。

是他被推入的池水太冷,漩涡一直徘徊在他的梦中。

让他日日夜夜惶恐不安。

让他不能忍受一切超出掌控的人事物,也让他不相信还有人会不计一切的垂怜他。

但没关系,我愿意给。

付出千百次,我都愿意许他一世平安。

请不要阻拦我奔向他。

李承泽,不要害怕。

这天道,我来帮你碾碎。

浑身浴血的范闲被二殿下府上的大夫裹得像个粽子,这几天无法动作的时候都是李承泽在帮他他的忙。

让范闲有些意外的是李承泽看似比他瘦弱但力气却不小,公主抱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

起初两个人还尴尴尬尬,后来范闲觉得这不要太舒服。

要么说人这种生物,适应能力就是强。

现在范闲都能堂而皇之的坐在李承泽的秋千上等着对方给他喂葡萄吃了。

靖王世子李弘成有次前来拜访看见这一幕,听说回家之后连拜三天的菩萨。

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让范无救把范思辙抓回来了。”李承泽看向范闲的眼瞳跟他手里的葡萄一样幽暗,范闲皱皱脸,他本来想问你把这倒霉孩子抓回来添什么乱,后来想想算了,他不介意让李承泽更安心一些,再者说范思辙走之前也不把抱月楼的事情妥善处理完,“行,到了告诉我,我再打他一顿。”

李承泽给他嘴里再塞一颗葡萄,“骗你的。”

可以。

顶级幽默。

释放出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快乐。

如此又过了些时日,范闲终于解了绷带,有机会好好整理一下自己。

他坐在凉亭的石凳正对着光线选发冠,远远的便看见李承泽过了拱门。

这几日似乎是练成了条件反射,范闲对着走近的李承泽直接伸出双臂。

这下是反应过来的他呆住了,对面的李承泽也耳尖发红的怔在原地。

最后范闲干脆两眼一闭,豁出去了。

“愣着干嘛!抱啊!”

ooc慎入/对此范大人颇有见解。

在绝望自尽之前,李承泽才得知范闲是流落在外的皇子,是他的亲弟弟。嫉妒,恐惧,不甘在心底发酵。

庆帝只当他是皇家棋子,朝臣指责谩骂,而范闲得到的却是相反的对待。

好啊,那他李承泽就把你们捧在手心里的小范大人据为己有,再弃之如敝履。

他要让李承泽这三个字刻在范闲心底,生生世世也别想摆脱!

秋千上的人儿摇摇晃晃,春意盎然,草长莺飞,连蝴蝶都偏爱那人,长发并未挽起只低低的垂落在脚踝,浅蓝色的华服随意披散在背后,露-出了满是痕迹的雪白肩头与锁骨。

...

李承泽从睡梦中惊醒,赶走了在他脸上停留的蝴蝶,一时不慎竟从高高的秋千上滑落。

可他并未慌乱,一个人影从远处飞跃而来,把他抱了个满怀。

“殿下要效仿小龙女吗,居然在秋千上睡觉。”

面对范闲老妈子般的话语,李承泽只双手环绕住眼前人的脖颈,在范闲唇上轻啄了一口勾的人气息紊乱,李承泽轻笑道。

“小龙女是何人,难道是仙灵精怪,从范大才子口中说出定不是俗物。”

范闲也不撒手,抱着人就坐在凉亭中,李承泽没有骨头般依偎在范闲怀里,若狐狸精有原型,当今二皇子舍他其谁。

“金庸老爷子若是听到,怕是能气的活过来。”

美人纤细的手喂来一粒葡萄,小范大人哪有不接的道理,还使坏咬了李承泽指尖一口,气的殿下锤他一拳又在耳语道。

“范大人,如今满朝文武都在传闻,兄弟不伦,有违天理,二殿下狐媚祸主,若是不加一处死将毁庆国百年基业呢。”

“呵,那帮臭气满天的酸腐白菜,竟还管到小爷头上,别怕,我会让他们闭嘴。”

自三皇子成功继位,范闲成为帝师后,庆国北齐便皆被范家所管辖。

在当今世上,所有人都知晓范闲是先帝的私生子,不记名的第五位皇子,可新皇继位当天,一个令所有人感到荒谬的信息出现。

范家范闲与二殿下李承泽喜结连理,邀全天下人共享美宴。

反抗伦理纲常,叛弃俗世法则。

这场为天下人所不齿的婚事,办得盛大夺目,于是有坊间传闻。

二皇子是狐狸精转世,专门坏我庆国国运。

“范闲,你妄为我庆国国师,江山社稷且能交到你这小人手中!”

早朝之上,那年过半百的御史大人声声泣泪,磕到满头是血,其背后的言官跪了半个屋子,大有死谏的架势。

“若能助得范大人理清心智,恢复圣明,我等就算刀剑加身,血溅当场,也绝不后退。”

此话振地有声,其周围的言官们皆眼含热泪,异口同声喊道。

“处死李承泽。”

“处死李承泽!”

众人声势愈发浩大,新帝李承平不知所措的看向在一旁不动如山的老师,范闲嘴角微微绽开笑意,看的李承平胆寒。

下一刻,银光掠过,血液升起三尺高。

那在下方死谏的御史大人,倒真死于范闲手中的长剑下。

“啧,御史大人老了,嘴皮子也不慎清楚,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嗜血的笑意浮现在范闲脸上,朝堂之下原本跪着的言官心神俱颤,全都停下那番英勇的不屈模样。

范闲的剑太快,快到长剑未沾染血液便将人人头落地,而后钉在百官面前。

“诸位还有何异议,烦请一并说来吧。”

堂下雅雀无声,范闲这样护妻的举动震慑住了所有人,就连原本支持他的下属,心中也不经惧怕。

三日内,所有伤害二殿下的言论皆被范闲一一斩杀。

范大人果真被妖-媚蛊惑!

入夜,破空声传来。

范宅的大门死死关闭,隔绝外面的一切,人声,喧闹,呵斥,却阻拦不住那些刺客锋利的刀刃。

李承泽百无聊赖的手执黑旗,自已与自己对弈,范闲今日离开京都去平叛猖獗的山匪,范无救与谢必安皆被安排了其余的事情,为今在这府中的只有能力普通的卫兵。

真是好一番凑巧啊!

李承泽冷笑,紧接着无所谓的继续喝茶对弈,仿佛今天就是普通的夜晚。

可庄重的大门逐渐阻挡不住门外入侵的刺客,箭矢淬着毒药远远从天迫降,打乱了那极好的棋局。

李承泽看着眼前树立着的长剑,嫌弃的撇了撇嘴。

“真是不够雅致,竟毁坏了我上好的棋盘。”

一旁侍卫拽住李承泽的手臂焦急喊道。

“殿下,我们快要坚持不住了,你快走!”

走,还能走到哪里去,这分明已是死局。

越来越多的烛火射入庭院,各处都被火舌摧毁殆尽,已有蒙面之人翻越高墙却还是被范府的卫兵所射杀。眼看刺客已被瓦解,但李承泽心中清楚目前府中的安防只能防范普通高手。

随着行刺之人的不断减少,几抹寒光轻易从高墙跃进,府中安防被尽数摧毁。

“我今日就替庆国百姓杀了你这个妖孽!”

七品以上高手已经无法阻拦,李承泽看向四周向自己斩来的刀光,心中快意升起,好啊,终于有人来降服他这个庆国的罪人。

他耐心等着对自己的审判,杀意带着惊石般的剑气自头顶斩下,李承泽闭上了眼睛,却迟迟不见疼痛。

他猛地睁开双眼,只见各路高手全被贯穿心脏,唯余一人站在那里,眼中淬着嗜血的寒凉。

至此,小范大人终于登场。

“传闻,先帝曾为了一位女子怒发冲冠,屠尽先皇后与太后满门外戚,而那位女子也死于那场刺杀中。”

李承泽有条不紊吐露-出过往辛密,其意有所指,院外是嘈杂的杀-戮声。

“范大人好手段啊,你故意放任朝臣对我的批判,再假借替我维护一事屠尽先帝留下的臣子,这一-夜京都会流出不少血吧,你和他真像,你们的身体会被注入万丈的光芒,那些黑暗与鲜血归于旁人,到最后你仍旧是清正廉明的帝师。”

“不,我永远不会是他!”范闲微抿了唇,眼中似有无尽意气,声音也坚定执着。

“先帝留下的沉疴太大了,如今新皇登基,朝堂不稳,河运总督衙门藏着半个天下的官员,私吞了多少银两,一场天灾便会要去无数百姓的性命,当局者却无能为力。而那些狗屁的旧策,除了搜刮百姓的民脂民膏外还有什么作用!”

“若用普通的例律他们决不能动,那我便发疯,用疯子的手段肃清这些蛀虫,挖去庆国身体内最溃烂的创口,承泽,庆国的人民需要新郑太久了,你知道监察院门前那块石碑写的是什么吗?”

范闲的眼神越来越亮,仿佛看到了他描绘的那展蓝图。

“我希望庆国的国民,每一位都能成王。”他和他母亲一样,来自于那个人人平等的新世界,那里不会有压迫强权,每个人都是,不羁之民!

鼓掌声响起,李承泽听完这番豪言壮语也不由得赞叹,他是真心实意的发问。

“接下来,便是要将我这个妖孽伏诛,如此才可平对你颇有微词的民心。”

范闲摇了摇头。“我绝不会伤害你。”

"所以你会找一个人顶替我的身份,最好是在当街处死,以正朝纲,肃清民愤。"

面对范闲的沉默,李承泽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要喘不上来气,到最后他难耐的咳嗽几声,单薄的身体在这夜晚春寒中愈发脆弱。

范闲想给面前的人披上衣服,抱在怀中,但李承泽却后退几步不让范闲动他一丝一毫。

“承泽,事到如今,你只能留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好谋划,好心机,好算计,到最后天下,民心,新策全都被范闲纳入囊中,也包括他这个美人。

可他李承泽苟活至今,不为荣誉富贵,不为权势滔天,只图让范闲这个最后的赢家败下阵来。

“可我,岂能如你所愿?”

一抹银光闪过,那匕首直直刺向自己肺腑,刀尖浅浅末过身体转眼就被范闲的掌风化为涅粉。

可李承泽还是脸色灰败,鲜血止不住的从口中溢出,范闲搂着怀中的人慌乱之色溢于言表,怎么会,伤口明明不深,他已经飞快拦下了。

绝望在心中蔓延,范闲将体内的霸道真气尽数传入到李承泽体内,可怀中人的生机还在飞速流逝。

“你服毒了,李承泽你敢!”

“呵。”李承泽轻笑,快意在心底绽放,范闲啊范闲,你拥有再多的权利又能如何,我会杀死你最爱的人。

“这一局,是我,赢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再也没有了呼吸。

范闲心中无比绝望,真气全都释放开来只为护得怀中人一点生机,鲜血从口中溢出落到怀中人精致的脸庞。

“承泽,别不要我,对不起,对不起。”范闲一边泣求一边用手擦拭李承泽那沾染血迹的脸。

可怎么擦都擦不净,范闲的口中呕出了更多鲜血,最终他像个小孩子般蜷缩在李承泽的身旁。

“红楼未完,我写——”给你看,好不好。

(彩蛋:追妻火葬场。)

金刚怒目不如菩萨低眉。

怎么一张一个滤镜啊

嘉德罗斯雷狮好哥们设定

有略多的脏话

嘉德罗斯视角的安雷

雷狮:“我服了,我昨晚才熬到12点安迷修就和我吵起来了,我那局游戏都没打完他就抢我手机,队友也靠不住,输了。”

嘉德罗斯:“……我他妈就是你队友,你他妈叫我怎么力挽狂澜?”

有时候嘉德罗斯真搞不懂,这两个水火不容的家伙怎么走到一起去的。

雷狮是他的发小,但是说实话他对小时候的雷狮不怎么熟悉。只听说他是老爸朋友的弟弟的小儿子。他对雷狮的第一感觉就像被只扣在瓶子里的蚂蚁,明明逃不出去,却还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他不懂,只觉得好......

他不懂,只觉得好笑。

这个人唯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和他不相上下的成绩。

后来雷狮初三那年突然像变了个人,成绩再也没有超过他,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个弟弟,还成立了什么海盗团。两星期内变化之快搞得嘉德罗斯以为他终于被压榨出了人格分裂。

嘉德罗斯和雷狮熟了后,问起来这件事。

“追梦懂不懂?。”

“……你是终于得了中二病?童话里的魔镜有没有告诉你你这次成绩又没考过我?”嘉德罗斯吃着烤串一脸嫌弃。

“你游戏也没赢过我啊。”

“格瑞啊,我见过,白头发,和你发型蛮像的,我看你俩就是天造地设,什么时候结婚告诉我一声,我交份子钱去。”

“滚。要结婚也是你先结,我看你现在这样子也找不到女朋友,以后你就等着被催婚吧。”

嘉德罗斯一语成谶,几年后的某一天雷狮凌晨敲响嘉德罗斯的家门:“嘉德罗斯你个乌鸦嘴!我家里催婚我到你这住几天!”

嘉德罗斯不情不愿地下床来给雷狮开门:“住多久啊?”

“等我找到对象吧。”

“我接受你的表白,好了,滚吧。”嘉德罗斯转身关门毫不留情。

在雷狮机关枪成精一样的敲门法后终于住进了嘉德罗斯家。

第二天嘉德罗斯起床,发现自己睡在客厅沙发上。

卧室还上着锁。

冰箱像被洗劫了一样。

“?”

“!”

“雷狮!!!!!”

嘉德罗斯不缺钱,所以他大手一挥,给为了躲催婚手机都没带的雷狮买了个新手机和几万块钱生活费,还包下了找对象需要的资金,只求雷狮早点找对象早点离开他的栖息地。

“快,叫义父。”

雷狮也是脑回路清奇,拿着嘉德罗斯给的钱就开始做生意,仗着一张帅脸和口才从小生意慢慢做大了,硬生生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在嘉德罗斯玩游戏还防沉迷的时候雷狮已经实现了经济独立了。

嘉德罗斯对此并不知情,直到有一天,他从公司回来随口抱怨了一句:“最近新成立了个海盗团工作室,有点棘手……”

雷狮:“?我工作室的人怎么你了?”

嘉德罗斯:?

雷狮扒着嘉德罗斯家的门框惨叫:“我不走!嘉德罗斯你别扒拉我!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嘛?!”

“闭嘴吧你!说这么多搞得像我是什么死变态一样!经济独立了就赶紧离开我家!”

“嘉德罗斯你是想对我不负责吗?”

“负你妈的责!”

“说好了等我找到对象再走的,你现在赶我走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像帅气多金的霸道总裁和美丽叛逆穷女在吵架。

最后在来来往往的路人的注视下,嘉德罗斯首先败下阵来:“住就住吧……别整这死出了,我还想靠脸吃饭,不能把脸丢了。”

“话说回来,你不会就是来我这蹭吃蹭喝的吧?你真的会找对象吗?”嘉德罗斯看着窝在懒人沙发里的雷狮有些无语。

“找啊,我现在已经有相中的人了。”雷狮扒拉着手机回答。

嘉德罗斯来了兴趣:“什么人啊?你要追她?”

“男人,不到180的大男人,我才不追。”

“?”嘉德罗斯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

最后嘉德罗斯决定先为自己发声一下:“你180了不起,你180牛逼哄哄,你180吃的转基因山东大葱。”

“准确的说,是186。”

雷狮差点又得扒嘉德罗斯家门框。

“所以你是gay?”嘉德罗斯的眼神突然复杂了起来。

“……大概是双,不过感兴趣的人是个男人。”

“你不追?”

“不追啊。”

“那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等他来追我呗。”

“?他也喜欢你?”

“他对其他人都笑的特别灿烂,一看到我那表情就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而且经常反驳我的观点。”

“那不明摆着讨厌你吗?”

“可是他经常会给我倒水,而且唠叨我让我多喝热水。”

“?你和他现在什么关系?”

“上下级关系啊。”

“?……这种人你一开始没开除?”

“他工作能力不错,我就留着了。”

“你喜欢这种人?”

“昂,他做饭好吃。”

嘉德罗斯脑袋有点痛,大大的问号快要把他砸死了,于是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要怎么让他追你?”

“勾引啊。”

嘉德罗斯看着胜券在握地打游戏的雷狮的背影,眼神呆滞:“认真的?”

后来的日子平平淡淡,平淡到嘉德罗斯都快忘了雷狮还要找对象离开他家了。

“……他怎么醉的?”

“他拉我去了烧烤摊点了几提啤酒……”

“拉你?你是谁啊?”

“我是安迷修,雷总的贴身秘书。”

“黄色背景,黑色的星星,顺便告诉我他给我备注的什么?”

“……家有ATM。”

看在这备注攻击性不强的面子上,嘉德罗斯决定大发慈悲亲自去接他。

嘉德罗斯一看定位,凹凸酒店。

那还用去接吗?

接吧,为了讹雷狮一顿饭钱顺便保护一下雷狮的屁股。

到了酒店,看到自称秘书的棕发男人还在尽职尽责地守着发酒疯的雷狮。

雷狮像个树懒一样抱着安迷修唱小白兔,还在揪安迷修的头发,差点就要拽着安迷修跳楼了。

“记得回头让他给你陪精神损失费。”嘉德罗斯边录视频边感叹。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雷狮听说了这件事,大骂嘉德罗斯。

“我是故意的!我还要勾引他呢!”

“勾引?你管那个叫勾引?!”

“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他都没把我踹开你来掺和什么!”

好好好,勾呗,谁勾得过你啊。嘉德罗斯一边看昨天晚上录的视频一边想。

结果晚上一回来雷狮就蔫了吧唧的。

“这是怎么了?”

“失恋了。”

“你难道没给人家陪精神损失费?”

“你有病吧嘉德罗斯?他今天有意避开我,我干嘛了!他难道不喜欢我?”

“他都愿意在宾馆那样哄着你了,就算不喜欢多少也有点意思。”

“……可他今天没给我倒水,也没关心我,除了工作都不看我一眼。你昨天跟他说什么了?”

“关我屁事,就聊了下我要不要移走你的狮体啊。”

“……我觉得问题主要还是出在你身上。”

嘉德罗斯实在被缠烦了:“你真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啊!我怎么清楚你们俩之间的破事儿?我觉得我对你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帮助,哈?”

一阵沉默。

有句名言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所以雷狮选择了后者,直接趴到地上装死,拽都拽不起来。

“渣渣你还是快起来吧,我的意思是让你打直球,先发制人,我知道你很感谢我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但倒也不用用身体给我拖地。”

地上的狮体弱弱的吐出几个任性到极点的字:“滚,必须他追我。”

死倔。

本来嘉德罗斯看雷狮近几日的精神状态令人有点担忧,都准备给他请个心理医生了。

雷狮却突然带来了喜报:“安迷修说要追我了。”

“怎么回事儿?前几天对你不还是爱答不理的吗?”

“他以为我和你已经在一起了,现在误会解开了,他就要来追我喽。”

“……怎么会以为我和你在一起了啊?”

“?我觉得我在这段荒谬故事的原型里什么都没做错。”

“确实,多亏你,他说他就要辞职了所以跟我坦白,听到我的解释以后还红着脸问我他还有没有机会。”

“……真是富贵险中求,你这种人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要是他不跟你坦白,你这辈子是不是就孤独终老了?”

“不一定,他本来打算的是辞职后去雷王星,目前市上最有前景的公司也就雷王星和圣空了,我觉得我还是能抓得到他的。”

“懂了,形象一点,安迷修是泼猴,你就是如来的那只手,而我只是你们play的一环。”

“哎呀嘉总您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可是促成这段美好婚姻的大功臣啊。”

“所以你什么时候搬出我家?”

“这不还没在一起吗?”

“有屁区别啊?你还要继续蹭吃蹭喝?干脆我把我家让给你们当洞房算了?”

“行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嘉总敬您一杯美年达。”

“滚,回头我买六匹马栓屋里,我看是马先追上我说的话还是你先被马创死。”

后来雷狮已经沦为了爱情的奴隶,天天和安迷修约会度蜜月,每次回来嘉德罗斯都能闻到恋爱的酸臭味,这对嘉德罗斯幼小的单身心灵造成了极大伤害。后来的某一天雷狮回来发现嘉德罗斯换了门口的定制密码锁,密码是“告雷某狮秀恩爱死得快”。

雷狮不甘示弱,嘉德罗斯回家后发现门锁又被换了,密码是“嘉德罗斯单身狗没人爱”。

第三天密码变成了“雷狮你骗吃骗喝死无赖”。

第四天“有乌鸦嘴说我家里催婚比较无奈”。

换锁师傅四天里连接四个大单笑得很开。

在第三天的时候换密码的性质其实已经变了。

最后还是把锁换回了指纹锁,师傅又新增一笔订单。

后来的后来,雷狮终于搬出去了,去和安迷修住了,安迷修买的房。房产证上写的却是雷狮的名字。

嘉德罗斯不解:“安迷修是什么级别的恋爱脑?至于对你掏心掏肺到这种地步吗?这房子对你来说绰绰有余,怎么让他买?你到底哪里值得他喜欢?”

“小屁孩这就不懂了吧?长大多谈点恋爱吧,对大脑有好处。”

嘉德罗斯不想听王八念经,他选择一脚踩到雷狮的新鞋上,为了雷狮的包袱着想,我们采用借物喻人的手法:尖叫鸡被狠狠地踩了一脚。

THE END
1.哈士奇剃毛后生无可恋,于是主人这样摆弄它,笑喷了...哈士奇剃毛后生无可恋,于是主人这样摆弄它,笑喷了... 给哈士奇剃完毛后 这货就生无可恋的趟地上了 于是主人顺手就给它摆了个造型,结果... 这画面简直太辣眼睛了 九尾哈?了解一下... 二哈:我只是在思考30万拆迁计划细节http://k.sina.com.cn/article_3976368807_ed0292a7019015w3k.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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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乡村小吉哈士奇回家了,小吉为它介绍了个新朋友,谁知这傻狗竟威胁...农村小伙与傻狗哈士奇的搞笑生活,各类爆笑片段期待您的欣赏 哈士奇欺负新来的朋友 点赞数:3222 评论数:142 热度:241 类型:自拍童趣整蛊美食萌宠社会牛人生活创意原创实验恶搞搞笑剪辑短片才艺 年份:2020 首播时间:20200331 语言/字幕:汉语 更新时间:20200331 ...http://www.qiyi.com/v_19rwmlpy9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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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直播:女神家的哈士奇天秀m.rodglass.com/mokuwww82369.shtml 直播:女神家的哈士奇天秀 石齐平:所以很多人都认为欧洲要处理它的金融危机的话就必须要有一个统和起来的财政部,来约束大家的财政几率,我觉得这个在逻辑上是完全能够成立的。可是做起来又是非常非常困难,各个国家怎么能够愿意把自己的租税权、财政权再上交到一个所谓的欧洲财政部...http://m.rodglass.com/mokuwww82369.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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