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顾的推荐LOFTER(乐乎)

“顾言笙,等你想起来了可别后悔。”

“今日,光明路发生一起连环车祸,遇难车辆高达十余辆……”

不出所料,顾言笙就是其中一个,完完全全是被别人顶着车屁股追尾的。

由于冲击力过大,顾言笙头部遭到猛烈撞击后就晕了过去,救护车将人送到医院时还满头是xie。

......

他担心得心底发慌,站在手术室门口不停地转着圈,红色“手术中”指示牌发出的刺眼光亮,似乎将沈堪舆的心也狠狠刺了一下。

他焦虑地抠抓着自己的手臂,巨大的恐慌感让他快要难以呼吸。

“阿笙……阿笙你要平安……”沈堪舆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着,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安气息。“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

可在看到沈堪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来的还是有点晚了。

沈堪舆发丝凌乱,汗水密密麻麻地扒在额头上,眼白中充斥着血丝,夺眶而出的是决堤的泪花。他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无意识的自can行为已经让袖子上都沾满了点点血迹。

唐修急忙呼唤沈堪舆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失焦的眼珠间或一轮,才慢慢开始找回了意识。

“阿修哥哥,阿笙他……都怪我,是我,是我害了他对不对?因为我不吉利的,一定是因为我!”

沈堪舆倏地抓上唐修双臂,像是在迫切地找寻什么答案。

可这哪里和沈堪舆有半分钱的关系,顾言笙只是不幸遭遇了意外。

“小鱼,这不怪你,这是意外,如果真的要将责任归咎于谁,那就怪上天吧……阿笙会没事的,这小子从小就命大……”

“而且有你这只锦鲤在,他buff叠满肯定不会有事的!”唐修故作轻松地说道。

他其实也慌的一批,但如果他和沈堪舆一样表现得那么露骨,沈堪舆就离疯不远了,他必须稳住小鱼的心态,不然手术室里还抢救着手术室外又晕一个可就麻烦大了。

焦急又漫长的等待过程中,沈堪舆渐渐安定了下来,只是他依旧很没有安全感,手背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嘴唇也被他给咬破了。

当指示灯牌熄灭,沈堪舆迅速站到门前,提心吊胆地等着医生说话。

“重度脑震荡,额角缝了三针,其余都是面部擦伤,没什么大碍,但建议是住院观察几天。”

听到没什么事两人就都松了一口气,朝医生道过谢后就跟着去办手续安排病房了。唐修说普通病房就行,可沈堪舆却坚持要VIP病房,不仅如此,还坚持自己掏钱,全程不让唐修插手。

中途唐修要来替他叫他休息一会儿,沈堪舆固执地回绝了,单薄的身躯就那么坐在病床旁,沉默无言,凄凉孤寂。

顾言笙醒来时唐修刚送完饭离开没多久,当他看到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他和沈堪舆两个人时,面部表情都开始扭曲起来。

“阿笙,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堪舆强忍着不让自己太兴奋,殷勤地叫来医生查看情况。

“沈堪舆?你怎么在这?这是哪?阿桐呢?你又想耍什么花招?!”顾言笙情绪激动,头部传来的剧痛敲他一个措手不及。

“嘶……怎么这么痛?”他摸到自己头上包着绷带,试图去回忆些什么却无济于事“发生什么了?”

顾言笙的神情带着难以掩饰的厌恶,他语气不耐烦地问着沈堪舆,目光更是尖锐地洞察着一切。

沈堪舆有些发愣,面对顾言笙充满恶意的逼问他不知道说什么。是自己又耍什么花招了吗?说出实情他就会信吗?

阿笙,是不是,失忆了?

想到这里,沈堪舆本就泛红的眼眶又蓄满了水花,他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

医生进来的时候沈堪舆就立刻迎了上去,他跟医生描述着情况,磕磕巴巴,很是无措。

顾言笙坐在床上看着两个人交谈,警惕地打量着沈堪舆。

他还是很瘦,倒不像从前那样穿着一身破烂了,变帅了许多,精神看起来也挺正常的。

沈堪舆很有礼貌地同医生道谢送别,再次转头看向他的时候,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哀伤。

他慢慢地走到床边,坐在那把陪同椅上,也不看他,只是低着头,不停地揉搓着眼睛。

看到他这副样子,顾言笙也不忍心再说他什么,有些不自然地问:“……我失忆了?”

“嗯。”

“苏桐呢?”顾言笙试探他。

沈堪舆沉默了半晌,张了张口却不知该不该说。

“他……他结婚了……对不起……”

尽管心里有了自己的猜测,可顾言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又问道:“我们,还在一起?”

沈堪舆点点头,依旧没有看他——他没有勇气。

“可我不爱你。”顾言笙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他明显看到沈堪舆身形一顿,随后一滴晶莹就砸到了腿上,他赶忙擦去。

“嗯,我知道的……”沈堪舆终于抬起头,对他挤出一个微笑。

顾言笙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副模样心底酸涩,不自觉就放软了语气。

“孩子呢?生下来了?”

“嗯,她已经上初中了,叫顾雨甜……”

是张康,大概是来问小葫芦的事情。

“喂……沈麓?”顾言笙一脸疑惑地看向沈堪舆,打开免提叫他们对话。

沈堪舆心下了然,颤着声线安排接下来的事项:“您将他送到母亲那里吧,阿笙他出了些意外,要住两天院。”

“他也是我们的孩子。”

犹如五雷轰顶,顾言笙脸都黑了。

“又是你?”

沈堪舆没有反驳,也没有回答,看着不知道什么方向发呆。

顾言笙只当他是默认了,额角青筋凸起,下意识便是恶语相向。

“狗改不了吃屎。”

沈堪舆依旧沉默,紧绷着脊背微微颤抖。

“现在装什么委屈?当初做那种事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是这种反应?沈堪舆,你这副样子我已经看够了,省省力气吧。”顾言笙带着讥笑,刀锋般的语句毫不留情地刺伤沈堪舆满是创口的心。

“对不起,我……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那我去,去叫阿修哥哥好不好?正好甜甜也快放学了,我,我去接她……对不起阿笙。”

“滚。”

沈堪舆向他鞠躬道歉,几乎是落荒而逃。

“装什么可怜……嘶……”头部再次传来剧痛,脑海里沈堪舆满身是血被抬上救护车的一幕闪现出来。

捱过剧痛,顾言笙发懵“刚刚那是……”

胸口发酸,空落落的,他忽然有些后悔那样跟沈堪舆说话,心里也有些莫名的发慌。

唐修问他有没有事,沈堪舆说没事,又补充道阿笙失忆了。

他心里有了猜测,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嘱咐他注意安全就去找顾言笙了。

病房里,顾言笙正翻看着自己的手机,一脸不可置信。

手机里沈堪舆的备注是宝贝,相册里是各种角度的沈堪舆偷拍照,还有一些两人的合照。

“我k……这都是什么……”顾言笙越看心越凉,他隐约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是犯了大错,头也开始发晕。

两人接wen的画面在脑中浮现,沈堪舆红着脸,羞得想钻进地洞里。

“呃……”许是受到了刺激,神经抽痛,顾言笙不敢再去看手机,闭上眼睛让自己镇定下来。

“少爷,说说吧,刚刚干什么好事儿了把鱼吓那样……我听小鱼说你失忆了,真的假的,现在记忆停留在哪啊?”唐修一进病房就开始说话,看顾言笙惨白着脸忍住没有开喷。

“哥……嘶……头疼。”

唐修看他难受,按了呼叫铃,抱着膀坐在椅子上看他疼。

“该,等头不疼了你就该心疼了……不过我可警告你啊,别欺负小鱼,不然有你后悔的。”

“等等……”

唐修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后恍然大悟道:“不会是你把他赶出去的吧?!顾言笙我跟你说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

顾言笙捂着头,心里也是越来越慌——他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

医生来看过情况,对顾言笙的恢复速度感到震惊:“你这恢复得也太快了,才刚醒不到一天就开始恢复记忆了。不过不能操之过急啊,你看你总是受刺激,头疼得厉害不是。”

得知人没什么事,唐修放下心,拍了拍医生的肩膀就开始说风凉话:“唉,老张啊,你是不知道我这弟弟,都是他应得的,疼也活该~”

医生听即发笑,又数落起唐修说他耍皮。

等人走后唐修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坐在那等顾言笙消化完了来问他话。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他找人把苏桐关进木桶……”顾言笙回答唐修刚进来时问他的问题,在看到唐修像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后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不是他做的,你不要怪他。”唐修没有过多解释,反正他也快想起来了。

顾言笙点点头,又问:“那沈麓?”

“你酒后乱事,人家豁了半条命给你生的。”

听到唐修的回答,顾言笙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说话了。

“你干嘛这副表情……等等,你不会……”

“我靠……顾言笙你简直是个畜牲……”唐修猜到以顾言笙的脾气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况且他的记忆卡在那么个节骨眼儿上肯定说的话更恶心。

顾言笙回想起刚刚沈堪舆红着眼睛的模样,不住地颤抖仿佛受了惊……还有脑海中一闪而过浑身是血的沈堪舆。

“他什么时候回来?”顾言笙问。

唐修低头看了眼手表,“这会儿也快了……对了,他,心理有些问题,你说话千万要注意点,不过你刚刚说的话应该就已经让他很难过了。”

“你知道我刚做完手术赶来的时候沈堪舆什么样吗?”

顾言笙闻言抬起头,他看到唐修鼻尖已经红了,眼睛也是。

“他特别沧桑,明明平时在家被你养的很好,可是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好像刚下田跑来,满头都是汗,魂不守舍的……”

“他又自can了,袖子上都透出来血,还在强忍着眼泪……顾言笙,他很爱你的,你不要伤害他。”

“我知道了。”

-

沈堪舆来的时候还买了粥,他将顾雨甜送回家给做了饭,拿了套换洗衣服就来了。

他将晚餐递给唐修,嘴上说的话却是讲给顾言笙听的:“这是,我到餐厅买的,没有,没有加别的东西……我出去,吃完了,我再,再进来。”

顾言笙本想开口拦下他,被唐修阻止了。

沈堪舆走后,顾言笙心不在焉地吃着他买来的粥,回想沈堪舆刚才那副模样。

“看到了吧,他那时候比这还严重呢。”唐修说。

顾言笙点点头,囫囵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把餐盒收起来让唐修把他叫进来。

沈堪舆进来以后也不跟他说话,没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而是坐到了很远的沙发上,不出一点声音。

“沈堪舆?”

沙发的人很快就跑了过来,问他需要什么。

他本想说让他坐过来陪他聊聊天,可沈堪舆看起来很怕他,他就说自己想喝热水。

当沈堪舆捧着热水小心翼翼递给他的时候,顾言笙看到了他满是伤痕的手背,还有左手扭曲的手指。

顾言笙一惊,接过水杯放在床头柜,拉过他的手就问:“你的手?”

沈堪舆一脸慌张,大脑飞速运转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脏、弄脏了……我去洗。”

“啊!”顾言笙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紧绷着身体,吓得沈堪舆手忙脚乱地按了呼叫铃。

“阿笙!怎么了!”

沈堪舆急忙上前抱住顾言笙,他特别难过,恨自己不能替他疼。

“没事的阿笙,一会儿就不疼了,我叫了医生来,他们给你看看好不好……”沈堪舆急得直掉眼泪,也顾不得擦,只是死死抱住顾言笙不撒手。

“堪舆……”

怀里,顾言笙松懈了下来,他依然头昏脑胀,却不似刚才那般撕心裂肺。

“我想起来了……堪舆,对不起。”

怀里的人在哭,沈堪舆感到胳膊上湿湿的,那是顾言笙的眼泪。

彩蛋小剧透

gys:你知道的,我以前是个混蛋[委屈巴巴]

提前180度鞠躬致歉!

1.严峫为嗜甜的他特意学做奶茶,欣喜期待半小时后,一品尝发现用的茶底是老同兴。

2.好不容易吴雩有空来建宁玩,结果他前一晚被严峫折腾整夜,站都站不起来,带人出去吃火锅逛警院的计划彻底泡汤。

(后话:江教授当即请假动身飞往津海,十万火急地冲到病房时发现严峫正生龙活虎地与步重华争论人性问题,所谓重伤不过是眉毛边被刀浅浅刮了一下,...

(后话:江教授当即请假动身飞往津海,十万火急地冲到病房时发现严峫正生龙活虎地与步重华争论人性问题,所谓重伤不过是眉毛边被刀浅浅刮了一下,外加KTV里灯光昏暗没注意踩到啤酒瓶子脚崴的有些严重而暂时走不了路而已。第二日,南城分局传承已久的谣言文化遭到了江教授的无情整治。)

4.一日下象棋时遭遇某严姓流氓骚扰,心神不宁,就此中断了99局连胜,痛失“百局战神”成就称号。

6.抓捕又一个大毒枭的行动现场,秦川突然出现,在危急时推开了严峫,自己却笼在爆炸范围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此杳无音讯。每次看到严峫摸着那块缺了一角的旧手表发呆时,江停也会觉得天都暗了。

7.黑桃K事件结束后,摘下警服上的肩章和三枚四角星花连同警官证放在盒子里准备上交的时候。

8.吴雩来警院体验大学生活,一日江停去宿舍找他时,见他躺在上铺面向墙睡着,突然就想起了解行。

10.靠在爱人怀里睡去的前一刻还在止不住的难过,没能看到他九十七岁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啃到大刀的宝贝们可以看看合集其他文回血!都是糖糖!本人是个甜文写手!真的!货真价实!如假包换!信我!!!

▍黑道与黑医

纽约州布朗克斯区下辖的莫特黑文社区,几只乌鸦蚕食着下水道旁发霉的半块披萨,泡着机油的污水沿着暴晒的公路缓缓流动,彩色的油沫又被奔跑的孩童踩碎。

孩童陈旧的运动鞋踏过的路面,很快又被一只漆黑的皮鞋迈过。那只黑皮鞋昂贵、奢华而精致,锃亮光滑的皮面甚至见不到一丝划痕,与破败脏乱的社区格格不入。

男士皮鞋主人的步伐略显急促,软硬适中的鞋跟带起一串踢踏舞般的脚步声,他大步趟过污水,鞋面很快便被弄脏。

男人绕过鳞次栉比的楼房,钻进一条不起眼的窄小巷道,进了一栋低矮的公寓楼,直奔地下室。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间墙壁上喷绘着大面积的夸张撞色涂鸦,内容充斥...

男人绕过鳞次栉比的楼房,钻进一条不起眼的窄小巷道,进了一栋低矮的公寓楼,直奔地下室。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间墙壁上喷绘着大面积的夸张撞色涂鸦,内容充斥着低俗的谩骂。

十万火急,他此时此刻已顾不上礼仪,免去了敲门的环节,一把拉开地下一层的某间没有标识的白色木门。

门背后是一间整洁得匪夷所思的会客室,清爽简约的装潢、长势喜人的绿植与冷银灰调的大理石办公桌——唯一略显怪异之处是靠墙角落里摆放的一具人体骨骼模型。这样一个房间似乎应该出现在曼哈顿寸土寸金的高层写字楼,而不是这样一个治安混乱的穷人社区。

英用后脚跟踢上大门,因跑动太久而微微喘息,他紧盯着坐在办公桌后的年轻男人,一张端丽优雅的东方面孔,漂亮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英现在没空去欣赏这张面庞,他也没有这个自讨苦吃的心思,紧迫道:“好久不见,瓷,抱歉没有预约,急诊,价钱你可以随便开。”

被称为瓷的人轻轻抬眼,一对黑玛瑙眸望向正趴在英背上的那个男人。

男人浅金色的头发肆意翘着,周身萦绕着浓郁的血腥味,他似乎正忍着痛,呼吸因压抑痛感而变得断续短促。金发男人抬起头,海蓝的双眸还充斥着未褪的杀意与狂躁不甘的愤怒,如贴地滑翔的鹰隼,足以令蛇鼠羔羊们失声胆寒。

男人一边咬牙一边咒骂,俊美的脸满是按捺不住的戾气。

瓷转身推开里间的房门,抬抬下巴,示意英把人背进去。

英立马将男人背进屋里,小心翼翼地把他往手术台上放。即使他已经尽力注意,对方依然一不小心扯到了腹部的伤口,手术室里立马爆发了一声痛呼。

瓷似乎对此类声音熟视无睹,他一边戴上医用口罩与手套一边问:“说情况。”

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腹部中枪,子弹还留在体内。”

“喂!等等!”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呼,瞪大的蓝眸透着震撼与不可置信,“不用麻醉吗?”

“麻醉剂要额外收费,”瓷回答,蓝色口罩上方露出的一对黑眼珠毫无波澜,仿佛无麻醉手术的确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选项,“要用吗?”

英接话道:“要一剂效果最快的,谢谢。”

瓷转身去药品柜取麻醉剂和注射器时,便听见那个金发男人在吵吵嚷嚷,嗓门对于一个腹部中弹且失血超过六百毫升的人来说有些精神得过了头:“这家伙有医师执照吗?有麻醉师证吗?这医院正规吗?嘶——该死的,疼死我了……”

英:“抱歉,这是我能找到的最近的一家不会追究你身份的地方。”

“先生,您是想先看我的执照还是先让我帮您把子弹取出来?”瓷淡淡回应,他在手术台边坐下,给对方手腕皮肤消毒后,便毫不犹豫地将麻醉针头扎了进去,“放心,如果有任何意外,我认识整个社区最专业的入殓师。”

话音落下,手术室再度恢复了清净。数分钟后,一颗带血的子弹被丢在托盘中,黄铜碰撞在不锈钢上,发出一声清响。

很有意思的一张东方面孔,浓与淡完美相融——眉眼唇颊是一眼便让人从此不忘的浓郁美丽,神色却又是与之相反的清浅淡然。

有亚洲血统的人美见得很多,组织里就有不少,虽然西方人多多少少在区分东方人的容貌上存在一点困难,但美可以打包票,自己绝不可能把眼前的人和其他任何人认错,哪怕他们现在只对视了不超过五秒。

瓷没有与他搭话,而是起身打开门,朝大厅说了一句:“他醒了。”

英随即走进手术室,问美道:“你感觉怎么样?”

“糟透了。”美冷冷笑了一声,他撑着手术台坐起身,交错着深深浅浅疤痕的健壮背肌与臂肌都因疼痛而紧绷鼓起,未擦干净的血迹让这具身体透出骇人的野性,“我们的人到了吗?”

英:“马上就到。”

“我不建议你现在就下床走动。”东方医生靠在门边看着美,敞开的白大褂下是看不见一丝褶皱的黑衬衫,“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轮椅或者担架。”

美戏谑道:“那也要额外收费,对吗?”

瓷:“是的。”

那对漂亮的蓝眼珠往上一抬,翻出一个干脆的白眼。美朝着英抬起手,后者架起他的胳膊将他从手术台上扶起,不忘询问瓷:“他的伤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注意不要再中枪了。”瓷回答,“账单我之后会发给你的,再见。”

英无奈地一顿,瓷显然不太想和他们这类人打太多交道,他可以理解,至于美的伤,之后交给组织的私人医生就行。英回应了一句再见,准备带着美离开,后者的蓝眸却饶有兴味地将瓷盯住,突然开口:“等等,有名片么?给一张。”

美扫了一眼,将名片放进口袋,漫不经心地说:“Seeya,DoctorPretty.”

两人走出社区巷口,五辆漆黑的凯迪拉克停在路边,一名部下站在领头的车边等候。见到二人,部下展开手中的干净风衣披在美的肩上,随后打开车辆后备箱。

一个被尼龙扎线捆住手脚的男人侧身躺在后备箱中,突兀刺入的光线让男人痛苦地闭上了眼,随后便瑟缩颤抖地往深处钻。部下扯起男人的头发让他抬头,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唇周凝着从断裂的鼻骨渗出的血迹。

他惊惧万分,战栗得如同鼠蚁。

“像你这么聪明的家伙,一直做后勤工作太屈才了,是不是?”美弯着嘴角,明朗热情的笑容却让尾箱中的人遍体生寒,前者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肿起的脸颊,轻快语调中的敬佩不似作假,“我很佩服你,伙计,百分之百的实话。毕竟谁也想不到,将组织信息出卖给康塔斯的线人原来是一个不起眼的运输员。”

男人摇着头发抖,哭泣地求饶忏悔,碎掉的牙齿让他口齿不清,话语难以辨认。

男人的话让一旁沉默观望的英稍稍多了几分兴趣,组织与康塔斯敌对数年,彼此如同野兽般相争撕咬。康塔斯内部一片铁墙,线人渗透尤为困难,如果他们真的可以策反一名康塔斯的线人,带来的好处自然很大。组织也有能力对这人进行严密的监视与威慑,以保证他不会再动什么别的心思。

不过,做决定的人不是他。

“哈,你果然很聪明。”美转了转眼眸,略微思索片刻,“但康塔斯那群狡猾的情报人员可不是废物,你怎么确保他们不知道你已经暴露了?毕竟这次暗杀我可是彻底失败了啊。”

“我一直用的秘密渠道和他们联系,只要联系不中断,康塔斯的人是绝对不会发现异常的!我的电脑就在某个安全屋里!您可以马上派人去取!”男人激动地开口,真挚而谦卑地仰视主宰者的蓝眸,“首领,您可以用任何方式监视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后悔做这个决定!”

这时,一旁的部下上前,附耳低声对美说了什么。听完部下的话,美发出一声轻笑,将枪口往上移了移:“三个月,两个线人,你能做到吗?”

“能……能做到!我保证!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啊,那我就等着看你这条命除了值我一颗子弹外是不是还能给我带来点惊喜。”美挑起眉,“不过,比起聪明的人,我更想要忠诚的狗,你能做到毫不犹豫地为了主人赴死吗?”

男人连忙涕泗横流地点头,口中不断发誓。

“Good.”美兴致勃勃地回答,“Showmerightnow.”

一声枪响带走了苍白的毒誓,鲜血从男人被子弹穿透的后脑勺喷洒而出——落魄的布朗克斯区又多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和这样一个人共事并不是容易的事,哪怕他算是美最熟悉的友人。如果不是最近华盛顿被派去洛杉矶执行几项核心任务,英也不会被拉来临时充当美的副手,需要负责包括司机、秘书、打手、跑腿等等多项工作。

英由衷地希望华盛顿任务顺利,然后尽快回来。

部下利落地将尸体拖出后备箱,美坐进了副驾驶。傍晚的太阳还有些刺眼,他从储物箱中翻出墨镜,他平时戴的那副在几个小时前的枪战中被打碎,现在只能拿备用的凑合凑合。

英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接下来什么打算?”

美:“刚刚底下的人告诉我那家伙的电脑已经找到了,让法把密码破译出来,现在先回总部。”

英点点头,发动汽车。美扭头望着窗外一幢幢色彩黯淡的楼房,在心里鄙夷这片社区规划真是差劲,冷不丁地开口:“你是怎么认识那家伙的?”

“呃……”英迟疑道,“也不算认识。”

“什么叫‘不算认识’?”

“组织里这么多人,我不可能所有人都认识吧。”英回答,“硬要说的话,我也许在检查他负责运输的那个片区的交易报告时看到过他的名字,我也不确定。”

“……我不是在说那个死人。”美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从诊所带出的名片,在指间轻轻一弹,“我是在说这位漂亮医生。”

英略显尴尬地一抿唇,无奈地回答:“两年前认识的,当时我在布鲁克林跟进一条线人线索,凌晨在路边偶然碰到几个混混在骚扰独自一人的瓷,我就顺手帮他解了围。那之后我去了线索所指的康塔斯杀手据点,是一栋老旧公寓楼。我和那群人动起手来,在楼道里杀掉最后一个逃跑的人时,正好撞见一名上楼的住户——”

美:“哇哦,我猜猜,这个人还是那位漂亮医生,对吗?”

“你赴约了?”

“当然没有。”英觉得美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他们这类人身份特殊,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去赴任何一个底细不明的人的约,“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他很漂亮,不是吗?”美随口道,“说说他的情况。”

“中国人,哥大医学院的学生,本科毕业后未深造,一直待在纽约州。他的父母多年前因意外事故去世,祖母也于三年前病逝,没有其他家人。他的诊所是未经注册的,顾客基本都是付不起正规医院医药费的人,或者是一些没法光明正大治病的人。”

“等等,你确定他的顾客是付不起正规医院医药费的人?”美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冷哼道,“他看上去是那种随时会坐地起价狠狠宰病人一笔的黑医。”

英不做更多评价,他也的确评价不了,虽然认识瓷已经有两年,但他对这位中国的漂亮医生谈不上了解。瓷给他诊所地址后他就来过一次,那一次也是为了更深入查查瓷的身份信息,要不是美这次受伤,他恐怕也不会来第二次。

曼哈顿区与布朗克斯区仅有一河之隔,冬季最冷的时候,哈莱姆河上会漂起一层薄薄的浮冰。美穿着加绒的长风衣,端着一杯在路边餐车随手买的黑咖啡,走过哈莱姆河边的栈道,进入一栋高层公寓楼。

距离他在莫特黑文社区遭遇康塔斯杀手的暗杀已经过去三个月,根据他们揪出的那名卧底运输员的电脑上的信息,组织顺藤摸瓜牵出了几名康塔斯的线人行踪,最终确认了其纽约州分部的一名高级情报人员的身份。

三天前的深夜,那名情报人员与康塔斯中层干部在皇后区罗德港口交接密码箱。提前获得线索的美带着部下埋伏在海港,却没想到康塔斯的警惕出乎意料,发现端倪后紧急终止了交接。

美自然不会放任机会就这么被浪费,当即便追了上去,比起埋伏,他更喜欢面对面的诉诸暴力。在混战中,情报人员被杀死,组织夺得了密码箱,遗憾的是那名中层干部没有露面,对方恐怕从接到风声起便提前从港口撤离。

康塔斯用来保管重要物品的箱子是一种特殊材质的合金密码箱,只能用唯一的微型密钥和有权限的指纹开启,任何强制打开方式都会让其中的物品自动销毁。

即使是像法这样组织里的密码破译高手,面对这样的难题也相当棘手。美把箱子丢给他后,他研究了两天,最后告诉美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密钥和那个中层干部一起找到,不然他只能试着将密钥精细建模——过程起码要耗费两个月。

“我不得不承认康塔斯在保密工作上确实很有一手,或许你该借鉴一下。”法取下眼镜伸了个懒腰,勾着镜腿朝美晃了晃,“如果我真能破解出来,我可以要求加薪吗?”

“你现在就可以提,我从来没有不允许你提吧?”美笑道,“只是我答不答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亲爱的朋友。”

加薪虽然暂时提不了,但加餐也算是变相奖金了,更何况美对自己这几位交情颇深的朋友兼组织二把手向来还算慷慨。法立刻坐直了身体,重新戴回眼镜:“没问题,有进度随时通知你。”

美满意地点头,准备收起卡包时,偶然瞥见熟悉的米白色卡片一角。美一顿,将卡片抽出来,是一张名片,三个月没见的漂亮医生的姓名映入眼帘。

美眼眸一转,心血来潮,嘴角忍不住轻轻一弯。这里距离布朗克斯区也就大概四十分钟的路程,现在出发的话还能赶在诊所关门前到。他拎起车钥匙揣进口袋,朝着屋内众人挥挥手:“我先走了,过几天见。”

莫特黑文社区脏乱逼仄的街道和上次来时没什么两样,美将车停在街边,轻车熟路地找到诊所所在的公寓楼。上回颇为狼狈地被英背着进来,这回好歹是站着进来了。

美刚来到地下一层,远远地便看见一对拉美裔长相的黑人夫妻从瓷的诊所出来。瓷接诊的大部分病人似乎都来自附近的社区,非白人族裔的整体收入对于整个北美社会来说依然处于末流,特别是在莫特黑文这样贫困率居高不下的地方,能够负担得起高昂医药费的居民是极少数。

美与那对拉美夫妻擦肩而过,纯正的白人面孔并不常出现在这里,更何况还是美这样金发蓝眼、满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服饰——非常典型的美东上流阶层精英模样,全方位符合这里的居民对一位挥金如土的盖茨比式少爷的刻板印象,惹得夫妻两人忍不住多打量了美几眼。

美来到诊所前,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应答便推门而入。

瓷正在饮水机边接水,听到动静转身,诧异地盯着眼前这位意料之外的访客:“你是来复查的么?复查是要预约的,我马上要下班了。”

“就是快下班了才来找你啊,医生。”美笑着回答,自顾自地往沙发上一坐,将鼻梁上的墨镜推到头顶,腿大大咧咧地翘起,“一会儿我请你吃个晚饭,怎么样?”

“我不和病人讨论病情之外的事。”瓷平静无波地回应,哪怕上次见过一面,东方人露出的清丽面庞依然让美忍不住眯起眼欣赏了一番,“请改天再来吧。”

“别这么冷淡嘛。”美懒洋洋地开口,对瓷的礼貌送客恍若未闻,他的悠悠视线落在大厅角落那具人体骨骼模型上,“我上次就想问了,什么样的医生会在诊所里摆这个玩意儿?”

“我又不正规。”瓷直截了当地回答,“我想摆什么就摆什么。”

美被瓷直白的话语逗笑,问:“说起来,你上次救了我,向英开口要了多少?你如果真的很缺钱,不如要得大胆点,反正外面有大把不自量力的家伙愿意开高得吓人的价格来买我的命。”

瓷收拾着物品,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美忍不住狐疑起来,这小医生谈情也没反应、谈钱也不动摇,那他究竟想谈什么?

就在这时,诊所大门忽地被推开,几人手忙脚乱地抬着一个男人冲进屋里,口中惊慌失措地大喊着“救命”。男人面色发青,僵硬的四肢不停抽搐,嘴角溢出白沫,像是癫痫发作的病症。

瓷立刻上前查看情况,冷静地解开患者衣领避免呼吸受阻,指示道:“让他躺下,头侧过来,我去拿条毛巾给他含住。”

瓷说完,迅速转身去里间诊室拿了一条干净毛巾,正准备回到大厅,却被一道人影忽地堵在了诊室门前。瓷抬起头,美岿然不动地一面墙似的挡着他,一只手撑着门框,另一只手伸进风衣内袋。

瓷皱眉道:“干什么?没看到外面有急症患者吗!”

“这群人不对劲,”美若有所思道,“你先不要出去。”

瓷微微一怔:“怎么了?”

美低声道:“他们衣服里有枪。”

美话音刚落,耳畔便响起接二连三的脚步声与枪支特有的机械上膛声,他将随身携带的手枪拔出,电光火石地转身开枪,同时按住瓷的脖颈将他往自己怀中一带。

瓷一个趔趄撞上美的胸膛,激烈的火光骤然炸响在周围,枪声震耳欲聋,灼热的子弹仿佛擦身而过。随后,他听到此起彼伏的惨叫与美夹杂着嘲讽与冷笑的咒骂,后者猛地一拽他的手臂,大步将他往外拖。

瓷抬头一看,刚刚进来的几人全都被美在胸口精准无误地开了血洞,横七竖八地躺在一片狼藉的大厅里。就连那个上一秒还奄奄一息的癫痫病人,此刻神情也同样定格在凶狠的杀意,手中都还握着冒烟的枪。

美半蹲下身,捡起地面上一枚子弹,蓝色眼眸顿时泛起阴冷的怒火——他对这种型号的子弹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康塔斯家族打手们的标配,南美进口的中货,三个月前瓷才从他腹部里取出来了一颗。

“这可真是个惊喜。”美站起来,将瓷用力拽到自己跟前,手掌粗暴地捏起东方人的下颌,“我来这里只是一时兴起,康塔斯不可能事先预见我的行踪,这说明康塔斯想杀的人是你……真是有趣,他们为什么要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医生?”

瓷吃痛地闷哼一声,眸光微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美拉着瓷离开诊所,几道来者不善的人影却从不远处的楼梯间快步走下,其中一人已经朝着他们举起了枪。美一咂嘴,按着瓷靠墙躲避,抬手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子弹击中对方膝盖,炸出几块碎骨,对方失去平衡从楼梯上滚落,惨烈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地下室。

美一看枪膛,子弹就剩一颗了:“嘁,这里还有没有其他出口?”

瓷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方向,那里是一扇锈迹斑斑的上锁铁门,美毫不犹豫地用最后一颗子弹将年久失修的挂锁打断,踢开铁门。铁门后是一条窄小的走廊,拐弯处有一间废弃的锅炉房,锅炉房通过一条旋转楼梯打通了上下两层。

美拉着瓷跑上楼梯,抄起一把椅子打碎了窗户,撑着窗框翻了出去。瓷跟着出来后,美大概是嫌他动作慢,直接手一拢将他往肩上一扛,大步往街边跑。

兴许是杀掉一个在病人面前毫无防备的医生实在太容易,康塔斯没有在公寓外安排更多的人手,这反而让身为不速之客的美钻了空子。他拉开车门,将瓷扔进副驾驶,上车后油门一踩到底,很快便将脏乱的街道远远地甩在车尾后。

做完这些,美扭头瞥了一眼身旁的人。

漂亮的小医生略显茫然地坐在车里,似乎还未完全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干净的白大褂被蹭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与污渍,一侧领口在剧烈的跑动中滑下肩膀,原本整洁的头发也凌乱翘起,活像只莫名其妙被坏人端了窝的小花猫。

美朝着他伸出手:“手机在身上吗?”

瓷拿出手机,美抓过来,毫不犹豫地扔出了车窗外:“Sorry,保险起见。”

瓷下意识想阻止,被美的话堵了回去,只得略显不悦地靠回椅背上。沉默半晌,瓷皱着眉开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好问题。”美饶有兴味地眯起眼眸,“以我多年的经验,要么是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要么是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瓷轻轻抿起嘴唇,一对秀气的眉毛哪怕蹙起也别有一番迷人的东方人特有的忧郁隐忍之美。看他这副模样,美便知道自己说得八九不离十,乘胜追击道:“放心吧,你可以相信我,我和追杀你的那群家伙之间的仇可比你大得多。”

瓷没有回答,黑眸沉沉地盯着车窗外。

美“啧”了一声,他可不是什么特别有耐心的绅士——说真的,绅士可干不了他们这一行,哪怕是英这样外表斯文礼貌的男人,手中沾的血也不少。耐心这样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是累赘,而眼前这位尚且还懵懂无知、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陷入了怎样危险的境地的小医生,正在挥霍他所剩无几的耐心。

“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嘴唇,”美道,“却这么固执。”

夜幕降临后的曼哈顿依然熙熙攘攘,一座为金钱与享乐而生的都市,所有的罪恶与谎言都被流淌的哈莱姆河悉数洗净。忙碌了一整天的法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今天他摄入了太多的咖啡因,杯子里残余的咖啡液已经无法再带给他多余的振奋了。

英还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平板电脑,法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我先回去了,你要在这儿待到几点?”

“通宵。”英平静地回答,“有几项预算还没处理好。”

“天哪……”法不禁咋舌,他知道英最近工作量激增,究其原因是华盛顿不在,不少杂事落在了他肩上。对英的遭遇法只能深表同情,但帮忙分担可就做不到了,“兄弟,美说了这几天他不在,或许你可以稍微给自己宽限点……”

法话音未落,据点大门的密码锁便从外面传来解锁的声音,美风尘仆仆地走进,身后还跟着另一道身影,确切的来说,那人是被美强硬地拽着进来的。

美摘下墨镜随手一扔,在英法二人诧异的目光中将瓷推到沙发上,脸上满是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的烦躁与不耐,说话的声音听上去甚至隐约有几分咬牙切齿:“找几个人看住他。”

“……你把他带来干什么?”英不可置信地开口,他起身上下打量二人一番,美看上去没有受伤,但身上沾了不少血迹,瓷的白大褂同样污迹斑斑。英眉头一皱,“你又被康塔斯袭击了吗?”

“Notme.”美冷笑一声,“It'shim.”

“……什么?”

“哈,这你就要问他了。”美大喇喇地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语气带刺,“我也不知道康塔斯为什么要费力气去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证医生。”

英扭头望向瓷,神色满是惊诧。

“等等,三位,等一下!”法插话进来,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只有我一个人不认识这位先生吗?他是谁?是组织的人吗?不可能,组织要是有这么漂亮的人我不会不知道!”

美三言两语将他和瓷在诊所的遭遇的来龙去脉说清,对英法二人道:“你们带人去查查那群打手的身份,说不定可以钓出背后一两条大鱼。上回一时疏忽,这次送上门的线索可没有放过的道理。”

美顿了顿,视线轻飘飘地落在瓷身上:“至于我嘛,就勉为其难地留下来,陪我们心地善良的医生谈谈心吧。”

英与法彼此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瓷,前者的视线带着几分隐晦的疑虑,法打量的眼神则更大胆些,他颇为友善地朝瓷笑了笑,还不忘简单做个自我介绍。

二人离开后,美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提出一瓶酒和两只酒杯。他在瓷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用开瓶器拧开酒瓶,把杯子各添上一半,将其中一只推到瓷的面前。

瓷看着那杯酒,终于开口说了他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句话:“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喝酒的心情。”

“我有啊。”美晃了晃杯中那看似透明澄净实则辛辣醉人的液体,意有所指,“如果有酒,我会更耐心一点,毕竟我面对的是一个把嘴唇当摆设的家伙。”

瓷盯着美看了半晌,突然轻缓一笑,笑容让他的面庞骤然多了一分明媚。美一不小心被这抹笑容在瞬间晃神,接着便看见瓷端起了酒杯,他没有喝下那些酒,而是将杯中未动的液体悉数倒进了美的杯子里。

“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美先生。”瓷缓缓道,“但是我有条件。”

美凝视着他,道:“让我听听。”

“我需要钱,和保护。”瓷神色浅淡,语气带着清冷的笑意,“你能提供吗?”

“我能给的会比你想象的更多。”美发出一声玩味的轻笑,“原先还摆出那么正经的模样,我还以为你对钱不感兴趣呢,看来是我误会了……好,我向你保证,只要你知道的东西对我有用,我会保护你,并且给你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

瓷:“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没法证明,全在于你信不信。”美理所应当的一耸肩,“不过,你似乎除了相信我之外也没有其他选择吧?对了,顺带一提,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开口,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恐怕是以你从事的职业角度来看相当不人道的事情,所以一直跟我耗下去这个选项是不存在的哦,小医生。”

让其他所有门通往死路,唯独敞开那一扇对他最有利的窗,只需等待走投无路的猎物自愿变成他的囊中之物,这是美惯常使用、也屡试不爽的手段。

半分钟后,瓷抬起手,朝着美勾了勾手指。

美是个喜欢掌控主动权的人,地位使然,也习惯了他人恭敬谨慎的交流方式,因此这还是他生平头一回被给予这样一个满含挑逗的动作。美顿了顿,看在那勾动的修长指尖还算优雅的份上,不耐烦地起身坐得离瓷近了一些,揪着眉毛看他。

“三天前,皇后区,罗德港。”瓷道,“那天我上门帮一位残疾的病人做定期治疗,他是一名退休的卸货员,家就住在港口。我帮他治疗完时已经是深夜,出来的时候偶然撞见了一个陌生人,他好像急着离开,上了一辆无牌车,很快就不见了。”

美稍稍一愣,随后渐渐凝眸,这份摆在他面前的意外之喜,让他唇角的笑容慢慢变得恣意而无比兴奋:“告诉我,你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吗?”

“……看到了。”

“哈哈,小医生,你怎么好像总让自己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呢?”美亲昵地轻轻拍了拍瓷的脸颊,手指却慢慢用力,掐住了这只尖俏的下巴,“不过,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又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瓷蹙眉盯着美,下巴隐约传来痛感。

“你怎么证明,”金发首领的声音裹着毫不掩饰的冷淡与杀意,“你不是那个人?”

Tbc.

【彩蛋是之后的一点情节】

▍哨向设定

无机质的冷金属色调的军舰办公室中,窗台的风信子静悄悄地盛开。一道修长的人影坐在办公桌前的客位沙发座上,两条裹在西服裤中的笔直细韧的腿搭在一起,手边的一杯茶水早已凉尽,这是办公室的主人专门为身为客人的他泡的一杯清雅的中式绿茶。

一份黑封文件摆在桌面上,黑封,意味着这是基地最高级别的保密类型。瓷安静地垂着眸,办公桌背后的人也不慌不忙,等待着瓷的回答。

半晌,瓷开口,声音有些冷清:“您确定这真的不犯法吗?总司令。”

“怎么会犯法呢?”被称作总司令的人微微笑道,“是你多虑了。”

“可是,”瓷静静道,“这是重婚吧。”

“不,...

“不,不,这当然算不上重婚。”总司令摇摇头,“考虑到你现在的情况,你只是需要两个哨兵丈夫,仅此而已。”

这不算重婚吗?瓷心想。但他知道,事情大概没有什么转圜余地,所以他只是端起那只精致描金的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他柔和优雅、恬静与灵动交织,像只舒展着柔软绒毛的小水雉。

总司令:“感谢你的理解,瓷上校,我知道你是个为大局着想的人。”

值得一提,水雉一妻多夫。

瓷离开后,总司令拿回黑封文件,看着里面薄薄两页纸,微微一叹。

瓷是联盟成立以来诞生的精神力最广阔、最锋利也是最擅长伪装的向导,他是无人知晓的制敌利刃,三十年来,他的存在一直是机密,只有政府和军部少数核心高层知晓。

十年前,瓷在一场抗击系外种族的入侵战役中重伤,身为向导,他遭受了严重的精神围剿,精神图景与触梢被撕裂七成。战争胜利了,但代价惨烈,他们失去了许多并肩作战的伙伴,身为战场中流砥柱的瓷,也陷入了向导为保护自身图景而强迫自我封闭的深度昏迷状态。

失去瓷对联盟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他无可替代,联盟穷尽一切手段对瓷进行医治,他的外伤早已完全恢复,精神图景也在十年之中缓慢的复原,但始终难以从根本上愈合。向导的封闭状态任何人都无法解除,除非他们自己愿意苏醒。

瓷已经昏迷十年了,向导本就数量稀少,十年之中,也没有一个足以匹敌瓷的新向导诞生。就在联盟高层近乎绝望之际,瓷从封闭状态苏醒了,带着完全割裂为两部分的精神图景。

联盟最高医学研究院完全无法解释这样近乎离奇的分割,两种精神图景都保留了瓷原本的特性,却又各自走向了极致,一个是广阔无尽的雪原,一个是怒浪狂涛的大海,完全无法相融。

与此同时,瓷虽然苏醒了,但精神力状态十分不稳定,两种图景都在侵蚀对方,试图争夺唯一的控制权。

然而,就在瓷准备着带薪休假的行李时,联盟急急忙忙联络了他,说研究院那边提出了可能可行的方法,让他去测试一下,生怕瓷坐上私人舰艇下一秒就飞到太阳系不知道哪个角落再也喊不回来了。

开玩笑,联盟之剑昏迷这十年来,联盟高层没有睡上一个好觉,岂能让瓷说走就走。

瓷还是听从总司令的话去了研究院,院长亲自见了他,开门见山地说,将观察他与精神力波长高匹配度的哨兵模拟结合下,精神力的波动状态。

瓷明白院长的意思,与精神力波长高匹配的哨兵标记结合,是稳定并提升向导精神力的最佳方式之一,但结合的前提是,向导必须拥有完整的精神图景。

“您现在的状态非常特殊。”院长道,“您的精神图景严格上说的确是不完整的,这两种图景的精神波长完全不同,这极有可能是导致您精神力状态不稳定的根本原因。但与此同时,它们又是‘相对完整’的,即使其中一个图景封闭,另一个图景也可以独立地支撑您的精神触梢。所以我们认为,您的两种图景都可以单独和不同的哨兵精神网结合,您本身的精神力特性又会使得融合后的图景向一个共同的极限值无限趋近,从而达到理论上的稳定状态。”

院长顿了顿,又问:“您是未婚的,对吧?”

瓷听明白了院长的意思,他沉默半晌,礼貌地表示,他不想做不符合公序良俗又违法乱纪的事。院长擦了擦眼镜,回答,联盟的意思是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其他原则都可以放一放,更何况,这算不上什么大事。

最终,瓷还是进行了模拟结合测试,测试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瓷的精神力达到了一个短暂却前所未有的稳定状态。

联盟里参军的哨兵千千万万,要从中筛出与瓷的精神力波长相匹配的哨兵并不难,但难就难在,瓷现在无法完全控制精神力,如果相匹配的哨兵精神网太孱弱,真正结合时,瓷可能会彻底废掉他们可怜的脑子。

这一个月,服役的哨兵们都古怪地发现,基地对他们的训练强度提高了一个量级,每隔几天就是大量的精神与体力测试。单纯的哨兵们只当是偶尔的训练加压,那时谁也不知道,这其实是联盟为瓷进行的大规模秘密筛查活动,所有哨兵的精神网、体能与身体各项机能数值都被进行数以万计次的极端模拟和测验。

一个月后,两名哨兵的身份信息被摆上总司令和研究院院长的桌面。

还未等仔细查看身份资料,总司令只是看了一眼照片,眉间就抹上愁容。他问副官道:“确定是这两人吗?其他人都不行?”

“是的。”副官回答,“他们各项数值都是最优的,精神力波长的匹配度和瓷上校也是最高的。”

院长问:“匹配度分别是多少?”

“对β图景的匹配度是92.7%,对γ图景的匹配度是92.5%。”

声音落下,办公室陷入片刻的寂静。院长打开资料,仔细看了一遍实验报告中的精神力波长匹配图和测试结果,对总司令道:“总司令,我知道您的顾虑,但他们的确是最佳人选,超过90%的拟合,这已经是非常少见的匹配度了,算是近十年来最高的。”

总司令沉声道:“看看,一个前联盟总指挥的大儿子,一个联盟常任主席的独生子,可真会给我挑人!”

总司令不太想回忆三年前那次小规模的边境动乱中这两人的表现,没错,他们的确以一敌百,是当之无愧的绞肉机和人形兵器。但是,父辈矛盾的延续在这两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收战之后,两人之间因为一些挑衅和口角动起手来,差点失手炸毁联盟的一个战舰排。

那件事后,两人被关了一星期禁闭,出来之后,还没过去一个下午,又因为斗殴被丢回了禁闭室。小事上这两人更是问题不断,能在基地而不是军牢里待到今天,完全是靠着军功撑着。

联盟常任主席的独生子美,以及前联盟总指挥苏的大儿子俄,所有长官见了都愁,谁也不想和他们两人扯上任何关系。

思索半晌,总司令关上文件,道:“联盟的命令高于一切,通知这两人下午四点准时来见我,最高机密会议。瓷那边就麻烦院长您去通知吧,我想他也需要一些心理准备。”

下午四点,美和俄两人被带到了总司令办公室,总司令言简意赅,只花了十分钟,便将瓷的存在、十年前的重伤昏迷、如今的特殊情况、联盟的顾虑与决议,以及他们被安排和瓷结合的事情向两人说明完毕。

坐在皮椅上的金发年轻男人盯着司令官,军靴推着椅子缓慢地在地上转悠,蔚蓝的眼眸难掩戾气。他一头肆意乱翘的金发,上身只穿了件黑色无袖背心,领口别了个墨镜,他是在训练中途被叫过来的,蓬勃的背肌和臂肌上挂着亮晶晶的汗。

“所以,”美吊儿郎当地歪头问,“你是希望我们去伺候一个老男人?”

另一只皮椅上的年轻士兵有着和当年享誉整个联盟的指挥官相似的银灰色头发和灰蓝色双眸,俄冷着脸,似乎是极其不想和美共处一室,更不想听从这个突如其来的匪夷所思的安排。

“注意你的言辞,美中尉。”总司令面无表情地说,“这不是‘希望’,这是‘命令’。瓷上校是联盟的英雄,你们再对他言语不敬,将被视为违反军纪。而且瓷上校是一个温和细腻的人,他受人尊敬,你们可以看看他的照……”

“是不是英雄,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吗?”美懒洋洋地打断,“一个不存在的人而已,拿什么证明他那伟大的战绩?杀敌数?还是战役记录?就算真的有,你怎么证明那是真的?长官,我违反的军纪可太多了。”

美的话虽然难听,但的确有些道理,军队隐瞒瓷的存在至今,就连十年前那场大规模的保卫战,瓷也是秘密上场,没有留下任何记录。

俄也早已满脸烦躁,开什么玩笑,他要被安排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向导结合?甚至还要和美这个烂人一起?他极其罕见地和美达成一致,只想暴揍一顿出主意的人,就算整个太阳系明天彻底湮灭,他也不可能听从这种像是高层喝醉后下的命令。

俄:“我不同意,可以散会了吧?”

面对这样的士兵,总司令并不动怒,平静地叠着手指:“美中尉,主席那边我们已经知会过了,为了联盟的未来着想,他表示理解,已经同意了,至于瓷上校的功绩,你可以亲自询问你的父亲,他是知情者之一,我想他现在不会再隐瞒你了。俄中尉,上个月研究院检查记录显示你的精神网狂躁倾向值已经高于安全值十个点,这已经相当危险了,如果超过临界值,基地将对你实行强制看管和精神治疗,一个高匹配度的向导会帮你疏解治愈精神网的扭曲,对你百利无一害。”

一番话下来,俄和美二人的神色都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怔松,继而又被更大的被挑衅的阴郁和怒火填满。总司令看在眼里,心想,这些士兵还是太年轻。

美站起来,军靴重重踢翻了转椅,在椅子倒地的巨响声中,他伸出中指晃了晃:“做梦去吧。”

美转身,踢开会议室大门,抓起衣帽架上的军服外套,随意往肩上一搭,大步离开。美的行为正合俄的心意,如果不是因为他最近被记的过着实有些多,他也不介意抄起椅子来表达不满。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各自在心中恼怒,并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该怎么摆脱这件事。

美和俄二人路过,俄抬头,偶然朝着休息区望了一眼,正好看见对方举起瓷杯,喝了一口花茶。那个人的背影、身段、侧脸,连指尖都是优雅从容的,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奇异而强烈的吸引力笼罩着他,俄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美发觉俄没有跟上,回头想随口习惯性讥讽他几句,视线也跟着落在了那人身上。

院长在三个小时前和瓷碰了面,和他大概说明了情况,那两人的身份信息资料,瓷已经完整地看过了。

说实话,瓷心里有些苦恼,俄和美的身份都很特殊,但他们又的确是不二人选。虽然高层做下这个决定都是为了他好,但如果那两个比他小上十来岁的年轻中尉不愿意,他会提议研究院和司令部采取备用方案——让他带薪休假并自我调整。

瓷的身份还没有到公布的时机,目前司令部的决定是,先让他以军事顾问的身份在基地活动。

瓷举起杯子,轻抿一口茶水,两道身影忽然从身后靠近他,黑压压的影子压过来。

瓷回头,看清两人后,他诧异地顿了顿,继而站了起来。看两人来的方向,应该是刚和总司令谈完,那么出于礼貌,他问候一下也是应该的,毕竟他们未来可能就要共同生活了。

瓷还未开口,美却先一步凑近他,眯着眸子盯了他半晌,以一种审视和打量的方式:“没在基地里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俄也凑近他,他的语气比美稍好些,带着几分疑虑和茫然:“这边是司令部,普通士兵进不来的,你是谁?”

瓷沉默地望着他们,心里有了来龙去脉,看来总司令和他们的谈话不太顺利,不然这两人不至于不认识自己,他微微笑了笑,眉眼迷人极了,顺着他们的话回答:“你们好,我是基地新来的军事顾问。”

“军事顾问?”美有些不敢相信,一张朝气蓬勃的俊脸满是怀疑,他印象里的军事顾问都是一副老气横秋的古董做派,面前这个东方美人看上去可年轻极了,“基地那群老古董终于死光了么?居然招了这么年轻的顾问,那可真是值得庆贺。”

现在人类寿命已经延长,更何况,瓷在那十年中基本都泡在高浓度营养液中,容貌比起十年前,没有丝毫改变。

俄看着瓷的笑容,心中一动,问:“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瓷思索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时,总司令的身影从走廊后出现,他看着三人,面容上诧异一闪而过,随即,神色又抹上仿佛明白了什么的了然。

果然,这两个士兵还是太年轻。

看见总司令,美和俄的神色阴沉下来,显然是极其不想再和他打交道。

CN是瓷十年前在军队服役的秘密代码,不算是这二人必须知道的事,所以总司令刚才没有和他们说起。

瓷向总司令点头以示问好:“下午好,总司令。”

美的眼睛一转,抱着手臂道:“司令官,我对基地也很熟,不如就我带这位顾问先生参观基地吧?你知道的,我最近记过太多了,需要做一些好事。”

俄阴沉地瞥了美一眼,这家伙刚才还在总司令面前满不在乎又言之凿凿地说他违反的军纪多了去了,神经病。俄不搭理总司令,只是回头对瓷道:“我也可以带你去,我的父亲是这里曾经的指挥官,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比任何人都熟。”

美回头瞪着俄,蓝眼睛燃着隐隐的怒火,他沉声:“喂,我说你该不会……”

总司令:“那好吧,美中尉、俄中尉,你们好好地带CN先生参观一下基地,也算是将功补过。”

总司令离开后,两人便带着瓷去了基地各处参观,罕见地都非常乖,贴心地尽着导游的职责。面对两人的询问,瓷只是说自己是联盟军校的优秀毕业生兼荣誉讲师,之前在另一个军区服役,这个月才调到这边来。

俄:“你是向导吗?”

“那你会长期留在这儿吗?”美站在瓷身边,声音慢条斯理地问,“顾问先生?”

瓷:“不出意外的话,会。”

听了这话,美和俄的眸中都闪过一丝惊喜和雀跃,但两人还是绷着脸,把这股神色按捺下来。优雅的顾问先生,漂亮又性感,足以让任何一个每天都分泌过多的肾上腺素的年轻士兵蠢蠢欲动。

他们带着瓷去了联盟将领纪念馆,这里纪念着上百位为联盟牺牲的英雄,俄的父亲苏也在其中。

瓷停在苏的纪念牌前,手指轻轻抚摸着牌上深深雕刻的文字,神色带着遗憾与惋惜。看着瓷的动作,俄忍不住问:“你知道我父亲吗?”

“当然了,整个联盟都知道。”瓷回答,“我还在读军校的时候,他已经赢得很多重要战役了,你的父亲是个很值得敬佩的人,如果我和他出生在同一个年代,我会很愿意和他成为战友。”

俄没说话,心里却泛起一些酸意,心里发酸的人不止是他,美更是如此。他弯腰凑近瓷的脸,兴致勃勃道:“顾问先生,我的父亲是联盟常任主席,我的母亲也是军队将领之一。”

瓷:“那你有个相当有权势的家庭呢。”

“……”

美莫名觉得,自己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反应。

看着二人的神色,瓷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的确才刚从昏迷中苏醒没几周,但他不论是观察力还是精神力都丝毫没有减弱,年轻的哨兵还不太明白该怎么隐藏自己无意识的精神波动,更何况,在瓷这样强大的向导面前,说直白些,他们那些心思简直一览无余。

瓷:“两位,其实我有未婚夫。”

瓷的话,如同一道阴霾,猝然横亘在二人胸口,他们都愣了数秒,随即手臂绽出骇然青筋,神色阴沉得如同即将落雨的黑天。两人都沉默地盯着瓷,他们其实也不明白,不知是因为荷尔蒙作祟还是其他,仅仅见过眼前的男人不过数个小时,他们就开始为分离和无法占有而感到了焦虑、愤怒。

这两人的精神控制课程真的合格吗?瓷有些诧异,因为他们的愤怒正在毫不掩饰的汹涌外溢,恐怕任何一个普通向导,不,任何一个长了眼睛的人都能分辨出来。

瓷望着他们,视线上下扫过他们全身,让二人莫名有几分紧张,美甚至下意识绷紧了胸肌、挺直腰背、打直双腿,站军姿他都从未这么认真。

瓷:“如果你们和总司令谈话的时候再多些耐心,也许就能看到我的照片了。”

两人一愣,怔愣地看着他,还在艰难地处理着瓷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我的真名是瓷。”瓷不打算再和二人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毕竟司令部和研究院那边很着急,几个小时的相处下来,他把两人的性子也大致摸透了,都各有些小……不算小的缺点,但总体来说都是可塑之才,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他于是开门见山道:“所以你们想和我结婚吗?”

总司令松了口气,说那太好了,明天就会安排人为他们登记。

瓷:“明天吗?”

总司令:“怎么了?明天你没空吗?”

“不,他们想今晚就登记,您那边方便吗?”瓷回答,停顿的间歇还能隐约听见美和俄的争吵,“不好意思,他们有些吵,我一会儿让他们安静点。”

“……好的,我马上安排人过去,你让他们等一会儿。”总司令道,“瓷上校,我代表联盟感谢你做出的一切贡献。”

End.

【彩蛋关于瓷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一些烦恼】

一些女性的快乐

-又是小日常

严峫很喜欢把胳膊垫在江停后颈下睡,即使压麻了也不在意。

不仅因为这个姿势可以把江停整个人都密不透风地按进怀里,更是因为等到他睡熟后,严峫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人运到自己身上来。

第无数次江停脸贴着温热有力的胸膛醒来后,他面无表情地从严峫身上支起身,盯着那双无辜的眼睛戳戳对方引以为傲的胸肌:“不嫌沉吗?”

严峫震惊:“为什么会嫌沉?男人让老婆压着睡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江停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忽然问:“谁压谁?”

严峫反应了两秒,没忍住笑,就着这个姿势在他后腰拍了一巴掌:“能耐了是吧?”

江停没说话,只是嘴角噙着笑,这个姿势让他并不是...

江停没说话,只是嘴角噙着笑,这个姿势让他并不是很舒服,主要归咎于硌在他腿根处某些不太寻常的地方,窗帘还严丝合缝地拉着,凑足了一切容易擦枪走火的条件。

江停明智地选择果断起身,可惜不出三秒又被人重新拉回床上。

“让我下去。”江停冷静道。

“不知道体恤老公日夜操劳,“严峫不怀好意地动了动腰,“江老师好不人道。”

江停扶额:“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是不人道,”严峫摸着下巴思索道,“这叫人妻。”

可惜直到坐在了餐桌前,严峫还是没能如愿以偿。

“尝尝这个。”江停轻轻吹了吹茶杯口溢出的白雾,向他示意面前瓷盘里的吐司。

严峫没去拿,反而伸手从他手里接过茶杯:“吃东西了吗,空腹喝茶?”

江停也不拦,任由他拿过去:“早吃了,你从床上磨蹭到卫生间的时候。”

严峫顺着杯子喝了一口,手腕放下来,嘴角却还贴着杯沿,那个动作像极了吻在江停方才喝茶的地方,明明无意识又仿佛在故意挑拨。

见江停看过来,严峫就忍不住眨着眼笑,把自己那杯冒着热气的甜牛奶推过去:“早上喝茶低血糖,你喝我这个。”

江停拿他没办法,抿着牛奶听他说个没完。

“亲爱的,你怎么早上老是喝茶?”严峫支着头,“别告诉我你在减肥,老公又不嫌你重。”

“你想多了,”江停说,“提神醒脑,促进新陈代谢。”

严峫来了劲:“那为什么晚上不让抱着睡?让你在上面一回,多好的机会。”

江停放下喝了一半的牛奶,往玄关处走:“吃完了去上班。”

“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理所当然,不需要全勤奖,”严峫跟着他起身,亦步亦趋严肃道,“但是江老师,你不愿意面对现实的逃避心理很成问题。”

江停手肘搭在玄关柜上,转身上下打量了严峫一番,才伸手拽了下他的领带,又把衬衫上面难以察觉的几道褶皱抚平。

江停把车钥匙递过去,温声道:“你快迟到了,路上注意安全。”

严峫眼底流露出些许的遗憾:“好吧。”

江停来不及抬头,温热的气息就顺着他的脸侧压了下来,严峫没有得寸进尺,只是在他肩窝那处隐蔽的肌肤上印下一个仔细的亲吻。

“晚上回来再跟你研究,谁上谁下的问题。”

——Fin.

楚慈是被疼醒的。

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痛感模糊了他的双眼。

做完手术三个月了,他的身体一直在恢复,好不容易可以从医院回到家里,没想到痛感竟然来的这么突然又强烈。

楚慈好像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浮沉,没有阳光没有氧气,甚至连一棵水草都抓不到,双手无法用力,没有支撑点,连意识也是模糊的,只能随着海浪越飘越远,越沉越深。

这种痛感和那种被打了一拳扎了一针的痛不一样,那样的痛可以喊叫可以捂住伤口,这是从内到外的疼痛,内里的疼痛牵带着腹部的伤口,麻痹着半侧身子一动不能动,只能硬挺着等待最强烈的一阵过去。

不知过了多...

不知过了多久,痛感渐渐衰退。」

楚慈的意识也在慢慢回笼,门外传来了韩越均匀的呼吸声,这可能是韩越几个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天。楚慈在病床上躺了多久,韩越就在医院陪了多久,虽然是高级病房,但在医院总是喧嚣的。半夜有时有护士急促的脚步,楼下有时会有救护车的警报,韩越一颗心记挂着楚慈的身体,总怕他被吵醒,又要提防着仇人,生怕出了差错。虽然韩越不说有多累,但是他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

楚慈做化疗不能多吃什么东西,他就把自己爱吃的东西也都戒掉了,哄着楚慈一口一口喂给他没有放盐的鱼汤,楚慈要是都喝完了,他陪着也会多喝两口,然后笑着跟楚慈说要是不早点好起来,都辜负了我失去的所有火锅。

「想到这里,楚慈无声的笑了笑。」

那时候楚慈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尽自己所能动一动手指,就这轻微的一下,韩越立刻把头抬起来,抹去了手心里和脸上的泪水

“还疼不疼了,啊,还很疼吗?楚慈?”

韩越握着楚慈的手着急的问,一双眼睛熬的血红,头发还是凌乱的。

楚慈没有力气说话,只能冲他摇了摇头,用力对他展开了一点笑意。

“楚慈!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求你了,你不知道我惊醒的时候没有听见你的呼吸是什么滋味,楚慈——”韩越说不下去了,匆匆忙忙的叫来了医生又一次给楚慈检查。

后来医生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是痊愈过程中必须经历的疼痛,而且楚慈的身体也不建议服用止疼药,没办法,只能忍着。

再后来,韩越就养成了半夜必须醒一次的习惯,他必须要摸摸楚慈的额头,握一握他的手,才能够在旁边的病床前睡着。

整整三个月,韩越就那么守着他,寸步不离。

「楚慈没想到今天会这么疼,硬生生把他从睡梦中疼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开始有了感觉,身上的衣服潮湿的难受,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像洗过了一样,整个人仿佛跟床单黏在了一起,但是他不想叫醒韩越,虽然楚慈知道只要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都会立刻醒来。」

能从医院回家的第一天,韩越明显表现得比楚慈高兴的多,毕竟家里终归要比医院舒服也方便。从停车场到家里这一路上明明可以坐轮椅,韩越偏偏要抱着他一步步走回家,给他讲昨天回来拿东西的时候看见了一只小猫,告诉他后面的花园种满了玫瑰,等你能走很远的时候我就带你去看。

楚慈的头靠在怀里听韩越的心跳,他的身体渐渐好了,但是看来还是那样淡淡的,仿佛所有的情感都在手术前那石破天惊一句话用完了。其实楚慈只是说不出来,他压抑了太久,带上那枚戒指已经用了他很大的勇气,他也怕,他怕手术失败自己活不下去,还不如不给韩越这个希望,这样还能在自己走了以后尽快给他一个解脱。

“我又没走路,我现在应该不重吧。”楚慈觉得好笑,这人怎么这样,自己从下了病床就被扶着勉强走到房门口,就被他抱起来了,他还要来调戏问自己累不累。

果然,韩越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把楚慈扶起来坐着,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才高兴的开口:“我也不累,抱着你走一辈子我也不累。”

楚慈也冲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回到家里的两个人明显都高兴了一点,虽然楚慈还是只能喝高蛋白的鱼汤,但是吃完饭韩越带着他到楼下吹吹了风,听着花园里小孩子的玩闹声,楚慈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变好了。

等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韩越把书房的床搬了过来,就放在卧室门外,不是不想和楚慈睡在一张床上,他怕自己随便一动又惹得楚慈睡不好,也怕楚慈其实不是很想跟他一起睡。

韩越用了很小的声音:“楚慈——,别关门行吗,我就睡在门外,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动一动,我都会醒的。让我守着你,离你近一点行吗?”

楚慈没有拒绝,其实他想说,你睡在卧室里面也没有关系的。韩越好像看穿了他的意思,反而来安慰他:“不用不用,你不用勉强,我在门口最好,你是想喝水还是想干嘛,我都能立刻做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微弱的晨光透过了窗帘的缝隙投了进来,借着这抹光亮,楚慈可以清楚的看见韩越今天睡得是真的很好,他就平躺在那里,却好像一片孤帆,在风浪来临的时候义无反顾扎进大海,把沉下去的楚慈带回了人间。

楚慈动了动身子,想往旁边挪一挪,离开身下这片潮湿。荞麦的枕头微微作响,被子磨蹭着床单发出摩擦的声音,这边楚慈正想试着再动一动,那边韩越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仿佛听见了楚慈叫他,又好像没有。坐起来往屋里望去,正好对上楚慈湿漉漉的眼神和一看就很难受的头发。

“呃——我只是想自己翻个身。”楚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虽然知道瞒不住。

果不其然,韩越立刻过来探他的身下——

被子里是潮乎乎的一片,连带着楚慈的衣服和头发,全都被冷汗打湿了。

“为什么不叫我?楚慈?是不是又很疼?”韩越把楚慈抱起来放在了门外自己的那张床上,被子里还带着韩越的温度。

韩越疼惜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又转身去给他找新的睡衣。“怎么不叫我呢!疼出了一身汗这么难受也不叫我?怎么今天突然就这么严重?我马上把楼下的医生叫上来!”

“不用了,韩越。都过去了就好了。”

韩越给楚慈换好了干净的睡衣,又洗完了头发吹干,这么一折腾就快六点了。

韩越才摸了摸枕头,枕头还是潮湿的样子,他心里一痛,不知道楚慈这次疼了多久才挺过去,自己居然没有半点察觉,同时也在怪自己,他最近虽然恢复的很快,自己也不能放松啊。

“楚慈,下次一定要叫我,无论什么事都要叫我,让我陪你,让我知道,别自己忍着好吗?”

“我想让你睡个好觉。”看着韩越忙碌着换床单的身影,楚慈这句话就忍不住了。

我想让你今天睡得安安稳稳,所以我睡的不舒服一点也没什么。

让韩越没想到的是,楚慈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你不睡吗?还很早,不睡的话,怎么带我去楼下玩呢?”

韩越一时没有明白楚慈的意思,就着这个姿势跟他十指相扣了好半天

“你——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睡不安稳,你能陪我吗?”楚慈的手微微收紧,“你不睡的话,我自己睡了。”

韩越仿佛如梦方醒,他飞快的钻进了被子里,在楚慈旁边躺下了,还牢牢的握着他的手,然后笑了笑:“这样你一醒,我肯定立刻就知道了!”

楚慈没多说话,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过了半个小时,韩越偷偷翻了个身,从背后把楚慈小心翼翼的抱进了怀里,又从后面亲了亲楚慈的脸,仿佛他拥有了整个暖阳。

又过了一会,听着韩越的呼吸声,楚慈也悄悄地露出了一抹笑意,他偏了偏头,在韩越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次是真的安心睡着了。

和菜头申请加入唐门,这对目前一共只有五人的唐门来说绝对是件大喜事。贝贝虽然答应下来,但毕竟唐雅才是唐门门主,众人一起找到唐雅,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唐门式微,一切从简,唐雅收和菜头入门的仪式并不繁杂,仪式之后,众人一起吃了顿好的庆祝一番,江楠楠与徐三石也一同参加了。

“小师弟,我想和你单独聊聊。”晚饭过后,和菜头叫住了准备回宿舍休息的霍雨浩。

唐银道:“你们聊着,我先回宿舍了。”

霍雨浩是在将近半个时辰之后才回来的,看起来心事重重。唐三也没多问,各人有各人的秘密,如果霍雨浩觉得适合跟他说的话,他自然就说了。

拥有了史莱克七怪预备队员这个身份之后,霍雨浩、萧萧他们在学院的学习就变得更......

除了唐银。不过他的悠闲在旁人眼里看来也是正常的,毕竟他已经三十七级了,修为不比大多数三年级四年级的差,何况还是双生武魂。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武魂系核心弟子依然天天都跑去魂导系,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

唐三在研究那张七级魂导器图纸,这事只有仙琳儿知道。有着足够浩瀚的神识支持,他已经能看懂大部分法阵了,也上手雕刻了简单的一部分。为了避免失误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唐三还是谨慎地留下了核心法阵。

就是实战。毫无保留的实战。

每一次,他们七个人都被分成不同的组合相互对战,玄老给他们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许留手。有他这个超级大高手在侧,根本不怕出现什么危险。在玄老的刻意培养下,霍雨浩和不同的队友不断进行组合,而每次他所在团队都必然是弱势的一方。

但是唐银依旧是例外。在大多数时候,玄老是让他在一边站着观战的,偶尔甚至还会低声向他问一些问题。而在团战全部结束之后,唐银才会施施然上场,按照玄老的意思与其他六个人车轮战。

而一旦爆发出来,这个已经临近四十级大关的魂尊令四位魂宗都惊讶。在大部分时候,居然都是唐银一穿五或者一穿四,轻松撂倒已经精疲力尽的他们,然后再看不出任何疲态地宣布认输。

唐三当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一穿七也没问题,关键是他还要隐藏实力啊!一个三十七级的魂尊,打到这种程度就不错了。

正是在这种紧张的学习和修炼之中,霍雨浩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在进步,他和唐银的浩银之力修炼也越发纯熟了。这才过去了半个月,霍雨浩就感觉到自己已经接近魂力二十七级的边缘,似乎很快就要再次有所突破。

更令人惊喜的是萧萧,她的魂力顺利突破到了二十九级,只需要再前进一步,就可以通过猎杀魂兽成为一名三十级的魂尊。

这天,又到了玄老教学的日子。每当这时候,霍雨浩七人都会暂停在班级内的学习,在考核区等待玄老的教导。今天也是如此。

不过,当霍雨浩他们刚刚走入考核区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贝贝、和菜头、徐三石、江楠楠都已经到了。除了他们之外,考核区内还有玄老和另外一些学员。

令霍雨浩和萧萧心跳加快的是,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全部七名学员,身上所穿的校服竟然全都是血红色的。代表着内院的血红色。

七名学员之中,霍雨浩认识的只有一个,正是那天之后再未见过的马小桃。

今天马小桃将一头长发整齐地梳拢成马尾,显得干净利落。她也看到霍雨浩了,顿时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马小桃身边另外六名学员是四男二女,看上去都和她年纪差不多的样子。早一些到了考核区的贝贝四人此时都一脸恭敬地站在那里。偶尔看向这些红衣内院弟子时,目光除了羡慕之外,更多的是钦佩和敬仰。

红衣内院,这才是代表着史莱克学院最强战斗力的学员,也正是他们,撑起了史莱克学院大陆第一学院的荣耀。

霍雨浩、唐银和萧萧走到贝贝他们一边站定,同样有些拘谨,毕竟,当着这么多位强大的学长。而且,他们也能隐隐猜出这七位学长的另一个身份。

说着,玄老转向霍雨浩等七人,“你们千万不要以为这次前往参赛只是看客而已。正相反,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你们几乎都有登场的可能。当我们遭遇的对手不算太强时,将主要以你们出场参赛。这样才能更好的掩饰正选队员的能力。”

一听自己有可能出场,霍雨浩七人不禁都是又惊又喜,原本他们确实是以为自己只是看客而已的啊!没想到竟是有代表学院出赛的机会。那可是代表史莱克学院啊!

玄老哼了一声,道:“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派你们出场是必然的,但是,许胜不许败,如果谁一不小心给我输掉了比赛。嘿嘿,你们自己知道后果。只要老夫活着一天,那他就再也别想进入内院了。而且,你们一个个要给我摆正心态,在这一届比赛,你们只能是正选队员的附属。一切服从命令,都听明白了吗?”

四个人里俞哥最矮!

哈哈哈乛v乛嘿嘿

路过人间

Cp:严江,非典型性子视角

预警:BE很纯的一把刀,只有刀,K变态单恋有提及。全文10k+,可以接受刀刀的可放心食用。非典型性ABO背景,其实没有任何意义。一方死亡预警,有非恋人间关系提及,有伦理问题提及。一切有争议内容仅代表作者个人理解。

非专业人士,非社会学心理学研究人员,只是一只小小的菜鸡

不要喷我…善用退出…

“总有一种人,他们自下而上顽强生长,带着一身的伤痛和绝望却托着一片光明,恰好路过人间。”

引:

五月份的时候,火红的木棉花开满了建宁。

那片火红的云霞盖住了人间烟火,暮春向晚时候裹着西南特......

那片火红的云霞盖住了人间烟火,暮春向晚时候裹着西南特有的辛香气味全被温柔地包裹在云霞之中。

最大一棵木棉树下面开着的包子店老板正在往店门口的木桌上搬蒸笼,蒸汽把五十上下岁男人的头发熏得湿漉漉的,一根一根像极了支棱起来的天线,他重重放下那些竹子笼屉,拿手腕抹了一把汗,“濛濛来啦,”他咧嘴笑起来,晒得黢黑的面庞中露出一口白牙,“你要不进去,你爸下来买包子的时候说他们要加班,让你去市局里等他。”

被叫做濛濛的孩子和建宁市局的保安乖巧地打了招呼,慢吞吞地往大门挪,在台阶下碰见了抱着一大摞资料的法医,“濛濛啊,”这个气温已经让这个胖胖的法医主任不堪其苦,圆盘一样的脸上全是汗珠,风纪扣歪到一边,可以看到好几层双下巴,“你爸在楼上呢,”他瞅了瞅孩子,“呦,这是摔了还是跟人打架了,”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孩子毛茸茸的头,“小脸这么难看,是不是闯祸啦。”

小孩子垂着头,从这个角度看孩子五官更加立体,让人——尤其是对于法医这种故人,很容易就能猜出孩子未来的样子。“苟叔叔,”孩子小声说,“今天天气……晴转多云还是晴空万里啊,”

“难得你小子这么蔫,说吧,犯什么错了。”法医主任笑了,“今天天气可不太好,暴雨转大暴雨,你最好提前先说说,叔叔好给你出出主意。”

“害……”五六岁的孩子小大人儿一样长长叹了口气,“这不是见义勇为吗。”

“我们濛濛还会见义勇为了,”法医主任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肚子上的脂肪跟着快乐地抖动,他戳戳孩子小河豚一样鼓起来的脸颊,“挺不错啊,没给建宁市局丢脸。”

“那可不,”孩子立刻开心起来,立刻咧开了因为换牙缺了门牙的小嘴,“不能给爸丢脸啊。”

法医主任的眼神凝滞了一下,似乎是被花粉迷了眼睛,“今年这花粉真大,”他收回手揉了一把眼,“行了,快上去吧,你爸还开会呢,等会他就散会了。”

孩子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就想往里走,但是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长长叹了口气,看来又想起来那个法医主任已经忽略了的错误,回头:“苟叔叔——”

然而法医主任已经走出了孩子的视线。

孩子困惑地抬起头,触目所及是一片蓊蓊郁郁的绿,连接着市局门外那炫目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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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严怀君,小名濛濛。

听苟叔叔说,我爸整整把自己关在书房憋了三天才憋出了这么一个不算雅但是终究也不俗的名字,然后出门的时候碰倒了书架,一本书砸了老爸的脑袋正好又翻到了有诗的一页,然后我就有了一个和大名相比无比有文化的小名。

“停云霭霭,时雨濛濛。八表同昏,平陆成江。”

我爸,文化沙漠,因为不参与民主专政就要被人民民主专政,凭着警校并非倒数第一的优良成绩杀到了市局刑侦支队队长的位置,一路因为建宁前首富家大少爷的身份不知道受到了多少诟病,原因包括并不限于衣服、鞋、表,然而又总能凭本事把那些非议噎死在别人喉咙里。

后来记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我太小,不会超过一年级,我知道了另一个足够把这个理想刻进骨子里的事情。

我妈是整个西南地区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Omega一级警督。

他是一个缉毒英雄。

这件事给我留的印象实在是太深,虽然记不得年份但是能清楚记得那天是什么样——那是五月中旬的一天,建宁的天气已经有些潮热,木棉花开了满城,到处都是馥郁花香。

我和我的同学打架了。

我耷拉着头站在老爸办公桌前,老爸从会议室大步走出来,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渣,头发乱糟糟的,被他随手划拉地像是一团愤怒的野草,他左手抄着警服外套,走到门口的水龙头边随手往脸上拍了几把凉水,打湿了一片领口,“严濛濛?”他余光瞥到了我,“你小子惹什么事儿了。”水珠顺着老爸的脸颊往下滑,按着现在的说法,老爸帅的很有侵略性,就是说是那种好看到想让人叫爹的好看,那时候的我被他盯地浑身发麻,下意识搓着衣角,完全不敢抬头,“没……没什么。”

“撒谎?”他把外套随手一丢挂在电脑上,拉过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这脸,这衣服,霍,这爪子印,”他抬抬下巴,“怎么的,在泥地里自己跟猫打了一架?”

“就跟几个同学……小小地打了一架,”我抬起头忍不住说,“谁让他们先骂我。”

“那看起来不是我们濛濛的毛病啊,”我爸眯起眼睛,我依然觉得那样子活像动物世界里眯着眼打盹的狮子或者狼,“他们说你什么了。”

“他们说我是没妈的孩子。”我老实交代。

那时候年级小,不知道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但是终归明白是不太好的话。

而之前的我,对母亲其实毫无概念,对于我来说,三岁前太小,三岁到五岁这段日子老爸又很忙,忙的昼夜颠倒,忙到我在无数次看《西游记》的动画片的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是个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孩子。没有概念,是因为没有,没有踪迹,又不只是因为没有踪迹,还因为我比那些有着正常家庭的孩子并不缺少什么。

比如我有温柔的爷爷奶奶,比如忙碌的父亲所有的闲暇都是陪伴着我度过,比如我身边的叔叔阿姨都从来不提起母亲。

我会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去游乐场,去看电影,在仲夏时跟着父亲去露营、去浅浅的溪水中捞小鱼,会因为奇奇怪怪的兴趣班发愁。

“谁说的,”爸应该是沉默了一小会儿,总之我浑身冷汗地站了一会儿,最终爸重重拍了我一下,“臭小子,下次哪个崽子再这么说你就告诉老爸——”

“老爸替你收拾他。”

他顿了顿,随手拿过桌上一瓶可乐灌了半瓶,棕色的液体不少洒在了衣服上。

“之前爸一直没跟你说过,但是咱们濛濛是大孩子了,应该跟你说了,濛濛也会乖乖听话,不会到处乱说,也不会给老爸打架斗殴到处惹事儿的,对不对。”

他望着我,笑了笑。

“你妈他——是个英雄。”

后来的整个小学期间,每次作文的开头我都是这样写。

“我的母亲是个英雄。”

我爸说我妈之前是一级警督,说他并不是不关心我,他一直在天上看着我——因为妈是为了保护别人牺牲的,是英雄,而牺牲的英雄都住在天上。

“那为什么牺牲的英雄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

某一次睡前我这样问老爸,那时候老爸rua着我的头发,“臭小子,头发这么软,跟你老妈一样,”我不太清楚他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语气,有点怪,是那个年纪孩子理解不了,以至于到了今天我都不能回忆起来那具体是一种怎样的语调,“天上视野好,住在天上就能更好的保护大家,保护严濛濛啊。但是要保护大家就不能只陪着濛濛一个人,所以说你老妈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明白了吗?”

无论多像个哄孩子的故事,这个答案已经足够让我回去告诉所有小朋友,并且变成孩子里所有人都喜欢的小英雄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答案背后的故事。

带着这个故事,我慢慢长大,写着素未谋面的母亲的作文,写着当警察的梦想,慢慢地看着市局门口的木棉花开了又落,父亲还是每天早晨都会用老同兴的茶饼泡一保温杯的茶水放在茶几上再买两个奶黄包,最后奶黄包进了我的肚子,茶水晚上父亲再拿去倒掉。

每一天,爸都会给我讲妈的事情,大的,小的,破案的,抓坏人的,或者他们恋爱时候的,过日子鸡毛蒜皮的。爸说妈是缉毒警,这件事不可以到处乱说,我只能告诉别的小朋友我妈是警察,是英雄,所以也不能给我看妈的照片,他说妈很好看,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妈妈,爸又吹他自己厉害了。”

每次听着故事,我都喜欢吵着繁星朗朗的夜空喊上一句。就好像他真的一直都在。

我第一次看见妈的样子是我七岁生日的时候。

那天我傍晚下学回家,想象着蛋糕和礼物,几乎迫不及待地推开家门想要父亲和祖父祖母的笑容,触目却看见茶几上摆着一个小相框,相框前摆了一对小杯子,爸就坐在桌子变,身边摆着的酒瓶还剩半瓶酒。我生日在冬天,屋里却没有开空调,客厅暖黄色的灯下,我清清楚楚地看见老爸的眼睛中闪着水光。我顺着父亲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个木制相框,相框的纹理已经模糊不清,现在想可能是无数次的摩挲磨平了木质的纹理,相框中并不是黑白照片——那是一个很好看的青年警官,乌黑的发,微微上挑的眼睛闪着光,高挺的鼻梁下一双浅樱色的薄唇紧紧抿着,剑眉微微蹙起,肩上是冷银色的肩章。

我张了张嘴,好像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我从没面对过这种场面,就好像最开始学游泳的时候,头浸在水里,睁不开眼,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只能寄托于一片冰冷的液体间,陌生,令人恐惧,而父亲几乎是在我开门的同时猛地回过头,而我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是紧绷的,眼神把我钉死在原地,我从没见过老爸这种眼神。

在我的意识反应过来做出应答之前,我哭了出来。

我就站在门口,冷风倒灌近屋子里,我被风呛到、哭泣到抽搐,而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被老爸抱在怀里,轻声被哄着“不怕”,“是老爸吓到濛濛了”。老爸身上是很浓重的烟味和酒精的味道,呛的我咳嗽起来,我攥着他皱皱巴巴的警服衬衫,感受到老爸用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笨拙又粗鲁地为我擦眼泪。

我泪眼朦胧地抬起头,隔着玻璃框,对上了青年警官的眼睛。

“媳妇儿,”老爸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看,濛濛都长这么大了。”

“你都走了七年了,总该来我梦里骂骂我了吧。”

“你要是还在,咱们都该七年之痒了——”他猛地抽了一下鼻子,“你就真舍得我们孤儿寡父啊……你就不怕,不怕我出去找点不三不四的小网红,不要濛濛了……”

我也是在那一天知道,我的生日,就是妈没的日子。

在我印象中,爸不仅是最出色的刑侦专家、可以通过一个细节完美地还原罪犯的心理,还是最优秀的外勤人员,是执行力超群的战士,我见过爸当街空手接白刃按倒膀大腰圆的抢劫犯,看过爸拿啤酒瓶一把敲爆毒贩头的视频,我见过爸顶着一身不是自己的血还谈笑风生地吩咐马翔哥哥他们写结案报告,我从来没看见爸哭过。

但是那天,老爸哭的像是学校里想家的孩子。

我听不到哭声,但是他眼圈那么红,整张脸都是眼泪,擦都擦不完。

相框里的青年静静望着我们,我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无论怎么样,我都再也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拥有妈妈的拥抱和亲吻,被爸妈同时牵着手出去玩,妈也再也不能参加我的生日聚会,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

如果我不能参加小伙伴的生日聚会都会很伤心,妈一定也很伤心。

于是我也哭的更凶了。

最终我哭着睡着了,半夜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老爸趴在我的小床边,暖橙色的小夜灯下,爸无名指上素白色的指环反射出暖暖的橘色光芒,爸怀里抱着一件白色衬衣,脸埋在衣服上,我呆呆看着睡熟的老爸,看着灯光下那间明显有年头的白色衬衣上大片大片的泪水印记。

那是我第一次触及到故事的真相。

我的教授跟我们讲过说,每个人一生都有两次最重要的生命教育,一次是明白自己生命的诞生,另一次是第一次目睹死亡。而对于我,二者的到来有些奇怪,在我诞生的时候就已经经历了母亲的牺牲,而在我甚至还没搞清楚生命从何说起的时候,又一次经历了死亡。

七岁生日后的一个月,我在放学回家的途中被一双手扯进了一辆车里,捂住了口鼻,很快人事不知。

或许是人类的自我保护,那段记忆其实已经非常模糊。就像是一场浑浑噩噩的噩梦,醒来时只剩下恐惧本身,情节已然模糊,但是总有几个画面,会永远烙在记忆深处,无从说起,无法剔除。

我记得最深的,不是那昏暗的屋子里有什么,不是那些带走我的人长成什么样子,而是在老爸一枪打死那个坏人之前,坏人的枪打中了一个慢慢走上前交涉的叔叔。

我记得那个叔叔,他也像马翔哥哥和苟叔叔一样接过我上下学,他家的小姐姐还还给我塞过巧克力,他经常对我笑,因为他笑起来有一点像波斯猫,我总是喜欢问他会不会长出猫咪的胡子,他还会大笑着让我摸一摸。

子弹穿过了他的身体,他躺在水泥地面上,鲜红的血把那一大片地都染红了,因为痛苦不断发出绝望的声音,我眼睁睁看着坏人又开了一枪,又一枪。

那鲜红的血,像极了开到荼靡的木棉花。

在所有的声音里,我永远记得那个叔叔朝老爸他们喊的那句话。

他说,“队长,危险,别过来。”

死亡,就是鲜血一点点流干,就是声音一点点微弱,就是我无论叫的多大声、无论哭得多声嘶力竭,那个叔叔都永远不会再对我笑,不会再接送我上下学了。就是小姐姐永远都没有了爸爸,就是那个阿姨永远失去了丈夫。

就是他永远躺在那里,白色的单子盖住了暗红色的鲜血,而人变得冰冷,再也不会醒来。

我穿着黑色的小衣服站在一群身着警服的叔叔阿姨中间,黑压压一片之中,银色的肩章透出冰冷的银光。

为了保护别人而死的英雄没有住在天上,他们永远闭上了眼睛,沉睡在泥土之下。

那个相框里静静看着我们的青年,再也不会回来。在我刚刚出生的时候,就永远失去了我的母亲。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有的坏人为了做坏事不被发现,会不择手段去伤害好人。

而有的好人为了不让其他人再受到伤害,可以牺牲自己。

那天开始,爸开始给我慢慢讲起了妈的故事。

我也终于知道,妈曾经最爱吃奶黄包、最爱喝老同兴,家里唯一的妈的照片是爸偷偷从公安内网上下载的,因为在妈走之前的一场误会,最后竟然只剩下这么一张。我终于知道,那时候刚刚生产过的母亲是为了三十个干警的命,把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车开进了万丈深渊,知道最后他的遗体和毒贩的尸体、新型毒品蓝金的合成方法一起消失在了烈烈火光之中,那我从没见过的一方小小的坟墓中只有一身警服。

我也知道,我的名字根本不是什么父亲憋出来的名字,叔叔阿姨不说是因为那整整五年,父亲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所谓严怀君,是我的父亲严峫思念着已经十年生死两茫茫的爱人。

濛濛,也根本不是什么偶然翻书看到的句子。

停云霭霭,时雨濛濛,八表同昏,平陆成江。

我的母亲,原恭州禁毒支队支队长,名叫江停。

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老爸带我去了烈士陵园。我看到了母亲的坟。

我的生日是2014年11月27日,母亲的忌日是2014年11月27日。

我也看到了捧着一大束洁白的栀子花的小姐姐和她的母亲,那一排排洁白的墓碑下沉睡着多少人的父母、爱人、儿女。我望着那小小的坟墓,突然想知道那三十个警员现在过的是不是好,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幸福。

我无端觉得,只有他们幸福,我的母亲才真的可以在天边某个角落看着我,而不是在一片焦土油污之中归不得。

他是为了那些人死的,就像那个叔叔是为了我死的。

他们是为了我们能活下去。

“爸,”那天我又一次说,“我想当警察。”

“我的父母都是英雄,”我说,“我也应当成为这样的英雄。”

我知道老爸笑了,在泪光中,我第一次看到,老爸的鬓角其实已经全白,他的眼角也已经有了细细密密的、鱼尾一样的细纹。灿烂的阳光撒下来,洒在老爸的脸上,我听到老爸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似乎那一刻他放下了什么重重的包袱,我观察着父亲的表情,他没有哭,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他弯下腰,一点点抚摸着那洁白的墓碑。

墓碑上,青年警官剑眉星目,还是盛年韶华。

“怀君。”

那是爸少数几次叫我的大名。

“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忘了现在的心。不仅仅因为你的母亲是英雄、是烈士,是因为他一辈子都没有跟犯罪分子妥协过,而你也不想妥协。”

“你的母亲是英雄,救你命的是英雄,更重要的是,你想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爸希望你堂堂正正地走完你的一生。”

进入中学后,我渐渐沉迷在理化之中。

我开始跟老爸商量以后去缉毒的技术部门,偶然被退休返聘的老局长听见,让老人家摔了杯子。

而老爸更多时候只是静静听,听了笑一笑。

年轻所有的伤病在这时候一起找上了这位老刑警。

我也最终快要高考。

她又说了什么,其实我已经听不太清了。

我只是突然知道,我不是老爸的孩子。

一路上我几乎要不自行车骑到散架,每一下踩着踏板都好像发了疯,大脑里是一片刺目的白光,晃得人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最后刹车的时候几乎把自己甩了出去,摔在市局门前。

我只是想问一问老爸,他告诉我的所有一切之后,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要瞒我十八年,瞒着我到我成年礼前,要这么突兀地摆在我面前。

但是我最终永远没能问出口。

十八年,我的母亲等了老爸十八年,他们最终在我成年礼前再一次团圆。

建宁刑侦支队支队长严峫,追查蓝金剩余去向十八年,合作上达公安部禁毒总署和国际刑警组织,最终在作为专案组组长远赴缅甸追缴金三角地区剩余毒品残留前夕,因毒枭报复,子弹由左侧胸腔射入,穿透心脏,重伤不治,因公殉职。

我在市局门口,碰到了一身鲜血的韩小梅姐姐。

我没来得及见老爸最后一面。

市局门外的木棉花开了。

那些英雄,真的会在另一个地方,重逢吗。

那天,老局长把公安系统的内网记录留给了我。

我的母亲原本是孤儿,父母都死于吸毒过量,不知道算不算造化弄人,幼年的他结识了毒枭家的小少爷,与之成为了好友。

机缘巧合之下,少年的警察救了同样年幼的毒枭,被毒枭引为知己,然而命运兜兜转转,纵然怎么安排捉弄,那个一心向阳的青年从未苟同,最终放弃了红皇后的身份,被策反成了公安的卧底。不料事情败露,我的母亲被反将一军,手下十数名缉毒警殉职火海,自己也蒙受不白之冤,险些丧命。

昏迷数年,带着满腔的恨和不敢,想把自己化作点燃那些害人魔鬼的引线,却遇到了老爸。

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半生坎坷、蒙冤绝望的江停爱上了当时意气风发、正直又善良的刑侦副支队。

如果这是童话故事,或许沉冤得雪终成眷属,然而在那最后一次卧底计划中,公安虽然几乎成功粉碎了毒枭黑桃k的贩毒集团,终究让狡兔三窟的黑桃k带着暴露身份的母亲逃入缅甸的森林之中。

2011年,江停失踪。生于2013年之后的我,当然不可能是老爸的孩子。

母亲最后为了不让黑桃k鱼死网破带着三十名公安干警一同葬身火海,在毒贩重伤剩余十几秒的情况下,驾驶带着百公斤TNT炸药的汽车冲下了万丈深渊。

而我,是在清剿毒品的时候,在毒贩窝点发现的孩子。

母亲已经不在了,技侦部门根据现场证据和DNA结果,得出的结论是,在四年非人的凌辱糟践之中,母亲为那个毒贩生下了一个孩子。

一生最痛恨毒品的Omega警员,被迫生下的毒贩的孩子,到底是他最后放手一搏的机遇,还是他一生最痛苦不堪的回忆。

深爱着那个烈士的副支队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挚爱永远葬身在火海之中,却听着活该千刀万剐的罪人的孩子,口口声声叫自己爸爸,叫自己的爱人妈妈。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湿润一片,全是眼泪。

木质相框里,英俊清隽的青年永远停留在本来最风华正茂的年纪,永远沉睡在沉冤昭雪之前,而他的爱人一生求索,最终竟然也没能等到一个善终。

他们是我的父母。

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屈服。

“看完了的话就看看这封信吧,”老局长的眼珠已经有些昏黄,但是其间依然是灼灼目光,“你爸,不是你亲爸,留给你的。”

白纸叠成的信封,用浆糊封口,封的毛毛躁躁,老爸字很丑,四仰八叉像是蜘蛛爬出来的痕迹,不受控制地从我指尖落下,我弯下腰,想捡,根本拈不起来,眼泪早就把眼前的景物完全模糊成了大大小小的色块,我拿袖子擦,擦呀擦呀,那眼泪就像是擦不完一样。

我为什么哭。

我配哭吗。

他们是那么好的人,我何德何能可以叫他们一次爸爸妈妈。

以至于我的眼泪流下来都是愧疚,说不出的愧疚像是一条绳子勒在脖子上,法律无法规定的罪行,却因为良心的存在永远是一重解不开的枷锁,那不是我的罪,却因为我传递了下去,所有人都可以原谅,唯独自己不能原谅。

父亲当年的执法记录仪里,我原本的名字并不时严怀君,而是停云。

蓝金的另一个名字。

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我最后隐约听到有人叫我“濛濛”。

我醒过来的时候触目所及都是洁白。

老局长是爸爸的老上司,如今已经是一头华发。

“你爸我是看着长大的,”他摸了摸我的额头,为我倒了一杯水,“这个臭小子,说好了好好过一辈子,又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留下我这一把老骨头,孩子们都走了,我还得替这群臭小子看孩子。”

他看着我,沉默了半晌,“其实论长相,你不太像你妈。”

“当时你爸把你领过来,我看见你第一眼看的心都揪起来了。你他妈的……”老人抬起头,深吸一口气,“你长得跟那个毒贩子,几乎一模一样。”

“你知道你爸跟我说什么吗。”

“他说,濛濛像他妈妈,那双眼睛那么干净,就是从最深的地狱里爬出来,也能看到星光。”

“他说,江停小时候要是遇到的是我,肯定不会后面又受那么多苦。他说他一定要好好把濛濛养大,让濛濛跟他妈妈一样,堂堂正正地活在人间,他妈妈没能看到的,他要让濛濛看到,他妈妈没经历过的人生,他要让濛濛有选择的机会。”

“他说,毒贩的孩子都是放屁。”

“他说濛濛是江停的孩子,濛濛的母亲永远都是铁骨铮铮的英雄,这一点不会因为他那个该死的亲爸是谁而改变,有这一点在,他信濛濛以后会是个正直的,善良的人,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世上。”

“严峫这小子,混蛋了一辈子,但是这一件事,做的真他妈爷们儿。”

我躺在病床上,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我知道眼中的泪水不断流出,老局长把那封信塞给我,别过头,我看到那沟壑纵横的脸上早已爬满泪水,然而不变的是,老人眼中不灭的光芒。

“濛濛,你他妈的记住,你是在市局这么多警察眼前长大的孩子。”

“你爸,你妈,其实他们都不是英雄。他们都是普通人,他们比任何人都想好好陪着你慢慢长大,比任何人都想白头偕老,鸡毛蒜皮地过这一辈子。”

“但是他们做的选择,他们一辈子都没后悔过。”

……

老爸是因公殉职,而我,最终成了烈士遗孤。

录取通知书来的那天,我带着通知书、信和一壶酒,跪在烈士陵园两块比邻的白色墓碑前。

他们看似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他们一个曾经在最深的地狱里挣扎,却一生没有放弃光明,一个生自光明,又化身火种,去点亮了一片最深的黑暗。

“爸,妈。”

我倒上一杯酒,

“你们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啊,”我抹了一把眼睛,“妈,我爸走的时候都一老头子了,还那么爱撩闲,你可别不要他,他惦记你了那么多年,也算是……一往情深了。”

“你们别骂我……我还是要跟你们当同行了,也许……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一个不小心,也就下去找你们了。”

“害,要是运气好,我就找个媳妇好好过日子,三年抱俩五年抱仨,爸,您看这样儿行吗。”

酒洒在青碧色的草地上。

我紧紧攥着老爸给我的信。

信已年久,那是我十四岁岁时候爸写的,数年过去,纸张都泛起了黄色。我掏出一只打火机,点起一支烟放在墓碑前,一支自己咬在牙齿间。。

“爸,信我看了。”

碧空如洗,云涛翻滚,灿烂的阳光跨越时光,苍山洱海也好,高楼百尺也罢,总有那么一片阳光洒向人间百态,洒向这俗世烟火、红尘万丈。

“亲爱的濛濛:”

“很抱歉,如果最终让你看到了这封信,老爸应该已经不在你身边亲自告诉你当年所有的事情了。”

“在你出生之后最初的三年,原谅老爸,其实一直没有尽好自己的义务,在这三年里,我曾经无数次想,我到底应该怎么面对你,到底应该用哪种方式陪你长大。”

“我真的很怕,我怕我会恨你,或许我的的确确恨过你,恨不得伤害你,而这种情绪,整整持续了三年。然而三年,三年之后我第一次去你祖父祖母家里看到你的时候,我认定,你就是我的孩子。”

“你的眼睛太干净了,干净地像是两颗星星。”

“孩子,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的想,如果当年,当年你妈妈遇到的不是那个畜生,如果当时有一个人,只要还算是个人能带他走,能让他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是不是他受的苦难就会少一点,他这一生就不用过的那么苦,那么难。”

“但是从我见他的第一面开始,他的眼睛一直那么干净,哪怕已经打落到了地狱,他的眼里也从来没有脏过。他可能绝望过,但是从没跟命妥协过。”

“你妈临走的时候离炸弹爆炸还有几十秒,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严峫,我不后悔’,当时我还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后来我猜,大概你妈妈是想跟我说,当警察他不后悔,遇到我他不后悔,那天用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他也不后悔,而当时来不及说的生下你,他也不后悔。”

“你妈那么正直,那么善良,他想告诉我,别恨,别恨一个无辜的孩子,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造的所有孽都和这个孩子没有关系,这个可怜的孩子,他不能选他的父亲是谁。”

“濛濛,你妈没有选择的机会,我也没有,但是我希望你可以,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你可以不像你妈妈那样艰难的走完自己的一生。”

“你的妈妈,他的父母是瘾君子,他幼年的玩伴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大毒枭,但是你的妈妈是警察,是我见过最好的警察之一。”

“他用一辈子都在证明,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却可以用命去拼一条血路,去杀出不一样的一辈子。”

“濛濛,抱歉,我不能不为他报仇,不能不把他所有的遗愿当成后半辈子的支柱,我不能因为什么他会希望我好好活着就真的毫无牵挂地生活下去。我只能告诉你,妈妈和我都很爱很爱你。你永远是被爱着,被牵挂着的孩子。你是我们的孩子,也只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所做的都只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不要想着替谁去赎罪,老爸希望你之后的每一次的选择仅仅是,你想这样选择,你的心愿意这样选择,前提是,这是正确的,不违背底线的。”

“光明磊落,无怨无悔地去走你自己的人生。”

建宁市局门外,一直种着那样一片最美最美的木棉花,花开的时候,满街都是木棉的香,铺天盖地的红,像是一团熊熊烈火,燃烧在云岚之下。木棉花开,满城炽烈,木棉花落,壮丽悲怆,落英于地也不枯萎凋谢,殷红一世,永不褪色。

毒贩被押送进市局的时候,上至公安部、国际刑警组织的专家下到实习期的小民警,呼吸都有一秒停滞。

审讯室里外,一老一少,一个身着枷锁,一个一身警服,面容却那样相似,镜像一样,竟然说不出是讽刺,还是某种冥冥天定的奇怪巧合。长身玉立的青年警官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笔挺的墨色警服,肩上是银色肩章。他背挺得笔直,如同悬崖峭壁上一株凌风而上的青松,如果仅仅看背影,又像极了二十余年前恭州那位禁毒支队长的模样。

他胸前的警号,据说也属于昔年那位队长。

就像那满城的木棉,历尽春秋冬夏,火红的花开过的那些岁月悠长。

——END——

木棉花:木棉花(kapok)是南方的特产,是广州市、高雄市、崇左市[1]以及攀枝花市的市花。花掉落后,树下落英纷陈,花不褪色、不萎靡,很英雄地道别尘世。木棉花为什么叫“英雄花”?因为它开得红艳但又不媚俗,它的壮硕的躯干,顶天立地的姿态,英雄般的壮观,花葩的颜色红得犹如壮士的风骨,色彩就像英雄的鲜血染红了树梢。

确实有一部分很有争议的内容,和对象和闺蜜也探讨了好久,最后决定还是按着最初的思路写下来吧。

//编辑修复了一些bug,捂脸跑,丢银

破镜重圆文学

复健短打文不对题系列

OOC我的|勿上升勿上升

Summary:猫猫留下,不是汤汤露露,要蒲猫猫。

01

在大街上碰见前男友,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之一。

比这更尴尬的,就是你刚吃完灰巧克力雪糕,嘴唇嘴角大片被染上黑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从煤矿里爬出来。

所以好友躲到自己身后时,齐思钧的第一反应是把郭文韬拽到一边,免的对方嘴上的冰淇淋蹭到自己身上。

“救命,蒲熠星,蒲熠星!那里!你帮我挡一下!”

齐思钧朝着郭文韬手指的方向看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子在等红绿灯,再确认一下,跟郭文韬给自己看的照片长得一...

齐思钧朝着郭文韬手指的方向看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子在等红绿灯,再确认一下,跟郭文韬给自己看的照片长得一样没错了。

“郭文韬你不是近视吗?”

他/吗/的找前男友跟往脸上按了八倍镜一样。

他努力挤出一个比你小三天的大哥哥般的笑容拍了拍郭文韬的肩:“就正常走路呗,不是你提的分手吗心虚啥。”

然后他就看见郭文韬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不用开口,齐思钧就知道他想说什么。秉承着为了兄弟的形象献身的精神,他用手指胡乱的将郭文韬嘴角残留的冰淇淋擦掉。

“郭文韬你这不请我吃个三两顿饭的我是不会饶了你的。”

齐思钧的声音好像和不远处的蝉鸣融为一体,郭文韬完全没有在意。

红灯变绿灯。

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越走越近。

快速低下头,他盯着齐思钧那只刚为自己擦了嘴角的手在眼前晃荡着,心里无数次默念:

我不看你你就看不见我我不看你你就看不见我……

三米,两米,一米。

那人匆匆而过,快速的步伐在郭文韬身边掀起了一阵凉风,连带着蒲熠星身上的男士香水味扑在郭文韬脸上。

味道,好像不是以前自己送他的那瓶了。

郭文韬努力抿住嘴角。

他在期待着什么啊,期待着蒲熠星叫他的名字跟他打招呼,还是期待蒲熠星会抓住他的手臂求他复合?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郭文韬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回过神来才看见齐思钧的神色都比刚刚自己看见蒲熠星时还要慌张了。

“赶紧帮我找张纸巾!你还要这玩意在我手上留多久啊!”

02

白色帆布鞋缓缓停在了原地,鞋的主人回头看去。

他眺望的人并没有回头,好像在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话。

重新迈开脚步,他压了压自己鸭舌帽的帽檐,泄了一口气。

蒲熠星,你在期待什么啊。

03

沉默寡言的人连分手都是无声的。

那天郭文韬拖着箱子一言不发的摔门而去,蒲熠星坐在沙发的翘着腿打着游戏,安静的连自己打出了0-5这样的战绩也没有发出一声抱怨。

其实即使分开了很久,郭文韬还是没有想明白那天自己为什么会提出分手。

总之总之,郭文韬做了这个冲动的决定。

当他甩上自己家大门时,带着一腔无名的怒气,直冲冲跑去了齐思钧家里。

当他跟齐思钧讲完自己和那个根本没有跟好友提到过的男朋友的故事之后,他看见小der在客厅里伸了个懒腰。

这时这位靠谱的成年男子才想起来,汤汤露露落在家里了。

04

“你要请客?”

换做平时,蒲熠星早搬出自己看家功夫跟对方阴阳怪气几句,但今天他却没这个心情,只是表示了自己的惊讶。

“我俩昨天终于奔现了,我肯定得请个客啊!还得谢谢你以前教我的撩妹技能。”

“挺好啊。”蒲熠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兴奋一些。

“他本人怎么样啊?”

提到这个,周峻纬的嘴角就扬了起来,托着下巴一副仔细回味的样子。

“长得特别可爱!眼睛圆圆的,脸也肉肉的看上去很好捏,长得挺像小狐狸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

哎呀再具体我也说不清,哪天带过来给你见见就知道了。”

周峻纬刚才的一长串蒲熠星算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低头摆弄着外套的拉链,满脑子都是郭文韬身边那人为郭文韬擦嘴角的样子,越想越窝囊。

“我今天倒霉透了,大街上碰见郭文韬。”

“那有啥的,朝阳就这么大,你俩不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吧。”周峻纬不以为意的抿了一口刚凉下来一点的大麦茶。

“他好像,有新欢了。”

蒲熠星这句话差点呛到周峻纬。

“不可能吧?你俩也没分开多久啊。”

“他都,”蒲熠星拿自己的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给郭文韬擦嘴角了。”

周峻纬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啊?”

也就是擦肩而过看了一眼,甚至在记忆里都是有些模糊的,蒲熠星随口描述着:“眼睛还挺圆,胶原蛋白很充足,长得挺像狐狸。”

周峻纬:?

05

“什么?你说你男朋友带你见的兄弟就是蒲熠星那个混蛋?”

“不是,我就喝了一点点,我没醉!”

“你别回来,好好跟你男朋友约会,我又不乱跑……”

自己为什么自己喝闷酒来着?哦,好像就是因为蒲熠星,那他还真是个混蛋。

找不到男朋友的蒲熠星顺着三里屯的酒吧街一家店一家店的找,最后把不省人事的男朋友硬生生背上的出租车。

自从这次事故之后,蒲熠星就再也没让郭文韬单独出去喝过酒。

大概就是这种逆反心理,让在大街上被前男友无视的郭文韬翻箱倒柜的找酒喝。

“蒲熠星这个混蛋……怎么还不来接我啊。”

恍惚间听见家门出现的钥匙插入和转动的声音,郭文韬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晃晃悠悠的朝门口走去。

在那人进来的一瞬间,他便扑上去挂在了那人身上。

“蒲熠星你怎么才来啊……”

06

“渣男!”

“新欢!”

蒲熠星和齐思钧见面的一瞬间,两人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

“周峻纬,这个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郭文韬的新欢!”蒲熠星也不给齐思钧缓神的机会,直接就向周峻纬告状。

“什么新欢,你还有脸提郭……”

不等对方辩解,蒲熠星又接上一句:“峻纬,不是我说你,网恋有风险,这个男人有可能同时撩不同的男人,你可要擦亮你的眼睛啊!”

齐思钧皱了皱眉,心里盘算着自己男朋友这是交了哪门子兄弟,刚想说出口的话却又被蒲熠星噎了回去。

“也可以理解,毕竟现在找工作也不容易,有人想同时骗好几个男人的钱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这下眼前这个喷子把小狐狸说急了,齐思钧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照蒲熠星脑袋上一巴掌。

这下蒲熠星老实了。

“所以说你只是郭文韬朋友,但是他本人现在住在你家?”

蒲熠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峻纬的脸色也暗了下去。

齐思钧为自己辩解清白之后反客为主:“那你要怎么说说呢,渣男。”

渣男?

蒲熠星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捞到这么一个名号。

“你俩怎么分手的你不知道吗?”

蒲熠星实诚的摇摇头。

“那你自己好好听他说说。”

“文韬喝醉了,我得回去看看他。”

眼瞅着自己男朋友就要起身,周峻纬单手搂住齐思钧的腰将他慢慢放到座位上。

“你不用去,让他去。”

他冲同样很着急的蒲熠星扬了扬下巴。

看着齐思钧很疑惑的表情,周峻纬轻声说:“以前郭文韬每次喝醉了都是他接,他不会趁机占人家便宜的。”

“最重要的是,”周峻纬将自己的脑袋靠在齐思钧肩上,还在颈窝处蹭了蹭:“你不是出来陪我约会的吗。”

齐思钧本来还很迟疑,自己男朋友这么一撒娇,大脑瞬间停止运转,最后还有点不服气的冲蒲熠星交代自己家的地址和备用钥匙的位置。

蒲熠星冲出餐馆的时候,手机上收到了周峻纬发来的消息。

「赶紧带着你男朋友回自己家,别在我老婆家待着」

07

回到家把郭文韬放在床上的那一刻,蒲熠星的心率才逐渐降了下来。

可能是酒喝多了胃不太舒服,郭文韬嘟囔着想喝牛奶。

蒲熠星还想逗逗他:“我们不是分手了吗,干嘛让我倒?”

这下轮到半醉不醒的郭文韬不干了:“不倒就不倒,小气鬼!”说完卷起床上的被子就把自己的脑袋窝起来了。

蒲熠星这下拿他没辙,还得去乖乖给小祖宗倒好牛奶,回来的时候发现那人已经一动不动,凑近了一看才发现被单已经被打湿了一大片。

平时从没有在自己面前哭过的男朋友第一次落泪,蒲熠星手忙脚乱的给对方擦着眼泪,嘴里一边询问着怎么了怎么了。

“你不是要和我分手吗!”

把鼻子哭堵之后郭文韬的声音显得比正常说话时还奶里奶气的,说出的话却把蒲熠星问的哭笑不得。

当初还不知道是谁连原因都没说就摔门出去了呢。

“分手可以,猫猫留下。”

蒲熠星撇撇嘴,真是个猫奴,醉了都把自家的猫挂在嘴边。

听罢他站起身:“行,给你把汤汤露露抓过来。”

“我不要它俩!”

蒲熠星感觉手腕一紧,回头看见郭文韬死死抓着自己不放手。

不知道是不是折腾累了,那人突然泄了劲,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我要蒲猫猫。”

08

断片,世界上最容易尴尬的事情之一。

郭文韬撑着自己慢慢坐起来之后,蒲熠星突然靠近的脸把他吓了一跳。

“吗的蒲熠星你什么变/态!”

对方眨了眨眼:“我怎么就变/态了?”

“我怎么在这?”

“这不就是你家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是你单方面的哦,我还没有答应。”蒲熠星冲鸡窝头男朋友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看着蒲熠星一副臭屁的样子,郭文韬直接伸手把怼在自己面前的那张脸推开:

“管你答不答应,已经分手了!”

“哎呀你听我说完嘛。”蒲熠星的语气听上去有点亢奋,让郭文韬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此言一出,郭文韬顿时瞪大双眼。

“可以啊蒲熠星,分手了还要扣留前任的猫,你还有人性吗!”

说着就要下床走人,却被蒲熠星用身体拦住。

“都答应留下来了,”蒲熠星盯着那人的眼睛:“对吧,韬猫猫。”

-end-

*高攻低防×钓系直球,特警蒲熠星×医生郭文韬

*逻辑走失,职业设定无专业性,请勿上升正主!

*南北贴贴纬钧吵架

22

冷凝的气氛在这片林子里久久不曾散去。

齐思钧的肩被周峻纬禁锢着,温热的体温从周峻纬的手臂上不住地传到他的身上,那把枪也没有偏移地抵在他的脑袋上,周峻纬像是真的没有在考虑如果走火齐思钧的下场是什么。

齐思钧看着包围他们的警·察,忍不住攥紧了手,手心汗涔涔的带着一股子粘腻湿滑。

正当他为这不佳的触感皱了皱眉时,蓦然一滴温热的液体滑进他的衣领,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很快将他的衣领润湿,晕染开一小块面积的红...

周峻纬的伤势……

齐思钧不露痕迹地将后背往周峻纬的胸膛靠了靠,他的衬衣像是被血染透又冷却下来,齐思钧的体温乍然贴上去便从后背传来一阵湿冷,而周峻纬的呼吸也在此刻顿住瞬间,然后他嘴唇未动,只从喉间模糊低沉地发出两个音节。

“别动。”

就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字,也让齐思钧感受到了他的虚弱,如果再僵持一阵的话,恐怕不需要蒲熠星等人动手周峻纬也会倒在这里。

这应该是个好结果,可齐思钧却无法放松心情,他将目光投向蒲熠星和文韬的方向,却发现蒲熠星正眸色沉沉地注视着周峻纬,像在判断周峻纬此刻的状态到底如何。

周峻纬自然也感受到了蒲熠星的视线,他轻笑了一声:“蒲队长,纵然我此刻的状况实在称不上好,但想必你也清楚,在倒下之前,我还是有开一枪的力气。”

蒲熠星明白周峻纬的意思,这也是他不敢轻易动作的原因,从以往周峻纬的表现来看,他实在无法判断齐思钧在周峻纬心里有没有分量,他不敢轻易冒险,周峻纬方才对石凯和文韬开枪的行为,就足以说明在无关紧要的人上,他会有多狠辣。

蒲熠星回头望了一眼安静躺在那里的石凯,然后视线转回停在周峻纬身上良久,最终敛下里面所有情绪,长腿微抬往旁边撤开一步。

在已经晕开宝蓝的天色里,蒲熠星没有再看向周峻纬,他的语调极轻,像结冻的冰河上裂开的第一道暗缝。

“下次见面,我一定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当嘈杂的一切终于渐渐趋于平静,蒲熠星和文韬一起往林子外的武·装车走去。

路并不长,但却被两人间的沉默拉得仿佛变成隧道般没有尽头。蒲熠星的伤口被简单包扎过了,此刻已经止血,但文韬还是扶着他,他看着文韬轮廓分明的侧脸,双唇张合几次,却只能说出一句。

“对不起。”

他们的影子被树影割裂成许多残缺的光影,文韬试图数清,却发现是徒劳无功,他扭头去看蒲熠星,旁边的人一身白色的衬衣此刻早已血迹斑斑,脸颊上也有许多被枝桠划出来的伤口,此刻眉眼低垂,带着点脆弱易碎的美感。

“没了吗?”

“嗯?”

文韬叹了口气,他的手此刻还疼得很,如果不是担心蒲熠星又陷入那难以自拔的情绪里,他实在不想费力抬手去勾他的脖子,看着眸子在一瞬间睁大的蒲熠星,文韬缓缓闭上眼睛,轻声道。

“笨蛋,没人告诉你接吻要闭眼的吗?”

他的尾调被吞没在两人紧贴的唇畔间,夜色里两人的唇都有些凉,但又很快地回暖起来。而蒲熠星似乎终于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文韬的举动显然给了他最肯定的回答,他用尚且能活动的右手将文韬揽紧,然后热烈且虔诚地回应着,白衬衣上的血花此刻在月光下恰如盛放的玫瑰,带着扎人的刺目,又带着魅惑的艳丽,一点血腥气蔓延在鼻息间,像最特殊的花朵香气。

文韬何尝不明白蒲熠星此刻的内疚心情,但来这里是他自己的决定,齐思钧被带走也不是他的责任,石凯……那孩子与其说是因为蒲熠星,还不如说自己的责任更大些,但现在并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正如他方才面对周峻纬所说,在事实未明前,自己一定会站在这颗星星身边。

“韬韬……”

文韬的手放在蒲熠星的脑袋上,原本毛茸茸的头发此刻沾了好些树叶草根,摸着手感并不太好,他正想尝试着把这些东西给取下来,却被蒲熠星下一句话给定住动作。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溯回的创建,或许真的与我有关。”

齐思钧被周峻纬带着,不知道走了多远,他们并没有往大路上走,周峻纬似乎是刻意挑了个林子越来越密的方向,随着他们走得越深,缀在身后的人也被逐渐甩开不见踪影。

“就凭这些人也想跟踪我?”周峻纬喘了口气,脸色白得吓人,但眸光冷静好似对那些人完全不放在心上。

其实想想也正常,警·方必不可能轻易放周峻纬带着齐思钧这么一个人质离开,只是图谋着找时机把周峻纬制住罢了,但周峻纬显然对于摆脱追踪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经验。

齐思钧拨开身边齐腰的杂草,看着几乎不漏天光的密林,不再往前了。

“就到这里吧。”齐思钧停住脚步,不同于表面看到的是被周峻纬禁锢着,他轻而易举地摆脱周峻纬的辖制,转过身来面对向他,望向他的眼睛里平静地像是雨后澄澈的水泊:“你好自为之。”

“你果然刚才是故意被我挟持的。”周峻纬的大部分重心几乎是放在齐思钧身上的,此刻被齐思钧甩开,他只能倚在一颗树上,浅浅淡淡地看他。

那水泊下遮掩不住地波纹还是泛上齐思钧的眼睛,他撇开眼睛自嘲地笑了一下:“这是我做过最错误的事情。”

周峻纬罕见地怔了怔“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齐思钧有些恍惚地复述他的问句,像也在问自己:“大概是因为我不想你死吧。”

周峻纬彻底愣住了。

可齐思钧没有再看他的反应,他迈开了步子:“这样的错误,一次就够了。再见面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做正确的事情。”

但他没有走多远,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带起一阵悉悉索索草木翻动的声音。齐思钧回头发现,周峻纬倒在那片被压倒的杂草上,没有任何动静。

:突然觉得战损美人超香(ˉ﹃ˉ)

约的女儿

太太画得超好!

《我与父亲》(下)

本短漫完结。以下为碎碎念。

在这不能错过的100周年,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说些什么,于是年更作者突然诈尸(希望不会吓到人∠(」∠)_)

就像一千个人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相信每个人眼里的祖国是不一样的。他老成或是年轻,活泼或是稳重,新潮或是怀旧,革新或是传统…于是,我选择不去画出他的样子,为的是让所有人都能更自由地去构思他的模样。

这篇漫画,仍然是以我个人的视角去描绘他。作为孩子,我们受到他的庇护;作为未来,我们指引他的前路。时光奔流,不变的是我们与“父亲”的互相陪伴,相互依存。就像是一个大家长,扛着家庭,背负希望,一路坎坎坷坷地走过来...

这篇漫画,仍然是以我个人的视角去描绘他。作为孩子,我们受到他的庇护;作为未来,我们指引他的前路。时光奔流,不变的是我们与“父亲”的互相陪伴,相互依存。就像是一个大家长,扛着家庭,背负希望,一路坎坎坷坷地走过来。好像从来不会疲倦一般,无论如何也要含辛茹苦地将孩子养大,盼着他们成家立业却也并不向他们奢求什么,转身继续去照顾更小的孩子。只在偶然有空时,他会久违地用粗糙的双手寻根烟草点上,还没抽几口,未了又意识到了什么,很快将烟掐灭——“娃儿在旁边,不能带坏了小孩子。”

这大抵就是我对他的感觉了。

如果可以,我想抚摸着他布满老茧的双手,轻轻地对他说一句:“爹,这些年来,您辛苦了”——才算是不枉他将我拉扯到这般大。

前路漫漫,只有几个朝夕作陪,见证了这个百年,下一个百年时我将身在何处?希望在我看不到的前方,他依旧能带领着后人,向着更加光亮的前方进发。

愿我祖国,繁荣昌盛。

艾因兹肯菲莉娜沃德帕斯托夫

性别:女

年龄:???

外貌:白发,大波浪。暗红色瞳,左眼常被头发遮住。右眼正下方两厘米处有一颗痣。

身高:178cm

体重:60kg

三围:10870100

衣着:修身的长裙,暗色系,花纹繁复。细跟高跟鞋。黑色或白色长手套。

随身物品:一根细长的烟杆(似乎不只是用来吸烟),一个图案诡异的吊坠。

身份:商人(?)魔女(后天)

情感:单身

友人:琳达卡洛特纳奥修...

友人:琳达卡洛特纳奥修斯

家人:养母(魔女)

性格:喜欢逗弄别人(和小时候区别很大)

在别人面前都是笑着的

不要惹她生气(!)

帕斯托夫小姐似乎对外界并不关心,她总是笑着,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世间的一切变化,就像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事实上帕斯托夫小姐还是要为一些事操心。比如她的生意,又比如她那对夫妇朋友。

总有人质疑帕斯托夫小姐,他们说一个魔女怎么可能会和别人交易,她一定是要挖走你的心脏,窃取你的灵魂。

面对这些质疑,帕斯托夫小姐总是笑笑。她当然不会去否认,因为可能某些代价就是灵魂。她是个魔女,她也是个商人,她可不会砸自己的招牌。

哦,对了,帕斯托夫小姐是不允许砍价的。交易的代价就那么大,是否要交易全凭你自己。当然,如果你足够有意思的话,我们的魔女小姐不介意送你一些赠品。要是你拥有帕斯托夫小姐急需的某些东西,她会很乐意与你进行一次无代价的交易。

帕斯托夫小姐的两位朋友可是让她操了不少心,可以说他们能够在一起全是她的功劳。一个没落贵族,一个前线士兵,他们的感情让她十分感兴趣。当然,她从不和无趣的人有过多交流。

那么,欢迎来到帕斯托夫小姐的小店,你有什么想要的呢?

找到合适的画风就去约个稿

她笑着承认自己是搜证犬,她笑着说自己担心帮不上忙,她笑着把双腿跪得通红,她笑着听别人调侃她,现在她笑着,笑着人们就觉她什么也没做。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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