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早以前的产物,今天突然找到了,嗯~我很满意!
————————————————
1.
无畏和久酷分手了。
快一个星期了,话也不多说一句。久酷一下训拉着铃铛就跑,无畏冷着个脸,非要等到人都走光后才双手插兜一个人溜达回宿舍。
要不说他们幼稚呢。
分个手的事情,闹腾到就连久哲都看出来不对劲了。
要不是这两个人专业素质过硬,不会影响到正常训练,久哲都要出手干涉他们之前的那点破问题了。
据吃瓜群众铃铛了解到的八卦说,好像是久酷先提出来的分手,无畏也没拦着,十分干脆地就同意了。
“那既然双方都同意了,...
“那既然双方都同意了,他俩现在这是在干嘛?”傲寒抱着星痕,眼神在不远处各自为营的久酷和无畏的身上来回打量。
久酷拉着誓约吃饭,誓约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挨着久酷坐下,一口一个酷哥地喊着。
乖巧又爱撒娇的誓约把久酷哄得心花怒放,恨不得把自己手里面的所有零食都给誓约投喂过去。
无畏就坐在隔着过道的饭桌上,正对着久酷,脸色难看得像马上就要把誓约扔到基地外面一样。
“要我说啊,畏少明显就不想分手,”铃铛贱兮兮地笑着,“但估计是被酷哥气得够呛,脑子没过弯就同意分手了。”
傲寒啧啧了两声,“我看久酷也不像是想分手的,你看他那小眼睛飘的,隔一会儿就看无畏一眼,这明显就是故意让无畏吃醋好吧。”
“这俩都死鸭子嘴硬,不如直接给他们锁到一个房间里,锁个一晚上,指定能复合。”铃铛面儿上年龄小,小心思可比久酷和无畏多得多。
傲寒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怀里的星痕突然杵了他一下,“嗯?乖乖怎么了?”
“你去找教练,”星痕抬头看向傲寒,“跟教练说,久酷和无畏现在已经吵到不肯给咱们好好复盘,必须得让教练出手解决一下问题了。”
“啊?”傲寒眨了眨眼睛,“这样不太好吧?”
铃铛贼兮兮地笑了笑,“有什么不好,你跟教练提议说,把他俩扔一个房间里就能解决,不就行了吗?”
傲寒还是有些犹豫。
久酷在两个人肩膀错开的瞬间,脸色也暗了下来,慢慢低下了头。
星痕急了,又杵了傲寒一下,“你去不去,不去就别碰我。”
“去去去,我去。”傲寒急忙把挣扎着要走的星痕抱回来,“我待会儿就去。”
分手的原因嘛。
大概是久酷太过敏感,又太爱吃醋了。
这也怪不得久酷。
无畏那张脸,实在是太容易吸引到别人了。
随便来个人,似乎都跟无畏很般配,网上给无畏拉的cp也越来越多。
久酷每次翻到一些无畏和别人比较亲近的视频或照片,心里都忍不住泛酸,气得恨不得把无畏藏起来,顺便打两拳,让他别长那么好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用分手当作威胁,从中找到无畏只喜欢他,不喜欢别人的证据。
可是大概是提的分手次数太多了,无畏也逐渐被磨得有脾气了。
终于在不久前的某一天,久酷因为无畏和小义双排的事情悄摸生闷气,又犟嘴提了分手,无畏第一次冷下脸来,同意了久酷耍小脾气提出的分手。
无畏也后悔了,问管理人员要了钥匙,打算去哄哄久酷来着。
无畏被这小声勾起了一些不健康的回忆,又被这随便勾人的久酷气得牙痒痒,咬着后槽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而哭得十分起劲儿的久酷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同样是豪华单人间。
无畏翻出手机相册里珍藏的一段视频,又带上了耳机。
视频画面是一片漆黑,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把声音调大,房间里的灯光早早地被关掉,无畏躺在床上,听到耳机里传来久酷哼哼唧唧的喘息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第二天训练的时候,久酷顶着红肿的眼睛扁着嘴一声不吭,无畏脸色也不好。
星痕看到久酷那双眼睛,不忍心地帮他湿了一块热毛巾过来。久酷接过去,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眉眼弯弯地对星痕说,乖乖你真好。
不远处无畏双手抱臂,冷哼了一声,朝着一旁的铃铛阴阳怪气了一句,阿铛你人真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阿铛了呢。
铃铛被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脸怪异地看着无畏。
无畏说话的声音不小,久酷离他再远也能听到,忘记自己说过什么话的久酷看着无畏似乎丝毫没有被分手影响到的模样,心情低落下来。
至此,在久酷心里,两个人算是正式分手了。
2.
办公室里。
傲寒人长得高高挂挂的,跟个杆似的杵在久哲面前,一脸严肃,“教练,我真心觉得应该把他们两个人锁在一个房间里面,让他们好好谈一谈,再怎么也不能影响复盘对吧。”
久哲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待会儿去跟他们两个谈谈。”
“不不不,”傲寒连连摆手,“你是长辈,他们两个在你面前肯定装得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不如让他俩私下解决。”
“锁一个房间里,两男生互相打一架,心结就打开了。”
久哲瞥他一眼,思考了几秒后,冲他点了点头,“那你跟他们说吧,让无畏作为队长,今天去久酷房间里好好谈一谈。”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后,傲寒高兴地快要蹦起来了,连忙出门向星痕汇报情况。
久酷可不知道这些人在搞什么东西。
他正呆在冰箱前面,盯着里面的零食,纠结要拿什么当成夜宵。
正想着呢,铃铛和傲寒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一边一个。
“嗯?”久酷一脸懵,“你俩也饿了?”
两人不吭声,只是同时伸手把久酷架起来,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一路把久酷架回了宿舍。
中途久酷试图挣扎一下,两条腿在空中扑腾了半天,愣是没碰着地,“诶诶诶,干嘛?!是不是要造反啊你俩!”
宿舍门口站着一个小小的星痕,板着一张小脸,一脸严肃。
久酷更懵了。
“好了,把他扔进去吧。”星痕冲着宿舍里面抬了抬下巴,“无畏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啊?什,什么?”
傲寒和铃铛齐齐点头,趁久酷脑子一团乱的时候,把人整个扔了进去,随后像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一样,满意地笑着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久酷被扔得一顿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一抬头就撞到了无畏的怀里。
身后门咔嚓一声,被锁得死死的。
久酷一把推开无畏,扑到门上,不死心地敲了一遍又一遍,“乖乖,乖乖,开门呀乖乖!”
“别叫了,”无畏转身坐到久酷的床上,“是教练让他们这么做的,据说是因为教练觉得咱俩之间的问题影响训练了。”
久酷的身子一僵,半晌才机械地转过身来,“……哦。”
久酷磨蹭着,小眼神到处乱飘,“那,那今晚怎么办?”
无畏心里乐得要死,面上却不露,只是用手拍了拍床铺,“睡觉呗,还能怎么样。”
“嗷嗷。”久酷点了点头,又不自觉把脖子缩了缩,埋到衣领里,“那什么,你坐的是我的床,今晚数据分析师应该不回来睡,你要不去他床上将就一晚。”
无畏瞥了他一眼,神情自若地起身坐到了另一张床上。
久酷这才像小狗夺回自己的安全小窝一样,一下子扑到床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钻进了被窝。
4.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自己锁在一个自我感觉安全的环境里。
久酷也不例外。
他几乎要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这倒不是他怕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而是他单纯地觉得,今时不同往日,分手后和前男友共处一室总是让人尴尬的。
他顶着一头乖巧的西瓜头,碎发落在枕头上,久酷就像小狗一样使劲儿蹭了蹭枕头,把自己埋的更深一些。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另一边似乎一直没有动静。
久酷悄悄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去听那边的人有什么动作。
可惜过了五六分钟,无畏也没有动弹一下。
就在久酷以为今晚应该会相安无事的时候,那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布料与布料摩擦导致的,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久酷的心跳倏地提了起来。
身边空出来的床铺有了被压陷下去的幅度,紧随其后的是无畏伸出的一只手去扒拉久酷裹紧的被子,“喂,别装死,起来聊一聊。”
“不要不要,我困了,”久酷死死揪着自己的小粉,“有什么事明天再聊。”
无畏啧了一声,“如果你想跟我一直在一个房间的话,那不聊也罢。”
一句话戳中了小狗的软肋。
久酷背对着无畏悄悄扁了扁嘴,慢慢从被子里钻出来,结果一扭头正对上了没有穿上衣的无畏,眼睛瞬间瞪大。
“你你你…”支支吾吾地想说他没素质、不穿衣服,又觉得睡觉不穿上衣好像也挺正常的,于是手指在空中来回点了半天,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无畏没管他指指点点的手指,只是认真地盯着久酷的脸,“跟我说说,这次为什么分手?”
“……咳,”久酷往身上裹了裹被子,有些心虚地说,“分手还需要原因嘛,想分不就分了。”
“还犟?”无畏冷哼了一声,“今天跟誓约吃饭的时候,眼神都快粘我身上了,现在反倒装得一副矜持高冷的样子了?”
“你!”久酷没想到无畏这么直白地就拆穿自己,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我当时明明一直在看桌子上的饭!”
“星痕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不然你以为今晚这档子事儿是谁整出来的,”无畏挑了挑眉,“他们都看出来你舍不得我,舍不得分手,所以特地给你创造机会。”
久酷的性格就像是个小姑娘一样,总是在感情方面不愿意落了下风,可能也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总喜欢在嘴上逞能。
其他时候还好,但在感情上老是这么心口不一,真的对双方都不太好。
只是。
无畏顿了一下,看向被气得涨红脸的久酷,犹豫片刻,还是缓和下语气,“只要你跟我说清楚原因,剩下的问题我来解决,怎么样?”
这台阶给的已经很明显了。
可惜他碰到了彻底被羞恼占据大脑的久酷。
“我才没有舍不得分手!”久酷把手里攥着的被角甩到一边,“哪有什么原因,分手不就是单纯因为腻了吗?”
“……腻了?”无畏脸色难看了几分,冷着声重复了一遍。
无畏站在那有些愣神,他和久酷多久没见了。
从和他分开后,他不怎么记这些日子。
就是很久,很久很久。
久到忘了他曾经有着一个名字,阿黑。
他给的专属称谓,他走后却再就没人叫过。
他记得他写过的,他最喜欢别人这么叫了~
他们到了职业生涯末期了,登顶过。
即使在这个圈子他们仍然觉得自己生龙活虎,还是必须接受更新换代。
从心理的难熬到接受,明显的开始要为退役准备了。
本来就忙碌的生活开始重心往商务上转,他和久酷交错的上场周期居然没有碰见过一次。
两个队伍甚至也没怎么交手。...
两个队伍甚至也没怎么交手。
曾经天作之合让他们遇见,后来分开缘分却再也没有让他们两个找个借口见面。
何况,分手本就是久酷提的。
他那么狠心,估计也不会想和他有什么交集。
但是看见他这个样子,无畏还是有些很奇异的感觉。
他和记忆里的人两模两样。
果然姑苏的风水养人,他的脸不见一丝岁月。
还是那么鲜活,那么引他注意。
就连他看着别人灿烂的笑容,也如同往日一样让无畏看着刺眼。
久酷的节目效果很好,即使他年岁在职业里已经那么大了。
俱乐部还没放他走,直播间都给他留着。
鲜奶的人设屹立不倒。
更何况他人缘出奇的好,炙手可热的选手都和他维持着不错的关系。
赛前cuecue,他的曝光度不小。
这点他倒还是没变,身边永远不缺新人。
他无畏再怎么折腾也只是过去式。
所以当初那么轻易的就将他抛弃。
没良心。
“怎么了”
看他的表情也大约猜到和那个人有关。
无畏摇摇头,却是没说话。
错过眼前人一个侧身,一声不吭的走了。
助理也抬头看无畏刚刚发呆凝视的地方。
久酷正和快s那个刚上首发隐约流量崛起的射手闹的开心。
不知晓无畏和久酷的关系,看他那些肢体动作旁人觉得没什么。
难不成,这小子吃味。
(早知道,给无畏把这个酒会活动给推了,非让他抽签碰见了~)
“接这个综艺吗~”
无畏眼睛闭着,头也没抬。
只有喷发胶的发型师转过来撇了一眼助理手里崭新的合同。
见无畏不说话,也没有退出去的意思。
即使不打比赛了,活动也多的吓人。
脸在江山在这种事情,无畏以前嗤之以鼻。
但是如果不想在这个圈子销声匿迹的话。
赚钱,无畏怎么都不会说拒绝。
只不过这种较为粗糙的制作,无畏和助理都不太想去。
不过就是拉几个流量明星串串爱打游戏的噱头。
做做游戏,既不像生活团综又不像电竞综艺的。
像什么呢。
无畏捏了捏鼻梁。
早上带眼镜拍摄的眼镜道具有些紧,压的印子还没消。
哦对,像缝合怪一样拉着一群不熟的人扮演好像能生活一起的人一样。
再混一点电竞热血和故作熟悉的接梗玩梗。
想到这,无畏有些不耐烦。
正准备开口,说不如去参加哪个品牌的线下活动。
就听经纪人在念。
快s挺舍得捧的,新人也来当飞行嘉宾了。
录制地点在他们基地。
这得给多少赞助啊。
经纪人念完打算收本子,出门。
抬头看见无畏已经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了。
故作轻松的语气,助理听不出一丝破绽。
就好像仅仅是说的这样。
“去吧,吃吃大闸蟹~”
发型也弄好了,无畏起身拿走合同。
看着无畏背影的时候。
助理不自觉纳闷。
“这个时候哪来的大闸蟹~”
(哦,忘了,那位在苏州呢~)
跟化妆师问好后,助理也开门准备忙别的事。
在过道看无畏边走边看着合同。
这几年,他话倒是越来越少了。
除了增长的年龄和银行卡里的数字。
那张脸没变,却又好似一切都变了。
坐上去苏州的商务车的时候。
跟了无畏这么久,怎么会看不出他心情:不错。
过于忙碌的行程,无畏总是顾不上看沿路的风景。
倒头就睡,假期又差不多完全失联。
嘴硬的人不用说,他可能也是在逃避一些东西。
难得的大晴天,无畏打开车窗。
风吹的头发散乱。
发丝游荡在眉眼间的时候,他才好像鲜活。
不像是那个装扮的精致娃娃。
标准的微笑和滴水不漏的镜头话语。
无畏看着外面飞速抛在后面的阳光和树。
助理止不住的想找话题聊聊。
“来过这吗?”
说完了又想打嘴。
(该s,他怎么可能没来过。)
无畏却难得没有避讳关于那个人的话头。
“来过,怎么没来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窗外。
风吹脸庞的时候,他会眯眯眼睛。
像猫一样。
“那个时候,恨不得一秒就能瞬移过来”
“却总是忙,每次来也是急匆匆的”
“记不得这里的风景,就记得”
“就记得~”
他不说了,他的笑容也没有了。
又像往常一样。
关上窗户,拉高衣领准备补觉的样子。
助理看见他眼下的青黑,也不说话了。
“睡会吧,到了还要做造型~”
助理识趣的打开手机办公。
整个车内安静的可怕。
但是助理知道,他并没有睡。
因为他看见他的眼尾有一滴泪水。
他又好像不在意似的轻轻拿食指关节揩去。
好像只是助理眼花了一样。
无畏闭上眼睛。
那个时候分开,见面太过于奢侈。
他的苏州印象只有夜晚。
只有拉着久酷两个人紧张的汗津津的手心。
只有香樟树下久酷吃了橘子味糖的吻。
只有他故意逗久酷生气,久酷拍打他轻微的痛觉。
只有他俯视着问久酷,可不可以。
还有那天天气不好。
他们才吵完架。
他们冷战几天后,他准备赶到苏州去见他。
“杨涛,我们分手吧”
无畏也感觉到辛苦,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之间有一条鸿沟。
他们两个废尽一切的无法跨越。
去休息区抽烟的时候,无畏看见指向苏州的地标。
吐出烟雾的时候,无畏觉得。
su州坏。
然后他灭了烟,头也不回的彭的关上车门。
“酷酷,我们最好谁都不要后悔~”
因为微博fs不满快s射手需要备战新赛季的原因。
最终的飞行嘉宾都没有弄成。
这个场面有些过于尴尬。
在快s拍摄,没有快s的嘉宾怎么也说不过去。
而啊泽和别的几个去跑商务的跑商务。
休假的休假。
所以久酷又站了出来。
无畏撇了久酷一眼,他一点没变。
总觉得自己能拯救世界。
好像世界不让他久酷牺牲一下,不会转一样。
让他去接受微博上说他抢了谁的资源的骂战他就安宁了。
他们全程甚至连招呼都没打。
无畏和久酷应该庆幸。
互联网没有记忆。
他们隐秘而遥远的过去,新的一批观众甚至不知道。
他们曾经是队友。
捧冠的那天他们也曾肩并肩。
寥寥几许的弹幕关于两人也只是问,他们认识吗。
(久酷,你说,我们认识吗?)
(又或者说,我们该认识吗?)
无畏是恨他的。
因为刻骨铭心的爱过。
所以分手后他们没有办法做朋友。
连回想起久酷都抽丝剥茧的疼痛。
他们分开的不体面,他们争吵的太过于激烈。
他那个时候有太多没有消解的怒气。
言不由衷,都变成了交流不当刺向对方的利刃。
我想我最爱你,但可能,也是我伤你最深。
爱情不是偶像剧,一地鸡毛。
鲜血淋漓。
在世俗压力的裹挟下。
可是慢慢的,我们见不上面。
所以我们都变得自私多疑,都变得不可理喻。
我们曾经是天作之合。
可是在发生冲突的时候。
你我对峙的样子,让我自己都惊到难不成我们是仇人。
一晃神也后怕,怎么我们变成了这般模样。
当我忍不住抓住你的衣领质问你的时候。
我好像看见19岁的自己也在望着我。
这不是你最爱的酷酷吗。
你带着泪水和恨意的眼眸望着我的时候,我也被刺的心惊。
我们愤怒的样子太过于狰狞,让我窥不见一丝我们汹涌的爱意。
所以分开,分开可能是最好的决定了。
我那个时候铁了心,说是你提的分手。
我不能那么没骨气,我绝不后悔。
一定不后悔。
可是为什么,后来却再也没住进新人。
简单的吃个饭后,制作组大概说了拍摄安排。
无畏拒绝了酒店安排说住ks基地也不错。
和那几个去酒店的嘉宾告别后。
无畏在给他准备的房间外面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其实有点喜欢呆在暗处。
这个习惯也是在离开久酷之后才有的。
性子没成熟的时候就和久酷认识了。
他娇气的很,习惯给他留些光亮。
那种习惯一有就是很多年。
分开了却慢慢发现自己喜欢一个人躲在黑夜里发呆。
安全感确是在黑暗爬到了身体上才能享受沉静。
“喂?”
“听说你去苏州了?”
“瞒不过你~”
对面顿了一下好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缓了一会好像意识到他们说话的语气过于严肃。
才带着玩笑的语气试探无畏的心意。
“怎么啦~放不下?”
这回轮到无畏不说话
可能也就安静了那么几秒。
“怎么可能~没那回事~”
是吗,真的吗。
像是被施了定身魔咒,就保持那个呆滞的动作。
因为久酷就站在门外。
穿着几年前无畏送他的卫衣。
应该是刚洗完澡。
头发都没有完全吹干。
无畏没有开灯。
他却能清晰的看见,他在黑暗里轻微的颤抖。
能看见他只穿了卫衣之外的肌肤在苏州降温后被冷风激的发红。
这种场面过于震撼。
无畏在愣神之后才缓过来。
就这么盯着久酷轻张了张嘴。
像是对要受刑的犯人发令枪决。
让久酷下意识的只有服从。
几年不见,见了无畏居然有几分惧怕。
却只听见他说了一句话。
“关门~”
然后在久酷小心翼翼转过身的那么一会儿。
无畏已经从阳台来到了他的身边。
久酷可以闻见他的香水味。
无畏的物欲不强,但是光是赞助。
无畏的生活都已经无法和低消挂钩。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正年轻。
都不怎么爱好香水之内的东西。
或者是年龄上来,又或者物质的丰厚。
无畏也不可避免的找了一款贵的咋舌的香水作为自己的标签。
可能是没主的人,心理安慰似的给自己打个烙印。
不是没人要。
无畏从后背搂住久酷的时候。
贴着久酷的耳朵说话。
“王滔,你也挺贱的~”
像是下战书一样。
无畏最狠的也就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等不到久酷的回应。
落在久酷脖颈的也只有炽热的吻。
久酷没有安全感的想转过来搂无畏的脖子。
却被制止。
“别动,我可没选择原谅你~”
可是嘴硬的人泪水却扑簌扑簌下。
沾湿久酷脸。
28岁的杨涛,吻是咸湿的。
第二天不出意料的起不来。
尽管拍摄任务在中午。
还是不可避免的赖床。
还是久酷担心两个人的尴尬的情形不太好暴露的担心战胜了快要散架身体的疲惫。
摇了摇正在睡的无畏。
“起来了,阿畏~”
“下午要拍摄的~”
奋力坐起来。
又在无畏皱着眉头的拉扯之下搂在怀里继续睡。
久酷窝在无畏怀里看他。
只有无畏闭着眼睛皱着眉头赖床的时候,才能让久酷感觉到那个时候呆呆笨笨的阿黑。
受不住久酷的软磨硬泡。
最终久酷还是穿好了制作组安排好的衣服,洗漱好后先去化妆。
走的时候无畏还在床上坐着套衣服。
久酷在无畏眼神胁迫下,又手撑着被子跪着爬上床。
亲了亲无畏的脸。
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准备出去。
关上门就遇见俱乐部的射手。
久酷心都吓的跳快几拍。
“久酷你怎么在这啊?”
久酷不自觉的拍心口。
眼睛转着想掩饰的话语。
“嗨,我和无畏以前队友我来看看他起了没~”
正准备搂射手的肩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无畏开门出来了。
起床气脸比较臭。
没说话但能看出来没什么恶意。
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能看出来睡相恶劣。
随意的套了件短袖,遮不住脖子上的红痕。
一声不吭的把手机递给久酷。
久酷下意识的去接。
打开看是自己的。
也没顾得上让无畏和射手两个互相介绍,就赶紧搂着射手走了。
很慌忙。
射手还转过头和无畏点头示意说再见。
无畏没什么表情,还是礼貌的挥手拜拜。
走远了一段。
射手觉得久酷的行为很奇怪但也没多想。
男孩子的友谊通常简单而自动合理。
“这无畏真帅啊~我还以为化妆化得”
“素颜也这么帅啊~酷哥你是不是羡慕s了”
久酷本来以为要迎接来自射手弟弟的十八问。
一听这话简直松了口气。
“滚开~你酷哥也很帅好吧~”
拍摄任务由久酷和无畏各自带队。
无畏和久酷职业素养很好。
反而比几个嘉宾更行云流水些。
请的这几个嘉宾没无畏红。
所以难免镜头什么的比较偏向无畏这边战队。
有个游戏需要体力活动一下。
久酷这边的都不太想去。
久酷也就强撑着说派出队长。
无畏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眼皮跳了跳。
果然久酷在一个跳跃的动作崴了脚。
吓得无畏直接往久酷那冲。
他就知道,久酷离了他不会消停。
拍摄暂停,无畏背着久酷就医回来继续拍摄任务也心不在焉的。
少一个队长也不怎么好走流程。
最后还是决定明天继续拍摄。
途中啊泽赶了回来,接力棒传到了啊泽手里。
和啊泽对完基本的台本。
无畏实在是忍到极限和制作组道完辛苦后说再见。
无畏在开门的时候想,如果久酷不怕s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他一定会去逮住久酷好好教训一顿的。
结果看见久酷在昨晚一起睡的床上穿着短裤盖着大腿刷视频。
笑的没有一点形象。
心里就一点怒气也没有了。
坐到床边揉久酷的头发。
“谁让你替别人完成这个任务的,你自己啥身体素质你不清楚?”
久酷顺着无畏动作靠在无畏怀里继续看手机。
“哎呦,我那不是看有女孩子,人家肯定不方便嘛~”
无畏没忍住捏久酷的脸。
“你就方便,你就方便了~”
说话间无畏已经熟练的摸上久酷的腰帮忙按着。
“怎么穿短裤~”
无畏把被子往久酷腿上盖的更多些。
“我又不出去,喷药穿长裤不方便”
无畏也就没问了,亲了亲久酷的发顶。
依偎在一起看了一会电影。
无畏摸着久酷肚子和久酷说话。
“今晚和我出去住酒店吧~”
久酷和无畏交缠着十指,抬头看背后的无畏。
却只能看见下巴。
“为什么啊~睡这个床不习惯吗”
久酷满脸疑问瞪大眼睛的样子,和以前一样。
无畏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颊。
“不是,酒店比较方便。反正你也没拍摄任务了”
“我拍完,晚上回来好找你~”
久酷也就乖乖的点点头。
在强烈拒绝了公主抱后。
久酷最后还是爬上了无畏的肩膀。
被无畏背着其实不陌生。
落日的余晖撒在两个人身上。
前往停车场的路无畏突然希望可以再长一点。
久酷双手环住无畏的脖子。
多年前也是崴了脚,他们哪时候身形差距还不大。
还很青涩。
一晃多年过去。
无畏的肩膀愈发有安全感。
久酷躺在无畏背上。
听无畏笑着和他说不完的话。
他们的身影被拉的好长好长。
从19岁走到快29岁。
他们试图分开过。
最终论证了一辈子还有很长,他们还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是很久之前约的稿啦。因为和亲友夜间长谈发现还是割舍不下准备把约的所有稿做成无料,等做完可能会抽一两个送明信片拍立得之类的,这条就算一个预热,还会有A限的规则怪谈敬请期待吧
Summary:24年的某一晚,陈建朋久违地与他四目相对——来自23年的梁琪伟。
窗外的雨声急促了些,赶着夕时的一线光向远边侵蚀。无噪点的夜色连同夜雨织作密不透风的幕布,也许就是为了眼下这一出好戏的上演。
陈建朋站在自己卧室门前,还保持着仅将门推开一半的姿态,上半身倾斜出一个不尴不尬的小锐角。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进错了门,站错了场合,或者是早已陷入深眠,而此时就是遥不可及的梦中。
不然他怎么会看见三岁、梁琪伟、那个男人——站在自己卧室中间,身上还穿的朱雀队服。哈哈,莫名陌生的眼熟感。
“你、不是......等等。”他思绪还是凝滞的,身体先一......
“你、不是......等等。”他思绪还是凝滞的,身体先一步动起来,两腿带着上身挤进卧室,手臂一转将门板阖上。插销轻扣锁扣时没有声音,倒不太符合他一贯火急火燎噼里啪啦的作风。
“真的假的啊?这他妈得是梦吧。”谨慎地向目标生物迈出一步,陈建朋低声嘟囔了两句,挨着墙边缓缓向其靠近。站在房间中央的人没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地看向他,随他的动作偏头,柔软的发丝晃过一个微小的弧度。
是了,头发,头发不一样。染过发的人很难回到最初的发色与发质。队服也不一样,这套他也很熟悉,意思是他以前也有一套。嗯,再仔细看看吧——下颌的弧度是否变了?看他的目光还是那样吗?洗衣液的味道...呃,不,陈建朋,这有点变态了。
不过眼前的人显然不是如今的三岁,大概只是他记忆里某个幻影。放在眼下的时刻,早算是被两个人一同抛下了。
于是这个梦瞬间无趣了起来。
陈建朋这才彻底放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还能做上这种梦,真是美醉。”他向后转,打算把自己埋入床铺,静待梦醒。这点盘算大概被某人猜个万全,于是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将他行动止住。他没打算理,而真正喊停他步伐的声音却出现了——
“阿坠。”
“......”
向前的力道反射性地消失了。
下贱,真是下贱。陈建朋嘲笑自己的脚,嘲笑不听话的腿,嘲笑没经大脑同意就立正的躯干和反应过载的大脑。他转过身,过程中告诫自己不准赌气、不准妄想、不准回忆。视线摆正、上移、定格,在真正与梁琪伟四目相对时,他却没能想起那些条条框框,脑子里只浮现出一句话。
见鬼,这居然是真的。
真的梁琪伟。
...眼睛会笑的梁琪伟。
......他阔别已久的爱人。
......
“你说2023年?”陈建朋窝在电竞椅里,轻轻发出“哈”的一声。
手下鼠标快速游移,转来转去却没点上哪个网站;键盘敲击不停,搜索框里来来回回敲不出东西。他忙着做直播前的准备呢,实在抽不出空转头回看某人一眼。
“嗯,现在2月初了。”梁琪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人被安排坐在他床边上,隔着三四米的距离:“二月一。”是熟悉的、低沉的、干巴巴的补充。
二月、二月,最好的时候。他有些想回头看看,但忍住了,憋着劲努力让音调轻快一些:“哦,好吧。我们这儿比你们那儿多一年半。”
“24年了,这么快。”听起来平平无奇的一句感叹,没有图像只靠声音听不出情绪。人毕竟许久不见了,换作23年的他也许可以找出点蛛丝马迹,陈建朋心想。
一阵毫无间隙的沉默。
好他妈尴尬。把现在的三岁弄来都不会这么尴尬,毕竟他心知肚明他俩本来就不会再说什么话。可是这个梁琪伟是不一样的,或者说三月前的梁琪伟都是不一样的。一件小事、一丁点小理由就能让他们闹起来,可能是嬉闹,可能是吵闹,可能是真枪实弹上手的打闹,总归不会是一片寂静——草,不能这么静下去了!不是因为舍不得不是因为忍不住,陈建朋摁在鼠标上的手指微微用力。
他们...这个三岁那边,他们离分开不远了啊。这个人向来聪明又敏感,他不能让他提前看出点什么吧。不然那边的他自己该怎么办啊?连那点死线前玩闹的快乐都要失去吗?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不要。他找到了和眼下卧室里这个梁琪伟搭话的必要条件,而充分条件是,他本来就想和三岁说说话。
想了就去做喽。他开口,琢磨起好久前跟三岁讲话是个什么态度。
“你和我打会儿排位吧。看你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
“嗯...好。”回话的人迟疑了一瞬,而后很快答应。
陈建朋这才扭头看向梁琪伟...一年前的梁琪伟。他不偏不倚对上对方视线,看着那个人乖乖笑了一下,牵动嘴角时带出点酒窝,是他惯性下仍有那么一丝丝思念的模样。
“唉。你用我以前的手机行吗?”他找到点感觉,从抽屉里取出手机和充电器,插好充电接口:“来熟悉下操作,待会儿别拖我后腿哈。”
“不会。哦,要是版本变了...”梁琪伟坐到靠他这儿的床沿,接过手机,讲到末了眼睛微微弯起:“也够保你吧?”
“什么啊,我现在还用你保?”陈建朋哼哼两声:“你角色够用,保好自己吧就。”
磕磕绊绊地拌了两句,他看着对方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确定没问题,脚蹬了下地,滑回桌前。椅子轮咕噜咕噜响着,桌边的小风扇扇叶呼呼打着转,双排的人低着头就在身边,不大的卧室似乎回到一年半前的训练室。
好地狱的比喻,算了吧。
他拿自己的手机点开游戏,电脑开启直播,眼见零星的弹幕断续划过,这才想起来还要嘱咐一句。回过头,他张嘴刚想说话,眼见梁琪伟坐直了凑近:“用谁的账号?”
很好,声音刻意压低了,直播间估计听不太见。但是他听得额外清楚,耳朵连着脑子被这低音蛰了,反射性地一抖。一抬头,犯事人还在笑,好他妈无辜又刻意。
“素人朋友,多包容。”那边跟着重复一遍,用的还是只有他能听见的轻声。心情估计不错,搭在床边的腿微微摇晃。这是三岁的小习惯,他一直记得。
于是他难免觉得心情如气球,随着对方轻晃的节奏一同缓缓升空。
排位、等待、进入对局。
“月亮河BAN佣兵先知?这个选点...对面说不定打红蝶。”挺好,起码后面那个认识。
“嗯,你选什么?”
“我选......”他本来想选机械师,但快一步被队友拿掉了,那就换成——
“我玩这个吧。”
陈建朋愣住。
熟悉的角色坐上长桌最左,漆黑的原皮一瞬替换为清亮的冰蓝色。前锋黑发前梢染了二月细雪的白,耷拉在氤氲着雾气的半片护目镜外。他盯着那个在桌边伸展肢体的小人,没忍住扭头回看了下。
正好撞进三岁的笑眼。
是的,是那双还会笑的眼睛。纯黑的瞳孔,倒映他的身影。本不需言语,只要他还在望向他,一切都仍了然于心。
这双眼来自他的朋友、竹马、邻桌、同行者、共路人,来自最默契的搭档、逃不开的前祭,属于心连心的伙伴、同床共枕的爱侣,而非肉割肉的宿敌、兰因絮果的陌生人。
他不会对这样的梁琪伟说不。永远不。
“我知道。”
身着冰中蝶的祭司坐到旁侧。
他往后用力,椅子托着他滑到三岁身边。
“哎呀你们别说了别说了,待会儿被挂了说蹭热...不是总之咱们糊糊的安心的好不好贝贝们?”
“别——别那个什么了,我朋友前锋击球就是很厉害啊咱也不用和人比吧?”
“不聊了哈臭贝贝们,主播吃饭去了。明天见明天见!”
快速回复了几条代表性弹幕,陈建朋关掉直播,摘了耳机,滑回原地,一气呵成。
好吧,其实就是只有那位。
“阿坠。”那位又在叫他了。
“你不和我双排了吗?”梁琪伟问得有点没头没尾了,偏偏他能听出来什么意思,还能捕捉到一点试探的意味。
“你怎么发现的啊?”他叹口气,知道也瞒不过对方。
“对。你再问我不保证能答了。”
对面的人沉默了,只是直直盯着他。估计在困惑吧,估计在不解吧。他剥洋葱般从三岁的表情里找到一点控诉的意味,想要哄他却发现这项技能是真生疏了,生疏到他捡不起当初哄的话,到底是现在要哄他的人不是他。
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三岁的眼睛太亮了,他被扎得有点疼,但还是直直盯着。这样剔透、锋锐的一把剑,却是由最脆弱的玻璃制成的。他以为自己哪怕拼个粉身碎骨也能扑到这柄剑上,抑或者哪天不知觉碎落一地的玻璃碴子上,糅杂着自己的血也好肉也好把碎片黏好拼好,总之绝不会让他有不成剑形的一天。
一腔热血的下场就是一无所有。他们其实没走错,只是都太年轻了,太自以为什么都能护住了。玻璃碎了他扑上去,才发现能铸剑的琉璃也可以是冰啊;他这样热的血,洒到冰上反成了最杀冰的融剂。冰的碎片扎在他身上、掌中、心房,冷意刺骨,冻得他意识模糊,却还想抓紧、抓紧。再醒来,哪里还有冰的影子,全化作满地的水和无处寻迹的泪了。
剑折了,他也不被需要了。
这些话难道要和眼前的人说吗?
说完了,然后呢?他们两个人的选择呢?那些拥抱过、折磨过、亲吻过、厮杀过的痕迹呢?他要私自断送这一切吗?要利用先知试图去操控他的选择吗?他有这个权利吗?有这个能力吗?说到底他真是能改变梁琪伟的想法的那个人吗?
他也只多了一年半的经验啊,他们是在这个节点都经历得很多了,但够吗?
他想清楚了,握紧拳,试图开口。
怎么又是这句咒语。咒语啊。
简直是必中的板球,打断他滑步的起步。
“我们没再联系了?”板球被举起,却是温柔而非压迫的。
“......”他不得不改变滑步的轨迹,试图躲开影响节奏的一击。
“联系的可能呢?”蓄力槽大概两格,瞄准的位置是脚踝。
“你猜。”他不想轻易给出答案,但如此想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舞步漏了节拍。
世界第一的击球手不会错过致命破绽。
“我们的路到头了吗?”
我们、我们。板球破空而来——
舞女的身姿在空中改变,降速的音乐盒变调为代表加速的红色。回身、下腰,板球被稳稳踩到脚下。
“到头?你想得美。”
他们的路还没走完。
请看好cp属性哦
画了宝黛cp~有照片参考~
稿
冬天不能说的故事-秋18:00
其实还是颁奖典礼那天余怒的发泄,现背、阴阳怪气。正文7.9k+,尽最大努力贴合现实。
隐藏结局1.3k+,稍稍扣回了一点正文的剧情。
以下正文:
2022年度颁奖典礼的活动流程定下来以后,联盟官方就组织各个俱乐部的运营开了个会,除了对接活动安排顺便答疑解惑外,联盟还安排各家运营再献出来两名选手负责站台,最晚明天提交名单。
心中有数如KSG,当场就在表格里写下了啊泽和一曲的名字。
焦头烂额如TTG,趴在联盟负责人的肩头...
焦头烂额如TTG,趴在联盟负责人的肩头苦哈哈地小声讲述了自家射手挂了牌,中单怒火滔天烧了快一个月了也没人平息得了,宝贝儿双C这把真的交不出来。
心怀鬼胎如Hero,运营琢磨了一晚上,第二天给联盟提交了个无畏带新人的名单,没30秒就被联盟打了回来。联盟表示你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呐,赶紧把无畏和久酷交出来。Hero的运营吭哧瘪肚半天给不出一个合理的拒绝理由,只能憋憋屈屈的写下无畏和久酷的名字。
无畏听到这个安排的时候偏着头去打量久酷的表情,神色中带着点藏不住的雀跃,可是坐在一人之隔的久酷却眼睛都没多眨一下,好似没听到一般。他们沟通完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无畏跟在久酷半个身位后,听到一笙问久酷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久酷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满不在乎道:“打个赌?肯定会出岔子。”
无畏本来跟在久酷身后的脚步顿住,好似一桶凉水从头浇到了脚,连骨头缝里都渗出凉意。
在无畏不知道的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久酷有了这样气馁的态度。
站在久酷身边的无畏忽地想起几周前俱乐部会议上久酷面无表情的脸,持续了大半日的快乐像是被戳破后皇帝的新衣,无畏觉得自己仿佛一脚踩空坠入深渊,他刚刚还打闹着拉着久酷的手突然纂紧,僵硬着转头看向久酷,目光中满是审视。
久酷没有理会身边的人,很诚恳的对工作人员说:“抱歉,我没有带其他正装。”
一边俱乐部的运营凑过来跟工作人员对接说了什么无畏全然没有听进去,他后撤几步强硬的将久酷拉到幕布边,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早猜到了?”
久酷瑟缩了一下,无畏恼火上头时的手劲真的吓人,他扭着胳膊挣脱开,目光飞快扫过无畏那张怒火中烧的脸,决定还是逃避问题:“星痕来了,我回去了。”
舞台上选手们随着主持人的串词陆续登台,久哲坐在台下晃神间觉得哪里不太对,下一秒身边的空位一屁股坐下个人,扭头一看,是跑的还有点喘的久酷。
再一看舞台大屏幕上的久酷和台上站着的一脸不情愿的星痕、无畏,久哲神色不善的歪头问他怎么回事,久酷知道教练现在在俱乐部也只是管理赛训的事务,不想给他徒增烦恼,就避重就轻的说了自己衣服不合格不能上台。闻言久哲果然蹙着眉头陷入沉思,久酷不喜欢看他那个样子,插科打诨的说今年又没有奖项没有提名,明年教练我们给你拿个大奖杯回来,到时候咱们也穿高定。
只是上去站个台,第一批的选手已经遵照着指示走回来了,无畏和久酷几乎坐在队伍的最两端,久酷头也不抬,他觉得好没意思哦,我突然不想管他了。
[换位置。]
[滚过来,速速的。]
[他妈的无畏疯了。]
[你来给他扎针镇定剂。]
[他快把坐垫里的海绵抠出来了。]
[你再不换过来我准备给他一棒子敲晕了。]
我才不要去,久酷用手指扣扣屏幕,那人生气生的莫名其妙的。
[你再不来我就揍他了。]
好好说、别动手啊!
“经理我...”久酷皱巴着脸开口,久哲回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另一边的无畏怨气冲天黑云压顶,一笙目眦欲裂恨不得隔空抓来久酷祭献。久哲了然,收收腿让开位置,让久酷猫腰换了过去。
久酷人还没坐下,就啪地一下重重拍在无畏几乎要扣烂座位的手上:“干嘛呢,破坏公物,一会儿让你在这儿洗盘子赔偿!”
无畏一扭头,目光炯炯的瞪着久酷,扫描仪一样的目光将久酷从上到下扫视一边,然后上手开始扒拉久酷身上那几片破布。
“你干嘛!”久酷赶紧按下无畏的手,压低了声音呵斥,“发什么疯,颁奖典礼,摄像头还录着呢!”
“谁给你挑的衣服,哪个傻逼,他妈的是瞎么?”无畏在久酷面前除了撒娇的时候从来都是懒得装的,冷言冷语怎么难听怎么来,骂起别人来更是毫不留情。
这可是在颁奖现场,十几个摄像机直播拍着,前后都是别队同事,久酷无奈的将无畏的手压在他腿上,小声的哄人:“乖啊,乖一点,结束了再说好不好。”
“不好!”他也知道自己的脾气来得毫无缘由,被换下台的人是久酷,有资格生气的人并不是自己,可是久酷越平静,越不当回事,无畏心里的那团火就烧的越旺。
想到也许久酷从来都没有期待过跟自己一起上台,一种类似于被抛弃的不安全感就萦绕在四肢百骸。
无畏此人就是越哄越神经,久酷看着他来劲儿,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都开始跳了,其实他要真把无畏放在这里冷处理了,他也不会闹出什么来,可久酷来哄了,那无畏脑子里那些成熟稳重、克己复礼、保持公众人物形象的敬业品格就统统消失不见,要是在宿舍里没人看着他还能就地撒个泼。
久酷也知道他这个德行,板起了脸不再看他,无畏眼看着又要闹,可话还没说出口,工作人员就来喊他了,一会儿还有表演赛,要提前换队服。
闹腾的人被领走,身边终于清静下来,久酷也卸了力气靠坐在座位上愣神,他终于安抚好身边所有的人,可以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问问自己,被临时替换下场是不是有些难过。
他好像习惯了自己总是被辜负被忽略的那个人,他记得很久以前有人开玩笑说他长了张劳动人民的手,跟清融、九尾修长白净的手比起来简直不像是一位电竞选手。久酷也一直都很有劳动人民的自觉,认真训练、乖乖抗压、不争不抢,一根烤肠就可以很开心。
不敢有贪心,不敢有痴念。
不上台去站桩而已,久酷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可伤心的,但是当他看到第二批光路舞台的选手走下来,在队伍最末尾的一曲去伸手去拉啊泽的袖子,后者便放慢了脚步由着一曲拉扯,久酷心里像是破开了一个柠檬,酸涩的他眼泪要掉下来。
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难过的。
口袋里的手机又振动两下,久酷挠挠脸颊缓过神来,甩甩头将刚刚的难过心情藏起来。命运垂青小狗的方式是,给他一颗可以包裹所有的大心脏。他摸出手机一看,是清融从后台发给他的照片。
[俱乐部打发他出去要饭了,黄总可怜可怜孩子V他50吧。]
清融回复给他一个巨大的白眼:[赶紧给他哄好,一会儿我俩一队,输了下回不请你吃饭了。]
[别啊,我是无辜的啊!]
摇头晃脑的点评片刻某人的乞讨范儿照片,久酷终于不负小黄的嘱托决定去哄一哄人,他给无畏发过去一张动图:小狗叼着饭盆甩到地上。
[不是,清融说碰巧遇到你在后台乞讨,我把盆借给你。]
本在后台生闷气的某人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一旁的Gemini补好妆看过来,看着无畏笑得开心就想踹一脚:“干嘛呢你这么开心。”
“啊,给你看。”无畏将表情包点开给Gemini递过去,“是不是特别可爱。”
“是…挺可爱的。”Gemini有些疑惑的看向无畏,这表情包是挺可爱,但也不至于乐成这个样子吧,“你……谈恋……”
话还没问出口,工作人员弯着腰走过来:“各位老师排下队,咱们准备上台了。”
坐在台下的久酷没有收到无畏的回复,猜到了他应该是遇到了熟人,过了一会儿看到无畏表演赛上台笑得还算开心,竟也隐隐觉得有些得意。
你看,你们爱着的那个人,你们为他欢呼,为他千里奔赴,将他视为天空高悬的星星。可你们压根都不了解他,只有我,能轻易的将他哄好。
无畏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往舞台下走,清融说起自己要回南京换牙套了,到时候要是没商务也一起出来吃顿饭。
“以前都是我请王滔,我赚的多嘛,但要是你也来,就得是你请客了啊。”清融脚步轻盈,很自然的将久酷和无畏视为一伙的。
“我要是不在你也可以让他请,他爱吃的那几家店我都办了储值卡,在他抽屉里放着呢。”无畏很自然的接了一句,全然没有从旁边一脸雷劈过的百兽的表情上发现什么不对,甚至很热情的替久酷邀请了一句,“你有空也来啊,有家湘菜久酷说你应该能爱吃。”
这真的只是吃不吃的问题嘛?百兽疑惑的挠挠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朋友间的快乐氛围在遇到等候着的运营们时渐渐散开,无畏自己的助理等待后台,拎着无畏换下来的一身西装,从舞台走下来的人刚刚还扬起的嘴角有一次抿回一条直线,目光探究的盯着助理。被盯着的人当然知道刚刚无畏生气的事情,被看的心里发虚,只将手中的衣服袋子递过去:“咋了畏少,输了不开心?”
“谢谢。”拎过袋子就往更衣室里走,无畏扒拉着袋子里的衣服,靠坐在窄小的更衣室里的板凳上,竟然有点懒得动弹。
你不喜欢我?我压根不在乎!反正端给久酷的一盒草莓,他会先挑一个最大最红的给我吃;你给久酷想活动整活提高人气,他会无畏、阿黑、阿七、阿畏变着法儿地提起我;哪怕你只塞给贪吃的小狗小小的一块糕点,他都会揣回来分一半喂给我。
如果那个人还在,久酷应该就可以穿着西装跟自己一起站在舞台上了吧。如果那个人没有这么笨,俱乐部也就不会经历纷乱的争权分剥,也许连惨烈的十一连败也不会有了。
无畏闭闭眼,久酷大约也不会……试图转会。
马上转会成功的档口,久酷却突然私下找到SK,连连道歉鞠躬认错的说自己不转了。
SK毕竟是大人,他看着久酷欲哭又止、六神无主的样子,耐心的问他为什么,可久酷支支吾吾就是不说,宁死不屈的像个烈士。
后来的后来,清融回南京请久酷吃饭,把人灌多了才知道,久酷决定不转会前的一个晚上,他睡衣外裹着外套,一家家跑过南京最乱的小巷,在凌晨两点多将光着上身的无畏从一家纹身店里抓了出来。
无畏那时还染着一头白毛,牙尖嘴利的像淬了毒,他说你滚,要走的人凭什么管我。
那个时候的久酷还没学会冷处理暴戾的无畏,也没想通他们两人对彼此本没有任何责任。他看着无畏脆弱的像要碎裂的玉石,只能紧紧抱住他:我不走了,阿黑你不要闹,我不走了。
一面是冠军,一面是不再同心的自己和如潮水般的骂名,久酷后不后悔,还需要他多嘴一问么?
只是一套礼服,牵扯出太多旧时的回忆,无畏烦躁的从自己书包里摸出东西塞进口袋,转悠到一处安全通道的小窗边,啪的一声按亮了自己的打火机。
就一根、就一根,他需要一些尼古丁和烟碱来平复情绪,可是一根过后又接了一根,那些化学成分好像突然间失去了选本的效力。无畏烦躁的捏着烟盒来回查看,心理骂骂咧咧的想着难道这玩意儿还有保质期?
第二天久酷没有训练,反而是坐在床边盯着一夜未眠的无畏补了个觉。
久酷,比尼古丁更能让自己镇定,比酒精更能让自己放松,只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像三年前一样,抱着枕头义正言辞的让对方给自己让半张被子了。
“今天这身儿可以啊,又花又帅。”小义拍了拍他肩膀,“咋样,晚上一起出来吃饭不?”
“今晚?”无畏摇摇头,“今晚不行,久酷明天过生日,晚上要趁一笙、明锅还没走,给他简单庆祝下。”
“简单庆祝下用不了多久,你那边完事儿了再来也行。”小义深深吐出一口气,“出来唠唠嗑呗,这世冠打的憋屈。”
“假期再说吧,放假不是要一起玩去么。”无畏还是没答应。
无畏结束了第二根烟就没再继续,掏出个海盐柠檬的清口糖放进嘴里,等小义也完事儿了,又摸出一瓶香水对着空气中喷了好几下,清新纯粹的橙皮味道充盈着整个空间,将刚刚的烟味驱散。
“我靠,这啥玩意儿?”小义见无畏像是哆啦A梦一样左口袋拿糖、右口袋拿香水的,好奇的抢过那瓶只剩了三分之一的香水,“欧龙赤霞橘光?一千多一瓶的香水,你当空气清新剂使啊?”
“他就觉得这个味道不腻人,啧。”无畏好似很嫌弃的啧了声,却暗暗带了点儿得瑟的继续讲下去,“上次我说换个稍微便宜点的吧,结果一喷完他说我像是从女人堆儿里刚爬出来,我靠近他三米都要翻我白眼。”
小义表示自己是个野人但不是个傻子,并不是很想听你在这炫耀,你赶紧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吧。
等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庆典俨然进入尾声,无畏刚一坐下久酷就将自己的手机递过来:“晚上小庆祝下,结束很快的,吃完蛋糕你去找小义吧。”
“什么?”无畏还有点懵。
无畏心虚的摸摸鼻子,稍微往他那边靠了靠坐定。
很快主持人念完结束词,所有直播设备关机,选手们陆陆续续回到后台的等候区和更衣室。
刚一走到后台就又看到运营,无畏好不容易转移掉的注意力又钻回了牛角尖,压抑了一晚上的火气终于憋不住挂到了脸上,联盟提供的更衣室是一连挡板隔开的的好多个小房间,助理拉着无畏的袖子想要给他带路,被沉着脸的人一胳膊挣开,紧跟着久酷挤进了中间的一个小隔间。
这个更衣间不大,挨着墙摆着两张靠背椅,其中一个上面还放着袋子,无畏进来时久酷已经脱下了最外面的连帽马甲放在椅子上,正耐心的一点点叠好。
他们的衣服是赞助商借的,要还回去的。
无畏看着久酷抚平帽子上的折痕时小心翼翼地样子,心中的邪火烧的更旺,再也忍耐不住,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着久酷脱下来的衣服狠狠甩在地上,捏着久酷的肩膀强迫人面对自己,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逼出来的:“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拿到衣服的那一天…不对,你接到上台通知的那一天你就猜到了是不是!”
“是。”久酷答得磊落,他的神色比起愤怒更像是深深的疲惫,他的一边肩膀还被无畏钳制着,想要靠捡衣服来回避无畏目光的意图也被阻拦,他用力的推拒着,可那人盛怒之下比久酷力气大了太多太多,直到久酷真的受不住的握住无畏的手腕,服软的喊了声:“痛啊。”
无畏愣了一下,然后像是个生锈的机器人一般,一寸一寸的收回自己的手,但脚下寸步不让,几平米的小房间,他死死挡住久酷可以出去的路线。
不把这事儿说明白,今天是别想走了,久酷叹了口气,脱力的坐到椅子上抬头看着无畏,他的眼角无辜的垂着,混杂着长途跋涉的人才有的疲惫,他轻轻说:“无畏,我们已经这样了,所以就算我猜到了今天的一切,又能做什么呢?”
猜到了我们很难再一同出现在舞台上,不会再有下一次的双人采访,不被允许在采访时提起对方的名字,我们是属于王者荣耀的职业选手,舞台给予我们荣光,也剥夺我们的自由,你我都无能为力。
其实无畏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明白道理却做不到接受,他像是沉默着却随时会爆发的火山,房间里诡异的沉默着,偶尔有换好衣服的同事向更衣室内投来探究的目光,又很快脚下抹油的溜走。
偏又是运营这会儿要来给火山的爆发加最后一点内压,他站在门口递给无畏一个袋子:“记得把礼服装好,别落下东西。”
礼服?
这他妈也算是礼服!
无畏敏锐的从运营的语气中听出一点计谋得逞后的志得意满,刚刚还透白干净的眼球在久酷的注视下肉眼可见的充血,他还没来得及控制住眼前的人,无畏就已经爆发了。
“衣服你挑的吧,真他妈好看是吧!”因为语调的关系,无畏骂人真的不算凶,但他的动作却处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如此急切而粗暴的想将身上的衣服扒下来,他那身衣服下摆本就有带子,下端坠着小块金属以保证垂度,无畏的动作让外套上的金属块高高的扬起来,避之不及地砸在无畏眼角。
说罢犹嫌不足,飞速地解开衬衫的扣子将衣服脱下,随手摔在门口,然后重重地关上那扇本来就临时搭成的门,几乎再大力一点就要撞破门框砸在运营的脸上。在无畏红着眼眶准备踩掉鞋子时,被无畏的一连串暴击吓到的久酷终于缓过神来,他冲过来死死搂住无畏,心惊肉跳的搂住对方的手臂和上身,生怕他再过激的做出什么,颤着嗓音安抚道:“没事,没事的阿黑。”
这样的无畏实在是远超久酷的预料,他知道无畏不擅长消化自己的情绪,却更了解他的成熟和通透,这样失态又崩溃的无畏,是时光要倒回两个年头才能见到的。
久酷目之所急就是无畏肩头的纹身,随着主人喘息剧烈的起伏,他耐心的顺着对方的后背,他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哄小侄子似的从口中发出“嘘……”的气音,直到怀里僵直的人软下来,双手环住久酷整个人,梗着的头也低下来蹭着久酷的额角,像是个丧气的小孩抱住自己的枕边娃娃,然后犹嫌不足,微微足足的又搂紧了一点。
“世冠输了很难过是不是?”
“嗯。”
“教练试训了打野,你压力太大了么?”
“我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今天的事确实让人生气对不对?”
“对!”
“那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让你这么难过么?”久酷说的是“难过”而不是所有人认为的“生气”,无畏所有的骨气都变成了委屈,他歪歪扭扭的坐到椅子上看着久酷,眼眶里的红分不清是气得还是刚刚磕伤了。
“好累啊。”无畏艰难地组合着能表达自己心情的词句,整个人断断续续的,“我以为,我们拿过冠军,就可以越来越开心,可是怎么冠军之后还有这么多事。”
“担心打不好的时候,要去拍摄;想要出去玩的时候,又要训练;我想要做什么都做不到,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在舞台上站两分钟,为什么都不能实现啊。”
无畏越说越迷茫:“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关起来了,关在了笼子里,只能做别人想让我做的事情,还到了哪里都有人盯着我。”
“阿黑。”久酷轻轻出声,他耐心地将无畏沾到脸上的头发挑开,“没关系的,我和你在一起呢。”
“就算是关在笼子里,我也和你关在一处的,不要怕。”
全文字数1.3w+,纯自嗨产物
非常建议和上篇一起食用,虽然大部分内容并无关联(bushi
ooc致歉,我先滑跪!
本文所有内容都是我在造谣!
神坠从小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开明的父母,关心爱护他的姐姐。
操作,性格,外貌甚至是声音都要被人评头论足,嘲笑再三。
神坠不在意,他活在爱里,没必要去理会这些缺爱的人的评价。可是他的双排三岁,却在意...
神坠不在意,他活在爱里,没必要去理会这些缺爱的人的评价。可是他的双排三岁,却在意的不行。
神坠撑着头看着三岁,看着三岁开小号去反驳那些网络上诋毁他的人,不禁觉得有些搞笑。他笑着对三岁说:“没看出你这么闲呀,三岁。”
三岁抬头看他,眼神认真又清澈。16岁的三岁,把神坠这个朋友看的比什么都重。
他说:“这是很重要的事。”
神坠觉得大概三岁也是个缺爱的小孩。有些想法一旦出现,就如同在神坠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关心一下三岁,比如他的忌口,他的喜好。
神坠觉得这都是些再正常不过的小事。可能三岁确实缺爱,神坠忽然在某一瞬间发现三岁对他有了占有欲。
是的,占有欲。
神坠觉得这个词能出现在三岁身上简直是荒谬。那个时候,三岁才刚刚成年,再次进入职业赛场。在他人生的前十八年,他连恋爱都没谈过。
神坠想当然地认为,三岁不懂占有欲。
可三岁很固执,拉着神坠的手腕不让他走。三岁说:“吃饭时不要和猫猫坐一起,坐我旁边。”
神坠觉得他有病,犯神经。
他觉得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三岁却因为这事气到发抖。神坠那时也还年轻,正是脾性大的时候。
“凭什么?”
三岁好似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呆呆地盯着他。那一瞬间,神坠觉得他像辜负发妻的渣男,罪该万死。
可他明明没错,想吃饭和自己的朋友坐一起也算有罪吗?三岁又不是他的男朋友,凭什么管这么宽。
三岁没说话,转身离开了。只不过晚上便闹脾气般开始了他的绝食。
书山见三岁没下来吃饭,便上楼去询问状况。神坠坐在猫猫旁边,味同嚼蜡。他咬着碗里的牛肉,眼神却望着那个空着的位置。
猫猫有些难以置信,戳了戳神坠的肩膀问道:“不是吧,真生气了?就因为你之前一直和他一起坐,现在坐我旁边就不行?”
神坠翻了个白眼,有些郁闷地喊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谁不知道你和他关系最好。”
坐在旁边闷头吃饭的逃离忽然抬起头来了一句,对面的低保也点头表示认同。
“那就让他饿死啊,谁管他!”
说罢,神坠也摔了筷子,气鼓鼓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擅长活跃气氛的神坠离开后,餐桌上都安静了不少。猫猫默默放下碗,咽下嘴里的饭后说道:“他俩精神正常吗?”
毕竟以他一个成年人的视角来看,这真的是再幼稚不过的事情。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非要坐在自己最好的朋友旁边,不然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而另外一个小朋友就是不愿意和他坐一起,也并非是有更好的朋友,就单纯的想听自己的好朋友哭着要和自己坐一起。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得自己在他心中多特别般。
看吧,像他这般寡言少语的人,也会为了我闹脾气。
半夜三更,神坠没吃几口饭的肚子饿的不行。熬了几个小时,他的面子还是败给了自己的胃。
神坠悄悄推开门,想着去冰箱看看有啥吃的没。刚打开门就看见三岁正从楼梯口上来,他看见三岁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下意识就要关上门回房间。
三岁却快他一步,伸手挡住了神坠即将关上的房门。神坠没想到他会这么偏激,手下也没有收劲。
只听一声闷哼,神坠回头只看到那只被夹在门缝中的手。
红肿的,颤抖的手。
门受到阻力,缓缓打开。露出了三岁那张因过度疼痛而扭曲的脸庞以及他不知为何背在身后的左手。
神坠没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三岁几乎是立刻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神坠垂眸盯着那只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之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此刻红肿不堪。像是一块劣质的玉,等待着别人的垂怜。
神坠想,三岁真的是个很怪的人。
因为一个关系勉强称得上不错的朋友,能随意损伤自己在职业这条道路上的资本。那可不仅仅是他的手,亦是他夺冠的可能性。
神坠心软了,以至于三岁撒娇般将头靠在他肩膀的时候,他没有躲开。
三岁似乎是痛极了,埋在神坠的颈间不愿抬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整个人靠在神坠身上,又装作不经意地将他抵在墙角。
三岁反复调整了几次呼吸,像是在压抑痛苦。半晌,他才抬起头问道:“饿了?”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神坠险些被气笑,他推开三岁想去找医药箱替三岁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势。他推了一下,三岁却纹丝不动。
昏暗的走廊里,三岁的眼睛却熠熠生辉。里面映着神坠的影子,羞恼又不知所措。
见神坠开口想要骂他,三岁知趣地退开一步,让两人处于一个正常社交距离。
然后他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草莓蛋糕在神坠面前晃了晃。蛋糕很小,隔着包装也能隐约闻到里面奶油的香甜。
神坠倏地愣住了,他对这个蛋糕有些印象。是之前他在刷同城视频看到的,那时候就把他馋的不行。他和猫猫说,“要是能吃一块,我死也无憾了。”
猫猫当时笑他饿死鬼,而他忙着和父母视频。这个话题不了了之,神坠甚至不知道三岁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见神坠呆愣的模样,三岁笑了。这是他这两天里第一次漏出笑容,他问:“喜欢吗?”
神坠点点头,伸手接过这块草莓蛋糕。神坠望着这块草莓蛋糕沉默良久。明明刚才还饿得不行,此时却没有了胃口。大概比起这些口腹之欲,神坠想还是三岁在他心里更胜一筹。
“还是先处理一下你的手,不然……”
神坠话还没说完,三岁抬手按住了他的唇。话到嘴边,又被三岁全部塞了回去。
“我没事,吃蛋糕。”
“你喜欢的。”
简单两句话,却让神坠不好再说些什么。他抬手想拆掉蛋糕包装盒,受伤的某人却比他更快一步。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灼热体温也乱了几分少年心神。
神坠触电般躲开,举着蛋糕看着三岁一点点给他拆开。三岁总是对他如此体贴,好似只要有三岁在,什么事都不用他亲自动手。
三岁手受伤了,动作却不慢,几下拆开之后把叉子递给神坠。神坠蹭着他的指腹拿过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放入口中。
入口即化的奶油,柔软多汁的草莓。
甜,甜的有些过分。
就像现在,暧昧的有些过火。
神坠就着柔和的月光去看三岁,连带着三岁的眉眼都温柔了许多。三岁也在看他,嘴角带着笑,仿佛在看什么珍藏的宝物。良久,三岁抬手擦去了他嘴边的奶油。
那是神坠吃蛋糕时不小心蹭上的,神坠望着三岁的动作却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三岁擦拭完,神坠才仿若大梦初醒。
“你…你干什么?!”
“有奶油。”三岁略微有些委屈地回答道。神坠当然知道,甚至明白眼前的人在装傻。但他憋的双颊胀红也依旧说不出一句话。
于是神坠只好转移话题,问道:“你要吃点吗,你下午不是也没吃饭?”
三岁摇摇头,只是说:“我先回房间了”
“晚安,阿坠。”
三岁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仿佛阿坠这两个字烫嘴巴一样。语速之快导致神坠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不过神坠猜,应该说的是自己的名字。
望着三岁逃跑的背影,神坠心里莫名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但还没等他细想,猫猫突然悄无声息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你俩刚才亲嘴了?”
猫猫站在神坠身后问道。神坠被吓得魂几乎要飞走,差点又叫出声。多亏猫猫和三岁的反应不相上下,立马捂住了神坠的嘴。
确定神坠反应过来不会大声说话之后,猫猫松开了手。“不是,烙铁你们一个个走路能不能出点声啊?”神坠被吓得脸煞白,对着猫猫翻了个白眼骂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猫猫不理会神坠炸毛般的辱骂,紧追不舍地问道。
回应他的只有神坠反手关上的房门,以及手机收到的新消息。
神坠:有多远滚多远^_^
3.
三岁回到房间后,飞速缩回床的角落,把自己蜷成一团靠在墙边。
他埋在臂弯里,像是在回忆刚才暧昧气氛的细节。半晌,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右手有一条贯穿整个手掌的夹痕,已然充血肿胀甚至有些发紫,可怖吓人没有一丝美感。
但拇指上有一处奶白的污渍,是刚才替神坠擦拭嘴角留下的。奶油也没有了刚才的绵软,已经干涸在三岁的拇指上。
三岁盯着这处奶油渍看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小心翼翼舔去了这处曾停留在他心爱之人唇边的奶油。
奶油很甜,如同初遇时神坠明媚的笑。
手心很痛,又似爱的过程中自卑给他的致命一击。
三岁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脸从头红到脖子根。直到窒息感袭来,他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他不确定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否在对朋友的正常情感内。
偷偷吃掉好朋友唇边的奶油这种事情怎么都不像正常人能干出来的。
但三岁确定,这家的蛋糕真的甜的过分。
第二天一早,神坠便把三岁从被窝里拽起来去看医生。三岁困得迷迷瞪瞪的,恨不得挂号排队的时候都要靠着神坠眯一会。
他略带迷茫地问神坠:“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困?”神坠回头看到三岁这幅困困小狗的模样,不禁嗤笑一声道:“可能疼痛转移,你的伤痛由我来承担吧。如果是我,我可不会被夹了手还能睡到日上三竿。”
三岁太困了,有些听不懂神坠的意思。他罕见地直球,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神坠把头扭到一边,傲娇地不去看他。
“你可以这么认为。”
等到他们两个回到俱乐部时,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神坠很没良心地拉着裹着绷带的三岁一起玩农,两个人配合还算熟练,欢声笑语地来了一局又一局。
猫猫和逃离坐在不远处,以四十五度望天的姿势躺在椅子上。猫猫扶额,逃离紧闭双眼。比起一旁二人甜蜜蜜的氛围,这边显得沉寂了许多。
“有没有人告诉他们训练马上开始了?”
“训练哪有谈恋爱重要。”
“言之有理,但是!”说着,逃离情绪激动地直起身子,似乎想要发表什么演讲。没多久,他的脊背又弯了下去。
逃离躺在电竞椅上,颇有些生无可恋地说道:“那岂不是只有我没对象了。”
猫猫闻言笑了,“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可不想咱们四排有对情侣,恋爱脑影响上分啊!”逃离还在挣扎,开始拉踩对面的小情侣。猫猫被带了节奏,听着听着也开始点头。
“有点道理啊。”
于是,他站起身去叫岁坠二人准备训练。
此时棒打鸳鸯的猫猫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岁坠的cp粉头。
5.
神坠最近已经连着好几天食欲不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旁边的三岁看见他第十三次试图把碗里的米饭戳成年糕后,略带担忧地询问:“最近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是的,自从上次绝食事件之后,神坠和三岁两个人各退一步。现在猫猫坐在神坠的右边,三岁坐在神坠的左边。
只是苦了困长,困长被赶走的那天雨下的很大。困长试图反抗,话还没出口。就被神坠三个字堵了回去。
“闭嘴,滚。”
“好的,陈总。”窝囊的困长如此回答道。
其实神坠本无所谓和谁坐一起,但和三岁吵到最后也莫名地想争口气。
看着三岁神色担忧的面庞,神坠心中的疑虑更甚,连带着满桌的佳肴都提不起来他一丝兴趣。
“没事,只是最近没什么胃口。”
神坠打起精神,笑着安慰了三岁两句。猫猫看着神坠比哭还难看的笑,秉持着不能让女儿难受的原则,他顺手给神坠盛了碗汤。
猫猫将汤推给神坠,随口道:“喝口汤,暖胃。”话刚出口,抬眼就看见三岁瞪着他,神色不善。他被吓一跳,再眨眼三岁又变成平时那副温吞的样子。
三岁不知道抽啥风,把桌子上的菜都夹了一遍放到神坠的碗里。对面的困长看见了非常耿直地说:“三岁,神坠都说了他没胃口啊。”
三岁还没说话,低保一下子笑了出来。低保笑得直咳嗽,还强撑着冲他们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看着低保笑成这样子,困长疑惑不已,拉着低保问到底怎么了。
“有胃口,有胃口。”神坠一边给马上要生闷气的三岁顺了口气,一边拽起旁边还在扒饭的猫猫就往外走。
“我吃完啦,猫猫陪我出去买点东西。”
“我不想去,我还没……”猫猫话还没说完,便被神坠一把捂住嘴拖走了。
望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三岁默默放下手里的碗起身回了房间。
“我也不吃了。”
6.
猫猫走在路上的时候还觉得莫名其妙,他满脸疑惑地问:“你把我叫出来是要干啥?”神坠摇头,只是说:“到地方再说。”
神坠带着他来了一处没啥人的咖啡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后。没多久,金金也走了过来而后坐在猫猫旁边。
猫猫没想到金金也在,有些吃惊地问神坠:“怎么把金金也叫来了?”
“怎么,我还不能来了?”
猫猫连忙摆手,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奇神坠有啥重要的事要宣布。”听猫猫这么说,金金也不在和他闹着玩,而是转头看向神坠,道:“不是说有什么情感问题要求助于我们吗?”
“啥?!神坠你啥时候谈恋爱了?”
神坠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金翔你能不能给我小点声!”猫猫反驳道:“不是你嗓门大的时候了是吧!”
看着两人开始斗嘴,金金一敲桌子:“说正事,行吗?”
于是猫金两人的目光一齐移向了神坠,神坠在两人审视的目光下,说话都不太利索。
“就是吧,我感觉……我感觉三岁可能,大概喜欢我。”神坠说完,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对面的猫金二人。猫猫坐在对面,没理解神坠什么意思,于是问道:“所以呢?”
“所以个毛线啊!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让人震惊吗?!”神坠被他的反应气的不行,没忍住声音又拔高了几分贝。
猫猫无语凝视着神坠,继而问道:“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才看出来。”忽略神坠震惊的表情,一直沉默的金金忽然开口发问:“所以,他喜欢你有什么问题吗?你是想拒绝他不知道咋开口吗?”
金金的问题单刀直入,问的神坠哑口无言。神坠撑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说:”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所以你是想和他继续做朋友,但是不想和他成为恋人关系吗?”金金作为女生,感情这方面更加细腻,她一眼就看出神坠在纠结什么。神坠犹豫着点点头,回答道:“可能是吧,我不想失去他。但是我也不想谈恋爱,比起这些我更想拿个冠军。”
猫猫在旁边一边喝着刚上的咖啡,一边看着面色凝重的两人说道:“不过神坠你怎么就确定三岁对你是那种感情呢,虽然我们也能看出他对你和对我们态度不同。但是说不准……”
猫猫还没说完,神坠就情绪激动地站起来说道:“我天呢你知道他有多可怕吗?他半夜和我睡觉偷拍我诶!我天我真接受不了啊,他这是啥意思啊!”望着此刻炸毛的神坠,猫猫连忙摆手叫停。
“等等等等,那你直接问他干啥不就好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不能说。”猫猫不理解,甚至恨铁不成钢。神坠白了他一眼,满脸不屑地说:“你们直男是这样的。”
猫猫听到差点被气笑,“咋了,你不是直男吗?你真要和三岁谈啊?”金金在旁边看了半天戏,抬手拍了下猫猫示意他停下。然后对神坠说:“那你怎么做的?”
“那我还能怎么办啊,我只能当做没发现继续搂着他睡呗!”
话一出口,猫金二人沉默了。他们盯着神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神坠被两人怪异的眼神盯着,浑身不适。他开始解释:“不是啊,主要是我总不能问他偷拍我干嘛吧,那样也太尴尬了,而且他本来就比较敏感……”
猫猫像是厌倦了神坠新型秀恩爱的方式,拉着金金起身就走。
”走吧宝宝,我们不理他。”
金金看着身后百口莫辩的神坠,决定还是帮他一把。
劝着猫猫坐下后,金金开始对整件事情进行总结。从两人感情说到星座研究,再说到事件本身。总而言之,把神坠说的一愣一愣的。
“其实你对三岁也是有点心动的吧,所以做不到彻底回绝他的感情。”
“但是在你心里对三岁的那点爱,还不足以让你放弃冠军去和他在一起。”
”因为你明白,你们一旦相爱肯定会影响战队成绩。”
听着听着,神坠似乎已经有些接受不了,他捂着脑袋,趴在咖啡店的桌子上听着金金的剖析。金金说的挺对的,但是。
“那我该怎么办呢。”
“要么抑制,要么放纵。”
7.
回俱乐部的路上,神坠戳了戳旁边踢石子的猫猫。他问:“你说金金什么意思啊?”
猫猫摇头,“你知道的,我总是理解不了她的意思,经常惹她生气。”
“或许,是要么和三岁在一起,要么不理他,拒绝他呗。”
听猫猫这么说,神坠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提着刚才在路边买的奶茶就去追打猫猫,猫猫也不傻站着,抬腿就往俱乐部大门跑。
在神坠即将追上的时候,猫猫一个闪身躲避,搞得神坠措手不及。他被门前的楼梯不小心绊了一下,而正在此时大门正好打开。
猝不及防的,他撞入三岁的怀抱。
温暖又单薄,像是夏夜难追逐的风,像是冬日常漂泊的雪。一触即分,毫不留恋。
三岁扶着神坠起来,眼神却是在看着一旁的猫猫。神坠能感受到扶住他双臂的手在颤抖,连带着三岁那颗滚烫的心脏。
“梁琪伟,你看我给你带了奶茶!”说着,神坠举起了自己手里的袋子。一瞬间,三岁的脸色由阴转晴。他接过奶茶,却还要回头问一句猫猫:“猫猫,你要尝尝吗?”
猫猫连连摆手,拒绝道:“不了不了,那可是神坠专门给你买的。”
“专门”两个字,猫猫特地加了重音。
听了这话,三岁一边吸着奶茶一边跟着神坠进门了。猫猫站在门外,看着两人侃侃而谈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搞半天,神坠拉他出去聊了一个下午。回来之后对三岁还是该咋样咋样呗。
8.
最近几天,三岁在训练赛里越来越沉默,终于在某一天晚上他彻底不说话了。连带着逃离讲话也少了,神坠对此莫名的烦躁。
他是有话就说的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
于是在半夜三岁邀请他玩农的时候,他彻底忍不住了。
他操控着一蹦一跳的西施一边前去支援三岁,一边对着躺在他身侧的三岁问道:“今天排位怎么不说话?”
直到被击杀的音效传来才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神坠烦躁地摔了手机。手机在柔软的被子上弹了一下,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三岁没说话,只是默默抓死了刚才杀掉西施的人。他不说话,神坠也开始赌气。复活后就开始认真继续这把游戏,好像非要拿着工具人和三岁的野核比比谁杀的人多。
当然,结果显而易见。
神坠被气得不轻,下把排位直接秒锁了斩杀瑶,好像必须演一把三岁才解气。
其他队友已经开始在聊天框里扣问号,神坠脑子里只剩下如何让三岁生气,已然没有了理智。三岁转头看了看气呼呼的公主,无奈地打字安抚队友。
“我带飞,输了可以举报我。”
看着这局话,神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前期象征性地帮了下射手,见射手已经能独自存活良好时,神坠便来找三岁的麻烦。
斩杀专门用来抢三岁的人头,一个接着一个。三岁也不恼,任由他这么干。队友都看不下去,在队伍频道里说道:“哥们,你对象你也不能这么让吧。你这亏多少经济啊?”
“不是,哥们?这都是我自己抢的好吧!”神坠挂在三岁头上,愤而打字道。他这边还在和队友争辩,三岁那边已经开始开打了。神坠眼疾手快地按下斩杀,收下对面射手的人头。然后去追对面落荒而逃的辅助,他的斩杀还在CD中,对面辅助血量已然见底。
正当神坠可惜让三岁捡漏时,三岁却停手了。他震惊地转头看向三岁,发现三岁也在回望自己。他开口想说话,却被三岁抢了先。
“你开心就好。”
说罢,三岁低下头避开了神坠的视线。他的爱,胆小又赤诚。
神坠也低头查看战况,却意外地发现对面的辅助没有跑,只是在公屏留下了几句话。
“士可杀不可辱!”
“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真的很讨厌你们这些小情侣,尤其是你们这么强还打排位的情侣!”
看着公屏上密密麻麻的情侣二字,神坠的心一下子乱了。乱我道心者,杀!
于是神坠手起刀落,把对面还在打字的辅助给斩杀了。他转头对三岁说:“不想玩了,快点结束吧。”
三岁点点头,开始认真操作起来。
9.
游戏结束后,神坠看着呆在自己床上不知道干啥的三岁。他观察了一会,发现三岁平均每分钟能有二十五个假动作。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神坠开口问道:“不打算聊聊吗?”三岁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开始揉他的被子。
神坠制住三岁作乱的手,眼神警告了他一下。三岁立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垂眸问他:“聊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
三岁又不说话了,神坠哪怕向来对三岁有更多的耐心,此刻也已消磨殆尽。他捏着三岁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我的耐心向来有限。”神坠装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威胁道,因为他明白每次只要他一露出这种表情三岁就会妥协。
被爱的人总是更加任性一点。
三岁抬眼看他,良久才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要是我说,我爱你呢?”
听他这么说,神坠的表情有一瞬的怔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难道就是你排位不说话的理由?”
三岁望着神坠的眼眸,忽然又想起他偷拍的那张照片。
也是这般,让人无法移开双眸。
于是在某个寂静的黑夜,他看的入了神。以至于他没发现身后起夜的教练。
今天中午冕把三岁叫出去的时候,神坠并没在意。他还在和猫猫逃离说着他昨天晚上做的那场奇幻的梦。冕把三岁臭骂了一顿,并表示让他收起某些肮脏的心思专心比赛。
三岁沉默不语,静静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辱骂与警告。
要远离神坠,要拿到冠军。
这是教练向他下的命令,三岁多想能够放肆一回。但他不能,他不能把神坠的未来拿来任性。
三岁回到自己位置上时,神坠并没有看他,只是背对着三岁笑嘻嘻地让他准备。三岁抬头看他,神坠在笑,笑得如同往日一样明媚阳光。
只是这笑容,从来都不是对着自己。
回过神时,三岁是被神坠扇了一巴掌才勉强停住了胡思乱想。
神坠被气的眼眶泛红,眼角点点泪光配着他白嫩的脸莫名让人很想欺负他一顿。
“你哑巴了吗,梁琪伟!”
三岁一把扯过神坠的手按住自己的心脏位置,神坠被他拽的一愣却也没有反抗。
疯狂跳动的心脏,交叠紧握的双手。神坠本想感受一下三岁的心跳是否还处于正常范畴,三岁却拽着他的手一寸寸往下。
还没等他反应,三岁一下子贴上了他柔软的唇。下意识地,神坠并没有拒绝。三岁的吻很青涩,温柔的舔舐配上小心翼翼的试探。与神坠手心处那急速肿胀的欲望极度割裂。
他们距离太近了,不仅是唇齿间的触碰,还有震耳欲聋的心跳以及……三岁的泪。神坠感受到了他的脆弱,也心疼他那止不住的眼泪。他多想伸手拭去三岁的泪,可他一只手被三岁紧紧握住,另一只手攥着三岁的背后衣服来勉强保持自己平衡。
直到神坠有些喘不过气,轻轻推了下三岁。三岁知趣地退开,两人唇齿间还拉出暧昧的银丝。神坠连忙偏过头去,不敢看他。
真的是疯了,他现在是在和三岁接吻吗?
“还不懂吗,神坠。”
神坠看着眼前双目猩红的三岁,竟产生了一些害怕的感觉。
害怕什么呢?神坠也说不清。
怕他的喜欢,怕淋不了的金雨,怕未来同他一起面对的艰难险阻。
怎么可以喜欢三岁呢?
我会被骂死的啊。
神坠颤抖着推开三岁,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三岁却从背后拦腰抱住了他,紧贴的胸膛随着三岁粗重的呼吸起伏。
三岁将头埋在神坠颈间,眷恋地闻着他身上的皂角香。三岁像自暴自弃般说道:“是,我是一直暗恋你一直对你有龌龊心思。可是,可是我真的已经很努力在克制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想的。”
“被发现了,再也藏不住了。我没有不努力,我也很想拿冠军啊。但是冕说,他说我是老鼠屎,说我是害群之马。”
三岁说话断断续续的,好似倾诉着多年委屈。神坠感受到颈间一片温热,泪水顺着脖颈往下流到他心脏处。三岁的泪好烫,烫得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痛。
某一刻,神坠的冲动几乎要淹没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
他想,要不就这样和三岁在一起好了。哪怕被所有人辱骂、不耻,哪怕自己的职业生涯因此断送也无所谓了。
可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挣脱开三岁的怀抱,只对这个深爱他的人留下了三个字。
“好恶心。”
10.
自从那晚之后,三岁是彻底不说话了。不仅是排位比赛,连带着日常生活中也一句话都不愿意说。能肢体语言表达的就用肢体语言,表达不了的就不回答。
猫猫特意趁着三岁在房间补觉,拉来了神坠逃离商讨对策。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也太影响我们训练了。要不你们谁去找他聊聊,不行咱给他找个心理医生唠唠。”
猫猫这边的话还没完全出口,逃离的眼神就朝着神坠这边看了过来。神坠本来这几天就很烦躁,一看这俩还要让他去找三岁。气的他叫道:“我可不去,要去你们去。”
“为啥呀,他又惹我们坠坠公主生气了?”猫猫揶揄地问道。见猫猫这幅神情,神坠有些无语,却依旧拒绝了去三岁谈心的任务。
猫猫和逃离都很疑惑,不解地询问了他很多遍。
为什么呢?
大概是他明白三岁是个极其缺爱的人,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关心他的倾向都会让他陷入内耗中无法自拔。
可他们注定不可能,神坠不想因为这一时的少年情愫误了自己一生。
他们还太年轻,遇见的人也太少。如果仅凭这微弱的爱便要自己冒如此大的风险,神坠觉得不值得。
爱太短,人生太长。
这个道理三岁不懂,神坠需要教他。方式便是如此冷淡,如此疏离。
当猫猫察觉到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时,已经是神坠第三次去找书山反应三岁不说话的问题。神坠是真的生气了,把书山和头鱼痛骂了一顿,连带着三岁都被喷上几句。
神坠蹲在路边,仰着头流泪。说实话,这是猫猫认识神坠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哭。
他说,他是真的想赢,真的想拿冠军。
他说,他不怪三岁,但是他也怨透了三岁的沉默。
他说,如果可以,他也想去安慰三岁。但他不能,因为他们之间已经隔着一层难以跨越的厚墙壁了。
猫猫不擅长煽情的场面,只是安慰道:“怎么,你们这是闰土和老爷的戏码?”
神坠果然破涕为笑,却反驳道:“我感觉我们更像罗密欧与朱丽叶。”猫猫闻言侧过头去看神坠,神坠没有看他只是盯着俱乐部的方向在出神。猫猫想,他或许明白了。
11.
网上的节奏来的沸沸扬扬,一下子神坠和猫猫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神坠刷着微博,有些恍惚。明明一周前他和三岁的cp粉还满天飞,现在却都是些不堪入目的言论。
神坠想,无所谓,反正他还是要打职业。
这冠军拿不到手他是真的不甘心,他的野心从来不在什么好名声上。
他离开了朱雀,转会去了act。离开时他没有不舍,甚至连头都没回。
直到在act住下,那种不适才渐渐浮现。三岁并不是神坠生活中的必需品,但却像空气中浮动的香水味。
或许没有也无所谓,可是对于神坠来讲就是莫名的不得劲。他把这种感受告诉猫猫,猫猫却只是敷衍地说:“你这种状况,把三岁约出来吃顿饭就好了。”
神坠还没来得及对他翻白眼,一旁的译森却已经开始拍手叫好,“神医啊,猫猫。简直就是神医!”
“叉一恩你有病啊!!”
总之没有三岁的生活虽然处处不得劲,但还是能勉强快乐的活着。
12.
在经历了又一次赛场失利,神坠真的备受打击。秀,是他理所应当的。但只要有一点失误就会被那些讨厌他的网友无限放大。
长期的比赛压力和网暴让他几乎崩溃,于是在休赛期一开始他就买票回了家。
家,总是治愈疗伤的港湾。
本来神坠在家蛮开心的,直到有一天他在家门口捡到了一只野生的三岁。
神坠快要被吓死了,可是哑症治好了的三岁只会抱着他求和好。看着三岁可怜兮兮的小狗眼,神坠心软了。他本来以为凭着三岁的性格,他对三岁说出那种话,他们俩这辈子只能老死不相往来了。
大概是,爱总能让人退让底线。
所以三岁不仅来了,还抱着他不撒手。
把三岁安抚好后,神坠推开房门来到客厅坐下。看着沙发上满脸探究的父母与姐姐,神坠竟有一刻的心虚。
“爸,妈,姐姐。我朋友在咱家住几天可以吗?”
“可以可以,没问题。”三人一股劲地点头。
看着眼前三人满腹心事的样子,神坠开口道:“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还是神坠姐姐开口问道:“这是和你吵架那个吗?”
“姐,我说了很多遍了,没有吵架啊。他都不讲话我们怎么吵起来。”
“那些事情都是误会罢了。”
“还是要和人家好好相处,你看人家在门外等了一夜也不容易。”神坠妈妈又忍不住唠叨起来。神坠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这样,三岁也是顺理成章的住下了。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三岁只能和神坠睡一屋。不过这次怎么说神坠都不愿意和他睡一起,坚持自己打地铺。
“神坠,之前不都没关系的嘛。我保证不会碰到你的,你相信我好吗。”
神坠坚决摇头,用被子将自己裹的紧紧的,只露出一个脑袋。三岁看着他这幅样子,也松口道:“那你睡床吧,我打地铺。别把自己冻坏了。”
神坠还是摇头,背过身去不看三岁。片刻,传来一声闷闷的声音:“你这个病号还是别说话了。”
三岁看着床下毅然决然的背影,只能无奈妥协。只是半夜神坠还没睡着,就听见“砰——”的一声在他耳畔响起。他猛地回头,只见三岁揉着脑袋装出一副不小心掉下床的戏码。
“……不会对这种拙劣的把戏给予很好的评价。”神坠毫不客气的诋毁道。哪怕到了如此地步,三岁还是尽心尽力地扮演好自己撰写的剧本。他闭着眼睛蹭到神坠的怀里,一手揽过神坠耍赖道:“刚才好像做噩梦了,不小心掉下床了。哎呀还没爬上床就好困呀要睡着咯。”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厚脸皮。”
“人在成长中总需要学会什么。”
说完这句话,三岁就再也不开口,装作已经熟睡的样子。但神坠去掰他揽着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神坠无奈,只能任由着他去。
13.
两人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神坠醒的时候三岁已经醒了不知多久。三岁也不起床,也不玩手机,就是单纯抱着他在发呆。
神坠看不懂,一脚把三岁踹开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一边走一边揉着自己的腰,地板还是太硬了一点。
于是神坠回头对着三岁说:“今天还是睡床吧,地铺真不是人睡的,难受死我了。”
不知不觉中,神坠还是妥协了。
回过头,神坠姐姐正坐在桌子旁啃苹果。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姐姐看向三岁的眼神瞬间就带了几分探究。
神坠被吓了一跳,埋怨道:“姐,你吓我一跳。不是说要和你朋友出去吗?”姐姐白了他一眼,“催什么催,这么着急赶我走?你在心虚个什么劲啊陈建朋。”
大抵是血脉压制,姐姐说完神坠也不敢吱声了。三岁倒是很有礼貌地问了声好,姐姐笑着应了一声,过了会就拿着包准备出门。
姐姐走后屋内只剩下神坠和三岁两个人,神坠订了外卖之后就开始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三岁坐在一旁,给他剥橘子吃。神坠很喜欢吃砂糖橘,三岁一直都知道。
三岁剥的又快又细致,连带着附着在橘子表面上的橘络也一点不剩。神坠刷视屏不愿腾出手来接,就张嘴等着三岁投喂。
神坠看着眼前专心致志的三岁,心思忽然一动。他抓拍了一张三岁剥橘子的照片发给猫猫,这边刚发出去猫猫的消息就到了。
猫猫:?
神坠:嘻嘻
猫猫:见不见?
猫猫:老子劝分半年你俩复合了?
猫猫:(_|||)
神坠:大袜子在说啥,没谈过哈^_^
神坠这边还在和猫猫斗嘴,三岁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角。
“神坠,要一起去看电影吗?”
恍如隔世。
那场未赴约的电影终于迎来了两位主角。
坐在电影院里时,神坠才开始后悔。至于为什么后悔?实在是因为三岁选了个极其老套的爱情电影,神坠用排位遇到的伪人队友的脑子来想都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比起电影剧情,神坠觉得这场电影甚至不如周围小情侣的亲吻好看。
三岁却看得很认真,神坠都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他。神坠在一旁看得昏昏欲睡,索性也不再折磨自己,靠着三岁的肩膀就闭上了眼睛。大概是昨天晚上被小狗缠了一夜没睡好,此时神坠睡的格外香甜。
但倏地一声礼炮声将神坠唤醒,他睁眼入目便是电影里男女主角的世纪婚礼。虽然这部电影非常无聊,但神坠不得不承认这个场景浪漫的要命。
正当他望着电影屏幕出神时,三岁忽然低头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神坠。”
三岁嗓音低沉,轻唤他的名字。
神坠思绪被打乱,心跳如擂鼓。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闭嘴不言。
“我爱你。”
三岁大抵是紧张极了,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神坠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颤抖。
神坠只是问:“爱有什么用?”
“我会让你幸福,不会再惹你生气。我以后有事一定会和你及时交流,不会再不说话。我会好好训练,好好准备比赛。”三岁开始喋喋不休地说道,这些话他似乎在内心排练了千万遍。他已经失去过神坠一次了,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
“阿坠,我不想离开你。”
望着眼前的三岁,神坠忽然有些恍惚。他回忆起之前与三岁共渡的短暂岁月,他本以为三岁是他人生中微不足道的过客。
但是通过这半年的离别,神坠才真正看懂自己的内心。
他舍不得他。
神坠放不下三岁。
陈建朋也爱着梁琪伟。
离开朱雀的时候,神坠一直骂三岁是个懦夫,遇见事只会沉默逃避的胆小鬼。
如今看来,他才是那个真的胆小鬼。他也逃避着三岁的感情,害怕着世俗的声音,畏惧着爱的力量。
神坠伸手牵住三岁,他的手心温暖如初,恰如当年。他对三岁说:“好。”
“这次再也不离开。”
岁岁坠坠已经暗戳戳在一起,被朋友起哄拉到一起玩模仿者。开始之前岁岁坠坠约定好要演好陌生人的关系,结果偷偷藏不住。
坠坠是棋手,岁岁是???(保留悬念)
ooc致歉,文笔小白,模仿者对局无逻辑,轻喷。
着重写岁岁坠坠,对一些选手了解不多,描写很少,含少量星森。
作者写之前有看过涉及选手玩模仿者时的的状态,但还是ooc预警,希望不要要求太苛刻,不要较真,全文4k,祝大家阅读愉快哦。
下面正文:
“哎呀,祈颜你就拉三岁一起来嘛,都是熟人啦,我保证!”小程发消息给祈颜,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次又都有谁呢?”祈颜警觉地问。
“都熟人啦,我,刘博文,译森,无心,猫...
“都熟人啦,我,刘博文,译森,无心,猫猫,奈奈,低保……还有那个,神坠,哈哈,你看,我没骗你吧,就差你两。”
祈颜听完后有些无语,他就知道程巍阳执着拉三岁准没好事。但他有些不能理解小程执着舞脸的心情,在他眼里三岁神坠关系尴尬,并不适合同框。
“你就帮我问问三岁嘛,他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小程以退为进。
祈颜拗不过他,只能应了,发信息给三岁:“小程组模仿者局,想拉我们,有神坠,你去不去?”
过了一会儿,三岁回复道:“挺闲的,去吧。”
祈颜不敢置信:“你确定吗?”
三岁回了个“没问题”的表情包。
看到顶着“旺旺碎冰冰qwq”这个id进来的人,神坠吓了一跳,私聊程巍阳猛扣问号:“?????”
之前在神坠面前疯狂舞脸的星森猫等人:bur哥们,让你喊你真喊啊?佩服佩服。暗戳戳地对着小程竖大拇指。
直播间的7姐:我们要拥护小程成为新的417!橙味羊你的背后全是人!
每个人的直播间俨然成了CP粉和乐子人的天堂,节奏带得飞起。
现在全场唯一高兴不起来的,恐怕只有神坠了。
小程那边在装傻:“啊?我不知道啊,谁拉过来的?”
神坠如果真猜不到是谁,那就和困长一样唇如珠了。
那边回复得很快:“有人拉我,没注意,就进来了。”
“?????你也当我傻呗呢?别搞哈?快说你有事儿,赶紧退了!”
三岁有些无奈:“阿坠,人都齐了,现在退才是做贼心虚。”
神坠转头一看,果然,十个位子眼下挤得满满当当,仔细一看,最喜欢舞的几个全在里面。
神坠白眼快翻上天了,这是来玩模仿者的,还是来磕cp的?
那边发来安抚的消息:“没事,朋友局,别担心,我会注意的。”
这人总是冷静的,也很会安抚人,神坠冷静了下来:“记住我两现在对外的设定哈,无联系陌生人哈,别暴露了!不然真得上热搜了!”
三岁回了一个可爱的猫猫表情包,猫猫头上顶着个“好”字。
两人这边商议好,那边游戏已经开始了。
圆桌上,依次是1号星河,2号神坠,3号无心,4号译森,5号三岁,6号祈颜,7号猫猫,8号小程,9号低保,10号奈奈。
这个序号一出来,弹幕清一色地刷着“2+5”和“7”。
围着圆桌,三岁选了击球手“钨”的皮肤,神坠确认了调香师“鸽子般的尤迪特”,两个毫不相干的皮肤让有心者大失所望。
不过7姐总能抠到硬糖:“xql钟爱的同色系。”
“都是蓝色系,谁说不配呢?”
……
神坠也是放弃挣扎了,这群cp粉在正主疯狂避嫌的情况下也能自己养活自己,现在实在是太超模了一点,啥都能抠成糖美美饱餐一顿。
现在只能期望三岁演技好一点,不要暴露了。
神坠抽到了棋手的身份,和三岁都刷在东沐浴间。瞟到勘探员头上顶着的5,他心里一慌,扭头就跑。
没想到三岁立刻追上去开麦说:“2号,你有身份吗?可以换身份,我身份很硬,能自证。”
除神坠和三岁本人的直播间,弹幕的7姐都炸开了锅:“lqw一看见cjp就吻了上去”
有弹幕反驳:三岁肯定没注意2号是神坠。
不过很快淹没在了“sszzqhh”里。
事已至此,不开麦也容易惹人怀疑,他只能边往餐厅跑边开麦说:“我不信你哈。”
其实神坠很慌乱,服了啊,这人记性差成这样吗?刚说完不能暴露,快走开啊。
三岁顿了顿,也没追上去,笑了几声,装作没认出来的样子,在直播间说:“他不想聊,可能身份不太好。”
神坠那边到了餐厅,没开麦跟弹幕说:“棋手我们来了哈,先随便乱猜一下吧。”
但是猜测错误。
过了一会猫猫译森星河也到了餐厅,神坠开麦跟他们说:“抱团不,抱团不。”
猫猫:“你别贴过来啊,小心我刀了你。”
神坠:“你刀呀,我就站着给你刀哈,你刀呀。”
猫猫:“还是不刀你了,我怕那个男人报复我。”此话一出,译森星河在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故意问:“那个男人是谁啊?”
神坠气得破口大骂:“你们有病是吧!”然后追着猫猫跑,“你等着,你刀不了我是吧,我追到你就把你刀了哈。
他是脑子坏了才和这个猫猫说话,老挖坑等他跳呢。
此时,低保、小程、无心也到了餐厅。
小程:“哇,这里热闹啊,人挺多啊。”
无心:“聊什么呢,带个我。”
低保:“都贴一起干啥呀,都别贴我啊!”
大家叽叽喳喳地聊着天,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叫:“有烟花狼!”
人群就骚动起来,突然就黑灯了。
烟花和黑灯的加持下,气氛紧张起来。
视线范围变得狭窄。
叫声此起彼伏,大家在餐厅摸着黑乱窜,最后听到烟花爆炸的声音,也不知道炸死了谁。
棋手没自保,想赢就要先保证自己活着。神坠害怕自己被误伤,准备撤出餐厅,顺便又随手点开技能猜猫猫是烟花师,显示推测错误。
刚进入花园,然后旁边突然窜出个低保,直接把他装箱了。
神坠:“啊啊啊啊,补药放过这个低保啊,我就说低保不是好人吧,服了啊。”
“还没怎么猜呢,就被这个养了(杨乐)吃了啊,这养了真的好坏啊!”神坠在直播间吐槽。
低保听着他的尖叫笑得贱贱的,边笑边往祷告堂那边跑,想要绕去电力室修电装好人。
不过他也没得意多久,刚进祷告堂,一个顶着“5”的击球手突然出现,直接把他刀了。
神坠起死回生,破肚而出,调香师和击球手面面相觑,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案发现场。
“你不拉铃?”三岁追了上来,“能聊吗?我带刀好,听到装箱的声音了。”
神坠试探他:“我是一张没有自保的好人牌哈,你还有刀嘛?有我们可以一起走。”
按照他的说法,还有刀就是治安官,没有刀就是猎人。
不过三岁还没回答,祈颜就拉铃了,召开了紧急会议。
除了低保是被三岁刀的,还少了两个人,无心和奈奈,应该都是被烟花狼炸死的。
在三岁过来把低保刀了的时候,他基本上就已经确认三岁是什么身份了。这个人很明显是在花园看到低保把他吃了,所以提前埋伏在了祷告堂。
虽然心里面门儿清,他面上还是先把已经明牌的低保的身份猜了,三岁的先按住不表。
祈颜跳了侦探身份,说星河译森都是好人,烟花狼应该在小程、神坠和猫猫这几个人里盘。
神坠和三岁口供互保,猫猫和小程互踩,祈颜问出t0问题“演说家死没死”,最后票出了小程。
会议结束后,神坠分析:“祈颜肯定不是侦探哈,我感觉侦探在刘博文(星河)和叉一恩(译森)里。”
cd好了之后,他猜测星河是侦探,显示答案正确。
弹幕全在惊叹:“天选棋手啊,666这个入是桂。”
“叉一恩感觉像没有自保的好人牌,祈颜大概率是一张身份很硬的牌哈。”
他又跟弹幕分析了一波,有理有据,但是从头到尾,有个人他只字未提。
7姐们很快发现了他的嘴脸,在超话和贴吧快乐地舞了起来,热闹得像过年。
25467楼:所有人都被分析了一遍,只有一个人没有被邀请,我不说是谁哈
25468楼:按照坠坠的分析,岁岁不是铁狼了嘛,某个人就是不提呢
25469楼:谁敢闻一下这个棋手的偏向啊,分析出了身份的就是不猜哈,疑似意义不明哈
25470楼:有谁能像神坠保护三岁一样保护我吗
25470楼:楼上的别忘了,是三岁把神坠从养了肚子里剖出来的哦,有谁能像三岁保护神坠一样保护我吗?
25471楼:还有一只狼是谁好难猜哦
25471楼:三岁是什么身份好难猜哦
那边神坠假装做着任务,等cd好了又猜了小程的身份是烟花狼,显示推测正确。
走到娱乐室的时候又黑灯了,神坠赶紧往角落躲,都快赢了,被刀了就功亏一篑了。
然后有个人也摸到了角落,一看又是那个击球手。
“我是哨兵,别刀我哈。”神坠警告他。
击球手没有靠太近,开麦说:“我不刀你。”
神坠心想:你骗鬼呢,你都快刀光了吧,再刀都要赢了。
神坠说:“刀我你赢不了的哈,我是中立哦。”一边猜三岁是神偷,显示推测错误。
击球手说:“我知道,好人要赢了,交换信息吗?可以合作。”他加重了合作这两个字,其实是想知道神坠是什么中立牌,现在也没几个人了,再刀就赢了,但他私心想让神坠赢。
观战的人目睹了三岁在黑灯前手起刀落杀了猫猫,黑灯后又在电光火石间刀了来找他拼刀的祈颜,那叫一个杀人不眨眼。
直播间观众:好人要赢了?好人自己知道这个事儿吗?
猫猫、祈颜:有点像变成了play的一环。
祈颜还沉浸在懊悔里:“我就知道他是狼!没拼得过他!这个三岁手真快啊!”
两个当事人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周围可热闹疯了,已经出局的全都围在花园,小程拉长了声音,一会儿喊“阿坠”,一会儿喊“阿伟”的。
这些人怎么舞先暂且不提,此刻游戏内只剩下星河、译森、神坠、三岁这四个人了。
这可太有节目效果了,观众发现这一点后就开始了狂欢,疯狂刷起了“岁坠星森四人幸终”。
而神坠这边呢,也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游戏中途他就想好了要借这个机会哄哄三岁,不过也不好做的太明显,要交换信息是吧,那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神坠吸了口气,语速很快地说:“刘博文是侦探哈,叉一恩听发言像修士。”他说得太快了,字字粘连,经过电脑麦克风,再穿透第五人格的麦克风,他本就独特的语调被电流滋得含糊不清,难以分辨。
最后他又补了一句:“我猜的啊。”这句话是清晰的。
译森的身份他也不敢验证了,再验对一个游戏就结束了,他更想让三岁赢。所以对于译森的身份,神坠目前也只是猜想,就看三岁自己怎么选择了。
但是三岁听完适时地发出一声疑问:“什么?”
这时星河和译森修完电,立刻就拉铃了,最后一场会议开始了。
神坠直播间的人都不一定能听明白,他们确信三岁肯定是没听明白的,这两人说要交换信息也不知道交换了个啥。
但是这个棋手,猜对了三个人之后就跟划水似的,明明对很多人的身份心里有数他就不是不猜哈。
弹幕:严查这棋手的立场哈!疑似场上第三只狼!
会议期间,神坠又装模作样地猜了三岁是怪盗,显示推测错误,他抓狂地叫了一声:“这5到底是个啥啊!”
弹幕有人猜:可能是阴谋家?
神坠反驳:“这5基本都单走的啊,不太像阴谋家吧?”心里想的却是我演技真好,有我这么帮他,梁琪伟就偷着乐吧。
会议上,星河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语调那叫一个感情丰沛、抑扬顿挫:“现在就让我结束这个游戏吧,我们可怜的祈颜去找这个5有去无回啊,4号跟我票5啊,至于这个2号,咳咳,立场不明,我就不评价了,你看着投吧。”
译森憋着笑说:“我跟票啊。”
只剩四个人,立场鲜明,再多作辩驳也没什么意义了。
神坠欲盖弥彰地说:“刘博文你有话说清楚哈,我哪里立场不明啦,我包好人的呀!这个5一看就不是好人哦,必须跟票你的哈!快把这个5出了,我们就赢了呀!”
三岁闷笑了两声,打开麦说:“可以,出我吧。”
但是到了投票阶段,大家发现有两个演员非常的言行不一致。
神坠弃票了,在直播间嘴硬:“我又不是侦探团的,玩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则哈,我就不帮他们。”
而三岁分辨着神坠的话,点开了阴谋家的技能,选择毫不犹豫地相信对方。
星河和译森投完票,感觉胜券在握了。星河笑着开麦挑衅:“你两怎么可能战胜我和谢雨豪多年的默契呢?”
刚说完,两张报纸从天而降,刘博文的笑声戛然而止。
游戏结束,模仿者胜利。
棋手落子无悔,战略和布局掩盖起爱人的阴谋,迎来一场从开局就注定的胜利。
出来之后,小程那边还想拉第二把,神坠干净利落地拒绝了。
这一把他都能想象网上节奏有多大了,梁琪伟演技太差,说多错多,再玩一把他两之间的关系要被扒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退出了游戏,在直播间说:“下播了,下播了,困了啊,我去睡一会哈,拜拜贝贝们,明天排位见。”
三岁也想下播,但是神坠发了消息过来:“你再陪他们玩两把吧,都退了太可疑了,坚持一下哦,等你下播一起去吃饭!”
突然得到这个好消息,三岁心情不错,心不在焉地又陪着小程他们玩了两把之后,高高兴兴地下播了。
后面两个人去吃椰子鸡,梁琪伟的嘴角就没压下来过,整个人难得洋溢着欢快的氛围。
陈建朋都被他感染了,也笑了起来:“赢了游戏这么开心呀?”
梁琪伟听到这句话却鼓着嘴:“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开心这个。”
“我知道的,”梁琪伟给他盛了碗汤,“没事,今天一起玩很开心,能一起吃饭也很好。”
他低沉的声音压得又软又轻,像在撒娇,听着特别乖,像只求摸摸的小狗。
陈建朋没忍住,摸了摸他蓬松的脑袋。
小狗温顺地低着头任他摸,顺便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任性:“我今天是故意进来玩的,对不起,你为难了吧。”
“心思不要太明显哈小哥哥,是想我了吧?我能猜到的哦。”说着,捏了一下他的脸,略做惩戒。
梁琪伟顺着他的力度展开一个轻快满足的笑容,含糊不清地说:“猜对啦,不愧是天才棋手。”
后话就是这局模仿者被cp粉来回地盘,正主继续避嫌,吃饱喝足的cp粉也消停了点。
三岁如愿以偿地看见芙坠、猫坠、低坠、all坠全都消停了,并且获得了每周一次的吃饭机会。
他心满意足地想着,好玩,下次还去。
本局身份:
中立:棋手(2神坠)、送货员(9低保)
模仿者:烟花狼(8小程)、阴谋家(5三岁)
侦探团:演说家(3无心)、锁匠(7猫猫)、治安官(6祈颜)、猎人(10奈奈)、侦探(1星河)、修士(4译森)
求岁坠撞车教程啊,还有一些存稿,但是没有糖支撑我写下去了(虚弱)……后面发文不会这么频繁了(除非岁坠同框,我tm直接写爆(bushi)),总之求岁坠撞车教程啊。最后喜欢我写的小短篇可以订阅一下这个合集哦,就这样,希望你们看得开心,感谢你们的喜欢,我们下篇再见!
ooc致歉,全文4k,祝阅读愉快。
哑巴的心事,如果他不愿意展露,拼命地藏着,你能看懂吗?
神坠背负着骂名,收拾行李离开朱雀那天,三岁站在他门口,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告别,也没有挽留。
像一个无声凝望的雕塑。
神坠心里憋着火,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拖着行李箱动作很大地擦着他走了,三岁被他撞得踉跄了下,低下头闷不做声。
搞毛啊,你就当你的哑巴吧,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我也不想知道了!滚nm的,这队友谁爱当谁当,这人谁爱哄谁哄,我反正是不伺候了!
他把行李箱拖得震天响,愣是一眼都没看身后那个沉默的男人,就这样走了。
猫猫已经在车上了。
看见神坠气鼓鼓地过来,身后还远远地跟着个小尾巴,打趣道:“吵架了?”
这话头一开可不得了,怨气噗呲一声都冒出来了:“你看他那样子!像能吵起来吗!他要能吵起来都好了!他要能说话我们都不用走了!”
“哎呀看你气的,其实我想了想,这事吧也不怪三岁,他心理问题说不出话,重点还是书山头鱼不作为啦,你也别太怨三岁,他现在绑死在朱雀了,立场不一样。”
神坠上了车,隔着车窗看着那个在门后面炸着毛的脑袋。猫猫以为他不想说话了,打开手机和金金聊天。车子晃了晃,要启动时,神坠突然移开了目光,看着椅背说:“我知道,这事我没怪他。”
猫猫憋不住发出一声笑,调侃:“我知道啦,你怎么舍得怪他嘛,今天离开都这么舍不得了……”
神坠打断他,一拳头打过去:“你神经啊!我舍不得啥了,你都没看见我走得那个决绝,他吭一声都不敢呢。”
猫猫边侧身躲边小声嘀咕:“那是他本来就不说话吧……”
两人闹了一阵,后来累了,安静下来,热闹过后的疲惫铺天盖地地涌现出来。
猫猫感慨道:“还说三岁哑巴呢,现在好了,这事咱全都成哑巴了,等能说了,真相估计都无人在意了,这下真成过街老鼠咯。”他语气自嘲,听着轻松,其中的委屈压抑他们都明白。
神坠拍拍他的肩,说:“没事儿,到了新战队就是新开始啦,把这丧气样儿收起来,我们还能打很多年呢,打出成绩比什么都重要。”
猫猫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满腹的忧愁心事没有再传达给对方,只能在陌生的俱乐部以后无数个夜晚里自己慢慢消化了。
所以哑巴到底有什么心事呢?
三岁说不明白,但如果非要概括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抓住一个关键词,大概就能够理清了。
这个关键词就是陈建朋,也是他的队友,刚刚离队的,Drop神坠。
当然三岁不是真哑巴,他是会说话的。
这件事的因果里存在着很多人,很多的联系,很多的矛盾,不过处于最中心的、他最在意的,还是陈建朋。
就像他情绪失控下发出去的微博,通篇只和一个人有关。他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满腹的埋怨和悲伤搅和成稀碎的文字,凝成一篇怨气冲天的,只针对神坠一人的控诉。
他也不知道神坠看到这篇微博是什么反应,但是微博发出去他并没有很畅快。心里空落落的,发泄出去负面情绪后留下的缺口并没有被填满,而且豁了个口子在那里,嗖嗖地进着风。
疲惫充斥着他的身体和精神。他直愣愣地躺在床上,思绪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打架,寂静无声的夜晚,没有人会来敲门,明天起床后再也见不到那些熟悉的人了,再次重逢时他们会穿着不同的队服。
他闭着眼睛,很累了,却一点也睡不着。
他想,这种感受应该还是孤独,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是真正失去时,才更加来势汹汹。
他犹记得,神坠收拾完东西,没有递过来一个眼神,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消失在俱乐部,消失在他的世界。
最害怕他离开,到最后,却不得不放他离开。
神坠不知道,他的每一句不想打了,都像刀子在三岁的心中刻下划痕,一句一笔,一个正字又一个正字,鲜血淋漓。
在这个过程中,他越来越沉默,他怕自己一出口就是质问,争吵,最后演变成某个人不得已的离开。
只要不说,只要能打出成绩,就没有纷争,就没有人会离开。
他这么想着,更加拼命地训练,比赛更加拼命地打出极限操作。
但是,他的想法太简单,没有考虑成人世界的利益纠纷和人心操控,最终为书山头鱼利用,成为一把利剑刺向了昔日队友。
等他看清了事情的起转承合,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也终于失去了最终坦白的时机。
就像那一次次的队麦中,他的沉默一样。
永远的,掩藏在了沉默中。
阵痛过后,是无尽的孤独。在孤独中,他也在麻木地成长蜕变。
这一场两败俱伤的血战最终还是有收获的。
青春小鸟的决裂、落幕、分道扬镳,三岁再不会被感情牵绊,能更加兢兢业业地在朱雀奉献自己的青春、技术,如某些人所愿。
新组的朱雀更加听话,看着也更加团结。
三岁的话还是不多。
但是神坠走了,似乎也带走了他心里多余的、纷杂的心思。简单的队内沟通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出口了,只是大多数时候没什么情绪。
他之前最想要的平常心,在重要的人离开之后终于回来了。
其实他心里的角落隐隐的也有庆幸,神坠只是转会了,并没有像他嘴上说的,会直接退役。
也许以后还会再重逢。
舆论发酵愈演愈烈,神坠和猫猫被打成了猫坠小团体千夫所指。
三岁看着很着急,但说到底,神坠和书山之间的矛盾他对内情一知半解。
只是从头鱼书山那里得知了小群的存在,在他们口中,这个只有三岁没有被邀请的小群里,直白地透露着对三岁的厌恶不满,恨不得他立马离队。神坠也多次要求书山让三岁离队。
但他不恨神坠。
这一点很明确。
【阿坠:梁琪伟,你疯子吗?精神错乱啦?我们什么时候和你和解啦我咋不知道嘞?】
看到这条消息,三岁心脏猛的一颤,随后便是剧烈地皱缩,渗透出一股酸涩。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很久,久到神坠好笑地看着那久久持续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疑心对方要发个大长篇过来。
想象着三岁认真打字的模样,他联想到那篇常年哑巴的人憋出的情绪之作,他一定还是面无表情,看着冷漠沉稳,却写出了石破天惊的文字。
神坠胡乱地想着三岁,猜测着哑巴的心事,手机发出一声消息提示音,他点开查看。
【散碎:对不起。】
可以,前言不搭后语,憋了半天憋出三个字,是这个哑巴人机会干出来的事。
神坠也是笑出声了,奇怪的是,心里的气一下散了。那些不满、失望,气越吹越多,鼓成个泡泡越胀越大,挤压着心脏,难受、窒息。这个人的一句话竟然就戳破了。突然发消息找来他也有几分质问的意思,眼下倒觉得有些意义不明了。
这人还顶着“散碎”的备注,用着“散碎”的气泡,好像自始至终也没变过,就像个雕像立在原地,等着别人靠近,看着别人远离。
气他什么呢。
【阿坠:用不着哈,管好你自己】
打完这句话,神坠点了点屏幕,想着要不要把这个干扰他心绪的人彻底删了,没点两下手就顿住。
【散碎:出来吗?请你吃饭。】
这个顶着“散碎”发消息过来的人是谁啊?总之先排除三岁……
但俱乐部现在没什么人啊,不是三岁,难道是书山发的,不可能这傻呗现在巴不得他两老死不相往来哩,不然总不会是做饭的阿姨吧……
三岁打出这个邀请的时候憋红了脸。
可惜神坠看不到,不然他也不会怀疑是别人代发了。
这消息发出去,一向话多到没边的人像丧失了打字的能力,半天没消息回过来。
三岁少见地紧张了。
其实这句邀请他也没抱什么希望,甚至他以为神坠会立刻拒绝的,现在没消息过来,反而倍感煎熬。
过了大概几分钟,在三岁的感官里有几个小时那么漫长,手机终于不堪重负地发出一声提示音。
【阿坠:行呗】
神坠进包间的时候,三岁已经坐在那儿了,低着个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刚好挡住眼睛,隔绝了别人的视线。
在没有和三岁说话时,他的周围总是弥漫的冷漠拒绝的氛围,让人望而却步。
神坠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如果有第三人的视角,就会发现,这个刚落座的人身上洋溢着阳光,亲和活力,像是包容着周围的一切。而那个冷漠自闭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双圆溜湿润的小狗一样的眼睛看着他,一切的阴郁不驱自散。
当然,两个当事人显然并没有发觉。
气场相合的两个人聊天氛围看上去却并没有那么融洽呢。
看见三岁又那副三缄其口、憋不出声的样子,神坠就来气了。
他边翻看菜单,边难耐烦躁地叩了下桌子:“又不会说话啦?”
“没有,”三岁看着他,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有病,”神坠骂了一声,“我不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小哥哥,你如果只是想说这个,那我觉得这饭也没必要吃了哦。”说着他合上了菜单,作势就要走。
这下真是不得了,能把哑巴急得会说话。
三岁手嘴并用,手急忙拉住神坠的手臂,嘴里结结巴巴地说着:“不是,不,我不是来说这个的,我,我就,想先说一下,因为觉得,抱歉。”
“那行叭,”神坠矜持地坐了回去,“你还想说什么呢?”
“书山说,你想要我退队,用罢训威胁他。”三岁闷闷地说。
“你信了吗?”
三岁:“我不信他说的。但是你说,你要退役,一直说,一直说……”
“我那是,”神坠声音小了点,有点心虚,“口嗨,随口说说啦,一起双排那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嘛……”
“我难受,每一次你说,我都难受,不想你退役。”三岁深吸了一口气,想平复一下情绪,但是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眼眶还是红了。
“我这不是没退役嘛……不对,怎么变成我哄你了,不是md,你别哭啊……”
神坠肉眼可见地慌张了起来,嗖嗖抽了好几张纸递过去。
三岁抿着嘴,眼睛湿漉漉的蓄着泪,就那样看着神坠,低哑地声音带着哭腔,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顶不住,真的顶不住。
神坠手忙脚乱地抽出一张纸,啪得盖住他眼睛:“好啦好啦,我没生你的气啦。别往自己身上揽事啊我告诉你,行啦,再说对不起真生气了!”
三岁接过纸擦去了溢出来的泪水,红着眼睛问他:“新队伍怎么样?”
“挺好的呀,都是熟人啦,磨合得很快哦,说不定能打赢你们呢。”
这个“你们”又是一根刺。
三岁无声地充满怨念地看着神坠。
神坠摸摸鼻子,不知道哪里又说错了。
“你就只不需要我。”三岁又低声控诉他。
难得见他说这么多话,神坠不由得起了点逗狗的心思:“你猜不到嘛小哥哥,我喜欢你呀,我们怎么一起打游戏呢?”
嘴比脑子快是这样的。
话说出口,神坠心里涌现出一阵悔意,然而此时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了。
三岁听完这句话彻底懵了,脑子一片空白,空白之中又炸开了五颜六色的烟花,火星子落下来便成了一粒粒的彩虹糖堆积起来,越堆越多,把心房里堆得全是甜味儿。
“你说、你说,”三岁一贯没什么起伏的声音情绪外泄,音量也大了一点,“真的吗?”
神坠白了他一眼,无语道:“假的。”
“哦……”三岁语气又蔫了下去,低着头,碎发遮住眼睛,“你骗我。”
神坠伸出双手捏住他两颊的肉,强迫他抬起头,果然又见到一双失落的眼睛,立刻说:“没有!我没骗你!行了吧!”
服了啊,这个笨蛋怎么说什么他都信啊!
这时服务员小姐姐敲门进来,礼貌客气地问:“抱歉打扰一下,请问这边谁点餐呢?”
神坠听见敲门声就猛地收回手,眼下尴尬忙碌的翻看着菜单,点了几道三岁和自己都爱吃的菜,便合上了菜单。
小姐姐开好了小票,满意地走了,顺便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抬头一看,阴郁小狗变阳光小狗了,嘴角起了点弧度,显得两颊的肉更加圆润可爱,他沉浸在甜滋滋的心情里,刚进来时蔫儿吧唧的头发仿佛都翘起来了。神坠仿佛看到一条金色的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晃来晃去的。
这情绪很明显,能清晰地感受到,神坠喜欢这样的感觉。不需要猜忌和顾虑,能直接了当地感受到对方的心事。
只是这家伙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他拍了拍三岁蓬松的头发:“那你什么想法呢?”
三岁直接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眼里的迷茫褪去:“我也,喜欢你,非常喜欢。”
青春是一场浩大的烟火晚会,排除了成年人的勾心斗角,少年间的矛盾裹挟在火药里,喷射、升腾,最后在天空中绽放,火星四溅,刹那间,消散不见。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
三岁回来的时候,俱乐部也刚吃完饭。
阿姨正在收拾桌子,看见三岁,她还愣了一下:“三岁去哪儿玩了呀,这么开心。”
“跟朋友吃了顿饭。”三岁边回着话边往房间走。
阿姨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前几天还没精打采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三岁回到房间,手机适时地想起提示音,来自新上任的男朋友。
【阿坠:我到俱乐部了哈,你呢?】
三岁止不住笑意,扬着嘴角回道:【我也到了。】
饭局的后面他们敞开心扉聊了很多,终于理清所有事情,神坠捂着脸说:“我就不该指望书山,蠢如猪啊!”
他语气跌宕起伏,配着特有的语调,听着非常有趣。
三岁忍不住笑了笑,安抚似的拍了拍他。
神坠突然指着他,一脸严肃地说:“我两谈对象这事不准让任何人知道,能做到不?做不到就别谈了哈。”
三岁认真地点点头,仿佛接受了什么重要的使命。
神坠这才安心得捏了捏他的脸:“真听话,好了,回去吧,注意安全哦,比赛加油。”这脸真好捏。
三岁轻轻抱了抱他,感受着心脏的缺口终于被满满的填充起来,轻声说:“你也是,注意安全,比赛加油。”
不过后来神坠才知道他安心得太早了。
看着许多朋友转发过来的三岁直播切片、歌单分析、个性背景签名分析、还有撞车各种细节分析……神坠感觉脑子里一阵嗡鸣。
这个人做哑巴的时候不是很能藏得住心事嘛,怎么这下整得人尽皆知啦!
梁琪伟,我就不该相信你!
谈了个猪队友,神坠对未来能否藏住这段地下恋情感受到一阵绝望。
就在这款投入了整个青春,掏心掏肺掏钱玩了五六年的游戏里,神坠几乎是被摧毁过一次。
“妈,我不想打了。”
“妈,我想回家。”
他反复排练着自己心里的台词,好像在释放一些压抑不住的委屈,但在真正见到母亲的那一刻,神坠却一句也没有说出口。
原来这件事如此简单,这一个月抵得上之前他节食运动反反复复折腾那大几个月。神坠感觉可笑至极,那我的职业生...
原来这件事如此简单,这一个月抵得上之前他节食运动反反复复折腾那大几个月。神坠感觉可笑至极,那我的职业生涯算什么呢,算进了朱雀减肥营吗?
他收拾好自己,准备行李,走出房门,妈妈帮他装点各种物品,她什么都没问,就像过去的一个月一样,有饭给一口,有水端一杯,神坠没有开口提的她什么也都没有问过,当然,她不可能不知道。
妈妈一路送他送到高铁站,在他即将迈进安检口前,很平静地问:“想好了吗,还要继续打?”
“嗯,想好了,我想拿冠军。”神坠说。
“好,那就去吧,妈妈相信你。”妈妈说,她抱了抱这个一夜之间极速成熟了的少年,这是她那已经不再会拉着她的胳膊撒娇,不再在离别时掉眼泪的儿子,这个小小的男孩真的逐渐变成了需要承担责任的成年人。“你随时都可以回家,不要让他们欺负你。”
神坠还是哭了,在转身的那个瞬间。他没有让任何人看到,只是吸了吸鼻子,给母亲留下一个可靠的背影。
撞车了。
这实在是稀松平常,高端局排位里就是这几个人来来回回打来打去,一天几十把,一个月总能碰上几次。
神坠皱着眉头看屏幕里那个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旺旺岁冰冰,勘探往半空喷了个涂鸦,蓝白色mumu印在密码机上,像一个仓促的,心照不宣的,带着讨好意味的笑脸。
“神金。他几个意思啊?”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骂,不敢看现在直播间的弹幕,尽管小心谨慎的小坠姐们表面上都在装作无事发生,但他清楚下播后自己又得处理一些私信消息了。
那个人和十七岁时一样,幼稚又没担当,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他转,不知道脑子里到底都装了点什么,把人赶走了还不老实,不说话就会搞些小动作,他到底想干嘛?
神坠就当没看到,机子修完视角一扭直接离开,心锁转头就走,在视线外留下一个无措的罗纳特。
其实三岁真的有在努力装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惜想到爱总是想到神坠,身边发生的许多事都不可避免地会勾连起回忆。神坠给三岁留下的烙印太深了,他这样靠近夏天,靠近一切美好情绪的本源。
但是该如何描述这段感情呢?没有开始,没有承诺,所以怀念和悔恨都没有一个切实的落脚点,无法被描述,三岁不敢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在乎,于是只能虚浮地痛苦着。
渐渐的,三岁想到神坠的时候都不敢去具体的回忆了,无论是慢慢剖析自己的心情还是其他,像是把一段记忆里感到尴尬和心动的部分一起切除掉,所以看不得那些一起拍摄的照片,看不得那张太熟悉的脸,看不得他的名字。
三岁无法脱敏,即使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他心里,自己的故事。
他的缄默中混合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回避但是珍重,只敢偷偷的咀嚼那些不太具象的东西,比如一起看的电影,走过的路口,彼此的体温,到最后三岁也分不清自己究竟在怀念什么,分不清自己当时的恨意究竟是不是因为不爱了,分不清究竟他是否真的有爱过。
这些思考和故作姿态的嘴硬却在真正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全部土崩瓦解,每每和神坠撞车,看清id的那瞬间他的心真的会坠痛一下,然后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他们彼此的名字都是对方直播间里无需严明却公认的禁忌,但三岁向神坠奔过去时,才能感觉到这种欲言又止中蕴藏的巨大能量。原来避而不谈不是忘记,而是它们太清晰。
你来我往的发着信号,信心满满地冲上去陪跑,出门的时候做点动作……偶尔能感受到神坠若有若无的回应,兑点水三岁能回味到半夜,听着歌想神坠今天那个动作到底什么意思啊,他是不是否原谅自己了?然后第二天无事发生,聊天框里还是一无所有。
真是没出息啊梁琪伟,三岁对自己说。但他又一次失语了,不仅是因为头鱼手上捏着他的卖身契,更是三岁不知道自己能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开口。
只是,当三岁还在为一些情绪反复伤春感秋时,神坠正在真正的水深火热里遭遇折磨,那些伤口上的盐痛到他已经没心情去品味那些影影绰绰的感情,毕竟他退无可退,不过没关系,电子竞技拿实力说话。
漫长的季节终于过去了,竞圈更新换代实在太快,话题一波又一波一变再变,神坠和三岁都不再是视线的中心。
“你和那个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你和三岁还有联系没?”
没联系了。不清楚。同行。
他们唯一的联系就是偶然的撞车。神坠高兴的时候理他一下,心情不好就像有个队友是空气。再多只剩下别人口中的只言片语和彼此在比赛场上的表现,而两人各自回避中勾勒出一道人尽皆知的空白,里面填满了那个不能直呼其名的他。
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到神坠生日的前一周,那天晚上他收到了一条消息,来自一个尘封已久的聊天框:
“我能给你送生日礼物吗?”
三岁居然问他生日还能不能给他送礼物,这人真神经病吧。神坠没绷住笑了,这算什么问题啊,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应和拒绝好像都很奇怪,他什么都不缺,也不愿意好像给三岁一个借此补偿什么的机会,颠来倒去纠结了得有半小时,最后,他跑去找猫猫问。
猫猫嘲笑了他一通:“要不要收三岁的礼物?不是大哥,这问题你有啥好问的啊?”
“…今年我没送他啊。”
“他送你就收呗,有礼物不收是SB。你俩都有够奇怪的。”
“那我岂不是还要和他见面?或者给他发我现在的收件地址,太刻意了吧。”
猫猫发来一连串句号。
“。。。你在刻意什么啊,你们不是还在同一个赛场打比赛吗?”
神坠:“我不想单独见他。”
“额。懒得喷。”猫猫沉默了半分钟,“感觉你超爱。”
一秒钟左上右下,神坠把猫猫拉进了黑名单。
最后,经过反复斟酌,神坠矜持且精简地在和三岁的对话框里打下:“谢谢你,可以直接寄到基地。”
他的生日在五月末,夏天即将到来,神坠站在与彼时截然不同的绿荫和楼道里,突然想起来两年前,他和三岁还是两个前途未卜,窝在同一张床上的小未成年的时候。那天他俩吃完晚饭出门遛弯,尚未入夏的傍晚凉风习习,两个人拉拉扯扯地从朱雀跑到小区门口买零食,又讲着话并肩回来走上楼,其他队友和前辈们大多都在大厅吃饭,栏杆尽头的晚霞无限灿烂和悠远,三岁在看窗外,神坠侧过头去看三岁,他的眼睛被夕阳染成透明的温柔的浅棕。三岁的手突然碰到了他的,神坠愣了一下,没过脑直接牵住了。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一边僵硬地低头往前走,一边紧张地勾连着对方的手,直到在回到房间门口又自然地分开,各自转身,藏起慌乱的心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神坠承认自己期待三岁的生日礼物,也会出于礼节补上一份恰当的回礼,虽然他对送什么完全没有头绪。但这些都不再重要。
时至今日,他终于挣脱了那个夏天的延长线,再次愿意相信一切美好都发生在夏天,十七岁的盛夏被光阴隔绝近乎遗世独立地运行,就像密封在水晶球里那样纯粹和栩栩如生,他不恨他,也不否认那些爱,只是,他不再试图回到那个夏天了。
(完)
很缓慢地写完了最后一点点,可能是带着淡淡悲伤的现实向开放式结尾……岁坠的故事非常触动我,于是臆想了一点自己视角里故事的走向。
哎呀呀,反正这些都是过去的,已经发生过的,臆想中的故事。新的故事还在被书写呢,所以也不要悲观呀o.o
以及有在脑一些HP背景下的岁坠,大概是典型蛇狮恋,表面楚楚可怜实际精明权衡利弊的小蛇和博爱大方勇猛的小狮,已经有个大概的故事线啦ovo想写萌萌短短小甜饼,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多写点再发~
神坠永远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一边诅咒前任不得好死,一边刷自己和前任的双排切片。
神坠:?
神坠:“叉一恩你……在干嘛?”
译森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刷视频啊。”
猫猫:“你不是和星……那谁,分手了吗?”...
猫猫:“你不是和星……那谁,分手了吗?”
译森:“对啊。”
六目相对,每只眼睛里都装满了问号。
最后译森慢吞吞地移开视线,关了视频,语气毫无波澜地说,这玩意是我一不小心刷出来的,绝对不是我专门去看的。
神坠猫猫:其实你要不说这“绝对不是”,我们还是会信的。
面对二人难言的眼神,译森加重语气:“我没有改变我的观点。刘博文,不得好死。”
于是神坠暂时放心了。
事实证明,他放心得太早了。
——当天晚上,神坠再次撞见译森在刷星森的双排切片。
译森发现了新世界。
——星森,一款不冷不热的IVLcp。简直是宝藏,温暖了译森冰冷的心脏。
译森是机缘巧合刷到星森的,然后,他就沦陷了。
星森批眼里的星河谈恋爱:温柔暖男,在线情话,深情专一,热爱吃醋。
实际上的星河谈恋爱:虚假的man,只会情话,自己博爱,但爱吃醋。
——看到了吗刘博文!这才叫真正的man!
于是译森入坑了,刷遍了星森所有的切片,从第三者的角度审视了星河的那些SB发言,于是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好磕。
我们,都是,译家人。
——啧,不够磕。
“……译森,你看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啊。”
“是整个IVL的传奇,我们都是译家人。”
“……6。”
“你那么善良,那么美丽,所以,一定会答应参与录制的吧?”
“贺导,我真的不想去。”
“不不不,你听我说完,我们这次《另一个我》,全程自由撸狗,轻松自在,让你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什么?我听不清啊!信号不好!挂了啊贺导下次再聊——”
“等等!星河这期会来!”
沉默。
在一旁凑热闹的神坠插嘴:“贺导,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俩分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导:“……靠。”
“……什么时候录?”
贺导:?
贺导:“神坠?”
神坠:“……译森?”
译森:“……我只是,想体验不一样的人生。是吧,贺导?”
“刚认识。”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今天认识它的。”
“我比较相信那种,一见钟情。”
星河眨了眨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译森。
译森在心里冷笑一声——你跟谁不是一见钟情?!
“别太花心,老铁。”
星河:这样接我的情话真的合适吗?
星河:大脑飞速运转.JPG
星河:想到了熟悉的BGM
星河:“妈妈生的。”
译森:?
译森后悔了,他今天不该来和刘博文过家家。虽然他是来造福星森的,但现在,他只想杀人。
“……刘博文,你TM活该单身。”
“大家好,我是刘博文激推。”
花辞一下子把刚喝下去的水喷了出来。
小迪:“什么玩意儿?”
奈奈:“不是分手了吗?!”
花辞:“骗我们你们分手了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星河:“……不是,我不到啊
“诶,你们说,他是不是想跟我和好?”
小迪:“备战间里怎么有蚊子?”
奈奈:“扬sir跟小程说什么呢?”
花辞:“喂妈……是啊我打比赛呢!”
星河:……
与此同时,赛场上。
狐狸:“啊?”
猫猫:“译家人vs刘博文激推,你们是真的牛。”
神坠咬牙切齿:“骗我们你们分手了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译森:“我们是真的分了。”
——但我的cp,不能没有粮。
神坠:“呵呵。”
mrc群消息记录:
腼腆内向刘博文:我真心觉得译森酱想跟我复合,没毛病吧?
阴郁忧愁樊思琪:星河今天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
悲伤社恐程巍阳:星河这孩子,打小就爱开玩笑
嬉皮笑脸庞大舰:我说,星河,你要是想复合,就主动去说啊
腼腆内向刘博文:我说了!他不搭理我
嬉皮笑脸庞大舰:你要是只搁那发信息,那我也爱莫能助
悲伤社恐程巍阳:译森一边不同意复合,一边又勾引你。刘博文,你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被这样惩罚
沉默寡言郭大森:他也就是跟妹克用了cp名,然后问译森你怎么能和神坠用cp名,而已啦
阴郁忧愁樊思琪:也就是,一边说译森排位坑,一边又说你怎么能和猫猫这么有默契,而已啦
腼腆内向刘博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现在怎么办
悲伤社恐程巍阳:诶星河,译森跟你说别太花心之后,你没有转移话题什么的吧?
腼腆内向刘博文:没有
嬉皮笑脸庞大舰:那还有救。
腼腆内向刘博文:我说,妈妈生的
“嬉皮笑脸庞大舰”撤回了一条消息
嬉皮笑脸庞大舰:……
悲伤社恐程巍阳:……
阴郁忧愁樊思琪:……
沉默寡言郭大森:……
沉默寡言郭大森:星河,你活该被甩
悲伤社恐程巍阳:+1
嬉皮笑脸庞大舰:+1
阴郁忧愁樊思琪:+10086
(注:以上备注全部来自于星河本人,与作者无关!望周知!)
与“神坠”的聊天记录:
神坠:一个问题
神坠:你,为什么,会,腰疼?!
译森:站久了,就会,腰疼
(内心)当然是为了我的cp
神坠:我信你个鬼啊!
星河与译森的聊天记录:
星河:你和神坠用的那是什么鬼名字?!
译森:??
星河:那不一样!
星河:译森酱你移情别恋也太快了一点!
星河:博学的博!
星河:译森酱,没爱了是吗
星河:那你觉得,跟我双排和跟神坠双排,哪个更好?
译森:在训练,勿扰
起初听到译森说他和星河分手了的时候,神坠的表现是没有表现。
——这俩,三天一分手,一小时就和好,ACT所有人都习惯了。著名哲学家慄山曾说过,星河和译森,是在分手的间隙里谈恋爱的。
——破纪录了,九个小时还没和好。
神坠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
译森还是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他冷酷地开口:“刘博文,不得好死。”
——当时大家刚训练完,也复盘完了。训练室里难得安静。这导致所有人都听清了这句诅咒。
猫猫:“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对金金。”
神坠:“……老铁你这举一反三是谁教你的。”
猫猫:“不得好死,太不吉利了。”
慄山:“又分了?”
神坠:“这次九个小时了。”
所有人肃然起敬。
猫猫:“细说,咋回事?”
“星河居然觉得芝士奶盖红茶比芋圆葡萄好喝!!!”
神坠知道译森不是在无理取闹。
情感的裂缝是一点一点扩大的,或许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矛盾。但矛盾是会积累的。到了最后,累死骆驼的,看上去仅仅是一根稻草,实则是日积月累的重负。
——星河和译森分手,或许是因为不堪重负,或许是为了暂时卸下重负,冷静思考。
花辞看着对着手机打字,打俩删俩的星河,叹了口气。
“星河,你要是真想复合,亲自去找他啊。”
“……我还不想复合。”
花辞:?你在说什么吊话?
“你不想复合,”花辞说,“但是你又对着和译森的对话框欲言又止?”
星河:“不能和译森酱聊天的日子,太痛苦了。”
花辞:好好好。
“再给我三天,”星河自言自语,“三天让自己变完美计划,启动。”
译森心满意足地刷着星森的同人文,同时为自己的英明神武的产糖能力感到无比的敬佩。
他刷到了一篇文,结尾是星河主动去俱乐部找到译森,二人完美he。
——什么神仙同人文!!
——“诶叉一恩!刘博文找你!”
《另一个我》第三期简直是我们星森圣经,我不允许有人没看过
别的不说,这篇文写的真的快乐
哨向
2.2w+一发完,he
summary: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那么双向暗恋呢?
PS:本文中公会基于深渊六时战队设定(不重要);
叠个甲:因为作者酷爱修罗场,所以文中将出现各种吃醋场面以及多位吃醋工具人,但!!!本文没有除星森以外的任何其他cp!除星森以外人物关系全部都是友情向!作者对所有人物无恶意!只是为了满足我的xp,请不要骂任何人!
勿升三
——————
01
年初等级考核刚结束,各项考核评级当场公布,人群从考核室一涌而出,各公会成员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这次考核的成绩。向导考核点外,一只圆滚滚的金渐层...
年初等级考核刚结束,各项考核评级当场公布,人群从考核室一涌而出,各公会成员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这次考核的成绩。向导考核点外,一只圆滚滚的金渐层蹲在花坛边,懒洋洋地垂着脑袋,彰显出他主人的情绪低迷。
ACT公会的会长自闭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膀,安慰道:“虽然精神疏导分数不高,但是精神控制可是S+,别难过啦译森。”
金渐层缩了缩脑袋,露出和他主人一样的沮丧姿势,译森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等人……”
“哦——”自闭拉长了声音,了然地点点头,欣慰道,“还是等你的星河安慰你吧。”
译森听多了自闭的打趣,撇开眼神,单说了一个“6”字。
星河是哨兵,译森和他是在圣所培训时就认识的,他们差不多时候觉醒的能力,在圣所培训时常做彼此的训练搭档。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工作代号,称呼时还用的彼此的本名“刘博文”和“谢雨豪”,相熟之后发现两人竟还是同乡,关系越发好了。虽然从圣所培训结束之后顺从塔的安排分配去了不同的公会,也有了新的名字,但两人一直默认一起接双人任务,并递交申请成为了搭档。
一般来说这样长期的哨向搭档最终会成为伴侣,但也有例外,比如匹配度并不高,比如双方没有结合的意愿等等,只是这些情况下的哨兵向导很难做彼此长久的搭档,除非他们关系真的很好,好到匹配度不高却足够默契,好到无需结合也能心意相通,好到像译森和星河这样,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朋友,是一道很难跨越的界限。
译森蹲下摸了摸金渐层的脑袋,结束了自己对于这段关系的胡思乱想。
02
向导和哨兵的考核内容不同,考核地点也不在一起,以往考核完也都是译森在向导考点等星河。果然,没多久,译森就听到一声高昂的呼喊。
“译森酱~”
比人先到的是一只黑豹,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窜出来,扑到金渐层身上翻滚了一圈,金渐层软绵绵地喵了两声发出控诉。
“喂喂喂,对小猫温柔一点啊。”星河走过来,蹲在译森面前想把金渐层抱起来,刚拎起一点,就叹道,“变重了好多啊!”
温驯的金渐层恼怒地甩开星河的手,从他手里挣脱,气呼呼地躲到一旁树丛里去了,星河的黑豹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怎么变这么小气了,”星河拍拍手站起来,“跟你主人一样要哄着啊?”
“你是说我小气咯?”译森哼了声。
星河摆手:“没有没有,哪敢说公主坏话呀。”
译森略过这个话题,问道:“河子哥考核怎么结果?”
“敏锐度和攻击力都是S哦。”星河挑了下眉,得意道,“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厉害。”译森鼓了两下掌。
“不过稳定性差一点,只有a+。”
“那也很厉害。”
“干嘛,好敷衍啊。”星河不满地撞了撞他的肩膀,继而察觉到译森兴致不高,语调放轻,“森公主心情不好?”
“没有……”译森叹了口气,“我疏导又是B+。”
“啊……”星河顿了顿,他知道译森向来对考核成绩看得很重,对向导而言疏导既是基本功,又是战场上决定与哨兵配合程度的重要能力,但是译森的强项并不在此。
“精神控制呢?应该很高吧。”
“精神控制是S+,但是……”
“那很强啊,”星河打断他,“或许你就适合走精神攻击的路线呢,做一个攻击型向导不也很酷吗?全世界最完美的攻击型向导译森酱,是我的搭档诶,说出去多有面子!”
译森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不少,未消散的也不适合讲给星河听,最后只是说了一句:“6。”
“你怎么就会这一句?”星河不满道。
译森想说的其实有很多,他想说,纯攻击型向导是不适合和星河一起搭档出任务的,但是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要他们建立更深度的链接,那么B+的疏导也能发挥出A+的效果,但他们只是朋友,没有建立深度链接的理由。
但他只是顺着星河的意思又夸了一句:“能和河子哥搭档才是我的荣幸,可以了吧?”
“一点新意都没有。”星河吐槽,他顿了顿,“你不开心是因为疏导成绩,还是担心……之后的搭档?”
03
哨兵和向导的搭档,大多数是尊重本人的意愿的,但也不完全如此,塔作为管理组织,会根据任务完成情况,激素水平以及考核评级为尚未结合的在编人员进行搭档推荐,虽然并不强制,但是作为高层,总有办法让人接受他们的推荐。
也就是说,星河和译森的搭档其实并不稳定。
“都有点。”译森苦笑了一下,“河子哥你其实更适合疏导型的搭档吧,跟我搭档拖你后腿了。”
话音刚落,译森就感觉到手上传来不属于自己的热度,接着他就从相握的手中察觉到了来自星河的精神力,无需言语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安慰。
肢体接触能够加深精神链接,他们一贯采用的就是双手交握这样平淡但真挚的方式,偶尔也会拥抱,在任务艰难或者敌人强大的时候,拥抱时相贴的脸颊会译森更容易进入状态,但也会让他心跳过速。
恰如现在,星河搂着他贴过来,笑着说:“你要是担心这个,不然我亲你一下?让我们精神链接更强一点?”
只一瞬间,在译森的脸颊就蒸腾起来,烫得吓人,他甚至是在脸红之后才缓慢消化掉这句话的含义。译森不知道这份羞赧会有几分通过骤然加强的精神链接传达给星河,只能不动声色地悄悄筑起一层单方面阻隔情绪的屏障,强装镇定地问:“你,你认真的?”
译森小心翼翼地看过去,星河认真的视线让他心跳乱得可怕,这人真是张口就来……但也,也不是不行……译森正鼓足勇气,打算回这么一句,星河忽然松开他笑得前仰后合,译森的话堵在喉口。
待星河笑够了,他直起身,胳膊搭在译森肩上:“译森你也太可爱了吧,别紧张别紧张,我是开玩笑的,没有真的要亲你的意思。”
译森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懊丧、郁闷还有被戏弄的愤怒涌上心头,译森把星河的手打开踢了他一脚:“你好不了一点。”
“诶诶诶,怎么又生气了我的森公主!”星河追上一个人往前走的译森,开始了喋喋不休地哄人。
译森只觉得这家伙真是太烦,总是开没轻没重的玩笑,又总能轻易地将这些意味不明的话语抛在脑后,徒留自己一个人被花言巧语迷惑,久久难以自拔。
可偏偏,看着身侧围着自己打转的星河,译森又忍不住每一次都被蛊惑。
真是太讨厌了。
04
或许是塔已经察觉出他们的搭档并不能效益最大化,开始给他们安排一些刁钻的任务,或许确实只是单纯的他们之间的配合出了问题,默契不再,总之最近译森和星河的搭档任务总是不太顺利。
那天他们一起出了一个A级的任务,星河负责深入敌营拿取情报,译森负责远程帮他侦查,避开巡逻的卫兵做好精神防护。一开始的进展都很顺利,直到译森发现有一路任务报告里未提及的敌军突然出现,立刻通知星河撤回,可那时星河已经离任务目标很近了,他想拿到再回撤。
译森皱起眉,想起之前星河因为激进受的伤,一边替他观察周围,一边再次劝说:“星河,别再前进了,我们不清楚这些人的实力,你别冒险。”
“都走到这儿了,有你在,没事,我拿到就回。”星河一如既往地固执。
“你……”译森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改口道,“你小心点。”
“没问题,译森酱。”
星河还有心情调侃,他是真的把后背全身心地交给我了,译森想,可是自己却未必能担得住他的信任。
果然,那伙人对这次的入侵早有准备,在星河拿到情报的瞬间,译森察觉到附近精神域的震颤,不光是星河附近,自己的位置也被发现了。
后面惨痛的战斗过程是译森后来复盘时都不愿回想的,说不上有什么失误,只是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能力尚有不足,或许和星河分开执行任务才是最好的选择。
执行任务时,译森为星河修筑的精神屏障不算脆弱,可是一旦被击破,译森比较薄弱的梳理能力就成了致命伤,他无法迅速地为星河整理好受到攻击的精神图景,只能采取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精神攻击法,让星河身边的人先丧失攻击能力。
向导对精神的操纵能力强,但一般来说这种操纵是温和的,外在表现就是疏导和保护,但是译森比起保护更擅长攻击,他超强的精神控制能力让他更擅长找到他人精神屏障的破绽侵入并破坏,只是这样违背向导初衷的能力使用方式他从没有系统地学习和训练过,所产生的反噬效果也远超他的承受能力,更何况是同时对范围敌人的AOE,那一击之后他只觉得头像被撕裂开一样,剧烈的疼痛让他直接栽倒在地,但是他清楚地知道现在不是能够失去意识的时候,强撑着指挥星河绕开包夹他的敌人。
星河的精神领域受到攻击,又只得到了一点零星的修复,整个人都处于狂暴边缘的状态,但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周围人瞬间的行动停滞,他知道这是译森做的,于是迅速抓住机会冲出包围圈,但也是同一时刻,他听到耳机里译森那边传来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译森!你还好吗!”哨兵对向导的保护欲是与生俱来的,他能从精神链接中感受到译森的痛苦,更能感受到他此刻仍然强撑着试图帮自己做精神疏导,于是他一边撤退一边焦急地喊道,“别管我了,你先找个位置躲好,我马上来找你。”
译森没有答话,别说躲了,因为精神领域的重创,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他紧咬着嘴唇,依然不死心地给星河做疏导,至少让他多撑一会儿,撑到救援来到。
耳机里传来星河更加急躁地声音:“把你的精神力用来自保!”
然而译森对星河的警告不闻不问,星河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精神领域在逐步复原,可情绪却愈加烦躁:“你根本就不擅长疏导,在我这浪费精神力没用!”
这句话成功让译森的疏导工作停顿了一下,但他很快又继续默不作声地疏导。
星河“啧”了一声,对译森的固执无可奈何,只能尽快甩开追兵朝译森那边赶过去。
然而译森的位置早就暴露,敌方分队先一步到达译森的位置,译森强撑着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躲开枪击藏进掩体,但他现在基本没有战斗力,躲过第一轮攻击之后,他已经没有力气再逃了。
大概要死在这里了,译森想,但是耳机里传来星河颤抖着声音的报点,他听到了这边的枪声,几乎突破身体的极限在往这边赶:“20秒,译森,别死,再撑20秒。”
那就不能等死了。
译森没有力气回答,但他坚信星河会比死亡先到来,所以用尽最后的力气往旁边侧开身,一枚子弹击穿了肩膀,另一枚嵌进肋骨,译森紧咬着牙没有出声,下一轮攻击已经躲不开了,他闭上了眼睛,忽然感觉到一只胳膊环过他的腰将他拖到另一处掩体后。
译森听到了子弹再次击中肉体的声音,以及他熟悉的声音发出的闷哼。
译森睁开眼,抱住他的是脸色很难看的星河。
“河子哥……”译森气息微弱,“对不起。”
“先别说话,你现在可以休息了。”星河说,“我会保护好你的。”
译森再次闭上眼睛,把自己的身体交给星河支配,专心地将精力全部投入到精神领域中,他能感觉到自己被抱着高速移动,哨兵的体制就是这样强悍,即使身中数枪,也能抱着人将追兵甩开。
译森不记得自己是在那个瞬间彻底失去意识的,只隐约记得精神链接断开的那一瞬,他听到星河很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05
万幸的是,在星河倒下之前,他们等来了救援。
虽然先倒下的是译森,但受伤更重的其实是星河,而且大多数伤是在和译森汇合之后替他承受的。
“你不能这么想,哨兵保护向导是本能也是职责所在,况且这些伤在哨兵身上能救回来,在你身上就够你死个十遍八遍了。”此时译森正躺在塔中心医院的病房里,自闭听说他醒了来探望他,顺便安慰一下陷入负面情绪中的队友,“而且星河再修养修养也没什么大碍了不是,译森你别太自责了。”
“不,不是自责,我只是觉得,可能我和他真的不适合做搭档,我想解散和他的搭档。”译森声音沉闷,在只有两人的空荡病房里显得有些落寞。
译森不再说话,门外传来人来人往的脚步声,自闭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走之前他犹豫地对译森说:“这件事,你还是跟星河商量一下吧……对了,我刚来的时候碰到MRC公会的人,估计是星河醒了,来看望他的,要我陪你过去看看他吗?”
译森摇摇头,仍旧没有说话。直到自闭离开之后,他才整个个人像泄了气一样,缩回被子里。
虽然嘴上说着不是自责,但他就是很自责,他现在甚至没有勇气去隔壁病房看一眼星河,如果他疏导能力强一点,一开始就不需要用那么两败俱伤的方式来战斗,星河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译森是一个很容易陷入内耗的人,他容易自责,也容易钻牛角尖,他非常清晰地知道自己存在这个问题,但是一直以来都有人用夸赞和鼓励帮他从内耗中走出来。
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是很珍贵的。
星河是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更不能让他因为自己受伤。
06
关于朋友,译森记得自己曾和星河探讨过这个问题,是两人还在圣所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马上成年,即将离开圣所加入公会,在圣所时的固定搭档很可能就要解散。两人在训练间隙,躲在夏日的榕树下吃冰棍,星河掰开黏在一起的两根绿豆冰,分成两根大小迥异的,笑着把大的那块给译森,译森笑着说了句“你小子”,接过之后让星河先咬了一口,自己再接着吃。
两人坐在一起闲聊,有些汗湿的胳膊贴在一起,星河问:“译森,你们向导宿舍昨天晚上怎么那么大动静。出什么事儿了?”
“嗯?你听说了?”译森咽下口中的沙冰,“昨晚我隔壁宿舍的向导突然爆发结合热,发高烧,送医院了。”
“哦……”星河点点头,“怪不得,我们楼里有个哨兵也跟着走了。”
“嗯,那应该是他的搭档,跟着去能帮忙缓解结合热。”
“怎么缓解?”星河已经吃光了冰棍,顺口问道,“我现在也好热。”
译森手里的冰棍差点掉到地上,往旁边挪了挪:“你……要问这种问题?就、就是,那样缓解啊……”
“不是不是,”星河被译森的反应逗笑了,生理课他还是上过的,不至于连这都不知道,只是脸红着给他解释的译森实在可爱,“其实我是想说,他们就决定这么绑定了吗?会不会太草率了。”
“没有吧,”译森含着冰棍,声音比平时更加黏黏糊糊的,“他们之前就是因为是恋人才成为搭档的,不过好多搭档最后也都会成为伴侣……”
那时他们身边的同龄人时不时有爆发结合热的情况,有很多已经私下里和伴侣结合,大部分人的伴侣都是自己平日的搭档,处于这样荷尔蒙旺盛的年纪,再加上哨兵对向导的保护欲和彼此间的精神互通,相爱似乎是一件非常顺其自然的事。
译森看着星河,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回答的暗示是否太明显,星河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译森趁他开口前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但,但也不是非要结合,朋友也可以做搭档……”
星河抬头看他。
译森声音低下去:“塔里的前辈不是就很多这样的吗,搭档着做任务,只要配合好就可以,不需要结合。”
“译森,你以后会和你的哨兵结合吗?”
星河没有笑的时候,说出的话会给人一种很认真的感觉,译森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脑海里闪过许多星河这话背后的含义。
你的哨兵?
是谁?
你想做那个哨兵吗?
还是说更进一步的,你想要结合吗?
但是译森选择了最稳妥的,模棱两可的回答:“以后的事我也不知道。”
“换句话说,译森酱,你会想和恋人做搭档还是朋友做搭档?”星河转开头,这让他的问话不那么咄咄逼人。
“我……不好说。”译森摇头,看着星河的侧脸,低声道,“或许还是朋友更长久一点吧。”
“这样啊。”星河意味不明地感慨了一句,然后突然道,“你的冰棍再不吃就要化完了。”
“啊!”译森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冰棍,黏答答的液体顺着手指流到掌心,“但是太冰了。”
“那给我吃吧。”星河从他手里把冰棍抽走塞进嘴里。
“喂!都化成那样了……”
星河哼哼笑了两声:“我喜欢。”
07
星河是个喜欢满嘴跑火车的人,尤其爱捉弄译森,所以译森并不敢把星河偶尔假装正经的问话当真。那个关于朋友与伴侣的问题他们后来也没再聊过,但他们以朋友的身份一直搭档至今。
塔系统在次日处理了译森提交的申请,他在解绑申请中写的理由非常充分,包括自己疏导能力不足、搭档时经常受伤、任务失败率高等等,因此申请顺利通过,系统将解绑申请通过的邮件同时发送至搭档双方,请二人尽快将解绑的纸质材料签字递交到塔中心分配办,并重新申请新搭档。
几乎是在收到塔邮件的同时,译森收到了星河发来的讯息:【?】
译森正想着怎么解释,星河又发过来一条:【译森酱醒了怎么不来找我?】
【不是就在隔壁吗?】
【我真的生气了.gif】
这下没理由再拖着不去见星河了,译森磨磨蹭蹭地穿着病号服溜达到隔壁病房,得益于哨兵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尽管星河还躺在病床上,但他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哟,这不是译森吗,怎么想起来看我了,真是荣幸啊。”
译森关上病房门回身:“……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那不然呢,一声不吭地交了解绑申请,也不来看我,还以为你要跟我绝交呢。”星河故作生气,但语气并没有很冷淡。
译森一步步挪到他旁边,小心翼翼解释:“没有……我是因为,因为我……”
星河打断他:“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尊重你的选择。”接着他叹了口气,“哎,是我还不够强大,让你压力这么大。”
“不是,是我的问题。”译森听出星河是在调侃,仍然认真的地解释了一遍,然后试探着问,“河子哥,你不生气了?”
“生气啊,当然生气了!”星河提高音量,“要不是我给你发消息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来找我,你昨天跟自闭聊那么开心,是不是早把你亲爱的前搭档给忘了?”
译森被“前搭档”一词刺痛了一下,星河如此坦然地接受了解绑这件事,他应该释然的,可忽然却觉得心里有股气,不上不下地堵在那里,让他呼吸不畅。
那他究竟想要星河怎样的回应呢,要星河大吵大闹地质问自己“为什么要申请解绑”吗?还是要他说“我还想要和你搭档”吗?
译森自己也想不清楚。
所以他选择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昨天自闭来找我了?”
星河顿了一下:“因为、因为昨天小程他们来的时候说碰到自闭了。”
译森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星河有些躲闪的眼神。
08
和星河解绑之后,两人都各自申请匹配了新的搭档,星河的搭档是塔内很擅长精神疏导的向导妹克,是他们的前辈,星河匹配到之后立刻告诉了译森,忐忑地说和前辈搭档好紧张。
译森安慰他:“你是很厉害的哨兵,不用紧张。”
“译森酱都这么说了,我就不紧张了,你呢?你的搭档申请有反馈了吗?”
“有了,是之前的朋友猪仔。”译森说。
星河意味不明地感慨:“译森酱的‘朋友’好多啊。”
在他们有新搭档之前,两人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但是有了新搭档之后,各自的任务也就接踵而至,他们的每天见面变成了每天互发消息,又变成了隔几天才联系一次。
因而译森被临时加塞去支援某个紧急任务时,并不知道星河也在那个任务中。因为是临时加派的任务,译森头天执行夜间任务到凌晨,回到宿舍还没睡一个小时就又被传召,此刻头都是晕的,他在来的路上喝了一瓶营养剂补充能量,一到任务地点就被空投到一线,填补前线的哨兵空缺。
一般大型的群体任务向导都是在稍微靠后的位置进行疏导和辅助,不过因为译森最近偏向精神攻击的训练,所以基本和哨兵一起行动。
他落地后先铺展开精神触手,深处前线会比待在后方对敌情的感知更加敏锐,精神触手缓慢延展,然后译森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搭档猪仔紧张起来,“附近有敌人?”
“没,”译森恢复动作,抿了下嘴唇,“感知到熟人了。”
前进时译森顺手帮“熟人”星河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几个他附近的巡逻兵,几乎能想象出他看到倒地的敌人时惊吓的表情,译森忍不住想笑,又顾及猪仔在身边,怕他发现自己的走神憋住了。
不过后面译森和星河分别走了不同的路线进攻,两人直到战斗结束也没碰上面。
最近任务繁重,他们有一周没和对方见过面了,译森想着等集合交接任务的时候再和星河打个招呼,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连轴转了太久,任务结束后一松懈下来,他累得要站不住了,一旁的精神体也摇摇欲坠,金渐层伸了个懒腰团成一团,被猪仔的精神体小狼叼起来甩到背上。
猪仔扶着译森回集合点,嘲笑道:“白毛,你们向导体力是真的菜啊。”
“再多说一句我精神攻击你了,谁都跟你们哨兵似的体力怪物。”译森强打起精神回应,“今天回去我要睡一整天,睡#%*……”
“啊?”猪仔侧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困得神志不清的搭档,认命地把人背起来往集合点走去。
译森并没有睡很死,他中途清醒了一点,发现自己正被猪仔背着,嫌太丢脸挣扎着想下来,被猪仔一句“你要是一会儿再走着走着睡着了我就把你扔在原地”堵回去,只好把帽子戴上脸埋下去全副武装继续睡。
09
再醒来是因为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太厉害了!”
译森睁开眼睛,又听到那声音接着说,“妹克酱在我心里是最强的全能向导!”
译森眯起眼睛向声源处看去,重新启动的大脑缓了几秒钟才将听到的信息消化完毕,而后脑袋里只剩两句话反复循环:
原来这句话不是我的专属。
原来他对谁都能说出这种话。
“白毛,醒了?”猪仔侧过头问他,他觉察出搭档的情绪不高,还以为是起床气,“你要不要下来站一会儿,不然腿麻了。”
但是译森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边的声音吸引,他听见妹克顺着星河的话说:“哪里哪里,星河酱才是我心中的的最强哨兵。”
看吧,译森沮丧地想,自己和星河这么多年的朋友,但自己每次被星河这样夸奖只会局促害羞地说不出话,根本无法这么坦然地回应他。
“开始潜伏的那两波人肯定是你帮我解决的吧妹克酱?”
“啊,什么人?”
“就是一开始,你跟我说有巡逻兵,我过去之后人都倒下了,吓我一跳。”
“我不到啊?”
“哈,你别谦虚……偷偷练了一手精神攻击不告诉我是吧。”
译森已经不想再听到那两个人的对话,可偏偏声音一个字不漏地传到他耳朵里,译森已经从一开始的沮丧变得委屈甚至气愤,星河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口无遮拦的傻逼直男,他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感同身受哨兵被噪音侵扰的痛苦,恨不得这个世界的所有声音和笨蛋星河一起消失。
“喂白毛,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啊,”猪仔把他从背上放下来,“你刚才做任务的时候不会受到精神攻击了吧?要不要找医护看看?”
我现在才在遭受精神攻击,译森想,他心头酸涩,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那边说话的两个人停了下来,星河朝这边看过来。
译森不知道为何心里一紧,赶忙拉开和猪仔的距离,然后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猪仔赶紧过来扶住他,担忧道:“你真没事?”
“真……腿麻了。”译森说。
“译森……你也参加了这个任务啊?”星河往这边走了几步,视线落在猪仔搀扶着译森的的手上,“你受伤了?”
“没有,好久不见,河子哥。”开口竟然是这么生疏的打招呼,译森的眼神在星河和妹克之间转了几轮,莫名地想赶紧逃走,他扯了下猪仔的衣袖,“我们赶紧去交接然后回去吧,我累死了。”
“好,你能走吗,还是我背着你走快点吧。”
译森不想让星河看到猪仔背着他,可是蹦跶了两步差点又摔了一跤,只能认命地又趴回猪仔背上。
“星河我们先走了拜拜。”译森一气呵成地道别,别过头没再看星河欲言又止的表情。
但星河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晚上一起去吃饭吗。”
译森没想好怎么答,猪仔替他说了:“你问森森吗?他两天没睡了,回去估计能睡到明天。”
很好,完美地帮他逃避了他不想面对的困境,译森于是趴在猪仔背上装死,同时竖起耳朵听听星河被拒绝的反应,但他什么都没听到。
10
译森确实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通讯器显示有几条未读消息,他先点开最新的猪仔发来的,对方跟他说醒了一起吃饭,另外别忘记今晚的任务。
译森没回,而是退出去点进另一个人的消息,星河的。往上翻还能看到他们上次的聊天是一周前了,星河的新消息是昨晚发的。
【明晚一起吃饭吗译森酱】
【今天帮我解决敌人的是你对不对?】
【其实……】
译森盯着这三条消息思考了很久,略过让他还没消气的第二条,回答:【不吃,晚上有任务】
【其实什么?】
那边没有立刻回复,译森先起床洗漱,顺便回了一下猪仔【刚醒,马上来吃饭。】
刷牙刷到一半又收到星河的消息:【那一起吃午饭?我过一个小时左右任务结束去找你】
译森犹豫了一下,点开和猪仔的对话框,那边刚发过来一条消息说已经往他宿舍这边来了。
译森只好作罢,回复星河:【午饭跟柱子约好了】
星河:【好叭】
【孤单.JPG】
译森打字的手指顿了一下:【和你的妹克酱一起吃就不孤单了】
然后收起通讯器,不再看星河发过来的表情包。
洗漱完了之后他忽然又想起来,打开和星河的对话框:【其实什么?】
星河:【不和我吃饭,我受伤了,不告诉你】
译森:【……不说算了,呵呵】
星河果真不说了,译森好奇得要死,又抹不开面子去追问,这个“其实”的未解之谜就像他们的约饭一样不了了之了。
11
重新投入任务的海洋中,两人的讯息又如同之前一般,稀疏得可怜,见面次数更是寥寥。
临近新一轮能力测评考核,译森自上次解绑之后就没有申请新搭档了,而是一直在接一些向导单人任务,或者大型群体任务。没日没夜地找机会锻炼自己的精神控制与攻击能力,以及恶补精神疏导能力。
倒也不全怪星河,这里是向导考核点门口,考核完毕的向导都集中在这里,译森嫌热找了个阴凉地蹲着,所以他一眼能看见跑过来的星河,对方却没有一眼看到他。
译森后退了一步将自己完全隐匿在粗壮的榕树树干后。
他此时才忽然回过神来意识到,他和星河已经不是搭档,他其实没有理由在这里等星河的,星河也没有理由在考核结束之后来找他的……
所以星河本来就是来找妹克的,而自己只是因为习惯了。
可是自己的习惯还在,星河的习惯却已经改变了。
译森顿时觉得尴尬不已,他不想此刻出去面对星河,打算等他和妹克离开之后再走,便蹲在原地看着星河和妹克欢快地聊了会儿天。
他听不到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那两人怎么有那么多话聊,他腿都蹲麻了也没等到那两人走,只好悄悄地找个那两人看不到的角度打算溜走。但是天不随人愿,平时安静得不得了的金渐层忽然喵喵叫起来,声音倒是不大,但是星河脚边恹恹的黑豹忽然抖了抖耳朵,耸动着鼻子找了过来。
译森慌不择路地想把金渐层抱起来跑路,谁知道圆滚滚的猫咪灵活得很,躲开主人朝另一边跑去,被冲过来的黑豹逮个正着,两只猫科动物抱在一起滚了两圈,跟着黑豹追过来的星河和准备逃跑的译森面面相觑。
12
“译森……?你原来在这儿啊,我等——”
“我在等狐狸!”译森打断他,“他,他怎么这么慢。好巧啊,你们也在这里碰头哈哈哈。”
语无伦次到译森都要被自己蠢哭了,这么拙劣的表演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对劲,然而不知道是星河给他面子没有拆穿他,还是根本不在意他是以怎样的情绪说的这些话。星河只是愣了一下,问道:“你又和狐狸搭档了啊?”
狐狸是译森的前前搭档了,但是前搭档是自闭,自闭是向导,向导早就考核完离开了,没法拿他挡枪,只好拉前前搭档来缓解尴尬。
对不起狐狸,译森在心里默默道歉,面上仍然努力维持体面,点了点头。
“所以你一直在这里等他啊。”
不知为何,译森竟然从星河的表情中看出一丝难过,他想细细感知,却只触碰到了星河的向导为他构筑的稳固的精神屏障。
差点忘记自己已经没有这项权利了,又是该死的习惯,译森默默地收回探出精神触手,低声答道:“是,我在等他。”
星河扯了扯嘴角:“居然让我们译森酱等这么久,太过分了。”
在一旁旁观了许久的妹克终于看不下去了似的拍了拍星河的肩膀,说了一句:“走吧星河。”
译森看着眼前的人,心里默念,是啊,太过分了。
习惯不是个好东西。
所以在一次塔全体成员大会结束之后,忽然被星河拦下来时,译森甚至有点恍惚,自己居然有这么久没有见过星河了。
“译森,”星河看起来情绪低迷,他抓着译森的胳膊,“我们聊聊吧。”
“哦,”译森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情绪起伏不要太大,“但是我等下要……”
“又要忙吗?”星河声音有点委屈,“我已经一个月都没有约出来过你了,给你发消息也经常不回,你什么意思嘛?”
译森原本觉得自己戒断工作卓有成效的,但是一看到星河这样子,又忍不住泄露情绪:“你老约我干嘛,不是有搭档吗?”
“有搭档就不能约你吗?我们都多久的关系了?”
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译森心头生起一股闷气,但是转念一想,确实是自己心里有鬼才不能像星河这样,他忍不住泛酸的语气:“久又怎么样,没你们感情深。”
“你——”星河正想反驳,忽然语气一转,“你不是在吃醋吧译森酱?”
译森转开头:“6,还吃醋,谁要吃你的醋。”
星河不依不饶:“说到搭档,那我还没说你呢,跟猪仔,狐狸,自闭那么多人都搭档过了,森公主好受欢迎哦。”
“比不上你和你的妹克酱配合好。”译森道。
星河头痛地揉了揉额角:“有完没完了,能不能别老提妹克酱。”
译森被他一句话堵得不上不下,气得转身就走,又被星河拉住:“你怎么又生气,别一生气就不理人。”
译森想甩开星河的手,晃了晃没甩开,反倒因为肢体接触习惯性地踏入了星河的精神域,他惊讶于星河的精神域此刻竟然是对他敞开的,又因为瞬间的情绪交融,他没过脑子地问了一句:“你和妹克是怎么建立精神链接的?”
“啊?”星河没料到译森突然发问,愣愣答道,“就握手啊……”
“你们现在搭档这么顺利,没考虑过深度链接吗?”译森越说声音越小。
“啊?”
“亲一下什么的……”译森嘟囔。
“什么?”星河瞪大眼睛。
译森咳嗽了两声:“没什么。”
星河却闷笑了两声:“是哦,我们倒是没想过,亲一下也不是不行……”
“……再见。”译森用力甩开星河的手。
星河赶紧追上去:“喂喂喂,别生气别生气,我开玩笑的,真的开玩笑的,我只跟我喜欢的人建立深度链接。”
星河看着译森的眼睛,最后一句说得很认真。
译森不服输地看回去:“刘博文,有时候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他也曾这样和自己开玩笑说亲你一下怎么样,刚开始被星河这样逗,译森还会抑制不住地脸红心跳,可他渐渐明白,这些玩笑并非自己的专属,一切悸动都是自作多情。
可笑的不是那些玩笑,而是一再当真的自己。
星河似乎被他这句话伤到了,张了几次口才说:“那,对不起,以后不随便开玩笑了。”
他们之前原本只是相隔一条随时能跨过的溪流,却在这番话之后变成再也难以逾越的鸿沟,译森有点后悔,可更多的是释然,他曾经为之雀跃的东西以后都不会有了,但是,就这样吧。
13
任务的间隙,译森打开通讯器,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框,只觉得十分烦闷,可是这不就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吗?两个人渐行渐远,从形影不离到话都不说,不就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才把人越推越远的吗?
但是今天的小猫心情格外不佳,他用爪子扒拉译森的外套,锋利的爪尖隔着衣服都抓得译森肩膀生疼,译森在塔任务中心刚结算完上一个任务,被小猫挠得无法专心挑选之后的工作,只能无奈地揪了下猫耳朵:“干嘛?发什么脾气?”
然而猫咪不会回答他,只是蹭着译森的脸颊喵呜喵呜地撒娇,正愁着要拿它怎么办,译森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他:“译森?”
译森艰难回过头,来人是他曾经在圣所的辅导教官,现在隶属MRC公会,译森和他打了个招呼:“扬sir,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差点把你给忘了,现在没事吧,来帮个忙。”他满头大汗,脸上的愁容遮掩不住,他过来把译森身上的猫咪抱下来,带着人往塔的医疗隔离区走。
译森不明所以,仍然小跑着跟上,两人步履匆忙,扬sir气喘吁吁地根本来不及跟他解释什么,译森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疑惑变得沉重起来,直到他看到坐在静音隔断室门外垂着头的妹克,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应该是星河出事了。
静音隔断室是关押暴走哨兵地地方,里面的哨兵大多经受了剧烈的精神攻击,在他们的精神风暴完全平息之前,里面是非常危险的,一般来说会由他的向导进去帮他疏导,直至哨兵精神域恢复稳定……
除非他的向导无能为力,那么为了减少损失,塔会将失控的哨兵独自关在这个专为哨兵打造的牢笼里,由他自生自灭。
现在里面的人大概率是星河,而他的搭档向导妹克在外边。
“星河在里面?”译森发出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颤抖,他还抱有一丝幻想,万一妹克也只是和他一样,被拉过来帮忙的呢?
然而扬sir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译森手指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了:“妹克前辈在外面,那现在谁在帮他做疏导?”
“他的精神领域需要的是重建,已经不是疏导能解决的了,而且,”扬sir顿了一下,“他拒绝了妹克的精神疏导,也拒绝了现在在塔里的所有其他向导的。但是你……我觉得或许能试试。”
“我……但是我的疏导……”译森垂下头。
“你现在的疏导成绩已经足够优秀了,”妹克突然道,“而且疏导的效率不只取决于疏导成绩,更取决于你们之间的契合度以及他对你的信任程度,译森,只有你能救星河。”
译森不知道为什么妹克怎样得出这样的结论,也没空细想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疏导成绩,此刻他唯有信任这番话,也信任自己,因为他必须要救星河。
14
一般哨兵的精神域中都有两层精神屏障,外层是基于自身主观意愿抵御外界信息入侵的屏障,但由于过于敏感的五感,许多噪音会穿透这层屏障,成为哨兵精神域的杂质。五感进化完全的成年哨兵会需要向导帮忙加固这层屏障,并清理杂质,有搭档的哨兵会依赖于自己的搭档,没有搭档的哨兵则会求助于塔的公共向导为自己定期疏导与加固。
而内层的屏障则是哨兵基于潜意识,将自己内心最深处藏匿起来的屏障,无论是搭档还是公共向导,能踏足的领域也只能止步于这层屏障,不过也有例外,比如完全结合、彼此信任的伴侣,但即使是伴侣,能够接受对方进入内层屏障的人也在少数。
妹克说星河最近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这次是在出任务时被钻了空子受到的精神入侵,精神域毁坏严重,而他现在又拒绝了所有人与他精神链接,所以现在没人能帮他修复精神域。
“译森,现在接近星河确实很危险,我知道现在让你去涉险是个很自私的请求,但是拜托你了……”扬sir郑重地拍了拍译森的肩膀。
译森点头:“我会带他回来。”就算没有任何人要求他这么做,他也不可能对星河的事袖手旁观。
隔断室一门之隔,内外是全然不同的氛围。
译森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完全暴走的哨兵不受控制的、无差别攻击的精神力,这股杂乱暴躁的精神力宛如有实质一般,搅动着译森紧绷的神经,头痛、耳鸣、恶心,译森忍耐着生理不适,坚定地走向被束缚带绑在特制的、用于控制失控哨兵的金属床上的星河。
金渐层被译森放出来,小跑着贴到黑豹身边,安抚着舔了舔对方的鼻尖。译森则继续向星河走去。
躺在束缚床上的星河面色苍白,眉头紧锁,被戾气包裹着仿佛与全世界隔绝,与自己回忆里阳光热情的星河大相径庭,乍一看甚至有些陌生。
陌生……译森惊觉自己是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星河了,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不知是属于自己的,还是属于这个房间里无法控制外溢情绪的哨兵的,浓浓的悲伤。
“河子哥,”译森坐到星河身边,握着他的手,“我来帮你。”
15
昏暗的天空,粗粝的砂石,猎猎狂风,译森站在星河的精神域中,这是他目之所及的所有景象。
曾经这里是一片无垠的草原,会有蜿蜒的河流和漫天繁星,如同星河的名字一样,他的精神图景也带有一丝浪漫的气息,此时却只剩荒芜的沙漠和无尽的风沙。
星河精神域的外层屏障已经完全坍塌,在沙漠之中,一地的断壁残垣是唯一能指明方向的东西,译森抚摸着一处断墙,感受到从中传达过来的混乱和迷惘,与精神域主人的强烈共情让他觉得胸闷。
星河很痛苦。
译森攥紧拳头,顶着风沙朝风暴中心走去。他一路走一路做着简单的梳理,然而这在一片混乱的精神图景里只是杯水车薪,通过梳理勉强开出来的一条路很快就又被风沙掩埋,如果不是因为对星河精神图景过于熟悉,他或许早就迷失在漫天黄沙中了。
不知过了多久,译森终于又见到了一层屏障,不同于外层屏障的支离破碎,这层屏障宛如一堵厚实的城墙,高耸巍峨,译森将手掌贴到墙壁上,触碰到的一瞬间,星河的精神图景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这是他的潜意识在抗拒入侵者,译森在颠簸中摔倒,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隔断室。
他们之间的精神链接因为不稳定断开了,此时星河的面色更加糟糕,房间的角落里,黑豹将金渐层压在身下,恶狠狠地哈着气,柔弱的小猫喵呜地哽咽着,探出脑袋试图与对方碰一碰鼻尖。
译森也愈发着急,他尝试了几次重新与星河建立链接,但都失败了。
什么意思星河,链接都不让了是吧?译森恨恨地咬牙谴责,但是行动并不含糊,仍然做着其他尝试,他爬上禁锢床,躺在星河身侧,紧紧抱住了他。
他在星河耳侧轻声说:“拜托了,别抗拒我。”
嘴唇。
“我只跟我喜欢的人建立深度链接”……
脑中突然响起这句话,译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危急时刻,有什么不可以呢?他心一横,点了点星河的嘴唇说:“没办法了啊,河子哥,只能这样建立深度链接了。”
他捧着星河的脸颊,低头吻了下去,嘴唇相贴的那一刻,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与星河更深的精神纠缠。
还要更牢固……译森想,于是他搂着星河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16
星河的精神图景重新出现在译森的面前,他回到了那座高耸的、如同监狱围墙的屏障前,轻柔地抚摸着,低声说:“河子哥,让我进去吧。”
星河仍在抗拒,这是很正常的,因为潜意识会拒绝任何人进入自己的深层精神领域。译森被包裹在风沙中,不断地进行各种尝试,直至精疲力尽也没有什么进展,从精神链接中源源不断地感知到对方的抗拒,译森内心充满了挫败感。
“就那么不愿接受我吗?他们说你拒绝了所有人的链接,我还以为我会是特殊的那个,果然又是我想多了……”译森拍打着墙垣,既着急又失落,牢固的屏障横亘在他们之间,没有一丝罅隙,一如现实中他们之间日渐加深的隔阂,“刘博文,这次你拒绝我,以后,我就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地面又开始震动,译森闭上眼睛,大概又要被强制断开链接了,这次断开之后还要怎样才能靠近他呢?译森不知道。
但是再睁开眼睛时,他仍在星河的精神图景内,面前的屏障裂开一道缝隙,刚好够一个人进去,星河接纳了他。译森压制住激动的内心,从缝隙钻进去,在这里,他看到了一处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图景。
沙漠已经侵蚀到了这里,干涸的土地在分裂和坍塌,但是在星河精神域的中心,有一棵被玻璃罩保护起来的树,那棵树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却因为被限制在逼仄的玻璃罩内,枝干扭曲而拥挤。
如果要重建星河的精神域,一定要从那里入手。
译森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越是靠近那里,周遭越是宁静,就好像处于暴风眼之中。终于,他站在了玻璃罩跟前,隔着一层玻璃与那棵仿佛有灵魂的树相望,他好像受到什么指引,抬起手,触碰到面前的玻璃罩。
一瞬间天旋地转,译森与精神域主人的灵魂产生共鸣,他感受到他们彼此的精神图景在这一瞬间交融,无数画面涌进他的脑海,有些画面他也见过甚至印象深刻。
比如他和星河以前去南方城市游玩,那时候他们刚分化出哨兵向导的能力,还没有系统训练,在小巷子里逛街时突然下起了雨,星河脱了外套举在两人头顶,他们一起跑到最近的商铺,星河调笑着说:“我们像不像电视剧里的小情侣?”
译森无语地帮他擦额头的水珠:“像个锤子,你——”
手指碰到星河额头的一瞬间,两人都瞪大了双眼,一种从未有过的酥麻感从两人接触的皮肤流窜至全身,他们意外地解锁了第一次精神链接,没有经过系统培训的两人瞬间被那种过电般的、暧昧不清的精神纠缠侵扰得面红耳赤,译森迅速收回手,支支吾吾:“刚才,刚才是……”
星河也说不出话来,尴尬地自己擦着额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译森记得那时星河的模样,他的视线偷偷从对方的额头划过鼻梁再到下颌,在凝视的过程中悄然意识到自己的心脏某一处发生了变化。
现在他第一次以星河的视角看那时的场景,才知道自己收回视线之后,对方的眼神却一直在自己身上逡巡。
我有那么害羞吗?星河视野里的自己,就像一个刚刚表白完等候心上人回复的少女,紧张羞涩,惹人怜爱……
等等,这种形容词?不对,这根本不是真实的回忆吧,这是被星河的想法修饰过的回忆,也就是说,他当时是那样看待自己的吗?
完了,译森想,自己现在一定比那时候脸还要红。
除此之外,译森还在无数画面中捕捉到他们一起出任务,星河受伤时自己帮他处理伤口,第一次任务成功时他们紧紧拥抱……
怎么会有这么多与自己共同的回忆……译森想不明白,或者说他其实明白,只是难以置信,这里是星河精神域的中心,是他精神世界的核心,围绕在这里的种种情绪,浓烈到让他宛如沉溺在水中,几乎要窒息。
而这些情绪,竟然都与自己有关。
17
译森控制不住地去看更多,想要通过星河的回忆去验证自己的猜想和期待。他看到更多的、自己从未见过的画面:走在前方没有回头的自己的背影,点开关上、关上又点开但是仍没有回应的通讯界面,缓慢贴近、又猛地退开的自己的睡颜,那种长久的、隐晦的感情,藏在一次又一次不为人知的默默注视中。
那些曾经让他气恼的、辗转难眠的场景,译森也从星河的视角里看到了完全不同的另一面。
译森单方面申请解绑的那天,星河其实站在译森的病房外,出众的听力让他很容易听清译森和自闭在房间内的谈话。
被自闭捷足先登了,可恶。
星河本意并非偷听,但是他想和译森单独说会儿话,他只是在等自闭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那些。
他听到译森说不想再和自己做搭档了。
那瞬间星河很想推开门进去质问译森:“凭什么单方面做这样的决定?”
但是他没有勇气。星河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病房,他安慰自己,还没有那么糟糕,如果译森来问自己的意向,那么自己一定会坚定地告诉他,他想要继续和译森搭档。
那样译森也会妥协的吧?
但是比译森先到来的是塔的解绑通知。
星河在病床上收到邮件提醒,艰难地一边平复心情,一边给译森发消息,他迫切地想要见到译森,想问对方为什么甚至不和自己商量一下。
可是在译森推门进来到走到他面前的短短十几秒里,星河注视着译森紧张惶恐、内疚不安的表情,说服了自己,如果分开能让译森好受一点,他愿意接受译森给他们两人下的判决书。
解除搭档之后两人的接触机会大大减少,译森和猪仔意外被和星河妹克分在一起做任务的那天,其实星河早在猪仔背着译森走近集合点时就注意到了他们俩。
睡着的译森没有收敛自己的向导素,而对此非常熟悉的星河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位置,内心的雀跃在看到译森趴在猪仔背上的瞬间消失了大半。
接着星河听到猪仔问译森是不是醒了,要不要下来站一会儿,但译森只是把头埋得更深。星河瞬间委屈到了极点,明明之前和自己搭档的时候,自己抱他或者背他,译森都会很不好意思地躲开,怎么换别人就不避讳了呢?
他继续和妹克对话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问妹克是不是帮自己解决了一些敌人,然而这话一问出口,他忽然有了另一个猜测,帮自己的人不会是译森吧?
得到了妹克的否认,他的心情又高涨起来,偷偷地勾起嘴角。
译森自己没有意识到,他很爱逞强,也很喜欢耍帅之后被人夸奖,但又很不坦率,不喜欢把自己的付出挂在嘴边,总想着等别人发现,然后装作不在意地挥挥手说,基本操作啦。正因这样傲娇的性子,所以才有那么多人称他为森公主。
但是傲娇是需要人惯出来的,需要有人能发现他的付出并及时夸奖,否则那份等待夸赞的骄傲就会变成不被在意的委屈。
星河最明白这一点,因为他就是那个夸奖的角色,也很乐意当这个角色。他喜欢看译森被捧起时挑起的眉和压也压不住的嘴角。
所以他瞬间意识到,如果帮自己清路的人是译森,那自己这番话被译森听到之后他肯定要生闷气,星河赶紧走过去想和译森说几句话,但对方却不想见到自己似的,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要走。
果真是生气了,星河想。可是就算生气了,为什么约饭也要拒绝呢?甚至让猪仔拒绝,而不是亲口拒绝……
他后来给译森发消息,想要为自己今天说的话辩解,可是只发了个【其实……】,就再无下文,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我是因为看见你和猪仔在一起故意在你面前夸妹克?那么自己以什么立场做这种事呢?
朋友吗?
凭什么呢?
星河对【朋友】这个身份深恶痛绝,但是又十分珍惜。他始终记得译森说过“朋友比恋人更长久”,所以他不敢打破那个界限,如果朋友可以和他长久走下去,那就一直做朋友又何妨?
可是朋友凭什么吃醋?朋友凭什么霸占他工作以外的每分每秒?朋友凭什么时时保持联络?朋友更不能肆无忌惮地拥抱他、亲吻他……
因为他们只是朋友。
更可怕的是,他们甚至连作为朋友的联系都越来越少了。
到了向导考核点外,他没看到译森,倒是先看到了搭档妹克,妹克也在等人,两人就凑在一起边聊天边等。妹克邀请星河叫上译森跟他们一起去吃饭,星河摇了摇头说译森比较怕生,估计不会愿意但又不好意思拒绝,还是算了。接着又不好意思地跟妹克说,因为分别执行任务,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单独和译森出去吃饭了,所以……妹克笑他像个马上要去见心上人的毛头小子,星河也就嘿嘿笑起来。
这时,一直盘踞在星河脚边的精神体突然站起来,朝着附近的树丛跑去,星河顺着精神体的方向看过去,恰好看到不知为什么很是局促的译森。星河跑过去,还没来得及用自己惯常的撒娇手段抱怨译森让自己等太久,译森倒是先开口道:“我在等狐狸。”
一句话,让星河懵在原地。
他从没有想过,译森在考核完之后等的人会不是自己。
原来连这项特权都被剥夺了吗?
这之后译森说了什么,自己又说了什么,他都朦朦胧胧的,直到妹克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将他从浑浑噩噩中拉出来。
他们逐渐分开了,以一种一点也不轰轰烈烈、也不浓墨重彩的方式,就像一对最普通的、渐行渐远的朋友。
星河不能接受,不是说朋友会更长久的吗?自己都已经这么努力地维持朋友关系了,为什么还会和译森走到这一步?
星河抓住机会,在那次全体大会之后拦住了译森,他想用自己一贯的方法,撒娇、装可怜、开玩笑,直白地争取朋友的权利,隐晦地试探朋友以外的暧昧心思。
但他只等来了译森的一句:“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之前译森生气,星河知道那是气给自己看,译森不坦率,傲娇起来哄哄就过去了,他也不介意甚至颇为享受担当这个哄人的角色。
但是此刻译森平缓而笃定地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意识到,他们之间一直以来微妙的屏障被打破了,他一直维系着的脆弱的朋友关系也被斩断,现在隔在他们之间的是一地的碎玻璃,如果没有人主动先踩上去,那他们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
但是星河没有踩上去。
他是一个只敢躲在朋友面具背后的胆小鬼。
18
译森不知道他在充斥着星河情绪的回忆长河里徜徉了多久,或许只有短短一瞬,或许已经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那些浓烈的情感将他的精神世界也冲击得七零八落,星河的精神图景再次猛烈地震动起来,译森不得不从中抽离,他站在星河分崩离析的精神图景中心,生理和精神的双重冲击令他头晕目眩。
但译森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因为星河的精神图景已经彻底撑不住、马上要崩塌了,而面前这个承载着星河最重要的精神支柱的玻璃容器,迟早也要跟着一起陷下去。
译森试图用精神力将四分五裂土地聚拢,但是巨大的撕扯力量让他很快难以为继。
怎么办……
为什么自己精神梳理的能力不能再强一点?如果自己再强大一点,能迅速把撕裂一切的风沙清理好,是不是就能解决困境?译森咬着牙坚持,但是他知道这样的坚持毫无意义。
怎么办?译森问。
呼啸的风沙吟唱着不知谁的悲鸣。
星河,我该怎么办?
玻璃屏障内的树枝抖动,在狂风中,译森竟然隐约听见了叶片的沙沙声。
被精心呵护起来的、环绕着如此多精神力的这棵树会是你力量的源泉吗?
它意味着什么呢?
译森想起星河不止一次地夸赞自己精神控制和攻击力的强大,而这份强大给了他另一个选择的可能。
不破不立。
译森再次触摸玻璃屏障,将所有的精神力集中到接触的位置,他决定打破这个屏障。
猛烈的攻击让玻璃屏障开始出现裂痕,星河的精神域中的风暴更加猛烈,宛如被捕兽夹困住的野兽,发出愤怒的嘶吼,这样的痛苦同样加注在此刻与星河强链接的译森身上,他几乎被一阵又一阵的冲击逼得吐出血来,但是仍然撑着屏障,努力忽视尖锐的头痛,一次又一次地发动攻击。
终于,玻璃碎裂,树木落在黄沙地上,译森忍着剧痛,在树根处重塑土地,帮助这棵孤零零的树在土地上扎根,让星河的精神图景围绕着这棵树开始重建。
译森的身体和神经都在高强度的疼痛中变得麻木,不知道过了多久,星河的精神领域趋于稳定,风沙减弱,求生的本能让星河潜意识开始配合着译森一起延展他的精神图景,沙漠逐渐被以这棵树为中心拓展的绿洲取代,直到内层屏障重新筑起,生机勃勃的草木生长至第一道屏障处。
星河应该安全了。
他想伸手去按床另一边禁锢解锁的按钮,但是颤抖的手指按了好几次都没有按对按键,在彻底脱力之前总算将解开了星河身上的禁锢,强撑起的身体重重地砸在星河身上。
沉睡许久的哨兵被砸得闷哼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自己身上趴着一个人。
两个人都在这场精神风暴中精疲力尽,译森的脑袋还不甚清醒,看到星河睁开眼,只记得一件事一定要在自己晕过去前问他:“你精神图景……中的、那棵树,是什么?”
可刚醒过来的星河似乎没听清他的问题,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眼前的人,在看清之后低叹道:“译森啊。”
19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译森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顶是晃眼的白色天花板,视线往旁边一点能看到标注着营养剂字样的输液瓶,管线一直连到自己手上,手边坐着正在削苹果的公会会长自闭。他在床上躺了两秒,忽然猛地坐起身,喊道:“星河怎么样了!”
“他好着呢,”自闭被他吓了一跳,稳了下手里的苹果和刀,“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森,他现在的状态可比你好多了。”
译森仍不放心,拉着自闭紧张道:“我还没给他梳理完就断开链接了,他……”
自闭打断他:“你放宽心啦,塔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向导,而且……”
自闭悄悄看了眼译森的表情,被一直盯着他的译森逮了个正着:“而且怎么?”
“而且人家有自己的搭档啊,后面检测到隔断室里平静下来之后妹克就接手后续工作了,你的河子哥早活蹦乱跳了。”
译森顿时泄了气,倒回床上,低低地哦了声。
失去了那份迫切地心情,又知道星河此时已经康复且有向导在身边之后,他没有了去找星河的理由。
自闭叫来医生对他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确定脑补没有明显损伤,只需要再静养几天就没有大碍了之后,就和医生们一起离开了。
还未完全恢复精神的向导郁郁地缩回被子里,希望通过睡眠缓解自己似乎忽然而至又好像长久积压在心里的苦闷。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还没有睡着的译森耳朵动了动,他熟悉这个脚步的轻重和节奏,是星河。
但他不想回应,装作熟睡的模样蜷成一团一动不动。
来人轻手轻脚的,应该是以为自己真的睡着了,很快,一片阴影遮挡在自己面前,译森不睁眼都能感受到星河的位置,甚至能听到他越靠越近的呼吸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能想象出星河此时的视角,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吗?
“不是说刚醒了吗?怎么又睡了?”星河小声的嘟囔仿佛贴着耳畔,“太累了吗……”
译森感觉到自己的额发被轻轻拨开,星河的呼吸越来越近,译森顿时浑身僵硬,他想象不出星河现在到底在干嘛,到底想干嘛?
“都醒了干嘛装睡啊,译森酱?”星河低声笑了下,呼吸擦过脸颊,译森浑身抖了一下,睁开眼睛瞪着戏弄他的人:“被你吵醒的,你来干嘛!”
“谁想见你了?”译森嘴硬地背过身去,“我见你干嘛?”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译森酱,你不想见我我想见你还不行吗?”
星河笑嘻嘻地贴过来,译森想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这么粘人,开口就是嘲讽:“当不起,帮你梳理好精神领域的是妹克前辈,你该多见见他。”
星河闷笑了几声:“再提妹克我就当你在吃醋了。”
“6……吃什么醋,和你很熟吗?”译森被星河这样游刃有余的模样搞得很不爽,好像自己每一句攻击都打在棉花上,但是细想下来自己也确实没什么立场攻击对方。
“怎么不熟了,你这样说我好伤心的,”星河委屈道,“亲也让你亲了,精神图景也让你看光了,现在你说不熟,可是始乱终弃啊……”
译森被迫回忆起一些刚刚被尘封的记忆,目瞪口呆地看着星河:“胡说八道!”
“有没有胡说你不知道吗?”星河拉住译森垂在身侧的手,“译森,你问我的问题,我可是回答你了的。”
由星河肢体接触而单方面建立起的链接并不深,但却让译森的所有记忆清晰起来,那些被他努力藏起来的、在星河精神域窥见的惊人的发现重新涌入译森的脑海,他头脑一片混乱:“什么意思?”
“你问我的问题还记得么?”
译森愣愣地点了点头。
星河眨了眨眼:“是你啊。”
“啊……”译森微微张开唇,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
星河腼腆地笑了下:“你知道吗译森酱,在你偷看我的精神域的时候,你的精神域也是对我敞开的……”
所以他得以在灵魂被禁锢在风沙中时,闯入一片密林,那里草木繁茂,像是随时会跳出一只会说话的小鹿的童话世界,混沌中的星河走走停停,在一片平缓的森林之间却发现一条幽深的山谷,山谷两侧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山谷之中,河流冲击岩壁的声响震耳欲聋。
这里就是译森精神领域的核心地,他通过这种方式自我防护,可是混沌中的星河被灵魂共鸣吸引着坠入深谷,沉入清澈却粘稠的河流。
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不亚于自己的,压抑的、浓重的情感……
“那么你精神领域里的河流,又是什么呢?”星河问。
译森看着对方充满殷切期待的、又有些紧张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意外精神链接时的场景。
他们凝视着彼此,脸颊逐渐升温,什么都没有说,可是纠缠着的眼神又好像把所有答案都已宣之于口。
“不要再做朋友了吧。”没有等到译森回答的星河忍不住追问,他没有再试探,没有再用迂回婉转、看似直球又给自己留满了后路的胆小方式,没有再说“我是开玩笑的”。
他的眼神真诚热烈,明明已经从彼此精神链接知悉了答案,却还要他亲口承认。
译森觉得自己舌头都要打结了,却又没忍住想笑,这次他也没有再说“6”,而是在傻笑了一阵之后,说:“好。”
END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忘了我有这个号了因为十年没画同人了
「一点阴暗小狗追妻记」
我的眼泪让海水上涨,小艇会把我带进你的梦乡。我将永远留在你的梦中,直到死神降临。
zq俱乐部
猫猫一手拿着手机刷着短视频,目不斜视地从神坠桌边的零食架上顺走一包饼干。落座后撕开包装哐哐往嘴里倒着,同时扫了一眼客厅人数,嘴里嚼着饼干含糊着说:“十一点五十了,神坠你男朋友怎么还没下来排位?”
神坠本欲开口指责这光明正大的偷盗饼干行为,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噎了一下,反应过来直接起身手动堵住了这“祸害”。
“我告诉你,你别乱造谣哈!”神坠吓了一跳起身过去手动闭了猫猫的麦,幸好客厅大家都在各忙各事无暇听见这句调侃。
自从几天前被猫猫推门看见自己和三岁睡在一张床上...
猫猫被捂了嘴,含着饼干唔了半天,索性放弃挣扎选择享用早餐。
神坠等了半分钟看着某人应该不会再作妖,放了手转头看向二楼楼梯。
「现在还没下来,难道生病了吗?」
“担心的话去看看他呗——再说了,叫你同事排位而已嘛,怕什么?”猫猫草草服用完早餐,话语里带着笑意调侃,眯着眼睛盯着二楼左侧靠楼梯的房间。
“我只是叫他下来四排,你别想多!”神坠咬牙切齿地警告一番转身去,猫猫只顾着笑没回应。
神坠走在楼梯上,思绪有些恍惚:同事?同事也会睡一张床然后接吻吗?
回过神已经站在那人门前,神坠踱着步子不知怎么地竟有些不敢敲门,犹豫间瞥见楼下正眉飞色舞准备看好戏的猫猫,气不打一处来壮起胆子敲响了门。
糟糕,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开门人头发蓬松凌乱,呼吸深浅不一显然一副被吵醒的模样,本皱着的眉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松开了一瞬又收了回去,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盯着木地板不说话。
“你……还不起床啊?身体不舒服吗?”
久久没听到回话,神坠看着眼前的木头人,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不说话?”
木头人动了动,只是下一秒便攥着神坠手腕拉进了屋里。
门锁落上的声音敲打着神坠敏锐的神经,察觉到不对劲的他立马贴着门手忙伸向门锁处。没成想试图挣扎之下自己的手腕被握得更紧,神坠脑中只剩下电流警告的声音。
“你已经好几天没理我了……”三岁头轻靠在神坠肩上,覆在耳边有些委屈地低声说,温热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神坠颈窝处。纠缠的呼吸与昏暗的房间里,神坠仿佛回到了三天前的夜晚。
夜里半梦半醒间伫立在他床边的人影,被发现后也不显惊慌,只是弯腰俯身牵过他的手放在额前,低喃重复着睡不着,自己一个心软容许他短暂地歇息,换来的是紧紧环腰的手臂和不断靠近的鼻息,像卧床久病的人贪婪地嗅着户外气息,愕然之后的挣扎像案板上徒劳的鱼,从脖颈到耳后,干涸的唇寻找水源搬落下密密麻麻的吻,扣紧的十指说不出是拒绝还是期待……
没得到回答的人象征性收了力道,神坠锁骨处吃痛回了神,从那夜开始自己就频繁地躲避三岁,这样的靠近倒是久违。
神坠熟练着顺毛般一下下轻拍着这人略显不安的背:“所以你赌气不下去排位?你几岁了散碎同学?”
“昨晚你训练没和我换情侣皮,还一直说要退役……还躲我,我一晚上没睡着。”三岁埋在神坠颈间闷闷地开口,又抬起头凑在神坠跟前证明,眼下一片乌青看着的确没睡好。
“你也不看你那天晚上做了什么!”神坠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炸了毛,三岁看着他红透的耳尖痴痴地笑。
“下去排位!”被惹怒的人一溜烟般逃下了楼。
“好。”
“和你男朋友和好啦?”看着三岁屁颠屁颠去给神坠拿外卖的背影,猫猫磕着瓜子凑去神坠的桌位。
“别太荒谬!”神坠推搡着意图来凑热闹的猫猫。
“呦,不是你同事啦?”
“是同事!我们就是同事而已!”
话音刚落,“同事”就将拿来的外卖放在了桌上,神坠僵硬着不敢抬头直盯窑鸡外卖包装,余光看见猫猫半笑不笑憋着的模样,嘴硬着继续念叨:“明明就是同事……”
猫猫看着闷闷不乐走开的人,忍不住笑出声,伸长脖子瞧见神坠在聊天框敲敲打打又删除,捏住手机上端一下抢走:“真人在那你还发消息啊,小蜜蜂你再不去哄就要变前男友了。”
抢回手机未果,神坠坐在桌前思索半晌,还是拎起外卖走向在餐桌旁一个人进食的三岁,背后时不时传来猫猫起哄的加油声。
神坠坐定强作镇定打开外卖,试探性发问:“哈哈,刚刚你应该什么都听到吧!”
三岁埋着头挑着碗里的辣椒,低声应着。
听到肯定的答复,神坠松一口气撸撸袖子准备干掉自己诱人的午餐。
“同事也可以坐在一起吃午饭吗?”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神坠拿起鸡腿的手悬在半空石化,神坠滴溜溜转动眼珠试图找个理由搪塞。转头看见三岁无比认真地直盯着自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目光飘忽不定。
“阿坠,”三岁哀求着凑向神坠低着的头,“同事之间不会接吻,你不讨厌我。”
神坠哑言,只是机械地进食,心跳剧烈得好像要跃出胸膛,也只是木着一下一下地点头。
神坠房间的窗向着院子,夏日里的蝉鸣无孔不入,夜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是中午归于沉默的对话。
许是自己也分不清这缕道不清的情绪,被一步步试探也只是默许,或许唇齿相依时自己也在主动,但鲜少的经验,让他一下失了主意。明明自己才是天不怕地不怕,到了这时候竟生出了退缩的主意。
少年的爱意像咸湿的海水,沉溺之时看不见水下凶险的情形,凭着本能浮出水面,寂静的海下埋藏着恐惧。那人的爱不对劲,自己应该逃跑的。
这也许是不对的,世界是这么说的。
门外传来叩门声,轻轻的,连敲了三下便停住了。神坠屏气悄然起身,站在门口没开,只是看着。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蝉的催促声。
手机屏幕来了消息亮起,神坠没有动作,眼看着屏幕熄灭,又亮起,又熄灭……反反复复不知道了多少次。
许是没得到回复的原因,门外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世界又归于寂寥。
神坠松了一口气,拿起手机被铺天盖地的信息恍了眼。
「在门口。」
「我知道你没睡」
「不想见我吗」
「讨厌我吗」
「我不会做什么的」
「你明明对别人很宽容」
「如果是别人会开门吗」
「是别人做和我一样的事你也会默许吗」
「不要讨厌我」
「今晚只是想见见你」
「你已经10个小时没和我说话了」
「但你和他们一直在说话」
「你有好多朋友」
「你还都对他们笑了」
「我看见猫猫碰到你手了」
「我只是睡不着」
「真的睡不着」
「闭上眼全是你」
「我在院子里」
神坠走到窗前,院落里树影婆娑,晚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现在已是临近初秋,夜间还是有些凉,那人只穿着单薄短袖低头踢着碎石,下一秒像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向自己这边招了招手。神坠看不清他的神色,但玻璃反光里自己的模样说不上的悲伤。
自己在为了什么难过呢?
特意未关的客厅大门被推开,三岁本蹲靠在树旁,听见声音忙直起身,低头整理皱起的衣摆。
“回去吧。”神坠开口,像妥协,像退让,没分给他半片目光转身带路。
树下的人没动作,被这样的忽视慌了神,强压着情绪讨好般开口:“别这样,看看我,阿坠……”
你要什么呢?我能给的出来吗?你会伤害我吗?
神坠此刻也六神无主,各怀心事的两人在院落里都没了下一步动作。神坠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侧头瞥见三岁低头憋着劲一下下扣着树皮,像小孩子一样幼稚的行为却执拗得不正常。
三岁一次次隐于暗处的偷窥与监视,用着哀求的语气一步步得寸进尺,愈发过分的占有欲与暗地里肆意生长的阴郁情绪,神坠都看在眼里,不该伸出手的,不该对他笑的,不该默许的,不该动心的……
“手都要给你弄出血了。”神坠一把拉过人来。
三岁看着低低看着自己渗血的指甲的人,含着笑,似乎受伤的人不是自己。
把人领回房里,草草清洗了一番后上了碘伏,天已经是蒙蒙亮,神坠感觉浑身乏力,只想蒙头就睡。神坠躺在床上看见呆呆立在床边的人,索性也放弃挣扎般腾了个空间:“得了,你睡吧,别动手动脚了,我今晚真的很累。”
“嗯。”三岁环上念想中的腰肢,低头闻着枕边人发间的淡淡的柠檬洗发水的味道,手指一圈圈绕着他头顶的卷发。
“有这么好闻吗?”
“有,比你浴室里的洗发水还好闻。”
“我靠你这个变态!”神坠翻了个身挣脱了怀抱,耳朵变得通红。
三岁倾身继续贴过去,贴在耳边继续说:“你默许的,阿坠,你没法拒绝我……”
神坠哑言,感觉无法以正常人脑回路与他对话。
很荣幸参与了小桃舰长礼绘制
“啥?见家长?我吗?”久酷睁大眼睛无辜地盯着无畏,心想,咱俩也就是个前队友感情,这也要上赶着见家长吗?福建有这传统?
“嗯,拜托了酷酷,本来是邀请九尾去家里做客的,结果那小子和周鞋套跑了。”
“诣,算了不重要。为什么是我?你找小黄不行吗?哦不对,最近eStar团建。那也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吧?”
“求求你了酷酷,我只有你(这个好朋友)了”无畏眨巴着大眼睛,用自己的帅脸向久酷发起闪光攻击。奈何久酷是个颜狗,没办法只能败下阵来答应了这个请求。
沙特杯刚结束,梦之队的几人拥有了短暂的假期。无畏因为太久没回家,十分想念妈妈做的菜,于是买了车票准备回家给家人们一个惊喜。九尾本来是不打算回家的,但看无畏一股脑的往行李箱里塞给家人们带的礼物,思乡之情油然而生,遂一同买了回家的票。
“什么??你们都不在家??哦去旅游了,但我买了回家的票啊?那咋办我退了?算了算了我去朋友家凑合凑合算了。”以上,是九尾和他妈妈的对话,没错,九尾妈和九尾爸前几天看上了旅游团的促销活动,一拍即合没有告诉任何人,火速定了票现在正在前往欧洲的路上。
“无畏,收留我几天,我爸妈出去玩了。”
“行……我给我家里人说一下。”
回忆结束。
“那不对啊?那样的展开不该是这样的结果啊?”
“诣,算了不重要。那你直接和你家人说朋友突然有事去不成了不就行了?”
“我也想啊,我立马给我姐弹了个视频过去,结果是我妈接的,我姐嘴太快了,全家上下就连我小侄女都知道我要带人回家了。我妈甚至已经要动身去买菜了,我看她积极性那么高,就没好意思说。”
“然后你就来求我?让我帮你回去应付你爸妈?”
“怎么能说是应付呢!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来我家做客天经地义!”
“这成语这么用能对吗?”
“哎呀不拘小节。”
“啥时候的票?我此次前往的所有花销?”
“就在明天,我全包了!”
“上道,走着!”
久酷和无畏下了高铁火速去商场买了一些茶叶和一些零食,大包小包的往无畏家赶。刚到门口甚至还没按响门铃,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位保养绝佳的女士看见久酷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你就是涛涛的朋友吧?酷酷?”“哎阿姨,对,我就是久酷,大名叫王滔,多有打扰。”“不打扰不打扰,涛涛能带朋友回来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快进来吧,饭很快就做好了。”
久酷刚进门就被杨涛爸按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茶,笑嘻嘻的问久酷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还没等久酷开口,杨涛妈就在厨房调侃:“老杨你真是老糊涂了,酷酷是涛涛队友呀!一起打电竞的,你说怎么认识的!”
“咳,你瞧我老糊涂了都,小王啊,你觉得涛涛怎么样啊?对你好不好?”
久酷一头雾水,这展开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无畏,啊就是杨涛,性格很好呀,虽然刚来我们俱乐部的时候有点生人勿近的气场,但相处久了发现他真的很照顾朋友。我们当室友的时候我生病了一直是杨涛照顾我的,特别细心,我很快就活蹦乱跳的了,叔叔这都是你们教导有方啊!”“嗯,杨涛这小子做的不错,老杨家的人必须会疼人。”
“爸,酷酷,别聊了该吃饭了。”杨涛一边从厨房端菜出来,一边吆喝着。久酷心想,虽说是来做客,但不能啥都不干吧,于是去厨房打算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还没等久酷的脚迈进厨房的门,就被杨涛推了出来,“没事的酷酷,这里我来就好了,你去餐桌那边坐着等就好了,无聊了和我小侄女玩玩也成。”
于是乎,久酷又被稀里糊涂的安排了。刚落座,无畏的小侄女就从房间里跑出来,一把扑到久酷的腿上,“舅妈,我作业写完了,可以和我玩嘛?”
“小玫,坐好,不要打扰久酷哥哥。”“没事的,我和小玫玩玩吧,来小玫,哥哥抱~”
杨涛爸在久酷对面坐下,一脸慈祥的看着久酷抱着逗小侄女,问到:“酷酷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我想等我事业稳定了再考虑这些呢。”“我看你们都不小了,这些事也是时候抬上日程了。”“孩他爸,别说这种话,他们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咱们就支持就行了。”
最后出来的杨涛眼看就只有久酷旁边有空位,于是顺其自然的坐下,第一筷子就给久酷夹了一块红烧肉,“家里没有烤肠了,你尝尝我妈做的红烧肉,我小时候最喜欢吃了。”久酷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口水流的三尺长,这一趟来的值啊!一分钱不花,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久酷一边炫饭,无畏一边给久酷往碗里夹,被小侄女看到了,大声喊也要舅舅给自己夹。
杨涛一会儿给侄女夹菜,一会儿给久酷夹菜,自己顾不上吃几口,久酷于心不忍,夹了点绿菜递到无畏嘴边。无畏,在一家人的注视下,极其自然地歪头咬着久酷的筷子把绿菜吞下。杨涛妈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拿胳膊怼了怼杨涛爸,冲杨涛久酷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杨涛爸也满脸笑意的喝了口茶,“看你们感情这么好,我们也就放心了。”“放心吧阿姨叔叔,我和杨涛的感情那可谓是情比金坚啊!”无畏一顿饭没吃上几口,现在奋筷疾吃,嘴巴不停,头点了点算是附和。
久酷坚持,虽然是客人,但是必须要干活,就和杨涛一起去厨房洗碗筷。“你说,你爸妈这么热情,不会是你小子长这么大没几个朋友,好不容易带回家来一个,给你爸妈高兴坏了?”“瞎说,我朋友很多的好吗!最好的朋友也就你一个。”“尾少听了要流泪了。”“哼,本来他也在我的列表,但他为了爱情抛弃我的时候,我已经把他拉黑删除一条龙了。”“放心好了,我这个你最好的朋友陪你一起单身,我们都是事业批!”
晚上久酷理所应当的住进了无畏的大卧室,洗完澡的小狗顺顺毛,抱着枕头端坐在床上等无畏洗完澡出来。杨涛妈敲开门送了盘水果进来,走的时候一边带上门一边说:“酷酷你们别太晚睡了,咱家隔音不错的,你们就放心吧。”久酷大吃一惊,自己睡觉打呼这件事无畏都和爸妈讲吗?!只好红着脸说:“好的阿姨,我们早点睡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等无畏洗完澡出来,久酷恼羞成怒的把抱枕甩到无畏的帅脸上:“大胆!你怎么敢把酷皇打呼噜的事情告状到你爸妈那里?你酷皇不要面子哒?”
“回禀酷皇,臣妾没有做这种事,肯定是要人污蔑臣妾!”两人戏瘾大发,在床上斗了三百回合,最后还是不敌困意,双双倒在床上。久酷转过头正好和无畏对视上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觉得周遭冒起了粉红泡泡,连带看杨涛的脸都觉得有一种滤镜。
“睡,睡觉!我看谁不睡觉!”
“晚安酷酷。”
“唔,晚安畏少……”
“舅舅舅妈是小懒猪!这么晚了还不起床!”
杨涛闻声起来,把久酷搭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拿下来,坐直上身伸手捧住久酷的脑袋打算把他放回枕头上。不巧,小侄女推门而入:“舅舅你们是小懒猪,啊啊啊!妈妈!舅舅亲舅妈被我看到啦!舅舅羞羞!”杨涛的姐姐面带歉意走过来把小玫抱走了,关上门的前一秒对杨涛说:“打扰到你们了,我这就把门关上,你们继续。”
“不、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
“无畏,还想睡、不要吵…唔…”
“你给我起来!出大事了!赶紧收拾一下和我出去解释!”
“所以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就是这样的,我们俩没有亲亲。”杨涛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和家人们平心静气的解释。
“嗯,我睡糊涂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应该是没有亲。”王滔一脸懵逼的坐在杨涛旁边,尴尬的挠挠脸颊。
“想亲就亲,把这里当自己家嘛,再不齐当俱乐部宿舍也行呀。”杨涛妈和蔼的劝着。
“我俩在宿舍不常亲啊?”王滔显然是没睡醒。
“你在说什么??咱俩在宿舍亲过?”杨涛一脸诧异的看着王滔。
“没有啊,所以是不常亲啊。”王滔打了个哈欠,歪头靠在杨涛肩上,“昨天折腾到好晚,我好困…”
“杨涛!你就是这么疼媳妇的?你把咱老杨家的规矩忘了吗?你给我现在背一遍!”
杨涛一个激灵,立马坐直背板,王滔顺势滑到他的腿上,调整了一下姿势,面朝杨涛的腹肌睡了过去。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牵住老婆手,绝对胜美酒,老婆是一切,我愿洒热血!”
“很好!所以你要怎么做?”
“我要宠酷酷对酷酷好!”
“哎对喽!”
“这就是你们俩从杨涛家回来,气场不对的原因?你不是睡着了吗?”清融嗑着瓜子听久酷讲这些天的见闻。
“我是睡了,不是聋了。我当时吓得都不敢睁眼,他爸爸训他好大声,我都不敢说话。”久酷一把抢过清融的瓜子自己也嗑了起来。
“那你怎么想?继续维持所谓的队友情?”
“此言差矣,要维持也该是前队友情。”
“哦,前队友情。我看你最近都不和我吐槽无畏了,真介意这件事啊?”
“我这不正和你吐槽呢么?”
“咦,此言差矣,你三天两头和我吐槽无畏不是骚包的化了妆去撩拨九尾一诺,就是吐槽他忘记给你带特产等等,我都不稀得说。”
“算了吧,之前吐槽都是我太小孩子气了,我已经成长,绝对不会轻易吐槽的。”
“我不信。”
“小黄小黄!我要和你吐槽!!”
“谁?”
“还能有谁!?无畏!他居然和我表白了!”
“哦,所以呢?”
“他居然送我玫瑰花,太老套了!还送了99朵,让今屿看见了,笑话我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