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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麒圣捂着傻头傻脑的冲锋衣推开排练室大门的时候,组里的人已经坐在一起摆出了围读的架势,实则熟人局太久没见,三五作堆凑在一起侃大山,见他进来,几个相熟的演员笑着调侃,“哎哟哟,我们的大明星叶哥来咯!”

“什么大明星啊”,他一笑就露出憨态,“不天天跟大伙儿一块演戏吗?那大家也是大明星了。”

众人连连否认,“那只有泽泽老跟你一块儿演戏,我们可没有啊。”

张泽正素面朝天戴着波浪发箍坐在角落里读本子,听到众人起哄,抬头做了个夸张的摊手手势,意思是不关我事,别来cue我,几个女演员笑作一团,又凑在一起说起小话。

叶麒圣...

叶麒圣抿抿嘴,颠儿颠儿的跑过来看他仰着头灌热水,等他喝完顺手将他的水杯拿到自己手里就着呼噜了一口,发出一声大爷喝茶后的喟叹声,“呋……真舒服。”

张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离我远点,别把你的老人味传染给我。”叶麒圣嘿嘿一笑,讲话分贝降低,刻意和人群隔开一道空气屏障,“你怎么还喝上枸杞大枣茶了?”

“最近几天一直低烧,挂了个号医生说我免疫力太差,得好好补补。”

“低烧?”

冬天的外套一层一叠,叶麒圣费劲脱完叠好,总算腾出手来探他的额头,“你就是瘦的,瘦成这样可不得生病了。”

他噗嗤笑出了声,“你怎么还跟我妈似的,你懂什么,瘦了才好看。”

叶麒圣不赞同的皱起眉毛,“多大了还赶那些小孩子的潮流。”

叶麒圣如是说。

张泽嘴上带刀,“要不是我泡一杯你喝半杯,我气色还能更好。”

叶麒圣被刺了也不恼,干笑几声又不说话了。沉默是叶麒圣的底色,不说话本来没什么奇怪的。

但张泽总觉得他最近不对劲。

他还是照常捂着被他笑过的丑衣服来排练,喝自己的补药一点不客气,被人起哄也还是好脾气的应和,但到底哪里不对呢。

正式进入冬天的时候张泽终于感觉到了叶麒圣有什么不对劲。

他皱眉看着坐在另一角默剧本的叶麒圣,出神盯了一会儿,又转头跟旁边的同事耳语,“叶麒圣得有五天没换衣服了,得亏是冬天,不然都臭了。”

同事瞪大眼做出惊讶状,而后转头去看叶麒圣,又转过来跟他挤眼睛,凑近八卦,“你跟叶哥关系这么好居然不知道?好像是跟女朋友闹分手。”

张泽哑然,还真不知道。

甚至连他有女朋友这件事也不太清楚。

再看他颓废的样子顿时恍然大悟,叶麒圣这状态,要不是要上台,刮胡子都多余了,怪不得刚建组那天人还春风满面,才几天就枯如朽木了,无他,唯情爱耳。

不过都是成年人了,别人感情上的私事也不好去管,这事全靠个人消解。

好巧不巧首轮首场演出前晚,同事们聚餐非要撺掇他去叫叶麒圣,“泽泽,你跟叶哥熟啊,他自己待着也是喝,不如叫他出来跟我们一块儿喝。”

知道大家都是出于好心,张泽却颇不耐烦,人哪儿就有那么脆弱了,不过就是失恋吗,死不了。

同事们又露出嗯不错就该这样嘛的神情,七嘴八舌的跟他告别。

张泽苦笑,什么啊,多搭档几次我就成他监护人了,再搭几次怕不是叶麒圣哪顿吃多喝少了大家都要来问我,这是什么道理啊。

张泽朝他走近点,就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精味,同事们别的不靠谱,判断失恋男人行为模式倒是挺准的,他把塑料袋从叶麒圣手里接过来,又转头吩咐叶麒圣手臂搭自己肩上走快点。

叶麒圣迷迷瞪瞪被拿走口粮和手臂支配权,站在原地思考了三分钟才反应过来,别着脖子去分辨张泽的神情,“泽泽……你生气了?”

的确有点生气,哪个社畜不想一下班就回家躺着,夜生活没了还跑来料理醉鬼,能不生气吗。

他没好气的去摸叶麒圣的兜,“知道我生气就老实点,门钥匙在哪个兜?”

叶麒圣乖觉的挺起肚子,“不在裤兜里,在这里的卫衣兜。”

张泽又觉得有点好笑,因为叶麒圣挺着肚子走路的样子像只鸭子。

屋里没开灯,往里走了几步哐当一声踢到一个易拉罐,张泽被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摸索着开了灯,把叶麒圣甩到沙发边上,就被屋里的环境邋遢的直皱眉头,地毯上的啤酒瓶和易拉罐东倒西歪,快餐盒乱七八糟的铺在茶几上,沙发上堆满不知道洗没洗的衣服,叶麒圣在旁边滚了几圈,成功的被一条秋裤缠住了脖子。

他深吸一口气,蹲在沙发前去看叶麒圣的脸,黑眼圈闭口痘痘一样不少,头发太长,垂下来贴在脸颊上,跟电视里的潦倒醉汉没什么两样,他一阵默然,最后还是忍不住伸手搡了一把叶麒圣的脑袋,“窝不窝囊啊你,没有女人就活不了是不是?”

怎么有人站着的时候能自主购物,还能准确识路,一躺下倒是醉的像头猪,哼哼了两声,就扎在抱枕中间没声音了。张泽又是一阵无语,屏着呼吸把叶麒圣从腋窝提起来拖到沙发上,又回头去收拾桌上的垃圾,叶麒圣半梦半醒间伸手去够他的手臂,“泽泽?”

张泽没好气的挣开,头也不回的说,“呦,还能认人呢。”

叶麒圣不放弃,还要过来拉他手臂,张泽挣开他再来够,又挣开又来,张泽不耐烦的回头瞪他,“你到底想干……”

话还没说完叶麒圣又执拗的伸手捂住了他的额头,“烧退了吗?”

“啊?”

张泽的脑回路被叶麒圣突如其来的怪行为打成一个结,他愣在原地,额头是叶麒圣滚烫的手心,浑身的热源一刻不停的奔涌上手心指腹和额头肌肤接触的节点,漫长的持续低烧怎么痊愈,在剧烈高烧前就会显得微渺而软弱。

叶麒圣还是红头涨脑不甚清醒的样子,嘟囔了一句,“还没退烧啊……得再去医……”,就又栽进了抱枕里,看起来又像睡过去了。

张泽僵在原地片刻,松了一口气。

得,醉糊涂了。

他转过头继续去收那张糟心的桌子,收拾了一半又感觉自己掉进了什么圣母陷阱,我是什么田螺姑娘吗,送他回来也就算了,还给这个醉鬼收拾打扫。

张泽在叶麒圣家里收拾了半宿,又一大早起来去了趟医院,下午合成的间隙累的靠在角落里打盹,脑袋差点点到地上去,根本没注意到场记在四处拍照记录,不然一准得化个妆抓个头发。

照片发到群里的时候张泽大惊失色,“什么啊,怎么趁我打盹的时候拍花絮,完全没形象了!”

要好的女同事过来摸了摸他一脑袋的炸毛,“还好啦,就这一张,后面不都被叶哥挡住了吗”

张泽这才看到后面几张挡住他的叶麒圣,嘴上说那也不行啊,叶麒圣怎么这么心机啊,抢同组演员镜头!

手上却点开那张图,放大看了几眼,又加载了原图,保存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女同事在一旁发出不解的疑问,“怎么了,被我们叶哥迷住了?”张泽翻了个夸张的白眼,“拜托,这张照片里也有我好吗?”

对方不置可否的指着叶麒圣肩膀后面露出来的半个脑袋瓜和一截小腿,“就这?别太自恋了吧?你刚还说叶哥挡了你镜头呢。”

张泽浑不在意的晃晃脑袋,又点开相册去欣赏那张照片,叶麒圣走进来瞧了一眼他的屏幕,转头朝女同事嘿嘿道,“泽泽的发质真好。”

女同事惊叹,“这张照片里泽泽的存在感有那么强?叶哥你居然一眼就看到了?”

叶麒圣捧着张泽的保温杯吨吨喝水飘过,理所当然道,“这不很明显吗?袜子都是明黄色的呀。”

张泽用下巴点着叶麒圣的背影搭腔,“看吧,本人就是这么闪耀。”

女同事提起嘴角fine了一声,又叹了口气问,“泽泽,真有那么喜欢吗?”

张泽愣了一下,呼吸滞住半秒,脊椎不动扭着脖子去看她,就听她补充道,“这张照片。”

他松了一口气后大翻白眼,“山东人吗?你是。”

演出周期过半,下班后惯例的聚餐叶麒圣终于赏脸参与,同事们也终于有了八卦的机会,席间有几个喝高了不怕死道,“叶哥,什么时候带嫂子来跟我们聚聚啊,还没见过呢。”

叶麒圣还是笑,“以后有机会了一定。”

张泽坐在卡座最里面一门心思对付店里送的果盘,顺便跟着人群哦哦怪叫毫无感情的起哄,谁知道下一秒就成了话题中心,“泽泽见过嫂子没有?”

嘴里的半块西瓜还没嚼完,众人探究的眼神就跟聚光灯似的的照了过来,“没见过,叶哥藏的这么深,大家都没见过那我肯定也见不着啊,是不是?”

不应季的西瓜不脆不甜还有点生,张泽吃了两块没了兴趣,怪不得叶麒圣今天瞧着神采奕奕的,感情是复合了。

人的情感状态真不能太明显,不然很难显得聪明又睿智。

饭局结束的时候照例只有两个人神智清明,张泽和叶麒圣叫了车一个一个把人送回去,最后两个人餐厅门口对视苦笑,酒量好者多劳,安排醉酒同事回家几乎成了两人的第二职业病。

两人莫名对着笑了一阵儿以后,叶麒圣朝着夜空里呼了口气,朵朵白雾凝结氤氲在周遭的空气里,圈住了推杯换盏后难得的静谧。

看来的确心情不错,张泽想,这种幼稚行为在叶麒圣身上少之又少。

他抽了抽鼻子,脸埋在围巾里瓮声瓮气的说,“这下心情好了?”

“嗯?”叶麒圣面上带着疑问看过来,马上又转换成柔软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张泽也点点头,“那就好。”

“不然你老萎靡不振,多影响工作啊。”

“对不起啊。”叶麒圣说。

“啊?”这下轮到张泽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说对不起?”马上又觉得气氛不对,下意识打岔,故作蛮横道,“你终于知道你喝我枸杞大枣茶对我造成的伤害多大了?”

张泽所有的话都梗在喉咙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他来说照顾说不上,麻烦也说不上,这说辞怪异而飘忽,但一切又顺理成章毫无破绽。

同事张泽被麻烦,可不得道歉吗。

但叶麒圣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张泽想。他想打几句哈哈敷衍过去,却又被骤然翻涌上来的憋闷委屈堵住气口。

说没关系吗?说你小子也知道啊?说可不嘛你得请我吃饭?

张泽是什么人,他嘴尖口利睚眦必报,偏不想收拾眼下被叶麒圣搞得一团糟的坏场面。

叶麒圣沉默半晌,最后哑着喉咙说,“那就好。”

终于到了他们这组大末,几个演员一早约好结束以后去喝酒,张泽真是有点佩服了,坐在出租车上字打的飞快,你们这些人,酒量差还爱喝,小趴菜。

有人回,你就说去不去吧,张泽顿了顿,回,看情况吧。

后台的走道里工作人员脚步不停的忙碌,张泽站在走廊尽头一眼就看到了拐角的叶麒圣,他对面站着一个高挑的长发女孩,仰着头跟他聊天。

工作人员见他愣在走廊中间,笑着推他进化妆室,“今天可是你大末,快去化个漂亮点的妆啊,”他乖巧的应了声,“诶!”

叶麒圣进来的时候摸了摸他的头发,神色如常的打了个招呼,“来了泽泽。”

他半阖着眼,用鼻腔发出点意味不明的气声当做回应。

吹风机的嗡声持续而又沉闷的响着,他对着简易的化妆镜,明晃晃的灯泡毫不收敛的刺着人眼,背后是叶麒圣的背,眼前是叶麒圣的脸,张泽陷在简易的折叠椅里坠落。

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

逼仄的化妆间,吵闹的交谈,坐在排练室角落打盹的时候送上来的脊背,如果没有别的可能,那就永远这样好了。

但叶麒圣永远不会让人称心如意,他的脸半张陷在卫衣帽子里,只露出黑漆漆的眼,从镜子里和他对视,“我女朋友暂时不回,你不是想见见吗,散场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这是要介绍的意思。

张泽有点恼羞成怒,如果叶麒圣的神色再飞扬一点,他几乎可以把这邀请当做一种羞辱。不知道叶麒圣到底能不能听懂场面话,那么多人他偏选自己做电灯泡。

他的所有的暗里倾轧,少女祈祷和假如爱有天意的幻想在这一刻也说不上什么破灭,只是全都像假窗上的假阳光在灯光关掉之后猛然变黯淡。

灯光给了它们生机明媚的假象,剧场里的太阳全是冰冷的舞台光。

沐浴其中的人要是当真才叫天真。

“不了。”他说,“晚上和几个朋友一起吃,”说着又露出些暧昧的笑容,“就不打搅你们了。”

叶麒圣也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张泽跟着他的眼神荡了几荡,最后落点在无谓的虚空里。

他抬手捏了捏刘海上夹着的定位夹,又滑下来捋了捋鬓角,最后还是将手罩在了眼前,又眯了眯眼冲着造型老师卖乖,“要喷发胶了吗,我用手捂着点眼睛哈。”

造型老师好脾气的放下卷棒,笑道,“哦?发胶吗?你想现在喷也行。”

他捂着眼点了几下脑袋。

本来的事。

叶麒圣符合一切普世意义上的奋斗批的标准,一切奋力拔尖的过往和还算拿得出手的眼下,传统正面的东亚男人形象,沉默寡言但偶尔玩笑的刻板性格,像这样的人理所应当在三十五岁前结婚生子,给自己的小孩取个类似于远航的名字,然后在小孩满月的时候煞有介事的在客厅铺上大块红布抓周。

张泽把脸埋在手心里,仓促的为一切酸楚找到了名字和原因。

不过就是,本来的事。

张诉诗长大之后和叶麒圣的相似度降低了些,张泽很满意,尤其是眼睛,一看就是妈妈的宝贝,不再是那个参与奖了。叶麒圣一向觉得他老婆最好看,其余都差不多,问他也白问。

张泽把和儿子的亲子照发给亲友们,崔恩尔也表达:“海参现在没小的时候那么像他爹了。”

这样的举动自然是十分招张泽喜欢的,他检阅了一番,指出:“你下次发朋友圈的时候文案能不能稍微讲究点?”

“好的。”......

“好的。”叶麒圣先答应,又问:“我哪个文案不是很好?”

张泽指着他那个超简短的文案问:“我们还没结婚的时候你不是挺会说的吗?‘你是灵魂不可避免的回声’好多人喜欢。”

叶麒圣小声辩驳:“你也知道的,我能说出那句话是超常发挥。但是‘爱我的老婆和儿子’真的不行吗?”

“太朴实了啊!”张泽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说点好听的。”

叶麒圣憋了半天,偷偷拿出手机求助AI,AI写了一句“爱我妻与子,情深似海渊;携手共白头,此情永不变。”把叶麒圣土得头皮发麻不说,还被张泽发现,没收了他的作案工具。叶麒圣举手求饶:“泽泽,宝贝,老婆,我真的说不出,但我特别爱你,这些年我一直都觉得特别幸福。”

“看到你我就会觉得很幸福,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能够组建一个家庭,还有一个孩子,有一只猫。”叶麒圣顿了顿,“这件事太好了,好得超出我的想象力,像叶泽同人文里的场景。”

张泽亲了他一口:“还有吗?我还要听。”

叶麒圣想了想,“还有海参睡觉的时候,他闭上眼的样子特别像你,你也是那个姿势睡觉。上次台风,我怕他睡不好,半夜去隔壁看他,结果他和海胆睡得好香。”

“父爱无处安放了吧?”张泽了然地笑,“他不太容易被环境音吵醒的。”

“海胆盖在他头上像个帽子,”叶麒圣亲了亲他:“然后我回房间,看见你睡得不安稳,我赶紧上床拍拍你,你又松开眉头,靠着我睡过去了。”

“那一刻感觉自己可以战胜全世界。”

张泽听得很满足,决定把这件事列作维护夫妻感情的一环,叶麒圣虽然写不出文案,但认真说这种话的时候特别帅,他又心动了,感觉爱可以战胜全世界的丑衣服。

不过后来证明,战胜丑衣服太难了,张泽做不到,尤其是在海参同学孜孜不倦地模仿他爹的穿搭之后。

海参是有审美的,这件事张泽极其肯定,因为他上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要把自己所有的衣服拿出来,在床上一字排开,挑出今天想穿的衣服。那时候海参绝对不会选什么紫色大棉袄,黑灰色水洗t恤,迷彩工装裤,更不会把那几件乱七八糟的东西叠穿在一起。

对他现在的审美滑坡,张泽只能解释为孩子就爱干这种事,就像他当年非不张嘴,拿着那个电音蝌蚪说话一样。爱玩是海参的天性,张泽如此这般地劝说着自己,他重复几遍,勉强把自己洗脑成功,给叶麒圣发去一条“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的消息,关上手机去合成。

然而,事情的高潮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张泽首演结束出来sd的时候,他发现人群有些隐隐地躁动,不太寻常。张泽朝大家挥挥手,站在高处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在后排看到了一坨奇怪的东西——有点像束脚裤戴着口罩,不确定,再看看。

他接过前排的花和礼物,有个女生小声问:“泽泽,是叶哥来了吗?”

张泽的笑里瞬间带上了些冷意和杀气,他眯了眯眼。后排的束脚裤对此一无所知,在他准备模仿得更彻底的时候,张泽凉飕飕的声音穿越人群:“张诉诗,把你的帽子和口罩摘了,我数到三!”

“我数到三”是家里除张泽外其他生物共用的地位压制口令,包括猫。只要张泽念出来,做错事的生物就会立刻停止手里的动作,从无例外。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后排,张诉诗笑嘻嘻地摘下帽子和口罩,朝张泽挥手:“妈妈辛苦啦~首演特别好看!”

张泽的语气更温柔:“你不是跟我说你今天会在家里补作业然后狂练李斯特吗?”

人群笑作一团,张诉诗垮下脸:“但是我太想你了妈妈,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张泽不为所动:“一,二…”

“好吧,因为在爸爸sd的时候cos爸爸不够好玩。”张诉诗同学抿着嘴,用磨练了十几年的狗狗眼望向张泽:“妈妈不喜欢我来看你的首演吗?我cos成爸爸就相当于我们俩都来了诶。”

张泽深吸了口气,看上去咽下了千言万语。他重新换上温柔的表情朝大家挥挥手:“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回去路上小心。拜拜哦~”

但就在车门关上的那个瞬间,张泽冷笑着看向张诉诗:“李斯特练什么样了?”

张诉诗小声说:“就比你的首演差一点。”

他努力地凑过去,蹭了蹭张泽的肩膀:“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张泽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起开,今晚让你爹陪着你练。”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就让你俩一起对着眨巴那个狗狗眼,我绝不会再对狗狗眼心软。

而张诉诗想:耶!我就说狗狗眼是妈妈绝对拒绝不了的绝招。我是天才,我是超越我爹的存在。

1

张诉诗小朋友是一款妈妈的看剧抱枕。

孩子五六岁的时候,稍微能坐得住些,张泽开始带着海参出入剧场,大家有时候会在入口处拍到他们,张泽牵着孩子,戴着墨镜,很低调地坐在后排。海参没有单独买票,坐在妈妈腿上,安安静静地看一整场。

张泽偶尔会把下巴搭在他脑袋上,海参摸了摸自己脑袋,继续靠着妈妈看剧。

这一幕在返场被拍下来过,配文是“张泽五岁的儿子都能安安静静看一部剧,有些人为什么做不到?”

张泽刷到的时候亲了下海参的小脸,夸他特别...

张泽刷到的时候亲了下海参的小脸,夸他特别好,大家都夸他,妈妈很为他骄傲。海参笑得眼睛弯弯,在钢琴上弹“妈妈最好,我超爱妈妈”。

他的绝对音感还用在学咪咪说话上,张泽乐不可支地抱住他。

2

张诉诗小朋友频繁出入剧场后,张泽给他准备了几个不织布的挂件,有“捡到请归还张泽”、“捡到请归还叶麒圣”、“我是一个海参”等等,挂在他的小老虎包上。小朋友坐在一排靠边的位置,脚离地还远,返场开心的时候会晃晃自己穿着花袜子的脚踝。

他不怕生,出现在镜头前时展现出了一些遗传自妈妈的摆姿势天赋,很配合地做出可爱的比心手势。末场大合照的时候,张泽会把他抱上台,站在最中间,还能跟台下的姐姐们打招呼。

花袜子后来在采访的时候被cue过,张泽无奈地说:“是他自己搭配的,他有一个小袜子库。孩子对时尚有自己的态度。”

主持人问是不是叶哥偷偷教的或者引导的。

张泽缓缓睁大眼睛,仿佛从未思考过这个可能性,他不确定地回答:“应该…没有吧。”

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已经确认了这个可能性,而有人这个晚上要遭殃了。

3

众所周知,叶麒圣的SD是不收礼物的,信和物料会收下。最近又新增了一个,说是给孩子的物料,叶麒圣也会被精准触发关键词回头。

一场道林之后,初春的上海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一个声音在后排响起:“叶哥!物料!给孩子的!麻烦姐妹们帮我传一下。”

好多人都在开场前拿到了这个小袋子,里面是一套证件照做的ID卡学生证姓名牌,还有一串海参的钥匙扣和一个一家三口的指尖陀螺。

大家笑着把袋子往前传,后排的声音再次响起:“叶麒圣拿到了吗?拿到了吱一声!”

叶麒圣接过,双手合十欠了下身,大声回道:“收到了,谢谢!”

“没事儿,大大方方的昂!给孩子的!”

叶麒圣笑笑。这个袋子在后一天也被递到张泽手里,张泽不等她问,大声说:“收到了!谢谢你,我会大大方方的!”

人群发出哄笑,张泽朝那个方向挥挥手:“海参很喜欢,说谢谢姐姐!”

那个声音又说:“让孩子也大大方方的昂!姐姐们爱他!”

第二天早上,一个海参坐在物料堆里玩指尖陀螺的视频悄悄出现在了叶麒圣的主页,配文是:谢谢你们的礼物

4

叶麒圣生日的时候有个采访,工作室提前收集了一些问题,其中一个是:当父亲之后再演一些剧会不会有新的感受?

主持人问完之后,叶麒圣想了想答:“会的,有孩子之后演戏,尤其是那些有孩子的角色,感受会很不一样。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亲了,以前都是靠一些想象和文艺作品去感受那种父子间的相处,现在不一样了。张诉诗是我生命中一份很珍贵的礼物,是泽泽给予我的,非常非常重要的礼物。”

“很感谢泽泽愿意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作为他的父亲,我很幸福。”

张泽发过海参打疫苗的vlog,叶麒圣又重复了一遍当时的场景:“他还那么小,却愿意在最害怕的时候保护我们。他的小手挡在我眼前的那个瞬间,我想我会用一生记住,孩子是如此毫无保留地爱着我。”

“拥有泽泽和他的爱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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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预警

#人物死亡预警

请勿上升正主

新年快乐2024希望大家身体健健康康

金钟云喜欢李赫宰,恋人的那种喜欢,两人维持着说不清的暧昧关系过了很久,不像朋友也不是恋人。

李赫宰会陪金钟云去逛家居商场挑选合适的物品,身旁充斥着各式家具。他们互相挑选着装饰品,不经意间的触碰和目光的交汇中透露出难以言说的情愫。挑选沙发时,李赫宰开玩笑地说:“野松哥,我们以后就坐在这里一起看电影吧。”金钟云吐出小鞋子一边不经意的抱怨,“呀你小子还说,每次和我看电影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却在心底藏匿着那份温存。

在...

在金钟云情绪低落的时候李赫宰会陪他在汉江边散步,潮水声伴随着他们的交谈,而身体的接触则变得更加亲密。脚步交错间,他们陷入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漩涡。李赫宰轻轻地拉着金钟云,两人并肩漫步。晚风拂过,让他们之间的情感变得愈发浓烈。李赫宰会温柔地搂住金钟云的肩膀,把因节食管理而瘦弱的哥哥搂在怀里,而后者则不自觉地依偎了过去,两颗心渐行渐近。

尽管暧昧充斥在他们之间,但两颗心始终未能勇敢地靠近。每一次短暂的接触,都如同花瓣般在风中飘散,留下淡淡的甜蜜和无奈。李赫宰的女朋友们如流水般来过,却像是那海市蜃楼,一触即散。金钟云心中的痛楚似乎与这些过客一样,短暂而刻骨铭心。他默默守望,感受着内心的涟漪。每一次李赫宰提及新的恋情,金钟云心中的疼痛就如刀割一般。他习惯了这种心痛,但心底的默契却使得他默默承受着这份痛苦。或许是无法言说的约定,两人之间始终保持一种微妙的距离。

金钟云在夜深人静时,常常对着窗外发呆,回想起与李赫宰之间那些近乎触碰却又无法触及的瞬间。玻璃窗外的雨滴似乎成为他心中无尽思绪的代言人,轻轻滑落,滑过心弦。这段暧昧的感情,既是甜蜜的梦境,又是心头的疼痛。他们注定在这微妙的边缘徘徊,彼此间的默契成为了这段旋律中无法割舍的旋律。

一天早晨金钟云同往常一样洗漱的时候,从口中吐出了雏菊的花瓣,雏菊的花语是藏在心底未曾表露的爱。金钟真看哥哥金钟云在洗手间了待了大半天,直接进来一边抱怨:“哥再不出门录音就迟到了”突然震惊“哥这是什么!?”在金钟真的再三要求下,金钟云被拉去了医院,行程当然也推后了。来到医院,医生的诊断结果是花吐症。患者单恋他人,却又不能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对方,表现为从口中吐出花瓣,唯一的治疗方法是得到单恋的对象的一个吻。如果不及时治疗,患者身体会逐渐变得虚弱,最终死亡。

离开医院,金钟真将金钟云送到了录音室“哥…”金钟真犹犹豫豫开口,“呀!你哥我还没死呢,我会看着办的”金钟云表现得一如往常。在车上时打开了kakaotalk,删删减减只剩下这句“赫宰啊,周末有空吗”在进录音室前点下了发送键,不再理会专心沉浸在音乐的世界,这期间手机不断闪烁着。

“今天也辛苦各位了”打开手机发现suju群聊里许多新消息,点开一看,最新一条未读消息是李赫宰发的“谈女朋友了和大家报备一下”。曺圭贤“呀谈恋爱就搬出宿舍吧”。小王子金厉旭“喔,粗卡嘿”队友陆陆续续都回复了,而金钟云的心却在这个时候陷入了沉寂。

他原本想要找个机会,说清楚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却在这个时刻收到了李赫宰谈恋爱的消息。心痛的感觉再度袭来,他的内心交织着希望和失望,无法言喻的情感在寂静的夜晚愈发扑朔迷离。

泪水慢慢模糊了金钟云的双眼,手握手机的指尖微微颤抖。接到李赫宰的私聊消息:“野松哥,怎么没回群聊消息,我谈恋爱你不开心吗?”金钟云深吸一口气,心情纷乱,他心里默默揣测着李赫宰此刻的表情。

金钟云的眼睛通红,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不止,假装正常的语气回复:“呀,你小子有福气啊”,“啊…周末没什么事,你好好陪陪女朋友吧,哈哈。”在群里跟着回复:“呀,你小子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女朋友了。”队长的消息如同一针刺痛他的心:“钟云啊,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金钟云深知,尽管他和李赫宰的事隐藏得相当好,但队里这些人精多少都察觉到一些端倪。这样的发现让他深感庆幸,也让他下定决心,泪水中透着坚定,彻底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一次大队行程,队友一眼就看出金钟云本就单薄的身子又瘦弱了几分,金钟云克制着要咳嗽的念头。东海一把搂住金钟云“艺声哥再不吃饭真的会死的”,金钟云拍了拍东海的大膀子“我就是最近失眠严重了一点,别担心,东海啊我有好好吃饭的”厉旭坐在金钟云旁边也在劝他的好哥哥要好好休息,对面的队长利特和忙内曺圭贤对视了一眼,眼里充满了同样的担忧。

走廊里,李赫宰拦住了准备离开的金钟云“野松哥,是因为我吗”金钟云愣了一下,小手攥紧,有些不自然地说“说什么胡话呢,我真的是最近没睡好而已,我还有事,钟真在楼下等我”说完撇开李赫宰的手,匆匆忙搭电梯下了楼。他说慌了,金钟真今天在鼠兔,他是背着金钟真偷偷去医院。李赫宰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有什么东西渐渐离开他了。李东海正好出来看到李赫宰呆愣在原地,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背“发什么呆呢,走了吃饭去,饿死了饿死了”。拍醒了愣神的李赫宰,嘴里喃喃道“艺声哥最近好奇怪”。李东海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更奇怪,走了走了”连拖带拽拉着李赫宰去吃饭,残留在空荡的走廊中的属于金钟云的味道,李赫宰心中涌起了一丝后悔和失落。

李赫宰蜷缩成小小一只待在他的小帐篷里,每次情绪混乱的时候他就喜欢待在他的小天地。地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光,显示着他和金钟云的聊天记录,最近显示的几条全都是未读,“野松哥,周末有空吗”,“有一家咖啡馆你不是一直想去吗”,“野松哥,为什么不回我。”往前翻几页无穷无尽的聊天内容基本都是金钟云发给,偶尔穿插着几条他的回复,金钟云从来没有那么久不回他的消息,“野松哥,为什么…”

手机上一条条未读消息,他也陷入了不知所措。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朋友能引发如此深的迷茫,而心里的那个特殊的存在,金钟云,让他难以理清感情的纷乱。小帐篷里透着微弱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只有他紧闭的双眼透露出内心的困扰。不久之前,他还以为通过这段感情能够让自己更坚定,可现在,他变得更加迷茫,无法逃避金钟云刻意避开自己所带来的心痛。

接下来的两周,趁着精神好的时候去见了其他队友,第一个人就是队长利特,在利特家里简单吃个顿饭,虽然金钟云基本没怎么动筷子。“钟云啊,前几天…状态不好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看你今天状态好很多了,赫宰啊…发生什么事和哥说说吧”独特作为队长已经很忙碌了,还要让他担心,金钟云点了点头,心里有点酸涩。

“噢我的小小神艺声啊,怎么想到约哥喝酒”金钟云无奈笑笑“希峰,偶尔也想见面啊”,“是不是李赫宰那个臭小子,阿西&%#%^%,我就知道”金钟云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静了片刻才摇摇头回复到“阿尼啊,希峰你又想哪去了,就是见见面”

“艺声哥怎么突然找我吃炒年糕”曺圭贤咬下一口心爱的炒年糕,满足地叹了一声,抬起头问道。“没事我就不能陪弟弟吃个饭吗,你哥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啊”猫爪象征性地挥了挥,曺圭贤缩了缩头,躲开猫爪攻击,夹起一口炒年糕,嘴里含糊不清“哥有什么…事不要都藏…在心里啊,也唔…可以…和我讲的”

在厉旭的家中,两人简单地聊着生活琐事。金钟云抿着嘴,试图展露一抹微笑,回应着金厉旭的问话。然而,在心底,他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和金厉旭的亲密交流。“厉旭啊,哥最近演唱会有点忙,你怎么样?”金钟云试图让谈话保持轻松。金厉旭却看穿了他的掩饰,“哥,你这是怎么了?感觉不对劲啊。”金钟云叹了口气,放下了伪装,“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压力大了点。”金厉旭默默地握住了金钟云的手,透过手心传递着默契和安慰。在这个熟悉的环境中,金钟云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

躺在后座的金钟云意识慢慢恢复,手背搭在眼睛上,说了声,“钟真,回家”。看到哥哥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金钟真怒不可遏,视线不敢离开眼前的道路,愤愤的地说了声“不行,去医院”。“听话,钟真,去医院没用的”,呲——一个急刹车,车子猛烈晃动了一下,停在了原地。“什么叫没用的,金钟云,你说话”金钟真颤抖着声音,忍不住直呼大名。

很快就要结束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他也可以放下心里的执念了,给两人的关系划下一个彻底的句号。

难得睡了一个好觉,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又是一个阴雨天。可能是休息得好,身体竟也有了几分力气,仿佛回到了病症之前。洗漱完,金钟云给自己冲了壶咖啡,过着小毯子靠在窗边,看着雨水一滴滴落下,又沿着窗户滑落,可惜了,是个不圆满的天气。放置在地板上的手机屏幕显示的都是未读信息,最上方的醒目的一条是李赫宰昨天晚上发的“野松哥,演唱会结束一起吃个饭吧,哥回一下我的消息吧”。没有理会手机弹出来的消息,收拾好心情,将咖啡壶冲洗干净便打车出门去了预约好的熟悉的化妆室。看着镜子里带着精致妆容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欧巴今天有行程吗,打扮的这么好看”化妆师小姐姐一边整理最后的发型一边打趣道,“阿尼啊,是很重要的事呢”,金钟云笑了笑,没再说话。

金钟云走了很多地方,都是他和李赫宰曾经去过的,拍摄同居时的炒年糕店,咖啡店,逛的展览,演唱会场馆,汉江边,很多很多地方,直到天黑,路上行人越来越少,打车回了家。或许是散步用尽了精力,一进玄关就止不住地咳嗽,雏菊花瓣以透支金钟云生命力为代价在空中飘散,落了一地。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扶着墙慢慢走回了卧室,从床头柜拿出一把药用水服下后,带着完美的妆发静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搭在腹部,盯着洁白的天花板,慢慢闭上眼睛逐渐失去了意识。

阳光洒进卧室,床上的人依旧安静地躺着,保持着那个姿势,门口是急促的敲门声,金钟真还是不放心哥哥,依旧是无人回应,按下密码走进玄关。房间和上次离开时似乎没有区别,只是多了散落一地的花瓣,金钟真心里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心下一阵颤抖,快步走进卧室,看着躺在床上的他哥,刚松下一口气准备喊他起床,却发现平常干净整洁的哥哥带着妆发穿着外出服,预感灵验了。“哥,起床了起床了,melo和小不点都想你了,哥,起床了,哥”声音慢慢变得颤抖“哥,起床了”,往常不耐烦说再睡五分钟的人却没再开口,像精致的洋娃娃一样躺在那里。

病房里的其他人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愣住了,而医生看着扑倒在病床前散发着落寞悲伤气息的男人,语气沉重缓缓道“花吐症的唯一治疗方法确实是得到所爱之人的一个吻,但是很抱歉,金钟云先生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在病症的折磨下,他拒绝接受那种因为病症而得来的施舍般的亲吻。至少,他选择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保留着最后的尊严。

没有人知道李赫宰的吻是否能拯救金钟云,更无法得知金钟云是否深爱着他。生命的谜团在寂静的告别中悄然散去,留下无尽的遗憾和思念。

兄弟情

弟弟衣柜里全是小玩具怎么办?

当然是要好好管教一下~

张泽觉得今天的叶麒圣很不对劲。

从接他回家开始,一路上板着脸,问什么都只回复一两个语气词。

“...

“圣哥,”叶麒圣在前面拿着张泽的行李走得飞快,张泽努力跟上,没话找话,“你车锁了吗?”

叶麒圣没回应,脚步放慢了些。

“你还好吗?”张泽语气试探,想拿过自己的行李箱。

叶麒圣换了个手推箱子,避开了他的动作,“没事。”

张泽没再搭话,放慢步伐在后面慢慢走。

张泽一直有点怕叶麒圣,除了和他在一个户口本上,作为兄弟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曾经也是有过的,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叶麒圣还是个世俗意义上的好哥哥,带着他唱歌弹琴读书写作业,一起在球场挥洒汗水,一同和友人聚餐社交。

什么时候开始生疏的?

张泽踢到了一个石子,石子骨碌碌滚到叶麒圣脚边。

场景有点熟悉,想起来了。

和对他表白那天一样。

“张泽,”叶麒圣推门进了张泽的卧室,“收拾好了吗?”

张泽正坐在床上,把行李箱里最后一件衣服叠好,合上床底放衣服的抽屉,“收拾好了,圣哥。”

张泽弯腰拉箱子的拉链,有限的视角看到叶麒圣走近的脚踝。

“要吃饭吗?”张泽莫名地紧张,直起身子,箱子拉链还留着一半。

叶麒圣蹲下,混着沐浴露味道的湿气钻进张泽鼻腔,爬进张泽大脑。

张泽几不可见地倒吸一口气,他自己也分不明究竟是在紧张,还是单纯地,想多感受一点他的味道。

叶麒圣拉好箱子,动作很慢,张泽能听到链牙一颗颗咬紧的声音。

“张泽,”叶麒圣又一次直呼大名,这个角度他要抬头才能看到弟弟的脸,“你紧张什么?”

张泽指尖攥紧床单,故作正常地应答他,“我没有紧张啊,要吃饭吗?”

“不紧张?那你看看我。”面前的小孩垂着眼,叶麒圣气得好笑。

张泽没回应,挑了一个避开和叶麒圣肢体接触的角度站起身,“我洗过澡了,去吃饭吧。”

叶麒圣也起身,先他一步踹上卧室门,抓住张泽的手腕。

“咝,”有点疼,张泽错愕,终于抬眼和叶麒圣对视,“怎么了?”

叶麒圣看着张泽无辜的表情,冷笑一声,“我再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你说的兼职是什么?”

张泽耳根轰地一下变红,想挣开叶麒圣的手,可惜心虚的人力气也虚,甩了半天甩不脱,反而被叶麒圣拽着到了衣柜门前。

“用我帮你打开吗?”叶麒圣指尖放在衣柜的拉手上,作势要拉开。

张泽脸涨红,生怕他真的要打开,急得用身体挡在门前,衣柜门被这一下撞出嗡嗡响。

新年快乐!!

彩蛋是一些不可言说的remotecontrol使用~

*又是一年1227喽……

*纸巾预警。

没有人知道,张泽小腹的纹身,最开始只有一片叶子。

针尖带着彩墨刺进皮肤,张泽想到了中学时代去针灸,理疗的烤灯打在短针上,皮肤会短暂地留下一个个小红点,几分钟后会消散,愈合,只余橙色的温度残留在体内涌动。

但纹身不一样,张泽小心翼翼地对着镜子撩起衣角,已经结痂的叶子褪去红肿,几乎可以看出最终形态,

叶麒圣从背后环抱他,洗手间的高度对他们两个都有点低,逼仄的空间被塞进浓重的热恋。

“痛不痛?”张泽的侧颈有点痒,是叶麒圣在轻咬。

张泽刚好借着这个动作窝在他...

张泽刚好借着这个动作窝在他怀里,热恋情侣的亲热是没有理由的,一颗镜子上的水珠,一块盘子上的蛋糕碎屑,一滴溅到手背上的汤,或者一片纹在小腹的树叶,都是他们贴近对方的借口。

叶麒圣手指划过那片叶子的梗,张泽陷在枕头上一阵颤栗,惹得身上人嘴角勾起,“这么敏感,怎么纹的身?”

他的身体好热,像有电流穿过,红晕爬上张泽脸颊,“你,明知故问。”

叶麒圣恃宠而骄的那面倒是在张泽面前尽数展现,十指相扣,张泽听到他说:“嗯,我爱你。”

我也爱你。

那天的返场是设计好的吗?张泽也说不清。

上台前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围绕同居琐事。张泽第一次有了“原来感情也会被消磨”的想法,憋闷的情绪全都化成了戏剧的张力,阴差阳错,造就了这场几近传说的Thrillme.

灯光暗下前那一秒,张泽分明在叶麒圣眼中看到了那个眼神,做出格事情专用的眼神。

但嘴唇还是擦过嘴唇,张泽选择了默许。

台下的尖叫像是来自另一个次元,钢琴敲出的音符像玻璃弹珠,落在地板一弹一弹,成了摧毁理智的助燃剂。

匆忙应付完散场,叶麒圣拉着张泽去了一个嘈杂的酒吧,鼓点震得心口嗡嗡响,流动的彩色灯光像融了色素的水泼洒满场。

太吵了,比剧场台上还要吵,张泽看到叶麒圣嘴唇开合,但实在听不清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张泽喝一口酒润润嗓子,按着叶麒圣的耳廓,凑近,努力问清楚,只是手上力道带了些泄愤的心境。

叶麒圣也恼,扣住张泽的手腕,咬着他的嘴唇吮,津液是酒的味道,刚濡湿的舌尖软绵绵的,舔起来味道和口感都很好。

吻慢慢变了味,叶麒圣的手扶上张泽后脑勺,也许是酒精太令人昏沉,张泽想,只是打碎了情侣牙刷杯而已,等想起来,再买一对就是了。

张泽盘腿坐在床头,看着叶麒圣收拾行李。

只是一起谈了几年恋爱,怎么收拾起来东西这么多。

吵累了,吵完了,吵到麻木了。

张泽看到叶麒圣的行李收拾方式,想到之前围绕这个事情吵过的那些架,突然觉得很荒唐,荒唐得可笑。

叶麒圣顺着张泽的眼神,看到了那个袋子,他也笑了,“再吵一架?”

“切,你滚。”张泽被逗乐,手里攥着的东西扔到叶麒圣身上,是一个印着紧急联系人的亚克力挂坠。

叶麒圣看着上面的“紧急联系人:张泽”和附着的联系方式,眼眶有点湿润,语气故作轻快,“这是之前印的那个?”

吵架吵到倦怠的情侣关系像是走在冰面上,颤颤巍巍地维持着原貌的表象,每走一步都是摇摇欲坠,生怕踩到哪个修复无果的裂纹。

“嗯,昨天快递到了。”张泽感觉自己像是浸在冰水里,僵硬地回应着叶麒圣的问话。

叶麒圣也有点呼吸不畅,他把挂坠攥紧,“那,我还留着吗?”

我还要留着吗,还要给我机会在紧急的时候联系你吗,还要再,试试在一起吗?

张泽垂眸,“随你。”

随你,你还有勇气吗,你还有精力吗,你还有对我的爱吗?

叶麒圣到最后也什么都没回答。

他默默固定好行李,要给箱子上锁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这个箱子的密码怎么改?”

现在的密码是940530,张泽的生日,买来的时候设置的。

张泽正踮着脚尖整理空了一半的柜子,闻言一愣,最后回答他,“我忘了,等我改我那个的时候研究一下告诉你。”

互相设置生日作密码的那天,有想过要更换吗?

张泽有点看不清眼前的柜子,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苦的。

一个杯子摔下来,碎了几片,叶麒圣听到动静赶紧去拿扫帚帮忙,过来只看到了蹲在地上对着碎片发呆的张泽。

“怎么了?”叶麒圣也蹲下,给他擦去眼泪,越擦越多的眼泪,抹开在脸颊上,亮晶晶一片。

张泽摇头,脱开他的手,“这是我们之前的情侣杯子。”

是那个落单的牙刷杯,好几年了,没有人再买另一对。

只是太忙了,只是忙忘了。

5

叶麒圣有的时候也会想起张泽,不只是作为情人,还是作为同事。

他再没遇到过那么默契的搭档。

叶麒圣看到宣传博的那天才知道,原来张泽的单曲已经到要发出的进度了。

预告里短短几句歌词,叶麒圣循环了无数遍。

词曲都不是他,那这个故事,会和我有关吗?

叶麒圣不愿自欺欺人,他打开张泽的对话框,删删改改,还是只发出了中规中矩的祝福。

“祝你新歌一切顺利。”

“谢谢。”

张泽没犹豫,他知道叶麒圣会来发消息,他知道叶麒圣想听什么,他知道叶麒圣想问什么。

他也知道叶麒圣不会问。

张泽把被子蒙到头上,床上仍然是两个枕头,和叶麒圣在的时候一样。

张泽不切实际地许愿,快要圣诞节了,请你,求你,带他来吧,让我知道他爱我。

楼道的声控灯亮了,灭了,又亮了。

但门没有被敲响。

6

张泽要去出差,温暖的城市,要带的衣服没那么厚重,箱子也轻些。

朋友自然知道他情绪低落的原因,叹气之余也做不了什么,带着他去了酒吧,热闹的地方。

张泽还拎着随身的行李,和叶麒圣同款的行李箱。

眼前是那个在梦里反复出现的人,正捧着杯子准备往嘴里倒酒。

“泽,张泽?”叶麒圣放下杯子,环境还是很吵,可张泽这次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埋在张泽纹身最深处的那片叶子有点发痒,他笑了笑,“你怎么在这?”

叶麒圣也想问,你明天要出差,今天怎么在这。

但终究是越界的,叶麒圣只是回以万能的答案,“喝点酒,放松一下。”

张泽点头,一口酒也没喝,准备往外走。

车还有五分钟就到了,张泽知道,叶麒圣一直站在后面,眼神快要把他盯穿。

车到了。

张泽犹豫了一下,转头,对叶麒圣说:“今年河南的雪很漂亮,你有空可以去那里散散心。”

叶麒圣缓慢地颔首,“你的箱子密码是什么?”

“告诉你了还叫密码吗?”司机帮忙放行李,张泽手有点抖,可能是太冷了,揣在兜里,紧攥着一个亚克力的钥匙扣。

张泽打开车门,“我走了?”

没有等叶麒圣回答,也等不到叶麒圣的回答,张泽合上门,没有往窗外看,他说,走吧。

飞机起飞,张泽看着渐渐变小的建筑,想到了家乡的雪。

雪花很大一颗,形状分明的,棱角锋利的,飘飘洒洒落在棉服上,会保持着它原有的样子,像一个独属冬天的补丁贴。

上海的雪就不一样,不结实的,柔软的,像这里的方言,一碰就化了,化成了融在指尖的一滴水,化成棉服上的水渍,化成那句,终于下雪了。

终于下雪了,张泽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他梦到了认识叶麒圣的那个冬天,好像也下雪了,那个时候他跟他说了什么,信誓旦旦的,心潮澎湃的。

说了什么?

“等有机会我带你去河南看看我们那里的雪。”

7

张泽的箱子密码还是900417。

--------END--------

纪念日……第三年的1227,实在写不下破镜重圆了。难受得心口疼,这篇情绪浓度远大于情节打磨,是我不够专业,造成不好的阅读体验很抱歉。

情绪太激动,只二审了基本语序和错别字,等冷静下来再改一遍稿,彩蛋也明天再加。

————二编————

正文不改了,就这样吧。

彩蛋是我希望he的私心。

虚拟男友破镜重圆脑洞,一发完

喜欢一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哈哈哈哈哈,烧点小糖饼请大家吃吃~

(让我看看是谁眼尖地发现了一些后续脑洞的伏笔)

早早出道恋爱脑小说家叶炙手可热的凰文写手泽

正文已完结

彩蛋只能放九个表情包,剩下的下一篇发出来~

早早出道的恋爱脑小说家炙手可热的社恐凰文写手

出场(被嚯嚯)角色:会芳&好大哥

手机端发布原来可以互动抓人!和大家玩一玩,抓10个人嘿嘿

*竹马竹马的欢喜冤家前传,6.5k+一发完

*朋友关系就到这,做恋人吧

BGM:(tellme)-NavyQuokka

25Hours-FindingHope

叶麒圣和张泽?

朋友们对这俩人的评价总是出奇的一致——

两个疯子。

疯子还是小疯子的时候是冤家。

叶麒圣比张泽大四岁,年龄差不大不小,正是张泽有记忆时最讨厌的哥哥。

两家人是邻居,孩子自然上同一所小学,叶麒圣也被要求承担起和张泽一起上下学的责任。

莫名多了个小屁孩影响自己...

莫名多了个小屁孩影响自己在学校称王称霸,叶麒圣烦得够呛。

张泽彼时还不知道身前哥哥的本色,拽着叶麒圣的书包带,叫他麒圣哥哥。

小孩视野窄,手上拽着东西就看不到路面,走着走着被石子绊了一跤。

一年级的张泽坐在地上哭,五年级的叶麒圣站在旁边乐。

叶麒圣乐完把牛奶递给张泽,“再哭就长不高了。”

张泽擦干眼泪接过牛奶,跟着叶麒圣往家走,大喝几口,在心底默默诅咒。

你才长不高呢。

张泽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准备钢琴考级,请了假在琴房没日没夜地突击训练。

叶麒圣刚上高一,学业压力不大,下课以后去琴房写作业,写完正好接张泽回家。

写作业慢慢变成了仗着自己是哥哥对张泽作威作福,一会儿纠正节奏一会儿纠正错音,最后干脆拖着凳子坐在张泽旁边监督他练琴。

张泽想生气,但偏偏叶麒圣训得都对,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回家在日记本上写叶麒圣的坏话。

金属的,通体黑色,角落烫着叶麒圣的名字缩写,里面塞了几片不同薄厚各色材质的吉他拨片。

在琴房等人的从叶麒圣变成了张泽,不知道叶麒圣哪来的精力,练吉他还能对张泽的作业指指点点。

“我练完这首就回家,你把这篇课文抄完,字工整点。”叶麒圣抱着吉他捏着拨片对张泽下指令。

张泽咬牙,笔尖用力到快要划破纸张。

抄完课文叶麒圣还没练完,张泽收拾好书包,偷偷把叶麒圣的拨片盒攥进手心。

叶麒圣对着谱子哐哐扫弦,完全没注意这边的小动作。

“圣哥,”张泽胳膊探出窗外,手掌向上摊开,“Surprise.”

叶麒圣抬眼,看到自己被绑架的拨片盒躺在张泽掌心,语气平静,“你扔吧,这是你爸送的,回去我再找叔叔要一个。”

张泽哪还敢扔,手收回来,气到原地跺脚。

叶麒圣打开张泽书包检查作业,在家长签字的区域写下大名,嘴上还不忘揶揄张泽,“弟弟,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张泽的日记本满了几整页,密密麻麻,是一万种说法的“最讨厌叶麒圣”。

转眼叶麒圣就上了大学,虽然就在本地,但和念初三的张泽见面机会直线下降。

张泽中考准备得不错,考进了叶麒圣大学的附属高中。

大学和高中的宿舍就隔了五栋楼,张家索性直接给张泽办了住宿,让他钱花完了找叶麒圣要。

叶麒圣读大二,能到手双份生活费,自然乐意应下这个差事。

张泽在长个子的发育期,叶麒圣时不时拎点牛奶面包维生素给张泽放宿舍,还要欠欠地写个纸片,“多吃点,补脑。”

在学校闲逛时偶尔会碰面,叶麒圣卡住张泽的脖子让他叫哥哥,张泽个子高了脾气也见长,学着回手,和叶麒圣打打闹闹一路,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一身红印。

叶麒圣组了个乐队,校庆演出后大学部帅气的Bking吉他手在校园论坛出了名,有人开始和张泽套近乎,想要叶麒圣的联系方式。

白来的钱为什么不要,张泽搞了个拍立得对着叶麒圣一顿拍,骗叶麒圣说这是摄影课作业,让他在照片上签字,靠着倒卖签名照狠狠赚了一笔。

偏巧最大的交易被叶麒圣撞见了,张泽本想搪塞过去,却被叶麒圣要求把钱交出来。

“我没钱,还得找你要呢。”张泽手塞在校服兜里,死活不掏出来。

叶麒圣气笑了,“我是有钱,不是傻。这才月初,你怎么可能没钱,要是不给我就告诉你爸了。”

“你有没有点新招数?”张泽认输,乖乖掏钱,嘴上还要顶两句。

“招不在新,有用就行,”叶麒圣点钱,给张泽留了三块五的钢镚,剩下的纸币塞进钱包,“没钱了找我要。”

张泽高二那年叶麒圣大三,叶部长打最后一场篮球比赛,拉着张泽去给他应援。

篮球衣露出结实的臂膀肌肉,汗水顺着长发滴到下颌,沿锁骨线条一路下滑。

张泽看到叶麒圣投篮的时候带起了衣角,腹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张泽耳尖悄悄红了。

什么嘛,给这么多人看,一点也不帅。

叶麒圣注意到张泽自从看完球赛就打死也不叫哥,天天直呼其名,叶麒圣叶麒圣地叫。

“你怎么回事,”叶麒圣给张泽递了两百块钱和一兜零食,“叫哥哥。”

张泽就不,“叶麒圣叶麒圣叶麒圣。”

只是个称呼也没法告状,叶麒圣只得默默脱敏,“我周末去买冬衣,帮你带几件?”

“好的叶麒圣,”张泽撕开一包饼干,“你吃不吃,叶麒圣?”

叶麒圣手里提着琴盒,闻言往张泽身上敲了一下,“好好说话,不然我全给你买粉色的。”

“知道了叶麒圣,”张泽努嘴,“我要和你一样的衣服。”

“嗯,回去学习吧,”叶麒圣又往张泽兜里揣了条营养液,“护眼的,晚自习喝。”

叶麒圣大四进家里公司实习,离学校不远,就在大学附近租了个房子住。

被寄予厚望的人工作压力肯定大,叶麒圣没两天就学会了吸烟。

回家路上,叶麒圣吸烟散步,在楼下撞见了张泽和一个男生吃路边摊。

“张泽?”叶麒圣把张泽叫过来,“你不学习干什么呢?”

张泽扫视叶麒圣指间夹着的烟,“你干什么呢?”

叶麒圣心虚地把烟熄掉,转移话题,“你高三了还和人约会啊?”

“约会?”张泽眼睛转了一圈,“对,约会,他请我吃饭。”

和张泽刚刚坐在一起的男生很帅气,穿上校服更显青春气息,叶麒圣瞟一眼自己的衬衫袖扣,心底没来由地烦躁。

“没钱了?怎么还让别人请你吃饭,”叶麒圣扯过张泽的书包背上,拿钱包掏了一百块,“把钱给他,去我家吃晚饭吧。”

张泽接过钱,连蹦带跳地去和那个男生道别。

“叶麒圣,明天后天大后天还有周末都有人要请我吃饭,”张泽写完最后几页作业,扒着主卧门框和叶麒圣说话,“你要给我钱还是陪我一起吃饭呀?”

叶麒圣在刷牙,听见张泽的话差点刷到牙龈出血,漱口回话,“哪来这么多人请你吃饭?”

张泽偷笑,“我太受欢迎了嘛,没办法。”

“钥匙,”叶麒圣扔过来备用钥匙,“明天我去给你办退宿,外面的饭不干净,和我一起吃吧。”

高三生住在初入社会的叶麒圣这里,彼此有个照应,家长反而安心。

走读生晚自习不用上全,张泽上完一节就往回赶,吃叶麒圣在家给他做的新鲜饭菜。

张泽爱吃叶麒圣公司楼下甜品坊的布朗尼,哄着叶麒圣答应给他一周买一次。

“小祖宗,”叶麒圣和同事约了团建,早上起来给张泽钱,“我今天晚上要去喝酒,你自己吃点,给你钱。”

张泽在洗脸,泡沫沾到了刘海,“好,你进来帮我撩一下头发。”

“高三生留什么头发,都剃掉就省事了。”叶麒圣把着张泽刘海,看他冲洗额前泡沫,没忍住吐槽。

张泽发现头发湿了一大片,伸手拿吹风机,“长头发好看,你不懂。”

“我感觉都一样,”叶麒圣把张泽按在凳子上,给他吹头发,“又不是没见过你寸头。”

头发吹干,叶麒圣揉乱张泽鬓发,“我晚上喝酒,回来可能晚点,过了十一点就锁门,别等我了。”

“十二点门禁,”张泽也站起来揉叶麒圣两鬓,“不回来就别回了。”

互相揉着又较劲打起来,到底还是叶麒圣力气更大一点,把张泽按到沙发上挠痒,让他叫哥哥。

张泽打不过就撒娇,搂住叶麒圣脖子道歉,几绺发丝挡在眉前,衬得眼神更明亮清澈,语气故作绵软,“我错了我错了。”

叶麒圣看得有点出神,张泽趁机挣开他,背上书包出门,“我去上课啦,叶,麒,圣。”

心跳有点加速,叶麒圣捂住心口,灌了一口咖啡,忘了加冰块的热美式,比中药也没好喝到哪去。

好像,长头发是真的更好看一点?

8

张泽终于参加考试,叶麒圣和张泽的家长在国外一起忙,没回来,接张泽出考场的任务被派给了叶麒圣。

张泽远远地看见叶麒圣捧着一束花,撒欢儿跑过来,把透明笔袋抛给叶麒圣,“我解放啦!”

“这花……”张泽离近了才看见每朵花都是用钱折的,抱过花束,失笑,“很有暴发户的气质。”

考场外人太多,叶麒圣搂着张泽往停车场走,“这是之前从你那没收的钱,当礼物还给你。”

“哪有这么多,”张泽数了数,“你拿这钱赌博了啊?”

叶麒圣给张泽开车门,“多的是我送你的,祝你考试顺利。”

“谢谢圣哥,”张泽系安全带,终于叫了一句叶麒圣爱听的,“去哪儿?”

“带你去兜风。”叶麒圣拧车钥匙点火,目的地是最近新建成的观海景区。

正逢雨季,刚到海边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车载音乐缓缓流淌,叶麒圣放倒后排座椅,支起避雨棚,和张泽在后备箱躺在一起。

“后备箱露营,好新鲜。”雨滴在棚子上碎成多瓣,声音蛮好听,潮湿的空气灌进鼻腔,张泽这几天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从天窗能看到乌蒙蒙的云,叶麒圣盯着玻璃上的水珠发呆,“是啊,空气真好。”

张泽有点犯困,往叶麒圣这边靠,戳戳他胸口,“叶麒圣,今天还有别的安排吗?”

“补给你生日礼物,别的没了。”叶麒圣抓住张泽手指,声音也泛上困倦,

“什么礼物?”张泽声音放轻。

叶麒圣没松开张泽的手指,用另一只手摸车门的置物格,捏出一个文件夹,“你想要的。”

是本房产证。

张泽支着身子坐起来,翻开红本看详细信息页。

“权利人,张泽;共有情况,单独所有,”叶麒圣闭着眼睛背诵详细信息,“上次我问你想不想继续在那里住,你说想,就给你买了。”

“所以你那天要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啊?”张泽回想,“我还以为是高考要用的证件。”

叶麒圣笑,“是你太笨了。”

“切,”张泽凑近叶麒圣耳边,“谢啦,圣哥,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成年快乐。”叶麒圣展开胳膊,示意张泽躺在自己怀里。

张泽侧头看叶麒圣,天窗透过来的光线给叶麒圣的鼻尖点上高光,睫影一束束投在下眼睑,随着呼吸涨落。

潮起潮落,张泽的喉咙发干。

“叶麒圣。”

“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

海浪裹着雨滴和音乐拍在海岸,一下下拍在叶麒圣的心脏,扑通,扑通,震耳欲聋。

雨停了。

叶麒圣睁开眼睛,天窗上的雨珠汇成几股,四散着流动。

“是。”

叶麒圣侧身,对上张泽的眼睛,两个人眼中只有对方的倒影。

“我喜欢你。”

车载音响播到了25Hours,低音部分车门跟着嗡嗡震,歌手低吟浅唱——

"Tellmeyouloveme."

9

不知道张泽是跟谁学的,在车上亲着亲着,突然问了叶麒圣一句,“你想在这做/吗?”

吓得叶麒圣被口水呛到,不停咳嗽。

“怎么了嘛?”张泽也坐起身给叶麒圣拍后背,手往下滑,意有所指,“我看你也想要的。”

雨断断续续地下,张泽有点冷,刚刚把校服外套拉到了最上面,蓝色领子立起来,恰到好处地包住下巴。

叶麒圣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这才刚……而且你还穿着校服呢。”

“你嫌我不性感?”张泽埋进叶麒圣怀里拱,故意逗他。

“不是性不性感的事,”叶麒圣感受到某个部位的变化,轻轻推开张泽,调整一下坐姿,“只是,我想做个人。”

“我都成年好久了!”张泽眨巴眨巴眼睛,跟叶麒圣强调。

张泽的眼睛太漂亮了,叶麒圣伸手盖住,“别这样看我。”

张泽握住叶麒圣的手,抓下来亲一口,再放到眼睛上,“好吧。”

“泽泽。”叶麒圣觉得张泽吻过的地方湿热发烫,连带着脊柱和头皮酥麻一片。

“在呢,哥哥。”张泽最知道他想听什么。

叶麒圣深呼吸,还是感性占了上风。

“你回去换身衣服,我们继续。”

“好的,哥哥。”

10

张泽是这一帮朋友里年纪最小的,刚好五月末生日,大家就把生日派对安排在了考试之后。

听说叶麒圣和张泽住在一起,朋友们的第一反应是他俩肯定想找机会给对方投毒。

无他,只是这两个人平常表现得不是互怼就是掐架,聚会也动不动就上手,尤其是张泽青春期长个儿那两年,一句不对付就开始打架,叶麒圣也不让着小孩,每次非要逼他认错才算完。

所以看到叶麒圣一脖子抓痕从卧室出来时,并没有人感到惊讶,甚至还有人意料之中地看乐子,“又打架了?也不让着点泽泽。”

“啊……”叶麒圣想起来今天还有张泽的生日派对,“你们来得还挺早的。”

一个朋友还给叶麒圣钥匙,“不早了圣哥,都快十一点了。”

“你们先布置着,”叶麒圣把钥匙揣兜里,回卧室,“我等会儿出来。”

张泽被子踢到一边,半梦半醒的,伸手要叶麒圣抱,“我好像听见他们来了?”

“嗯,给你补生日,”叶麒圣坐到床边,把张泽揽进怀里,“我们要说在一起的事情吗?”

张泽点点叶麒圣脖子,“不说的话,这个怎么解释?”

“他们已经先入为主地理解成打架了。”叶麒圣也觉得好笑,最难解释的东西反而已经有了结论。

张泽有点遗憾地哦一声,在叶麒圣锁骨上咬了一口,“这个没法理解了吧。”

“你想公开就说,”叶麒圣擦擦锁骨上的口水,“小狗。”

张泽爬起来,去卧室里的卫生间洗漱,连带着昨天运动过度的地方疼,走路姿势不太对劲,“叶麒圣,这房子现在是我的,别惹我生气,要不然我就把你的东西扔出去。”

“知道了,”叶麒圣拍拍张泽后腰,“张总。”

张泽洗脸,叶麒圣帮他撩着刘海,听见他咕噜咕噜讲话,“叶麒圣,你叫张总的时候我会觉得你是在叫我爸。”

“那你叫我声叶总听听?”叶麒圣没觉得这个称呼奇怪。

“干脆叫个别的吧,”张泽冲掉泡沫,细腻皮肤挂着水珠,嘴唇颜色鲜红,对着镜子里的叶麒圣抛媚眼,“da*ddy?”

“Nicetry,sweetie,”叶麒圣含笑,亲一口张泽唇角,“晚上再叫一遍。”

11

虽然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张泽和叶麒圣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群发小里突然出了一对情侣,怎么想大家都会有些不自在。

蛋糕店送的蜡烛是呲花的,小小一个像仙女棒一样燃了很久,燃了这么久张泽和叶麒圣还是没能说出口。

派对进行到尾声,有个朋友带了几个同学来,气氛又热闹了些。

“圣哥,”朋友的同学要和叶麒圣碰杯,“我是你的直系学弟,久仰。”

张泽在旁边拆礼物,听到这种社交开场,下意识地往旁边坐坐避开。

叶麒圣摸摸张泽的手,和学弟碰杯,“你好,幸会。”

“圣哥,”学弟递个名片过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起喝两杯?”

张泽听着不对劲,往这边瞥几眼,记住了这个人的脸。

是朋友的同学,叶麒圣不好直接拒绝,只能收下名片,“有机会大家一起再聚。”

学弟像是读不懂空气,继续邀约,“那下周末怎么样?”

“下周末我有安排了。”叶麒圣努力拒绝。

“那下下个周末?”学弟越坐越近,张泽都闻到了香水味,还该死的挺好闻。

叶麒圣踢踢张泽,意思是让寿星帮忙解围。

张泽清清嗓子,吸引了周围一圈人注意力。

礼物被扔开,张泽扳过叶麒圣的脸,当着众人的面和他接吻。

朋友们本来还以为张泽是要和叶麒圣打架,想上前拉开,结果是这个走向,都惊掉了下巴。

叶麒圣闭上眼睛回吻,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公开了恋爱事实。

“两个疯子。”一个朋友没忍住骂了一句。

“哇……”另一个朋友提出可能性,“你说他俩是恨透了彼此所以用这种方式断对方桃花,还是真的在谈恋爱?”

其他人凑热闹,“赌一把?”

“行,我赌他们在一起了。”

“我也赌在一起了。”

“我也。”

“那还赌个屁。”

12

一对儿疯子。

-------竹马竹马前传完结---------

彩蛋是泽泽高三时的小情侣(×)同居日常和不为人知的初kiss,欢迎品尝~

如果大家爱看会写后传!

*怎么甩掉男朋友?——当然是利用更烦人的前男友。

*竹马竹马破镜重圆向

5k+一发完,点就看两个没什么道德的疯子谈恋爱

(含不良情节无不良导向,未成年人请在家长指导下观看)

叶麒圣拿钥匙打开门的时候还拎着行李箱。

厨房里飘来熟悉的味道,是张泽最爱煮的茉莉奶绿。...

厨房里飘来熟悉的味道,是张泽最爱煮的茉莉奶绿。

叶麒圣把箱子随便扔到门口,走向厨房,果然看到在奶锅旁边守着刷手机的张泽,一如既往地,松松垮垮地,穿着半透不透的睡衣。

“勾引我?”叶麒圣甩甩头发,揣兜,斜靠在厨房门框。

张泽皱眉看过来,似乎是没想到这么久没见过的人会再次站在面前,“你怎么进来的?”

叶麒圣把钥匙圈挂在手指上绕,“当时你没拿走我的钥匙。”

张泽点头,关火,走出厨房的时候拿肩膀狠狠撞了一下叶麒圣。

叶麒圣跟着张泽往外走,“不请我喝一口奶茶?”

张泽环视一圈,确认屋子里属于叶麒圣的东西只有一个箱子,他打开门,把箱子干脆利落地踢出去,“可以了,滚吧。”

“还气呢?”叶麒圣手里的钥匙揣进兜,明摆着不在乎倒地的箱子,坐到客厅沙发上,抽出一支茶几烟盒内的烟,含进嘴里点燃。

张泽没搭理叶麒圣,关门,“我男朋友等一下要来。”

听到这话叶麒圣表情倒有了些变化,“你有男朋友了?”

张泽冷哼一声,“很稀奇吗?我还得给你守寡三年?”

“我又没死,守什么寡,”叶麒圣舌尖顶腮,不爽得很,向后瘫在沙发靠背,皮靴翘上茶几,“你家地址他都知道?”

“嗯,所以把钥匙放下,”张泽也坐上沙发,离叶麒圣两米远,“赶紧滚。”

叶麒圣手里的烟吸完了,刚好烟灰缸在张泽这边,他放下腿坐近,按灭烟蒂。

张泽身上还沾着刚刚厨房里煮沸的奶茶味道,叶麒圣喉结滑动,想说点什么。

门传来声响,是钥匙插入锁孔的摩擦声,有个男人讲话,“泽泽,门口有个箱子倒在地上,是邻居的吗?”

门打开,男人愣在原地。

眼前的两个人在接吻,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掐着张泽的后颈,另一只手在张泽耳畔摩挲,睫毛低垂,吻得难舍难分,舌尖勾出啧啧水声,两个人腿交缠在一起,随着接吻的节奏越贴越密。

叶麒圣止住这个吻,捏捏张泽耳垂,挑衅地看了门口的男人一眼,“箱子,我的。”

“凌峰,”张泽推开叶麒圣,揉揉眉心,“你先走吧,我有点事情要解决。”

叶麒圣看到凌峰手里提着张泽爱吃的布朗尼,想到厨房里的奶茶,格外烦躁,“没听见吗?快点滚。”

“你好,我是张泽男朋友,”凌峰把门关好,东西搁到餐桌上,挤出微笑,“泽泽,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叶麒圣搂上张泽,连带着风衣下摆卷在张泽身后,“泽泽,介绍一下?”

“凌峰,叶麒圣,”张泽任由叶麒圣搂着,表情一整个破罐子破摔,“我前男友。”

“听见了吗前男友?”叶麒圣丝毫没有对号入座的自觉,对门口扬扬下巴,“走吧,帮我们把门带上呗,还要办事儿呢。”

凌峰回以沉默,一直盯着叶麒圣,缓缓开口,“如果我没听错,你才是前男友吧?”

“少放屁,他男朋友只能是我,”叶麒圣冷脸,“厨房里还有给我煮的奶茶呢。”

“那你的箱子怎么被扔出去了?”凌峰反而愈发冷静,语气带刺,“恋爱关系可不是你自己一张嘴说了算的。”

“嗯,刚才我俩接吻的时候可是两张嘴,”叶麒圣手指划过张泽头发,“我俩那是许久不见干柴烈火,箱子没注意踢在外面了,有意见?”

“知道了,”张泽终于出声,“你先走吧。”

看到凌峰的车开走,张泽扭头和叶麒圣下逐客令,“出去。”

叶麒圣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去厨房倒了杯奶茶,正打开布朗尼的外包装,“把他甩了。”

“什么?”

“听不懂中文?”叶麒圣叉一小块布朗尼入口,一字一顿,“Dump,him.”

“出去留学就学了点这个回来?”张泽言下之意全是嘲讽。

叶麒圣喝口奶茶,还是原来的味道,满意地挑眉,“那个男的哪一点比得上我?我已经回来了,甩了他。”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点,”张泽撕开两包糖,一起倒进叶麒圣杯子,“你只是我万千前男友中最拿不出手的那一个。”

叶麒圣不爱甜,但这是两年多第一次喝到张泽做的奶茶,还是皱着脸一口闷了剩下的,“是是是,最拿不出手好歹也是个最,他连拿不出手都比不上我,赶紧把他甩了。”

“你算什么最,早把你忘了,现在滚,”张泽见连加糖都止不住叶麒圣,再次指向门口,“带好你的箱子。”

见张泽真要生气,叶麒圣哦一声,站起身,“我明天再来,想喝杨枝甘露,提前谢谢泽泽。”

“那你带好钥匙,”张泽给了叶麒圣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明天可别打不开锁。”

行,真行。

叶麒圣站在门外,对着张泽新换的密码锁冷笑,拿手机给张泽发消息,“给我开门。”

“你不是有钥匙吗?”张泽还回了语音,阴阳怪气地内涵他。

叶麒圣也点开语音,威胁的口气,“那我找人撬门了?”

“我只撬你的门,密码多少?”叶麒圣直截了当地问密码。

张泽才不告诉他,“密码我忘了,撬门的话,报警或者我告诉你爸二选一。”

“三选一吧,”叶麒圣输入张泽之前的银行卡密码,门响起开锁成功的提示音,“第三个选项是给我做杨枝甘露。”

“那当然了,”叶麒圣提进来一箱芒果,“还等着花你的钱呢,银行卡密码怎么会忘。”

“少在这里抖机灵,”张泽合上文件夹,“说吧,到底要什么?”

叶麒圣夸张地啊了一声,“我不是早就说了吗,把那个男的甩了,和我在一起。”

“驳回,”张泽摘下眼镜,“没别的事就别来。”

“咱俩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天作之合,你不和我在一起和谁在一起?”叶麒圣抓起张泽的眼镜戴上,“度数涨了?”

张泽继续看文件,签字,“嗯,你不告而别的时候哭瞎的。”

“啧,”叶麒圣拿走文件扫了一眼,“好家伙,这么大机密,能给我看吗?”

“你不是已经看了吗?”张泽伸手,意思是让叶麒圣把眼镜文件一起还回来。

叶麒圣不识好歹地把手放上去,拽起来张泽,往门口走,“看我给你带的芒果,给我做杨枝甘露。”

“不做。”

“那做点别的?”叶麒圣对小张总的西装很感兴趣,手往张泽腰上搂。

“不做,你技术太差了,”张泽躲开叶麒圣的手,给他打开门,“芒果留下,你走吧。”

叶麒圣微恼,赖在门口不出去,“我技术差?之前是谁哭着叫我哥哥?”

叶麒圣被气到,推开门转身要走,“好,那你回头别求我和你做。”

张泽嘴角含笑,余光看到凌峰在外面楼梯间,正要往这里走。

张泽一把拉住要走的叶麒圣,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双臂环住他脖子,不由分说地吻上去。

叶麒圣倒是口嫌体正直,小臂收紧,轻咬张泽的嘴唇,蹭着舌尖往深处绕,亲着亲着抱得越来越紧,手也凭着肌肉记忆滑到前面要解张泽的衬衣扣子。

眼镜掉到地上,打断了两个人粗重的呼吸。

张泽的嘴唇泛着水光,推开想进行下一步的叶麒圣,“嗯,验证了一下,果然技术很烂。”

叶麒圣低头扫一眼张泽的小腹,“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

“应该说我的身体比我的嘴能演,”张泽见凌峰走了,给叶麒圣泼冷水,“你不是一直没发现我的爽都是装的?”

“装的?”

“嗯,在床上,一直都是装的,”张泽眨眨眼,心情很好,弯腰打开芒果箱子,“你要是一直赖着不走,我可就不做杨枝甘露了。”

“要买什么?”是叶麒圣熟悉的使唤他去买材料的话术。

“西米,还有椰浆。”

成功打发叶麒圣出门,张泽舔舔嘴唇,回味刚刚的吻。

吻技……一般吧,也就比其他的前男友稍微好一点点,就一点点。

叶麒圣扔给张泽一个盒子,“在地上捡的,送你当礼物吧。”

嗯,叶家珠宝品牌昨天新发布的项链,扔在地上被叶麒圣捡到了。

张泽倒是没什么负担,“行,正好还清了在我家寄居的钱,互不相欠,收拾东西滚吧。”

“我这是在地上白捡的,”叶麒圣瘫回次卧床上,“还欠着你钱呢。”

“那这算什么礼物?”张泽打开盒子,看着成色纯度都少见的珠宝,难得应和叶麒圣两句。

“还有半个月……儿童节,”叶麒圣不愿意承认这个是送给张泽的生日礼物,随口胡诌了一个日期相近的节日,“送你当礼物吧,谁让你是我弟弟呢。”

张泽扔回去,“不过儿童节了,有个混蛋当时跑了。”

还能是谁,刚陪张泽过完生日就跑到国外留学,连个告别都没有。

叶麒圣在这赖了一个多月才算是知道了张泽有多介意这个事,往常恋爱的时候自己犯了什么错撒个娇买点东西道个歉也就过去了,这次使尽浑身解数张泽也对他爱答不理的。

“我给你发消息了,发了好多,你都没回我,”叶麒圣抓紧机会解释,“我真不知道你这么在乎这个事情,三年的学分我两年就修满了,就是为了回来找你。”

“我还得谢谢你呗?”张泽翻个白眼,“谁管你为了谁修学分,你配吗你。”

“我错了,”叶麒圣顺着台阶撒娇,“这不是回来补偿你嘛,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叶麒圣盖着张泽故意找给他的粉色被子,上半身裸着,胸肌露在外面,比两年前看着硬了不少,有点缺一个牙印。

张泽没回话,去厨房倒一杯奶茶,温度正好的茉莉奶绿,端过来递给叶麒圣。

叶麒圣受宠若惊,喝了一小口,赶紧拍张泽的彩虹马屁,“太好喝了泽泽,香醇可口,回味无穷,我能喝一辈子。”

“给我尝尝。”张泽接过杯子放在床头,单膝陷进被子,挑起叶麒圣的下巴,吮遍他的口腔软肉。

一吻结束,叶麒圣揽着张泽后脑勺不撒手,“这次技术怎么样?”

“很烂。”张泽眼睛笑弯。

叶麒圣又吻上去,“那和我复合呗,让我多练练。”

凌峰没想到自己能敲开门,更没想到是叶麒圣来开门,最没想到是叶麒圣穿着张泽的睡衣露着胸前的牙印吻痕来开门。

“都看见了?”叶麒圣故意没系扣子,抠字眼报仇,“复合了,现在你是前男友。”

“我要听张泽说。”凌峰印象中的张泽一直是那个谦和待人进退有度的君子,和这一身的牙印一点也不沾边。

叶麒圣先不耐烦了,“你有完没完,我是他白月光,知道吗?出国留学了,回来还有你什么事儿?”

张泽在屋里听到了,但也懒得应付,本来和凌峰谈恋爱就是因为听叶麒圣要回国了,随便找了一个男的气他,索性都抛给叶麒圣来处理。

叶麒圣摔上门,进主卧窝到张泽怀里索吻,“他骂我,说我破坏别人感情。”

“你本来也没少破坏。”张泽实话实说,两个人在一起之前叶麒圣对张泽的追求者见一个欺负一个。

叶麒圣瘪嘴,“没事,反正最后是咱俩就行。”

“嗯,心愿满足了吗?”

“什么心愿?”

“把他甩了,和你在一起。”

“好嘞爸,我们过几天就回去。”见叶麒圣出来,张泽匆匆准备结束通话。

叶麒圣从身后抱张泽,把下巴搁到他肩窝,听到那边张叔叔感叹,“你们这都五年了吧,在小圣留学之前谈了两年多,又异地了两年多,这感情维系起来是真不容易啊。”

异地谈了两年多?

叶麒圣反应过来,张泽从来没和家长说过两个人分手的消息,嘴角有点抑制不住地上升,低头在张泽锁骨又吸出来个红印。

“只烦你。”叶麒圣把张泽转过来,捧着脸颊,一下一下轻吻他的嘴唇。

两个人中指上是叶麒圣设计的对戒,一左一右,拼到一起,

正是一朵漂亮的茉莉花。

------------TheEnd-------------

前两天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抽血,查到了好多我都没想到的过敏原,甚至还包括奶制品,以后喝不到我最爱的奶茶了,写文狠狠发疯!!!!!

彩蛋是一些钓系泽泽给哥哥放钩子,很香很甜,请吃!

(或许会有人想看这个设定下两个小疯子的其他故事吗?参考一下热度看看要不要写后续或者前传~

*全文1w+

*故事半真半假,又有谁知道呢?

Summary:讲个故事给你听。

1.

我和叶麒圣签订协议,是在危险游戏前的那个初秋。

那时候我想火,他想赚钱,于是一拍即合。

2.

其实说是协议、捆绑条约或者大家喜闻乐见开玩笑说的卖腐合同,当时的我更愿意将这个东西称为朋友间互惠互利的有福同享,毕竟那个时候,我和叶麒圣的关系确实是很好。

说起来最开始和叶麒圣认识,想必大家也知道,阿波罗尼亚嘛——疫情期间诞生出的天时地利人和的环境式驻演,一炮打响整个人广,也造就了沪圈音乐剧这两年的大走向。尽管我和叶麒圣在去年和今年都相继离开,但有幸看见那栋楼从只有个破旧的人舞,到......

说起来最开始和叶麒圣认识,想必大家也知道,阿波罗尼亚嘛——疫情期间诞生出的天时地利人和的环境式驻演,一炮打响整个人广,也造就了沪圈音乐剧这两年的大走向。尽管我和叶麒圣在去年和今年都相继离开,但有幸看见那栋楼从只有个破旧的人舞,到现在成为旅游大巴的观光景点,回想起来还是很感慨的。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就是很多的偶然碰巧撞在了一起,无法用确切的词汇去描述,这才说所谓缘分和命运。

偶然的疫情让大家打乱了原先的工作计划,叶麒圣偶然从北京来了上海,我偶然在rent后接到了阿波罗尼亚的面试通知,叶麒圣和我又偶然地分在了同一个组里,再偶然得知我与他都过了谋杀歌谣的面试。

你看,多么丰富的偶然。

3.

笨蛋美人和沪圈女明星,人设选得好,拉郎也能变美帝。事实证明,我们确实很成功,不是吗?

如果既能彼此得到好处,又可以交这个朋友,何乐而不为呢?我想,当时叶麒圣可能也是这个想法,才基本上没什么犹豫就同意了我的提议。而关于协议的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和其他人提起过,只是在做出决定后和范范说了一声,并不出乎意料的,她不赞成。

范范那边沉默了半晌,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自己把握。

4.

某场演出结束后叶麒圣约我,泽泽,我们等会要不要一起去平成屋吃个晚饭?

明天还有工作,所以并没有喝多少,更多是在边吃边聊天,叶麒圣用玻璃杯碰了碰我举起来的酒,清脆地叮响后,他低低的声音传到我耳边,很快又消散在了隔壁邻桌嘈杂的交谈中。

“泽泽,之后谋歌巡演的时候,我们会分在一组吧。”

也许是因为酒精上头,在耳边嗡鸣声一片的情况下,我因为他微微上扬的尾音晃神,心底好像有某根弦被羽毛轻轻地扫过,发出了声铮鸣,我平稳了三秒才找回自己的呼吸节律,把颤抖的声线完全掩藏,轻声地应了句,嗯,抬手将整杯酒喝了个干净,火辣辣地触感顺着滚动的喉结向下,又一路从胃向上攀升,烧得面颊发烫。

5.

出乎意料的,在谋歌巡演之前,先到来的反而是危险游戏的建组。这部剧我本身和叶麒圣是分开面试的,除了知道他也去面了之外,我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后来在排练厅见面,彼此都挺讶然,而后是他轻轻地舒了口气,向我走来。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面试敲定的时候将我从Richard换成Nathan了。

那个接近冬天的十一月,没有金秋的璀璨也没有严冬的萧瑟,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季节,就像是我和叶麒圣之间的关系,是一片放在平静水面上的浮萍,现在风吹皱起波澜,我和他左右晃着、漂浮着,不知道未来的方向。

我抬起头撞见他的视线,远远地沉默了很久。

毕竟也很难去分辨,当一片叶子落进湖面,究竟是树叶先因为波澜发生摇晃,还是水面先因树叶起了波澜。好在当时还能将起了猫腻的心思藏进角色的外衣内,裹挟着半真半假也没人能拎得清。

6.

我去看了他两场摇滚年代的演出,在后台等他,周围胆大的工作人员来和我搭话,说张泽老师,原来你和叶老师真的关系这么好呀。我点点头,不算说谎,却将整个嘴唇紧绷,抿成条直线,防止不自主弯起的唇角,看上去像是冷脸,便不再有人来打搅,直到叶麒圣带着妆发从台上走下来。

“怎么又过来了?”他问我,语气稀疏平常,路过我的时候顺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而后坐在梳妆镜前开始卸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感受到我在瞬间紧张起的身躯,于是很刻意地耸了耸肩,用开玩笑地语气说,来等我的Richard咯。马上要拍危险游戏的定妆照,连轴排练让我们时刻黏在一起、沉浸在角色里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尤其是此时的叶麒圣,尚且不会让那些细腻的、多想的心思横在我与他之间。他在工作人员悄悄打量的眼神下被我逗得直笑,也回应起玩笑,好的宝贝,一会儿一起去吃夜宵吧。工作人员也笑了起来。

“可以啊,泽泽,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喝,”他瞪大了眼睛,扬手问服务员又要了一箱,“那今夜我们就不醉不归,祝我们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我附和着,笑了,又去打开了瓶啤酒,气泡向上蒸腾而起,发出了仿佛将生肉放在炙烤铁板上滋啦的声响。不像上次在平成屋的时候,这顿夜宵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存了不醉不归的目的在内,每个人都喝得头昏昏胀胀,眼睛发涩,胃里翻涌着灼烧的热感,像是得了某种热病,在泥沼下埋了颗会不断发芽膨胀的种子。

到最后喝了多少、喝了什么我都没有什么印象了,酒量的测试结果半斤八两,我们几乎是互相搀扶着回了宾馆,然后衣服也没换就直接双双躺下在了床上,过了好一会才先有了人开口。圣哥,你先去洗澡吗?我的声音很小,但整个房间只充斥着空调的嗡鸣声,已经快要盖不住我逐渐紊乱的呼吸和跳到嗓子眼的心脏震动声。

你先去吧,他回。

于是我起身,走向浴室,看见在镜子中自己的倒影,眼尾通红,我伫立在原地,直到热水升腾起的雾将身形全部笼罩掩盖。水顺着我的发丝流到耳畔,再沿着下颌落在脖颈,像条蜿蜒的小溪在我的身上流淌。或许是酒精与暖气作祟,在毛细血管扩张的同时将所有的情感都百倍地放大,有水顺着脸颊向下,速度太快,我分不清是什么,就像我在眩晕中也有瞬间的恍惚,分不清我和叶麒圣究竟是Richard和Stevie,还是Michael和Tom,还是Nathan和Richard,还是只是我和叶麒圣。

我走进房间,叶麒圣已经把眼睛闭了起来,我坐在他的床边上,俯身下去,玩笑般地用拇指轻轻滑过他的嘴唇,柔软湿热的,像是被啤酒浸润,散发着淡淡的麦芽的味道,我看见他的喉结似乎是随着唾液的吞咽上下滑动一番,然后睁开眼。

他的手掌覆盖上我的脸颊,手指一根一根地贴近,好像是刚才被水流冲刷过的地方,还在向外散发着温度,蒸汽笼罩在我与他肌肤交接的缝隙之中。他的指腹顺着我的眉峰描摹,最后顿在了我的右眼,湿漉漉的睫毛轻扫着他指纹上的螺旋,降落在我眼尾那颗泪痣上,我知道他能感受到我整个人从胸腔中无法控制发出的嗡鸣与震颤,于是我静默着,等待他的回答,我想,在这个晚上我们是谁好像也并不那么重要。

泽泽,你真的很漂亮。

我听见他这么说,声音低低的,不知道为什么,有咸湿的眼泪沾上了他的指侧。

7.

我和他默契地谁都没有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尽管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哪怕一个吻。

哪怕一个吻。

他只是用手抚摸过我的眉眼,而后顿住,眼神中闪烁出惊慌,松开触碰后坐起了身说,泽泽,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把我当作漂亮女孩那样对待,怕我觉得冒犯,还是在越界的边缘试探后觉得我和他还是做单纯协议关系基础上的朋友会更好,他不说,我揣摩不清,也不愿意去猜测。我连自己的心绪都还没理清楚,当时又有什么资格去指摘他的措辞做法。

所以那个晚上被我们轻飘飘地揭过,像是张薄薄的纸片被风吹起,飘扬着一路飞去云端,躲藏隐入月亮的背后。但从那天起,共同背负秘密似乎我和他的默契更甚,每日的排练让我们熟悉彼此的台词风格、气口,在眼神中就可以大致了解对方下一秒想要给出怎么样的动作,各个方面无疑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们在排练厅里直白地宣泄扭曲的爱意,又在下班一同吃饭、喝酒、去看剧,我能看出观众席中的人不断地增加,阿波罗尼亚开始变得一票难求,好像最开始冰封的阶段已经永久过去了,哪怕即将步入寒冬,我看见的是在冬天过去后阳光洒下的冰层融化。某天聚餐,我洋洋得意地笑着和范范说,你看,我当时的决定是对的。现在回想起,当时我反复去强调的所谓对的决定,何尝不是一种茫然,不过是旁观者清,范范在对着我的笑里透出的无奈并未明确说出,而我早就成困在迷雾中的人,和困在监牢中的小鸟一样。

8.

我和他火了,我们很确信这点,越来越多的邀约找到了我们。我想那个时候,我是开心的。在南京的那晚没能兑现的吻,最终被他搬到了台上,当着所有观众的面,在灯光熄灭前的那秒,蹭过了我的嘴唇下缘,落在了他卡好在我面颊上的虎口上。

我应该是开心的,因为那时我尚且沉浸在Nathan的角色中无法自拔,我从舞台的边缘拼命地向叶麒圣奔去,短短的几步路,我却从未感受到如此的急切,我看见的是Richard,那个没有死在监牢里,要与我一同拥抱自由的共犯,但却莫名地、在那个吻真正落到实处的瞬间,我从角色中抽离了出来,像是惊慌失措的孩子急忙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差不多了,叶麒圣。

他没有动。

等下了台,在化妆间里,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换完衣服,低着头发了会呆,再次抬头的时候我走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儿,走吧,我们该出去营业了。

后来又和叶麒圣一起去巡演了好几个城市,回来的时候就穿插演酒馆,竟莫名生出了种天天见的错觉。我和他会在一起夜宵,会谈心,会在同一间房里过夜。其实叶麒圣应当是什么都知道的,知道曾经被我藏在角色中的情感,知道在不断地营业当中我对他生出过那么一丝真情的流露。可是人总归是复杂的,从开始和他确定合作的关系,我们就已经很明确地知道这段故事的结尾,各取所需,一拍两散,归来还是会喝酒的朋友。剩下的多余的情感只会让我们越来越偏离原先的轨道,让故事越来越难有完美的收尾。

而我对他来说,和难缠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

9.

我们的关系就这样纠缠不清地继续下去,到21年的初春,驻演的酒馆、新戏陪你倒数的排练以及接下另外两部新剧——浮士德和莎罗朱,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压力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好像还没来得及吃透这个角色,就要忙不迭进入到下一个故事当中,叶麒圣也让我越来越难以入戏,不论是哪一部剧,他站在我的面前,我看到的都好像只是叶麒圣,而不是角色。

国内音乐剧在以一个我们两都跟不上的速度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最开始和叶麒圣签订的目的彼此都达成得很好,可接下来又该怎么走呢?在我一次又一次没有办法跳脱叶麒圣的框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中悄悄种下了萌芽,只是那时想法还未完全成熟,我也是真的还想找这样那样的借口,在他的身边多呆一阵。

有天演完酒馆,我和他说,我想毕业了,他点点头意思知道了。这个决定很突兀,但我相信叶麒圣是能理解我的,我想像我的角色那样,将最美好最绚烂的部分留在舞台上,然后就此定格,就不必看见光芒褪去后的暗淡。

他并没有陪我到毕业。叶麒圣和我的最后那场酒馆,他把灯砸碎了,我看出他的不高兴,也清楚地知道他别扭的缘由,毕竟搭档这么久,要说是毫无感情也是在自欺欺人。但结束后他也什么都没和我说,就像先前我和他一次次莫名的冷战那样,始于他的沉默,终于下一次的同台合作。

我摆了摆手说,我先下去了。我在正门签,他从车库离开,故事好像也在此落下了浓墨重彩的一个节点。

10.

叶麒圣看见了我,他像不曾存在半分嫌隙似的招呼:“泽泽,过来一起吧。”恍惚间我像是回到了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还是那个我所羡慕的、能够在整个剧组里把所有人关系都搞得好好的叶麒圣,我还是那个会给人摆脸色、想一出是一出的、心怀傲气的女明星。

艳福不浅啊,工作人员揶揄。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可惊讶的,我一向知道叶麒圣对于所有的关系都游刃有余,也知道处理各种关系反之给他带来的无形的压力,桌上不少人将目光似有似无地投向我,想要看我的反应,就连范范我也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旁边有些许不自然。但实际上,我什么都没有在想,听到的那瞬间,我的脑袋就像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启了保护机制,晕乎乎的、却空荡荡一片。

叶麒圣闻言,瞥了说话的人一眼,脸迅速黑下来,似乎也是跟着他人般往我这里瞄了瞄,低声否认,没有的事。工作人员见状也不好说什么,讪讪一笑,举着酒杯含糊两句,这个话题也就过去了。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我让范范先回去,走到叶麒圣的面前,用我这几个月来和他说话种从未有过的平静语调说,叶麒圣,我们聊聊吧。

“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听见自己开口问他,但却没有敢回头去看他的表情,哪怕现在是黑夜,我什么都看不见。脚步声窸窸窣窣的,又是绵延了很长一段距离,我莫名有种微妙的感觉,在这条海岸线上,我们在沉默里,好像是把我们从初识到如今,甚至到未来的路全都走完了,没有再多的话语,只是一步一步地向前,然后会有海浪将我们行走过的脚印抹去,我们能看见的永远只剩下当下的凹陷和前方的空白。

我停下,他撞上我的后脊,我回头,他下意识地用手圈住了我,他的眼睛里我看不见波澜,于是我闭上眼,他吻了过来——如同我预期的那样,因为没有办法回答我的问题,因为想要寻求更迅速地解决或者说逃避的方式,走了我给他铺好的捷径。

那个吻很轻、很快,柔软的触感分离后,我只是环上了他的背,静静地拥抱着,去在微凉的海风中汲取他体温的慰藉。不记得过去多久,耳畔响起我自己的一声叹息,我说,叶哥,我觉得到时候了。他会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因为不论我也好,他也好,其实对于职业的规划道路都是那么的明确,明确到我只需要一句短短的话,他就知道我的意思,捆绑所带来的红利终归是一时的,现在正是到达顶点的时刻,此时解绑分开各自发展是最好的选择。他也应当是赞同的,不然先前也不会刻意地避开我,无非是怕我纠缠,抑或是怕他自己舍不得这样的一个搭档。

接下来还有两三部戏吧,我听见他说,声音像是某种啃齿类动物肆意在我的肩胛处徘徊所发出的摩擦。

嗯,我知道,演完再说,我应,顿了顿喊他,叶哥。

嗯?他从鼻腔中发出声疑问,我想他应该是有些害怕我接下来想说的,因为他手臂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收紧,快要勒得我无法呼吸。

“范范之前问我,会后悔吗?”我说出口的时候,自己都笑了,“所以,叶哥,你会后悔吗?”

我不知道,没什么可后悔的,我们还是我们。我听见他这么说,和预想的答案差不多,这一年多来我太了解他了,了解到我可以精确地猜测我抛出问句后他的回答,和揣摩出他回答中隐藏的意思。没什么可后悔的,我细细地咀嚼着这句话,我们啊。

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我接戏最冲动的一次是陪你倒数,因为我喜欢这个剧本,我也曾经很想去做不论发生什么争吵,都可以永远陪伴在Jonathan身边的Michael,最接近于理想状态的,我们。

11.

从阿那亚回来的飞机上,我和范范说了打算和叶麒圣解绑的事情,她就像最开始支持我的决定那样,点了点头,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什么让我难堪的问题也没有问。我闭上眼,静静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她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我的小臂,像是在哄她家里的那只小猫。

范范很瘦,我能感觉到她锁骨在我的侧脸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痕,然后有眼泪沿着弧度坠落在某处浅浅的凹陷,又在白色的衣服上洇出灰的色彩。我抿着嘴,没有去解释,我不知道闭眼后过去了多久,我听见了范范的声音,她说,也好。

其实也没有多复杂。

叶麒圣从阿那亚回来后没再和我说过话,危险游戏的暖场活动我特意挑了个离他远的沙发坐着,他却过来搂住我的肩膀,在悄悄抬起相机的观众们面前与我做出亲密姿态,我当然知道大家在拍,谁又能不知道呢?

但不论是我还是叶麒圣都不想把彼此的关系搞得太僵,应该像最开始说定的那样,好聚好散。二轮危险游戏不论我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演出一轮那样的情绪,叶麒圣在台上开始对我的眼神及肢体触碰产生近乎本能的抗拒,我也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彻底沉在角色里成为他的Nathan,一切对我和对他来说都成为了折磨——我们却甚至无从去找原因的所在。

SD结束,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他跟在我的身后,我往里挪了挪,给他挪出空座,回应我的是车门被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嘭地一声在我耳膜炸响。

12.

八月的时候,又是一个夏季了,好像今年的夏天过得格外漫长,又格外陌生,我们不断搭戏,不断在彼此给予痛苦,反反复复在阿那亚的那片海里沉浮,直到憋得满脸青紫,快要失去呼吸的能力。那时候我决定了要在十月开破格2.0,定在了上剧场,也是我和叶麒圣正在演的这部剧所在的地方。

那天我和他末场,是七夕,剧中有一段是他要凑上来吻我,而我闪开。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演过那么多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真的当最后的这瞬间来临时,高悬在头顶上的剑坠落,几乎把我整个击碎,叶麒圣放慢了凑近的速度,我知道如果我再不闪开,就没有办法让这个剧继续下去,我是那么地清楚这两个学生后来的结局。

现在关于那个刹那的事情,我已经全然记不得前因后果,只记得我花了很多的力气才让自己堪堪躲过,才让我和他的故事得以继续,在起身跺脚的瞬间,似乎有眼泪掉了下来,砸在脚边,和之前的每次落泪别无二致。

下台后我在化妆间和叶麒圣提起破格,我问他要不要来?选择在这个时候问其实也是给彼此留了些许脸面与退路,因为我和他都知道在私下的环境中,谁都很难开口了。他摇了摇头说,不来了,有个巡演,在南京。

我点点头。

我没想过他会坐高铁赶来,我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上妆,他说,我到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之前说好又出现在了这里。我在破格2.0唱一首首的歌,几乎每首都是和他一起演的剧,我知道他就在台下,在远处控台的位置坐着,突然间,每首歌的情绪好像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很奇怪,明明说了那么多次的最后一次,但和叶麒圣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团乱七八糟的线,理不出来清晰的线头,也找不到适合的结尾,只是每次都在彼此点头致意,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13.

我们不再因私事进行联络,好像一朝一夕间倏地就成陌路的同事,除工作必要外不再交集。就像他不会知道我在堕落天使第二场的时候摔伤了腿当晚去医院缝针,我也不会知道他在那次半夜排练时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台上被送去医院。

再后来到道林剧组,我们成了很不错的同事关系,如果称之为朋友也甚至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私下没有联系,公开也不再做出类似亲密的举动,我们有了更明显的亦敌亦友的各自的位置。而这场关系原先就是我们共同密谋出的,这点让我们谁都无法将罪责全然归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于是我们从无话不谈,到坦诚后的避而不谈。

但我们还是会见面,不过不是一起下班,也不会再去平成屋,现在不论是我还是他,都已经失去了可以随意进出那间小小餐馆的自由,在道林的聚餐上,我又见到了私下的他,我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同剧组吃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朝我举了举杯子,我走过去,碰杯,发出同样的、熟悉的清脆声响。

挺好的吧?他问。

嗯,我答,你也是。

都挺好。

为了走到现在,我们彼此都——当然这些话说出来也没有意义了,在羽翼逐渐丰满的同时,原先松松垮垮挂在每个人身上的锁链不受控地就会被撑紧,得到的同时必然伴随的失去也同样是我和叶麒圣最开始就做好的准备,可这些锁链又捆住了些什么呢。

我们终将会驶向不同的轨道方向,像两班开往反方向的火车,只在中间的经停站短暂停留了些许,站台上的人来来往往,或抽烟、或攀谈,不论经历了怎样的大哭大笑、一见钟情或者互相憎恶、拥抱或是推搡,当鸣笛声响起,旅客们重新归回原位,耳边缓慢地、缓慢地发出列车发动的嗡鸣声,玻璃窗因为呼出的热气起了雾,我甚至看不清他离开的样子,也不愿伸手去抹开这层遮盖,他是否上了车、那辆列车开往的方向,从他背朝我的那瞬间开始,都与我无关了。

他是这么回答我的,有些电影还是一个人看更好。

叶麒圣向来对我沉默,他对所有事情沉默,也许在某个节点,过去的任何一个节点,他有说些什么,也许过程会不同,也许不会。但我相信不论怎样,我们还是终将会走到这里,就像我们最开始就注定了会在阿波罗尼亚相遇,很久之后的我才意识到,命运之所以称作是命运,就是因为少了其中任何一个微小的因素我们都无法书写出现在你所看到的故事。

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两个点,相遇、分离,都是再自然不过的规律,对于过往种种,我从来没有萌生过后悔的念头,因为不论多少次让我回溯,在当时我永远会做出相同的选择,爱可能是痛苦的,但爱从来不是应当让我去悔恨的存在。

*摇滚歌手叶x爱豆泽

*有微量wncl提及

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着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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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张泽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去学校旁边的蛋糕店给自己买蛋糕。

今天是他的29岁生日,但他没有像父母老师期待的那样事业有成,妻儿双全,他还是一个人住着学校旁边的出租屋。...

今天是他的29岁生日,但他没有像父母老师期待的那样事业有成,妻儿双全,他还是一个人住着学校旁边的出租屋。

说来可笑,他分明是练习生出道,却连被私生围堵的烦恼都没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未有一双眼睛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有些泄气地一把扯下帽子,推门进到店里。

门上的小铃铛清脆地作响,张泽看中了中间的奶油蛋糕,但太大了,一个人吃不完,只能让柜员拿了最角落里的小块水果蛋糕。他想买个蜡烛,但偏偏店里2的蜡烛刚买完,只得放弃了试图创造仪式感的念头。

他拎着包装简陋的小蛋糕往外走,迎面撞来一个穿着补丁大衣,挂着显眼的金属项链的男人,半长的头发上有柠檬薄荷的洗发水味。

张泽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发现来人也有些局促地看着自己,他几乎是一瞬间就通过某些不明的特征认出了叶麒圣,正犹豫着要如何打招呼,就听见身前的人说,这…抱歉,没撞伤您吧?

张泽在满怀期待的瞬间被从高空抛下,落空的感觉让他狼狈地戴上了帽子,多此一举地压低声音说,不好意思,是我没看人。

他落荒而逃。

-2-

叶麒圣是他的学长。

只是学长自然不会有如此狼狈的重逢,准确地说,叶麒圣是他大学时期的乐队队友兼暗恋对象。

参加选秀的时候,队友钟嘉诚问过他,不会吧,你还惦记着圣哥呢?

放屁吧你,张泽嘻嘻哈哈地推开他,你舞练好了吗就乱造我谣。

不练了反正横竖也不是我们出道,钟嘉诚一脸满不在乎,走吗,咱俩溜出去吃串儿?

张泽知道,钟嘉诚不是嘴馋,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去见在烧烤店打零工的室友张玮伦一面。

所以他报复性地呛他,就那么爱吗嘉诚?

你说啥呢我咋可能喜欢他那个傻逼,钟嘉诚欲盖弥彰地推张泽出去。

哟哟哟,我问的可是你就那么喜欢吃串吗,你想到哪里去啦?张泽得逞地揶揄他。

张泽说,单不太能脱,苦海还有大半年。

钟嘉诚说,你说当时怎么就想不开,和这个狗屁公司签了八年,如果没签这八年不就……

嗳,嘉诚,张泽打断他,没有如果,我不后悔。

最后还是钟嘉诚打破了沉默,说,对不起啊师哥,我说多了,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3-

八年意味着什么呢?

当时还是大学生的张泽对此并没有任何概念。

公司是业内有名的偶像公司,一签就是八年起步,同司的朋友曾经开玩笑说,这玩意就是卖身契,签完没有回头路。

可是21岁的张泽会懂得什么回头路呢。

一切都顺风顺水,他看不见回头路,他只能看见前方无尽的鲜花与光芒。

那个年纪总是叛逆又鲁莽,头上的每根发丝都是刺,在一众老师和家人的反对声中,他剑走偏锋去问了与他并不相熟至此的学长叶麒圣——也许仅仅因为他们同属于一个校园乐队。

他的好学长叶麒圣得知后,自然没有表达反对,他想了想就笑了起来,说,泽泽同学天生就应该属于舞台,那样所有优秀的词汇都是你的。

于是他抛下原有的一切:他的大学、他的专业、他的乐队,和唯一让他有过犹豫的叶麒圣,头也不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4-

张泽被收掉手机,与外界彻底失联,每日泡在练舞房里训练,有人要玩勾心斗角他奉陪,有人要他演情真意切他照做,他压软了自己笔直的脖颈来换取一声声喝彩和支持。

但他的排名从最重要的二轮开始便急转直下,他的要强让他激动地去质问制片人是不是搞黑幕,凭什么压他的成绩,他知道自己不止值得这些。

制片人只是毫不在意地说,那要看你能付出多少了,他们可都付出得比你多啊。

张泽脑中理想的大厦轰然,他想起排名一路飙升的几人,曾经在聚餐和酒会上暧昧地拦着某某制作人的肩和腰,他愤怒地撕掉手中的姓名卡,说,你们节目组的所有人不得好死。

制作人做出“请便”的手势,然后就让助理把他客气地请出了房间。

张泽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排名从前三一路下行,在成团的前一轮被淘汰,在录制现场哭得稀里哗啦。一起被淘汰的钟嘉诚拍着他安慰,说,还有很多机会的,哥你不是都签好大公司了吗?

张泽只是摇头,他知道自己哭并不是因为一个短暂的淘汰,而是意识到他即将被自己生命中最宝贵的八年青春淘汰。

他为自己的鲁莽而万分后悔,也不可避免地为自己的清高而抱歉。

他原来什么都不是。

-5-

钟嘉诚老老实实地大学毕业后,发觉自己还是喜欢演戏一些,和家里商量好,去面试了很多网剧,靠几个小配角也积攒了一些人气,而后签了影视公司。

钟嘉诚反问,选秀都参加了害怕什么,而且我只签五年。

张泽眼睁睁地看着钟嘉诚撕碎了自己的安稳前程——那些他曾经也拥有过的——纵深跳进了深不见底的幻想中。

人真的会被自己的梦想杀死吗?

三年前,张泽的答案一定是否定的,恰恰相反,他有十足的勇气和力气干翻所有试图杀死他的梦想的人。但三年后的他会迟疑:梦想真的就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吗?

-6-

张泽和钟嘉诚都各自签了公司,乐队心照不宣地解散。

乐队对于他来说并不只是一个青春的经历,那是他寄存梦想的地方,他第一次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理想和爱一起摆进那个隐秘的地方。那是他最清白的欲望。

张泽曾经大吵,说,乐队都解散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来往这是我个人的自由。但他现在只说,明白。

经纪人开始给他报近期的行程。有综艺有活动,可是没有一个是张泽想要的。

以前他也会质问经纪人,我是一个歌手,为什么不让我录歌?可是他现在只会说,好的。

听说张玮伦和叶麒圣又找了其他人组了新的乐队,曾经被视为最默契的新兴四人乐队就此彻底在业内被封印。以前的专辑和单曲,哪怕被众多更新的后辈翻唱,叶麒圣都再没有出过重制版。

出重制又能怎么样呢,张泽这才发觉他并没有参与创作的分毫,他只不过是一个艺术的搬运者和传播者,换做任何一个人,给他一份谱子就可以轻易替代他的位置,甚至可以做得比他一个非专业人士更好。

-7-

那个乐队,开始只是和钟嘉诚聚餐的时候喝多了提出的玩笑话,我会吉他你会打鼓,咱俩攒个乐队?

张玮伦拉来了自己的同门师哥叶麒圣当主唱,一个乐队就算是凑齐了。

张泽见叶麒圣第一面就偷偷拉着钟嘉诚说,你上哪找来这么个大帅哥?

钟嘉诚努努嘴,说,张玮伦到酒吧喝酒认识的驻唱,唱得特别牛,而且正好是我们学长诶。不过提前说好啊,他有前女友的,看着也挺直的。

张泽一巴掌拍在钟嘉诚脑袋上,想啥呢我就随口问一句。

开始只是学校表演或者比赛上一起唱,很多小姑娘都是慕张泽之名而来,最后被叶麒圣吸引了去,乐队就此在校园里一炮而红。

后来叶麒圣提出自己写歌出碟,四个人就没日没夜地泡在活动室里改谱、排练,好不容易磨到了一次给大乐队当暖场的表演机会,叶麒圣偏偏前一天通宵改编曲,嗓子哑得没法出声,张泽临时接替了主唱的角色。

接上的大乐队的主唱在后台和他们打了个照面,拍拍张泽的肩说,你们挺不错啊,好好混,将来回这儿唱整场。

虽然没有叶麒圣唱的时候好,但得到了前辈夸奖,也算不赖,而且自此乐队多出一个主唱张泽。

张泽在排练时洋装随口一问,其实是故意为之地问叶麒圣,嗳,你有什么理想或者说愿望吗?

看叶麒圣停下手中的动作,呆呆地开始思考,张泽笑出声,替他解围说,就是你想干什么啦。

我挺想去看一场Eason的演唱会的,叶麒圣想了半天挤出来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答案。

张泽还是笑,说叶麒圣追星追糊涂了。

叶麒圣反问,那泽泽的理想是什么呢?

那时候的张泽,梦想大概就是这个乐队能一直搞下去,从校园的操场一直唱到万人的体育馆。

当然,还有没说出口的部分——如果叶麒圣能不是直男,那就更好了。

-8-

钟嘉诚的生日,张玮伦带着他翘了排练去店里蹭半夜剩的烧烤吃,丢下张泽和叶麒圣面面相觑。

最后他们没事干,坐在操场上吹风,张泽哼哼起来叶麒圣和张玮伦新写的歌,叶麒圣听了一会儿开始给他配和声。

张泽不知道为什么笑出了声,说,这和声这么好听,不拿笔记一下?

唔,歌是为了场景写的,离开特定场景就不一定好听了,叶麒圣磕磕巴巴地解释,张泽还是在笑。

真是很少见我们叶大帅哥平时的样子,我见你的时候,你不是在写歌就是在排练,张泽说,你在台上和台下反差真的蛮大。

哈哈,是吗,叶麒圣回答,他好像还想再说什么,但最后还是看向了别处。

偶尔的晚风吹散了夏日的燥热,操场上夜跑的人逐渐变少,张泽问叶麒圣要不要回去算了,别等那俩鳖孙了。

叶麒圣说没事,再坐会儿。

他们坐着吹风,张泽不知道说什么,叶麒圣也不会主动开口。

最后操场要锁门了,保安拿着大手电筒赶他们走,自然地把他俩当成了半夜偷偷谈恋爱的小情侣。张泽大笑着拉着叶麒圣往外跑,叶麒圣的手上还有刚出的汗和撑在地上时沾的泥土,但他不在乎。

叶麒圣突然喊张泽,说,嗳,我给你写首歌好不好。

张泽的心跳漏了半拍,但还是洋装不正经地说,太荣幸啦,我们大帅哥主唱给我写歌。

-9-

最后还是没写啊。

张泽从蛋糕店夺门而出,迎着风跑。

晚高峰拥挤的鸣笛声、路边餐馆里捧杯和畅聊的欢笑声混杂着空气里的水汽尘埃一齐扑向他的眼角,逼得他眼膜发涩,反而流不出一滴泪了。

他想起学校的琴房角落里断了一根弦的木吉他,傍晚无人的公共教室,无风的夜晚他们坐在操场的草坪中央肆无忌惮地唱歌、小心翼翼地相爱。

可哪怕爱曾如此热烈地绽放、填满彼此的青春和过往,它也不会再出现在任何一个人的未来。

造物主慈悲又残忍,允许盛大空前的生命在静默的瞬间绽放,但这样的夏天一生只能有一次。

张泽永远是好强的性子,在失去这个课题上也天生地尤为擅长。他什么都想拥有,什么都拼了命地争取,但最后总是会亲手错过。[2]

-10-

也许你会问,故事的最后是什么样呢。八年过去后,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叶麒圣凭着专辑《回声》,拿到了某个不知名但权威的摇滚新人奖,尽管他早已步入而立。他拿奖的时候哭了,把头埋在臂弯里。贝斯手张玮伦也抱着他哭得一塌糊涂,因为前一天钟嘉诚和他说,拿奖了就答应和他处对象。

台下的人为他们喝彩,主持人和颁奖嘉宾安慰着他们。所有人都将这个意料之中的流泪理解为得到认可的激动,但叶麒圣知道他们都不是为这个理由流泪,但也不是为同一个理由流泪。

张泽呢,还是一个人去看了Eason的演唱会。他花了好大力气抢到了一张角落里的票,他跟着陌生的歌迷们唱着喊着笑着,最后流下廉价的眼泪。

台上唱着《不要说话》,张泽记忆深处的面孔还是挣扎着浮现,已经模糊的人声和画面混着被体育馆的回声加重的打击乐,用力地、不由分说地砸向他。

愿意在角落唱沙哑的歌

再大声也都是给你

请原谅我不会说话[1]

我想这个故事是没有结尾的,或者说它早就结束了。

所有事情都是这样的,在你以为它已然结束时记忆突然被外力唤醒,或者在你满心期待它尚未落幕时迟迟不亮灯。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的故事只到这里了,我猜他们重合的人生也就此结束了。但他们各自的人生,你的人生,我的人生,都会一直往前走。

我们愿不愿意,从来都不是运行法则之一。

———————————————————————

End.

[1]陈奕迅《不要说话》

[2]改自彩虹合唱团《星河》

隐藏结局:174视角的重逢

删删改改,最后还是加了一段不知道是谁的视角的结尾,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没有这一段的故事就是不完整的。

另外有个小彩蛋,玻璃渣里找糖,叶麒圣获奖的专辑是《回声》,是以echo命名的。所以歌还是写了。

庆祝自己嗑叶泽五百天,做了点傻傻甜甜,文如其题的怪东西。

文如其题,表现为内容和标题一样长(……)

你说这小魔鬼是小黑吧,他倒也不是小黑,但也不完全不是。

你说这小天使是瓦伦提诺吧,他倒也不是瓦伦提诺,但也不完全不是。

想把它叫作小童话,但谁写小童话能写快一万字啊摔!

谢谢llf老师zwg老师zzr老师的友情出镜。

满地烂梗,脑袋跟不上故事是正常现象,因为我写的时候也跟不上(

就这样,看得开心!

小叶魔鬼最近很烦躁。

作为见习魔鬼,他在地狱打工算起来也有十月余。虽然这儿管吃管住管五险一金,但“干三百六休五”独此一家的工作机制,实在叫每个鬼都...

作为见习魔鬼,他在地狱打工算起来也有十月余。虽然这儿管吃管住管五险一金,但“干三百六休五”独此一家的工作机制,实在叫每个鬼都苦不堪言。

他的头头,尊敬的魔王头子刘令飞,是全体魔鬼的守护神。这偌大的地狱里,就没有魔鬼没听过他喂养保护动物、勇斗大眼邪神的传奇故事。

小叶魔鬼永远记得,当初来乍到的自己怀揣着热血梦想第一次踏进魔王殿,准备接过幻想中的恶魔之剑时,魔王正穿着围裙给咖啡拉花,旁边的隔温手套还是格子花纹带蕾丝的。

那天岁月静好,魔王抬起头,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哎小叶呀,地浪向拿扫帚扫一扫,架子高头灰尘揩一揩哦。哀面点报纸末,侬告嘉诚送得去。”

第二句话是这样的:

“还有哦小叶,侬龌龊衣裳去汏汏伊日良出来。侬哪能介慢个啦?动也勿动,快一点好口伐!

魔王说魔都话,不无道理。

只是从这之后,小叶魔鬼就对魔王的传说封了心。

前几天,小叶魔鬼偶然听到这样的鬼话:地狱里负责业务统计的魔官钢子暗中摸鱼,用公费私自购入五百斤魔当劳薯条,到了年关才惊觉地狱KPI比去年低了0.2157个百分点。

他瓜还没吃完,魔王已经摆了一道烂下来,原话如下:“你们魅魔部年假五天别休了,去人间随便找个游荡天使,顺手给人堕了就完事。”

任务一层一层推下来,就推到了小叶这个见习魔鬼的头上。

干三百六休五啊!小叶魔鬼怎么也要为自己难得的假期据理力争。他一早起来就冲去魔王殿讨说法,蹬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声情并茂地照着前一夜熬夜写的稿子朗诵:“加班,您又要说加班吗?这两个字的威力是无穷无湖——错行儿了——尽的,就像是从硫磺火湖里溅出来、把我烫死了一样!”

小恶魔的顶头上司正戴着耳机做平板支撑,对他的话置若寡闻。

上司花了三分钟做完平板支撑,花了五分钟把瑜伽垫卷好,又花了半小时洗了个澡换好西装。

最后他领着小叶魔鬼走出大殿,走到断崖旁,看了一眼从谷底汹涌吹向人间的风。

风很大,吹不动上司一缕一缕的头发,但吹得他乌黑深邃的大眼眶子愈发迷离。

他对身旁的恶魔护卫说:“Yeah,把他踢掉。"

一脚下去,小叶就这样坎坷地跌进了人间。

小叶穿过wind,穿过cloud,穿过铁树,穿过卡丁车俱乐部,最后栽进路心花坛,摔得脑袋嗡嗡响。

小叶想:这么来到人间,尬尬的,帅帅的,酷酷的,就是有点儿,不大体面。

小叶魔鬼靠在灌木丛边,看到人间的天是蓝色的。人间有地狱看不见的太阳,阳光用浅金色给云朵染了边沿。他暖和得想睡,模糊的视线里仿佛看见魔王慈祥的脸,魔王一张一翕的嘴唇在说些什么。魔王的嘴唇说:吔~把他踢掉,吔~把他踢……

小叶魔鬼吓醒了。

小叶立即平心静气反思起自己的职责所在:他要来这人世间找寻天使,最好骗的天使。

只是真的有天使,时至年关还在人间瞎晃荡么?

小魔鬼在迷宫般的都市里绕了大半天,终究一无所获。

小魔鬼心下孤独,孤独得直泛委屈,委屈得唱起了一支无我的歌。

走过市中心的街角时,已是人间夜。他正盘算着上哪儿买条黑面包吃,忽然在拐弯处看到一个少年。

少年的头发是樱粉色,眼睛乌溜溜亮晶晶,正以一种虔诚又挚切的眼神看着橱窗,和橱窗里抹在甜甜圈上的红色果酱。他屈着腿塌着腰撅着嘴唇拄着腮,不时转过头跟空气有说有笑。小魔鬼没忍住让目光多停了一会儿。

人间的年关流光溢彩,灯火把面包店的玻璃映得很好看,就像地狱里的彩虹黑曜石宫殿。

小叶魔鬼看见那少年的脸被冻得红红的,也很好看,像彩虹黑曜石宫殿里供奉的饱满苹果。

“——哎!”

正当小魔鬼看够了准备离开时,少年突然开口了。

“哎——面包味道好香~!”

没得到回应,声音愤然拔高了3个key。

仿佛刻意为了引起注意似的,在小魔鬼侧目的一瞬间,少年的头顶“噔”地亮起了一盏光圈。

……我草。是个天使。

小叶魔鬼深受震颤。

少年看了他一眼,然后跟魔王的追随者之一养的那只会喊主银的猫一样,懒洋洋地把眼神挪到了手上。

少年看着指甲说:“本天使好不容易下次凡,钱居然带得不太够,猫~失~前~爪~了。”

少年把手翻过来,继续看着指甲说:“唉~想吃个甜甜圈~就那么难!”

五分钟后,小魔鬼和小天使并肩坐在店门外的长椅上,小魔鬼口袋空空,小天使的手上多了个蔓越莓果酱甜甜圈。小天使边吃边说,不用谢,等下陪我去电玩城夹个娃娃呗,工资之后一起算。

去电玩城的路上,小天使说自己叫泽泽,下凡来给人间送温暖。为了回馈这份温暖,小叶编起自己身为人类如何家道中落,流离失所,在城市里高低冥迷不知东西的故事,嘴相对于脚下的地铁高速飞驰。

故事跌宕起伏,故事曲折离奇,故事青春疼痛。小天使听完故事哭得好伤心,哭得脸都皱皱巴巴,边哭边抹着眼泪煞有介事地点头,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惨,就和我看过的那什么电影的那谁谁一样。你老板真不是东西啊真不是东西,这个甜甜圈分你一半,别难过了。

小魔鬼扯犊子扯到兴头上,压根没想到小天使一五一十全信了。他看看眼睛都哭红的小天使,又看看眼前口水啦擦的甜甜圈,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收下了这份好意。

小天使看看他的手,看看他的脖子耳朵鼻子脸,就像瞧着一只地狱三头修勾。

小天使的眼睛水汪汪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信口雌黄的悲悯:“真的太可怜了,我说这年代怎么还有人喜欢这种风格呢,原来你是因为买不起宝石才戴铁啊!”

小魔鬼:。

小魔鬼最终还是很礼貌地陪着小天使去夹娃娃。

小叶魔鬼旁敲侧击跟他说,人间会有坏人,也会有游荡的恶魔,作为天使多少要小心些。

"我不怕啊。天堂的前辈们给我这个环开了光,有整整十格……十个天使的祝福加持呢。"小泽天使的眼神粘在机子里的大角羊上,"说简单点儿,就是我违规十次才会变成堕落天使,是吧范范?"

小叶魔鬼:嗯?我叫Chasen叶,不叫范……

“啊对你不知道——!”小泽天使露出恍然的神色,“我忘了介绍了。我们天使呢,只能在唯一一个被选中的人类面前展露真身。范范是我的指导天使,要经常在我身边陪着我,她没选择你,所以你看不见她。来范总,这是Chasen叶。”

小叶魔鬼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这位范范,一直能看到我吗。”

“一直能啊。”小泽天使认真点头,“刚才面包店橱窗边上给我拍照的就是她。她在地铁上还说你来着。说你讲得好,讲得天……女乱花。”

万幸,不等小魔鬼的脑袋转过弯来,小天使已经瞄准机子里的大角羊玩偶,啪地一声把按钮拍了下去。

这当儿,前者愣愣地看着抓夹下落,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自己背负的地狱业务。

刚才投下去的是他们盒子里最后三个游戏币。如果没夹到的话,自己应该劝这小天使再多买几百个币,这样他就触犯了“贪婪”,如果夹到了,就该怂恿他抱着玩偶招摇地向周围的小孩显摆,这样就能和“傲慢”擦个边。

贪婪与傲慢,两条都触犯了天规。在小天使深陷娃娃机、钱包雪上加霜的时候,正是他这个见习魔鬼大显身手之时!

怀着这份激动,小叶魔鬼紧紧盯住那即将决定他们命运的大角羊。两双眼睛的注视下,大角羊颤颤巍巍,大角羊摇摇欲坠,大角羊苟延残喘,大角羊砰咚一声掉进出货口,砸出了前二百九十七个币打水漂也根本无所谓的成就感。

小叶魔鬼立刻抓住时机转头,准备执行planB,却没料到小泽天使开心得扭头往他怀里扑,俩脑袋直接撞出了个隐藏彩蛋planC。

……亲、亲嘴了。

兴许是甜甜圈的果酱没擦干净,小叶恶魔在那柔软得要命的嘴唇上咂出了点甜味。又兴许是撞击力度有点大造成了脑震荡,小叶恶魔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只能感觉到,小天使吸腹前,侧腰堆着那么一小坨软软肉。

小天使的眼睛瞪得好大好圆,脸涨得好红好烫。

小天使头上的光圈“噔”地灭了一格。

小泽天使带小叶魔鬼回他的短租房。小天使睡卧室,小魔鬼睡沙发。

小泽天使说,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不用房租,出门穿我配的衣服就可以。

时未至换季,小泽天使一把一把地掉羽毛。早上小叶起来,总能看到他拿着扫帚和簸箕满屋子打扫卫生。

小天使把这些羽毛拢起来做了个枕头,送给小魔鬼,说垫在脑袋底下睡觉特别舒服。

小叶魔鬼收到枕头的时候很吃惊,迟疑很久才结结巴巴问,为什么……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小泽天使一叉腰,说因为这是我们认识的第99999秒啊,收着就行,反正你也不懂天使的Romance。

认识的第199999秒,小天使送了他一条羽毛毯子。认识的第9个人间日,小天使送了他一串羽毛项链。认识的第15天晚上8点,小天使带他去菜市场买番茄,回家用糖霜和没焯水的羽毛一起拌。

小叶魔鬼给小泽天使的第一份回礼,是新年烛光晚餐上一个长方形的大盒子。盒子上的十个大字笔走龙蛇:过年,大喜事儿,乐呵乐呵。

小天使开心得忘了录开箱视频,当场就给拆了。昏暗的烛光中,他抚摸着盒子里温暖而鲜艳的布料,说天哪,你居然会买这么有设计感的漂亮围巾,我感动死了好吗!

他又笑着翻了个白眼说,人间的习惯,是最用心的礼物要送给最喜欢的人,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一起生活好多天,小叶魔鬼已经逐渐习惯这样的语气。仿佛是质问,其实是最欢喜最天真的告白。

气氛都到这儿了,小叶深沉地伸出手说,嗯……喜欢就好,等下还要吃饭呢,盒子太占地方先给我收着吧。

他深沉地接过盒子藏到桌底,深沉地扯下写着“精品鄂尔多斯秋裤”的吊牌,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

世事无常,盒子没几天就被范范天使横刀夺去。小泽天使委屈死了,说范范不让他戴这条围巾,非要把围巾带回天堂,给炊事天使的柴火房送温暖。

“不过,她是因为要给天堂剧院新一年的演出写剧本,所以才要先回去的。”小天使说,“但我实在太喜欢人间了,所以打算再多待会儿。”

小魔鬼说好。

顿了顿,他憋回一句,又补上一句,人间挺好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傻兮兮的事一件一件来,人间挺好的。小天使从没问过他什么,地狱那边也杳无音讯,他甚至慢慢记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人间。

舒坦的人间像一汪蒸腾不尽的温泉,泡着泡着,谁都忍不住沦陷于倦怠。

有时候小叶魔鬼会想,再怎么样,不就是那0.2157个百分点的事儿吗。地狱不缺少魔鬼,KPI也不是非要靠他来补,虽然他曾经在钢子魔官的升官宴上把这位上司喝得汪汪哭,但魔官也不至于以怨报菜啊。

况且有了这取之不尽的甜蜜,他可以暂时忘却地狱,甚至假设自己可以永远——永远忘却地狱,待在这小天使的身边。

在地狱摸爬滚打的十多个月里,他从没遇到过小天使这么干净的灵魂。这很显然是废话,但是也是真话。他不确定别的天使的脾性,但他知道,小泽天使有时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待着,沉默地思考天使生涯,而日间总是欢快又活力无穷,放肆着皮囊接触的信赖。小天使带他去做想做的任何事,好像都只是单纯地因为喜欢,没什么别的目的。

小天使总说,我好喜欢今天的天气,我好喜欢这个吃的,我好喜欢这首歌,我好喜欢这部电影。他无视光环的存在,给了小魔鬼好多拥抱和轻盈的亲吻,说,我好喜欢你。

小魔鬼发觉,这种“喜欢”,大概是一种他欣赏但无法复刻的纯粹。也或许正是出于这种纯粹,和所拥有的近乎无暇的完美,让小天使从不在乎他偶尔泄露的残缺。

你……就这么没防备地把我当做是个人类,甚至是同类么。

他抬眼,能看见小泽天使漂亮得令人目眩的笑。

更扎眼的,是天使头顶,不知何时仅剩一小角的美丽光圈。

海边的夜晚,夜幕缭绕夜店里音乐嗨。身姿曼妙的人类女孩在吧台旁歌唱,她唱:有人说他活该,有人说、因为爱。

那天小天使喝得半醉,身子笼在一层薄薄的光晕里。小天使说,这酒吧的酒真好喝,带回去几瓶吧,我给你调。

小天使调的酒有彩虹的味道。小魔鬼只喝了两杯,剩下的存了起来,一直没舍得动。

他跟自己说,不到万不得已的一天,这些酒就权当人类口中的刻舟求剑,封存着就好。

魔鬼的焦虑近乎无声,“万不得已的一天”比他想象中要来得早得多。入春以来,他吃不香睡不好已经有段日子,乱糟糟的心绪也总是无处排遣。他知道一部分是因为太久没和地狱之间互通能量,这副皮囊的最佳状态已经保不住,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说不清。

有天趁小天使出门买东西,小魔鬼从柜子深处翻出这些酒,自己跟自己碰杯喝。

皮囊挺耐酒精,只是没几口下去他就莫名生出些醉意。他孩子气地借着这点醉意往沙发上一倒,埋进羽毛枕头,深深嗅进一口属于天使的遥远味道。

怎么会……都贴在鼻尖儿了,却还感觉这么遥远呢。

魔鬼都知道天使是自己的克星,小叶当然不例外。他知道天使的皮囊再精致再温驯,包裹着的也都是极高温的光团,光团烫得足以灼伤魔鬼的核。当彼此真正以本体接触时,自己就算不在光辉中消散,也会留下横贯心核的疤痕。

疤痕永存,直至魂飞魄散。

最初那阵上脑的冲动劲儿潮涨潮落,近来他看着小天使的笑容时,避光的本能就像碎石残贝,全都在不安之中难看地裸露出来。

他想起相遇那天夜里的橱窗和霓虹,简直好看得要命,他做不到不想念。他又想起小天使一截一截黯淡下去的光圈,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如此放纵,既然没设想过结果,就不该坦率地享用这份光明。

尽管他是同一批鬼火里最早能控制力量、驾驭皮囊的魔鬼,尽管他十个月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已经有了能与成熟魔鬼匹敌的魔力,但事到如今他只有一个一团浆糊的大脑,只会一遍又一遍地反问,自己原先怎么不是个成熟的恶魔或者魅魔,怎么还只是个见习的职位。

如果他有漆黑的角,他是说如果,如果他有宽广的肉翅,如果他有锋利的獠牙,如果他是个正式魔鬼,如果他有这些富有警示性的外表特征,那么在他们初相遇时,他就一定会把那小天使吓退。然后小天使就不会红着眼睛递过来半个甜甜圈,然后,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一切。

如果没有这一切,现在的小天使会在天堂里开开心心地晒太阳、吃甜点、哼歌、和指导天使一起玩玩闹闹。小天使不会跟他有半分交集。小天使的光环会永远完美无缺。

那样,会不会更自由,更快乐。

……以上的一切,统统删掉。

小魔鬼清楚得很,如果他原本就是个成熟魔鬼,那小天使的光环永不会为他点亮。那些单纯而明媚的神色,无论是笑还是恼,都只会为现在这个尚有残缺的他而存在。

他应该离开的……他舍得离开么?

他就像个忽然发作的嗜痛患者,任由不曾发生的画面翻来覆去地将他割裂。那些画面里,有小天使在橱窗前惊惧的眼神,有小天使看到他原型后的失望,甚至有他不敢想象的、窗户纸捅穿后的愤怒和悲哀,有一千零一条死路。每一个画面都关于漂亮的、单纯的、灵动的小天使,每一个“那么”,都残忍地掀翻了他设想的所有“如果”。

纷乱的想法一到睡前就翻涌不息,小魔鬼熬了好几个望不到尽头的长夜。他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或者必须做些什么,或者永远离开。可这种剖白不是熬一夜就能写好的稿,哪怕只要有一个环节狠不下心,就会把他卡在不上不下、几乎因噎废食的地段。

终于有天晚上小泽天使凑近他,眉头皱得很紧,说我前天就发现了,最近你怎么天天偷着喝酒,眼睛还这么红?我的酒可没有让你变兔子的魔法。

小魔鬼因这时刻的最终来临而怔住,一时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只能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蹦。

就,思考些东西。习惯。没事儿。

没事儿。泽泽。没事儿。

小泽天使坐到他身边盘起腿,语气尚且轻快:“你有什么话就说。是不是不想住了?不想住了就搬出去,只是以后不许再垫羽毛枕头,也不许再穿我给你买的衣服!”

“不是的。”小叶僵硬地把手指交叉到一起:“……不是这样的。”

小泽昂头:“不是什么?不想住还是不想说?”

小叶错开眼神,有点不知所措,也遍寻不到任何无用的巧言。

他很吃力地,花足足一分钟说了句废话。

小泽只是安静地瞪圆眼睛看着他。

小叶迟疑片刻,抬起手,悬在小泽的光环上摸了摸:“这个。灭掉的时候,会怎么样?”

小泽一怔,却似乎笑得轻松了一些:“你不是说读过吗?天使会变成堕落天使啊。”

小泽绞着手指,眼神在桌上的彩色酒瓶之间来回飘:“就是会被驱逐出天堂的那种天使。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这样的话,我就算不受谴责也可以永远留在人间。”

“可这其实是不……”

“我都说我觉得挺好的了,你还要纠结这个问题干什么?我不在乎天使还是堕落天使,有怎样的身份就怎样过,有这个前缀没有这个前缀,它都不耽误我去享受人间,去抓住快乐本身,你还想说什么?”

小泽的话突然像连珠炮一样砸下来,砸了小叶一脸的无措。

“不是的……泽泽。”小叶的两手拧巴到指尖泛白,“我们先不要,先不要把它当成是一个嘴上说说的事情。你现在有这种冲动的想法,这没问题,但就现在这个情况,我们……”

我们……是几次三番当成玩闹的,是从没有认真带着天使恶魔的身份悬殊去估量的。

是忽略了魔核的内耗和光环的熄灭,没有算入任何难过、受伤、烦恼、分别的。

“……我们最终是要,解决的。”他艰难地说。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他松开被自己折磨许久的双手,逼迫自己对上小天使的目光。

“你……你一直都是很美好的。我觉得你应该一直做天使。那种,天堂里的,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天使。

“可我不一样。我有可能不久就要回去……”

以小天使的堕落为前提的“不久”,和回到没有灿烂阳光那个世界的“回去”。

他始料未及地哽了一下:“……我该,回哪儿去呢。”

话一出口,他看到小天使猛地红了眼眶。

小魔鬼再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发觉周身全是小天使的东西,枕头被子项链戒指都是。小天使的一切都轻飘飘亮闪闪,不像自己在地狱里那个狭小黑暗的窝。

他不舒坦。他一不舒坦就慌。他感觉周围一切有生命没有生命的东西都在跟着小天使发出谴责。他在这种强烈的游离感中只能狠狠后撤一步,只求不要说错哪句话就一脚踩空,跌得粉身碎骨:“……不过也,也不一定。你觉得呢?”

魔王在下啊,这压根就不是个“征询”的好时机。他看到小天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凝成冷冰冰的一层霜:“我觉得听你来来回回讲这些屁话很没意思。这么好的一个晚上,我本来很开心的,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倔了?”

他没有倔……事到如今纠结这个也没有意义了。小魔鬼真想借着这通谴责直接消失,遗忘今晚发生的一切,缩回原先安逸的魔核里——尽管那个曾使他无孔不入的魔核,已经被人间的温暖泡得没了抵御力。

可他没料到,小天使只用几句话就把他给生拉硬拽了回来:“我到现在为止一直是天使,现在是天使,以后也是天使。天使,天使,永远是天使,我要甘愿这么过下去我早和范范回天堂了,还要你在我身边这么麻烦干嘛!”

小天使抄起他们曾经夹起的大角羊就砸到他身上:“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我给过你的所有东西你五秒内全还给我,第二个,说句我觉得能听的人话。还不上又说不出来的话,你现在立刻马上就从我家滚出去,我不要你了!”

大角羊立大功,它砸在小叶身上的一刻,小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连同大脑和魔核都一起归了位。

他死死闭了一下眼睛:“……泽泽。我其实……来人间之前,我听说我们地狱有个魔官和你们天堂的一个天官,因为,因为呃、在人间抢最后一包魔当劳薯条,彼此爱上了彼此。后来因为不在一个界,他们要回原本的家去,我们这儿这个魔官就用公费买了五百斤薯条,天天不工作只吃薯条解相思病。我是个见习魔鬼,魔王说他欠的KPI要我来补,我被魔王吔~踢掉之后我就到了人间,我就这么遇到你的。你给了我半个甜甜圈儿,我觉得它跟那薯条还挺像的,我现在……其实也不太想回地狱去了。

“……是不是、是不是很有趣。”

说完这段话差不多预支了小魔鬼两千年的魔力。

说完以后,空气又安静了大概两千年。

坐在他身边小天使死死咬着下唇不说话,整个人从静音慢慢转成振动,最终在眼泪滑下脸颊的一瞬间,“扑哧”笑出了声。

小天使何止是笑出声,小天使简直笑成一团,笑得嘿嘿嘿噗噗噗倒在他怀里,笑得小魔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天使边擦眼泪边用力掐他腿:“我就说嘛……你果然就是从地狱来的,什么人啊,范范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人了!”

意思是,不是人类吧。小魔鬼听着感觉怪怪的,但要说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掐了回去。

“我一直在等你承认你是魔鬼,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这句话。”小天使瘪着嘴说,“比你说你喜欢我还要重要。我都决定好了,你要是不承认我真的会把踹出去的,但你要是敢承认,我就敢更喜欢你。”

“毕竟是两个种族……”小叶小声说。

“你是魔鬼不更好吗?而且虽然范范他不跟我站在一边儿,但我一直都觉得天使和魔鬼特别配。你想想它们的后代,又有白翅膀又有大黑角,多drama啊!……或者黑翅膀和小光环,你喜欢哪一种?”

小魔鬼的思维断线重连失败,但他觉得这种时候点头总不会错,于是安静地点了两下头。

小天使又笑了,他靠着小魔鬼的肩膀碎碎念起来:“两个都喜欢啊?我想也是。一直以来只有天使和魔鬼的能量体相克的说法,但没有规定说,不许天使捡一只小恶魔回家——哎,你肯定喜欢我,那为什么不怕我不喜欢你,怕我喜欢你?你就不怕我去别的魔鬼贴贴不要你了,让你带着一裤兜硬币在人间溜达几个月,连羽毛拌番茄都没得吃?”

说着说着小天使就扑过来揪着他脸颊,愤愤然要讨个说法:“你说你奇不奇怪啊!?”

小魔鬼脸红了,倒不只是因为小天使的话。

小魔鬼很小声地说:“我奇怪。但是泽泽,退一点,你坐我……腿上了。”

小天使不依不挠:“我就坐,怎样?”

小天使甚至整个人在小魔鬼身上缠得更紧,一波先斩后奏玩得炉火纯青:“我都说喜欢你了,你给不给我坐?”

“说话啊?”

“给不给?坐不坐!”

…………

……

吵错架,撩对郎。

小恶魔和小天使滚上了一张床。

光芒熹微的灯盏,比地狱里的月亮星星看起来要脆弱。可光终归是柔韧的,包容的,也是娇纵的。

夜幕垂下温柔的纱帘,窗外淅淅沥沥落了雨。水雾蒸腾,水雾弥散,笼罩了小魔鬼小天使温存的人间。

虽然躯体沉睡,可小叶魔鬼整个后半夜都未曾安眠。半梦半醒间他总能看见小泽天使一副皮囊的美丽,又忍不住地贪恋那双翅膀的柔软。

羽毛纯白,气味旖旎,温暖得就像个会呼吸的茧。

一觉醒来,小天使睡得昏天黑地,睡得四仰八叉地流口水。小魔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又好笑又喜欢。

窗外雨声不歇,他决定先开空调除会儿湿,再喊小天使起来。只是屋里很昏暗,小魔鬼的手在床上摸了半天才碰到个瘪瘪的长方体。他摸索到圆形的开关按钮,抬手摁了下去。

房间里响起一阵滴嘟滴嘟的声音。

小魔鬼迷迷糊糊地想,不对啊,是不是我听觉还没归位。空调是没反应吧?开空调好像也不是这声儿啊。

他掂量着手里的遥控器,又摁了一下开关。一阵滴嘟滴嘟后,亮的是小天使头顶的光环。

光环闪了两下红光,就熄灭了。

……?

……??

遥、遥控的?

小魔鬼瞳孔地震,并引发身体各部位余震。小天使被他震醒,长长地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睛凑过来要贴贴,结果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捏着的遥控器。

俩人现在都彻底清醒了。

小天使立刻虔诚地握住他的手,一席话说得仿佛提前排练过两百遍:

“那个,我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天使没错,但是,其实……我是个见习天使,见习天使是只有翅膀没光圈的,我头上这个是个有十格电的充电版啦。我来人间也不是什么带薪休假,是为了给我们天堂里负责业务统计但暗中摸鱼到处旅行的梓溶大天使——应该就是害你们魔官得了相思病的那位——补KPI。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嘛。”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故事讲,如果天使和魔鬼相恋,双方坦诚彼此的身份,他们就会受到祝福而不是诅咒,甚至可能变成普通的人类一起生活。这故事是我编的,但我喜欢你是真的。如果前面的话你来不及理解,只记这句也行。”

小天使说完吸吸鼻子,眼睛眨巴得很是无辜:“工具光环而已。谁还不是个演员了。”

小恶魔坐在自己世界观的废墟里,无语凝噎。

小天使展开柔软的小翅膀拍拍他权当安慰,顺便用甜滋滋的声音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不如猜猜是什么?”

小天使刚睡醒,眼睛湿漉漉的,嘴唇也湿漉漉的,看起来比小魔鬼这辈子偷吃过最甜的苹果还要甜。

小魔鬼的世界观立刻就在三秒内实现了基建奇迹。

美丽的夜晚,你为何如此美丽?

小魔鬼属于人类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他觉得将有一个严肃庄重的决定即将落地,他准备着,时刻准备用温柔的吻来做印章。

曾经的纠结有什么呢,新生活就要开始,他要把魔王的命令踢掉,把过往的灰暗踢掉,现在就努力学着去做一个大千世界里的平凡人类。和小天使一起。

学做人类的第一步,是模仿人间爱情片,说些“爱人”之间应该说的话:

“你知道的,泽泽。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第二步,是在自己漂亮爱人闭上眼睛的时候,主动献上虔诚的亲吻……虔诚……虔诚什么虔诚,有小天使不亲王八蛋。

小魔鬼迫不及待地闭眼猛亲下去,没料到磕在个冰凉坚硬的东西上,把一颗门牙撞歪了。他又痛又委屈地睁开眼睛,只看到一条晶莹剔透的环形灯管。

他的小天使躲在灯管后面嘿嘿嘿地笑,笑成了皱皱巴巴的一团:

——“那太好啦魔鬼先生!你有没有MiniUSB接口的充电线啊?”

『后来小恶魔一查地图才发现,卖这种型号充电器的店远在两趟地铁一趟公交外,但他没有健康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欲知后事如何,等想方设法充完电再说(?

*果然一写垃圾话就突然长了

Summary:三次钟嘉诚试图跟张玮伦更进一步,两次他被带去了医院,最后一次张玮伦被送去了医院。

钟嘉诚:张玮伦这人好没情趣的,我们俩过得跟室友一样。

[两小时后]

张泽:刚起,昨天睡太晚了。

钟嘉诚:打住,可以了,我不需要知道细节。

张泽:我是说昨天排练太晚了。

钟嘉诚:。

钟嘉诚:告辞,去火星了,勿念。

张泽:[再见来不及挥挥手.jpg]

张...

张泽:所以是怎么回事儿?

钟嘉诚:你寻思寻思,我们俩没处对象的时候就住一块儿了,现在还是住一块儿,有啥区别?

钟嘉诚:而且张玮伦这个鳖孙觉得,两室一厅的屋子不能浪费,所以我们俩还是分房睡。

张泽:你不是说上周往张玮伦床单上放了两根大葱,一周味儿都没散掉吗?

钟嘉诚:是啊,那天晚上张玮伦满世界找大酱要蘸着吃,没找着就开始哐哐撞大墙。

张泽:东北人啊,唐突了。

钟嘉诚:然后他还把花瓶给撞下来了,我踹了他屁股一脚结果脚卡椅子上了,我骨折了。

张泽:……

张泽:哈哈哈哈牛逼。

钟嘉诚:?

钟嘉诚:我骨折了啊喂!

[一小时后]

张泽:呃,我是说花瓶怎么样了?

钟嘉诚:师姐,一个小时前我们俩就已经结束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你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张泽:[语音1’]收到。

钟嘉诚:就这?一条语音就这???

张泽:那你想怎么样嘛,我帮你把张玮伦脚也掰断?

钟嘉诚:那倒不必。

钟嘉诚:虽然有点难以启齿,就是,平时,呃,师姐你这个,呃。

张泽:有屁快放,叶麒圣还在楼下等我。

钟嘉诚:[语音1’]收到。

[晚上]

钟嘉诚:是这样的,我想问问,师姐你平时和圣哥都是怎么嗯,怎么相处的?

张泽:白天上班,晚上上床。

钟嘉诚:nmsl。

张泽:你长得有鼻子有眼地怎么还骂人呢。

钟嘉诚:我是说,有没有什么方法和技巧传授。

张泽:你说这个倒还真有,比如你假借练戏之便和他演爱情戏,演着演着就水到渠成了。

钟嘉诚:比如啥戏?再见Echo?

张泽:不想学就快点给爷爬。

钟嘉诚:别,师哥,我错了,都有啥戏这么刺激?

钟嘉诚:你别跟我说是刺激游戏。

张泽:危险游戏啊。

钟嘉诚:哈哈。

张泽:怎么了吗?

钟嘉诚:没什么,高兴呢。

张泽:?

[第二天]

张泽:怎么着?还不错吧?

钟嘉诚:不错个屁啊,我刚从医院回来妈的。

张泽:?又哪骨折了

钟嘉诚:我这次真没事,张玮伦觉得我有事。

张泽:他请你吃溜溜梅?

钟嘉诚:你没事吧?你没逝吧?

张泽:所以到底怎么了?

钟嘉诚:你迟到了!

张玮伦:?

钟嘉诚:我们约好了三点,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张玮伦要素察觉,张玮伦战术后退。

张玮伦:!

张玮伦:你别跟我整你刺激游戏那套啊。

钟嘉诚:可是我们好久没见了诶。

张玮伦:有事儿说事儿啊,你别过来啊!

钟嘉诚翻了个白眼:张玮伦你跟我对个爱情戏会死吗!

张玮伦:这刺激游戏哪是爱情戏啊,夺变态啊。

钟嘉诚持续翻白眼。

张玮伦:再说你也不太像天才,你上次直播不还说吗,你就没有聪明的样子。

钟嘉诚翻白眼:那是我喝多了好吗?

张玮伦:你不是说你没喝多吗?

钟嘉诚:张玮伦你今天这个剑必须要贩了是吧?

张玮伦:我哪有,你诬陷我。

钟嘉诚翻白眼。

张玮伦:我就说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你是不是眼睛发炎了总翻来翻去!

张玮伦火急火燎打车送钟嘉诚去看眼科。

张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钟嘉诚:求你别笑了师哥。

张泽:你要么试试一些基操,比如抛媚眼啊拿脑袋蹭蹭他脖子啊这种。

张泽:[视频]

钟嘉诚:他真的不会怀疑我往他身上蹭头皮屑吗?

张泽:呃,那你要么先洗一下头?

钟嘉诚:谁都不曾知晓,我独自在风中飘摇。

张泽:多穿两件,别感冒了。

钟嘉诚:你们姓张的都这样是吧?

张泽:emmm

张泽:也不是,会芳就不这样。

张泽:张智涵也不这样吧。

钟嘉诚:溜溜梅喜欢什么口味的?

钟嘉诚视死如归,对张玮伦进行了一个媚眼的抛。

张玮伦:我操!我就说那个医生不行!你果然眼皮抽抽了!

钟嘉诚:妈的分手。

叶麒圣:嘉诚,你泽哥让我转给你的。

叶麒圣:[转发聊天记录]

[展开]

张玮伦:我操哥我跟你说

张玮伦:钟嘉诚刚刚!跟我!抛媚眼!我操!

张玮伦:你能想象猛男跟你抛媚眼吗!!!

张玮伦:我操!!!!!

叶麒圣:哈哈哈哈,恭喜。

叶麒圣:泽泽让我问你要不要吃溜溜梅,嘉诚送的。

钟嘉诚握紧了拳头:张玮伦你死了。

张玮伦:再见来不及挥挥手。

著名口播艺术家张玮伦老师被钟嘉诚送去了泌尿外科,钟嘉诚把张玮伦推进诊室,心一横脚一跺:医生您好,他有ED。*

张玮伦:我操?

钟嘉诚:闭嘴,ED患者不配说这个字。

*不知道是啥就别去查了

彩蛋:叶泽视角结尾

都是造谣,张玮伦老师我对不起你。

上一棒@纆少鸽子汤

下一棒@诺涵

summary:战损叶猫掉马日志。

是又臭又长的沙雕欢乐流水账甜饼

内含不别扭但有点憨的老叶和温柔小机灵鬼泽泽,前后无差

已交往感情贼好前提

祝老叶生日快乐!

BGM:苏打绿《春·日光》全专任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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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叶麒圣是在一个用纸箱和毛巾搭的临时猫窝里醒过来的。他探出了脑袋朝四周张望了一番,发现这里的环境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儿是他常常住着的地方。家具陈设,日照亮度,还有充满他和张泽的气味的空气无一不在提醒他回家了。但是这熟悉的屋子被放大...

熟悉是因为这儿是他常常住着的地方。家具陈设,日照亮度,还有充满他和张泽的气味的空气无一不在提醒他回家了。但是这熟悉的屋子被放大了好几倍,让叶麒圣感到极其违和。

叶麒圣花了半分钟反应过来,他现在是猫的形态。他想爬出箱子搞清楚状况,提起前爪时却感到全身上下的一整剧烈疼痛。

哦对,前不久渡了个劫来着,叶麒圣想起来了。

猫咪成精之后每隔一百年会渡一次劫,连续九次,若是祖上就有成精的猫,那便会有家族的庇佑,只要不伤天害理便可顺利熬过九次雷劫;若是没有,能不能活下来不但要看猫本身的品性,还得靠命数。叶麒圣是家族第一只有机会成精的猫,不过他品行优良,命也不错,过去四次渡劫全都和过家家似的,听一阵雷声便完事,半根毛都不会掉。他怎么都料不到这次渡劫的那道闪电直勾勾往他身上打,要是没遇到人给他及时医治,应该是活不了的。他图方便渡劫的时候留在了小区的一片灌木丛里,没想到出事之后救他的人正是张泽。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叶麒圣寻思着,他这一百年来和以前一样安分守己乐善好施,照理说是不会惹怒上天降下死劫的。既然如此,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他最近谈恋爱太过腻歪,老天爷觉得没眼看所以大发雷霆。好在叶麒圣谨慎,虽然没有预料到影响会那么大,但还是以防万一以休假和专心录节目的名义推掉了这次渡劫期间几个月的工作,否则沪圈扛霸子(之一)突然失踪,定会掀起一场大乱。

这时厨房里传来一阵歌声,是张泽在哼madgretchen——叶麒圣再熟悉不过了。于是他又勉强站起来,试图爬出箱子。

张泽好像听到了动静,放下了手里做猫饭的食材,过来查看叶麒圣的情况。

“你醒啦!”

张泽轻轻揉了揉小黑猫的脑袋。

叶麒圣想叫一声回应他,但是他伤得太重了,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于是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爪子去握张泽的手。

“要乖乖的哦,我知道你想自由活动,”张泽捏了捏肉球,随后把叶麒圣重新摆回他舒适的姿势,“但是你伤得很严重,乱动的话恢复得会很慢。”

叶麒圣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哎,你说你怎么那么倒霉啊,居然被闪电直接击中了,超小概率事件耶!你那个时候毛都烧起来了,要不是我正好见到把你救下来,你都要没命了。”

叶麒圣在内心感动流涕,不愧是我最爱的泽泽。

“你在家里安心养伤,吃的用的我都会给你准备的,就是快递得送几天,这两天你先在这里将就一下。”张泽又对着他说起来,“我打算收养你。我之前一直想养猫来着,但圣哥瞎吃飞醋不让我养。不过我对你不可以见死不救,他肯定会理解的。哦对,圣哥叶麒圣是我男朋友,是你另一个爸爸。他有事回老家了,你得下个月才能见到。”

同时成为了自己儿子和父亲的叶麒圣心说我知道,我当然不想你养猫,因为我才是你唯一的猫猫。

他正发着呆的时候,张泽跑开了,不一会儿端来了一小盘三文鱼和鸡胸肉做的猫饭。他看着叶麒圣慢慢吃完,洗了碗,就把叶麒圣连猫带箱搬进了卧室。

“那么晚安喽,有事叫我,”张泽柔声说道,“做个好梦!”

“泽泽晚安。”叶麒圣在心里默默回答他。

-02-

叶麒圣的伤好得比他预想的快很多,两天之后就已经可以走动自如了。张泽给他买了许多猫粮和罐头,也在家里装了猫爬架和抓板,虽然叶麒圣本来对这类东西很嫌弃,但小黑猫形态的他还是不得不臣服于刻在DNA里对它们的喜爱。

张泽看着日渐活泼的叶麒圣也很高兴,不巧碰上了疫情反复上海封城,正好在家陪着小猫玩。他运气不错,所在的小区还算负责,物资充足,于是一人一猫的小日子过得舒服极了。

张泽本就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居家期间有了叶麒圣的陪伴自然是开心的,但是叶麒圣其实挺矛盾的。作为一只猫,他见到张泽对捡来的一只猫可以那么细心那么好,多少有些吃醋。可是这很张泽,他本就是一个被爱填满的人。充满了爱,这也是叶麒圣爱他的众多理由之一。

不过烦恼也不能解决问题,叶麒圣决定现下还是随遇而安,享受张泽对自己的特殊照顾就好。

行吧,这会当一下Richard,就当弥补夏天无缘三轮的遗憾了。

再后来,叶麒圣直接成了张泽的树洞。张泽想到什么都和叶麒圣说——从番茄料理好不好吃,到朋友圈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事无巨细地全部讲给他听。

“你看,那个是圣哥。”

某个周六的晚上,张泽和叶麒圣一起窝在沙发上,打开了那不怎么常用的电视机。他抱起叶麒圣往电视走近了些,坐在地板上,指着里面的叶麒圣说,“是你另一个爸爸哦!是不是很帅?但是这个造型好好笑哦,哈哈哈哈。”

叶麒圣看着顶着一头泡面的自己,在看不到的地方抠出三室一厅。

然后他又听见张泽发出一阵爆笑:“救命啊!!送秋裤是什么鬼操作?太天才了!”

张泽笑得差点把叶麒圣抛出去,“蕃茄你要炒圣哥CP为啥不看看去年的我啊!”

叶麒圣心想,可别,真要炒起来你肯定不高兴。

“不过有一说一,我好想叶麒圣哦。”张泽笑完了又对着小黑猫说,“现在上海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我还等着他回来一起给你起名字呢。”

就这么爱吗?他曾经半调侃地问过自己。就这么爱。这是叶麒圣给自己的答案。

他蹭了蹭张泽,敞开肚皮任由对方Rua。

“咪呜。”他发现自己能发出一些声音了。

于是他用猫的语言说:“泽泽,我在。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只见张泽猛得从地上弹起来,瞪大了眼睛盯着叶麒圣。

不,不至于吧,叶麒圣想,我不就隔了几天岁出第一声猫叫,这就吓到了吗?

“泽泽?”他轻轻叫了一下。

“你说什么?“张泽问道。

“咪呜咪呜。”

(泽泽别怕,我是猫,会叫很正常。)

张泽轻转了转眼睛。半晌,他露出了一个叶麒圣看不懂的笑。

他缓缓开口:“好久不见哦,叶麒圣。”

-03-

“没想到圣哥是猫耶,”张泽说,“猫咪的形态也那么好看,不愧是你。”

叶麒圣慌了,他目前没有要告诉张泽这个秘密的打算——至少在短期内并无计划。他也不知道张泽怎么就这么突然地发现了。

“咪呜。”(你在说什么呀?)事到如今叶麒圣只能装傻。

张泽摇了摇头,又薅了一把小黑猫,“别不承认呀,圣哥,我又不会嫌弃你。”

“咪呜咪呜!”(我只是只小猫咪,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泽见叶麒圣死活不肯承认,也不知道他在别扭个啥,便说好吧,随后不再提起这件事了,把叶麒圣抱在怀里继续看综艺。

叶麒圣这下可没心思看节目了。他反复回忆着,没发现有什么地方让自己露馅,总不可能是他和张泽共脑了吧。他们俩虽称得上心有灵犀,但肯定没达到这种魔法的程度。叶麒圣抬眼看了看张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看来瞒过去了,或者是张泽突然戏瘾上来,只是个巧合。

黑猫小叶还是提心吊胆地渡过了这个晚上,不过好在张泽的举动一切如常,到点了给他喂化毛膏和点心,梳完毛之后准备上床睡觉。可就当叶麒圣跳到床的另一半时,张泽却一脸坏笑,“我的床只有叶麒圣可以睡上来,既然你不是他,那就抱歉咯。”

他把一脸惊愕的黑猫拎成猫条,放到卧室外,又迅速把门给锁上了。

叶麒圣直呼不好,他趴在房门上,不断拍打着,希望张泽能重新给他一次机会。这下他可以肯定张泽认出他了——虽然他并不知道张泽这么做到的。他伤刚刚好转的时候,不愿意睡在猫窝里,执意钻进他原本的位置。张泽一开始说那是属于叶麒圣的地盘不让他睡,但是架不住小腿被抱着蹭和那双看起来委屈极了的眼睛。

“好吧好吧,你上来吧,”张泽妥协了,“但是等叶麒圣回来了之后就要乖乖睡外面哦。”

所以,他现在被赶出来,分明就是完完全全掉马了。叶麒圣再有侥幸心理也明白这一点。

“咪呜咪呜!”

(泽泽我错了,让我进来吧,好不好?)

“说了不让你进来就不让你来!”房间里传来张泽幸灾乐祸的声音,“叶麒圣你再闹,信不信我明天也不让你进来睡!”

完球。叶麒圣的心默默淌血。

-04-

属于猫咪的生物钟不容易被打乱,叶麒圣怀揣着五味杂陈的心情,乖乖地回客厅里的猫窝睡觉了。等第二天天亮他醒来时,发现身边躺在一直和他体型相似的豹猫。叶麒圣被吓了一跳,警觉地跳了起来。

一旁的豹猫被他的动作吵醒,眼睛微微张开,说道;“圣哥你没有很饿吧,我再睡会儿再去弄早饭。”

他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又翻了个身靠在叶麒圣身上,继续睡着了。

哦,原来泽泽和我一样也是猫咪成精,叶麒圣想。

泽泽也是猫?!!!!

叶麒圣凌乱了,脑子直接宕机,无法思考。张泽躺了一会儿发现睡不着,于是摇身一变化形成人,去厨房做饭了。他像往常一样把猫粮和罐头拌到一起,用盘子装起来放到叶麒圣面前。只是今天准备的量大概是平时的两倍。

张泽变回了豹猫,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他见叶麒圣看着他发愣,说道:“圣哥吃饭呀。”

“啊……好,”叶麒圣还是没完全反应过来。

“干嘛啦,谁还不是只小猫咪啊?”

其实是有迹可循的。和几乎没被猫塑过的叶麒圣不一样,张泽是非常像猫的猫精,所有人都觉得他无时不散发着猫咪的气息。他能发现捡来的小黑猫就是叶麒圣,自然是因为听得懂猫语;他还在叶麒圣的餐食里加了自己的灵气所制成的药物,否则叶麒圣根本不会那么快恢复身体。但叶麒圣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居然真的是只猫,毕竟成精猫咪在这个世界还是少数,所以将这些小细节都忽略了。

总而言之,张泽和叶麒圣知道了对方的秘密,他们就也不再需要为未来一些人猫殊途的情况担心了,简直皆大欢喜。

于是在叶麒圣能变回人形之前的日子里,张泽为了和他亲亲抱抱也时常变成猫,只在需要做家务和烧饭的时候才变回人。天气好时,你或许会看到一只黑猫和一只豹猫依偎在阳台上晒太阳,天气要是不好,他们便回房里一起躺在窝里睡觉,或是在爬架上打闹。

等到叶麒圣完全恢复,能自由变换形态了,张泽就开始变猫摆烂,说自己照顾了叶麒圣好久,要他好好补偿。叶麒圣自然是乐在其中,常常在做完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之后去把在沙发上团成球的豹猫叫醒,而这个时候张泽一定会要他把自己抱起来转圈圈再亲五下然后才乖乖变回人形吃饭。

掌控着一切的命运之神看到了这一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默默划掉了一条待办事项。

-05-

在张泽面前完全掉马之后叶麒圣就开始了放飞自我模式。在家里的时候他甚至比张泽还喜欢变猫,许多属于人类叶麒圣的包袱在黑猫小叶身上荡然无存。

比如说,张泽有时候会沉迷与朋友打游戏而忽视叶麒圣,叶麒圣在以前会切一盆水果放到张泽面前,坐在他旁边希望引起他的注意。但大多数情况是张泽忙着打野上分,丝毫没有意识到叶麒圣的存在,直到结束一局才发现坐在一旁的有些委屈的叶麒圣。

但叶麒圣也是好哄的。

“圣哥,你下次直接喊我或者拿走我的手机嘛,”张泽会使劲和男朋友贴贴,“你可比游戏重要。”

然后叶麒圣就不郁闷了,但下一次他还是不会主动开口,说什么还是不打扰泽泽比较好。

现在不一样了。叶麒圣一有些许撒娇的想法就会变猫,打滚,挂在张泽身上蹭,还发出“咪呜咪呜”的声音。

一开始张泽直呼没眼看,说叶麒圣你ooc了,你还我bking圣哥,你有本事变人这么干。但他又没法拒绝帅气黑猫那双又大又圆的,琥珀色的眼睛。久而久之张泽也习惯了。既然叶麒圣只有在变猫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依赖,那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张泽爱惨了叶麒圣最柔软的一面——物理和精神上都是。

他会放下手中的一切(代价是玩得正嗨张玮伦李磊等同事变成大怨种),有时把叶麒圣抱起来,一人一猫鼻子抵着鼻子。但更多时候他会变成豹猫和叶麒圣滚成一团。他喜欢枕在叶麒圣软软的肚皮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或者是他躺平在地上,任由叶麒圣往他怀里钻。然后他们会互相舔毛并且顺势接好几个吻。

在春天尾声里的一个两人都不算太忙的日子里,张泽说想和叶麒圣在晚饭后变成猫咪出去散步。

春日的天暗得晚,饭点过后太阳还没完全落下,能看到一些残留的晚霞。霞光打在并肩走着的两只小猫的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张泽抬起一只爪子,指着慢慢靠近地平线的太阳,“圣哥你看,太阳下山啦!”

“嗯,是很美的落日,”叶麒圣说着,也伸出一只小爪子和张泽的凑在一起。

“我们以后还会看很多很多落日,很好看的,在不同的地方看!”

“LifePlus99years吗?”

“当然。”

“好耶!”

春天是很好的季节,她自然会庇佑善良的小猫,也一定不会辜负一对真诚的爱人。

END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再一次祝老叶生日快乐!

祝大家春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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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双手合十的愿望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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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年年是一只四个月的小猫,在叶麒圣三十二岁生日的时候被他和张泽带回了家。

对叶麒圣来说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一夜之间他就有了两只猫。一只蓄谋已久,一只图谋不轨。

[明天我们一起去超市]

[要吃长寿面]...

[要吃长寿面]

[要不我们自己做一碗怎么样]

十七号零点的时候他收到第一句[生日快乐],来自半小时前和他说自己要去睡觉了的张泽。

第二条消息是[今天是没有流星也可以许愿的日子]

叶麒圣问他怎么还不去睡,对话框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中闪了好一会却只有四个字:马上就睡。

张泽在对话框里删删打打,第一次开始疑惑叶麒圣是不是对浪漫过敏。

02

门铃响起的时候,叶麒圣刚刚把剃须泡涂好,匆匆洗了手就去开门。这副模样明显不在张泽的预想范围内,脱口而出:“我的Richard怎么真的变成老爷爷了。”

张泽放下手里的袋子,低头瞥见放在一旁的男士拖鞋,又看看叶麒圣,“给我的?”

叶麒圣点头,看着张泽换了拖鞋,又在地上走了走,看起来自己买的正合适。

房子刚租不久,门口衣架上的挂钩倒是挂的满满当当一个不剩,叶麒圣接过他脱下的外套,选了一个和自己衣服最搭的挂在一起。

“赶快去刮胡子啦,老爷爷。”叶麒圣被他推着往前走,没走两步就停下来:“泽泽,这是卧室……现在才早上八点。”转过身面对张泽,指着他背后的方向告诉他那里才是卫生间。

叶麒圣向前一步,张泽就试探着往身后退一步。叶麒圣也不急,等他一步步挪进卫生间时,反手关上门,喊他名字。

张泽摁住他不安分的手,拿起放在洗漱台上的刮胡刀,“坐好,刮伤了我可不负责啊。”

他还是第一次给人刮胡子,工具不是他常用的那一种,又怕自己下手没轻重刮伤叶麒圣,刮胡刀在脸上比划了半天也没落下去。

叶麒圣闭着眼一脸享受地等了一会,听着张泽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感觉到刀片划过胡茬。趁着张泽去冲刮胡刀的时候,一手凭着感觉刚搂上张泽的腰就被凶了一句,再磨蹭下去超市里的菜都要不新鲜了。

他头发软软的垂下来盖过眼睛,乖乖坐好的样子像幼儿园小班的同学。除了这个同学的两只手都放在他身上以外,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固定自己。

看在他今日过生日的份上,张泽很大度的不和他计较。

张泽一边冲洗剃须刀一边问他:“圣哥……你愿不愿意考虑养一只猫?和我一起。”他越说越小声,最后的几个字几乎要淹没在水流声中。

叶麒圣睁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张泽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犹豫着要不要再说一次,最后还是把腰间的手拍下去,告诉他胡茬刮得差不多了,有的地方可能需要他自己再刮一次。比如喉结的位置。头也不回的逃离了卫生间。

叶麒圣看着镜子上刚刚被张泽溅上去的水滴,说:“好啊。”

03

超市里的面条的种类和长寿面完全不相干,张泽一边念叨着过生日怎么能没有长寿面,一边拉着叶麒圣回家放完东西以后要去另一家面食店看一看。

年年就是这个时候遇到的他们俩,或者说是遇到叶麒圣。张泽去取蛋糕的时候路过宠物店,嘴上说我就进去看看,身体却很诚实的一路小跑进去抱起了年年。

叶麒圣刚推开门就看到四个月大的年年正趴在张泽胸口撒娇,尾巴还一钩一钩地。他站在一旁,看不出一点要靠近的意思。他原来怀疑过张泽是不是猫变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招猫喜欢,小区里的流浪猫看见他都会翻出肚皮让他rua一下,旅游时碰到景区里的猫也会主动过去蹭他,还有这只叫年年的猫。

年年朝着他喵喵的叫,逐渐在张泽怀里也不安分起来,张泽把它放回地上,看着年年跑到叶麒圣脚边,绕着他转了两圈又嗅了嗅,然后用尾巴去勾他的小腿,眼巴巴的看着他。好像是在问他:你怎么能不喜欢年年呢?

张泽跟老板朋友聊两句天的功夫,再转身就看见年年还在跟叶麒圣大眼瞪小眼。一人一猫的无形战斗以叶麒圣俯身抱起年年,年年顺利登顶趴在他肩头宣告胜利为结局。

张泽喊他名字,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叶麒圣打断了。他说,我们领养它吧。

年年用尾巴勾了勾张泽的手指。

签文件的时候叶麒圣指着在领养人那一栏问能不能写两个人的名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先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手里的笔递给旁边正在和猫聊天的张泽。

“干嘛?”

叶麒圣一懵,“上午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养一只小猫吗?你不许反悔。”

“这有什么可反悔的。”张泽一手抱猫,一手在纸上写下名字。

后来叶麒圣问他这只猫为什么叫年年,张泽当时给他的解释是,因为这只猫是在是太粘人了,所以就这么叫了,只是没想到叶麒圣给猫写名字的时候写成了新年的年。叶麒圣当然是有私心的。今年,明年,以及未来的每一年,他们俩个人都会一直在一起。

04

虽然叶麒圣一再拒绝生日蛋糕这个环节,他对于甜点一向兴致缺缺,但实在是拗不过张泽。过生日怎么能没有生日蛋糕,怎么能不许愿吹蜡烛。

叶麒圣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带好生日帽,插好生日蜡烛,张泽把屋子里的灯关到只剩两盏,恰好能看清表情,又不至于太过明亮破坏氛围。

坐在他旁边的张泽先抿了一口红酒才开口。他说:“叶麒圣先生,今天他们都祝你生日快乐,我也一样。但是作为你的男朋友,我还想祝你永远爱我。这样的话,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能陪在你身边。”

“好啦,现在寿星可以开始许愿了。”

叶麒圣很配合的双手合十,低头许愿。再睁眼的时候,旁边一大一小两颗脑袋正眼巴巴得看向他,年年想吃蛋糕,而张泽想知道他双手合十的愿望里有没有自己。

张泽又矛盾又好奇。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可是不说出来的话怎么才能愿望里知道到底有没有自己。

“泽泽,你愿不愿意考虑搬进来。”

“这是你的生日愿望?”

“是啊。”叶麒圣把年年的爪子从蛋糕盒上拿下来。

“那我愿意。”

张泽心想,叶麒圣这个大笨蛋,还好有我,要不然你三十二岁的生日愿望就要泡汤了。

叶麒圣的三十二岁生日是由什么构成的?

一碗男朋友自制的长寿面,充满美好祝愿的蛋糕,还有两只小猫咪。

05

第二天临出门的时候叶麒圣一脸满足地亲了亲小猫头顶,一边穿鞋一边说:“我出门了啊。”

扭头取手机的时候才看见刚刚还在沙发上困得迷迷糊糊的张泽站在他背后一手搂着猫,一手拽住他的毛绒外套。

“泽泽?”

“偏心,你为什么只亲猫猫!”

叶麒圣倒是很公平地亲在他的额头上,可张泽明显对这个吻的位置不满意。

“叶麒圣我给你机会再重新亲我一次。”

“说好了要一视同仁。”说完又摸了摸刚刚夹在他俩中间目睹了整个亲吻过程的小猫,要收手的时候才想起什么,又把他因为睡觉而翘起来的呆毛压下去。

张泽一手捂在小猫咪的眼睛上,一手搂住叶麒圣的脖子,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他想家里绝对不能再有第三只猫了。

年年:眼不见为净,溜了溜了

*现背,无差,1w+,一发完

*为布鲁克林大桥的传说添砖加瓦

*国际三禁

“张泽和叶麒圣在一起了。”

这消息传得飞快,像是五百里加急的风,不一会便传遍了后台每一个角落。

当然,这可不能怪大家八卦,只是这俩人,实在是没藏着掖着…

某天,在张泽走进后台,毫不掩饰的脱下外套,露出一连解了三个扣的低领衬衫,以及锁骨上扎眼的“红色痕迹”,并还忙里偷闲的,得空向已经上好妆的叶麒圣飞去一吻…

不用多说,所有人就都知道发生了什...

不用多说,所有人就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在周围人的嚎叫声中,张泽被凭白添了工作量,故态度极差的化妆师小姐姐,恶狠狠地按到座位上。

张泽回头一看,看到被兄弟们包围着,双拳难敌四手的叶麒圣,丝毫没有共犯精神的…

笑出了声。

随即转头,非常会来事的举起双手,做无辜投降状的看向化妆师小姐姐,眼神狡黠,勾起一弯弧度,属于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对方明显熟悉了他的套路,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吃这一套,叹了口气,举着遮暇,任劳任怨的为他掩盖住那抹刻意留下的…

“犯罪证据”。

完事后,拍了拍张泽的肩膀,在兄弟们仍连绵不绝的嚎叫声与夹杂着的祝福声中,提纲挈领说:

“恭喜啊泽哥,祝你和叶哥99。”

大家都是混这个圈子的,大都没那么多固执的成见,按理来说就应该只是压着张泽和叶麒圣喝顿酒,这事就过去了。当然,最后到底是谁被放倒,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只是这事情的发生实在是太快,距一些没有来头的小道消息,好像就是在某场演出结束之后,叶麒圣开车顺路送张泽回家。

然后…

这事就成了。

往夸张了说,这都没有叶麒圣上台前那个“聚个气儿”来的步骤繁琐。细细的翻一翻之前的回忆,除了感觉两个人平时台上台下比较腻歪,却也没有发现出有什么出格的回忆。

他俩是很好,可好的光明磊落,任谁也没有琢磨出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以至于他俩“官宣”之后,绝大多数的酒馆成员,都以为这俩人大概率是偷偷背着他们,杳无声息的搞了一场“办公室恋情”,只不过现在才告诉他们罢了。

但传说归于传说,却也没人听到过一个什么最终结局,剩余的,不过是为布鲁克林大桥的传说又添了一笔。

人们蠢蠢欲动,最先出手的…

是伟大的张伟伦老师。

仗着“艺不高,人却胆大”的作死精神,本着“大家都是兄弟,总不能把我弄死吧”的真知灼见,誓要将打破叶麒圣张泽的沙锅进行到底。

于是,趁着某天午晚的卡司交替,好大哥找准时机一把拉过赶来交接班的叶麒圣,开门见山的问道:

“圣哥,给兄弟一个准话,你和师哥…到底是怎么谈上的?”

“啊?泽泽?”叶麒圣愣了一下,大概没有从突如其来的“拷问”中回过神来,整个人处于一种尚未启动的待机状,他摸了摸被发胶固定在耳后的头发,抿嘴笑了。

张伟伦以他多年的经验担保,他叶麒圣摊牌了,不装了,提起张泽,他连语调都至少软和了三度。

“就…很自然的谈上啊,没有什么的。”他说。

进展顺利,敌方没有反抗情绪!张伟伦心中一喜,顺着叶麒圣的话,继续道:

“…水到渠成?”

“对,水到渠成。”叶麒圣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继续说。

“那天送他回家,到了家,他没下车,说,在一起吧,我说好啊…”

“嗐…”张伟伦若有所思的点头,脑中飞快的闪过数种话题,打算继续从对方的口中,问出点什么独家新闻,却又恍惚间,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等下!

张伟伦倏的反应过来,他瞪大了眼,一把抓住叶麒圣的双肩,声音拨云见日,他问:

“啊?是师哥先表的白?”

“嗯。”

“靠!”

流言的版本是有很多,却也没什么人想过,是张泽先开的口。

虽然这不难理解,毕竟张泽明朗多情,又直截了当,爱情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枚别在胸口的漂亮胸针,得到快乐,得不到也不碍事的。

他一贯是这样,见面的拥抱,早晚的亲吻,再加上数不清的“宝贝”与“甜心”。从这方面来说,坦率如他,能先表白,却也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

只是…这可是张泽啊,那个漂亮迷人到的不像话的家伙。

他像是穿梭在林间的月光,纵有枝叶抵挡一二,却不曾见过有谁把他真正的留下。

他仿佛分寸极强的为自己刻下了一亩三尺地,周围栽满鲜花,谁靠近都会摘下送谁一朵,满含笑意又甜言蜜语地将对方哄走,任谁都满意,也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起码小酒馆的男团是这么想的。

张泽他是谁?怎么说也得是,他叶麒圣开诚布公的先追个一年半载的,把那只漂亮的蝴蝶哄得高高兴兴的,哄到他相信这园花圃是为他而开,哄到他愿意停留在你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这事儿应该算能开下去头吧。

当然,介于他是叶麒圣,那个温和又温吞的人,追一年半载?那该算他超常发挥了。

SD结束,叶麒圣照例开车送张泽回家,张泽窝在后座位上,立起的衣领几乎挡住了半个脸,两侧路灯投下昏暗闪烁的光,神色喜怒难辨,像是在缓慢的恢复什么,几乎一路都没有说话。

叶麒圣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本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一边开车一边把近两周发生的事飞快的过了一遍:排练、后台、舞台、SD…

不对呀,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是赶场太累了吗…

他调开了一点距离张泽最远的那扇车窗,已是夏末,夜晚也不冷不热的,温柔的晚风顺着那个缝隙,缓缓的在车内兜着圈子。

这么瞎想不是办法,叶麒圣打算开口问问。

“泽…”

他还没来得及张嘴,前侧的车忽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倏的变了道,没由头,连转向都没打,别了叶麒圣的车。

叶麒圣吓的一激灵,猛地一踩刹车,躲了过去,冷汗后知后觉的冒出,狠狠的按了两声喇叭,张嘴骂出了声。

“妈的…”

“妈的!这车TM神经病吧?”

两个音节没说干净,该说的不该说的就已经被背后坐的那个炸毛的猫刨了个干净。

“没事吧,泽泽?”

叶麒圣没有再顾及那辆犯病的车,连忙从后视镜看过去,刚才踩刹车的同时,听到后座传来好大一声“咚”,他赶忙问道。

车子很快摆正,继续平稳的开在路上。那辆“肇事未遂”的汽车也很快在下一个路口拐走了,除了绵延又逐渐消散的汽车尾气,到底也没造出什么多大影响…

“没事,撞了一下。”

对方低着头,没好气地向他挥了挥手,呲牙咧嘴的样子似乎是被撞到了鼻梁,张泽本就泪窝浅,这一下连带出来点儿生理眼泪,搞得眼睛都是莹莹的,像是碎成月光的玻璃。

本是同仇敌忾又同命相连的不幸事件,叶麒圣同志看着张泽这个样子,却莫名其妙的将“当事人”三个字从自己身上摘了个干干净净,不知道从哪翻出一种又心疼又好笑的心理,且愈发强烈,最后没忍住,不太道德的笑了。

“妈的,叶麒圣,你笑个锤子!”

“错了错了,泽泽。”

叶麒圣很快转回了视线,眼睛不偏不倚的盯着前方,歉道的飞快,仿佛天生就知道某些场合是讲不得道理的。他伸手扯了两张纸,向后座递了过去,还怕对方看不着,晃动手腕,挥了挥。

张泽伸手接了过来,看着一点不给自己发挥空间的叶麒圣,哪里还激得起什么恼火,他悄无声息的在对方背后空张嘴不发声的暗戳戳骂一句,想,叶麒圣总是有这样顶了天的好脾气,和他吵架的概率,近乎于白天见了鬼。

其实叶麒圣猜的没错。

赶场,是磨人的。

张泽懒散的靠在叶麒圣车的后座,他还没有从连轴转的舞台中缓过来,台词和歌词像是失去了控制,在他的脑子里错乱的弹出弹入,刚才被吓了一跳,更感觉全身的气力像是被抽走般,疯狂的流逝。

轧戏确实不好,对人对戏都一样…

张泽动作稍顿,从胡思乱想的脑中凝出一点光,投向了叶麒圣。

SD的那些姑娘们,总是执着于吐槽叶麒圣“省电”。

确实,还挺准确的…

轧戏不好,又有什么办法呢?想要在硕大的上海活出个样子,总是要没日没夜的几个戏连轴转的。

叶麒圣是这样的,也很自然的养成了这个样子,仿佛是悬崖上顽强生长的某种植物,生来就知道要舍去哪里,又汲取哪里。

把99%的能量都留给了舞台,剩下的那1%,留着开机就够了。

但…

一个人的尖锐是有限的。

张泽想。

就像叶麒圣,上了舞台,能锐利的划开这世间一切的不公,到了台下,就注定只能温吞地爱着这个世界。

他忽然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巾,又看了看眼前叶麒圣,若有所思的将纸巾绕着手指打了个圈。

不过…

1%应该有点少吧…

起码现在,他晃了晃手中的纸巾,想:

不只要开机,还要给他好好的开车呢。

他轻轻的勾了下嘴角,双手交叉地抱在胸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坐着,眼神轻快,语调活泼,说:

“下个路口左转,月饼人~”

满意的看到对方没好气的向自己挥了挥拳,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圣哥,你真是…”

张伟伦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满脸期待的看向自己,仿佛自己即将通过这个故事大彻大悟到什么惊世骇俗的真理。

“所以…就是这次SD之后,师哥就跟你表白了?”,他试图努力总结出什么。

“当然不是。”叶麒圣偏过头,一脸“你怎么会这么想”的继续说道,“这是很早之前了,我经常开车送他。”

张伟伦:…漂亮!

所以大哥,我在这儿听了半小时的爱情记录史,你讲它…就是单纯为了给我秀恩爱吗?

好大哥绝望的薅着自己头发,思考着是不是自己一开始这个选择的目标就是错误的?

兜圈子是没用的,对付叶麒圣,你必须得直球,张伟伦想,想到这里,他破罐子破摔般的脱口而出,问道:

“那圣哥,你和师哥这么合适,你怎么不早点跟师哥表白呢?”

叶麒圣一顿,像是三月的春风忽然滞涩了一般。他将笑容敛了敛,极轻的摇了一下头,眯着眼睛言简意赅地轻轻吐出两个字。

“不能。”

“啊?不能?什么不能?”

叶麒圣淡笑着,垂着眼睛,沉默了半响,重新抬起了头。

那瞬间,刚才那些轻松又甜蜜的气氛好像被风吹过的烟雾,悄无声息的散开,露出那锈迹斑斑的宝箱,只等叶麒圣吐出密钥,打开宝箱,一切就都明了。

张伟伦一怔,一瞬间,他仿佛不是在打听好朋友已经功德圆满的情史,而是不经意间,已经掀起了那深沉的一角。

救命,这TM能听吗?我会师哥暗杀吧!

张伟伦慌张的抬手想要打断,可惜,当事人并没有这样的深刻认知,只是好兄弟似的揽过他的肩膀,有力的手掌抓着他的手臂,紧握的两下,像是在给予力量。

他说:

“我总觉得,这不是我能掌控的。”

“何况…一个表白呢。”

张伟伦一愣。

传闻,阿波罗尼亚两大酒神,左张泽,右叶麒圣,至于他们两个到底是鹿死谁手?大多不得而知,毕竟确实也没几个人有实力,在他们两个人的手里“活着”套出真相来。

正好是年前最后一场小酒馆,兄弟几个一起约着聚完餐之后。张泽忽然来了兴致,眼内浮过一层漂亮的光,他一把搂过叶麒圣,搬出一副“要在人民大学兜售盗版光碟”的神秘架势,偷悄悄跟叶麒圣”咬耳朵”。

“走啊,叶哥,咱俩再去喝一场,比一比…”

叶麒圣看着难得松散下来,一副誓要和自己较个高低的张泽,心中一动,竟也同样起了兴致。

于是两个人爽快的约了第二场,啤酒洋酒,花花绿绿的买了一大堆,至于场地,就定在了叶麒圣的那个七平米的出租屋里。

两人扯着天高海阔的闲天,将杯中酒,喝了一轮又一轮。

喝到最后,原本的目的倒是忘了个一干二净,两个人喝的乱七八糟,也没人计数,酒瓶摆了一地,根本算不清。

等到天空都蒙蒙的起了一道白边,叶麒圣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张泽,摇了摇他的肩膀,又叫了两声,没反应。

叶麒圣是这么想的。

哦…

那是泽泽先醉倒了。

叶麒圣拽过凳子,坐到张泽的身侧,偏着头,近乎心平气和的看向这近在眼前的人。

不愧是女明星,连喝醉酒都是安静优雅,滴水不漏的。

叶麒圣望着对方细长卷翘的睫毛,不由得轻轻笑起来,他偷偷伸出指尖,隔着空气,顺着的脸部轮廓一点一点描摹对方的曲线。

醉酒后的张泽,和平时是不一样的,神色不生动也不明艳,却…近乎清澈。

那是从不属于张泽的颜色,太冷淡,像是山涧中流淌的溪水,清澈而冰冷。

泽泽不该是这样的吧…

叶麒圣眯着眼睛,缓慢的想。

泽泽嘛,他还是了解的。

他应该像长笛杯中装着的香槟,诱惑人心又细腻绵密,又或者…

指尖最后顿在了张泽眼角的痣。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影响,叶麒圣这么愣愣的保持着现在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化,直到隔壁房间传来不知所谓的一声响动,叶麒圣才如梦初醒般的快速抽回手指。

他倏的站起身,眼中竟带起点迷茫不定,他抿着嘴角,将这些归结于滞涩的空气,走到窗前打算开窗通通风。

真是奇怪,明明天是亮的,却看不见太阳。

他皱着眉,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冰冷辉煌的不夜城,是看不见太阳的,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将地平线挡了个一干二净,灯火辉煌的街道争先恐后的照亮着,根本不知道太阳究竟爬到了哪里,只能看见光已经蔓延到天边。

忽然间,他有些哭笑不得,像是受到那阳光的刺激,那些近乎自我欺骗般存在的迷茫,就像是见不得光的鬼怪般,不甘心消散了。

他独自静默了片刻,像是从混乱的酒局中,忽的悟出了什么沉默的真相。

泽泽啊…

原来距离太阳出现还要很久,原来他并没有等到春天。

原来…

除了那双漂亮的眼睛,自己似乎从来也没有读懂过张泽。

可是那双漂亮的眼睛,他却从来都不敢读懂什么。

他不是20岁出头的愣头小子,他明白这种感觉。

他明白,他爱张泽。

但叶麒圣明白,小少年接收到的爱够多了,他从不吝啬表达着自己的爱,却也从来没有真正依靠过谁。

但要想从那个月光似的少年手中,夺取“一生”这两个字符。

这靠的,绝不是说说而已。

这需要的,是背上行囊,做好长途跋涉的耐心与仅仅是动了个念头,就仿佛已经看到望山跑死马的勇气。

他在等。

等待那些相伴前行的漫长岁月在某一个瞬间露出破绽,让他窥探出些许端倪,等待总有一天,他揭开那一层又一层的玻璃糖纸,看到那颗跳动着的火红的心脏,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以至于他有时觉得自己想扑火的飞蛾,看到那艳丽的火光,就想不管不顾的一头撞上去;有时又觉得自己像花圃里那朵开的艳的玫瑰,仍有曼妙蝴蝶在身边翩翩,也不动如山。

还他妈是个圣人。

“这…哥。”

张伟伦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探身安慰似的抱了抱身旁的男人,他搜肠刮肚的努力想挑起一个话头,却又接二连三的被自己否定了,琢磨了半响,才勉强的说出。

“他是师哥嘛。”

“对呀。”

叶麒圣抬起头来,眼神是出乎意料的温和淡然,口吻近乎坦率,甚至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他说:

“他是泽泽嘛。”

张伟伦觉得这眼神挺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张伟伦哪里还敢留他,一边说着“好好好圣哥,舞台顺利,炸翻全场”之类的场面话,一边亲身上演一出非典型的《目送》。

片刻后,张伟伦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感叹着,像他这样的乐观主义者,实在不适合太早的体会到爱情的不易,搞得都快自闭了!他余后劫生般的拍了拍自己胸口,甩了甩手准备离开。

后台的窗户没关严,风吹过,清冽的空气灌进屋内,将刚才缠绵又伤感的气氛,吹了个一干二净,连点痕迹都没留,就好像从来都不应该存在过。

张伟伦倒吸一口冷气,倏的一拍大腿!

不对呀,圣哥跟我聊了这么半天,他不是都功德圆满了,那还在这儿跟我讲什么西天取经呢?

他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脑中如弹幕般的飞快飘过两个词条…

“演员真是可怕…”

“淦,我TM让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给骗了!”

没等到对方回话,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自顾自笑了起来,凑到张泽的耳边,说:

“泽泽,这么看来,Richard的都无情嘛~”

张泽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无情?是无情。

谁不知道小酒馆里的宝贝女明星?聪明伶俐会来事儿。

这体现在方方面面,当然也体现在一个小小的备注上。是熟人的,张泽大多都会前缀后缀加个不停,显得亲密。

唯独,叶麒圣。

这个和他合作的数部剧,想不熟悉都难的家伙,他偏偏欲说还休般的备注了“叶麒圣”三个字,生怕误会什么,怎么能说不是无情呢?

张泽也不别扭,点开头像,调出设置备注那一栏,也不看,直接将手机推给了叶麒圣,又不知从哪里搬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双手交叉背在脑后,大爷似的向后一靠,颇具攻击性的开口。

“圣哥,随便改。”

叶麒圣也潇洒,没客气的接过手机,又理所当然的卡住了。他干咳了两声,想给刚才那个大言不惭的自己一个棒槌。改备注不算什么难事,但是改张泽手机里的备注,还是当着人家的面,这还真是个世纪难题。

好嘛,早知道采访完就不多说那一句了。

改点什么呢…

张泽看见眼前的男人皱着眉拿着手机确认了半天,却仍没有动手,脑中没来由的闪过叶Botti的形象,笑了笑。

这人,怎么搞的他和拐卖姑娘一样?

他面上的平静的很,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心里却颇为活分,想来他也其实算在推卸责任。

他和叶麒圣上的关系就像是一团被强风吹起的风滚草,保持着微妙的暧昧,他不敢确定让它停在那里生根发芽,他害怕它没有种子,又舍不得将它一把火烧掉,只能搁置在那里,任由情感蔓延,让风滚草越滚越大,以至于现在,变得难以忽视。

他至今难以定义,不愿轻易的触及。

那么,叶麒圣,你呢,你如何看我?你如何看待我们?

不远处跑来一群小孩,手里抓着小米扔到地上,很快吸引了不远处的一群麻雀,叽叽喳喳着充当着背景音乐,强行拽回了张泽飞到十万八千里的思绪。

张泽回过神,看了看表,快六点了,又抬头看天,阳光快要落山了,怪不得光线温和,他收回散落的视线,重新聚焦在眼前人身上。

叶麒圣是背对着太阳坐的,逆着光,很自然的便被太阳镀了一层灿烂的轮廓光。

血液骤得涌进了心脏,隐约间,张泽几乎以为,眼前这个仍在低头纠结一两个字符的男人。

就是自己的双生太阳。

仍是白天,没有那些昏暗迷离的光线去晃人心弦,没有灯火阑珊去勾勒那些惹人心醉的光影,叶麒圣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坐在他的对面,为他展示了一场干干净净的心动。

半响后,眼前这个慢半拍的太阳,干咳了两声,终于舍得把手机还给了他。

张泽接过来点开一看,噗呲的笑了声,又很快接着翻了个白眼,他问。

“圣哥,怎么没改了?”

“就这样吧。”叶麒圣摊了摊手,他说,“其实我觉得,就给泽泽当个叶麒圣,也挺好的。”

是挺好的。

风滚草是杀不死的。

张泽没有再笑了,他一言不发的站起身,向叶麒圣伸出手,看着对方很快的抓住,两只手牢牢的握在一起的瞬间,他轻轻地抿了一下嘴角。

他说:“走吧圣哥,去排练。”

叶麒圣将这几个字放在了嘴间琢磨了一下,笑道:

“走。”

叶麒圣正在上妆,看着手机上张伟伦伤心欲绝的夺命连环扣,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两下。

其实他也没说谎事,是真的,只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没什么参考价值,大抵是不太作数的。

粉底,眼影,修容,定妆,发型…

妆发很快做完了,化妆师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行了,叶哥,祝演出顺利。”随即又想到什么,促狭的一笑,说,“快去吧,泽哥等你很久了。”

叶麒圣点点头,推门进了后台。

有人说,双子座似乎天生适合演戏,敏感多情,热爱无尽止的探索又善于接受那些瞬息万变,仿佛生来就不应该只有一种活法,这些放到张泽身上都挺合适的。

只是。

走进围墙,容易爬出围墙却难。

一场一场的剧目,宛如生命,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洗刷着演员的灵魂。只有在大幕落下后,穿透那包裹在外的人物设定,抓住那个名为真我的核心的骨头,才能在一场又一场的剧目之后,宛若重生。

出字发音,嘴唇类似于亲吻,弯起舌头,轻轻吐息,那些隐瞒在漫漫长夜下积攥的情愫,还没来得及同着空气一起送出,便被紧随着的戏字音,又轻轻地含在了口腔里,近乎轻叹。

至于到底残留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出戏。

啧,这两个字连说出来都是困难的。

TM大末,张泽坐在后台,将自己亲笔写的关于危险游戏的那封信,递给随行人员的手中。对方确认了一下拍好的素材,嘱咐两句“老师注意休息,我们不多打扰”之类的,便离开了。

爱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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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祝愿吗?

张泽脱力般的向后一靠,舒缓一下自己发僵的后脊,无声无息的抬起头,嗤笑了一声,刻薄又自嘲。

海誓山盟,随手就来…

爱一直在…

爱,怎么可能一直在?

片刻后,张泽才堪堪的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近乎恍惚。

这是我写下的吗,又或是Nathan吗?

“那我也算是进入了角色…”

张泽苦中作乐的想,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哦,已经是末场了,这个角色已经消失了,不会再有明天了”。

心情被一抛一落,更显得伤感而悲凉。

没出戏,没出戏…

张泽靠在椅背上,右手挡在眼前,恍惚竟也觉得自己以是那个周公梦蝶,黄粱一梦后分不清自己是周公,又或者是梦蝶。

错落间,他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灰色的西装…

“Richard…”

脱口而出,随即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疲惫的捏了捏眉间,有些抱歉的伸手拽住了对方的袖子,左右晃了晃,企图蒙混过关。

“抱歉。”

对方沉默了一瞬,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温热的温度从掌心传来。

“是Richard,没换衣服,不算出戏,”

他收紧手臂,一把把张泽拽起,又任由他受惯性的撞到自己身上,刻意的压了声线,夹杂几分轻薄的笑意,说:

“Nathan。”

张泽心中骤然一震,很快反应过来,垂下了的眼中晦暗不明,抬起手,得寸进尺般的抵住了对方的心口,自顾自的喃喃。

“永远陪着我吧,Richard。”

得了吧?张泽在心里笑骂道,Richard,可不会像你这么温柔,叶麒圣…

他盯着自己的手背被嘴唇亲吻过的地方,沉默一瞬,缓缓抬眼,抿嘴笑了。

叶麒圣,你出戏了。

他几乎是如愿以偿般的得到了这个答案,却也不由得晃了神。

心里模糊的升起了一层朝阳的光晕,海水涨潮,温和的海水夹杂着大量的泡沫,淹没了那些粗粝的沙粒,带走了那些狼藉的怪石。

此刻,他竟然有了一种无欲无求的安定感,仿佛已经穿透过了岁月,握住了那半生的“岁月静好”。

随即,他不再有多余的反应,环扣住对方的脖颈,整个人如树袋熊般的半挂在叶麒圣的身上。他偏着头,左左右右的细细打量,像是打量自家后院那棵长势极好的白菜。

心底里像是煮开了牛奶的小锅,加足了糖,后知后觉的迸出数不清的泡沫,泛着甜蜜的气息,阳光一照,显得五彩斑斓的。

他叹了口气,语气几乎带起了点无可奈何,他轻笑:

“圣哥,没有人说过你很温柔吗?”

等叶麒圣走进化妆间的时候,张泽已经妆发齐全,正在对着镜子换耳饰。

“怎么这么慢,咱俩不是一起出门的吗?”

“被伟伦抓住了。”

“哦~”张泽若有所思的顿了一下,挑了挑嘴角说,“我还以为他会先来找我呢?”

“可不是嘛,看来…”

张泽点点头,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叶麒圣摩挲了一下下巴,抬起头,眼神真诚。

“…还是得拉他去喝顿酒。”

“哈哈哈哈…”

耳环很快的戴好了,精巧的月光石周围镶了一圈水钻,灯光一照熠熠生辉。

“快上台了。”张泽用手指用力戳了戳叶麒圣,调侃道:

“圣哥,聚个气?”

叶麒圣顺势握住手拽了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轻轻的吻了一下眼前人嘴角,语调上扬,理所当然,他说:

“咱把场子给炸了。”

*zzecho第一人称

*经威胁改成了甜文(骂骂咧咧)

春风迎面吹来的时候,我就站在你身后,就好像春天正在把你推向我。

-0-

傍晚的光线金黄而辽远

四月的清爽如此温情

你迟到了许多年

可我依然为你的到来而高兴。[2]

圣...

圣哥,我们去公园逛逛吧。我和你从餐馆里并肩走出来,正要去牵你的手,又被迎面走来的路人劝退,缩缩手提议。

好啊。你毫无察觉,径直地拉上我的手,感受到我下意识的抗拒,笑我说,又不是第一次牵了,怎么还害羞呢泽泽。

你好烦啊,我翻了个白眼,拿空出来的手打你。

你夸张地哎哟了一声,就往街上走。

本来说好中午要去吃顿好的,我花了一上午给你好好打扮了一番,美其名曰:衣服要配得上饭。

结果最后的结局是预定的餐厅因为疫情防控临时关门,我们俩转悠了一圈没有空着的餐厅,最后只能狼狈地缩在路边的小面馆里吃面,笔挺的西装也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半数的小区还处在封控的状态,街上人少得恍若上个世纪的上海,偶尔见到的人影也是口罩墨镜捂得掩饰,我们俩平日里常引人侧目的全副武装也成了任何一个行人的出行必备。

真是难得的轻松自在啊。

于是我从善如流地扣紧了你的手。

和你的初遇也是这样的春天。

上剧场僻静的排练厅充当了话剧的面试厅,我靠在门外等上一个面试的演员出来,你戴着褐色棒球帽,穿着老土的白色老头背心小跑着姗姗来迟,有些微喘地低声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你摘下帽子向我走来,额头上的碎发软绵绵地垂在眉眼上,脚步卷起空气中细微的波动,浮在上面的头发不听话地翘起来摆动。我脑海里没道理地联想出你的头发做了造型的样子,应该蛮帅的哦。

嗨,你向我半举起手想挥一挥,但大约是觉得对于初见有些唐突,只能不尴不尬地悬在空中,你…你也来面试这个剧啊。

当然啦,不然我干嘛在这等着。

那真巧啊,哈哈。

然后空气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直到我被叫进去才摆脱了这见鬼的气氛。

试演完才想起来,哎,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于是鞠躬的时候往导演的名单上偷瞄,只看到一个空白的栏目,叫叶……什么?

我满怀期待地看向导演,导演理所当然以为我想知道面试结果,很官方地回答让我回家等通知。拜托,我只是想让你告诉我下一个痴呆帅哥叫什么。

那个什么……导演开口了,我擦亮耳朵准备接受信息,然后他说:你把小叶叫进来吧。

得了,就只能知道个姓了是吧。

再相遇就是酒馆的排练了,酒馆的面试是分批进行的,我直到排练才发现你原来又和我一个剧组了,在和姐妹鸡叫过后决定采信“莽之”的建议,自信一撩头发,带着三分惊喜三分热情四分漫不经心说,又见面啦,上次没自我介绍,我是张泽。

啊……你连忙开口,紧张到舌头打结,我是,呃,叶麒圣,演的是Stevie。

回过神来,你叫我看你,我抬头循声望去。

你跑到梨花树下,玩心大起摇晃着枝干,于是一场独属于你我的淡粉色大雪轻柔地飘落,落到发梢上,钻进领口里,浮在春风晃晃悠悠地荡秋千,融化在擦去了棱角的夕阳里,消融在潮湿的、泛着春天气息的泥土中。

我站在你背后,看着你蜕去所有华丽的坚固的装饰,恢复柔软、胆怯又鲁莽的婴儿一般的躯体,四月的春风迎面吹来,好像是春天在把你推向我。

我们都是这么肤浅的人啊。希望我爱你的时候,你也会爱我;我奔向你的时候,想象你也在靠近我的途中。

圣哥。

泽泽,我在。

我被随口一句的应答撞得晃了神,想起了难得文艺时翻到余秀华的诗。

你告诉我,你在

仿佛就把一个春天还给了我

我抱着一个落日

就如抱住了一个圆满。

但我不抱落日,我要直接抱住圆满。

为了这轮圆满,我都心甘情愿从去留毫无拘束的神祗,沦落成时刻被爱欲蛊惑支配的常人。

于是我跑过去跳到了你的身上,你像是排练好的返场一般稳稳地接住了我。我趴到你耳边说,圣哥,生日快乐。

你露出憨憨的笑,眼角的细纹戳穿了冷漠酷盖的人设,说,我有你就很快乐哦,泽泽。

我一翻手给你套上了棒球帽,你软着声音问我干什么呀又没人,我只顾着笑不会回答你。哎呀,理由怎么能告诉你呢,当然是因为憨憨的叶麒圣只有我才能看啦———

[1]林舒曼蒂《喜欢》

[2]阿赫玛托娃《傍晚的光线金黄而辽远》

彩蛋:张泽为何暴打寿星?

因为正好赶上二模和期末,复习得焦头烂额,所以篇幅比较短,先跟姐妹们道个歉。

本来是想换种叙述方式来写,结果写完发现特别像泽泽乙女,就真的沾点离谱。我觉得我可以接乙女向的约稿了,如果有人愿意看be的乙女文(每天一个被不见老师重拳出击的小技巧)。

最最重要:祝叶哥生日快乐!接好剧赚大钱!!!

(求求你了一定要设置好两首歌再看,氛围都给我拉满!!!或者看完直接听第二首!!通通拉满了!!)

*非典型童话故事,纯爱战士重出江湖

*如果你没看懂没关系,因为百分之百肯定是我的问题,我逻辑混乱大师,总之我写爽了)

给你我最永久的浪漫,换你永远灿烂的笑容。

叶麒圣决定在32岁生日这天去见张泽第一面。

于是在他31岁的最后一天,他买了一张火车票,带上一颗小雏菊的种子,踏上了旅途。...

于是在他31岁的最后一天,他买了一张火车票,带上一颗小雏菊的种子,踏上了旅途。

叶麒圣认识张泽很久了。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张泽出现在他的梦里。

那是第一次合成某部剧的一天,半夜十一点的上海突然寂静下来。叶麒圣在他摇摇欲坠的房前捡到了一封信,白色的信壳,红色的火漆印章封了口,绘着一朵金色的小花,泛着细碎的光。

叶麒圣四下张望也不见有人能丢下这叠纸,只能连同早春的寒气带进了门。

他小心地摘下印章,黏连下一点纸屑。信纸是淡淡的绿色,好像下一秒会生根发芽似的,圆圆地写了一行字:

“你好,我叫张泽,交个朋友吧?”

叶麒圣看不明白,翻来覆去整张纸只写了这样一句话,除去角落里瑟缩的两个“zz”字母以外再无其他。他有点儿气这样的恶作剧,又为了自己莫名的脾气好笑,搁下信纸钻进了卫生间。

他没有看见,一丝月光撒下来时,整个房间都泛起了瓷白的光,包裹着一切。

叶麒圣走出来时发梢还是湿答答的,周身带着热的水汽。说来奇怪,他竟然昏昏沉沉想搭上眼皮——毕竟这整整一个月都沉浸在角色里面,在一点前睡觉都是奢望。他暼见床头柜的信纸似乎浮现出靛蓝的大排字迹,却是挡不住困意,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梦乡。

张泽小声的碎碎念一字不落地飘进全飘进了叶麒圣耳朵里。叶麒圣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漂亮的男人盘坐在地上念叨着。

“你是?”叶麒圣思考了两秒钟说。

“呃……”张泽发现叶麒圣醒了,尴尬地挠挠头。

“你在做梦。”

简单来说,叶麒圣确实是在做梦。

“你这人怎么回事,都说了你给我写信,我回信了,你就会在梦里见到我啊。”

“我是春天的小神仙哦。”张泽摇摇手指头。

“可是…我好像没有写过信。”

“你不记得啦?”张泽情绪一浮动,头顶上炸出一两朵小花,“你那天喝醉啦,扒着树对着路边的绿化带说了一大堆,被我听到了。”

“这也算?我有……吗?”叶麒圣的确是想不起来,毕竟他都喝醉了,那就不是断片的问题了。

“拜托啊大哥!你知道多少人在排号吗?”张泽脑袋旁边噼里啪啦炸了一堆花。

叶麒圣还是懵的,愣愣地点点头接受现实

“那所以,为什么你会寄信给我呢?”叶麒圣问。

“嗯,”张泽突然被问住了,他认真思考起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叶麒圣,“是因为,是因为…我看中你了。”

好了,叶麒圣现在被乱开的花团团围住了。

“你也不怕我花粉过敏哦。”

叶麒圣笑着艰难地从花丛里出来。

张泽则笑着又把他扑了进去。

阳光隐隐绰绰地突然照下来,晃了叶麒圣的眼。列车轰隆隆地缓缓启动,车轮发出滚滚声响。光折射成细碎的的星星点点。火车驶进林间轨道,四处都是高耸的树,争着向上长,翠绿嫩绿鲜绿通通交杂在一块儿,肆意地抖擞着枝芽。

风吹过,草木窸窸窣窣的低语,叶麒圣笑得灿烂。

“相信自己,我永远在。”

张泽总爱这样写,无论叶麒圣问什么。

张泽不常在梦里见他,他问张泽为什么?张泽回答说嘘,我在准备春神的惊喜。

一开始他试着向张泽倾诉些什么,而对方出人意料地全盘接受,认真地一字一句回答他,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叶麒圣把回信放在天气晴朗夜晚的窗口,再睁开眼就收到回信。他待在张泽创造的永恒的春天里总能睡个好觉的。

他渐渐分不清张泽和现实了,无数次理智告诉他这一切太不合理了,可是那一沓子信纸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呢。

他晓得,他离不开张泽了,他喜欢上张泽了。

叶麒圣有时候会恍惚的,他穿梭在灯火通明的城市太久了,一次又一次他陷入在很多个复杂交错的角色里,每一次都全身心地投入再精疲力尽地剥离出来:可这样总免不了牵连撕扯下一层薄薄的自我。

久而久之这样,当他站在川流不息的街头时,总会觉得自己是赤/裸/裸的,心中的迷惘藏不住,长了翅膀一样绕着他打转儿。

他好像失去了像所有人都有的,隔绝世界的壳。

所以他在一个又一个淅沥沥的雨夜,把受伤的痂和流血的疤,起雾的眼和迷惘的心,通通都写成一撇一捺,包成方正的信件,将湿气氤氲的困惑与心结寄给张泽。他可以在张泽的春天里做叶麒圣,不是Richard,江阳或者其他什么角色,没有那么沉重的人生和悲伤的结局。他可以没有缘由地问出世上没有人能给出完美答案的问题。

“如何作为Richard活着?”

“春天为什么来?”

“戏剧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有时候张泽会寄给他长篇大论的答复,有时候仅仅是几个零星的字,甚至有时候是一多夹在信封里的半干的花。

叶麒圣欣然地照单全收,或许他的答案自己早已明了,只是对方的肯定或可爱的建议,已让他心底倍感慰藉。

时至暮春,张泽已经十一天没有见过他。

叶麒圣握住笔又放下,写了一张张又否决,手心沁出一滴汗,窗外飘进一片树叶,他这才惊觉已到了不该穿长袖外套的天气。

万物推开门复苏,地冻天寒走远了。

春天要结束了。

“泽泽,我们见一面好吗?”

叶麒圣最后只写了这样一句话,而张泽第一次没有给他回信,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方方正正的火车票。

06

列车呼啸着到站,叶麒圣一路走出去,脚边突然开出一小朵迎春花,一路蜿蜒着向前。

叶麒圣走了很久,终于到了目的地,一抬头就是张泽笑盈盈地站着。

07

阳光正好,白衬衫亮得耀眼。

叶麒圣的心砰砰跳,张泽的眸光潋滟流波,他问张泽:“你收到我写的信了吗?”

张泽看着这双梦中见了无数遍的眼睛,发丝都模糊地在发光,他轻轻一笑:“收到了,当然收到了。”

“从你梦到我那一刻,我就一直在给你写回信,不是吗?”

“可是你最后一次没有回信。”

“就在这里。”张泽指指自己,胸口的小口袋别着一朵米白的小雏菊,在春风中轻轻地摇曳着,晃动着薄薄的花瓣。

“你来见我了,这就是我的回答。”

油菜花田终于全部露出它原本的样子。

油菜花朵一朵紧紧挨着一朵开着,鹅黄又浅黄,衬着碧绿的花梗挺挺地笑着。每一朵花都自由地闹着,舒展自己的模样。远处大片大片都是花海,风吹过来就是翻腾的金黄色海洋卷起波浪。田间小道阡陌相交,窄长的田埂上叶麒圣和张泽就静静地站着。

“走吧。”张泽拉着他的手。

两个人在花田里狂奔,无论花瓣沾了一身,也无论叶片划过手臂的钝痛。跑了很久很久,好像花田里源源不断开着红黄玫瑰,郁金香,菖蒲……都在冒出来怒放叫好。

天空蔚蓝,大团大团的白云绵延到天边,书写着自己的絮语。偶也有被惊吓的掠过的飞鸟和小动物们,但这都不重要了。

一路跑到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他们携着手躺倒在花的床上,闻到阳光的馨香。

临近黄昏,热烈的橙红从太阳边缘蔓延开来,染红了一整个天幕,连带云都烧起来。太阳泛着火光,叶麒圣看向张泽,余晖映得张泽的脸色红润起来。

突然他的眼里泛起泪光,出于不明的原因,又可能是太阳的缘故,滚烫的一滴泪落在花苞上,顺着花茎融进泥土里。

他们躺在那里睡着了。

直到夜幕降临,一只闪着光的萤火虫唤醒了叶麒圣。奇迹般地,空着挂着一轮明月,却仍然有星星狡黠地眨着眼。

月光洒落,星星亮着,萤火虫飞舞着,恍若置身于银河的某个堆满宝藏的角落。

叶麒圣被这美丽的场景晃了神,张泽也醒过来,看着眼中星光点点叶麒圣。

“春天不会结束的。”

光影婆娑,张泽默默地牵起叶麒圣的手,叶麒圣转过身来看着他。

“我现在是你的春神了,只要你在,永远都是春天。”

张泽虔诚地在叶麒圣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他用额头贴着叶麒圣的额头,闭上眼睛笑起来。

没有时钟,但他知道已经是闪耀的第二天了。

“叶麒圣,三十二岁快乐。”

他说。

白日奔忙,梦里相拥,花开了无边无际,漫山遍野的风里藏着我的心意。

春天的原野里,我终于和暗恋了很久很久的你第一次见面。

我希望你的人生会像春日一样阳光明媚。

如果所有人都祝你生日快乐,那我就祝你的三十二岁闪闪发光,平安顺遂,得到所有你想要的,成为一切你想要成为的。

00

“生日快乐叶哥!”

张泽刚刚醒,顶着一头乱毛还迷糊着,费劲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叶麒圣认真地盯着自己,着急地送上第一句祝福。

“我知道。”叶麒圣笑着说,“泽泽,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嗯,那你说说梦到什么了?”张泽又倒在床上,窝进叶麒圣怀里。

“我梦到…我梦到你好爱我,我也好爱你。”叶麒圣搂紧了张泽的肩膀。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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