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顺荣抓着洪知秀的衣领用着颤抖的声音疯狂的呐喊着
「哥...我真的不能失去他...我真的不行....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位能够接受我、无条件接受我的人....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跟他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才....爱上一个人.....我....真的...不能失去他....」
权顺荣因为过于激动,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视线慢慢的模糊,他感觉他呼吸不到任何空气,洪知秀捂住他的嘴巴,让他用鼻子呼吸,跟着他的指示慢慢的冷静下来
「顺荣...慢慢呼吸....不要太激动....慢慢来...慢慢说...」...
「顺荣...慢慢呼吸....不要太激动....慢慢来...慢慢说...」
权顺荣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洪知秀看着这样的弟弟也心疼不已,这让他回想起某一次他去找李知勋时,权顺荣刚好不在家.....
那一次他真正见识到了权顺荣的占有欲有多强,那次洪知秀因为刚好没有行程,想到了同样没有行程的知勋,就起身去找他一起出去吃个饭,但李知勋开门的一瞬间,洪知秀惊讶到说不出话......
李知勋穿着高领的衣服,但却遮不住任何的痕迹,而且他连站立都显著很困难
那时洪知秀意识到权顺荣能为了李知勋做任何事情,只要李知勋不靠近除了权顺荣以外的人....这是条件之一...还有一个条件是....只要李知勋没有抛弃他....他能为了李知勋做任何事....只要他不抛弃他.....
可除了李知勋身上的痕迹外,最让他难忘的是那时李知勋开门时,那双无神的眼神,彷佛再说(我爱他....但他总是不相信我....),眼裡透出的窒息感,讓當時的洪知秀也感覺窒息.....
看着这样的李知勋,洪知秀实在不好约他一起出去吃个饭,只好草草的打了声招呼后,尴尬的离开了
看到現在的權順榮正在崩潰邊緣,他其實有一點後怕....萬一他沒有上來...萬一他沒有注意到權順榮...他是不是會做出什麼不可挽留的決定....
「顺荣.....你跟...知勋...是发生了什么.....他很爱你...为什么突然这样?」
「哥....我....我只是...问了...他再跟谁聊天....但是他却不告诉我....我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我说了....我这辈子都不该说的话.....」
「.....顺荣.....」
「帮帮我....哥....帮帮我....我真的不能失去他.....我真的不行....我求你了....」
「我....」
「拜托你!我求你了!拜托.....」
「.....我试试....但.....你不能在这....下去吃饭吧....不然你在这....他会不想开门的....」
「可是....」
「顺荣...你听哥这次...下去吃饭吧...」
权顺荣犹豫了很久但还是答应了他...
「好....」
看着权顺荣走远后,洪知秀调整好自己,去敲门
「知勋呐....我是shua哥.....可以让我进去吗?」
里面并没有回应
「顺荣我叫他下去吃饭了....现在房门外只有我...可以让我进去吗?」
过了许久房门才打开.....
呦罗本!对不起这么久才更新!最近有些忙!我会努力写的!
这是第八篇希望大家会喜欢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判官下属权顺荣×阎王上司李知勋
权顺荣背着自己的小包袱站在阎罗殿门口,读着两边偌大的牌匾上的对联,心想:
我这,算是上岸得编制了
吱——
大门打开个缝,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钻了出来,看见是权顺荣,立马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恐怖笑容,说道:“是新来的权大人啊,快进来吧,阎罗王大人等好久了”说完就将阎罗殿大门敞开,对着权顺荣弯腰伸手:“请吧”
走进阎罗殿大堂,要先经过一条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悬挂着灯笼,那灯笼燃着幽幽的蓝色火焰,给整个大堂染上阴森森的氛围,墙壁上都是壁画,绘制着可能是历代阎罗王审判鬼魂的场景,幽蓝色的火焰光打在...
走进阎罗殿大堂,要先经过一条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悬挂着灯笼,那灯笼燃着幽幽的蓝色火焰,给整个大堂染上阴森森的氛围,墙壁上都是壁画,绘制着可能是历代阎罗王审判鬼魂的场景,幽蓝色的火焰光打在墙壁上,显得那阎王目光如炬,活脱脱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权顺荣走在老鬼侍的后面,可能是觉得氛围有点沉闷,开口道:“老…老人家,想请问判官究竟是做什么的啊”
老鬼侍卫突然停下来,吓了权顺荣一跳,不小心叫了一声,那叫声回荡在走廊里,叫人慎得慌.老鬼侍回头,两只凸起的眼球盯着他,缓缓开口,朽木一般的声音响起:“权大人,这判官,乃是阎罗王大人的手下”
判官,乃是阎王的手下,创始之初其实有四名,分别掌管阴律司,赏善司,罚恶司和察查司,但后面新一任的鬼王上任后大刀阔斧改革,决定缩小编制岗位以免官位冗杂之后有人吃干饭,所以现在就只设立一名判官
判官掌管生死簿,手握勾魂笔.这生死簿乃是记录九天十地,阴阳五行,六道轮回之中一切或生或死的寿命因果之物,简单来说就是记录你还能活多少年的本子.而若有勾魂笔,则可随意改动生死簿
而判官的职责,是先通过生死簿上对人或畜作出判决,再交由阎罗王二次决定,或转世,或还阳,或受罚.
因此,阎罗殿大门的上联是:
“生死簿上笔落惊风雨,判官铁面无私定乾坤”
权顺荣听着,觉得稀里糊涂的好像是懂了,反正就是给阎罗王做事的.老鬼侍走着走着突然不动了,权顺荣自然也不敢动,两只鬼就在这突然僵持了一下,权顺荣又问:“老人家,这是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只听见老鬼侍咳了两声,说:“没,老奴突然闪了下腰,不碍事”说罢将手伸到腰那,接着
权顺荣就看到那鬼将手直接伸进了皮肉之中,将骨头掰了回来.
这比鬼还吓人啊!
老鬼侍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又对权顺荣挤出一个令鬼发指的笑容说:“权大人,阎罗殿到了,您自己进去吧”一瞬间,这走廊里就只剩权顺荣一鬼了
权顺荣咽了口口水,看着后面黑漆漆的走廊,毅然决然的打开大门走进去
这一瞬间觉得阎王都好有安全感
到了大厅,权顺荣看到一张巨大的审判台,那审判台是由阴沉的黑曜石所制,光滑发亮.审判台的后面则是阎罗王的宝座.宝座上铺着黑色的龙鳞,旁边由九条龙形的石柱支撑,每条龙的口中都含着一颗夜明珠,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权顺荣就一只鬼站在这大殿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小包袱,一股股阴煞的味道包围着他,虽然变成鬼后失去五感闻不到,但他能想象到,那是多浓的血腥味.
阎罗大殿,连接着十八层地狱,由阎罗王掌管.鬼魂们进入地府后,会先通过善恶镜照出自己生前所做的坏事,然后被送往阎罗殿,在阎罗殿被定罪之后,就会根据罪孽的大小投入不同层级的地狱.
而阎罗王,就是给鬼魂定罪定罚之人.
所以,阎罗殿大门口对联的下联是:
“善恶镜前影显照人心,阎王明镜高悬断是非”
同样,本来阎王殿有十殿,奈何天庭给地府的拨款有限啊,所以为了省钱也缩减到一名了
这年头,哪里的公务员竞争都很大啊
嗒——嗒——
脚步声传来,是阎王爷到了.权顺荣死死的低着头,回想刚刚两边墙壁的画,想着阎罗王肯定是极高大极威严的,还可能阴晴不定,一不高兴就送人下地狱的那种
“来了,权顺荣”
天呐,我都还没介绍自己阎罗王就知道我的名字了,不愧是阎王爷啊,心里再次作揖对上边的阎王爷表示佩服.
而阎王爷发现说出去的话半天没回应,向下看去,才发现权顺荣跟鸵鸟一样将脑袋低的死死的,是准备和地上的灰尘决一死战的架势
“低着头干嘛,这地上有什么好看的,抬起头来”
权顺荣深呼了几口气,决定不管阎王爷长的有多可怕都坚决不喊出来,接着抬起了头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白,准确来说是白皙的皮肤,那皮肤不仅白,看着还滑,好像跟那黑曜石的桌子比还要更有光泽.随后就是那双神清骨秀的眉眼,眼睛不算大,和权顺荣自己的眼睛差不多,但是气质了得,一双墨瞳勾摄心魄,甭管你是人是鬼,都不自觉的陷入其中.
精致的鼻子,红润的嘴唇,那一个巴掌大的脸上长着最适配和谐的五官,再加上流畅的脸庞线条
只有三个字形容——美,美,美
权顺荣惊呆了,谁能想到这阎王爷竟然是个绝色美人
这……阎王爷原来女生也能做的,那么小一只,真的是阎王爷
不对,可这声音分明是男人啊!
阎王爷看着权顺荣抬起头后又是皱眉又是挠头,十分不解,开口询问:“你在那抓耳挠腮的干什么”
权顺荣倒是有心想询问,但这问题,十分不合适啊,是万分不合适啊,问阎王爷是男生还是女生,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可阎王爷像是看了他的纠结,火上浇油道:“想说什么就说”
“那,您别生气行吗”阎王爷大手一挥,自信的说:“不生气,你说吧”
“您,究竟是须眉,还是巾帼啊”权顺荣自以为高情商的很委婉的问了,还是憋了半天才想起来须眉和巾帼这俩词,还分不清谁代表男谁代表女
阎王爷很想收回刚刚大手一挥说的屁话.
刚刚,是叫我要跟着他吗
“死老虎!跟上来!”还没等他细想,阎王爷的咆哮就过来了,咻一下出现在他旁边,盯着跟他说:“再不过来,今晚你就睡这吧!”
总之,权顺荣马马虎虎算是走马上任了,整天身穿深绯色官服,头戴乌纱帽,抱着生死簿跟在李知勋后面,半分判官的架势都没有,李知勋不止一次的说过不用时时刻刻都跟着,但他还是像一个小尾巴一样黏着李知勋
如今的阎罗王大殿每天都会有数万鬼魂接受审判,工作量相比千年前翻了不知道多少倍,类的我们阎王爷每天都眼冒金星,心里怒骂鬼王真是铁公鸡,让他一个人干十个人的活,还不涨工资!
资本家!可恨的资本家!
阎王爷此时神情严肃,拿出宣纸用笔勾勾画画,突然又放下笔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他就是故意的,因为不想让权顺荣跟着他,所以想趁其不备溜走,哪知我们判官大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直准备着呢,见李知勋屁股离开座位的时候就已经抱起生死簿跟上来了
计划失败的阎王爷恼羞成怒,问他:“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难不成你还真成我的尾巴了在跟我就送你下地狱!”
权顺荣看着阎王爷生气的模样,第一反应竟然是想伸出手捏捏他的脸,其实不止今天,前几日他看着他审判鬼魂,那台下的鬼魂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出,而他站在一旁却感觉阎王爷那副严肃的神情是假正经,真可爱.
还有刚刚,他一直用余光看他,见他表情虽然严肃,但眼睛里满是狡黠,就,就感觉和猫似的,偷偷摸摸的不知使什么坏
“你还要摸到什么时候”
阎王爷的声音,权顺荣大梦初醒,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早就跑到了他上司的脸上了,还隐隐有要捏脸的趋势.权顺荣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一下把手撇开,支支吾吾的道着歉:“对不对不起,大人,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摸了阎王爷的脸,这怕是他让你五更死,你一更就得上吊了.权顺荣心如死灰,在心里凄凄惨惨戚戚,可怜着自己上马即落马的仕途.可是半天了,也没听见阎王爷大发雷霆,权顺荣斗胆看向他,凭着点点烛火,他看到了阎王爷脸连着脖子成片成片的淡粉,还有那眼睛,裹挟着不仔细看不出的嫣红,泪光闪闪
看着那眼中带泪的样子,权顺荣早就不会跳动的心居然嘭的抽动起来,一瞬间,万般的痛苦席卷而来,揪的他一下头冒虚汗,剧痛之中,这手也不受控制,又碰上了那张小脸,大拇指划过眼眶,像是做过无数次,熟练的替他擦去还未掉下的泪,使命完成,刚想放开,却又附上来一只手,紧紧握住权顺荣的手,接着一滴水落在了权顺荣的手指上
权顺荣感受到湿意,嘴巴没过脑子的就蹦出一句话:“知勋不哭,我给你变兔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甚至知勋是谁的名字他都想不起来了,但这句话仿佛内心使然,顺嘴就说出来了
倒是阎王爷听了这话冷静下来,放开了手,对他说:“你刚刚叫我什么大人这名字我不喜欢,换了”权顺荣问叫他什么,他想了想,说:“我叫李知勋,随便你叫什么,就是不准叫大人,也不准叫我阎罗王”权顺荣点点头说是,李知勋又接着刚刚的话:“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权顺荣想了半天,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跟着你,总感觉很熟悉,就像是我以前也这么跟过你一样”
“以后上厕所不许跟着我”
“随便你”这次说完,李知勋就如同鬼魅一般原地消失了
权顺荣走回大殿,突然想起刚刚李知勋在那写写画画,便好奇的走到阎王座那,一瞧
宣纸上,画着一只巨大的王八,旁边写着两个字:鬼王
都说了,假正经,真可爱,跟小猫一样变着方的使坏
权顺荣最大的工作,就是每天拿着生死簿上的名单和处理结果给李知勋过目,他倒是勤勤恳恳,每日都按时交上去,只是……
“权顺荣,你又偷偷给小猫添寿命了是吧!”
“知勋你听我解释……”
“这老头,是病死的,该直接转世的,你怎么给人还阳了”
“知勋呐,这位老爷爷好可怜,还有孙子”
“权顺荣,你,不准再改了!”李知勋刚想兴师问罪,结果看见权顺荣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说:“知勋呐,是不是我让你难办了”
李知勋嘴巴动了好几次,欲言又止,有口难言,最后摆了摆手说:“下次不准改那么多,只准改小猫小狗,人绝对不能改,还有,改之前和我说一声”接着就拿起笔认命的开始写情况说明了
算了算了,他又不是没干过这事,以前不是也悄悄去厨房拿干粮给沿路的乞丐和小动物吗,倒也算不忘初心了
李知勋算是地府劳模了,一个月就只有十五号那天不上班,甚至连房间门都不会出
八月十五,权顺荣照常去敲李知勋的房门,对他说:“知勋,我走了,饭我给你放在门口,记得吃啊”
没人回应,现在还太早,权顺荣估计他还在睡呢,就走了.
还没走到阎罗殿门口,就听见叽叽喳喳的声音,那老鬼侍看到他,赶紧跑下来说:“权大人你可算来了,这一早啊,就来了鬼魂求冤,我跟他说了今天阎罗王殿不受理案件,那老妇就跪在那一直哭”
权顺荣连忙走进去,大殿里的老妇一看见他,就冲过来跪在他脚边磕头,一边嗑一边说:“判官大人啊,求您给我做做主啊,我可怜的儿,本是出门打猎,结果被太阴山上的一只老虎给吃掉了,我想去给我儿报仇,却不慎摔下悬崖,还请您为我儿主持公道啊”
老鬼侍一听,对那老妇说:“诶哟,你儿子被老虎咬死了,怎么给你主持公道啊,难不成还把那老虎抓来不成”
权顺荣将老妇扶起来,对他说:“老人家,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主持公道”说完拿出李知勋给自己的符碟令牌对老鬼侍说:“速速叫黑白无常将那老虎带来”
老鬼侍接过令牌,仔细一看,被吓了一跳
这可是阎王令!
阎王令,六道轮回之内,可唤百鬼,召千魂
即见此令,如见阎王
过了一会,黑白无常就带着老虎来了,权顺荣代理阎王之责,坐在阎罗王宝座上,见那猛虎一进来,就猛拍惊堂木,只见牛犊般大小的猛虎一下子就跪卧不起
权顺荣翻阅生死簿,指着那老虎说:“你前世乃罪孽之人,投入畜生道为老虎,本是往望你知错能改,下辈子还能做个人,没想到你还是一股野蛮愚蠢!如今杀人当诛!”
那老虎像是听懂了话一般,全身抖如筛糠,权顺荣接着说:“念你今生不通人性,且这老太太还有一孙子难以独活,本官判你从此之后养活这老人家的孙子直至寿终正寝之后方可抵消罪孽,你可判服”
老虎点头如捣蒜,对于权顺荣言听计从,那黑白无常都蒙圈了,这新来的1判官大人居然还会驯虎,不可小觑,要不是有他,这等杂案估计就是草草了事,心里不自觉对权顺荣堕落几分敬佩,双手作揖向权顺荣行李后押着老虎还阳了
权顺荣又对那老妇说:“老人家,我看过了,你儿子年轻时参过军,欠下太多的因果,所以今生一定会死于虎口,这是天命,你儿如今还未转世,我可带你去那望乡台让你们母子团聚,团聚之后,就安安心心去转世吧,你可判服”
老妇人点点头,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被权顺荣扶着去了望乡台.到了望乡台,果然有一精壮男子等候在此,闻声转头,第一眼看向的不是老妇人,而是权顺荣,他似是震惊,对着权顺荣说:“将军!你怎么…你怎么在这”
权顺荣左看看右看看,确定那男子再说自己,便开口道:“什么将军我吗”只见那男子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对他说:“权将军,下官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见看见您,您和李将军都是我的恩人,大恩大德我一直铭记于心,还请受我一拜!”
“什么权将军,李将军又是谁啊”男子又答道:“就是李知勋李大将军啊,当年您和李将军双双自绝于关外,我和军中的兄弟们年年都去祭拜,如今见了您,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来日也可托梦告诉兄弟们”
什么叫双双自绝于关外我和知勋有什么关系
一切平时不注意的细节突然被放大,平时就觉得奇怪的地方现在更奇怪
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叫出我的名字,为什么家里摆了上百坛泡菜,为什么能清楚的知道我的所有喜好,为什么那次,看他哭我会心疼,为什么那么喜欢跟在他的后面,总觉得那么熟悉
为什么,我根本没见过他,在他告诉我名字之前,我却喊出了那声
“知勋……”
我究竟是谁你究竟是谁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恐怕只能去问那个闭关不出的阎罗王了
权顺荣匆匆离去,丢下老妇人和男子还有老鬼侍,老鬼侍看着权顺荣的背影,轻轻的说了一句:
“大将军,六道轮回不可逆,可所有的记忆,都在他心里,忘不掉,也躲不掉”
回到家里,房间门口的饭还是完好无损的摆在门口,可见那人根本没有听话好好吃饭.权顺荣敲门
咚咚咚——
无人应,权顺荣直接推开了门,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李知勋的房间.房间干净整洁,没有太多的东西,唯独房间正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画中之人,高大俊朗,眉眼上挑,五官和李知勋很像,但气质截然不同,凌厉富有攻击性
权顺荣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自己
知勋的房间,挂着一副自己的画,若是再说二人没有关系,连他自己都不信.他找着李知勋,可床上虽然凌乱但没有人影,突然,衣柜里传出一声低喘,权顺荣走到衣柜的门口,如同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一般打开了衣柜门
光亮照进衣柜,映出李知勋娇小的身影缩在衣柜里,他抱着一件衣服,裤子和腿一片狼藉,看到来人是权顺荣,再也忍不住了对权顺荣说:“荣…荣,帮帮我,帮帮我”
……………(懂得都懂)
“不会再离开了,知勋相信我,我不会再离开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们地府看不到月亮,那我们就去天上,你说我是老虎,你就骑着我,我们一起去天上看月亮”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鬼,亦然”
“啊!!”李知勋被满足了,他被塞满了,无论是身还是心,都被权顺荣填满了
千年前的八月十五,本该是团聚的日子,他却与权顺荣分离,一个驻守鬼门关,一个坐镇阎罗殿,不得相见,那个晚上,他画下了那副画,就这样,靠着记忆和画像,思念了他千年
再也不会分开,再也不会分开……
李知勋睡着了,权顺荣给他清理了之后走到院子里,看着那黑黢黢什么都没有的天空,心里是一团乱麻
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言片语,根本凑不齐一个完整的故事
“谁在那”权顺荣恢复五感后耳力了得,听到了树丛攒动的声音,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穿着一身黑袍
“鬼王!”
“你怎么知道我的,你都没见过我!”权顺荣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毕竟他不能说是有一次李知勋画了他的画像,对权顺荣说:”记住他,他是铁公鸡”
鬼王走近他,对他说:“算了,我来,是为了成全一对天造地设的良人的”说罢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权顺荣霎时觉得头疼欲裂,倒在地上,昏迷之前,他听到鬼王说:“我帮了李知勋大忙,以后让他再也不准吐槽我是铁公鸡了,是天庭不给钱,我能有什么办法”
权顺荣感觉好多画面涌了自己的脑海
千年前
“鬼门有关口,入关进鬼城,入了鬼门关,难保全身还”
权顺荣一剑自刎于关外,可没想到一闭一睁,自己就来到了鬼门关,他左顾右盼,寻找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知勋比我早那么一点,估计是已经入了鬼门关了,他赶紧留了姓名跟着人群走了进去
入了鬼门关,一个硕大的石头立在路中央
黄泉路
一只鬼站在路口,敲锣三声,说道:
“上了黄泉路,再无回头时,莫回头!莫回头!莫回头!”
权顺荣走上去之后,心里只想着等会该怎找李知勋,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忍不住的轻声呼出声:“知勋!”
李知勋听到权顺荣的声音,十分惊诧!
他也死了!
李知勋一时激动,将小鬼的嘱咐抛之脑后,回过头去
这一回头,两旁的冥河竟掀起波涛大浪,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从天降临
“何人敢回头!”
黄泉路道路两旁所有的小鬼跪地行礼,齐齐出声:“恭迎阎罗王,阎罗王大神息怒,尔等立马抓其至大殿”
李知勋和权顺荣双双被绑至阎罗大殿,阎罗王翻看生死簿,对他们就说:“你们本是天造地设,只因那人间昏庸不作为的君王才惨死,着实是可怜.但李知勋,你在黄泉路回头,是犯了轮回大忌!”
“六道轮回,只可进不可退,你如今倒反天罡,不仅不能轮回,还要接受天罚,打入地狱!”权顺荣听着这话,立马开口:“我可以替他!是我让他回头的,惩罚我吧,知勋是无意之举,还求阎罗王网开一面,看在他生前为百姓鞠躬尽瘁的大功上,不要为难他!”权顺荣连磕三头
“李知勋,本王念你生前确实是功德圆满,给你一个机会,我即将卸任阎王之位,看你也是正直之辈,你跟着我,接替我的位置,待你任期到后,方可重新转世为人,权顺荣,你本就要因为破坏他人轮回而收到永世不得轮回的惩处,但本王不忍看你们有情人分离,再加上你刚刚为他求情乃是真心实意,算是个良人,所以,罚你抹去所有记忆变为老虎镇兽,守护鬼门关一千年,一千年后,也可重新轮回,你们,可判服”
他们对视良久,默契一笑
惊堂木拍案,判决已成,立刻执行
分离之前,权顺荣对着他说:“知勋,今天是八月十五”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自此,他们一鬼一虎,不过是鬼门关到阎王殿的距离,却蹉跎了千年才得终于团聚.权顺荣守护在鬼门关口,沾染了太多他人的尘缘和罪孽,怕是以后重新轮回也不会得到一个好结果,所以李知勋定期去找他,替他洗去那些罪孽,权顺荣变成老虎,不知人事不知人礼,其他人靠近
都会被咬上一口,但却独独接受李知勋的靠近.
罪孽消除不了,李知勋只能嫁接,自己担上那罪,千年的罪与尘缘,化作眼下一颗痣,重重的压在李知勋的身上,这罪孽太多,压垮了李知勋,他便再也长不高长不大,成了地府最娇小的阎罗王
那颗痣,会在每个月十五日变为朱砂痣,痛苦的折磨李知勋,那罪孽和尘缘里的万千情绪化作情欲发作在李知勋身上,蚀骨钻心
每个月发作一次,就这样挨了千年
“老虎老虎啊,快点醒过来吧”权顺荣看到鬼门关前,李知勋摸着老虎的头,那老虎舔着他的脸,用舌头擦去李知勋脸上的泪
“荣啊,快醒过来吧”
一阵白光闪过,权顺荣睁眼,看见了坐在自己旁边的阎王爷,话未出口,却已经泪如雨下,他抱住李知勋
“老虎醒过来了,权顺荣也醒过来了”
“不会再离开你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岁岁年年亦然
最近酆都城内大街小巷都议论纷纷,几个老太太坐在一起
“听说了吗,阎王爷啊,居然要和判官成亲了!”
“诶哟,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俩不简单啊”
“那个判官,长得挺可爱的,配我们阎王爷”
“那还是比不得阎罗王,阎罗王最可爱!”
“赞同”“我也赞同!”
要说这场婚礼里最不开心的,莫过于老鬼侍,有一件事情已经纠结了很久了,终有一天他喊住权顺荣,说:“权大人啊,有一事老奴纠结已久,就,就是这地府办喜事,是该穿白衣,还是红衣啊”
权顺荣思索半天,说道:“我有一妙计,来……”
大婚当天,阎王爷看着一脸奸笑的判官新郎和手里的粉色喜服,冷笑出声,决定今晚让新郎官辛苦辛苦,将大殿里的公文全部批完
可能是有爱人相配,这岁月竟然一眨眼就过了,李知勋任期已到,终于能和权顺荣一起去轮回了,轮回当天,鬼王来送,拿着一条绳子递给他们
“系上这条绳子,下辈子你们不会离得太远”
奈何桥头,权顺荣说自己居然当过老虎,太棒了!李知勋看着他,说:“你说你下辈子要是变成老虎,我就只能在动物园去看你了”
“我下辈子就算是老虎,也会找到你的”
“最好是,必须找到我”
“必须!”
俩人就这样打打闹闹,轮回去了
2011年,韩国首尔
“知勋呐,你知道今天要来一个新的练习生吗”
“谁啊”崔胜澈还没说是谁呢就被老师喊走了,练习室里只剩下李知勋一人
过了一会,那练习室的门就打开了,一个头先探出来,左右看了一下之后才走到李知勋面前,对他说:“那个,老师告诉我来201教室,这是吗”
李知勋皱眉回答道:“是啊,门口不是标注了吗”
只见权顺荣欲言又止了半天,开口:“那个,咱们男女练习室是混在一起的吗”
“不是啊这就是男生的练习室”
“那你……”
李知勋听着他迟疑的话,又看向他上下打量的眼神,恍然大悟,愤怒地起身吼道:“我是男的!男的!”
轮回,就是轮轮回回,一切又回到起点
到底是天造地设,还是重蹈覆辙
分分合合,反反复复,生生世世
——end
·57
·两个陪伴但是独立的大人
·有队友出场,注意避雷
十七岁的李知勋,喜欢在床上抱着一只小熊睡袋睡觉。
棕色的身子,因为经常清洗,毛已经不再顺滑,都是一揪一揪地黏在一起。但是李知勋还是很喜欢抱着它,因为那是他去了小绿屋之后,权顺荣送他的第一个礼物。
李知勋特别容易手脚冰凉,冬天的时候小熊的身体里灌满热水,会让整晚的被窝都是暖烘烘的。所以刚开始做练习生的小勋并不喜欢起床,早上的冷空气钻进被子里,会让他忍不住地打寒颤,然后把胳膊和头一起蒙进去,蜷缩着去贴近自己的小熊。
而出生在盛夏的权顺荣就像是算好了季节,热情、吵闹,不藏爱意,对着所有...
而出生在盛夏的权顺荣就像是算好了季节,热情、吵闹,不藏爱意,对着所有人“撒浪嘿”“撒浪嘿”得追着跑。他第一次遇到梳着长长头发的李知勋,反而没有了往日的亲热,害羞得躲在别人身后,确认了是男孩子后,才去怯怯地拉人家的胳膊。他摸到了冰凉的指尖,迅速收了手,然后开始暗自下决心要送李知勋一个礼物。
小熊睡袋送了出去,像权顺荣一样在李知勋身边散发着温暖。
权顺荣不赖床,浑身上下使不完的牛筋,在李知勋还企图从小熊身上吸取最后一点温度的时候,权顺荣已经跳上他的床,想把他拽起来。
“知勋呐知勋呐,起床了啊~”权顺荣把鼻子贴过去,换来的是李知勋更紧地往被子里钻。权顺荣不甘心,把手伸进被子里抓住那只小熊拽到一边,自己几下占据了小熊的位置。李知勋闻到了和小熊一样的洗衣液味,但是更温柔一点,他没有动,趁机像抱紧睡袋一样抱紧权顺荣,头埋进了权顺荣的胸口。权顺荣揉着李知勋后脑勺的头发,听见了他规律的呼吸声,一动也不敢动。
小熊睡袋孤零零躺在一旁,少有的被冷落在被窝外。
李知勋装睡装的成功,权顺荣也心甘情愿地装聋作哑。
二十四岁的李知勋,在宇宙工厂买了一个毛毯。
很贵的羊羔绒,深蓝色的,很软很保暖,即使是冬天也不会觉得太冷。但是那条毯子的用处也不会很大,上升期的seventeen忙的不像话,李知勋总是困的睁不开眼睛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毯子可能被压在身下,也可能团着放在枕边。
后来,权顺荣冒冒失失地送来了李知勋人生中的第一束花,连刺都没处理干净的玫瑰花,系着白色的蝴蝶结。
“知勋,这个送给你。”权顺荣一只手把花递出去,一只手背在身后。
李知勋没有把花接过去,笑着看着他:“是不是应该念念表白信”权顺荣明显懵掉了,李知勋双臂抱住他,贴近他的耳边说:“我当然也爱你。”
在一起之后很久,权顺荣又偷偷溜去宇宙工厂的时候被夫胜宽看见,两人刻意瞒了很久的恋爱消息才在队内传开。
“其实权顺荣从以为woozi哥是小女孩的时候就爱上人家了吧。”李灿老在权顺荣耳朵边吹风,然后就被权顺荣拉去加练了。
李知勋知道后,没有拦着权顺荣来,在沙发上留了一个专属于权顺荣的位置。但是权顺荣总是不听话,不听李知勋在电脑后面喊着叫他去躺沙发,就一头栽在李知勋的床上,抱着那团毛毯,等李知勋过来睡觉的时候,再郑重其事地把毯子盖到他的身上。权顺荣把自己毛茸茸的头蹭到李知勋的脸颊,手臂搂住李知勋不让他踢开。
“你盖着,让我抱抱。”
冬天的宇宙工厂有一张温暖的床,床上有两个推拉但是总会抱在一起的人,把本该保暖用的毛毯捂得热热的。
二十八岁的李知勋,给宇宙工厂添了新的空调和电暖。
“勋尼,拿铁想你啦~”
“勋尼,今天过来睡吗~”
“知勋,记得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权顺荣在视频那头抱着拿铁跟李知勋打招呼,拿铁用舌头舔舔屏幕,在李知勋面前格外地乖巧。
李知勋停下敲键盘的手,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你说,拿铁应该管我叫什么?”他用手指隔空逗着拿铁,留下问题给权顺荣。权顺荣摸着下巴想:“拿铁是我们家老幺,我是他哥哥的话,你是嫂子?”
“我怎么不在想?知勋特别特别漂亮特别特别优秀,我也要配得上你啊。所以我买了房,有了一个自己的家,也想着,如果有可能的话,变成……”
“我们的家。”
权顺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晚了或者说错了,李知勋沉默了很久,抬起头后是泛红的眼眶。
“谢谢你,荣。”
过了几天,权顺荣偷偷地在队友都下班以后,抱着拿铁去了宇宙工厂。拿铁好奇地这闻闻那嗅嗅,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趴了下来。权顺荣又心安理得地坐在床边,李知勋很难得什么都没说,在权顺荣身边坐下来,整个人都靠了过去。
“之前还以为你想自立门户跟我分手。”闷闷的声音从肩膀处传来。权顺荣强硬地让李知勋抬起头,他双手捏着李知勋的脸:“你不相信我!果然这老婆不好守……”逗得李知勋给了他一巴掌,被权顺荣一把握住。
“好了不闹了,我一直在的,李知勋身边永远会有权顺荣。”
权顺荣给李知勋买了新的电热毯,冬天的时候可以直接躺上去睡觉。暖床的任务交了出去,但是权顺荣穿着羽绒服抱着拿铁出现的时候,李知勋会得到一个湿湿的吻,还有拿铁又要舔手的口水。
——end——
现背/he/ooc致歉
“荣,你现在忙完了嘛。过会一起吃饭?”
权顺荣看着手机里蹦出来的信息,表情逐渐惶恐起来,他无措的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对上了很多人玩味的目光,这份惶恐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是的,权顺荣在参加一档游戏综艺。他输掉了一个游戏环节,惩罚是对最新给你发消息的那个人说一句我们绝交吧,然后直到综艺录制结束之前都不可以拿手机发消息。
“呀...
“呀……或许,我能换一个惩罚吗?”权顺荣堂皇的说道。
嘉宾们起哄说不可以不可以,就是这个了,让权顺荣自己看着办。
权顺荣狠不下心,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又好像表现他和知勋的关系不一般(虽然真的不一般但是也不能这么明显啊喂)。
“知勋呐,绝交吧。”六个字打完,权顺荣抬起头尴尬的笑笑,莫名感觉自己要完蛋了。在节目组和嘉宾的注视下,他点击了发送,然后看着被工作人员收起来的手机,蹲下来捂住了隐隐作痛的脑袋。
在宇宙工厂里,李知勋正在进行作曲尾声,打算等过会顺荣下节目回他信息,然后他俩一起去吃饭。
叮咚一声,将李知勋思绪从编曲软件下撕下来粘在了手机亮起的屏幕上,他把手机捞过来一看,正在参加节目的权顺荣居然给他回了信息。
他不禁有些想笑,这人不好好录节目还看什么手机。带着这份欢喜他点开了消息框。
落日将天空染成红色,透过玻璃映在了知勋的眼角。欢喜已经不复存在,只有巨大的疑问与恐慌将他淹没。他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有没有做让权顺荣生气的事,可是一无所获。
那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权顺荣在节目中遇见他的命中注定了。
李知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呼吸,闷闷的感受让他有点懵,对啊,其实这个时候放手才是最最好的选择。他去追求他的爱,而李知勋默默支持他就好了,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再进一步。
可是李知勋的情绪完完全全的出卖了他,手指打了好几条文字,最后经过反反复复的删减,他只留下了像一句兄弟之间开玩笑的话:“呀顺荣你小子,不吃就不吃,我先去吃饭了。”
呀顺荣,祝你幸福,我先走了。
权顺荣浑浑噩噩的录完了节目,几乎是在听节目组说录播完事大家辛苦这句话后,马上跑到了工作人员身边拿起手机,却发现知勋给他发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权顺荣,怎么了?”
很好,完蛋了,在私下连荣都不叫了。
“亲爱的,我马上就到楼下了,下楼出去吃饭啊,我刚录完节目快要饿疯了。哦对了,我刚才给你发的消息别当真,是当时我游戏输了让我做的一个惩罚,我永远都不会和知勋绝交的呜呜……”
李知勋心想,没送权顺荣去唱rap真是屈才了,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我吃……我还没吃,我没当真,我现在下楼等你。”
权顺荣在楼下接到了个小猫,他赶紧把小猫团吧团吧塞进了车里,然后扑过去一顿揉。
“知勋呐你真的没当真?”权顺荣从李知勋怀里钻出来抬头看着他,然后问道。
李知勋给他推开,然后看了看前面的司机,小声告诉他安分点。
权顺荣被推开后摇了两下,之后又一头倒在了知勋的身上,和他说就不就不,不回答他的问题就不起来。
“我怎么会当真呢?”李知勋理直气壮的对他说,然后转头开始心虚的看向窗外。
权顺荣看着李知勋红起来的耳朵,偷偷笑了笑,心想知勋就是个嘴硬的家伙。然后他靠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心里又酸又甜。
酸是看来知勋刚才没有信任他,而这个信任的前提是他自己没有做到让知勋放心;甜是因为知勋只听他的解释就恢复了信任,只要我说,他就相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怎么会遇到这么好的宝贝!
“亲爱的,我喜欢你。”
李知勋瞪大了眼睛,回头就看到在街灯晕染下,整个人散着光的权顺荣。在之后的日子里,每当他和权顺荣对视,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晚上,他那亮亮的充满深情的眼睛。
“是什么喜欢?”
对朋友的,对挚友的,还是对……
“对恋人的喜欢。知勋,和我在一起吧。”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车厢顶,真糟糕,他都要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唇齿相融间,他忽然想着,就这样吧,和他在一起,感觉什么都能做好,什么都不用怕了,他可是老虎啊!
有问题,他担着,他不怕,他爱他。
————
司机:幸好我提前把挡车板升起来了,要不要在公司那边帮忙堵一下柜门……
叮咚门外传来了一阵门铃声,李知勋心中充满了疑惑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会有谁能大晚上不休息来找他但疑惑归疑惑他放下了身上趴着的猫起身来到了门前只见自己还没开门门口的密码锁自己开了
“李知勋!!!好啊好啊你真是狠心跟你作对了这么多年你终究还是把我斩草除根现在好了我真破产了房......
“李知勋!!!好啊好啊你真是狠心跟你作对了这么多年你终究还是把我斩草除根现在好了我真破产了房子也住不起了”权顺荣一手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一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看着像只落魄小仓鼠李知勋看着这幅画面一脑袋的疑问“不是这才几天啊你不至于落魄成这样吧”
权顺荣砸吧着眼睛看着李知勋“怎么不至于了你知道我亏了多少吗你不知道你这男人太狠心了呜呜房子没了车子没了只剩下这一堆行李和命苦的我啊苍天啊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狠心的男人”说着便把李知勋往旁边推了推拉着行李箱自顾自的进了门
“谁让你老是和我作对这是你应得的不过你现在这副样子是想干什么”李知勋对一点不客气的权顺荣感到非常服气并且生气
权顺荣转身看着李知勋“哦没什么我只是想在李大总裁的住所借住一下等我翻盘之后在搬走”说完拉着行李箱在各个房间穿梭着寻找自己喜欢的卧室
“你倒是不客气我现在都怀疑搞垮你是不是在给我自己找麻烦了”李知勋一脸无奈重新关上门又回到了沙发上坐着一只雪白的猫咪顺势在他身边躺下了
权顺荣把李知勋的住所都逛了一遍之后指着最大的那间房“就这间了有佣人没现在换一下床上四件套这颜色太丑了我不喜欢给我换成虎纹的”说完把行李箱往房间一推也坐到了沙发上
李知勋满脸的不可置信“不是够了我们斗了这么多年我站在胜利者的角度可以出于人道主义收留你一晚但是你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
“那还能怎么滴”权顺荣顺势往沙发上一躺双手枕着脑袋“跟你凑合过吧”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说些让人误会的话”李知勋看着一点不客气的权顺荣气不打一出来他总是这么不着调的捉弄自己
权顺荣看着认真起来的李知勋轻笑了一声站起身在李知勋身旁坐下了看着他“你都不好奇我怎么知道门锁密码的吗?”
李知勋看着近在眼前的权顺荣不由得呼吸紧促了起来撇过脸眼神闪躲“你怎么知道的?”
“跟你的手机密码一样啊”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的”
“都是我的生日”权顺荣掰着李知勋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知勋尼真是太可爱了该怎么办呢?”
第一次写文文笔不太好别喷我求你灵感来自抖音博主:我想吃口荷包蛋(非要被死对头保养的嚣张鹦鹉)
◎剧情纯属虚构,请勿上升真人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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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顺荣迷迷糊糊睁开眼,努力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后脑痛的要命,好像是被撞了一下还是什么的,怎么睁眼就到这里了?
奇怪怎么动不了?权顺荣用混沌的脑子努力思考着。
有人走进权顺荣的视线,好熟悉的身影,好白,是知勋呐!
难道自己像那些奇幻小说一样,魂穿了?那自己穿成了什么?
权顺荣适应的很快,注意力一下就不在问题的根源上了。
李知勋拖沓着拖鞋朝沙发上走来,紧接着躺了下来。
应该是要补觉吧,权顺荣...
应该是要补觉吧,权顺荣努力转动视角,想看看李知勋。
“权小虎,借我靠靠。”
哇,自己居然穿成了权小虎!
看来知勋还是爱我的,都把自己送的玩偶随身带在身边了呢!权顺荣心里激动的不行。
房间很安静,不久就传来李知勋的鼾声,轻轻的。
知勋一定很累,话说自己在魂穿前在干什么?终于权顺荣开始思考问题根源,自己到底是怎么穿过来的?
好像是去国外参加什么活动?但是自己好像已经到机场了呀?到底干什么穿过来了?自己好像还给知勋买了礼物,是手链来着,知勋戴着一定很好看。
不明原因的穿到了权小虎的身上,但是能陪着知勋也不错。权顺荣不再纠结,感受着李知勋靠在自己身上浅眠,真希望不要有人来打扰。
权小虎对于权顺荣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节点。
它是权顺荣以暗恋对象的身份送给李知勋的第一个礼物。
说是暗恋,其实热烈的爱怎么都藏不住,权顺荣在出席活动的间隙去周围转了转,在哪里都可以买到的小商品实在没新意,最后莫明抱回来一只老虎玩偶。
抱到李知勋面前,说这个玩偶叫权小虎,是自己不在时代替自己来陪李知勋的,还说这是自己的孩子。
想想当时李知勋还嫌弃的撇着嘴,是在权顺荣的死缠烂打下勉强收下的,不过现在看来李知勋还是爱自己的。
权顺荣心里冒着粉红泡泡,真是越来越爱知勋了,真是可爱。
啊!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自己现在到底在干嘛!真是想快点回来陪知勋啊!
安静的环境让权顺荣渐渐有了困意,先睡一觉再说,说不定睡一觉就回去了,到时候就立马回来见知勋。
啊——
权顺荣听见声响睁开了眼睛,怎么回事?
李知勋坐在地毯上,拿着手机在通话,手揉着被桌子撞到的小腿,看起来撞得不轻。
权顺荣无能狂怒,看起来睡一觉并不能穿回去,自己依旧在权小虎的身体里。
李知勋撑着桌子站起来,抱着权小虎坐到了电脑桌前,从这个角度权顺荣看不到电脑里的任何信息,李知勋应该在处理工作吧,这么认真。权顺荣悄咪咪的看着。
晚上,权顺荣被李知勋带回了家,权小虎被丢到了床上,李知勋出了门。
关了灯的房间让权顺荣模糊了视线,床头柜上有放着一个小灯,但是没亮,权顺荣只能借助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打量整个房间。
干净的,没有任何不必要的东西出现,但是却有种怪怪的感觉,形容不出来,怎么说呢。权顺荣打量着,明明房间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奇怪?
李知勋可能是去吃饭了,都这么晚了,知勋总是不按时吃饭。
啊!到底怎么样才能回去啊!
权顺荣脑袋里胡思乱想着,在权小虎的身体里,自己并不会感觉到饿,只是为什么总是犯困,可能不需要吃饭就要用睡觉来补充体力吧,权顺荣给自己找了一个还算说的过去的理由。
混沌的脑袋思考不出太多问题,权顺荣迷迷糊糊又要睡着,半眯着眼睛盯着对面的白墙,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房间怪怪的,这个房间太空了。
啪嗒
房间的灯被打开,权顺荣被刺眼的灯光晃醒,李知勋套着睡衣摇晃着走向床铺。
权小虎被李知勋抱在怀里,李知勋靠在床边翻手机,可能有些焦躁,李知勋蹙着眉头。
权顺荣头一回是这种视角,自己居然在知勋怀里唉!知勋很喜欢权小虎吧,知勋一定喜欢自己!真是的,让人这么害羞!
这么晚了,都没能睡觉,知勋真是辛苦,权顺荣静悄悄的透过没关严实的房门听着李知勋的声音。
那天晚上李知勋是抱着权小虎睡觉的,权顺荣兴奋的半夜还没睡着,那盏小灯开着,权顺荣能清楚的看见李知勋的睡颜,好疲惫,好心疼,到底怎样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李知勋根本就没有睡多久,好像是梦见了什么,一个激灵就醒了,权顺荣迷糊的感觉到李知勋的动静,有微弱的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出来,应该不到八点。
李知勋在床上坐着发着呆,没声响的房间,就在权顺荣快要睡着时,李知勋靠在了权小虎的身上。
“权小虎,带你去个地方吧。”
啊!是什么地方,知勋要带着权小虎去看!肯定和我有关,知勋也是爱着我的吧!
要是权顺荣是人形的话现在估计都要跳起来了。
李知勋推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权小虎被放在床上。
李知勋要收的其实不多,行李箱也没放什么,没过一会儿就站起身抱上权小虎准备出门了。
李知勋穿着到膝盖的黑色羽绒服,口罩,帽子一样不落,手上抱着权小虎,拖着行李箱就出门了。
权顺荣在心里不断猜想着到底是什么地方。
可能是太早了,机场空荡荡的,李知勋找了个椅子坐下,把权小虎放在腿上,不断搓着手。
啊,真是的,知勋肯定是忘了拿暖手宝,手肯定冷冰冰的吧。
李知勋手缩在口袋里,盯着显示大屏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像是在和谁说话,因为权顺荣听见了李知勋敲键盘的声音。
叹了口气,李知勋把手机放回口袋接着抬头看显示大屏。
上飞机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李知勋的手轻拍着权小虎,嘴里轻说,
“睡一觉吧,没事的。”
权顺荣听着,心里想,对呀,知勋也睡一觉吧,昨晚都没睡好,要养足精神才能到想去的地方呀。
似乎李知勋的声音有什么魔力,权顺荣真的睡着了,直到飞机里响起即将降落的提示音权顺荣才悠悠转醒。
呀,知勋真的很累呀,眼睛都红了,要好好休息呀。
权顺荣心疼着。
李知勋并没有带权小虎去那个地方,他们下飞机时,外面是黑的。
啊,看来是在国外呢,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么神秘。
权顺荣十分期待。
李知勋坐在酒店的床上,抱着权小虎说。
没关系的,能和知勋待在一起,去不去都无所谓的。
权顺荣安慰到,但是他说的话没有任何人听见。
“我们出发吧。”
李知勋抱起权小虎,可能是冬天的原因,天不是很好,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阳光,灰蒙蒙的。
李知勋在和一个外国人交谈,权顺荣完全听不懂,他被放在一个柜台上。
不过多久,李知勋回来了,他抱起权小虎,走进来一个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权顺荣没由来的觉得这个地方不好,让人很不安,他不喜欢这个地方。
李知勋离开了这个房间,有人拿着权小虎塞进了一个箱子,他在箱子里面待了好久,然后被包进了一个透明袋子里。
权顺荣心里的不安更明显,直到他被李知勋带走。
李知勋换了一套衣服,让权顺荣意识到他们这是来了医院,来医院干嘛?
“希望他能好起来。”
李知勋说。
好可怕,看着就好疼,这个床上的人是谁?权顺荣看着这个躺在床上贴着好多片片的家伙。
是光头,头上还有疤,像是一条毛毛虫。偷偷打量李知勋,机器发出有节奏的嘀嘀声,李知勋走过去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而权小虎则被顺手放在了床柜上。
“医生说你最近状况不是很好,让我过来看看你。”
谁啊?这到底是谁啊?权顺荣搞不懂,到底是谁能让知勋这么担心。看着床上瘦削的脸,甚至有时候觉得呼吸机都待不住。
“我们都坚持这么久了,一定要走吗?奇迹真的不会发生吗?”
权顺荣听着知勋说的话,再一次打量起床上的这张脸。到底是谁呀,别说这么看有点眼熟,但是是谁呀?
“顺荣啊,坚持这么久,辛苦了。”
啊,那是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权顺荣震惊的看向李知勋又看向病床上半死不活的人。
“我今天带权小虎来看你了,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孩子吗?”
李知勋拿起权小虎,这让权顺荣能更加清楚的看到病床上的人。
瘦,这是权顺荣的第一感觉,轻飘飘的,什么都很轻,呼吸,心跳,是留不住的感觉。
李知勋贴着权小虎,
“就不能再坚持了吗?很累吧,我们顺荣都坚持不下去了,对吧。”
颤抖的声音出卖了李知勋表面的镇定,
“你送我的手链没带来,来看你要消毒,很麻烦的。”
李知勋轻轻握住权顺荣的小拇指,
像是匆忙逃离,又有点不舍,李知勋拿起权小虎背过身,又不愿意离开。
权顺荣看向病房的眼神被那道门隔绝,像是茅塞顿开,啊!原来自己魂穿到权小虎身上是因为自己陷入昏迷,将要离开了。可是如果自己离开知勋怎么办。
看向一旁沉默的李知勋,权顺荣像是一条路走到了尽头。
医生在和李知勋交谈,权顺荣待在一旁心情低落,没想到一直以来打扰李知勋的居然是自己。
“小虎,今天那个人最喜欢你了,他能醒来吗?”
李知勋坐在床上抱着权小虎喃喃自语,权顺荣对此却说不出任何话。
那条走到尽头的路是黑的,看不见了。
李知勋睡着了,但是并不安稳,权顺荣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今天又是在李知勋的怀里,心境却完全不同,沉重的。
不舍得离开,可是留下来只会增加痛苦,知勋会怪自己吗?权顺荣看着李知勋。
离开就真的看不见了。
李知勋今天又来看权顺荣了,权小虎也被带进去了。
“顺荣啊,我今天晚上就回去了。”
李知勋牵着权顺荣的手。
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像是有预感,李知勋在离开之前,看着躺在床上消瘦的不成样子的人说,
“荣啊,这些年累了吧,累了就走吧,我不怪你的,我知道你爱我。”
可能设想过很多次,但是当说出这句话时李知勋的声音还是颤抖的不成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
当权顺荣的视线再次被那道关上的门隔绝时,他离开了权小虎的身体,
“知勋呐,这些年你也累了吧,辛苦了,我爱你。”
随着李知勋坐上飞机,在病房里连接权顺荣身体的仪器断掉了有节奏的嘀嘀声。
李知勋抱着权小虎,静静地,因为想过很多次,眼眶里的眼泪到最后都没落下,能留他这么久,自己真的尽力了。
回到家,李知勋看到手机里的消息,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躺在沙发上,安静的过分的房间,并没有想象中的哭到没有眼泪,相反,没有太想哭的感觉。
很久之前其实就想过放弃,医生说过,他醒不过来了,是自己的执念留下他的吧,留下他受苦,受痛。
顺荣,对不起,
在某个魂穿到权小虎身体中的人某天清晨醒来时,就注定走向这个结局,但权顺荣依旧愿意,某天变成送给暗恋对象的老虎玩偶后发现他也在爱着我。
知勋呐,不要怪自己,能陪着你我很开心。
全文2.4k小甜饼
阅读愉快(o^^o)~
文件显示提交成功的一瞬间权顺荣长舒一口气,加班一周终于完成了手里的项目。
瘫坐在椅子上,积攒的压力和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缓解释放,权顺荣感到一阵疲惫,望着落地窗外早已是一片暮色,车流高楼伴随着此刻静谧,权顺荣只想快点回家去拥抱好久没好好感受到的温存。
“亲爱的,我回来了!”权顺荣在玄关处换着鞋,客厅只开着小射灯和沙发旁的一盏落地灯,暖黄色的灯光在黑色帷幕下显得十分温馨,权顺荣走进沙发看到茶几上还未拆开的炸鸡盒和一瓶未开的零度可乐时心里一片柔软。
书房里透着光亮,与其说是书房,这更像是李知勋的居家工作室,权顺荣不...
书房里透着光亮,与其说是书房,这更像是李知勋的居家工作室,权顺荣不准备打扰,搓了搓手开始享受爱人准备的美味夜宵。
炸至金黄的外皮酥脆,咬上一口,饱满的鸡肉和鲜美的汁水在嘴里流淌,再配上爽口的可乐,权顺荣吃的沉浸且忘我。
“你回来了?”李知勋工作结束,一推开书房门便看到沙发处露着一颗圆滚滚的后脑勺,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唔,知勋呐,”权顺荣咽下嘴里的肉,转过头看向李知勋,“炸鸡好好吃哦,谢谢知勋嘿嘿。”
李知勋看着权顺荣脸上洋溢着幸福对自己傻笑,嘴角还沾着炸鸡蘸料,眉头微蹙,趿拉着拖鞋走到茶几旁,看着已经少了一半的炸鸡和快见底的可乐一脸不可置信。
“你……”
“知勋真好,还特意买炸鸡给我,好会心疼我哦~”权顺荣仰着头看着李知勋撒起娇。
拳头紧了紧,李知勋咬紧后槽牙:“谁说这是买给你的了。”李知勋眼睁睁地看着结束工作后用来犒劳自己的炸鸡和零度可乐就这么进到别人的肚子里有些生气,那个人还是权顺荣,这下火线直接燃爆了。
“你就吃吧,吃完滚蛋!”说完又趿拉着拖鞋回了卧室,脚步比来时重了许多,除了沉重的关门声还留下一脸蒙圈的权顺荣。
权顺荣立马摘掉塑料手套,端着剩下的炸鸡站在卧室门前满脸都是委屈道:“知勋呐,对不起,这还有一半呢,快出来吃吧,我再给你拿点……”
话没说完卧室门被打开,迎接权顺荣的是铺天而来的枕头被子。
“泡菜……”
这下好了,忙活了一周,香香软软的老婆没抱上还喜提客厅单人间,权顺荣发誓,不管咕咕穿没穿衣服他都不会再吃了。
“顺荣哥早啊!”夫胜宽准备上前拍拍权顺荣的肩却发现眼前的男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迈着沉重的步伐。
“哥,你这是……”
“落枕了。”权顺荣扶着不能动的脖子叹着气。早上醒来发现躺在地上就不说了,双手刚想撑着地起来时一阵痉挛,头也抬不起来,又不敢去打扰正熟睡着的李知勋,便只好忍着痛爬了起来,一路上都感觉自己上半身是个木头。
“哥等会儿休息一下,找个毛巾热敷一下吧。”
权顺荣嚼着米饭,在夫胜宽第17次偷偷瞄自己的时候忍不住放下筷子。
“我就坐你对面,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夫胜宽尴尬地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哥是不是和知勋哥吵架了?”
权顺荣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也不算吵架吧……”单方面被扫地出门了而已。
“哥要不要看看二手市场呢?”
权顺荣疑惑地打开应用软件:“怎么了吗?”
夫胜宽把手机界面给权顺荣看:“哥又被知勋哥挂到网上卖了。”
权顺荣双眼顿时瞪大。
【出】大韩民国老虎一只,抗骂抗揍
会气人,有幻想症,吵是真的吵,傻也是真的傻
喜欢泡菜,无所谓,饿不死就行
使用过,感觉良好,不要轻易激怒,容易上头
包邮,同城可面交
权顺荣看的嘴巴半天没合上:“我这是被知勋肯定了?”
“你指哪方面……脑子的话,我承认是的……”夫胜宽无语地收起手机,“清醒点哥!你都只值九块九了!”
“还好还好,能说我是老虎说明还能挽回,”权顺荣塞了口饭,“上次挂我说我是仓鼠,我真的难过了好久,把自己赎回来了还哄了半天。”
夫胜宽看着眼前被饭塞得脸颊鼓鼓的委屈仓鼠摇了摇头:“那还不是你把知勋哥的文件删的差点连个符号都没了。”
“我真的不会用知勋的电脑啊……”
权顺荣看着二手市场软件叹了口气:“胜宽呐,你帮哥买一下吧,哥在黑名单里还没出来呢。”
权顺荣今天下班早,特意去买了一份炸鸡还订购了一箱无糖可乐到家,一打开门就看到李知勋站在玄关处盯着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知,知勋呐,在看什么呢?”
“这都有人要。”李知勋啧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知勋呐,我买了炸鸡和可乐!”权顺荣赶紧换鞋,搬着可乐进屋。
李知勋看着桌上的炸鸡就来气:“我把你卖了。”
“啊,昂……”权顺荣当然知道,但还是委屈。
“收拾收拾你的东西,明天要面交。”
权顺荣撇起嘴,眉头紧皱,全身上下写着“被抛弃”。
李知勋捏起权顺荣脸上两坨宝宝肉:“这么傻,要是被丢了我可不回收。”
权顺荣顺势一把将李知勋揽入怀里,头埋进李知勋的颈窝。
“你干什么?”李知勋想推开粘人的家伙,但这个姿势根本没法发力,没推拉两下,闷在一旁的人含含糊糊地发出声响。
“可是,我正在被抛弃啊,能不能不要丢了我,我这么傻,只有你愿意收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别生气了。”
心软就是一瞬间的事,面对权顺荣的黏糊撒娇,李知勋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陷落,说不上来的感觉,是因为酸涩中迸发出一丝甜蜜,是因为不再抗拒亲密接触,是因为感觉他还挺喜欢我的。
“喂……”李知勋的手不受控制地回抱住权顺荣,轻轻拍着他的背,“其实我也没有很生气。”
“真的?”
“嗯,”李知勋半张脸掩在权顺荣肩膀处,耳尖脸颊透着微粉,“不卖了。”
权顺荣看着李知勋取消了交易,心满意足地将李知勋圈抱在怀里。
“我就知道知勋舍不得我,”权顺荣一把将李知勋抱起,“既然知勋不生气了,那现在就让我降降火吧。”
“什么?”李知勋被权顺荣丢到床中心,看着男人俯视着自己,虎视眈眈,自己像陷入黑洞一般在被不断吞噬。
权顺荣舔了舔嘴角:“不是说使用顺荣的体验感良好吗,能达到五颗星吗?”
李知勋此时像是被蒸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说那就是没达到?”权顺荣一边俯下身子一边解开上衣口子,“今晚,包您满意,记得好评~”
“疯子!”
翌日。
“哥!你又被挂网上卖了,还被标了体验感差评!”
我们珍贵且伟大的知勋生日快乐!!!永远可以相信李知勋的音乐!知勋也要健健康康,幸福快乐,好好休息,创造更多惊喜!播撒爱的种子也会收获更多的美好与爱
呜哇嘿(><.)~
感谢阅读~
李知勋要过生日了,崽从美国跑回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权顺荣不爽。
“我回来给我妈过生日啊。”崽堂皇。
崽:我给我妈过生日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很有问题,你这样耽误了权顺荣给李知勋准备的生日惊喜。
李知勋生日当天一家三口吃了晚饭吹了蜡烛,收拾完东西之后李知勋喊权顺荣换衣服。
“嗯?换衣服去哪?”权顺荣有些蒙圈。
“你不是订了酒店么。”李知勋穿上了外套,“不去吗?不去就浪费了。”
“你怎么知道!”权顺荣有些惊讶,他都已经做好了浪费的准备了。
“嘿嘿……”
崽看......
崽看着他爸他妈要出门有些疑惑,“爸妈你们两个干什么去?”
“出去玩,今天不回来了。”李知勋其实内心有些挣扎,自己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按照平时都是在一起待着的。“你……明天还在家吗?”
“在啊,我回来一周呢。”崽想了一下,“我跟你们一起……”
“一起什么一起!”权顺荣直接打断,“你去找灿打游戏去晚上不要来烦我们!”说完就拉着李知勋关门走人。
崽:……
剩下的…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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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为什么又说分手啊?!”权顺荣光脚站在厨房门口,围裙一侧的吊带滑下来挂在大臂上,他手里拿着锅铲,“不是都答应你回来给你做晚饭了吗?!”
“你每次都是我要求了你才做,没意思,”李知勋盘腿坐在沙发上懒得看他,“而且都谈了好几年了,也该分手了。”
“呀,李知勋,”权顺荣用锅铲指着他,“你就是想找个借口分手吧,你是出轨了吧。”
权顺荣被吼得发怂,挠了挠头发,“你最近为什么脾气这么差?”
“啊我最近看到你就很烦啊!”李知勋把公仔砸向权顺荣,...
“啊我最近看到你就很烦啊!”李知勋把公仔砸向权顺荣,“分手吧。”
“你确定啊?”权顺荣叉着腰。
李知勋瞥了他一眼,站起来开始收拾行李。
“喂,李知勋,我上周才陪你去染的这个情侣发色,”权顺荣揪了揪自己白色的发梢,“上周你也是这样闹的,说我不陪你染头发就分手。”
“你染这个头发丑死了。”李知勋走进洗手间开始收拾自己的洗漱用品。
“呀,要不是为了你,谁会染这个头发啊,你最近为什么总是无理取闹?”权顺荣真的生了气。
“嫌我无理取闹那我就走啊。”李知勋收拾好东西,狠狠推门出去了。
李知勋跑回自己家,趴在沙发上。
啊……最近真的总是会很烦,眼里全是权顺荣的毛病,越来越看不惯。
忍不住发火,觉得谈恋爱什么的都没意思。
他翻了个身,突然觉得肚子疼,还很想吐。
阿西……为什么最近总是这样,尤其是和权顺荣亲密的时候。
这也是很烦权顺荣的原因之一。
不会是生病了吧。
李知勋打开手机小程序挂了医院的号。
明天正好周末可以去看医生。
“你这个情况是,”医生把化验单放在桌面上,“怀孕了。”
“莫?”李知勋一把抓过化验单,“我们一直都有做安全措施啊,而且从来没有备过孕。”
医生推了推眼镜,撇了他一眼,“真的每次都有做安全措施吗?”
李知勋语塞。
偶尔也会为了追求感受所以……
啊!该死的!都怪权顺荣!
“没有怀孕准备的话,做完孕检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孩子的去留吧。”医生开着孕检单。
李知勋拿着病历,站在医院大厅扶着额头。
家人,昨天刚刚没了家人。
“啧……”李知勋按下接通键。
“呀,李知勋,分够手了吗?怎么还不回来?”权顺荣在对面虚张声势。
“烦死了!权顺荣!”李知勋对着手机咆哮。
对面立刻噤了声,然后小心翼翼地问着,“怎么了……还没消气吗……”
“我怀孕了。”李知勋咬着牙蹦出这几个字。
“什么?!”权顺荣的声音提高了八个分贝,“你现在在哪啊?!”
“在医院。”李知勋依旧扶着额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李知勋坐在医院长椅上,看着权顺荣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生?”他扑倒过来,跪在地上用手扶住李知勋的小腹。
“啧!”李知勋拍掉他的手,“生什么生,才两周。”
“啊……怪不得你这半个月突然脾气这么差!”权顺荣拿过化验单反复看着。
“真怀孕了!我这两周还总跟你吵架,我该死!”他抬手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李知勋低头看着权顺荣的滑稽样子,又看到他应该是着急跑出来而穿错了袜子,一只脚踝是黑色,另一只脚踝是白色。侧过头忍住笑,“我可是准备打掉啊。”
“莫?!”权顺荣跪得更直了,他握住李知勋的手,“我们生下来吧知勋。”
“谁要跟你生下来?”李知勋推了他一把,“我们都分手了。”
“不分手不分手!”权顺荣看起来快要急哭了。
“嗯……那好吧。”李知勋依旧不看他。
“那我们不分手啦?”权顺荣笑嘻嘻地圈住李知勋的腰,还注意避开了小腹。
“是咯,不分手了。”李知勋笑出声。
“不分手的话那就结婚吧。”
权顺荣抬起头,把李知勋搂得更紧了些。
内涵一点奎八,ooc轻喷
一发完,全文1.3w+
正文:
“05,这里是总部,收到请回答。”检察室里,金珉奎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扫描仪上显示的情况,手指轻点耳机呼唤监控画面中刚刚斩杀一批丧尸的权顺荣。
“05收到,珉奎啊今天晚饭吃什么,我想吃辣炒年糕。”权顺荣只将沾满污血的刀面随意擦了擦,一屁股坐在丧尸堆成的小丘上歇脚。“权顺荣,再顶着一身尸臭味进食堂就给我滚蛋!”耳机里传进金珉奎骂骂咧咧的警告,权顺荣却像没听到一样侧身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哎哟,知道了知道了。”
...
“我看你根本没在听吧,肥仓。”
“你怎么人身攻击!我要找明浩告你的状!”
嘻嘻哈哈的斗了会儿嘴,权顺荣也打算收队回营,一边向金珉奎报着想吃的菜名,一边将刀刃收回鞘里。
“顺荣,等一等。”方才还在那头嬉闹的金珉奎突然正了声色,权顺荣心领神会一般二次警戒,将腰间的短刀拔出攥在手里。“你右手边的屋子监测到丧尸的能量波动,但波动不强烈,估计数量不多。”停顿了半晌,金珉奎继续给出建议:“回来吧,并未监测到它有发狂的迹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当事人权顺荣显然没有把这话听进去,眼底的狠意几乎蔓延而上溢满眼眶:“那种东西和失智的牲口有什么两样,迟早会出来祸害人,当下处理了最好。”金珉奎本想再劝,梗在喉头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权顺荣攥着刀柄,蛰伏着上前,又迅速踹开门板,朝着内里那个模糊的人影刺了上去,他的动作很快,一般的丧尸这会儿早就被一刀毙命。
这次却不一样,那丧尸仿佛知道他的动作一般右闪,只可惜发僵的四肢行动难免受阻,左臂被狠狠划过留下不浅的伤口。权顺荣一惊,反身再刺,刀柄成功没入丧尸的胸口。
呵,不过如此,低等的杂碎。心里暗嘲一声,权顺荣顺势抬头想要补最后一刀,入目的面孔却让其整个人晃了神。
是李知勋,轻薄的唇瓣,猫一样圆润的眼,是梦里的模样,他不可能看错。
握着短刀的手已经松了力气,权顺荣踉跄着后退两步,他已经注意不到其他,训练有素的士兵居然被脚下杂乱的砖块绊倒,重重摔坐在地上。
“勋……”话没说出口泪却先一步落下,权顺荣怔愣着找不到自己得声音。“啊,可算是找到你了……”事件的始作俑者,那个浑身青绿的丧尸真的开了口,刀身还死死捅在他身上,黏稠到不像血的黑色液体顺着衣服流淌下来,监视器那头的金珉奎也看呆了眼,没错了,这个长相,这个声音,是李知勋。
是半年前为了掩护队伍撤退被丧尸啃咬,最后自我了结的李知勋。
场面安静的吓人,只有李知勋自己默默抬手将刀拔出胸口,黑色的液体瞬间喷涌出来溅了一地。“啊西……怎么丧尸都这么埋汰……”嫌弃地甩了甩手上都污水,李知勋整个五官都要皱到一起了。
本想着找东西清理一下手背,刚抬眼就见面前的权顺荣已经鲤鱼打挺般一跃而起,大步奔来紧紧将自己抱进怀里。“!你离远点!这东西太脏了!”李知勋一惊,着急地把权顺荣往外推,后者却像没有听到一般越抱越紧。
李知勋的身体几乎冰凉,权顺荣将手掌轻轻覆盖他的后颈却触不到一点温度,入骨的凉意让他的心脏抽痛不已。“知勋,是不是很痛啊……对不起,对不起知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落了满地,权顺荣在哭,声线都不受控制的颤抖,李知勋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抽搐,浑身抽了力般压在自己身上。“没事,没事的,权顺荣你看看我,你听我说话。”十指捧住权顺荣的脸,李知勋强迫他松开怀抱看着自己。
权顺荣的双眼已经哭的红肿,整个脸皱皱巴巴地缩在一起,额前青筋凸显,嘴唇微张着抖的不成样子,手指紧攥李知勋的衣摆不肯放开,爱人仿佛梦幻的蝴蝶,只要松了一点力气就会头也不回的飞走。
李知勋用手指轻拂他脸部的轮廓,笑意盈盈:“放心吧,我现在不痛,也不会死。”停顿了一下,李知勋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啊,大概也不算活着……”权顺荣作势眼泪又有了要决堤的迹象,好在李知勋眼疾手快,抬手捂住他难过到撅起的嘴巴。“所以你暂时不用担心我!至少我现在没事!”
权顺荣此刻已经说不出话了,哼哼唧唧地再次抱上去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通话断开的前一秒,金珉奎的声音再次传入进来,相比方才显得更加小心翼翼,他放低了语调,开口甚至不能组成完整的句子:“真的,真的是吗……?他……他……”话音在哽咽前收尾,权顺荣咬紧了后牙才没让自己再从泄出哭腔。
“奎啊,我要带着知勋回家了。”
幸存者基地建在城市的边缘,近几年由于人类的反抗可活动的区域逐渐扩大。归途的车上,权顺荣将自己的衣服套在李知勋身上,努力去遮掩那被他捅穿的伤口,头沮丧地低垂着半天不肯说话。李知勋抱着双臂窝在车里,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轻咳一声打破沉默:“那个,你做的对,丧尸是很危险的生物,一旦发现就立刻斩杀,这是我们幸存者应该谨记的关键。”
“我差一点再次杀了你。”权顺荣的声音喑哑又干涩,仿佛泥沙擦蹭地面发出刺耳的干音。他低垂的头颅看不清表情,因后牙死咬而紧绷的肌肉却暴露了他的隐忍。李知勋其实有些不知所措,他一向不太会应对这种低沉的气氛,只能学着从前那样勾勾指尖握住面前人的手,从前他们总这样握着,李知勋喜欢权顺荣掌心炙热的温度,喜欢扑通扑通的心跳因为一两句甜腻的情话加速跳动的感觉。
可惜他现在感受不到那份悸动了。
落差让李知勋难免失落,但他还是调整好情绪,轻捏权顺荣的指腹,“没关系,不会痛。”随即凑过去靠近他的身体,将头轻轻放在爱人肩头:“就是有些难看,回去洗个澡好了,啊,不过尸斑应该是洗不掉了……”
尾音还在感叹着如今糟糕的境遇,粗重的呼吸却先一步靠近。权顺荣偏头凑上去,没有一丝征兆地轻吻住李知勋的双唇。后者明显愣在原地,反应过来时湿热的舌头正欲探进更深处。
“停……”匆忙推开那人,李知勋将自己蜷缩在衣服里不愿出来,“权顺荣,你知道尸体里有多少细菌病毒吗?!万一这东西通过唾液进入身……”“知勋一点也不难看。”权顺荣的声音很坚定,语气粗暴地打断了李知勋的话,像是阻挠他继续说下去。
“你走后的每一天,我都恨自己不能立刻去陪你。”
爱人的眼眶再次染上红色,布满血丝的眼睛圆瞪着将苦痛囚在里面,李知勋承认自己还是败给了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他抬手拥抱住权顺荣的身体揽进自己怀里。“在我没有做完所有安全检查之前,只能这样抱着。”怀里的权顺荣没有说话,双臂忙得攀上来紧紧锁在一起。
待到李知勋洗完澡出来已是深夜,屋外迎接他的人却依旧恭敬地等待。“你们不用这么在意我。”看着房里整齐排坐的三个人,李知勋有些别扭的用毛巾遮住脸。
金珉奎最显着急,几乎是大步流星地迎上去又踌躇着停下:“哥,你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怎么会……”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如炮弹般轰炸着李知勋,吵得他有些头痛。“奎,好了,知勋哥才刚回来让他歇歇吧。”徐明浩打断了他,示意其先不要心急,转而又看向李知勋:“哥,晚些可以来找我吗,我想和你聊聊。”李知勋闻言愣了愣,随即点头应下。
夜幕降临,金珉奎和徐明浩识相地退出了房间,独留李知勋和权顺荣相视而立。房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李知勋眨了眨眼躲过视线。“那个,我打算换衣服睡觉了,你……”“换呗。”权顺荣突然小跑两步抱上去,黏黏糊糊地将头放在李知勋的肩膀,“知勋的什么我没看过,漂亮的脖颈,白皙的皮肤,还有……”说着,他的手不老实地透过睡衣领口一点点探进去,在触摸到胸口的刹那,李知勋突然一个闪身跑走,拉紧自己的浴袍表情不算自然。
权顺荣僵在了原地,方才好不容易升温的气氛再次降至冰点,他摸到了不寻常的皮肤,冰凉刺骨还凹凸不平。“知勋,让我看看。”颤抖的声线即使被全力控制依旧暴露出惊慌,权顺荣直追上去,将李知勋逼到墙角。
“没什么好看的,权顺荣你怎么一上来就耍流氓,对着具尸体也下得去手啊哈哈哈……”李知勋真的很不会转移话题,生硬的玩笑话反而让权顺荣的脸色更难看。手腕被擒住,权顺荣加大了力气将人控在身下,虽然已经感受不到痛觉,但这种压制般的行为也让李知勋极度不爽。
眼见手已经要探到浴袍的衣摆,李知勋猛地用力,双臂狠狠上扬挣脱掉权顺荣的控制,抬起手肘奋力一抡。丧尸的行动不算敏捷,这种速度的反抗权顺荣只要稍稍留意就可以躲过去,但他却没有那么做,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稳稳受住这一击,随即被打的踉跄两步,漂亮的脸蛋染上乌青。
“怎么不躲开?!你是笨蛋吗!”李知勋惊呼一声忙上前查看状况,自从变成丧尸后他的行动总是下意识的进行,因为感受不到外界的刺激就连力度都无法控制。身下的人一动不动,手指拉拽住他的衣摆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知勋,别防着我,我不喜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权顺荣的声音实在太可怜了,李知勋终究败下阵来,他总是如此,权顺荣语调一软他就会缴械投降。
昏暗的夜色下亮起灯光,李知勋站在光里,将蔽体的浴袍轻轻解开。那是一具瘦的不成模样的身体,惨白的皮肤已经隐隐泛出青色,肩膀,手臂,腰腹还有大腿,啃食的咬痕几乎遍布李知勋的身体,可最为醒目的,当数他胸前那圆洞的伤口,四周的皮肤像是被灼烧后无法复原,皮肉收缩着堆积在圈口,旧伤之上还有今日新添的刀痕,即使血肉已经长好填补了黑洞,那骇人的疤痕依旧刺痛了权顺荣的眼睛。
四下寂静无声,李知勋吞了吞口水,试图寻一个轻快的话题:“不过变成丧尸之后旧伤到是都好了,现在受伤都不用上药,待一会自己就痊愈了。”权顺荣没有回他,只是一点点贴上去,手指轻轻勾勒一道又一道的咬痕,指尖探索着,却又不敢真的触碰,强忍着颤抖的身体去寻那黑洞的伤口,他的动作很轻,炙热的手烫的李知勋不由缩了缩身子,权顺荣却因为他这轻微的颤抖彻底崩断了脑里的弦。
“呜……”哭腔从喉咙泄出来,如同野兽临死前的哀鸣,权顺荣不敢再碰,却强迫自己盯着李知勋胸口的伤疤。
“是我没用……”
“如果我可以再强一些……”
“是我的错……”
泪水已经模糊了脸庞,猩红的眼瞳颤抖着不甘”
他的知勋,他最爱的知勋,那个时候,那个确定自己逃不出死局的时候,那个被丧尸围困啃咬的时候,那个将子弹打入自己胸口的时候。
他该多痛,多绝望……
权顺荣不敢想,夜夜闭上双眼,他总能梦到最后的画面,梦到李知勋被丧尸淹没,最后一眼却对他轻轻微笑。
随即枪声炸开,也将他拉入深渊的最底层。
“哎……”叹息是心疼又是无奈,李知勋心里五味杂陈,他不懂怎么安慰,本来就迟钝的感情如今更是没了应对的办法。于是,他轻侧身体迎上去,将手掌抚上权顺荣颤抖到不成样子的后背,顺着脊骨一下下安抚。“不怪你,荣,不会有人责怪你。”
“身处这个糟糕的世界,才更要放过自己。”
权顺荣哭的泣不成声,吞不下去的气口被抽动的肺顶上来噎的直咳嗽,手指死死握着李知勋的胳膊生怕他如柳絮般四散飘走。
浓重的夜掩盖住最为悔恨的哀嚎,却也记载下恋人以死别悟出的珍惜。
大抵是权顺荣哭得累了,加上白日里的激烈战斗,那困顿的眼皮不受控制地打着架,催促他入睡。“知勋……知勋别走……”纵使是半梦半醒的呢喃权顺荣也不肯松开爱人的手腕,李知勋只能轻声哄着,安抚他患得患失的神经。
待到权顺荣呼吸平稳,李知勋却悄悄退出了房间,门外,徐明浩在等他。“哥,原谅我对你的防备,但是……”“我明白。”李知勋先一步阻断了徐明浩愧疚的蔓延,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做得好明浩。”
冰冷的手术台上,李知勋安静地平躺着,任由徐明浩收集关于他的丝丝缕缕。赤裸的身体暴露大片伤痕,徐明浩全程低垂着头,咬紧牙齿一句话也不说。直到针管拔出皮肤,浓黑的“血液”转移进化验的容量瓶,徐明浩才松下一口气,仔细地用棉签清洁针口残留的液体。
“明浩啊,你可比权顺荣坚强多了。”李知勋无疑是全程心态最好的那个,坐起身子还能同他打趣,“那家伙哭的鼻涕泡都要鼓出来了,他现在大小也是首长了吧,哈哈,哭起来还和孩子一样。”
“顺荣哥很坚强的。”收好器具,徐明浩的嘴角挂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你的葬礼上,只有他一个人没哭。”这话题无疑是勾起了李知勋的兴趣,他将脑袋微微侧歪,好奇地追问:“那他是什么模样?”
“他啊……”思绪陷入回忆,徐明浩低垂着眼手里的动作一顿,“他全程抱着哥的军装,像柱子一样立在墓碑前面,从天亮站到天黑,真的一动不动,就连一滴水也没喝。”
“珉奎他们看不下去,害怕他真的要站在那直到死,就把他打晕拖走了。”
“但是很奇怪,”转过身,徐明浩抬眼望向李知勋,眼里有泪光,“顺荣哥醒过来之后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投身前线,疯了一样斩杀丧尸,好像这样……”
“好像这样就能给我报仇似的。”接过话茬,李知勋的嘴角泛起苦涩的笑,“真是pabu……”
李知勋同样也很乖,虽然他不喜欢这么形容自己,但又确实无事可做,像是个等身手办每天等待着权顺荣回家,等待徐明浩为他做检查,等待化验报告出炉。徐明浩会偷偷给他送来三餐,明明是精致的食物李知勋却难以下咽,他生怕有人发觉自己异常,于是强迫着将食物强塞进胃里,代价便是极度的恶心伴随生理性的呕吐。只有每天被权顺荣拥入怀里时,李知勋才会有一丝一缕的真切,他真的还活着。
也不算活吧,自己冰冷的同尸体无差。
李知勋陷入了某种情绪的深渊,可他却最擅长闭口不言。
那天,基地里接进来一批新的幸存者,他们大多是妇女和儿童,面黄肌瘦食不果腹,襁褓中的孩子蜷缩着身体咿咿呀呀地哭泣,疲惫的女人们眼里浓缩着恐惧。
金珉奎为他们安顿好住宿的场所,叫食堂做了一顿好饭。基地里很少如此热闹,恢复了精神的孩童为死气沉沉的基地带来些许活力,重获新生的他们终于有了勇气欢笑。权顺荣心情大好,这样的场景让他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当时那个无忧无虑的孩童如今却很少出现。
当晚,他少见地喝了酒。李知勋再见到权顺荣时已经是深夜,金珉奎架着他骂骂咧咧地送回了房间:“嗷呼,哥你说说他吧,喝了一杯就醉到要上桌高歌,拉都拉不下来,哎一古……”李知勋笑着应下,抱住权顺荣的身体向金珉奎道了声谢。
温水哗啦啦地流淌下来打湿毛巾,李知勋将其拧了拧干轻轻擦拭权顺荣的脸颊,手腕忽地被人握住,醉酒的爱人将头侧过来完全靠上他的掌心。“知勋呐……”李知勋听见权顺荣呢喃着:“我想起咱俩小时候了,那个时候好快乐啊,一起上学,一起出去玩,我最喜欢和你去电玩城了,虽然我打的不好,但是你有偷偷让我对吧。”说到这,权顺荣的身体更是得寸进尺,整个歪斜着往李知勋怀里钻,双臂攀上来环住他的腰,扬起个笑脸任由脸颊肉挤压着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所以就算输惨了我也一点儿都不讨厌打电玩,你知道为什么吗?”说着,他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装作严肃的模样嘴巴却夸张地撅起来,模样滑稽的可爱。
李知勋在心里暗笑着幼稚,挑了挑眉佯装毫不在意,手指却不自觉地抚摸爱人的鬓发,“我才不想知道。”“不行!你想知道!”怀里的人突然一咕噜爬起身子,下撇着嘴角像个受委屈的小鸭子,权顺荣的重量顺着他的不稳的重心,下沉,李知勋招架不住,只能用掌心撑着地面任由他压上来。
“因为知勋赢了之后总会笑,很好看,像花一样好看……”
“我想一直看到知勋的笑容。”
随着尾音落地,权顺荣彻底迷糊了眼睛醉倒在李知勋身上,后者也因为承受不住重量被其压在身下。耳侧是权顺荣有规律的呼吸,三十几度的气息却如火山口的滚滚热浪,席卷着李知勋的耳廓。
很烫,权顺荣的身体很烫,像岩浆几乎要把他融化。
李知勋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此刻却几乎力竭地无声咒骂着神明:
为什么要带走我的性命却又给予我仿佛活着的模样?什么神,分明是玩弄凡人的垃圾,嘲笑着凡人的苦难又把恶趣味的玩笑当作施舍。
真该死。
胸腔溢满悲鸣,干枯的眼眶却圆瞪着流淌不出一滴泪水。死人怎么会落泪呢,他已经是尸体一具了。
李知勋紧紧拥住怀里人的身体,昂起头贴着权顺荣的胸膛试图将他周遭的每一丝空气都吸进肺里,留在他这座空荡的躯壳中。
即使滚烫也无妨,若权顺荣真的是沸腾的岩浆,那就将自己完全吞并了才好。李知勋这么想着,一夜未眠。
徐明浩的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一扫实验的疲惫,拉着李知勋的手笑容动人,看着他满心满眼的笑,李知勋心下也泛起一阵欣慰。“真是太好了,明浩!”
李知勋也笑了,眉眼弯弯,明亮的眸子透出柔和的光,唇角勾起来露出可爱的虎牙。
真是太好了,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
真是太好了,自己不会成为大家的累赘。
权顺荣本还沉浸在极度的喜悦中,一侧头正好瞧见爱人的笑容。从前,李知勋的笑是热烈的,张扬的,小猫一样五官皱在一起,张着嘴露出漂亮的牙齿,如今,那笑却像被月光浸透,温柔又淡然,好似一捧平静的湖水,将戾气全部包裹起来洗刷干净。
心脏不知怎么的抽痛了一下,酸涩的眼角眼看着又要泛起点点泪来,权顺荣赶忙撇过头,偷偷将不争气的泪珠憋了回去。
封闭的日子不算好过,经历了一个星期的“家养生活”,李知勋终于决定出门转转,为了让风险降到最低,权顺荣为其准备了一身包裹严实的套装:直挺的领子高高竖起遮挡脖颈,长通的袜子一路往上直到小腿,就连手套和口罩都被遮挡完全。
第一次外出,权顺荣紧张的仿佛一个碎嘴的老父亲,一边将帽子带在李知勋头上,一边絮絮叨叨个没完:“千万要小心别被人发现了,也不可以走得太远,万一遇上麻烦立刻逃跑,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哎呦知道了知道了,基地里什么样我不比你熟。”顺应着点点头,李知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其放宽心。
权顺荣今天还要出任务,没法时刻陪着李知勋,于是,在“老父亲”几乎要落泪的注视下,李知勋终于久违地踏出了房门。
基地因为幸存者的涌入置办了很多新的东西,学校也因为新一批孩子的加入更显热闹。李知勋站在围墙外安静地看着,高墙之下,被庇护着的孩子们依旧天真烂漫,这座依靠血肉铸造的乌托邦给予了灾难新的希望,无数流离的人们在此筑起新的巢,抱着末日之下最后的期待努力活着。
真好啊。李知勋在心里默默的感叹,笑意攀上嘴角,他的胸中多了释然,如果这便是他死亡的意义,兴许还不赖。
“哇!好厉害!!!”孩子们的欢呼声飞扬出来,此起彼伏地回荡在李知勋耳侧,孩子们的夸赞总是慷慨又激昂,他被接二连三的夸奖惹的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应了两句便将球扔回墙里。
领头的男孩似乎并不想让他就这样离开,扯着稚嫩的语调呼唤墙外的李知勋:“大哥哥,大哥哥和我们一起来玩吧!”“是啊,和我们一起玩吧!”此起彼伏的呼唤里还带着祈求,一双双真诚的眼睛忽闪忽闪得惹得人心软。
算了,就一局。李知勋在心里这么想着,悄悄地妥了协。
足球飞扬在赛场上,伴随孩子们的欢呼声一次又一次地传递,李知勋太久没有这么尽兴过,欢快地迈动脚步追逐着足球奔跑,领头的男孩球技很好,同李知勋配合默契,随着一声哨响,足球成功入门,呐喊声顿时贯穿整个操场,男孩大喊着冲上去抱住李知勋的身体欢呼,其他孩子也陆续抱上来,李知勋被他们扑倒,同他们躺在草地上大笑出声。
“你们长大后想做什么?”休息的间隙,李知勋看着天空突然开口,他曾经也和权顺荣一样,这样躺在后山的草坪上,畅想遥远的未来。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的想做画家,有的想当赛车手,还有的痴迷于武侠小说未来要作武林高手。“我想成为一名军人!”一道声音蓦地响起,洪亮又坚定,李知勋闻言望过去,是领头的男孩,他已经站起身子,望着太阳的方向振振有词:“我要和爸爸一样,保护妈妈,保护大家!”
男孩小小的影子在李知勋的心中被无限放大,他说不上当下的感觉,只是心里有些酸涩,却又有些欣慰:“好样的,未来的小首长。”男孩闻言兴奋的笑了,明媚的笑容如同热烈的阳光,李知勋心下一软,抬手轻抚他的头,短寸的发坚硬又直挺,仿佛男孩无限向上的心。
房门打开的那刻,混黑的房间让李知勋心下生出疑惑。“荣?”喊了一声无人应答,他抬手开了灯。突如其来的灯光照亮屋子,也让角落里匍匐的人抖动了一下身体。李知勋这才看清了在角落窝坐着的权顺荣,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黏腻的血迹凝固了一半,好似胶体般附着在身上。权顺荣的情绪看着也不对劲,李知勋皱紧了眉头,急步上前半蹲在他身侧。
“发生了什么事?”爱人的话语轻柔,拉扯权顺荣的神经才还给他一丝理智,眼瞳麻木的僵持一会儿,权顺荣堪堪开口,嗓音沙哑:“我们在半路遇到伏击,为了掩护部队撤离,大山留在最后断后,被丧尸群……”说到这,权顺荣已经有些哽咽,李知勋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双手抱住他的身体一遍遍安抚。“他还有妻子,有小孩,那个男孩今年才十几岁……”将头埋入李知勋的怀抱,权顺荣咬紧了牙齿,嘶哑着喉咙憋咽半天才吞吐出丝缕不甘的哀嚎。
李知勋全程环抱着权顺荣的身体,一下下轻抚他的脊背。他们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残酷的现实每一次都不曾留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明天,权顺荣依旧要收起所有情绪,端住首长的架子回归军队,他不是冷血无情的机器,只是身份如此,崩溃的情绪也只能留给深夜的昏黑。
这次,李知勋成为了他久违的避风港,权顺荣终于不用圆瞪着眼凝望黑洞洞的夜空兀自到天明,他揪紧李知勋的衣服,就像抓住最后一株救命稻草,疲惫的脸上浮现出脆弱,两人相依却无言,李知勋只是安静地陪着他,五指紧扣。
大山的葬礼在两天后举行。当天,权顺荣换上干净的军服,将每一寸布料都精心打理好。李知勋没有可以入场的权利,只得用衣服包裹自己悄悄来到殡仪馆外。他本意是来吊唁一位因公殉职的伟大军人,却在角落里发现熟悉的身影。
是球场里领头的男孩,几天不见,他已没了那日的天真烂漫,小脸冷漠地板着,双手死死攥紧双肩包的肩带,看样子,他大概就是大山的儿子了。李知勋心里生出无限的怜惜,于是,在男孩躲着所有人偷偷离场时,李知勋顺势跟了上去。
傍晚的小路上没有一个人,男孩骑着单车,卯足了劲一点点朝着围墙奔去,终于,在太阳落山时他赶到了那里。将单车扔到一旁,男孩拿出包里的绳索,麻绳的另一头绑着个铁制的粗糙钩子,看上去似乎是个简易的。他踌躇地站立,左右徘徊着终于找到个像样的位置,于是一手捏住绳子一手奋力扔出铁钩,随着一声脆响,钩子竟真的被他勾住了外墙的石壁。
男孩顿时咬紧了牙,五指捏住绳子一点点开始往上爬。“我建议你别去。”李知勋彼时已经追上了他,接受过高强度训练的军人爬上高处并不算困难,站在墙下抬眼望着,李知勋观察着周围,选了离男孩最近的大树,三两下便攀爬到差不多的位置,“别傻了,下来。”伸出手摆在男孩面前,李知勋的眉头已然蹙起。“凭什么!我要去!我要给爸爸报仇!”稚嫩的嗓音透着愤怒,男孩压根没有看他,死死维持着向上攀爬的架势眼看就要再迈出一步。
“可笑。”轻蔑的笑声丝毫不留情面,男孩怔愣地回过头,却瞧见李知勋已经收回了手,他干脆坐下来,身体后靠着树干双手抱臂,仿佛准备好了看他的笑话。
自尊在此刻变得敏感又脆弱,男孩急红了眼,嘶吼着喊叫:“你……你笑什么!不准笑!你们都是懦夫!不是你们我爸爸就不会死!!”“对,你不是懦夫,”接过他的话,李知勋同男孩对视,眯起的双眸看不出情绪却让男孩畏惧地别开了眼。
“你是勇士,风风火火地冲出去给爸爸报仇,然后呢?你准备怎么杀死那些已经没了人性的丧尸?用你从仓库收集来的绳子还是厨房顺走的菜刀?又或许你还偷了斧头,如果还顺手带走了医药箱那就不至于蠢的无可救药。”
男孩闻言一怔,下意识想要掩藏自己的背包,李知勋自然注意到他开始动摇的心,随之加大力度继续说:“你说我们是懦夫,那你就是勇士吗?在最难熬的时刻离开需要依靠的母亲,让她独自面对一切,自以为是地扮演英雄的角色全然没有考虑过爱你之人的心情,你有没有想过若你落入丧尸之手,你的母亲该有多自责?又会有多少军人为了救你搭进去性命?小勇士,别做你的白日梦了。”
“我不需要人救!!!”男孩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在一步步逼压里彻底击个粉碎,此刻,他像是被惹毛的刺猬炸起全身尖刺,撕扯着嗓子试图去驳回李知勋的话语。
“但他们会奋不顾身地去救你。”
李知勋望着男孩看了很久很久,那双窄长的眼眸流转着泪光,“无论你同他们有没有关系,无论救回的可能性有多大,他们依旧会不计后果地奔向你。”
“你的父亲亦是如此。”
此刻,李知勋的大脑回想起了太多人,笑脸也好,嬉闹也罢,如今,大多却都以壮烈的结局收尾,身体化作一个小小的盒子,永远存放在宁静的墓园。
“你不是说,想成为爸爸一样的军人吗。”似乎是平复了许久,李知勋终于有了动作,他重新站起身同男孩对视:“你还要努力长大,去保护妈妈,去保护大家,对吧。”
晚风轻柔地吹拂着,扬起李知勋鬓角的发丝,男孩的眼眶已经憋的通红,豆大的泪珠滚落脸颊,他终究还是放弃了,对着火红的夕阳放声大哭,将心底的酸楚、失落与绝望一同倾倒在这寂静的边城。
李知勋怎么会不懂呢,这份打从心底的不甘心。于是松下了略带紧绷的语气,他对着男孩轻柔地开口:“回家吧,我送你回去,妈妈要等着急了。”男孩微微点头,到底还是个孩子,平复心情的他不再倔强,顺着绳子一点点往下攀爬。
高高的城墙缓缓遮挡即将落下山的太阳,在最后的余晖消失之际,那本就粗糙捆绑的绳结突然散落,绳子与铁钩脱节,男孩失了支撑,摇坠着向下跌落。
“小心!”李知勋眼瞳猛地一缩,军人的条件反射让他大步奔上前去,纵身一跃后手臂张开牢牢将男孩圈在双臂之间,他们跌落在高墙下的草地,背部直坠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肋骨绝对是断成碎块了,李知勋现在真的很庆幸自己感受不到疼痛。
他们在草坪中翻滚着,用来遮掩的帽子口罩已然不知道飞去了哪里,直到身体真的停下,李知勋这才缓缓松开自己的双臂去查看男孩有没有受伤。手刚一松劲儿,怀里的人突然哭着抱住他的脖颈,颤抖着声音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即使被护地如此周全,男孩的小腿依旧被粗糙的泥地摩擦出血痕,李知勋心下一惊,连忙推搡开他,手脚并用地往远处爬。“别过来!离我远一点!就站在那!”三句话几乎是李知勋可以想到最安全的警告,男孩被他的语气吓到,呆愣地站着不敢出声,明亮的眸子噙满泪水。
李知勋自然没有心情注意这些,他的神经一级紧绷,可怕的念头几乎蔓延大脑,圆瞪着眼,李知勋在竭尽全力地辨认,辨认自己的血是否粘连到男孩的伤口。
“对不起……”又一遍的道歉终于算是拉扯回李知勋的神经,男孩不敢乱动,似乎是在怕面前人的怪罪。“我没在怪你。”叹出一口气,李知勋缓缓站起来,虽然感觉不到痛,但是胳膊已然抬不起来这件事还是能切实感受的到,缓步向前,在同男孩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李知勋站住脚,夕阳的余晖散落在他身上,青色的皮肤和浓黑的血已然暴露在阳光之下。
“真的不怪我吗?”出人意料的,男孩居然没有害怕的跑走,反而止住了泪水,抬手擦掉脸上的土。李知勋被这反应惹的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回问一句:“不怕?”“不怕。”换来的是坚定的回答以及拨浪鼓一般摇动的头。“你会吃了我吗?”“哈?”这问题就显得有些好笑,李知勋失笑着摇了摇头,回了句:“我吃素。”
男孩似乎也不怕了,大步迈近李知勋,抬手抓住他的小指:“真的,很感谢您。”“嗯。”抬手揉了揉男孩的头,一股说不上的畅快回荡在李知勋心了,这种久违的,被别人需要的感觉,仿佛一瞬回到了从前。
“孩子!!我的孩子在那里!!!”女人的喊叫声蓦地响起,李知勋转过头,看见了匆匆赶来的那批人,“你妈妈来接你回家了,走吧小鬼。”轻拍男孩的肩膀,李知勋将其送到身前,他同从前那样,仿佛还穿着那身军装,腰背绷得笔直,将落难的孩童送回母亲身旁。
奈何这次回以他的不再是连声的赞美。
“基地里有丧尸!!!”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声,赶来的人群顿时没了方才的和睦,军人端起枪支,群众也纷纷惊叫着四散逃跑。那位母亲,她似乎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大步奔跑过去抱住孩子拼了命地逃跑。
李知勋本想说些什么,比如你的孩子很勇敢就是有点冲动,比如你的孩子小腿有伤需要包扎一下,比如你的孩子很爱你回去不要责备他。
可已经无从开口了。不知道是谁开了第一枪,李知勋只觉得胸口被子弹穿透。那是专门用来对付丧尸的特制子弹,强大的愈合力在此刻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宛如气球漏了一个洞,李知勋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血液随着破口一点点流出去,缓缓吞噬他的性命。
“知勋!!!!”
这是李知勋失去意识前听到最后的声音,他听到权顺荣嘶吼着让所有人放下枪,他听到权顺荣大步奔来时草地被踩得沙沙作响,他还听到权顺荣抽噎的气音。
权首长,你其实是个爱哭的小仓鼠吧。
这本是李知勋想要调侃爱人的玩笑话,此刻却阻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要是不嘴硬的话,其实他想告诉权顺荣:
别哭,要为他庆祝。
庆祝他即使被病毒感染却依旧幸运地存活下来,庆祝他即使变成自己最痛恨的东西却也因此保护了一个孩子的性命。
唯一的遗憾大抵是没有给过你什么相伴一生的诺言。
和我谈恋爱一定很亏吧。
权顺荣,下次记得找个有趣些的对象。
手术室外,权顺荣死咬着牙齿攥紧双拳。那个傍晚的场景在他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他怕了,怕到了极点,每一个画面都将从前的记忆撕扯出来摔在他面前,提醒着他最为致命的结局——你将永失所爱。
于是他抱着李知勋的身体一路狂奔,疯了一般敲击徐明浩办公室的门,全然不在乎那浓黑的血水早已染透满身。
金珉奎的视线全程都没有离开过手术室的门,徐明浩前脚刚迈出去他后脚便迎上来拥住他的肩膀,使得爱人可以稳稳靠在自己的胸膛。
徐明浩就这样靠着,张嘴只能吐出微弱的气音:“弹壳已经取出来了,我用了所有办法,只要能撑过今晚,哥就一定能活。”像是做什么保证似的,他拉过权顺荣的衣摆紧攥在手心:“哥,一定能活。”
权顺荣注视着徐明浩的眼睛,通红的眸子不容置疑,即使疲惫到光亮暗淡他依旧死命倔强着不肯认输。
“好,一定能活。”
这次,权顺荣没有哭,他朝着徐明浩点点头,久久凝望着手术室的大门。
知勋,我等你回家。
结局:
治疗不知不觉过去一年,这一年里,徐明浩的药剂一次又一次的升级,更新换代,李知勋每天都按时吃药,积极配合治疗。功夫不负有心人,重新恢复功能的血管开始正常运转,灰青的皮肤逐渐恢复血色,稳步趋于正常的身体指标也向世人宣告着药物的有效性。
又是一天清晨,李知勋睡了懒觉,打着哈欠坐直身子对着窗外呼出口气,变成丧尸时他总是感觉不到困,如今却是越发的爱赖床了。
“知勋呐!”熟悉的声音准点出现,权顺荣手里拎着热气腾腾的早餐隔着玻璃对他笑着挥手。“等一下,现在还不行。”主治医生徐明浩第一个不同意,端着厚厚的医护指南根本不给权顺荣可乘之机:“空腹要测血糖,还有今天的血脂,心跳频率如何,各项器官有没有正式开始运行,肌肉的活性恢复情况,还有……”“明浩啊,”小声开口打断徐明浩滔滔不绝的医嘱,“叛逆”的病人说出这几日第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今天想和顺荣出去透透气。”
闻言,房里两人对着徐明浩齐齐投去讨好的视线,不可一世的权首长更是黏糊着凑到他身边,嘟囔着嘴巴求情:“求你了明浩,我们八点前一定回来,拜托嘛~”“真拿你们没办法。”轻哼了两声,徐明浩将今日的药打包好塞进李知勋怀里,“下不为例。”
晴朗的天气阳光真好,微风吹过脸颊扬起缕缕发丝,权顺荣牵着李知勋的手,后者则是跟着他安静得走着,他们选了池塘边的草地,两人并排坐着肩膀靠在一起。
“知勋,我们结婚吧。”
权顺荣的声音很突兀,平静的语调听着又不像开玩笑,李知勋心里一惊,脸上却还佯装着不在意,只当是爱人情绪涌上来的随口一说:“行啊,婚礼在实验室办,让金珉奎站实验台上给我们跳舞。”权顺荣闻言没了声音,李知勋嗤笑一声,摆了摆手让他别在意。
“那我得和珉奎商量一下。”又是不像玩笑话的发言,李知勋皱了皱,不明所以地抬眼看着权顺荣,后者早就将视线锁定在他身上,四目相对间,李知勋望见权顺荣眼底堆积的紧张。
李知勋的手被权顺荣牢牢握住,掌心不知何时出现一枚闪亮亮的戒指,圆润的戒身镶嵌红色的宝石,内环凹凸不平,似是刻着李知勋的名字。
“结呗。”
还没等权顺荣反应,李知勋便先一步将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对着天空仔细端详着,含羞的人儿不愿承认,只得装出无所谓的模样掩饰羞红的耳朵。
奈何半晌都没收到权顺荣理当兴奋的答复,李知勋悄悄回头,却望见爱人哭红的双眼,他明明笑着,泪水却淌满脸廓。
“权顺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好像总在流泪。”无奈地浅笑,李知勋抬手擦去爱人眼角那还未完全掉落的泪珠。“在知勋死掉的时候,我以为我的心脏也跟着你一起死掉了,所以再也不会为了谁流泪。”权顺荣哭得像个孩子,抽抽噎噎地抓住李知勋的手腕,将脸贴上他的掌心,“但是知勋回来的那刻我才发现,”
“你就是我心口最后的活水。”
两人在和煦的暖风中接吻,五指紧扣着,戒指箍住李知勋的手指,镶嵌的宝石挤压权顺荣的指腹,掌心粘连着永远都不要松开。
—END.—
Summary:养猫儿好,我也有只猫,还有只小狗——叫,啊真是老了不记事了,猫儿叫什么来着...
☆全员剧情向,勿升正主,希望喜欢
SVT餐厅自从开办以来遇到了形形色色的客人。
年轻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家庭问题和巨大的学业压力在餐厅是最常见到的,但他们两极分化非常明显。有的是心灵脆弱经常emo但每次都不算严重能够调节,有的则是长期处于抑郁状态且一爆发就很猛烈过激
其次就是挑着养家糊口和工作重担的中年人。他们如果负能量起来也是一绝,而且大部分社会带来压力会莫名其妙的宣泄给生活和家庭,连锁反应下不但工作不顺心...
其次就是挑着养家糊口和工作重担的中年人。他们如果负能量起来也是一绝,而且大部分社会带来压力会莫名其妙的宣泄给生活和家庭,连锁反应下不但工作不顺心、家庭也会不和睦,间接又促使了家里年轻人的负能量积累,恶性循环就此展开
“这里的餐厅...没有见过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推开了餐厅门,赶来接待的小boo和正在猫爬架上窝着睡觉的两只猫猫同时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您...您好?欢迎来到SVT餐厅!”
只有拥有负面情绪的人才能看见这家魔法小动物们开的餐厅,而老年人顾客,作为餐厅创立人的崔胜澈也是真真正正第一次见。可能在固有印象里老年人就是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的豁达样子,再顶多了就是孤独,这也是大家在看见老年人后唯一能想到的她前来的原因
“哎呀,好俊的小伙”老人一边拍了拍夫胜宽的肩一边拒绝着他礼貌性的搀扶,“奶奶腿脚好,不用扶,不用”
老人拄着拐杖走路颤颤巍巍的真的不像是腿脚好的样子,但夫胜宽也有点不敢拦只能虚虚护着,眼神远程投递给在前台的DK和权顺荣让他们赶紧过来帮忙
两个人一个就近拉开椅子摆好侯着一个把水杯放好倒了一杯水,然后急急忙忙的冲到后厨去叫哥哥们过来。
文猫猫十分好奇的凑过来跟在老人和夫胜宽后面一步步走,被吧台过来的徐明浩一个后颈拎起来放在了椅子上:“小心别拌着老人家了”
“呀,这是餐厅里养的猫儿吗?”
“啊是的,这是我们店里的猫猫俊尼”夫胜宽把老人扶坐下后走过去顺了把自家漂亮哥哥的脑袋,老人看起来很感兴趣自己介绍一下应该也无妨
“养猫儿好,我也有只猫,还有只小狗——叫,啊真是老了不记事了,叫什么来着...”
老人低下头像是在思考,然后又突然抬头:“这里是餐厅那应该有菜单吧,能跟我这个老太婆推荐推荐吗?”
“当然,让我给您推荐一下吧”
尹净汉像是救星一样拿着菜单出现了,轻轻把有点不清楚情况的胜宽往后揽了揽让他去忙别的,又拜托徐明浩去泡壶茶给老人一起喝
“...这是我们店的招牌忘忧红参汤,非常好喝也非常养生,然后我还想推荐一下我们我们的新菜品——需要陪伴黄焖鸡米饭”
“好好,就这些吧,年轻人现在做饭花样可多了,奶奶很期待”
本来是句鼓励称赞的话但大家听的很不是滋味。
因为SVT忘忧红参汤确实是招牌,但同时也是一个“暗号”,大致意思就是如果客人的负面情绪危险等级很高,菜单上不论是客人点了还是没点都会加上这么一道菜。
明明是一个很和善的老人却有很浓的负面情绪,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走吧,珉奎你去做饭,我们要准备情绪提取了”
可惜小猫不敢,也是怕老人腿脚会疼于是只是上半身扒拉着老人拍的位置然后轻轻蹭了蹭那双满是皱纹的手
全圆佑推着眼镜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徐明浩在吧台把茶杯递过去让他转交:“您喝茶,我们这个朋友泡茶很厉害的”
然后很顺畅的把文俊辉抱到自己的怀里,布偶猫爪子一搭舒舒服服窝在了男朋友怀里
“这是你养的猫儿吗?”
“是我们餐厅的小猫,只是我们的关系会更亲密一点”亲密一点,能亲亲那种,全圆佑此刻不是猫猫形态但自己那条猫尾巴早就高兴的立起来了
“养猫儿好,我也有只猫,还有只狗——叫,叫什么来着...”
文俊辉猛的转头,来晚一步的全圆佑对在场两只猫和一只小熊猫的惊讶反应十分不解,夫胜宽小声的向徐明浩确定了些什么后掏出了手机一阵输出打字
宽:【我好像知道奶奶是什么问题了...】
硕:【?】
奎:【?】
澈:【?什么奶奶】
汉:【餐厅今天来了位老人,而且是需要进行情绪提取的那种】
澈:【???】
灿:【感觉今天休假错过了很多...】
率:【+1】
汉:【@boo可思议,先说说是什么问题?】
浩:【刚刚圆佑哥过来老人问他俊辉是不是他养的猫】
荣:【奶奶是不是刚刚问过来着?】
宽:【确实老人看见俊尼的时候就这么问过了,但是她不但再问了一遍还重复说了遍自己也养了猫和狗,但是想不起名字】
秀:【啊....】
勋:【是阿尔兹海默症吧?】
全圆佑拿出手机看眼群聊后抬头,又摸了摸文俊辉的头也像是在安抚他:“俊尼很乖也不咬人,您要抱一下他吗?”
“哎呦好啊,这猫儿养的好,多漂亮啊”
老人抱着布偶猫的时候像是肌肉记忆一样熟练的搓搓脑袋梳梳毛,眼神慈爱的就像是对那个不小心被忘记名字的自家猫一样:“诶对了,你们是餐厅的话,应该是有菜单的吧?”
“奶奶,我们餐厅有活动,您既然都坐进来了就帮我们试试这道新菜吧,我们再送您一份汤”尹净汉端着一盘菜出来,权顺荣跟在后面端着那份“送”的汤,“您就帮我们呢,客观评价一下味道可以吗?”
洪知秀听着声音把猫爬架上窝着的另一只李猫猫抱下来,看老人在尹净汉的解说下终于同意了这个建议然后拿起勺子有点颤的喝上第一口汤
李知勋从猫变成人的形态,用洪知秀递给他的书在老人背后点了一下
厚重得书页很快的翻过最后停在一页空白,强光过去后尹净汉眼疾手快的托住了掉下的书
“啊...我们木讷的96孩子们看起来都进去了呢”
文俊辉变回了人类形态在床上猛然惊醒,床边是正在疯狂响铃的指针闹钟,猫猫有点被吓到的把闹钟往被窝里塞着试图减低声音一边研究究竟怎么关掉它——最后的终极手段就是拔掉电池,耳边还余音未散着闹铃声的松了口气
不知道被卷进来了几个人,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外面的大家找到他们应该还需要过一会,按照惯例来说就是先自行推动一下剧情
文猫猫环视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房间,看见了摆在书桌前的一张照片——是那位奶奶和他的老伴,旁边还放着一张全家福,看起来老人家还有两个很小的孙子和孙女
是很圆满幸福的一家人的样子
门突然被打开,全圆佑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后过来站在了他身边:“俊尼知道自己是什么角色了吗?”
“肯定是这个照片里头的,不过这个房间不像老人住的,可能是他的儿子或者是女儿?”
“啊,你们俩也在这”
李知勋把虚掩的门再次推开,他手牵着权顺荣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两位亲故,也松口气立马进去会合了
【Hello,听得见吗?】
顺利会合后洪知秀的声音也适时响起了,四人很默契的同时应了声,然后李知勋先开口问能不能看出来目前的人物关系
【有点难,这位老人可能是年龄和记忆问题比之前都更排斥我们的进入,不过可以很确定一点是你们没有一个人是这位奶奶本人】
“那我们应该就是她的家人了...说不定这个故事的排解点就在我们扮演的家人身上,得让奶奶意识到什么我们才能顺利出来”
“提问,我们需要让她意识到什么呢?是不是还得调查一下!”
“...看起来是来不及了”全圆佑指向房间门口,奶奶已经站在了那里
——“哎呀,家里是来客人了吗,瞧我这个记性都忘记了...我做了你们的饭啊,快来吃饭了”
四个孩子坐得端端正正的在餐桌前,奶奶热情的拿过饭勺坚持要给他们亲手打饭,一阵推脱后几人还是放弃挣扎老老实实的道谢接过那一碗碗盛的满满的饭
李知勋看着佑灰两个人为难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饭碗表示吃不完一会倒给自己,在有点尴尬但完全不差热情的氛围中这顿饭就这么开吃了
这种直接和主角沟通猜自己角色的情绪故事真是第一次见,聪明小猫文俊辉首先开启了话题小心问奶奶还记不记得他们来的目的
“你们...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来着?”
“奶奶,我们是附近学校的大学生,之前和您说...那个,我们有一个社会调查想请您帮忙来着——您不记得了吗?”
“大学生啊,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们是来做调查的,真好啊,我的孩子也是大学出来的,我那孙子孙女都几岁啦”
“诶,我们就是来做家庭调查的,所以还是麻烦您了啊奶奶,还专门给我们做了顿饭”
权顺荣脑回路突然和文俊辉接上,双子两人一唱一和把他们出现的理由和需要干的事情都套出来了,李知勋赞许的点了点头,全圆佑则在桌下轻轻捏了捏自家聪明小猫的腿比了个大拇指
“那奶奶,可以介绍一下你家里的人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啦”奶奶指了指旁边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那是我和我们家老头子,老头子腿脚好的很,这会啊因为是去外面散步了;我旁边呢是我们的女儿,我女婿抱着的是我们家小外孙,小外孙才上小学但人精得很,嘴可甜了;老头子旁边是我们的儿子,可有出息了,儿媳和他在一个单位工作,她搂着的是我快上初中了的小孙女,都乖得很!”
“那只是我们家狗儿,叫幸运。那只是我们家猫儿,猫儿叫...”
老人似乎很努力的在回忆他的名字,最后还是抱歉的叹了口气:“人老啦,人老啦,真的记不得了”
老人的记忆力本来就不好了如果天天能见到应该还能说的上一些,记忆既然已经那么不清晰了...那说明这只在照片里年纪不小的猫猫应该已经在过去的某一天悄悄去喵星了
四个人都猜到了,但是默契的都没有开口戳穿,李知勋还小声安慰说:“没关系的,猫猫会记得您”
用餐结束后老人带着这四个年轻小伙开始游览家里,一个个介绍家里有的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是我老伴送我的花,哎呀老头子买的新鲜花难养活,所以就学着那个电视上的给我勾了好几朵”奶奶说着这些的时候虽然语气有点嫌弃但满脸都是幸福,“现在年轻人都用什么手机啊电脑啊,这个老头子不愿意学,还是喜欢给我写信,有时候还像小偷一样偷偷从门缝里塞给我”
“我嫁给他的时候他很穷啊,结婚的时候都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但他是多么爱我,我也是多么爱他,就算是大家都反对也认定他了”
“喜欢啊,不论是新鲜的野花还是手做的布花,我都喜欢”
“他能够给我的,我全部都留着”
如数家珍。在场的两对小情侣一言不发的听着这家长里短的爱情,渐渐权顺荣不由自主的就攀上了李知勋的肩膀,文俊辉也一边揉着酸涩的鼻子一边拉住了全圆佑伸过来的手
【天哪...】
金珉奎的声音从故事外露了出来,徐明浩拍他像是为难的吸了吸鼻子:【等等,先不要说,还是...】
全圆佑听见了夫胜宽小声的嘀咕和李硕珉抱抱他的拍拍,心下敏感的好像意识到了些不对劲,转头看见文俊辉正在拨弄衣服从口袋里拿出了些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奶奶,您的孙女多大了呀,我刚刚在客厅看见了她的照片,感觉长得很高了”
“孙女...孙女十一岁啦,他爸爸妈妈长的高——小孩子,窜的可快”
“怎么了?”其他三人对于这个突然的疑问都有些警惕,文俊辉摇摇头凑到全圆佑耳边小声说:“我想去找一下日历,可以帮我打一下掩护吗?”
“奶奶,卫生间在哪边?”全圆佑非常冷静的询问,在获得方向指认后表示自己带文俊辉去一下,“俊尼能告诉我,找到了什么吗?”
“我刚刚算了一下年纪,我们好像不是奶奶的女儿和儿子们...”
文俊辉把手里的一张折的很整齐的资料日期对在门口的日历边:“二十一岁,四十九岁,七十二岁...我们怎么样最小都有二十几岁了——圆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奶奶记忆里十几岁的小孩早已经长大成人,而成长的足迹好像就在她的脑袋里抹去了一般,一点都认不出来,记忆还是那个蹦蹦跳跳的可爱的小家伙。
全圆佑突然张手拥抱了他,然后紧了紧。
“我明白”
忘记了爱人过世,忘记了孩子已经长大,忘记了爱宠已经老去,老人的记忆停在了对于她来说最美好最圆满的日子里
她在推开餐厅门的时候是不是回忆突然在脑子里闪回了什么,她想起来了这几十年里让她难过悲伤的事情
一晃而过,抓不住,再次忘却
听完这个猜测的李知勋和权顺荣也沉默下来,外部引导的几个人先一步查明了故事只是不像几个当事人那样还过度受情绪影响,此时此刻还要以子女的身份去告诉老人这个事实
“奶奶,你还记得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他们又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这次奶奶突然安静了,张嘴好一会组织语言和回想,最后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老爷子怎么还没回家啊,你们...你们是来?”
“我叫郑承元”权顺荣很认真的看着老人,“她叫郑美英,奶奶你记得吗?”
“郑承元,郑美英...哎呦,我记得啊,我记得,你们俩和我的孙女外孙一个名字,我的孙女外孙也叫这个名字”
“...您再看看我的模样,您看看像您外孙吗?”
【你们现在情绪很不对劲,不要动摇】
【实在不行先出来吧】
老人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我外孙才八岁,小伙子你都长这么高了——怎么会是我的外孙呢?都长这么高喽”
文俊辉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全圆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李知勋在另一边也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的抓住了权顺荣的肩膀:“知秀哥在强制送我们回去,小心一点”
全圆佑抱着布偶猫猫坐回了餐厅的椅子上,权顺荣坐在一边地上深呼吸,金吉拉摇了下头顺畅的窝进他的怀里:“得送他们去休息室观察一下,问的时候一直在笑着问,但表情比哭都难看”
“抱歉啊知勋,我是不是叫你担心了”
“你从知道身份开始情绪就不对劲了,是会这样的,不能怪你”
相处了二十几年的亲人认不出自己,像是陌生人一样支支吾吾的,以前亲切摸着头,现在只能摇头说:“你是谁呀?”
“奶奶,您先喝茶”
一下送了四个人去休息室,徐明浩主动的端出茶留下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准备回去的奶奶:“您刚刚在这坐着歇了会脚,现在很急着回家吗?”
“我们可以送送您”金珉奎也搭腔
“......”徐明浩吸了口气,扒着金珉奎缓了缓,“就算没有代入子女感情,也挺难过的”
尹净汉再过来的时候发现老人的负面情绪几乎消失了,本身就不稳定,对此能治愈的不是他们魔法小动物——就只有家人了
从家赶过来的崔胜澈在餐厅门口挥了挥手,尹净汉直起身子回应了一下,然后像夫胜宽带老人进来时那样想搀扶老人也同样被拒绝了:“能走,小伙子不用扶!”
“孩子们没事吧?”“没事”
在崔胜澈谴责的眼神里文俊辉躲到了全圆佑身后,被大哥毫不留情的拎起来弹了下脑门递回去:“是我们家里不听话的猫跑出来了,圆佑啊,怎么没看住呢?”
“猫儿活泼点好啊,猫儿我也养过,还养过小狗——狗儿叫幸运,猫儿叫...”
“猫儿叫喜欢”
永远喜欢。
————END————
“知勋啊!”
“不在。”
“呜呜呜好冷淡~”
今天尹净汉跑去宇宙工厂找李知勋,果不其然人就在呢。
“怎么今天来找我了?”李知勋推开在他肩膀假哭的尹净汉,“有事?”
“没有,我就是想你了~”尹净汉谄媚的给李知勋锤肩膀。
“你觉得我信吗?”李知勋仰头看着尹净汉,面无表情。
李知勋:我信你我真的就是傻子了!
“嘿嘿~”尹净汉笑了笑,李知勋感觉后背一凉。
“知勋啊,帮我个忙呗~”
“什么?”
“帮我跟踪一下胜澈哩呗~”
“啥?”
————————————
“所以,净汉怀疑崔胜澈出轨了?”刚好中午权顺荣开找李知勋吃饭,看...
“所以,净汉怀疑崔胜澈出轨了?”刚好中午权顺荣开找李知勋吃饭,看到自家老婆呆坐在沙发上,尹净汉坐在对面笑眯眯的。
“就算天塌了崔胜澈也不可能出轨啊!”权顺荣直接给了否定,“你肯定是想多了。”
“可是他最近回来的都很晚。”尹净汉掰着手指算,“晚上至少晚回来一小时,周末也消失三小时,我平时做的饭菜他都吃的少了……这绝对是在外面和别人吃饭约会了在家都嫌弃我了!”
尹净汉越说越气,直接站了起来,“我要离婚!”
李知勋:(_)
权顺荣:Σ(дlll)
“我觉得还是先搞清楚吧。”李知勋叹了口气,“不就是跟踪吗?我去。”
“我也去!”权顺荣赶紧附和,“两个人到时候好商量,知勋我跟你一起!”
“那我也去!”尹净汉也举手,“我也一起!”
“嗯?你都去了还让我去什么?”李知勋不解。
“我这不是怕我看到了不该看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么,这样的话你还能劝着我点。”
“那你怎么不找知秀?”
“知秀可能比我还激动。”
“……也是。”
三个人开车在崔胜澈公司楼下等着,一到下班点就看到崔胜澈开车出来了。
“来了!这条路……不是回家的路吧?”权顺荣疑惑但是还是开车跟上了。
坐在后面的尹净汉笑的一脸“灿烂”。
“崔胜澈,能耐了啊。”
李知勋:嘶……总感觉要出事。
兜兜转转,三个人都不知道崔胜澈要去哪,正当他们疑惑的时候发现崔胜澈把车停在了健身房楼下。
三个人:?????
“我记得公司有健身房啊?”尹净汉疑惑,“难道说……他看上哪个女教练了?!”
“你先等等,别乱想。”李知勋拍了拍尹净汉,“直接上去看看吧。”
“我觉得也是,都到这了还不如直接问清楚,你乱猜也没必要。”权顺荣同意自己老婆的意见。
三个直接上了楼,刚好就看到了换了衣服的崔胜澈。
“净汉?你怎么在这?”崔胜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尹净汉怎么知道自己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尹净汉左看右看,“人呢?另一个人呢?”
“谁啊?”崔胜澈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着后面的李知勋和权顺荣。
“净汉说你最近回家晚,你干什么去了?”李知勋直接问,他觉得再不问兔子该咬人了。
“健身啊。”崔胜澈老老实实回答,“这家健身房新开的,设备比较好,我就过来健身顺便看看设备样式考虑给公司的也换了。”
“周六周日也来?”
“那净汉做的饭吃的少是为什么?”
崔胜澈无语,“我健身诶,净汉最近一直在做五花肉,我怎么吃?我也不好意思说,净汉做饭已经很辛苦了!”
李知勋:……
权顺荣:……
“老公。”尹净汉亲了崔胜澈一下,“我说你最近怎么肩膀又好看了!”
“喜欢吗?”
“喜欢。”
李知勋和权顺荣看着澈汉腻歪的样子一阵无语,刚才信誓旦旦说崔胜澈出轨的好像就是你吧尹净汉!
李知勋、权顺荣:就多余管你们夫妻俩!
“嗯,怎么了顺荣?”
“……祝你一路顺风,前途光明”
“谢谢,顺荣,也祝你新婚快乐”
“走了”
“好”
是不能说出的别走,是害怕开口的留下,是无法面对的爱情,是不敢承认的错过
能做的,只有祝你在离开我后,事事顺遂,幸福美满
指尖相触,相握,相离,从此,山高路远,有缘也不能再见
……
“知勋!你又拿我们俩当主角瞎写了!”
......
虎啸从客厅传来
李知勋心虚的不敢抬头,只见权顺荣瞪着眼睛,像是从画里逃出来的自由女神,走到李知勋面前,高举手机,大声说道
“还有上上次,你写我暗恋你,还偏给自己搞了个不喜欢我的人设,最后是哪个小坏蛋自己做梦梦到,半夜给我喊起来,哭了半天,还一直嘟囔着喜欢我喜欢我啊,不是我面前这位叫李知勋的大作家吧!”
“还有上上上次……”
李知勋听着,大气不敢出,也不敢看权顺荣,只能盯着那地板,等老虎咆哮完了才开口狡辩:“我,我就是,嗯,看你那天的照片太有感觉了,就写了个这个,说起来都怪你!谁让你那么含情脉脉的看着镜头啊,你要是不那么看,我能这么写吗!你还吼我!”
李知勋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刚刚低下去的头蹭一下就抬起来,被压弯的脊背也一下子挺直了,双手叉腰,站到沙发上,一副小革命家的样子看着权顺荣
“还有上上次,是你跟我说你高中的时候暗恋我的故事的,我这些灵感都是来自于你好不,谁让你是我的缪斯啊,一看见你我就散发灵感,都怪你!”
权顺荣看着他叉腰挺肚的样,火气瞬间消散,想假装的冷脸也根本做不到,就坚持了一秒就立刻放弃了,堆起苹果肌,想反驳也因为笑根本做不到,这更被李知勋抓住小辫子了,立马加大攻势
“嗯嗯!你说话啊,你有理你说话!”
“好好好,是我没理,都怪我是李大作家的缪斯”权顺荣走近李知勋,捏起他两边的脸颊,扯开,上下蹂躏
“啊!痛!”
“痛就对了!下次不准再写我俩be了!只准he!”权顺荣说着,放开了李知勋被捏红的脸蛋,一托屁股,将人整个抱在怀里,李知勋也熟练的用腿夹着权顺荣的腰,权顺荣坐到沙发上,又拿出手机,看着李知勋刚更的文,说:
“你这写的太不对了,你都把我写的OOC了”权顺荣摇着头,对我们李大作家的作品进行批判性点评,李知勋翻个白眼,但接茬:“是是是,您看看我哪写的不对了,给我的拙作指点一二,求求你了”
“我怎么可能会放开你的手呢,只要我牵住你的手,我都是牵的紧紧的好吗,还有,除了你,我还找谁结婚啊”权顺荣把李知勋紧紧的搂在怀里,自己的头埋进李知勋的颈窝里,开口道:“不准be了,我会难过的,无论是现实还是小说,我都必须要跟知勋he”
好一会,权顺荣感觉到李知勋也抱紧了自己,说了一声
“好,我们绝不be”
当天晚上,李大作家因为乱写文被老虎狠狠教训了一顿,第二天根本起不来床,嗓子也哑了,用尽力气,小声的喊了一声
“权顺荣!下次我一定写你不行!”
“知勋你说什么?你说你还想再来一次!好咧,这就满足你。”
“知勋…”
“知勋,我爱你,新婚快乐”
“顺荣,我也爱你,也祝你新婚快乐”
“走吧”
是勇敢吐露的爱意,是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是永远在一起的誓言,是坚定一起走的未来
他们的兜里,揣着刚刚打印出来的结婚证明
山高路远,那是对于分开的人而言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再高的山,再远的路,也不过是我们约完会一起回家的距离罢了
hozionly,带其他成员
现背,有ooc,2.5k+
“是你敲我的门再把我点亮
你是我心中一句惊叹”
这是宇宙工厂加班加点的第72小时,李知勋与权顺荣陷入了冷战。
冲突并非毫无预兆。线索其实有很多:藏在因为分歧过大而不得不违逆生物钟通宵做歌和排练的夜晚里,夹在回温的冰可乐和返生的白米饭中,最后被互相中伤——可能说单方面输出更准确——的争吵完全剥落,从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中间凭空产生,又啪嗒一声碎裂在冰冷的瓷砖上。
权顺荣还在不停地讲,控诉李工作狂上次如......
权顺荣还在不停地讲,控诉李工作狂上次如何开夜车差点低血糖,而李知勋早已听不进去,在旋转椅里软成一个打碎的鸡蛋。无数个早晨里被权顺荣打进锅里的鸡蛋大概是幸福的,李知勋双目放空地想,至少它与油珠噼里啪啦地激起火花听起来是那么热烈明快,不像现在,只能被重力牵扯着,怠惰懒散地摊成一片粘腻。
不知何时,空气安静了下来。李知勋茫然地转动座椅,扭头对上权顺荣疲惫的眼神。
一声叹气从他好看的嘴唇里逸出来。“你不按时吃饭,不在乎工作室的空调坏掉,不理睬录音设备过载发烫——因为你觉得这些东西无足轻重。那我呢?”权顺荣问,熬了好几个通宵的眼睛藏在鸭舌帽底下,沉淀出青色的眼袋。
他们连轴转了好几天,回归在即,成果却寥寥无几。藤蔓从工作室的每个角落四面八方长出来,捆住李知勋的脑子和手,冷掉的饭菜是粘合剂,电脑上毫无进展的声道把他照成一具行尸走肉。写歌好难,每个音符都是他抓不住的游鱼;回答权顺荣更难,因为他害怕仅仅是呼吸都给他们岌岌可危的关系加上一根沉船前的稻草。
然而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权顺荣不会善罢甘休。没有得到回应的瞬间另一句逼问很快追了过来。
“我的话你听不进去,因为我从来不是你的谁,对不对?”
李知勋迟钝地眨眨眼,缓慢地体会到干涩与酸痛。
他下意识地想反驳,可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人形水桶,一根管子连着他冰冷的赤裸的脚底。有水流不可抗拒地涌入身体,随着水位线不断上涨,身体也越来越沉重。
不妙,快要爆炸了。不妙。
趁着四分五裂炸成金花让人遍体鳞伤之前,李知勋只来得及丢下一句:
“都各自冷静一下吧,我们。”
防盗门被摔上的声音好大,大写的惊叹号。他被震耳欲聋地溅了个透湿。
再恢复意识的时候李知勋发现自己躺在被窝里,眼睛还没睁开就闻到了权顺荣身上熟悉的味道。浑身发烫,呼吸都在冒着热气,可是老虎玩偶重得要命,死死压着被子的各个角,让他想蹬被子也无法伸展开。
啊这家伙,不是摔门走了吗。这样想着,李知勋感到干涸滚烫的身体里似乎涌出一点湿润,从眼角一路滚进枕套。他不争气地吸吸鼻子,又把脸往深处埋了埋,织物的一针一线柔软展开,将他温和地包裹住了,像一个拥抱。
外面有人在走动和说话,一点灯光越过门的缝隙洒进来,床头的药盒模糊地显出一个轮廓。困意再度涌上来,李知勋顺从地依着老虎抱枕坠入梦乡。
又不知多久,似乎有人打开了门,眼皮透过薄薄的一抹亮,很快陷入黑暗。
“知勋呐。”
泪腺比大脑先醒来。李知勋最受不来权顺荣这样叫他,整齐的齿列一闪而过,尾音要拖长,像在呼唤一只贪玩的猫咪,快快回归他的身边。于是李知勋就在一声声“知勋呐”中温和地低下头来,心甘情愿被他的小王子驯化。
手掌贴上他的额头,又收回去。黑暗的静默里,权顺荣不说话,于是李知勋也认真装睡,不过总要分出一份心思沉默地流泪。
“我不是故意凶你的,知勋。”凝滞的空气渐渐流动起来。“只是你刚才烧得太厉害,可见通宵工作真的不能不吃饭、也不能不在乎身体,对不对?”
搞什么啊,像在哄小孩。李知勋不满地想。
话匣子一旦打开,便会滔滔不绝。“可乐和米饭还是我昨天送过去的,密封袋都没有打开。空调不制热肯定好久了,我一进去简直冷的发抖!知勋啊,你也不能把工作当饭吃呀······”
好啰嗦好啰嗦。
过了一会儿,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房间亮起荧荧的光。权顺荣点开一个语音条,成员们的声音便在手机那头叽叽喳喳地响起来。
夫胜宽、李灿和李硕珉嗓门最大:“知勋哥啊怎么发烧了啊!要好好休息!练习我们会看着办的!”
徐明浩和文俊辉的声音从远处走近了。“你说我们给woozi哥用这个会不会有效?我们中国小孩生病都吃这个·····”
接下来手机在成员手里轮了个遍,最后说话的是崔胜澈和尹净汉。两个大哥的嗓音混进轻微的电流声,从听筒里温和地震动了空气:“知勋呐,放心吧,我们都在呢。”
语音条播放到了尽头。权顺荣轻轻的补上一句:“知勋呐,放轻松。一切都会好的。”
李知勋这回几乎控制不住泣音了,权顺荣熟门熟路摸了一把他的脸颊,果不其然摸到一手潮湿。
“别哭了,知勋呐,再哭又要眼睛肿了。要不要我把灯打开给你看看自己?我来找找台灯的开关······”方才的知心、温柔一扫而空,权顺荣紧张的时候会絮絮叨叨,一张嘴关不上阀门,眼睛也跟着四处乱转,李知勋似乎看见男孩变成当初青涩的样子,红着耳朵尖问他要不要一起学着作曲和编舞。
昏黄的台灯被点亮了,同样感觉被点亮的还有李知勋。
对上眼神的瞬间,他囫囵一把掀开被子就朝权顺荣扑了过去,几乎全身力气都使上了,炮弹一样冲进毫无防备的权顺荣怀里。高热退去之后来自额头和脸颊的热力依旧源源不断,从李知勋灼到权顺荣身上。切实感受到另一具躯体热量的瞬间李知勋觉得世界又恢复了运转,凝结的黑暗开始慢慢流动,门缝透出来的灯光好像划开仙草冻的奶茶,低下头就能嗅到沐浴露的味道、洗衣液的味道、泡菜炒饭的乐谱的工作室装潢的楼下药店的……混杂的复合的,权顺荣的味道。噢还有,李知勋自己的,泪水的咸湿味道。
“嘶——知勋你这样会冷到的!”权顺荣顶着满面通红手忙脚乱地扒下来黏人的小猫,团吧团吧塞进被子里才发现还有只猫爪粘在自己的小臂上。沿着小臂向上看去,便是一双漆黑湿润的眼睛。
李知勋又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这次一同爆炸的还有被酸涩爱意挤满的心脏。
“权顺荣,你再问我一遍。”
“什么?”权顺荣不知所措。
“再问我一遍,刚才,那个问题——问我,快点!”李知勋急切地讲,耳朵尖还没有退烧。
“我——”权顺荣喉结微动,俯下身展开双臂把李知勋搂进怀里,脸颊又一次紧紧贴着他的颈侧,不敢看他的神色。深呼吸几次,那个问题轻轻地降落在枕头上:
“知勋呐,我是你的谁?”
李知勋被权顺荣安顿在怀里,感受到贴过他额头的手正在轻轻拍着自己的背,一遍又一遍地捋顺被负担折弯的脊骨。被捋直的还有作曲家几近崩溃的语言系统,他压抑住哽咽,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权顺荣,你是我的,我的惊叹。”
END.
送走了来劝自己改嫁的婶婶,凌妙妙松了一口气,走到慕声旁边。
慕声呆呆地看着她,妙妙双手捧着他的脸,小声道“子期啊子期,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原来那样啊?”...
慕声呆呆地看着她,妙妙双手捧着他的脸,小声道“子期啊子期,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原来那样啊?”
“………”
“今天婶婶又来劝我,你再不醒来我就要改嫁啦!”
“………”慕声听到这句话,眼神动了动,看向凌妙妙,眼中含着不解。
凌妙妙:…………算了
此时已是傍晚,因着天寒的缘故,夜幕早早就笼罩下来了。看着没有神智的慕子期,她心中不免有些苦涩,快除夕了啊……慕姐姐和柳大哥还未回来,子期也……妙妙想到这里,打开窗,想透透气。窗外雪漫天,地上的雪已经浅浅一层。
大雪天,捉小鸟……
有几片雪花顺着风,穿过窗户,落在了子期长至脚踝处的黑发上。子期轻轻伸手一触,雪便化掉了,惟剩指尖一抹晶莹雪水。
“子期,还记得吗,之前也是在雪天,我们一起堆雪人,捉小鸟”
“子期,你还记得声声吗?你总嫌弃人家吵,总对人家摆着一副臭脸哈哈哈哈”
“子期,我们去堆雪人吧”凌妙妙转过身看向慕子期,眼眶微红。子期没法说话,他起了身,拿起一件月白色狐绒披风,小心翼翼地披在妙妙肩上,认真的系好。即使没了神智,他也仍像以前那样,对她好。
雪中,少女熟练地将雪滚成小球,中间用一根树枝儿将两个雪球连接起来。玄衣少年默默站在旁边,为她持着油纸伞,看她展笑颜……风雪中,一对璧人,点染了这岁月间。
除夕那天,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此时慕声正不熟练地擀着饺子皮,妙妙在一旁包饺子。她包饺子的技术这几年丝毫没有长进,饺子软软的,立不起来。她看着这些软趴趴的饺子,无奈的笑了笑。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妙妙把手胡乱地擦了擦,也顾不上脸上粘的面粉,急忙跑过去开门,边开边笑着说道“婶婶,我说了不用再劝我……”话还没说完,妙妙便愣住了,声音突然变得哽咽:“慕姐姐,柳大哥?!”柳拂衣和慕瑶站在门口,慕瑶怀里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小女娃。“妙妙,我和拂衣想了想,觉得除夕咱们还是要一起过的,几年不见了,你和阿声……还好吗?”慕瑶笑着看向妙妙。妙妙此时惊喜地眼眶都红了,赶快把他们迎进屋,说道“慕姐姐放心吧,我和子期可好了哈哈哈哈哈子期如今没有神智,没法说话,总归不像以前那样烦人了些。”又看向慕瑶怀中的女娃,“诶嘿嘿嘿这莫不是我的小外甥女?”慕瑶温柔地看了柳拂衣一眼,笑道“是啊,她叫雪蚕,还不到一岁。”柳拂衣揽着慕瑶的肩,慕瑶怀中的孩子还在熟睡,他们踏着月光回家,光洒在他们身上,衬得一副岁月静好。
凌妙妙带慕瑶他们进了厨房,子期此时还在擀着饺子皮,听见声音,他往厨房门口看去,似是在责备凌妙妙为何这么久才回来。慕瑶他们进了厨房,看向子期。子期此时穿着玄色绣金云纹袍子,黑发已至脚踝,没有束起。皮肤白皙却是少了血色。慕瑶喃喃道“阿声……”可惜,无人应她。
慕声警惕地看着来人,一把把凌妙妙拉在身后护着,在眼神触碰到柳拂衣时,他眼中露出一丝敌意。凌妙妙小心地戳了戳慕声,道“子期,这是慕姐姐和柳大哥。”慕子期见他们是妙妙主动亲近的,而且对妙妙也没有敌意,便缓缓的向旁边让开了一步。慕瑶看见弟弟如今这样,心里不禁难过起来……
“今天除夕,大家高兴点嘛,来来来正好子期擀了饺子皮,咱把这饺子包了煮来吃”妙妙笑着,小鹿似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除夕夜,四人重聚,像当年那样包饺子。慕瑶的饺子仍像当初那般不好看,妙妙的饺子仍然是软趴趴的立不住,慕声的饺子还是那样底下露馅……一切都像当年那样,流年仿佛还是定格在那一瞬间。
将慕瑶他们安顿好后,妙妙和子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凌妙妙拿了一瓶酒,熏了一根上好的檀香。将那酒封一拆,酒香四溢,和着那檀香,溢了满屋子。烛光下,她喝了一杯又一杯梅酿,酒暖了身子,可心却始终暖不起来。她脸色渐渐浮上嫣红,眼角划过一滴泪,似是醉的狠了,她将她孩子气的一面展现了出来,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慕声在旁边无措地看着她,然后生硬地轻拍着妙妙的背……
酒添几度消愁,檀香断岁月间……
待到妙妙熟睡后,慕声轻轻地将妙妙抱到床上去,床顶四个铃铛轻轻一响。望着熟睡的少女,慕声眼里全然没了白日的懵懂和呆傻,他的眼中如山泉般清明,清明之中,只有她……他轻轻地卷着妙妙的头发,熟睡的人儿翻了个身,喃喃道“子期……子期你什么时候醒过来……”慕声听的一愣,他俯下身来在她耳边温柔说道—
“妙妙,我在。”
“我其实一直都在。”
————[TheEnd]————
脑洞是高三想的,文是大学写的。
感谢黑莲花这本书陪了我高中三年。
一直想让声声和妙妙有个孩子,也想看看少年当爹是个啥样,所以就自割腿肉了哈哈哈哈
一篇发完~
1.
这是凌妙妙第三次感到恶心想吐了。
她有些心疼地看着那块刚入口就被吐出来的红烧肉,在慕声慌张地呼唤和轻柔地拍背中陷入了回忆
第一次是在凌府的院子里。
小暑未至,傍晚又刚刚下过雨,屋内有些闷热。凌妙妙无聊地翻着书,无意间望向窗外。窗台边载的月季花盛满了雨水,花瓣无力地向外舒展着,微风一吹,便争先恐后地飞向远方。月光穿过院子里的树,洒在地面上,如积水空明。
这种氛围实在难得,凌妙妙果断合上书。...
这种氛围实在难得,凌妙妙果断合上书。拉起身后玩着她头发的慕声,起身向屋外走去。
“子期,看,月亮!”她兴奋地拉着慕声的衣袖,一只白如葱玉的手指遥遥地指向。
他手腕一使劲,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他轻轻地闭上眼睛,一吻即将落在她的唇瓣上。
或许是月季花香太甜腻,慕声俊俏的脸庞凑过来的那一刻,凌妙妙竟然感到一阵反胃。
“呕…”一阵寂静。
“妙妙…”少年有些委屈地唤着她的名字,漂亮的眸子里参杂着眷恋和无奈,水汪汪地望着她。
“嘿嘿嘿…”凌妙妙尴尬地笑着,赔礼似的踮起脚尖主动去吻他。情深意浓中,二人很快忘记了刚刚的小插曲。
毕竟他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她也只当是花香过于甜腻。
2.
第二次是在去慕家的马车上。
凌妙妙秉承着上马车就睡的好习惯,靠着慕声睡了一路。醒来时已是接近晌午。在客栈里吃完了午饭,二人继续赶路。马车的颠簸让妙妙有些难受,不一会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慕声心疼地看着怀中的少女。她双唇紧闭,小脸煞白。睫毛轻颤着,像受伤的蝴蝶。
“妙妙,你怎么了?”他焦急地询问,唇安慰似的吻着她的发顶。
话还没说完,凌妙妙起身扒着车窗就干呕了起来。
“妙妙!”慕声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慌乱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
“没事没事…”凌妙妙抹了抹嘴,“许是中午吃的太多了,胃盛不下了,哈哈哈…”她拍了拍慕声的手,似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
“妙妙…唉,早就告诉你不要吃那么多刨冰”慕声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再睡一会儿吧,快到家了。回头让阿姐给你煮点儿汤喝。”
“嗯…”凌妙妙无力地发出个鼻音,算是回应他。重新将头靠在他的颈窝,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梅香,安心的打起了盹。
3.
第三次就是现在了。
慕瑶早早地备好了洗尘宴,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凌妙妙兴冲冲地夹起一块红烧肉,刚入口嚼了两下,一阵恶心的感觉又翻涌而来,比前两次更加强烈。她不受控制地呕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柳拂衣关切地问道。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身旁的慕瑶。二人四目相对,“莫不是…”
“有孕了!”慕瑶默契的接道。
“阿?”小夫妻同时发出了疑问。
“哎呦你们俩个啊…”慕瑶琉璃色的眸子中盛满了笑意,热切地起身挽起凌妙妙去了里屋。转身吩咐愣在原地的慕声“阿声,我带着妙妙去休息。你去找个大夫。”
“哦好…好”慕声慌乱地应着。“大夫…大夫”
“阿声!”柳拂衣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陪你一起去”说完便露出一副过来人的笑容。“当初瑶儿怀雪蚕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要太担心了!
“不过我说你也是,平时挺机灵一人,怎么这时候反应这么慢。想当年你柳大哥我…唉阿声你等等我啊!”
少年急匆匆地走向门外,跨门槛时还踉跄了一下。
4.
老大夫抚了抚自己的胡子,起身向凌妙妙道喜。“恭喜小娘子,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我怀孕了?!”凌妙妙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还是平平的小腹,抬眼望向众人。
“太好了太好了!我慕家人丁兴旺啊!”慕瑶高兴地拉着凌妙妙的手。
“阿声恭喜啊!”柳拂衣给慕声一个大大的拥抱。罕见的,慕声也回了他一个抱抱。
一瞬间,满室都被喜悦填满。
“哦对对对,我得再问问大夫妙妙的身体。我们就不打扰了…哈哈”慕瑶应道。
不一会儿,屋内便只剩下相望的二人。
屋内点着四五盏灯,照的满室生辉。
凌妙妙望着少年曜石似的眸,那眸极黑极亮,流露出喜悦和担心两种不同的情绪。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他身上流着人和妖的血,这种身份带给了他悲惨的童年,无尽的伤痛与歧视。他不知道这种血脉延续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妖,半妖,甚至更糟。他害怕他的孩子像他一样,遭人冷眼,让人很不得避地越远越好。
她也突然明白了暮容儿。当所有人都在劝她放弃她的孩子时,她固执地选择留下他,给他所有的爱,在黑夜与暴雨中抱住他,说“小笙儿是我的宝贝…”
她什么都不在意,只知道那是她与心爱之人的结晶,是她的孩子。
一如现在的她一样。
“子期…”她温柔地唤着他,牵着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这是我们的孩子…我真的很高兴他的到来。你也一样,对吗?”
慕声的手有些颤抖地抚摩着她的肚子,“我不知道它会是什么,妙妙。我很害怕他像我一样…妙妙。况且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我也不知道如何做一个父亲……”
“子期,什么都不用怕。你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我们都会保护它。”妙妙揉着他的发顶。轻轻安慰道。
他突然握紧了她的手,眸中倒映着烛光,神情坚定道“妙妙,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们!”
“谁若是敢欺负它”他眸中的温柔一瞬变成了狠劣。“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凌妙妙安抚似的吻了吻他的唇。“我相信你。”
慕声侧头加深了这个吻。
烛光摇曳温暖,直至天明。(没做!)
5.
凌妙妙觉得自己怀着的不是个孩子,而是神仙。
且不说慕瑶整天拉着她道一些注意事项。她的郡守老爹收到信后恨不得立刻飞奔过来看他的乖宝儿。但鉴于公务在身和上了年纪不适合舟车劳顿,老爹只能哭唧唧地写信和送上所有他能找到的补品。慕声把家里所有尖尖的物品和地方全都加上了防护。她养的猫儿也被抱去给慕瑶照顾。生怕有任何伤着凌妙妙。就连他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敢像以前一样抱着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在凌妙妙的肚子里和所有人的保护下健康的长大。
6、
天气晴好,凌妙妙刚醒,想去晒晒太阳。却看见少年抱着一堆细细的木条走进房。
他坐下来开始自己的工作,神色极认真。手中的匕首灵活的削着,木屑如下雨般落在桌上。慢慢的出现了形状。凌妙妙轻轻地走到他身后,意外看到一个个竹蜻蜓,从小到大,整齐的排列着。
“这是…”凌妙妙发出疑问。她记得在长安城,神女的事结束后,她就是这样,在他的注视下,给他做着竹蜻蜓。她的目光柔柔地,端详起手中的小玩意儿。
翅膀薄薄的,不是平整的而有坎儿,一对翅膀一高一低。完全就是按照她说的那样做出来的。
“妙妙你醒了。”他握着她的手,慢慢地扶她坐下。
“我给它做的。”他用手轻轻地摸着她隆起的肚子。“从小到大一共十二个,我想每年送它一个。直到它十二岁。希望它能喜欢。”
“它一定会喜欢的,这可是爹爹亲手做的!是不是呀~”凌妙妙摸着肚子,声音温柔活泼。
宝贝,爹爹小时候没见过什么玩具,也没有收到过任何礼物。可是爹爹希望你都拥有,不仅仅是竹蜻蜓,爹爹想和娘亲一起,看着你学会走路,学会咿咿呀呀地说话,学会自己吃饭。爹爹不会逼着你学任何你不喜欢的东西,不会让你背负任何压力,不会让你承受任何痛苦。爹爹只希望你能高高兴兴的,春天折柳编花,夏日听蝉鸣,秋日赏落花,冬日堆雪人。永远快乐。
慕声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7.
凌妙妙生产那日,天阴蒙蒙的。
沉寂已久的系统突然出现,对凌妙妙安慰道“宿主你好,鉴于你在这个世界良好的表现,上级同意为你开启分娩减痛模式!请问什么时候开启?”
“现在就开启!立刻马上!”凌妙妙躺在床上,咬牙狠狠道。
随即痛苦减少了不少。但还是很疼很疼。凌妙妙终于忍不住疼出声。
屋外的慕声握着杯子的手又紧了一下,眸中满是无措和紧张。耳边慕瑶和柳拂衣的安慰声渐渐模糊,他只能听到屋内的人儿一声高过一声的音。他心疼地无法呼吸,泪水渐渐模糊双眼。
这一切在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和稳婆高兴地出来报喜“恭喜慕公子!母女平安啊!”后才得以结束。慕声飞也似的冲进房中。
柳拂衣心疼地看着石桌上被捏碎的紫砂杯。这可是他花了好大力气寻到的!
慕声伏在床边,满眼泪水的看着凌妙妙,拿着手帕给她擦汗。“不生了,再也不生了…”他吻着妙妙的手,喃喃道。
凌妙妙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这人,又不是他生,他怎么还哭了。
“子期,你也抱抱她啊。”凌妙妙指了指慕瑶怀中的小人儿。慕瑶顺势递给了他。
慕声不知道如何去抱,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她。小人儿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到慕声,竟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阿声,她看到你后笑了呢!”柳拂衣高兴道。
“真的吗?给我看看。”凌妙妙迫不及待地招手。
慕声轻轻地将孩子放在凌妙妙身边。柳拂衣给慕瑶使了个眼色,二人默契的退出了房间。
“子期你看,她的眼睛和你的简直一模一样!”凌妙妙兴奋道。
其实也有些不同,瞳孔和她爹一样又黑又亮,但眼型却有些像妙妙,圆圆的,没有攻击性,只剩下可爱。
“嗯…”慕声眼眸含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女儿的脸蛋,“她真漂亮啊妙妙”
哪里漂亮了,妙妙想着,刚出生的小娃娃皱皱巴巴的,像颗毛桃。不过也是,黑莲花的孩子,有她爹的优良血统在,她也难能长得丑。
“子期,给她起个名字吧。”
“慕凌安,妙妙,我想叫她慕凌安。”慕声拉起妙妙的手,认真道。
“很好听的名字!”妙妙赞道,“小安安,爹爹给你起了名字,喜不喜欢啊”
小婴儿哪里听得懂,只知道父母亲皆在身旁,十分赏脸的笑了笑。
慕凌安,以父母之姓入名。安,是爹爹给你的祝福。只希望你这一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一切苦难有爹爹挡着,你只需要健康长大,我的小安安。
8.
“爹爹!”
五年转眼而过,襁褓中的小婴儿,长成了玲珑的小姑娘。她有着和爹娘一样白嫩嫩的皮肤,完美继承了慕声漂亮的眸子和乌黑的头发。更令慕声高兴的是,她是一个如妙妙一般的普通人。
“唉!安安,跑慢些,别摔着了。”慕声慌忙放下手中的活,去抱起小女儿。
“爹爹,娘亲给我们做的捕鸟的陷阱终于捉住了一只小鸟,雪蚕姐姐想放了它,二宝哥哥想让姑父帮忙烤了。姑姑和姑父出门买炮竹了。娘亲忙不过来了,让我来找你”安安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慕声耐心地听着,感到风大了些,顺手为安安戴上了兜帽。
“安安怎么想的呢?”慕声温柔地问道。
“我想养它,爹爹。”安安拍着小手说。“娘亲养的大猫太懒了,它都不和我玩儿,我想让小鸟陪我玩。”
“那好啊,你问问雪蚕和二宝愿不愿意小鸟儿和你们三个做好朋友。”
“爹爹真聪明!”安安欢呼道。
慕声放下安安,站在一旁笑着看凌妙妙在一群小孩子中左右为难。
眼尖的凌妙妙一眼就看到了他,少年还是扎着高马尾,他惯来生的漂亮,如今换上了过年的红色袍子,白色的狐裘披风一搭,竟生出几分明艳和可爱。
平白的多了分心动。
“慕声!还笑!你也不看看…”话未说完,却听到小孩子中传来一阵哀嚎。
原来是三人谁都不愿意谁,争夺中,鸟儿飞走了。
凌妙妙绽出了一个得以解放的笑。
慕声拦着她,拿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
“安安”他唤女儿,“爹爹上次教你的五子棋,你愿不愿意教教雪蚕和二宝啊。”
“好啊好啊!”安安高兴得拉起两个好朋友回了屋。“我爹爹说了,玩这个游戏他只输给过我娘亲一个人。可厉害了…”小朋友的声音渐渐远去。
“可以啊慕声,看不出来你哄小孩子还挺有一套的。”凌妙妙笑着撞了撞他。
“没办法,安安哭闹起来也挺麻烦的。”慕声耸耸肩。“走吧回屋,风大了。”他拉起兜帽给她戴上。拥着她向屋内走去。
屋内灯火通明,屋外爆竹声声。
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
*又看了一遍,感觉自己在坑底出不来了,好饿,哪位太太……
“所以——你这是在做什么?”
慕声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歪着头,饶有趣味地把玩着手中的白色香囊,入手柔滑,光泽细腻,是上好的布料,可惜针脚歪歪扭扭的,并不工整。
“还给我!”凌妙妙瞪眼,伸手去抢。
呵,慕声轻巧避开,然后站起身,把香囊举到对方够不到的地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踮脚努力伸长手臂的样子。
“慕!声!”凌妙妙气急。
连名带姓啊。
慕声挑了下眉。
“还给我!”
他波澜不惊地哦了一声。
“可以啊,你先告诉我你做香囊做什么?”
凌妙妙干瞪了会儿眼,意识到如果她不老老实实解释,这人绝对能做出不把香囊还给她的事情来...
凌妙妙干瞪了会儿眼,意识到如果她不老老实实解释,这人绝对能做出不把香囊还给她的事情来,更过分一点,说不定还会把她的香囊丢到河里去!
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好吧,”凌妙妙投降了,“这不是端午节快到了嘛,之前柳大哥把他的香囊送给我了,我就想做一个还给他。”
慕声嗤笑一声。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凌妙妙疑惑。
慕声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笑了一声。
“算了,没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把香囊随手一抛。
“欸,”凌妙妙赶紧接住,转头瞪眼。
然而慕声已经头也不回地踏出房门了,两扇糊着绿纱的门猛烈地撞到一起,发出咯吱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什么人啊!
凌妙妙嘀咕了一句。
白色香囊静静地躺在手心,可以感觉到起伏不平的毛糙手感,虽然已经在边角料上练过手了,但结果依旧惨不忍睹,也是,两辈子加起来都没碰过针线活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练个几天就变绣娘,没事没事,心意最重要,她自我安慰了一下。
至于黑莲花那个……哼!凌妙妙撇了下嘴,她决定把送给慕声的那个香囊留到最后再绣!
如果来不及……
想了一下所有人的腰间都挂着香囊,黑莲花发现只有自己没有的场景……
凌妙妙打了个寒颤,痛心疾首地想。
端午节当日
“阿姐,”慕声在慕瑶对面坐下,笑吟吟道,“今日是端午。”
慕瑶微微点头,“可是想吃粽子了?”
慕声有点想笑。
他并不怎么喜欢粽子,也不怎么喜欢过节,他之所以提起这个,仅仅是因为曾经有一年的端午节,他被关在屋里,慕瑶来给他送粽子,然后站在窗外陪他讲了半个时辰的话而已。
慕声掩下神色,正要笑着点头。
柳拂衣恰好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用深绿粽叶包裹着的东西,温声问道,“今日是端午,吃粽子吗?”
他白衣如雪,腰间挂着一个小小的同色香囊,上面绣了几个小巧的粽子,依稀可见有线头冒出来。
她还真送了,这样也好。
慕声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像是征求阿姐意见一样,装作不经意地去看慕瑶的反应。
慕瑶神色如常,眼里甚至还带了一分笑意,“我正好与阿声说到这事呢。”
咦?慕声愣了下。
“那可真巧,”柳拂衣把东西放在桌上,笑道,“我买了些粽子回来,不如午饭就吃它了。”
她一站起来,慕声这才发觉她腰间同样也悬挂着一个香囊,上面绣着同样的图案,仅仅是换了个方向,看得出和柳拂衣那个是一对的。
慕声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凌!妙!妙!
“呀!”凌妙妙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她定睛一看,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少年沉着脸站在她面前,润泽的眼里晃着澹澹水色,像团漩涡一样深不见底。
这不是黑莲花吗?
呼——她拍了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慕声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我的呢?”
“什么?”凌妙妙装傻充愣。
慕声沉默了会儿,咬牙切齿地出了声,“……香囊。”
慕声的脸色更黑了。
凌妙妙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长出息了啊!都敢和黑莲花硬杠了。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脖子,仿佛是意识到自己露怯了,又欲盖弥彰地挺了下胸,仰起头,睁大圆圆的杏眼。
她眼底有两团深重的乌青。
慕声看了她会儿,忽然收回了手。
他想起以前跪在路边,看人鞋底,为了一口饭低声下气求人的日子。
这般求着别人要什么,样子太难看了。
凌妙妙看着他的脸色从气急败坏变成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等等,黑莲花不会是又在瞎想巴想什么了吧?
她顿时警铃大作。
慕声转身离开。
“等等。”
衣角被拉住了。
他垂下眼睑,几根攀上他衣袂的纤细手指撞进他的视线,正要甩开,忽然看见指尖上泛红的伤口——那是绣花针扎过的痕迹,他动作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回头。
“凌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凌妙妙专心致志地低着头,另一只手在衣物里翻找着什么,慕声蹙眉,有点不耐烦。
过了会儿,她啊了一声,眼里的惊喜一闪而过,“找到了!”
什么?
慕声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鹅黄色的东西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你的。”
“看清了吧?是真的没做好,没有故意漏掉。”
少女有些小得意地昂起头,眼含笑意,两颊浮着薄薄的嫩粉,像是三月里的桃花,仿佛是怕他没看清,葱白的手指拎着香囊一角,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鹅黄色的布料衬着淡绿色的粽叶,露出晶莹剔透的馅来,针脚比那日看见的细密了不少,不过有一只粽子缺了个角,像是被咬了一口一样。
慕声怔了会儿,忽然伸手抢过。
凌妙妙一时没注意,被他抢了个正着。
“还没做好呢!”她急了。
慕声默不作声地把香囊系到自己腰间,又扯下自己腰间的香囊丢给她。
他这才开口。
“和你换。”
“我为什么要跟你换?而且我已经有柳大哥的香囊了。”凌妙妙气鼓鼓地看着他。
“他的香囊是送给你的,我的香囊是和你互换的,”慕声微微倾身,灵巧地打了个结,香囊就已经挂上去了。
凌妙妙今日穿了一条翠色的齐腰裙,腰间挂着秋香色香囊,皎洁的白色系带和他的发带相映成趣,行走间煞是好看。
他收回手,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那有什么区别?”凌妙妙不解。
“?”少女拧眉。
慕声看了她会儿,忽然扯了下嘴角,凉凉道,“看样子是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凌妙妙莫名其妙,“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慕声懒洋洋的声音传进耳朵,“恐怕没人喜欢你吧,凌小姐。”
怎么又变成凌小姐了?
“胡说!”凌妙妙据理力争,“我这长相,我这身世,想娶我的人能从府门口排到城西。”
“这话的真实性我就不考究了,不过……想娶你的人不一定喜欢你,”慕声一针见血。
母胎solo的凌妙妙有点心虚。
见状,慕声挑了下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用鼻音嘲弄地笑了声,转身离开。
“诶,”凌妙妙赶紧追上去,“说得好像你被人喜欢过一样。”
“我没有啊,”慕声承认了。
凌妙妙:“……”
她觉得她就不该和黑莲花讨论这个问题的。
“毕竟我表里不一,蛇蝎心肠,走歪门邪道,还恩将仇报,除了一副皮囊以外一无是处,”慕声不紧不慢道,“没人喜欢是很正常的吧。”
你也知道啊!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她也有点于心不忍了。
“呃……其实也不至于……”
“哦?”慕声视线落在她身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凌妙妙卡壳了。
慕声冷笑一声,往前走去。
凌妙妙脱口而出,“至少我就挺喜欢你的呀!”
慕声脚步顿了顿,“哦?”
完了!
讲话不经过大脑的后果!
就黑莲花这心理变态程度,她不会打出什么你喜欢我就为我去死吧这样的结局吧?
凌妙妙眼一闭。
死就死吧!反正她总归是要攻略对方的!
她调整了一下心态,重新睁开眼睛,迈开步子跑到对方身边。
慕声一回头,就看见少女的杏子眼里带着笑意,“真的呀,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一见到你就挺喜欢你的,从小到大,我都很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你别不信,你真没你说的那么差……”
聒噪。
少女跟在他身边,一路叽叽喳喳,声音又甜又脆,像是一只黄鹂鸟。
慕声半垂眸子,掩住眼里的情绪。
天下之大,捉妖人四海为家,见识过世态炎凉,经历过人情冷暖,他在黑暗里独行了太久,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不至于愚蠢到会认为这是真的。
但至少这一刻,他愿意短暂地相信她所说的话。
此时已经很晚了,屋子里的灯已经熄了,玉盘当空,枝叶扶疏,窗外有飒飒风声,还有……慕声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警惕起来。
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响了起来。
“睡了吗?子期?”
这个声音……
他的手一顿,翻身坐起,披上外衣。
下一秒,屋子里一亮,烛火摇曳间,桌子旁站着个少女,果然是凌妙妙,她穿着白日外出的嫩粉色襦裙,诃子上斜倚着一支开得烂漫的桃花,俏丽得惊人。
他迟迟未出声。
凌妙妙试探性地把烛火往前挪了一些,正好照出一张半明半暗,剔透如玉的脸,一双黑眼睛如点漆,额前发丝微卷,恰如其分地衬出一个小小的美人尖。
绕是凌妙妙也不由得长叹,黑莲花确实长了一张十分出色的脸。
只是吧……
慕声上...
慕声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忽然嘴角一掀,故意讥声道,“凌小姐怕不是摸错了屋子。”
……一张嘴还是这么气人。
可见老天爷捏人的时候还是挺公平的。
凌妙妙把蜡烛往桌子上一摆,信誓旦旦道,“找到就是你!”
“哦?”慕声挑了下眉,不紧不慢道,“那倒是稀奇,怎么,凌小姐长夜难耐,孤枕难眠?”
瞧瞧!瞧瞧!这人怎么讲话的!
凌妙妙气得直瞪眼,“慕!子!期!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慕声扯了下嘴角,顺势打了个哈欠,“那你来找我干嘛?”
他如此干脆利落倒是让凌妙妙愣了两秒钟,然后清了清嗓子。
“明天就是慕姐姐的生日了。”
咦?
慕声眉角轻轻一抬,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她生日的?”
“我自有我的方法,”凌妙妙得意洋洋地拍着胸脯。
切,慕声不屑,要么问柳拂衣的,要么就问慕瑶本人的,他也懒得追根究底这事。
“那你想干嘛?”
“我想给慕姐姐下碗长寿面!”
慕声迟疑了一下,“……长寿面?”
“对呀,”凌妙妙眉飞色舞,“生日总要吃长寿面吧,取个长长久久的好兆头。”
慕声默然片刻。
过了会儿,他才开口道,“那你做呗,找我干嘛?”
“呃……”凌妙妙卡壳了一下,眼珠子古灵精怪地转了一圈,然后笑眯眯道,“咱俩一起做的更有心意嘛!慕姐姐肯定会很高兴的。”
“一起做?”
“对啊,我烧……呃我揉面,你烧水,”凌妙妙越说越有道理,“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是哪来的俗语……慕声懒得跟她计较,反正就烧个水,还能在姐姐面前表现一下,何乐不为,他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啦!”凌妙妙高兴地举起手。
慕声迟疑了一下,抬起手。
手心被轻轻拍了一下。
——凌妙妙和他击了个掌。
“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第二天早上,东方露出鱼肚白。
东厨里传出少女活力满满的声音。
“柳大哥和慕姐姐都出门了!我们赶紧开始吧!”
慕声敷衍地嗯了一声。
“先要……让我想想,应该先和面!”凌妙妙兴致勃勃地拿出面粉,刚刚洗好手,又迟疑了一下,有点不确定道,“面放久了会不会坨啊……要不先烧水吧……”
慕声觉得有点不对。
“水烧开很快的吧……还是先揉面吧……”
她一开始自信满满的声音在慕声越来越黑的脸色下一点点变小,最后消失在空气里,她略带心虚地低下头,一双杏眼小心翼翼瞥了他几眼,又飞快地缩回去。
慕声深呼吸一口气。
他总算是知道她为什么要拖着他一起做了!别说做饭了,她大概连火也不会生!
“这不能怪我啊,”凌妙妙理直气壮地抬起头,“我又没做过!”
慕声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那更不能怪我了,我还没吃过呢!”
凌妙妙一愣,又蔫了,“好吧,那你赢了。”
完全高兴不起来!
慕声没好气地看着她,“现在怎么办?”
凌妙妙犹豫了一下,“你要不……先生个火?”
慕声:“……”
所以说果然是因为不会生火才找上他的吧!
他忍了又忍,蹲下身子往里加柴火,咬牙切齿道,“然后呢?”
空气安静,他等了会儿,也没得到回答,蹙着眉地抬起头一看。
凌妙妙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往面粉里加着水,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鼻子尖上沾了一点白色的面粉,看着有些滑稽。
“要倒多少水呢?”她嘀咕着,有些苦恼地皱了下鼻子,自言自语道,“适量到底是多少啊……要不先揉了再说?”
就这么点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
慕声站起身,后退一步,饶有兴趣地在一旁看她吃力地和面。
轻薄的袖管被撩起,用细细的皮筋绑在手臂上,露出一截白得耀眼的皓腕。
不知道是不是水加少了还是太久没锻炼了,面粉团黏得要死,凌妙妙越揉越累,再加上旁边还有个看好戏的家伙,她咬牙坚持了一会儿,终于忍无可忍地把面团一丢,气急败坏地喊他名字。
“慕子期!”
“我……”凌妙妙哑口无言。
慕声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干脆心一横,闭起眼睛说瞎话,“你记错了!我说的明明是我烧水你揉面!”
“呵。”
一声嗤笑。
凌妙妙只当没听见,反正她闭着眼睛,无所畏惧,瞎话张口就来,“你快点揉,一会儿慕姐姐回来就来不及了!”
慕声并未搭话,凝神看着她,方才不小心沾上的鼻尖上的一点白还在,她闭着眼睛,仰起头,因为恼怒,脸颊红红的,现在看居然有些可爱。
凌妙妙奇怪。
按照她的设想,慕声多半会先嘲讽两句再同意,结果屋子里半天没有声音。
她心中狐疑,正要试探性地睁开一条小缝,鼻尖忽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刮了一下,不疼,反而有点痒。
凌妙妙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呀了一声。
慕声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下意识扯了下嘴角,故作不耐烦道,“那你还不赶紧让开?”
这话就是同意了。
凌妙妙睁兴高采烈地睁开眼睛,从善如流道,“子期你真好。”
她说得无比顺口。
慕声心头一动,手指在无意识摩挲着指尖的一抹白,表面上不动声色,反而冷哼了一声。
凌妙妙正高兴着呢,不理他这点小脾气,蹭蹭蹭地跑到一边,摇摇晃晃地提起水桶,往锅里倒了些水,然后把盖子一盖,留出条小缝,然后拍拍手,在一旁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下子慕声算是亲身体会到有人在一旁盯着看的压力了,幸好面团已经和起来了,分量不少,他掂了一下,拿起刀,正要切下去,旁边忽然飘来一句。
“不能断哦。”
“开玩笑啦,”凌妙妙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半切吧。”
话音刚落。
刀尖恶狠狠地斩了下去。
凌妙妙连忙缩了下脖子。
揉面她不行,把面团搓成面条她还是可以的。
两人各拿一半,各占一半地方,凌妙妙洗了手,兴致勃勃地开始揉搓,如果不是不能断,其实还蛮好玩的,一半都没搓完,已经断了三次了,她小心翼翼地把两截黏起来,反观慕声那边,粗细均匀,从头到尾,就没断过!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悄悄地瞄了几眼。
慕声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你自己做的自己吃。”
她愤愤地收回视线,心说自己吃就自己吃!
忙了大半个上午,此时终于可以下锅。
慕声眼皮抬了抬,做了个请的手势。
凌妙妙早就饿了,一点也没客气,把自己做的那份面轻手轻脚地放了下去。
那面下去,在翻滚的开水里顽强地挣扎了几秒钟,终于撑不住,干脆利落地断成了三段。
慕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眼睛一亮。
“呀!是柳大哥的传声符!”
慕声脸一沉,正要问他什么时候给你的,柳拂衣温和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妙妙,阿声,我们今天晚点回来,你们先吃吧。”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张薄薄的纸张又暗了下去,然后面面相觑。
此情此景,堪称一绝。
同是天涯单身狗,相怜何必曾相对。
凌妙妙犹犹豫豫,“要不……你吃?”
慕声无语,“你是想咒我短命?”
“呸呸呸!”凌妙妙连忙转头呸了好几声,抬头瞪他,“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今日又不是你生日,不算长寿面!”
话音刚落,她肚子突然叫了一声。
凌妙妙瞬间脸爆红,几乎要跳起来,风一样地往外跑,口不择言,“我去找找屋子里有什么吃的……”
“回来,”他不紧不慢地敲了敲桌。
凌妙妙立刻站定。
慕声顿了顿,说,“一起吃吧。”
凌妙妙诧异回头。
慕声拿了个小碗,站在桌边,不耐烦道,“吃不吃?”
“吃!”凌妙妙果断道。
俗话说,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结果不仅吃了面,碗里还躺着绿油油的青菜和一个圆圆的小太阳。
凌妙妙咬着半个流黄的糖心蛋,感慨黑莲花的好手艺。
她偏头悄悄看了眼慕声,对方拿着筷子,夹起一口面,吹了两下,动作优雅,雪魄冰丝衬着乌黑的长发倾泻下来,看上去像个出身名门的贵公子。
她有些纳闷地咬了咬筷子,还是没忍住伸手拉了一下他衣角,“诶,你还会做饭啊?”
慕声瞥了她一眼,心说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只会煎荷包蛋,于是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
“哇,”凌妙妙睁大眼睛,有点羡慕地赞叹道,“真厉害,我就不会。”
慕声十分配合地呵了一声。
凌妙妙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又高兴起来,“不过没关系,爹爹说我以后可以找个会下厨的丈夫。”
这回换成慕声纳闷了,“……你们家男人做饭?”
“有什么问题吗?”凌妙妙下意识反问,又立马改口,“呃……有时候会亲自下厨,大部分时候家里头有厨子嘛,上次给你吃的红糖馒头好吃吧?”
那红糖馒头确实挺好吃的。
慕声不吭声了。
凌妙妙知道这人口是心非,也不说话,吃完面就双手托着腮帮子,笑眯眯地看着他,过了会儿,她突然啊了一声,皱起眉,掰着手指头,“你吃了我吃了,慕姐姐那碗还没下,那柳大哥不是就成了唯一一个没有吃到面的人了吗?”
慕声动作一顿。
“我要不再去做一碗……”
凌妙妙说着准备起身,慕声一把拉住她,“坐下。”
“可是……”
“他有阿姐。”
凌妙妙眨了眨眼睛。
“你都会分我半碗,”慕声顿了顿,“阿姐不分给他才怪。”
凌妙妙啊了一声,顺着他的力道坐下,想了想,突然安慰道,“你别难过啊。”
慕声一愣。
“怎么说呢……”凌妙妙绞尽脑汁地想话术,“这其实不是什么秀恩爱的行为,就是我有你没有,所以分你一点,你看我刚刚……呸!你刚刚也分我了对吧?总之你别难过。”
这倒是稀奇,慕声想。
虽然他常常因为阿姐和柳拂衣之间过于亲密的关系而吃醋,但在这件事上,他倒没有因为这个难过,从小到大,阿姐有的他也有,哪怕只有一碗面,两人也会分着吃,虽然他会故意以需要阿姐保护的借口多舀一些给慕瑶。
再说,即便他难过,也从来不会有人在意,他要变得更强,才能保护阿姐,弱者是没有资格难过的,那只是对自己无能的自哀自怨。
他想反驳,但最终张了张嘴,竟然难得地沉默了。
凌妙妙以为他还在难过,喋喋不休道,“要是咱们四个人,慕姐姐也肯定会分给大家的,生日嘛,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沾一分喜……诶等等。”
她蓦地停下,一双杏眼圆睁,看上去有点傻气的天真,“长寿面是不是不能分啊……”
慕声不说话,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份还未下锅的面,掂了下刀,然后一刀下去,正好从中间断开。
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是两碗面了。”
凌妙妙震惊了,“还能这样的吗?”
“你问我?”慕声一挑眉,“我又没吃过长寿面。”
凌妙妙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直直一指——正是桌上那个空空荡荡连汤汁都不剩的碗。
“那不是长寿面,”慕声面不改色,“你自己说的。”
慕声转身慢悠悠地往外走,挥挥手,心情很好的样子。
“记得把碗洗了啊。”
“凭什么我洗碗啊?”凌妙妙怒目圆瞪。
慕声闻言站定,回头挑了下眉,指了指自己。
“我做饭。”
他指尖一转,直直指向凌妙妙。
“你洗碗。”
这还挺有理有据。
凌妙妙气得跺脚。
约摸申时已过,房门被敲响,凌妙妙开了门,门外站的是柳拂衣和慕瑶,手上拿了个精致的小袋子。
慕瑶把袋子递给她,面色是一贯的冷淡。
柳拂衣温声道,“里头是桂花糕还有糖葫芦。”
凌妙妙顿时喜笑颜开,嘴甜地道谢。
“谢谢慕姐姐,谢谢柳大哥。”
“无妨,”慕瑶摇摇头。
“我和慕声做了面,在厨房里,还没下呢,”凌妙妙笑道,“你们当夜宵吃了吧。”
慕瑶一怔,随即有点不自在地啊了一声,眉目柔和地弯了下嘴角,“谢谢你们。”
“没事,”凌妙妙一挥手,“生辰快乐,慕姐姐。”
两人走远,风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讲话声。
“你看,我就说让妙妙去送吧。”
“可是……阿声昨天还往妙妙饭里倒醋,今天就一起做面了吗?”
“年轻人嘛,吵吵闹闹的才好。”
“也是……等等,我们刚刚忘记说了。”
“没事,妙妙肯定会送一半过去的。”
两人走后,凌妙妙合上门,高高兴兴地打开小包,里头是一盒桂花糕和两根糖葫芦,裹了晶莹糖衣的山楂又红又圆,看着就令人垂涎三尺。
呀,有两根,凌妙妙的第一反应就是送错了。
那她要不要给慕声送过去呢?
她犹豫了一会儿,仅仅是一会儿,就果断把小包重新系上,然后踏门而出。
吃独食是会拉肚子的!
凌妙妙美滋滋地想,自己果然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两间房不过十来米。
她拍了下门,轻声道,“慕声?”
半晌,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慕声站在门内,挑眉看着她,十分明显地表现出一个意思——有事?
“柳大哥和慕姐姐回来了,他们去厨房了,”凌妙妙笑眯眯地把小包打开来,眼睛亮得发光,“我来给你送吃的。”
慕声看了眼,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道,“我七岁以后就不吃糖葫芦了。”
嘶——
凌妙妙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枪,还在顽强挣扎,“那……那你就当回味童年吧。”
慕声不置可否。
其实他七岁前也没吃过糖葫芦。
“还有盒桂花糕,咱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凌妙妙的眼珠子忽然转了一圈,眉眼弯弯,狡黠道,“如果你把糖葫芦给我的话,我就多分你一块桂花糕。”
一根换一块。
这主意真不错。
慕声快被气笑了,“我就是鬼迷心窍了也不会做这种亏本生意。”
“可以商量的嘛,”凌妙妙自知理亏,吐了下舌头,“三颗换一块怎么样?”
慕声不为所动。
“两颗!”凌妙妙痛心地伸出两根手指,“两颗换一块!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慕声心想。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端倪,还是似笑非笑地靠着门,没动。
“慕声,”凌妙妙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阿声。”
慕声眼皮一跳。
凌妙妙再接再厉。
“子期。”
“……进来。”
慕声想。
他还是高看了凌妙妙,连下一晚的棋都不需要,一根糖葫芦就能看到让她从连名带姓叫到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