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影无忌: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拍照的?
色影无忌:那时候用的是什么相机?
黄觉:那是一个只有200万像素的佳能卡片机,托朋友从香港买来的。
色影无忌:那你现在主要用什么机器?
黄觉:平时主要用的,一台是佳能5D配标头,还有一个莱卡m8配28头。因为m8的ISO在600以上就不太灵了,所以我一般白天用m8,晚上光线暗就用5D。
还有一台MAMIYA7II,还有一台莱卡的卡片机。
色影无忌:看到你有很多街头的照片,平时是不是扫街比较多?
黄觉:对,其实我也没什么主题,就是没什么事情的时候,也不想去书店,也不想去看DVD,天气舒服的话,就出去走走。其实就是从被动的解闷变成主动的一个行为。
我在等待下一次的激情到来
黄觉作品《B面》
色影无忌:你会每天都出去拍吗?
黄觉:是一阵一阵的。其实今年五、六月份从四川回来以后我就没怎么拍照片。
色影无忌:为什么呢?
黄觉:因为五六月份去了一趟灾区,呆了一个月,每天都在那些废墟当中呆着,就拍了很多。说实话,灾区给我的冲击力太大了,回来以后,其实很难再在平淡的生活中找到一些乐趣。
色影无忌:可能是灾区留给你的印象太深刻了。你去那边是一个什么样的活动?
黄觉:对,我去那边是拍一部电影。我当时就在想,我拍完这部戏,会不会……有点走不出来。
那个疯子,他只是在营造自己的世界
黄觉作品《玩偶之家》
色影无忌:这次《当面》摄影展里,看到你拍了很多玩偶,这些玩偶是在什么地方拍的?
黄觉:这些玩偶都是我在四川拍的。地震过后,在一个小村子里面,有一个人疯了。他就再也没有住到房子里,他就住在一个坍塌的小楼后面的旮旯里,他从很多地方捡回来一些小垃圾(其中就包括这些玩偶),把它们拼凑起来,搭成了一个自己的世界。看到的时候突然就觉得挺震惊的,同时又被他的世界所吸引。
色影无忌:那你没有拍他这个人吗?
黄觉:我去过两次都没找着人。是特别恐怖的一个地方,我助理开着车,然后就是我进去,我助理都不敢进去。
色影无忌:会让人联想到你拍的那部电影《恋爱中的宝贝》,也是主人公幻想出一个世界……
黄觉:对,其实那个人在平常人眼里就是一个疯子,但是他按着自己的想法营造出来的世界,却让我们正常人看上去,会觉得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世界。
色影无忌:那你去拍下这些玩偶,只是出于好奇吗?
黄觉:不,我是被他的行为感动了。对我来说,这就是艺术。他没有什么企图,也没有要展示给谁看,他只是在那里营造一个自己的世界。
我喜欢平常事物中有戏剧感的东西
黄觉作品《艳遇》
色影无忌:看到你也拍了很多墙。有一张墙壁上画满了树,还有鸟(《艳遇》)。
黄觉:我拍的墙太多了,自己都有点记不清了。你说的那个应该是一个幼儿园的门口,小孩子画的一些东西。
色影无忌:但被你拍出一种诡异来。
黄觉:对,因为我喜欢平常事物中有戏剧感的东西。当这样的场景出现,我就会把它拍下来。也不会想太多。
我其实挺宅的
黄觉作品《宅》
色影无忌:有一张照片名字叫《宅》,是一个橘子皮里面住了一个小动物……
黄觉:那是我在宠物店里面,一只小仓鼠,它把橘子给掏空了,然后就躲在里面睡觉,那个场面特别的温馨。我是透过铁笼拍的。
色影无忌:其实看到这张照片会想到它是不是反映了你的心态,你是一个宅男吗?
为见好友张碔专程跑去纽约
黄觉作品《后来》
色影无忌:有张照片是张碔给你拍的,你手里拿了一张宝丽来。你和张碔很久以前就认识吗?
黄觉:开始认识的时候我们是网友(张碔,网名“第十个”),我在刚开始弄摄影博客的时候看到他的照片,我非常喜欢,在他的博客里留言,然后就认识了。然后导致我有一次去纽约,其实就为了去看他。很多年了,关系一直挺好的。
色影无忌:那么你们这次在孙悟空间的合作是怎么引起的?
黄觉:最开始是我在北京弄了一个影廊,我就想展出一些作者不是很有名气但拍的还不错的照片,就有点像flickr网站,是为比较草根的摄影人提供一个现实的空间去展示作品。刚开始选来选去都不大合适,我就想,算了,第一期做张碔的吧,就展了张碔跟我的。那是在四月份,然后梁洁来这边正好看到了,就说干脆拿去一起做。
色影无忌:张碔好像长期为《开啦》杂志提供街拍照片,你没有在《开啦》上发表一些照片吗?
黄觉:没有,因为我和路人沟通起来不是很在行,街拍我干不来。《开啦》杂志我只知道它是一个电子杂志,用一些街拍照片,其他方面我不是很了解,看的也不多。
希望我自己的意识能够成长起来
黄觉作品《树洞》
色影无忌:好像你比较喜欢荒木经惟和库德卡?他们的东西对你有什么影响?
黄觉:对,像库德卡的东西,我觉得就是影像版的《在路上》,那种强烈的行进感给我很大触动。
色影无忌:你有张照片,拍的是一个树洞,有个人在树背后,手放在树洞两边。其实这张照片会让人一下子想起荒木经惟。
黄觉:那张照片是我看到这个树洞,感觉像一个人的嘴,就让我可怜的助理绕到树后面,用手做了一些造型。感觉就好像用手从现实挖出来一个口。那时候倒没想到荒木经惟。
色影无忌:有没有什么隐喻在里面?
黄觉:没有。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反差吧,因为如果没有这两个手的话,就是比较平常的一个景色,然而树洞在这个位置本身就挺奇怪的。然后加了这两个手就是加了个“动词”,把眼前的这一切掰开了一个口子。
色影无忌:除了荒木经惟和库德卡,你还有其他喜欢的摄影师么?
黄觉:我其实看的不多,张碔看的很多,各种摄影师如数家珍,而且他经常会发给我看一些他觉得不错的作品,他是个特别督促我进步的人。然而我想更多去发现我属于我自己的视角。
色影无忌:所以你并不想受所谓摄影大师的影响,而认为自己的发现才是最重要的?
黄觉:对,从一开始我没怎么去看别人的东西,我只是透过镜头,用我自己的视角去看这个世界,觉得非常有意思。后来看的照片越来越多,很多别的东西掺杂进来了。现在我对影像的要求越来越高了,但是就觉得,拍的东西越来越死板。其实我还是希望我自己的意识能够成长起来。
去感受我所感受到的世界
黄觉作品《无题》
黄觉:我其实不大想拍身边的朋友,因为都是一些演员,他们的镜头感实在太强了,太知道自己该如何表现。那张游泳池的女孩她是一个翻译,在玩的时候抓拍下来的。
色影无忌:好像你挺喜欢拍动感的瞬间,他们表情比较有张力?
黄觉:对,我喜欢他们的表情,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我喜欢去抓这种东西,比较真实。像拍演员的话,包括我自己,在镜头前太知道能够给出什么东西了。
色影无忌:你玩摄影还是比较注重表现内心的东西?
黄觉:这个倒没想过我要注重什么。就是一种喜好吧,这种喜好该怎么去归类我还没有清楚的分析过。
色影无忌:其实也不需要刻意分析,可能从照片里就能够看出你的喜好。
黄觉:是,我觉得这种东西(摄影)本身就是让人们看到你,你要表达的东西能够让人们去读你,去感受我所感受到的世界吧。就是这么单纯的一件事。
空无人烟的时候,那种震撼力更大
黄觉作品《碎片》
色影无忌:最后还是再说说关于“玩偶”的故事,你没有跟踪拍下去吗?
因为这次去灾区,已经是(灾难发生)一年以后,环境已经沉静下来了,这片废墟已经没有生命的迹象了,很安静。但这种情况倒反而能让你想到更多东西,对我来说,比看到当时抢险瞬间什么的,冲击力更大。空无人烟的时候,那种震撼力更大。
每一张照片都是在表达我自己
黄觉作品《雀跃》
色影无忌:你这次去那边是拍什么片子?你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黄觉:黄宏导演的一部关于地震的片子。我演的是一个逃犯,关了5年的逃犯回家看自己老婆孩子,被警察逮住,被逮住那一刻地震了,于是他换上警察衣服,以为穿警服容易逃生,谁知他做了件最傻的事,这时候穿警服人家都找他帮忙去。
色影无忌:听起来是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
黄觉:是啊,我就是看到这个剧本觉得非常有意思所以接下来。拍的也是非常辛苦,希望最后呈现出来能像我想象的那样。
色影无忌:其实你做演员演的角色,和你拍摄的照片,你觉得在气质上有没有一定关联?
黄觉:没关联,我觉得。我倒觉得,很多角色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我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在表达我自己。
黄觉简介
鸣谢:袁蕾女士以及孙悟空间(广州市中山五路大马站商业中心11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