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想讨好,那也想讨好,那就谁都无法讨好,这也不敢写,那也不敢写,那就什么都不敢写,四平八稳,只在安全区内活动,就意味着一个故事在慢性死亡
好了,愿意看的,愿意接受的,就继续往下看
至于不接受的那就不接受吧
可能是年纪大了,温和太久了,让很多人忘记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作者了
引自《宿命之环》爱......
引自《宿命之环》爱潜水的乌贼
第六部总结兼请假
不过他日语水平进展依旧迅速没有愧对他大学生的身份。从第一天拿着小樱幼儿园时的五十音,到现在说得还算流利的日语也才过去半月多点。
在克莱恩终于能日常交流后,他决定趁自己还算清醒时好好逛逛,圣地巡游。
早上出门时,藤隆还给了一些零花,请克莱恩买些第二天的食物。
毕竟克莱恩身无分文,穷得叮当响。
不对,他在灰雾里还有一些花不出去的金镑便士和苏勒。
秉持黄金是交易的硬通货,克莱恩直接将手中金币付给木之本藤隆。
然后考古教授当场职业病发作,仅仅收下一枚后便去研究上面的花纹了。...
然后考古教授当场职业病发作,仅仅收下一枚后便去研究上面的花纹了。
木之本藤隆真是个好人……收留一个一看就不正常的陌生人真的一点都不犹豫的吗。
克莱恩内心忍不住嘀咕。
胡思乱想间,克莱恩路过了公园,打卡了现在还不会动的企鹅大王。
克莱恩就像个退休的老大爷似的,溜溜哒哒凭感觉去找菜市场。
他拢了拢空无一物的手掌,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
随后他右手从历史孔隙薅出一部手机。
这种环境怎么能没有手机呢!
……
临近中午,克莱恩提着一袋子菜回到木之本宅。
因为不是周末,此刻家中只有被留下来假装没有人发现的小可和刚回来的克莱恩。
“午饭吃什么好呢……”克莱恩将买来的菜挨个塞到冰箱,环顾一圈熟悉一下厨房。
百变小樱里出场频率最高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甜点,所以烤箱必不可少。剩下的还有煎松饼用的煎锅,炖汤用的高压锅。
没有炒锅……不如就做番茄牛腩好了。
说干就干,大厨克莱恩从冰箱取出牛肉洗干净后,找出案板将其剁成小块。
切好的牛腩冷水下锅,又切了一段葱姜,只可惜没有八角香叶不然他也想放点。
等烧开后克莱恩用勺子撇去汤里的浮沫,把牛腩捞到一边的高压锅里,放上葱姜盖盖炖煮。
等待牛腩出锅的期间,克莱恩把番茄洗干净切成小块。
煎锅洗干净后倒油放葱姜蒜不断翻炒,然后倒入番茄块。怕番茄味不够,克莱恩又挤了一块番茄酱进去一起炒。
感觉差不多了,克莱恩调成小火,把煎锅里番茄倒进高压锅里和牛腩一起炖煮。
中途防止汤水烧干,他又往里加了一碗水。然后翻出调味料,舀了两勺盐和一小勺糖。
重新合拢盖子,现在要做的只要耐心等待。
偶尔做做菜勾起不少回忆嘛。
一通忙活后克莱恩心情出奇的好,感觉自己人性都增长了呢。
克莱恩看着墙上的分针,思绪渐渐飘到那间小又破的出租房,和信心满满的端出嫩豌豆炖羊羔肉。
“午饭已经好喽,你要不要尝尝?”
门里传来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不仔细听甚至会漏过去。
还挺能装傻……克莱恩心里泛嘀咕。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反正没上锁,克莱恩就直接拉开门——果然,黄色布偶僵硬地呆在床铺上一动不动。
两方遭遇战!克莱恩对上小可的豆豆眼的下一个瞬间,小可就出现在他的手上。
克莱恩窃取了小可和自己的距离。
不过梅开二度的小可破罐子破摔,翅膀一抖一抖的嚷嚷:“太耍赖啦!”
“那你吃不吃午饭?”克莱恩嘴角含笑,问道。
“吃!谁说不吃!”
小可化悲愤为食欲,一只玩偶炫了两碗饭和余下所有牛腩。
“美味哇……说起来小哥哪里人?”吃饱的小可,肚子鼓起一个小包。
“嗯……外国人。”克莱恩也没有解释太多。
“刚刚那招是什么?瞬移?空间传送?”小可对拿下自己两回的招式耿耿于怀。
“一点点小偷的技巧罢了。”
“你都上桌吃了午饭,帮我一个忙吧。”克莱恩拜托着说道。
“洗碗吗?如果下次还有我的份儿也不是不行。”小可撸起不存在的袖子说道。
“我教你一段话,你念出来就好。”克莱恩就着餐桌拿出纸和笔。
在上面用赫密斯语写到——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主。
tbc
写不完嘞……
剩下的明天发
*结局后旧日克二周目,纯爽文,为了爽点可以不需要逻辑
*人物ooc,逻辑混乱,剧情狗血,注意避雷
第五章亚当
祂们的谈话地点选在了北大陆一块荒原上。它在鲁恩王国的边界处——那里荒无人烟,而且有一位观众一位黑夜途径的真神一位占卜家途径序列一,纵使真的闹出什么事情也无所谓。
克莱恩这次没麻烦错误唯一性,他在值夜者那边请了假,跟班森梅丽莎说晚点回来,之后回到源堡,直接利用门的权柄,对着阿蒙给他的坐标,传送过了去。
他到的不算晚,但是亚当和女神已经在了。身着朴素白袍的神父和...
他到的不算晚,但是亚当和女神已经在了。身着朴素白袍的神父和面容被黑纱掩盖的女子安静地看向他,克莱恩点了点头,走上前来。与此同时他注意到,祂们三人所处的空间已经被一片镶嵌着星星的夜幕笼罩了起来。
亚当先开口了,祂道:“诡秘。”
这是个陈述句,不带有任何疑问的成分。克莱恩轻轻叹了口气:“我是。”
他看了看周围,似乎是对周围的荒原并不满意。于是顺手从历史迷雾中拉出一张不大的圆桌和三把椅子,随后克莱恩转向黑夜女神:“红茶还是咖啡?”
黑夜似乎没想到克莱恩一上来是这种问题,但祂仍旧矜持地点了点头:“咖啡。”
克莱恩转向了亚当,对方表示要一杯红茶。
克莱恩从历史迷雾里拉出三杯饮品——一杯红茶,一杯咖啡,一杯甜冰茶。奶和糖还有一些甜品他也一起带了出来,一齐放在桌面上。
于是这次会谈不像是三位神明为了接下来的布置和末日而召开的严肃的会议了,它彻底降格成了一场老乡之间的茶话会。
猜猜是谁没有被邀请?是你,罗赛尔……克莱恩内心笑着损了现在还应该在陵寝里面的大帝一句,给面前的甜冰茶加了两块冰。
“你现在对源质的容纳达到了什么程度?”黑夜问道。
“在源堡,我拥有完整的旧日位格和实力,但是在现实,我目前还只有序列一,距离‘愚者’还差查拉图的一份特性,距离旧日还差门途径的唯一性。”克莱恩如实回答。
他并不怕亚当借此看出什么,过去和亚当合作的经验告诉他,对方确实会在某些事情上惯着阿蒙——比如当初帮助祂和自己抢夺源堡——但是作为远古太阳神的神性,祂在末日方面一向是拎得清的。
“还需要什么帮助?”神父闭眼在胸口连点四下,问道。
“对此,我会为你们提供帮助。包括不阻拦你的成神仪式,拿到一直逃窜的0-08和另外一份序列一特性。还有黑夜需要的,永暗之河的河水、死神的黄金面具、战神的唯一性……这些都是必要的,我的加入会加快对抗星空的过程。”克莱恩说完,喝了一口甜冰茶。是他最喜欢的甜度和冰感。他又喝了一口。
“祂呢?”没有人提出疑问,这似乎是一种默许。良久,在亚当添了第二杯红茶的时候,祂问道。
克莱恩反应了一下,意识到对方说的是福生玄黄天尊。
老实说,祂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完全死透了……但是他目前还有个猜想,不知道对不对……最好还是不要放松警惕……克莱恩摇了摇头:“没有苏醒的迹象,祂的精神烙印很稳定。”
稳定是个非常模糊的词汇,到底是稳定地发疯还是稳定地死透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克莱恩知道从上辈子成为诡秘之主以来他的精神就持续受着福生玄黄天尊的影响,哪怕末日后也是。因此现在这样光门后面那个才是不正常的状态,谁知道天尊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如果是他的猜想成真了,那反而还是最好的结果。
克莱恩在谈话过程中感受到体内的古代学者魔药消化了一些。正在黑夜示意祂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克莱恩突然想起可能还在灰雾上被梅林当成宠物养的阿蒙,于是转头问道:“那个分身怎么办?”
“祂会协助你,也会成为来往的信使。”亚当道,“你似乎只给祂留了一份序列一特性。”
克莱恩温和地笑了笑:“祂自己送过来的。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克制自己了。”
如果他真的不去对抗非凡特性聚合定律,阿蒙真的会被他完整地吃掉……毕竟当时的他在灰雾之上,是完整的旧日。对于诡秘之主来说,一个带着唯一性和两份序列一特性的天使之王的诱人程度,大概不亚于一只饥肠辘辘的猫眼里的老鼠,流浪汉眼里的大餐,阿蒙眼里的帕列斯……
谈话差不多结束,克莱恩站起身来,朝着祂们深鞠一躬,随后身影消失在黑幕之下。
“他的人性似乎保持得不错。”黑夜挑眉道。
“是件好事。”亚当只是如此评价。
——
好歹解决了一件事情的克莱恩回到家里。他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惊动已经睡下的梅丽莎和班森。
前几天,除了解决阿蒙,回到序列一,他没忘记在现实中加入值夜者。现在克莱恩·莫雷蒂是女神明码的眷者,明面上的序列九“占卜家”,廷根职业小队的一员。
当然,他后面打算带着班森和梅丽莎搬去贝克兰德,先不说班森的工作要找得好一些,梅丽莎的学业也绝对不能落下,这两方面,贝克兰德比廷根都要合适太多……等解决了因斯·赞格威尔,排除掉邪神隐患,他就提出这一点,顺便搬到教会势力更大的首都去。
想到这里,他才想起自己忘了些什么。
队长和伦纳德也要一起带过去……不管伦纳德愿不愿意,反正他别想安安稳稳在廷根摸鱼,干脆假装自己要去考红手套,把他也带上……还有队长和戴莉之间的事情,伦纳德是个聪明人,呃,最起码这方面的暗示他应该看得出来,应该能配合我演戏,只要情况合适,我并不介意给两人的感情加一把火……嘿,看情况,也许一把还不够。
克莱恩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想了想自己目前还是创业期,只好放弃睡觉,转而叹了口气,回到灰雾上。
他看见安提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魔狼的耳朵露了出来,现在那对毛茸茸的耳朵在发间乱晃,安提柯本人则坐在青铜长桌的椅子上安静地读着一本古籍。而一边则是道恩和梅林谈笑风生——哦,梅林手里的鸟笼里还有一只蹦跶来蹦跶去的小乌鸦。
他刚从灰雾里面现身,就有几条黑色的影子窜了过来,它们兴奋地在克莱恩身周转着圈,像狗狗一样吐着舌头哈气,这些狗形生物的眼窝处是两抹火焰。
……福根之犬?克莱恩没有特地抑制自己神话生物形态,于是祂的下半身又变成了几条粗大的触手。意识到这件事的祂毫不犹豫地看向了梅林,道恩的人设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梅林·赫尔墨斯笑着朝祂的主扬了扬手里的鸟笼,完全不在意被灰雾压制了非凡能力的阿蒙扑腾了好几下:“它们是我和安提柯在历史迷雾中散步时突然想起来的,顺手就带回来了,为了防止有些人不长眼的想要摸上源堡,我觉得有必要增加看门犬。”
安提柯听此,耳朵稍微动了动,祂抬眼看了看,随即又低下头去。
我没有我不是我怎么可能把魔狼当看门犬……克莱恩下意识在心里反驳道。
在克莱恩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之前,道恩·唐泰斯就率先解释道:“我在南大陆的大致工作已经完成,但是格尔曼还没有赚够足够的资金,我还没办法及时前往贝克兰德。”
也就是说,目前道恩这个身份的作用很小……克莱恩念及此,在道恩面前站定,命令里面的灵之虫改变了这具秘偶的面容。
“好了,现在你也是格尔曼·斯帕罗了。”克莱恩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交给你一个任务,和梅林一起去神弃之地转转,多抓点秘偶,看到阿蒙的分身可以直接揍。”
梅林叹了口气随即又笑着说好吧好吧和格尔曼一起工作也不是不行,转身跟着新的格尔曼开了个门,下了灰雾。临走前,祂把鸟笼放在了桌面上。
明明是逼格这么高的青铜桌面,现在却觉得变成了家里的茶几了,什么都能放……克莱恩想着,把鸟笼的历史投影取消,同时放开了灰雾对阿蒙的一部分限制。
祂明显是憋急了,乌鸦快速拉长成人形,对克莱恩开口的时候竟然都带了几分不满和委屈:“您要是想要我的效力说就是,何必要这么压着我?谅您是完整的诡秘,我也对您动不了手啊。”
克莱恩没有及时回祂,祂走回自己愚者的高背椅,坐下,恢复成熟悉的姿势。
阿蒙是个耐不住的性子,似乎是知道亚当和面前的人应当是做了某些交易,如今却东张西望起来,祂四处翻看了一番,却失望地发现现在的源堡上什么都没有,偷都不知道偷什么。
于是祂转头看了看安提哥努斯,笑着问道:“您是要集齐图铎三公爵吗?我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帮您。”
克莱恩此时褐色的、没有多少神采的眸子终于看了过来。在阿蒙的灵性直觉把祂吵到想直接就地装死之前,坐在主位上的克莱恩冷漠而温和地笑道:“我在这里建立了一个组织,成员来自各种地方,他们大多数的序列还相当低,不过将来都会变得非常、非常有趣——你们想加入吗?”
【TBC】
下次更新是塔罗会和一些日常
梅林:因为好用,所以全勤
小格:已经在去杀海盗的路上了(实际上还跟着小夏在贝克兰德混身份证明)
本章结尾处的小克是完全偏神性和天尊烙印的一面,天尊的问题后面会再提,不会太严重的大家放心。
问:鳃囊草有多难吃
因为您不好骗,先生。
犹豫了好久,总算还是写了,我这个迟钝的家伙。
因为是剧情向,无差都可以看,OOC属于我,荣誉属于乌贼,大家轻拍。
文里其实有很多隐喻,我没有扩写,感觉写太多心理描写就有点儿崩,所以大家自己来发现吧,我就看看小伙伴们有谁看出来,能看出来我会超高兴的!
然后,咳咳,小红手小蓝手留一下呗,啾~
——————
自诡秘之主竞争失败,在亚当找到他之前,阿蒙一直呆在古老的钟楼最顶层。
下方车水马龙,人群对末日的到来一无所知,天空晴朗无云,偶尔有几只黑影飞过,也是飞回到阿蒙身旁的乌鸦。
用淡漠的剥离...
用淡漠的剥离了人性的眼眸俯瞰人间的天使忽然停止了这个过程,眼眸转动,落到出现在一侧的灰雾上。
最后还是两人之间相对弱小的那一方主动收回视线。
阿蒙俯瞰着人间,深邃的眼底残留着少许神性,祂对来寻自己的诡秘之主说:“大驾光临,是终于决定要来带走我了吗?”
新任诡秘之主愚者先生沉默片刻,偏开了头,学着祂的样子去俯瞰大地,只是那双眼眸比起阿蒙的要有人性多了,里面多是名为守护的决心。
“末日要来了,亚当没有来找你,但有通过黑夜女神联系我,让我带你过去。”
阿蒙:“为什么?”
“因为你是时天使。”
“还真是相当敷衍的回答。”阿蒙淡淡一笑,神色之间根本没有祂想表现的那么在乎。
克莱恩忍不住又一次看向祂,阿蒙察觉到后无声投来一道疑惑的视线。
克莱恩坦诚道:“说实话,我没想过我们见面会这么平静。”
“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您还想对我做什么?”阿蒙好整以暇的笑道:“您并没有拿自己途径下的非凡者当零嘴的兴趣不是吗?”
“可你不一样,你是阿蒙。”
阿蒙闻言笑了出声。
“这还真是荣幸啊,难道对诡秘的主人愚者先生,阿蒙的味道会更好一些吗?”
克莱恩蹙起眉头,只不过没等他开口反驳,他忽然向天空看了一眼,这一眼他好像看见大战开始的景象,号角吹响的前奏。
阿蒙眼眸一片深黑,平静的从他身前消失。
“我去见亚当。”
克莱恩张张嘴,有心想问一个问题,但——还不是时候。
他对自己说,还不是时候。
末日来临,众神在许多个世纪前便做好了准备。
不过真正开始战斗时,光是堕落母神这个邪神就足够难缠,更别提其他围着地球不怀好意的家伙。
克莱恩手中的权杖挥动,隐秘的力量庇护了众多天使与神灵,黑夜女神手持死神的弯刀奋战在最前方,凶悍的战斗力不愧是曾经的顶尖狩猎者,其他众神在防护中只偶尔走出战线,来到愚者庇护之下。
女神是唯二跟他一起迎战堕落母神的人选,他们双方的权柄有一定重合,能更完美的防备母神的污染。
所有人的形状都不完美了,所有的战斗都被引导向疯狂的深渊。
母神的污染历来防不胜防,在神灵开始逼不得已的生孩子之前,诡秘之主必须解决这个强敌!
关键时刻,古老陈旧的钟塔出现在虚空之中,克莱恩听到钟声响起的声音,配合的将自己的力量覆盖向母神的方向。
阿蒙冷漠的俯视着母神散发魔性魅力的“身姿”,仿佛在凝视一滩烂肉,血肉形成的丰腴美神,堕落母神在一位真神与天使之王的配合下不得不蜷缩回伸向地球的手掌。
“我是独一无二的红月。”
“我是生命与美丽的象征。”
“我是所有灵性的母亲……”
绯红的光芒平等的落到祂们身上,这光芒就是邪神的眼睛。
祂观察祂们,祂包容祂们,祂张开怀抱……来吧,孩子,祂的怀里就是这个世界最温柔的庇护。
“闭嘴,丑陋的东西!”
阿蒙动动手,钟声敲响,当即驱散了邪神蛊惑的呓语。
十二个格子一格格倒退,祂的脸色开始变差。
克莱恩看了祂那边一眼,与黑夜女神交流了一道视线。
下一刻——
双重叠加的真神伟力仿佛星辰一般爆发了!
宇宙空间有一瞬间的坍塌,伴随星辰的陨灭,红月的海潮朝着黑洞深处倒灌,所有的神灵耳畔都听见邪神不甘消亡的怒吼。
母性的诱惑眨眼间成了凄厉尖锐的诅咒,这点儿小问题诡秘之主挥挥手就解决了。
战斗结束后,祂们望着这一片狼藉的战场,没有交流,没有修缮,疲惫的众神返回自己的神国。
克莱恩和黑夜女神打个招呼,下意识寻找起那道狡诈的身影。
祂很奇怪为什么阿蒙会主动伸出援手。
然后在找到祂时,时天使坐在高高的塔楼上翘起脚。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不,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克莱恩垂眸:“如果你想这样以为的话……”
阿蒙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下意识按按空荡荡的眼眶,在摸了个空之后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愚者先生,你不会认为那是因为我对你怀抱好感吧?”
克莱恩摇头,祂当然不会如此天真,认为这个从远古纪元活跃到现在还没被打死的小骗子有几分被叫做良心的东西。
阿蒙说:“只不过是比起你,我更讨厌那个邪神。”
不可否认,堕落母神一直以来就是这个世界的敌人,哪怕阿蒙再怎么玩世不恭,自私自利,祂依然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敌视敌人,抓住一切机会消灭敌人,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愚者先生。”
克莱恩明白了。
阿蒙之所以会出现在战场上,只是因为祂要消灭敌人,为此和愚者联手属于最优解的抉择,如之前几次短暂的联合那般是同一概念。
真是的……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克莱恩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唔,说到底,愚者先生,你一直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面对我,你其实有很多意见一样?”阿蒙单手托腮歪过了头,笑意吟吟的道:“说来听听吧,你的意见。”
克莱恩面无表情:“我说你就会听吗?你我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你说的没错,但是听听看也没什么。”阿蒙剔透的眼眸落到克莱恩身上,直至今日那里面依旧毫无人性,代表这是一只天生的神话生物,亦是人类所不能理解的单纯的怪物。
怪物在这个世界可以是神,可以是天使,唯独不会是人。
克莱恩也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许只是想让这个小骗子多出那么一丝的人性?
“你之后会去找亚当吗?”
“不会哦。”
“继续在人世间流浪?”
“也不一定,说不定会回神弃之地,你觉得我会去哪里?我就不一定会去那里。众所周知,阿蒙是没有‘家’的。”阿蒙虚伪的笑了笑,假惺惺的。
换成以前克莱恩可能已经控制不住挥拳砸烂这张脸的冲动,将之视作讥讽嘲笑自己的举动,但此时的祂已经可以冷静的面对欺诈之神的挑衅。
祂说:“你还可以做我的诡秘侍者。”
阿蒙笑容不变:“您还是杀了我吧。”
塔楼的高处吹拂来一缕清爽的风,风中带来不远处公园中百合花绽放后散发的香味。
阿蒙道:“您要明白,我可以臣服任何人,唯独不会臣服你。”
克莱恩控制住脸部肌肉没有拧起眉头,感到自己被阿蒙针对了。
阿蒙笑着道:“因为你不好骗,先生。”
克莱恩:“……”
“怎么了?不过是个玩笑,愚者先生不会连个玩笑都接受不了吧?”
阿蒙说完就见克莱恩面露古怪的神色,祂缓缓说道:“……不,如果只是这句的话,我认为你是认真的。”
阿蒙:“…………?”
克莱恩:“那么做一个不断想要背叛我的诡秘侍者怎么样?”
阿蒙:“?”
克莱恩坦诚道:“末日结束了,我会梳理我的锚,但是所有神都清楚,不是有锚就不会疯狂,这只是一个拖延的手段,所以哪怕是为了坚持的更久一点儿,我也需要你,阿蒙。”
阿蒙:“……”
时天使深邃的眸子剔透的像是两块单纯的宝石结晶,望向愚者时无喜无悲,没有情绪之后就是单纯的空洞。
“我可以理解成,你需要我来让你维持永不懈怠的状态吗?”
克莱恩不答反道:“所有人都会是我的助力,只有你会是我的敌人,成为我的诡秘侍者,我的背后将永远抵上一把虎视眈眈的匕首。”
阿蒙:“一旦你放松警惕,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从你身上抢回真神的权柄,与诡秘的力量,还不会像你这样好心一样放过我,我会彻底的杀死你!”
克莱恩看着那空洞中终于开始泛滥开来的涟漪,祂这一刻终于有了些许人类的样子,遂笑着戴上帽子。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祂笃定的说道。
“愿您千万年后也是如此自信。”阿蒙似笑非笑的说。
稿稿,天尊味的克/蒙
画得很开心,就是没什么天尊味
Ooc预警!!!
克中心,生草向。
Summary:假如大家都要喊羞耻咒语才能使用非凡能力......
————————
“真的,必须要说出来吗?”克莱恩忍不住后退一步。
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成为非凡者,还要承受这等酷刑。
老尼尔端着不透明的杯子,笑得眼角的皱纹好像都开出了花。
“是的,必须。”老尼尔向前一步,将‘占卜家’魔药递给这位即将成为非凡者的年轻人,“你必须要克服自己的羞耻心,这就是我要在非凡领域里上的第一课。...
“是的,必须。”老尼尔向前一步,将‘占卜家’魔药递给这位即将成为非凡者的年轻人,“你必须要克服自己的羞耻心,这就是我要在非凡领域里上的第一课。”
不,这根本不是羞耻心的问题啊!克莱恩颤颤巍巍的接过魔药,盯着那不透明杯子中的水平面,咽了一口吐沫。
旁边老尼尔似是鼓励般盯着他,克莱恩闭眼,深吸一口气。
“‘占卜家’魔药啊,请赐予我力量吧......”他的声音逐渐微不可闻。
“不不不,你要再大声一点。”老尼尔说道。
沉默弥漫在了两人之间。
最终,刚毕业的历史系大学生闭着眼睛低着头,耳尖通红,破罐子破摔一般大声喊出:“占卜家魔药啊!请赐予我力量吧!”
同时魔药大放光芒!不用老尼尔提醒,克莱恩就知道,可以喝魔药了!
但是,这都是什么羞耻play啊!仰头喝魔药的克莱恩忍不住吐槽。
克莱恩逐渐熟悉了非凡者的身份,不过对他来说,美中不足的就是每次占卜前都要喊一声:“我最得力的助手啊,黄水晶!占卜!”
他的同事伦纳德头一次看到他用灵摆占卜的时候,笑得喊错了他的咒语。
这很有意思,因为伦纳德把“用我的诗句,送你入眠”喊成了“用我的黄水晶!占卜!”喊完之后并没有觉得不对劲,然后和依旧醒着的目标大眼瞪小眼。
最终,目标颤抖着嘴唇,指着伦纳德:“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克莱恩把这件事告诉了罗珊,当天他就看到罗珊在和奥利安娜太太在谈论这件事。相信不久以后,整个黑荆棘安保公司都能知道这件有意思的事情。
后来克莱恩隐姓埋名去了贝克兰德,当他获得亵渎之牌‘黑皇帝’后,他获得了有史以来,最不想喊出口的咒语。
然而,为了生存,他只能一边脸红一边大声喊出:“史上最英俊最潇洒的罗塞尔大帝啊!请赐予我黑皇帝的王冠!律令的披风!世间律法皆我掌控!”
“巴啦啦非凡能量!克莱恩全身变!!!”
当事人每用一次‘黑皇帝’亵渎之牌都要在盥洗室冷静一整天。
“冷水,是个好东西。”克莱恩冲完脸后面无表情的说。
以及他怀疑这个老乡是不是故意在搞他。
克莱恩无法理解埃姆林为什么可以一脸自豪的喊出一些羞耻羞耻非常羞耻的口号。
每当埃姆林像只开屏孔雀一般高傲的喊出:“我!埃姆林!现在就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们!”克莱恩这个旁观者都会羞耻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醒醒啊!你是吸血鬼!不是水兵月!他在心中疯狂呐喊。
很快,克莱恩就遇见了他们占卜家序列的‘前辈’,罗萨戈。
“我叫罗萨戈。”这位占卜家序列的‘前辈’笑了笑,突然大喊,“凝固!凝固!接受我的命令!我将赐予你永恒!”
“成为我的力量吧!即将逝去的人啊!”罗萨戈打了个响指。
当然后来克莱恩用他最爱的符咒,用“污秽”两个字对抗了罗萨戈那一段不知所云的咒语。
果然咒语还是要短小精炼。克莱恩感慨。
占卜家‘前辈’用生命告诉克莱恩,咒语不要长,那不帅,会给别人送非凡特性。
不得不说,‘蠕动的饥饿’还是很好用的。他只需要说:“蠕动吧!美食就在眼前啊!”就可以使用。
但是之后买的丧钟......
“杂鱼们,”疯狂冒险家格尔曼一脸冷酷的举起丧钟,“跪谢我赐予你的死亡!”
别人有没有跪克莱恩不知道,他自己倒是差点给副作用搞跪了。
被咒语不断刷新下限的克莱恩甚至思考过,如果使用狼鱼罐头,该喊什么咒语。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极其自然的说:“就决定是你了!狼鱼罐头!”
然后做出一个扔东西的动作。
紧接着,克莱恩看着自己并没有抓着狼鱼罐头的手掌,陷入沉思。
可怜虫。
血腥场面警告。
【蒙克2020·520塔罗·皇后】
以你血肉,铸我冠冕,这是一个胜者得到权柄,败者湮灭成尘的游戏......
在神弃之地纠缠中
“你是想试探我窃走你的念头和话语后,是否会在内心重复一遍?”阿蒙笑着问克莱恩,“只要成为了序列4的‘寄生者’,就能控制住偷来的东西,让它们在合适的时候呈现。”
“这样啊。”克莱恩轻轻颔首道,“谢谢。”
“不用着急谢,多亲身体验比较好。”阿蒙说着,正了正右眼上的单片眼镜。
撸小鸟。
又名蒙蒙的奇妙冒险
又又名关于在源堡意外邂逅幼年愚者这档子事
原著向口胡后日谈,he,1w2,有奇怪的年龄操作,存在剧透,一发完
1
静谧的午后,普利兹港,某个独栋居所。
屋门打开,一个黑发黑眼的宽额头年轻人走了出来。他嘴角噙着微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最近贝克兰德流行的曲目。
他径直走向门口的信报箱,取出一沓报纸信件,随之像注意到什么似的朝身后望去。
房屋角落的阴影里传来一声低笑,接着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也许我该祝贺你找到了新的看门人,”阿蒙悠闲地晃了...
“也许我该祝贺你找到了新的看门人,”阿蒙悠闲地晃了晃手中的信件,“但看你的样子离成为红祭司还有一段距离。什么时候你才能吞掉那个魔女?”
“红天使”梅迪奇闻言嗤笑:
阿蒙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如果你是来比谁混得惨,那找错人了,至少我没把命给赔掉。”祂耸了耸肩,似乎不再打算理会这位不速之客。
“我刚找傻蛇去确认了主的状态,来看你只是顺便。”阿蒙方才的反应让梅迪奇很满意,“主说你这几年都在星空寻找勇气和牺牲?真的假的,那场败仗你把脑子也一并输掉了?”
阿蒙停住了迈向屋内的脚步。
“那里很有趣,我是说——如果你想尝试一下怀孕的感觉,我不介意带你去看看,你也可以问问索伦和艾因霍恩是否感兴趣。”
闻言,梅迪奇两颊各自裂开了一张血淋淋的嘴巴,其中一个大声说:
“祂在转移话题。”
“别插嘴,我当然知道。”梅迪奇啧了一声,“所以这是真的?祂给你的刺激真有这么大,以至于你想——做个人?”
说到最后的时候,祂丝毫没掩饰脸上的嘲笑。
“和他没关系。”阿蒙迅速否认,祂捏了捏右眼眶,似乎有些不满:
“星空确实充满刺激,无论是危险性还是诡异程度都超乎想象……但我不确定那里有这些东西。”
听见这句话,梅迪奇笑得更开心了。
“再口渴的时候,也不该专程去沙漠找水喝。”
“小乌鸦,这道理你真的不明白吗?“
阿蒙怔了一下,笑着摇头:
“我已经放弃。“
“但我在拜亚姆见到了你的分身。”
“……”
梅迪奇摊了摊手:“看吧,你也没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冥顽不化,你知道该找谁要答案。”
“…你原来可没这么多管闲事。”
“此一时彼一时,你之前也未必会听我讲,非要过意不去,就当欠我个人情。”梅迪奇还想说点什么挖苦,右边的嘴抢过了话头:
“'要不是主的授意,我才懒得管你这个失足儿童'——祂刚刚心里是这么想的。”
“说了别插嘴,还有,别总装成一副真知道我在想什么的样子。”
梅迪奇恼怒地夺回主导权,小声嘀咕两句,抬头发现门口的阿蒙像是静止了一般。
见好就收吧,再逗下去指不定回头怎么捉弄我。梅迪奇撇撇嘴,没忘记面前站着的依旧是一位性格顽劣的时之虫,以及旅法师。
“你说的有些道理。”
思绪被阿蒙突然的开口打断,祂又看见了那副千年未变的悠然笑脸:
“既然他已经初步苏醒,且没有变成祂,或许我真该去会一会。”
祂边说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副单片眼镜,将它戴在右眼位置。
如果有皮肤的话,见到这幕的梅迪奇现在浑身的毛孔已经炸开了。
不,不可能,这怎么还会在祂那里?难不成祂——
“唉,放轻松,这只是个高级定制品。”
阿蒙收起眼镜,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2
阿蒙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介意那次失败。
祂活了太久,见过太多权谋得失,自己也常参与其中。
祂是天生的欺诈师,别人想五步的时候祂能想十步,谋略于祂是工具,更是乐趣。
也正因如此,祂不觉得棋差一着算什么大事——赢很有趣,输也很有趣,这意味着对手想出了更妙的主意,祂会充满好奇。
唯有源堡里那一战,明明祂的计划更胜一筹,也抢占了先机,祂却输了。输去了几乎所有,一败涂地。
祂也曾不甘心地复盘,尝试找出自己的胜机。但只要祂把对方逼入绝境,赌命环节便会避无可避地开启,结局只会是祂输,或者没人赢。
阿蒙不能理解。
如果说此前的败绩都能归结于自己不够高明,这一次仿佛就在宣告祂与那个人之间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祂缺少那份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孤注一掷。
回到屋中,阿蒙粗略地读了读报纸以及分身寄回来的信。失去晋升的动力,分身们也变得漫无目的起来,写的多是些琐碎的见闻:哪里哪里好玩,什么什么好吃。
【拜亚姆的愚者教堂结束了扩建翻修。】
看见这句话,阿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祂站起身,随意往虚空中走了一步。
油画般的色彩显现又褪去,祂已经站在“慷慨之城”拜亚姆某个不知名的街道角落。
阿蒙没有直接旅行到教堂门口,反而选择慢悠悠地步行前去,顺便问街边摆摊的半巨人买了一只瓜达尔。
依旧能见到愚者教会的传教士,不过人员组成显然丰富了不少,不再只有身高两米有余的傻大个。
阿蒙驻足听了一会,听到圣典中已经修改的“时天使”部分忍不住一阵乐,在传教士责怪的目光里抹去溅到嘴角的果汁,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去,目的地却直指愚者教堂。
翻新后的教堂显得壮观了许多,但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厚重与神秘。祂敲过的那口钟也好好地挂在高处。
多半是被信徒当成什么神迹了,不然以他的谨慎,不会允许自己碰过的东西还大摇大摆地放在这里。阿蒙揣测着对方的想法,这并不妨碍祂因此感到愉快。
这位愚者曾经最可怕的敌人两手揣兜,大摇大摆地晃进了对方在现实世界的大本营。
祂坐到教堂的最后排,安静聆听牧师的弥撒。
阿蒙能感知到诡秘对此处的庇佑。这股与自己同源的雾气因聚合的倾向淡淡笼罩在祂的周身,没有恶意,只是彰显自身的存在。
阿蒙借此确认了一些事。祂模仿那些虔诚的信徒,双手相握,笑容明显地一字一句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请教导我,何为勇气,何为牺牲……”
念到最后,祂的笑容逐渐淡去,流露出一丝生疏和困惑:
“以及……何为爱。”
3
话音落地,阿蒙眼前的灰白雾气骤然浓郁起来,四面八方涌来的深红色潮水将祂淹没。
回过神的时候,祂已处在那个巍峨的古老宫殿中,面前是巨大的青铜长桌。
灰雾在脚下流淌,安静地笼罩整个世界,阿蒙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祂早为自己挑衅般的行为假设了多种结局,却从未想过这一个。
源堡。祂曾机关算尽想侵入的地方,祂和愚者矛盾的核心,现在却仅是念了一句尊名,就被随随便便地放了进来。
有意思。阿蒙把目光投向高处又收回,祂多少能猜到愚者的位置,但并不急着去寻找。既然他没有立刻出手排除自己,那便说明祂的存在是被允许的。
祂仔细打量四周,发觉自己所站的正是曾坐过的那张高背椅的前方。长桌上首毫无疑问没有人,再往远处,似有很多东西被层叠的灰雾遮盖。
阿蒙伸手窃取距离,迈步走到那堆东西前。墨黑的眼睛认真打量着面前的一切,接着祂笑了出来,笑得很开心。
远看似乎不成气候,近看却发现只是冰山一角——占有巨大的面积,由灰雾阻隔分类,有的堆叠极高,有的铺陈绵延至远方,这是独属于愚者先生的杂物堆。
阿蒙轻快地跃过面前的皮箱和上面堆积的非凡物品,置身于这座比罗塞尔展还琳琅满目的博物馆内,兴奋得像是闯入玩具商店的孩子。
祂很少对谁保持长久的兴趣,愚者则是个例外。他们相似的地方太多,相左之处又是那么的不同,自认识以来惊喜混着亲切感从未停止,诱惑祂改变了不少计划,只为多享受一会和他的对局。
作为偷盗者途径的天使,祂也拥有数量惊人的收集品,虽然很大一部分都随着唯一性的易主而丧佚,但剩下那些同样十分可观,此时不免起了点胜负心。
阿蒙拿起一根镶嵌宝石的黑色手杖评估了阵,又忍不住好奇打开了旁边的铁质卷烟盒,失望地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祂往深处走了几步,中途险些被地上的无线电收报机绊倒,没用过这东西的祂自然蹲在原地饶有兴趣地摆弄了一会儿。
灰雾相当浓密的一处,整整齐齐放着几张地契、房产证明与投资合同书,一沓纸币压在上面,有金镑,也有小额的苏勒,边上是零碎的几便士。
阿蒙对钱没什么兴趣,祂的目光很快被另一幕景象吸引:
这是一个灰雾具象而成的大型剧场,每个观众席都镶刻着一个人名,绝大多数的座位都空着。零星几个位置坐着秘偶,他们双目紧闭,面庞平静,仿佛刚刚睡去。
看来不是所有的高序列占卜家都喜欢把人挂起来。祂点点头,似是赞赏。
脚步不停,祂路过一袋宝石,两箱叠得整齐的换洗衣物,一个齿轮轴承外露的奇怪机器,一大堆颜色各异的蘑菇。有些东西祂见过也了解,有些则超出了认知,即使摆弄了也不能明白它们的价值。
阿蒙站在了几排巨大的书架前。
“居然还有图书馆。”祂兴致勃勃地打量面前的景色,手上不知何时便多了一本书:
《女士审美》杂志。
祂带着恶趣味的笑容随手翻了翻,又“窃取”来一本,这次是《煤气壁灯、瓦斯计费器和各种家庭机械修理手册》。
多半和秘偶剧场一样是晋升仪式的需要。阿蒙大概确认了想法,再次抬手,这次祂“窃取”的是藏在书架最深处的一本。
这本手抄书十分厚实,装帧虽然质朴但足见用心,祂看了看封面上的字:
《愚者圣典》。
“这是第一版?”阿蒙认真读了起来,没看几篇就笑得直不起腰,以至于半个人都靠在书架上。
难怪藏这么深,大概他自己都不想再看见吧。
阿蒙总是爱笑。笑是祂生活信条的诠释,是祂“疯子”外壳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祂以笑来宣告自己的游刃有余。但想来最近真能发自内心笑出声的场合,有一个算一个都和这位愚者有关。
这趟算是不虚此行。阿蒙把书放了回去,刚又拿了几本准备读一读,四周灰雾忽然旋转蒸腾着将祂包裹了起来。
没有灵性示警,来者似乎恶意不强,但显然比祂位格更高。阿蒙不算太慌张,边缓步倒退边尝试能否靠自主意识离开源堡。
祂失败了。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还多了一副构造奇特的金属环,两个金属环之间有钢链连接,像是某种镣铐。
退路被封多少带来了点不安,尚未从败北阴影中脱离的阿蒙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但祂又实在是对现状有些好奇。
“你是谁?”脆生生的嗓音。
遮挡视线的灰雾终于淡去,阿蒙看清了面前这个气势汹汹的高位格生物——一个服饰奇怪、身高一米出头的黑发男孩。
他戒备地站在两米开外,半个身子躲在书架后,驱使灰雾的手高高抬着,一双眼睛眨巴着打量这位不速之客。
阿蒙瞬间理解了情况。祂捏捏右眼眶(这个动作因手上的金属环而有些费劲),冲他促狭地翘了翘嘴角:
“你猜?”
男孩竟认真思考起来,把祂从头到脚视察了一遍,最终目光停在祂怀里的书上。
“我知道了!你是小偷!偷书贼!”
面对男孩激动的指控,阿蒙上翘的嘴角更加明显:
“恭喜你,猜对了。”
4
源堡,某个舒适的角落。
“你不打算把它们带走吗?”男孩指着地上那一摞“抢救”回来的书,颇为诧异地问道。
“外面随处可见的东西,带走做什么?”
阿蒙随口答道。祂正没什么形象地席地而坐,周围环绕着束缚行动的灰雾,手上还挂着那个被男孩称作“手铐”的金属玩意儿。
简而言之,祂被“抓捕归案”了,审问地点是男孩的睡袋旁边。
“那,那,那你就不是小偷啊,你干嘛非说你是。”男孩越说声音越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没偷书,不代表没偷过别的。”阿蒙刚说完就意识到男孩投向自己衣物的目光,鬼使神差地补充道:“不过现在确实什么都没偷。”
“呃,那不就得了。总之偷东西是不对的,要是不在这里,我就喊警察了。”
男孩收回目光,打了个响指,灰雾连带手铐一并消失了。
“刚才那个金属环是什么?”
“警察抓小偷用的,你不知道吗?”男孩有些诧异,但很快释然,“那几个哥哥姐姐也有很多东西不知道……算了。”
阿蒙活动活动手腕,盯着男孩说话时陌生的口型。
自打一开始祂就发现男孩的话语不同于祂所见过的一切语言。读音也很奇怪,不过非常类似于祂模仿过的,愚者进入源堡时所念的咒文。但两人竟能毫无障碍的交流,这多半是利用源堡施加的影响。
祂毫不怀疑这名看起来十岁左右的男孩就是愚者——至少是他的一部分。祂识人从来不靠外表,如同祂叫人从不拘泥名讳,男孩在照面时就给祂灵性上的亲切感,这种感觉甚至比神战时还来的强烈。
毕竟那时的他已经承受着相当严重的天尊精神烙印……想归想,祂还是问道:
“我认识这里的主人,但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我是谁……”这个问题似乎让男孩很困扰,他挠挠头,嘟哝了两句:
“我其实也想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哥哥告诉我,我就是他,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他。但我就是我,我是周明瑞啊……”
这似乎是愚者幼年的意识,有着比较强烈的自我认知。他分离出这部分意志管理源堡,本体苏醒是遇到了问题,还是即将进入尾声?阿蒙猜测着。
“你呆在这里多久了?”
“一个多月吧。”男孩扁扁嘴。
“那一定无聊死了。想去外面玩吗?”祂坏心眼地撺掇道。
“想!”男孩眼睛一亮,但很快暗下来,“但我不能去。”
“为什么?”
“我不在的话,哥哥会出事的。需要帮忙的大家也会找不到人,另外那些哥哥姐姐也没法开会了,我不能去。”
祂本想再讲讲外界有趣的见闻,等到彻底激起男孩的好奇心再宣布“抱歉,我带不走你”,心情的大起大落足够弄哭一个小孩。
但男孩却自己掐灭了希望,而且不是“我不想”,是“因为他们,我不能”。
“为什么要管他们?你要是想走,没人会逼你留下。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就可以了。”
祂听见自己执拗地劝说着,仿佛在和什么怄气。
幼年的周明瑞沉思了一会,认真解释道:
“因为他们都相信哥哥。相信哥哥那就是相信我,我不能因为自己开心就丢下他们,大家会失望的。”
他又想了想,觉得理由还不够充分,跑去拿来一块蛋糕递给阿蒙。
“这是一个姐姐带给我的,还有一些好玩的东西。你看,他们都是好人。”
阿蒙愣愣地看着这块造型精致的奶油蛋糕,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是谁?是怎么进来的?”
迎着男孩探究的眼神,阿蒙挖了一勺奶油放进嘴里。
“我叫阿蒙。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进来,但既然没弄清楚,就暂时不打算离开。很高兴见到你,愚者……小先生?”
“我不叫这个。”男孩似乎对新称呼很不满意,但看得出他心情不错,“你是说,愿意留下来陪我?”
“嗯。”
“真的吗!天天一个人呆着只能和自己说话,我都快疯掉了。”
认为自己交到“新朋友”的男孩咧出笑容,抓着阿蒙的衣角絮叨个不停,讲他无聊到让秘偶陪自己打牌,尝试具现游戏机却完全不能使用云云。阿蒙专注地听着,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最后男孩把牌找了过来,教祂玩起了“我们那个世界”的游戏。
5
“是我赢了。”
阿蒙甩掉手上最后一叠牌,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满面苦色的男孩。
“……你学的也太快了吧!”
小周明瑞不甘心地叫着。他占着自己扑克老手的优势已经换了好几种玩法,每回阿蒙都上手生疏,却玩上几次就能摸到赢牌的套路,运气也不差,这么玩下去根本找不回自己的场子。
“愿赌服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阿蒙笑了笑。这是男孩教祂的赌注方式,诚实回答、按要求做事二选一,非常有意思。
“嗯……大冒险吧。”男孩硬着头皮选了一个。
“源堡的权限借我一会。”
“这不行。哥哥说了只能我自己用。”
“那把愚者叫出来,我要找他说话。”
“也不行。打扰哥哥睡觉会出事的。”
“告诉我怎么去找他总可以了吧?”
“……不行。而且这不是真心话吗?”
“这样啊,太遗憾了。”阿蒙语气很失落,虽然脸上完全看不出这一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么能耍赖,我也不知道该让你做什么了。”
“明明是你的要求太过分了!”男孩辩解道,他逐渐有些搞不明白这位来客和未来那个自己的关系。
如果是朋友,那一定是非常非常非常损的那种。他咬牙想着。
但一直这么拒绝他也过意不去,本来就只是玩游戏,太认真反而会闹僵。他看着故作苦恼的阿蒙,打量着祂蓬松的卷发、同样黑色的眼眸,突然灵光一闪。
“不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做。那这样吧,我送你一个礼物,把这个要求抵消掉。”
他爬到阿蒙身边,伸手覆盖在祂的右眼眶上。阿蒙配合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脸颊有些痒。
“好了。”
男孩退远了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面前这位黑发青年睁开眼睛,颇有些诧异地伸手抚摸鼻梁,以及上面架着的那副水晶磨成的单片眼镜。
“怎么样?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脸上少了点什么,现在终于想明白了。”男孩夸夸其谈,“你额头偏宽,脸颊偏瘦,戴这种眼镜就会比原来更好看,这是有本讲饰品搭配的书里说的……”
阿蒙边听着他的絮叨,边用指尖感受着熟悉的轮廓。失去与生俱来的唯一性后祂是如此的不习惯,这种缺失感甚至没法靠普通的眼镜来填补。但现在祂却有种回到了神战以前的错觉。
“呃,不过,我只能在这里具象出它来,你出去以后应该就没有了……”
细想了想,男孩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这种空头支票一样的礼物和不给也没什么差别。
“没关系,足够了。”阿蒙勾了勾嘴角,神情难辨。
祂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算合适,祂甚至不能好好为现在自己的感受命名。
这就是所谓“接受善意”的感觉吗?
梅迪奇烧了祂的头发,祂记着这份仇连着捉弄了对方一百多年。白天,祂和亚当结伴四处探险;夜里,祂也曾缠着父亲要听睡前故事……
愤怒、快乐、幸福。现在想来,都是很纯粹的情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珍惜的变成无关紧要,曾经敏感的逐渐陷入麻木,只有阴谋与欺诈能带给祂足够刺激?
祂望着男孩柔软的发旋,竟有伸手摸一摸的冲动。
但没等祂下定决心,小周明瑞便爬回去洗牌了。
他们又开了一局。这把阿蒙打得心不在焉,毫无悬念败北。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阿蒙沉吟了半秒:“真心话。”
原本摩拳擦掌想罚祂倒立吃蛋糕的男孩愣住了,这是阿蒙第一次选择真心话。
真心话其实是个很自由心证的东西。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撒个谎别人也未必知道,比起说什么就得做什么的大冒险其实简单了不是一星半点。
阿蒙在这方面却显得莫名有契约精神。我不想说,那就不选,反正祂没什么天使包袱,做起搞笑挑战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整蛊计划中道崩殂的男孩也不失落,他正好有一堆好奇的东西想问:
“那你可以告诉我,长大以后的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克莱恩给他留了不少有关这个世界的知识,但多半在强调责任,关于自己的描述很少。唐突接管源堡的他,孤独之余更多的其实是迷茫。
“……”阿蒙又诧异又好笑,“你确定要问我?”
“如果你没有来,我也打算去问开会的哥哥姐姐的。”全然不知面前人身份的小周明瑞神情严肃,“有种直觉告诉我,你很了解他。”
听到这句话,阿蒙笑得更开心了。直到男孩憋不住想伸手锤祂,祂才正色说道:
“他把我杀了。”
“——?!”
没等男孩发出疑问,祂便不紧不慢地接道:
“我也害他死过不止一回,应该算扯平。”
这算什么扯平……小周明瑞大张着嘴久久不能合拢,说实在的他有些后悔。
“坦白来讲,他很有趣,只是伪装太多、藏得太深,显得有些阴沉。如果他能像你现在这么直白,一定会更有意思。”
“但看见了你,我似乎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经常想起他跟我说过的一句话:'总有些事情高于其他'。”
“我当时以为他是疯得厉害才做出那种选择……”
阿蒙久久没有续上下一句,逼得男孩催促道:
“那现在呢?”
“现在我想通了。”阿蒙抚掌微笑,“他是真的很讨厌我。”
小周明瑞:“……”
选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它不香吗!
没等开口吐槽,他突然浑身过电般的战栗起来。
源堡出现了异动,自己的权柄正被分割,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在这里醒来了。
6
“出事了。”
阿蒙活动起因位格压制而变得僵硬的身躯,推了推单片眼镜,依旧保持着微笑。
“他看起来状态不算很好。”
“哪里叫不算好,糟透了好吗!”男孩慌张地看着那扇光门越开越大,浑身都在颤抖,“哥哥应该跟我讲过这时候要怎么办……总之!现在这里很危险,我先送你下去,如果可以的话多向哥哥祈祷祈祷,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不必。”阿蒙已经站了起来,祂止住男孩让自己离开灰雾的动作:
“我想留在这里。”
“……你确定?”祂兴致勃勃的语气让男孩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睛,“说不定会没命的……”
“如果他失败了,我的下场也未必会好。”阿蒙已经往杂物堆外侧走去,“而且我还有话没和他说。”
“……”男孩看着祂的背影,依旧搞不清未来的自己和这个怪人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互相杀过……难道说这就是所谓“过命的交情”?
想什么呢。他摇摇头,加快步追了上去。
克莱恩一点点推开了面前青黑色的光门。
永暗之河河水的效力正在减弱,他逐渐难以维持深度的沉眠,而与天尊意志的对抗也正到达最终且最为关键的时期。
他不记得自己为此做过什么准备——这是一层防止天尊意志提前察觉的保险。他只是遵从自己的本能,按部就班地行动着,把除此以外的所有注意都投入这持续数年的漫长拉锯中。
这些年里,他依靠锚勉力维持着自我认知,但同时也不可避免地被另外一半精神侵染、与祂融合,时而清醒,时而变得不像本身。
他有时也无法确定行动是否完全出于自身的意志。
缓步走到门外,克莱恩念头一转,便已经坐在青铜长桌的上首,属于“愚者”的位置。
他望着面前空荡荡的一切紧蹙眉头,似痛苦,又似陷入回忆。他的形象时而身着黑色正装,时而套上半透明的深色斗篷,衣摆下延伸出滑腻邪异的触手。
此时,他的灵感忽有触动。
“……哥哥?”
耳畔响起熟悉的孩童嗓音。座椅的前方站着一个瘦小的男孩,黑发薄薄软软,穿着T恤短裤。
克莱恩望着他,没有警惕,但神色茫然。
男孩见状咬了咬嘴唇,还是鼓起勇气一点点走向了他,嘴上念念有词:
“哥哥就是我,我就是哥哥,我是周明瑞,你也是周明瑞……”
“……我们不能消失,我们要回来,大家还在等我们……”
男孩不停地念叨着,不知是在说服克莱恩还是自己。他攀至高背椅侧边,小小的手掌按在克莱恩的额间,尝试让自己的意识回归。
然而,在皮肤相触的那一刻,克莱恩全身的气息倏地变了。
邪异的黑色触手高高扬起,天尊的精神奔涌而出,似要把男孩整个吞没。
狡诈的祂装作对克莱恩的计划全然不知,暗中却保留了力量,正等待着最后一搏!
如果作为最纯粹自我认知的男孩的意识受损,本就摇摇欲坠的平衡将被打破,结果便是克莱恩的完全败北、彻底消亡。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小周明瑞引动源堡勉强抵抗着,但现在的他权限已被分割,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直到他听见悠扬的钟声。
男孩抬起头,他看见了一座古老斑驳的石质壁钟。钟面上,那个有着十二环节的透明秒针倒退了一格。
饶是天尊,强弩之末般的侵蚀也停滞了半秒。
抓住这个机会,男孩的身影立刻消散成一片灰雾。
“真够鲁莽的。”杂物堆内部,阿蒙抚了抚单片眼镜,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你真的是他?”
“……我还小嘛。”男孩翻了个白眼,似乎仍心有余悸,“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做事一定三重准备,不,五重,还是十重吧……”
“……”阿蒙没接这个话头,转而望向克莱恩的位置,那里正隐约传来痛苦的呓语和嘶吼声,“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男孩有些羞赧,“哥哥也只是有事情会顺利的预感,具体怎么样还得时机到了才明白。”
“现在时机到了吗?”
“所以说我不知……”男孩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手指着阿蒙,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还没组织好语言。
阿蒙看着他震惊失语的样子,笑容越发明显。祂在刚才便明白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挣扎了这么久,最后居然会选择这条路……”
祂扫视着整个杂物堆,喃喃说道:
“权柄如命运道标,也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命运。愚者先生,这是不是很有趣?”
“小心!”男孩大喊道。
灰雾涌动,愚者神国展开,周围堆积的一切都消失了,他们站立在漆黑的荒野里,无穷远处有一座直插入天空的阴影高塔。
阿蒙缓缓抬头,看见了空中那道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见。”祂笑着说。
7
依靠爆发暂时占据克莱恩身体的天尊精神对他们进行着极致恐怖的攻击。
男孩依仗着分割出的真神位格与源堡力量勉力抵挡。但他毕竟心智只是个小孩,运用很是生疏,很快便左支右绌招架无力。
“需要我帮忙吗?”他听见身后阿蒙悠哉的声音。
帮什么忙?要不是我,你连他的注视都承受不住。男孩赌气想着,他依旧不确定阿蒙的出现是否是未来自己的安排。
如果祂刚刚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和祂以前不说是死敌也一定打过不少架……自己真的要相信祂?
“我并不想报复他。”阿蒙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也有办法让你脱离困境——就当这副单片眼镜的回礼。”
“如果你还不信任我,可以再与我做个交易,以你的特伦索斯特黄铜书做见证。”
男孩听着祂对交易内容轻描淡写的讲述,表情逐渐变化。
他咬了咬牙,边抬手化解天尊精神的攻击,边大声喊道:
小周明瑞回头看向神情意外的阿蒙,向祂伸出了手。
意识被猛然爆发的天尊精神冲散的那一刻,克莱恩遗忘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祂不再觉得自己体内正有两方力量互相拉锯,反而渐渐认为应当松懈抵抗、加速融合。
祂忍不住去攻击面前的男孩,极力碾碎任何使他不安的事物。神力在祂周身奔涌着,策动起灰雾、荡漾着粼粼波光,祂的思维逐渐冷漠下来,只是沉浸于这种感觉之中。
直到祂发觉自己接管源堡的进程停滞了。
克莱恩定睛望去,男孩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个祂原本都不屑一顾的天使。
区区序列一想做什么?祂有些轻蔑地想着,但很快意识到如果只是普通的序列一,在自己的直视下早就该失控了。
面前的男子有着黑色卷发、宽阔额头和尖削脸庞,祂正了正右眼的单片眼镜,面带微笑。
克莱恩突然本能地感觉不快。
“我想,这应该是你计划中最糟糕的结局。”阿蒙轻快地评价道,“拉锯数年,该做的不该做的准备做尽,最终还是得把全部砝码压上一场赌局。”
“你似乎很喜欢赌……不,应该是不得不赌。”
克莱恩听不进祂的言语,只觉得像是扯着嗓子乱叫的乌鸦一般烦人。祂眼眸缓缓一扫,阿蒙的神情便滞住了。
盲目痴愚!
但这个停滞动作的阿蒙很快崩解成几条时之虫,烦人的声音继续响起:
“打断别人说话可不够礼貌。”
“我还以为你挺在乎这个的。”
一道道阿蒙的身影在祂周围显现,每一个阿蒙右眼的单片眼镜都闪烁着光芒。
“意外吗?那个傻乎乎的你把源堡的权限给我了。”
“他最后选择了相信我,开放所有任我窃取,只因他听信了我最后那番鬼话,觉得我真的会救你。”
“倒霉,太倒霉了,居然只能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曾经杀过的欺诈师,不感觉你的败北非常合理吗?”
阿蒙们“吃吃”笑着,祂的行为激起了克莱恩莫名的怒火,虚幻的触手疯狂蠕动着,企图用概念撕裂周围的一切。
“唉,不用慌张,我没法拿你怎么样。”
面对攻击的阿蒙们或使用“欺诈”替换目标,或化成包裹时之虫的灰雾,更多的阿蒙向后退去,好言安抚道:
“你看,那个男孩已经不复存在。你已经赢了。”
祂在对天尊说话。
“而我,虽然贪图源堡的力量,但很明显没有与你相抗的位格。现在的一切企图仅为自保,只要你放我离开,源堡自然归还予你。”
“怎么样?是不是很值得?”
克莱恩,或者说是半苏醒的天尊,尽管祂依旧陷于疯狂,缺乏思考判断的能力,也逐渐开始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祂的攻击逐渐放缓下来。
“很好。”阿蒙扶正单片眼镜,满意地笑道,“你可以数五个数,五个数之后,源堡所有权就会回到你手上。在此之前,不要乱动。”
“一。”
所有阿蒙的身影都开始下沉。
“二。”
阿蒙们穿过神国虚幻的地面,来到灰雾的底部。
“三。”
在祂的感知中,阿蒙的存在从源堡里消失了。
四。
祂已经听不见阿蒙的声音,只是自己本能地默念着,祂确实感觉到源堡掌控权在回归。
祂内心安定起来,直到听见最后那声轻快的计数。
“五。”
阿蒙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祂的身后,伸手对着祂的后脑,把刚才“窃取”来的男孩的意志与自我认知尽数返还。
“惊喜吗?”
这是祂意识消散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8
克莱恩坐在长桌上首,颇有些烦躁地敲击着桌面。
长桌侧边还坐了一个人。阿蒙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不吵也不闹,很安静地在阅读的样子。
……等等,祂在看什么?克莱恩赶忙望去——是他晋升诡秘侍者时写的秘偶剧本。
“……”阿蒙丝毫不恼于双手的骤然空荡,反而极其自然地看向他:
“你恢复了?”
“……嗯。”
克莱恩张了张嘴,他还没完全消化自己分离出的少年意识的记忆,此时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祂。
“那么,恭喜你正式成为诡秘,亲爱的愚者先生。”阿蒙站起身,冲他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
“可以送我回去了吗?”
“你没别的想说了吗?”
“我还需要说什么吗?”阿蒙看起来有些疑惑,“无意识拉我入源堡的是你,陷入危机需要帮助的也是你,我应该没做错什么吧?”
“咳……关于这点,我也很抱歉。”说实话克莱恩很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我把预感告诉我该做的事写进了本能,那时候并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也不知道拉上来的会是你……”
要是提前知道,我说什么也会再加几层保险的。他在心里暗暗想。
不过也正因如此,阿蒙的自愿协助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总之,感谢你的帮忙,你可以对此提出报酬,只要是我能实现的。”
“看来你还没完全回忆起来。”阿蒙闻言摇了摇头,“我的愿望已经实现。而且你并不希望我一直呆下去不是吗?”
“呃……”克莱恩竟有些过意不去——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阿蒙产生这种感情。他努力扒拉着记忆,企图找到祂所说的“愿望”在哪里,“既然现在我们没有了不可调解的矛盾,讨不讨厌还是可以再商榷一下的,诶?”
他想起了阿蒙当时提出的交易。不过那时候祂就说得语焉不详,什么勇气什么牺牲的,最后竟然让他自己去看祈祷内容。
克莱恩点开属于阿蒙的祈祷光点,脸上表情逐渐变化。
他看了看阿蒙,又看了看祈祷光点,再看了看阿蒙。
“何为爱?”
阿蒙的笑容凝固了,祂推了推单片眼镜,似想把表情给遮住。
克莱恩的嘴角却绷不住一样地翘了起来。
“你觉得你懂了?”
“……这不重要。”阿蒙嘴硬道,却没有躲开目光,似乎对心情变好的愚者很感兴趣,“我只是想理解自己失败的原因——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克莱恩一边暗笑,一边一本正经地摇头。
“我觉得你懂得还不够。”
“要理解勇气,理解牺牲,更重要的,理解爱——绝非可以一蹴而就之事。你觉得你明白了,但实质上,也许只是入门。”
“不过,如果我们能像现在这样,继续保持愉快的合作关系,也许某一天你会真正明白它们的含义。”
“所以,”坐在青铜长桌主座上的“愚者”,带着半玩笑半认真的表情,对着面前的时天使伸出了手:
“你要不要考虑做我的眷者?”
“你杀了我吧。”
END
脑子:我要写个小甜饼,2k字那种
手:好的
脑子:2k了,克莱恩呢?
手:着什么急,在铺垫
脑子:4k了,怎么小克才出场?
手:咳,不知不觉就……
脑子:怎么写起战斗了?不是小甜饼吗??
手:不要停下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关于旅行蒙蒙的脑洞(x
从迷雾中伸出的手在虚空中抓了两下,波纹般向外荡开的灰白雾气扫开视线的阻碍,光门后有人沉睡的地方并不大,丝茧中一角是周明瑞的床和书桌,虽然那个时代一般放着些方块字的书籍的地方现在大多是神秘学的手册,最靠近床的有着贴着锡箔的赫密斯语书名的是克莱恩在廷根购入的第一本,银色的闪光是阿罗德斯,在床头,被另一只手提起来照了照——沉睡前几乎隔一会儿就要浮动起来的水晶制品和流溢星空色彩的眼珠现在都看不出任何异样,镜面映射出来的还残存着睡意的脸庞上褐色的眼睛惺忪。
“看来我睡的还好。”年轻的神明将有问必答的魔镜放到了桌子上,不过即使这不是个问句,封印物仍把它理解成一个问题而...
“看来我睡的还好。”年轻的神明将有问必答的魔镜放到了桌子上,不过即使这不是个问句,封印物仍把它理解成一个问题而快速的回答,“我伟大的主人,您的睡眠质量在没有打扰的情况下向来不错。”
“堆积的信件有些多,您想要现在整理吗?”
这是它的问题,而克莱恩略微地有些迷茫,除了阿兹克先生他并想不到还会有谁使用信件来联系他,在睡梦中他更多接受到的是来自光点的祈祷。
从灰雾中调来了信件和礼物,在源堡上仍旧富有活力的生物被黏在各式各样的信封上,愚者先生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熟悉的随心所欲,能直达源堡的信件。能确切的指向源堡的信件,拆开的第一封,落款是鲜红的简笔画——单片眼镜。
阿蒙。
亲爱的愚者先生:
有非常小的概率我会收到这第一封信的回信,毕竟要数起来您最多也才怎么诵念尊名都不回应两天,如果这么快就容纳了我的唯一性,那我得认真考虑随信附赠的小东西会不会被那位归来的诡秘之主报复。
不过没它我还真的有一些不习惯,毕竟捏眼眶的感觉有些怪怪的,这样的动作一般出现在我的分身上。
就这么笃定我不能很快地容纳你的唯一性吗……克莱恩对开头的潜台词心知肚明,又对这之后的话有一些“小”的反驳——他就算醒着也不会去回应阿蒙的祈祷。
至于那个小礼物,愚者先生注意到信封上和落款一样的红色小球果。
阿蒙如果是用它画的落款——炸裂开的红色又分成小团再次破裂,然而就像是单纯的颜料没有什么威胁,只是看起来恐怖,用一个词就能贴切的形容。
“恶作剧”。
红色在灰雾中滚动,克莱恩看了一会儿,想的是阿蒙哪里是考虑过会被报复的样子。
反而像是觉得醒的肯定是他,所以肆无忌惮。
看来您还是没醒。
第二个三百零四天,您的侄子出生了,多米尼克·克莱恩·莫雷蒂,不错的名字,也正好印证了我猜测的您应该将您的尊名定为了“周”“明”“瑞”,不得不说,这三个字有一点难以发音,在说出这个名字之后我到的这个星球的主人,就好像忘记自己是个大家伙,一直试图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嗯?名字当然是祂说的,您也知道我不太会去冒险,来自您之前给我最后的评价。
这次的礼物给您的侄子。
薄膜一样贴着信封的,黑白灰粘稠的水滴,律师途径的非凡特性搅拌在被扁平化的漩涡里,从九到二——是混沌之子分裂出来的哪个倒霉鬼?
克莱恩不用想也知道这大概率就是阿蒙信中的那个“星球的主人”,但在对待外神的态度上他还是与阿蒙一致,所以并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他只觉得好像从“错误”的位格跌落,时天使的性格也倒退了,关于评价的那句甚至像反讽。
漩涡被扔进了杂物堆,愚者先生并不打算将这份礼物带给有自己名字的侄子。
非凡特性从来不是什么礼物。
我在贝克兰德给您写这封信,离那场战争过去四年这里已经恢复的没有痕迹,并且有了许多新的产业,“唐泰斯先生”曾经捐助的古生物保护基金会,还有皇后区即将新建的克瑞斯医院,幸运,这样的东西应该不用我多加阐述。
也有一条水银之蛇越来越胖了,祂现在喜欢吃八个口味一起的冰激凌。
味道似乎不错,所以我偷了一个带给您。
信上八个颜色的贴纸,揭下来就会出现甜品的一部分,最后一个还冒着冷气插着小勺子的冰激凌出现,金色的小勺,就和他当初递给威尔·昂赛汀金币时差不多样子的用具,克莱恩几乎能模拟出水银之蛇发现冰激凌不见的神情。看着这勺子都插在上面的样子,还有不小可能是准备吃的时候被偷的。
愚者先生把幸灾乐祸的笑憋回去一点。
——嗯,他还是个孩子,我不能笑。
没有您回信的第七年,我旅行的第十二个星球。
最近我很少见到些有趣的事情了,祂们往往都跑得太快了——仿佛我会干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所以写这封信的时候这个星球空荡荡的只有那个叫不化之物的外神建的陵墓了。
是祂自己用来放东西的那些,我难以避免的想到了我在贝克兰德的那座——它被您炸掉了。
虽然名义上,这是蒸汽那个家伙干的。
在这等了半年,祂还是没回来,我有理由认为祂已经抛弃了这个地方。
这次的礼物是祂的收藏,当然我认为已经没有藏品的储藏室不需要存在——我也把它们炸了,至于留的谁的名字,您应该不会有别的答案。
丝带系着黑铁质地的钥匙,愚者先生心情复杂地不知道是该可怜那个外神还是……他的头上会不会有口锅
之后的信件一封叠着一封,带的东西也增多。
奇形怪状的工艺品和生物,恨不得在身上贴个标签出自外星球。
上一封信寄出过去了一个月,我在这里遇见了你的老朋友。
这里有着一根她的枝条,不断地生长试图覆盖这个星球——看起来挺适合给神弃之地当绿化的。
第十八个星球,我似乎一直在祂的地盘。这颗新的星球上,生物非常热情,虽然这些热情全部是用在繁衍后代上的,他们的血液与您赠予我的那滴有些相像。
我见到了一部分的祂。
祂看见我有些生气,可能是我在祂的领域内待了太久了,不过在我阐述了那天您是挺想见到祂的到来的时候,祂非常高兴。
证据大概是以致于我偷走了祂的种子祂都没有追过来。
不过这也可能与我说,这些是您想要的有关。
克莱恩反射性将那一袋子种子扔了出去——这本来是看起来最正常的一些。
愚者先生渐渐有了一种真正不妙的感觉,他的预感,阿蒙无论在外神的领域内拿了什么——用的全部会是他的名义。
头有些疼,看着这一堆堆说是礼物但其实是麻烦的东西疼。
手指点在书桌上哭笑不得,怎么处理这些信件——?
红色的球果还在到处滚,灰雾上十几年来的生气和色彩,他拆开了最后一封信。
他手中的信纸燃烧起来。
蹲在蠕动的树根前和一位星空存在讨价还价的时天使笑容不变,“……是那位诡秘之主想与您做些交换——我们的愚者先生。”
他醒了。
祂知道克莱恩现在已经听得到。
灰雾之上的伟大存在不妙的预感愈发强烈。
那是第一版早就被废弃的圣典——是阿蒙在念。
……他能不能再回去睡会儿?
一、
“我已经——已经至少遭遇了五次欲望母树了。”
克莱恩拎着失去活性的树枝语气抱怨,阿曼妮西斯看着他,“你拿了祂很多东西。”
“……那不是我。”
“但祂觉得是你。”
“放宽心想,至少阿蒙愿意承认你的身份已经——噗,不,你听错了我没有在笑,克莱恩。”
二、
“最近祂们又在进行一些奇怪的事情。”
“再奇怪也不会比上你——阿蒙,不要动多米尼克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