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野鹤的推荐LOFTER(乐乎)

昏暗的丛林中,卡米尔负伤奔跑着,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

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抗拒着。警告着身体的主人已经超负荷的事实。

实际上,跟佩利的那一战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上也如同碾压过的疼痛,提不起一点力气。

身后的地龙树紧追不舍,曾经被作为狩猎场的地方形成了丧命的修罗场。局势扭转间,便是凹凸大赛。一个一不小心,猎人与猎物的位置就会调换的地方。

是要结束了吗?

卡米尔仰望着扑过来的地龙兽,心里竟是没由来的平静。

真的好难受,要不,就这么放弃吧!就这么永远的睡下去吧!这样,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不用...

真的好难受,要不,就这么放弃吧!就这么永远的睡下去吧!这样,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不用被噩梦惊醒,不用再回想那绝望的场景,不用再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对不起,大哥……我这条命,本来该利用的更有价值。

少年似乎是绝望似的闭上了眼,不敢面对接下来的场景。

可偏偏这时,意想不到的声音传来,卡米尔不敢置信的看着伸出的双手,下意识的抓住了他。

“矢量冲击!抓住我!”

金色的元力击退了地龙树。来不急多想,卡米尔连忙用元力调整身体的重量,来达到滑板的平衡。

风声在耳边响起,带着少年的亲昵。太近了,我们的距离太近了,卡米尔心里忍不住的这样想到,就连耳边也不自觉的带上了摸鲜红。

少年并没有带帽子,晚风扶起少年柔软的发丝,轻轻的刮在脸上,痒痒的。第一次离一个人那么近,不同于将死之人的冰凉,反而带着鲜活的温度,温暖的,像个小太阳。

……

可我这样的人也可以拥抱太阳吗?

“你...为什么要救我?”

“救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我现在只知道,你还不是我的敌人。”

啊啊,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他总是这么傻。理由,当然有了,少一个人,就少一个竞争对手,没有人会去平白无故的救一个陌生人,还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当然,某个傻子除外。

不是敌人吗?那你对敌人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当初在预赛和迷宫赛时,我们可是差点杀了你诶!大哥说的欠了人情的小子就是你吧!金。

金,金,这个名字真适合你。金。

环顾四周,卡米尔看着熟悉的场地,脑海中瞬间分析着。

“去那里。”

“好!”

你就这么信任我吗?金。

少年几乎是忍不住的反问道。

一次次的失重感传来,一次次临近死亡,却又被一次次的救起,我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一次次的压抑生存的本意。金。

“这是?”

紧紧贴着的少年疑惑的声音传来,卡米尔默默的进行着讲解,不料少年反而紧张的发问。

“啊?你说……他们能吃掉那么大的地龙树,那么他们吃不吃...”

“捕树菇串地龙树,大哥很好这一口。”

为了缓解少年的紧张,卡米尔主动把大哥的爱好说了出来,希望他不会介意他这种可笑的安慰方法,毕竟他的生命里只有他大哥了。

“哦!原来都能吃啊!那下次能不能......”

“不能。”

“啊!不要那么小气嘛!卡米尔。”

“敢和雷狮海盗团的人一起吃饭,从某些方面来说,你也算是个人才。”

“哈哈~谢谢夸奖。”

“不,我并没有在夸你。”

就在一片嬉笑中,本该被捕捉的地龙树却张开了血盆大口向两名少年扑来。

金快速的躲避了地龙树的进攻,看到那些藤蔓很快就想到了事情的缘由。少年气急败坏的喊道:

“我真的谢谢你啊,银爵。”

“别废话还不快走。”

“还用你说。”

金的就在危机关头,少年的伙伴很快赶来相助,所见皆可斩的格瑞、星月魔女凯莉、冰域领主安莉洁、双剑的安迷修都是少年的同伴。

看着少年熟练的与他们打闹,卡米尔知道自己该走了,光不属于他这样的人,他只有大哥。不,卡米尔自嘲一笑。也许大哥并不需要他。

就在卡米尔准备独自一人默默离开时,远处却穿来陌生又熟悉的呼唤。

他说:“卡米尔!”

最近魔族之间盛行起了扎小辫的发型。传说扎个小辫就能让心上人另眼相看。起初是魔尊洛冰河扎小辫的造型潇洒俊俏,让一众后宫更芳心萌动了。本来洛冰河脸上沉稳邪魅,扎了小辫后瞧起来更亲切柔情,后来众魔纷纷效仿,在魔宫内流行起来。

这些还是从门口的守卫小魔那儿打听来的。沈清秋欲伺机逃出去,必然得先从门口的守卫下手。

好在门口的守卫看起来是个很实诚的魔,对洛冰河充满了无限的崇拜,只要他随便夸几句洛冰河,就两眼放光滔滔不绝起来,活脱脱一个崇拜偶像的脑残粉。以沈清秋对《狂傲仙魔途》的熟悉,夸起洛冰河的英(zhuang)雄(bi)事迹那简直如数家珍,那小魔听得就差拜沈清秋为头号粉头了。

小魔...

小魔名叫阿草,这名字乍一听特别正常,像是寻常凡人的名字,实在不符合魔族的取名作风。结果一问来由……

“俺娘生下我的时候大喊了一声'啊艹!'于是俺就叫这个名了。”

……魔族取名作风真是一如既往!

“你家尊上近来如何?”沈清秋见阿草表情兴奋起来又要开始说他家尊上的英武事迹了,立刻打住:“不是那些外头的大事,聊点小八卦。”

“哦。最近尊上似乎后宫管理有心无力,好多人开始送男子进来了。”阿草想了想,老实道。

“你家尊上……喜好男子?”沈清秋嘴角抽了抽。完了,他养的这个洛冰河怎么真的男女通吃啊!太逆天了吧!

“这倒也不是,尊上从前只有女人,最近才有人送男人。可是君上也不感兴趣,甚至发了场怒,现在没人敢送了。”

既然不是男女通吃,那搞他做什么!

“你家尊上,可有说我是什么人?”沈清秋试探道。

沈清秋以为会听到什么作为禁脔的人渣师父之类的词,没想到阿草摇了摇头,茫然道:“没提。但是尊上的命令俺只管照做。但是您既然一直呆在尊上的寝殿,一定是尊上的大夫人!”

沈清秋差点没忍住一扇子砸上阿草的头。什么大夫人!有你这样说话的吗!让柳溟烟地位何存!

“沈某并不是……”沈清秋不知该如何说明,虽然洛冰河还对他以师徒相称,可既然他们的关系遮遮掩掩,说明确实不是什么能放上明面的关系。估计洛冰河还是准备悄悄干掉自己这个师父,不让外人知晓。

不过若真如《春山恨》所写,他们可是天下尽知的一对狗男男,他是洛冰河的“男宠”啊。还好,又一次证实了《春山恨》是杜撰。

“不过您长得很像一个人……也可能是俺记错了,反正那个人已经死了。”阿草漫不经心道。

沈清秋却突然抓住了什么似的,追问道:“那个人可是苍穹山派的?”

“对不住,俺记性不好也不识字……人界那些事俺一个字也记不清……”

……好吧,对于这类不太通人界语言的小魔来说,要记住外族的人名和一堆称呼确实有点难。再加上可能在低等小魔眼里,人都长一个样,分不清五官也是有可能的。

可沈清秋总觉得似乎抓住了一些微妙的线索。可眼下深究无果,只得另寻时机。

洛冰河提着食盒进了来,见沈清秋还是神情恹恹的,当下就心中不快。

这么多天了,这个沈清秋还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即便装得云淡风轻,可还是看得出他满脸写着:我要回去、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他洛冰河到哪里不是万人簇拥,要什么得不到,何曾受过这个委屈。但是他有的是耐心。

都是洛冰河,总有一天沈清秋会知道哪个更好。

沈清秋除了无法接受真枪上阵的事,还是同从前一般对待洛冰河,甚至因为前不久的记忆还是刚把人踹下无间深渊,看到这张脸便觉得心中有愧。甚至态度更闪躲软和了些,有些搂搂抱抱的亲密举动心里别扭一下就忍了。难得的是也许确实亲密相处久了,他身体与内心深处居然都不排斥这些亲近行为。

更何况洛冰河真的没有任何要找他寻仇的迹象。

洛冰河动作黏腻得很,一进来就把人抱怀里,脑袋搁在沈清秋肩膀上道:“师尊近日住得可还舒坦?”

好吃好喝伺候着,过得真和深宫妇人似的。沈清秋默默道:“尚可。”能让我出去就好了。

“师尊还想着回去呢……?”洛冰河眼神一暗,齿尖蹭上了沈清秋后颈,充满了威胁之意,似乎随时便能咬断这细白颈子。

“可惜,师尊怕是回不去了。”洛冰河的手挑衅似的在沈清秋腰间游走。

沈清秋心沉到了地底,意思是说,人魔两界已经合并,苍穹山已经不存在了吗。

“师尊为什么总想着回去呢,那边有的这里也都有。师尊还要什么?我都能给师尊弄来。有什么区别?”洛冰河掰过沈清秋的脸和他对视。

沈清秋下意识撇开了眼神,却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和魔气。霎时抬头道:“你怎么了?”

洛冰河额间天魔印闪烁,眼眶发红。却还能冷静道:“弟子无事。”

沈清秋一把抓住人手腕,急道:“你今天回来得特别晚可是出了什么事?”

洛冰河反常地甩开沈清秋,慢条斯理道:“多谢师尊关心,弟子无事。”

沈清秋一把把人按床上,扒开洛冰河外衣。果然胸腹部有个巨大的伤口在丝丝冒着魔气。

“今晚师尊想通了?这么主动?”洛冰河笑吟吟地看着他,仿佛这伤口不是自己的。

这伤口看着就疼,沈清秋顾不上那么多,忍不住心疼起来,柔声道:“你……你从前就这样,受伤了也捂着不说。你可还记得为师说过,打不过就……”

洛冰河眉头微微一皱,眼神越发深沉起来。就是这个眼神,这个语气。

话说到一半沈清秋就顿住了。那是从前的小白花,现在的洛冰河哪有什么打不过的,即便受再严重的伤也能自愈,要他操什么心。

可面前的伤口他看着无法坐视不管。

他掏出药瓶,摆出十足的师尊的架子来:“坐好,为师替你上药。”

沈清秋专心致志地抹药,顺带缓缓输送灵力。洛冰河微微抖了一下,沈清秋皱眉道:“疼了?”

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对手,居然能给洛冰河留下这么大一个伤口。

洛冰河紧紧盯着沈清秋的脸,仿佛这伤口不痛不痒毫无感觉,他还有余力搂上沈清秋的腰,把人压得更近了。在沈清秋耳边道:“是师尊疼吧?心疼。”

沈清秋下意识输送灵力的力道大了些。

“哎哟,师尊弄疼我了!”洛冰河丝丝抽气,委屈道。

不愧是长大了的霸王花,上个药都能搞得这么不正经!想当年可是扭扭捏捏害羞得很!孩子大了脸皮也厚了!

“这么严重的伤口,到底出了什么事?下次小心些。”眼看伤口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沈清秋松了口气。这么快就能好,看起来问题真不算太大。

只听洛冰河突然问道:“师尊还记得多少?”

沈清秋身子一僵,额头流下一滴冷汗。难道失忆的事已经被看出来了?

“从前的事,为师自然桩桩件件都记得。”沈清秋抬头冷静道。这是,突然要找自己算账了吗。

“那师尊怎么好像不记得,我们早已结为道侣的事?对我如此冷淡?”洛冰河面上委屈极了,好像他沈清秋是一个拔d无情的负心汉。

沈清秋惊得微微瞪大了双眼。原来是在说这个,等等,卧槽啊他们是一对真心实意的给吗!那他最近的态度和反应确实很像厌烦了的有点冷暴力的渣男。难道是洛冰河一直以为自己厌烦了他吵着要回娘家才这样软禁的吗?

“不是。为师可能只是有些累了。”沈清秋心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哄一下。不然真要暴露自己失忆的事了。

“是弟子不好。可是明明师尊早就许诺弟子不回苍穹山一直陪着我的,师尊又骗我!”洛冰河有些期期艾艾道。

沈清秋一下子慌了,原来是这样吗,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

“上回,是弟子不对,因为师尊突然说要回去,弟子一下子没控制住,害师尊昏睡多日。”洛冰河几乎要开始对手指了。

原来洛冰河谈起恋爱是这么个…可爱的宝宝吗?原来他们真的真的真的在谈恋爱还闹别扭?

“师尊多日对我冷淡,弟子已经反省过了。”洛冰河脸上自责得仿佛要掉下泪珠子,手脚开始不老实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变成了沈清秋被ya在身下的暧昧姿势。

沈清秋碍于刚上了药的伤口,丝毫不敢推拒。

洛冰河身下ju物不知何时竟已经抵了上来,问道:“师尊还是不肯吗……”

沈清秋总觉得洛冰河怎么突然画风变了,想了想之前毕竟在闹别扭,现在上个药怎么好像莫名其妙就和好了?

洛冰河嘴唇在沈清秋脸侧委屈地挨挨蹭蹭,仿佛忍得辛苦却还在乖巧地征求同意。

沈清秋不禁身心都软了,眼睛一闭,输了似的道:“你……随你吧……”

洛冰河眼神微闪,透着诡异的兴奋,嘴角也勾起了一个充满危险气息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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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前提见前文。

冰哥上苦肉计!开始演!

抱一丝,拉灯了,没开车。我想开的来着

逆CP

ooc预警

“毁誉人言,落在身上,就像腐烂在地里玫瑰的尸骸,有人被侵染着寸寸败落下去,有人攥着那点养分不屈生长。”

雨是自然的造物,湿漉漉地落在大地上,无声一点点渗透进万物生灵的身体,带来生的恩赐。

“轰隆”

陆沨离开了一个月,去了深渊,没有带他一起。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窗台的水色,慢吞吞地想着,他在想念,想念陆沨。

想念独属于一个蘑菇的陆地,轻风。...

想念独属于一个蘑菇的陆地,轻风。

心思转到这里,安折难得灵敏,在心底顿顿地磨出个坑,也不一定。

陆沨属于安折,而审判者属于全人类。

他们最近的一则通讯,是陆沨告诉他深渊塌了一小片山洞,他们要晚点儿回来,可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一道闪电猛的刺破轻薄的窗帘,迸进那双温润水蒙蒙的眼睛里,安折不适地闭了闭眼,他等着雷声静默,等着电光逝去。

他在凌晨的雨夜拨通了纪博士的通讯。

“滴滴...”

还没等安折对深夜打扰纪博士的抱歉之情生长出来,通讯器就倏地安静下来了。

“安折小宝贝啊...”纪伯兰的语气难得有些沉重,只是喊了他一声就不说话了,没等他开口,那边就把通讯挂了。

他那厢挂的利索,独独留下蘑菇一个人着急,博士刚才的语气很不对,而这次去深渊,博士跟着陆沨一起去了。

他再次打过去,那边就不接了。

“没把你家小宝贝招来!”纪博士朝病床上的人晃了晃手里的通讯器,毫不客气地指挥站在一旁的瑟兰,

”你也别傻站着,给我把那个针管拿过来,”

瑟兰转身依言把东西递给他,看着再次陷入半昏迷的审判者无声叹了口气,“真的不能用止疼药吗,”

纪博士手起针落把冰凉的液体推进审判者的身体,恨铁不成钢地指点他,“过敏问题是会要命的!你当我不想给他用,”

瑟兰是个儒雅含蓄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喃喃自语,“那些人...”

“那帮人真不是东西,”纪博士无声骂了句脏话,很是贴心地替他补完那句话。陆沨本人无所谓,他们却是真的要气疯了,纪伯兰瞪着瑟兰,语气很是疑惑,

“为什么他不急咱俩要替他生这个气?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看得出来,很明显是纪博士被气疯了。

这次他们去深渊内围九号实验基地,采集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变异毒株样本,有陆沨在的任务一向无往不利,更不用说他们的目的是采集样本,根本不打算跟那里的毒虫硬碰硬。在人家的老巢跟人打,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所谓天不遂人愿大概就是这样,那是一群误入深渊腹地的出野小队。

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敢在地底发射炮弹,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那一场爆炸导致深渊大幅度塌陷,连累他们也被困在了山底,陆沨的运气真是一点都不守恒,倒霉事儿都找上了门。

变异毒株的母体,是一只巨型蜘蛛,这么大的动静,躲在深处的毒蛛都一蜂窝涌了出来。

反应最大的是纪博士。

“那怎么了?除了上次我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

蜘蛛的涎水,白洁绵软的蛛网和可怖狰狞的异种,铺天盖地,当真有种黑云压城的感觉。

他们来的人不算多,顾得了自己都不错了,那里还能救得了别人。

陆沨去救那些人,那几个蠢货还不知好歹,生死关头,到底多大的仇怨抵得上性命重要。

审判者的枪再快再准,也没办法在漫天血雨中冲出来,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不配合自己找死的人。

“然后呢?”

纪博士哼哼一笑,“然后?然后他就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了,”

检验毒素的实验室跟陆上校的病房只隔着一道玻璃,纪博士推开门走进去,带上手套举起一管浓稠黑沉的血液朝瑟兰晃晃,

“看到没,那天就是这个鬼东西,陆沨直接朝那些异种扔了一颗锂光弹,那漫天可真是腥风血雨地,他站在中间,被淋成那个鬼样子稀奇什么,”

陆沨鲜少会这样大范畴地使用光弹,他一向只信奉自己手里的枪。

这不,阴沟里翻船了,那些毒液沾到皮肤就像烈火炙烤一样,毒素会透过皮肤渗透进内里,也不知道陆沨当时怎么搞的,竟然没有伤到脸。纪博士不无恶意地想,怕不是陆上校那时候还顾着自己的偶像包袱,哪儿都不管就护着脸吧。

瑟兰听着却是笑不出来,一开口把话题又扯得很沉重,

“会有什么影响吗?”除了疼。

“不知道,看命吧。”

纪博士语气硬邦邦的,手上却还是不停拨弄着那些器皿。

“行了,去把安折接过来比什么都强,这个你听他的干什么,”

瑟兰在顷刻间违背了上校的命令。

安折的预感一向很准,可他在病床上见到上校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博士给他全身上下喷了消毒水,一边叨叨嘱咐着,“行了,别这个表情,进去不要碰他,陪他待会儿,有事就喊我。”

他就这样晕头转向被推进了实验室。

他没有这样的经验。

陆沨,受伤了?

这个念头漫上来的时候,一阵钝痛几乎是同时勾着心脏袭来,他站在床前,少有地以居高临下的视角看着这个人。

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审判者也没那么高大,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像一个年轻军官那样,他也本该拥有一切。

波利·琼曾经评价他说,他的到来,像是为了赴一场人间苦难,始终以慈悲之心俯瞰万物生灵。

他想,在这一点上,陆沨是对的,因为他只是一个蘑菇。

可陆沨呢?

安折虚拢住上校的手,将脸贴在上面,陆沨是那个明知苦难深重,仍旧甘愿将苦难赋予己身,献身人类命运的人。

毁誉人言,落在身上,就像腐烂在地里玫瑰的尸骸,有人被侵染着寸寸败落下去,有人攥着那点养分不屈生长。

而这个人,从来都不悲不喜。

好像他对人类从来都毫不在意。可他把他们所有人都放在心上。

审判者的仁慈,源于人心最古老的善良。

晨光熹微,陆上校雷打不动的作息失了效果,他睡到了日上三竿。

恰巧给了安折率先发难的机会,

他说,“陆沨,你又没有好好保护自己,”

上一次,是陆沨修剪花枝的时候在手指上划下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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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红中笑得上蹿下跳,和尚忙拉住他道:“你在笑什么呢?”

红中笑得肚子疼,指着背对着他们喝水的李火旺道:“李火旺啊李火旺,你不过是诸葛渊的一条狗罢了!!”

和尚一脸紧张地看着李火旺的背影,生怕李火旺一动念头,揍向修成实体后的红中时会殃及自己,但又想着自己应该做好事,便想开口劝架。

不想李火旺“砰”的一声放下杯盏,慢悠悠回过身道:“()”

A:对,怎么了?(一脸淡定)

B:你他妈的才是狗呢。(怒不可遏地揍红中)

C:高兴得像是遇到了知己,握紧红中的手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诸葛兄的狗,要跟我一起加入狗狗教吗,汪,汪!!!”(高兴得......

C:高兴得像是遇到了知己,握紧红中的手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诸葛兄的狗,要跟我一起加入狗狗教吗,汪,汪!!!”(高兴得手舞足蹈)

D:凭他也配?(想起诸葛渊的所作所为,怒火中烧,眼神轻蔑)

(真的太爱看这种剧情了,但找不到粮,自割腿肉dT-Tb

本人初中狗,一周回来一次,不定时更新

禁二改,雷同纯属巧合

S级全员回到过去

CP只有九九归一

okk,不多bb了)

正文开始↓

破旧铁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片苍白泛黄的天花板,角落有滴滴答答渗水的痕迹。

【嘀嘀嘀......主系统成功链接】

【欢迎,e级惊悚练习生宗九】

这是一间四面白墙的房间,没有窗户,甚至就连室内的装饰也屈指可数。...

这是一间四面白墙的房间,没有窗户,甚至就连室内的装饰也屈指可数。

宗九就仰面躺在房间中央生锈的铁床上,身上盖着同色的棉被,右边的铁柜上放着一杯冷掉的凉白开。

周围死寂一片,气氛在这样逼仄的环境里显得阴冷无比。

宗九翻身而起,正在这时,老旧的大门外传来一阵咔哒咔哒地开锁声。

下一刻,扭曲的铁门被轻而易举地打开。

“吱呀——”

冷风从走廊深处呜呜灌了进来。

面孔的主人是一位神色冷漠的女性,姿色平庸,身上穿着一件微微有些泛黄的白色护士服。当她的视线落到微笑的宗九身上时,这种深入骨髓的冷漠和疏离依旧没有任何缓解的迹象。

不像在看一个人,反倒像是在看一个物品。

宗九也不说话,尽职尽责地扮演好一个自闭症青年的形象。

护士也不管他,径直打开旁边另一道们,朝里面喊了一句一样的话,只不过开头换成了13号。说完后也不等回应,转身便提着手中那盏灯径直转身朝更深的楼下走去。

走廊很暗,暗到根本看不清底下有什么。即便有一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灯,也依旧难以照亮楼梯拐角处幽深的黑暗,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泛黄到生锈的铁板,滴滴答答滴水的残缺台阶。

宗九弯了弯嘴角。他并没有在原地多待,甚至没有朝着旁边那间14号病房多看一眼,便朝着楼梯上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病房很破到处都是污垢,但餐厅却意外的很整洁浅蓝色的瓷砖贴在四周和地面,所有人都一个接一个拿着铁盘到窗口面前排队打饭,气氛肃穆,给人一种冰冷的压抑感。

餐厅里已经稀稀拉拉坐了不少人,他们身上都穿着和宗九身上一模一样的病号服。

想要分辨出哪些是惊悚练习生是很简单的事,因为每个练习生的等级都稳稳地挂在胸前。很显然,除了练习生以外,其他的npc都看不到这块胸牌。

或许是为了更好的推剧情,现在餐厅里的人几乎全是挂着胸牌的病号。

宗九走进来之前,餐厅的气氛便有些诡异。但他一进来,就吸引了绝大多数的目光。

身穿病号服的白发少年慢吞吞地行走,丝丝缕缕的白色长发从他的肩头滑泻而下,像夜空里垂落的一匹月光,在昏暗的病房内带着清冷的银辉光华。

他深邃的侧脸在发间缝隙中明灭,有如古希腊神话中爱与美女神阿芙洛狄忒最钟情的美少年阿多尼斯,带着足以摄人心魄,超越性别的魅力,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轻而易举地成为所有人目光的聚焦点。

惊悚直播间里同样炸了一片,其他练习生直播间里的观众一个个尖叫。

【雾草!这位才是正儿八经来参与选秀的吧,这颜值,简直绝了,比圣子还好看,我的天!

【我舔舔舔,我tm舔爆!什么叫做秀色可餐,我今天算是明白了!】

【啊啊啊啊啊就冲这脸我都看定了!这个小哥哥在哪个直播间,我这就过去!】

当然,在一片感慨颜值的超厚弹幕中,也有唱唱反调的存在。

【行了行了,这又不是现实世界那些只需要长得好看,会唱唱歌跳跳舞就能出道的娱乐选秀。我们这是无限世界的惊悚练习生计划,光看脸有个屁用。】

【就是,一个e级新人,看起来弱不禁风还娘们唧唧的,多半活不过第一关,切。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啊,这个分场地不仅有诸葛大佬,还有圣子大佬,看他们难道不香吗?】

“是个e级新人。”

另一条长桌上,正在观察的贺建蓝重新回过头来,“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秦也用尖端快被磨平的筷子夹起面前铁盘里蔫蔫的青菜,面色不虞,“你要有这个心情,倒不如去观察一下诸葛暗和文森特。”

“文森特根本就没上来餐厅,应该是想占得先机。”

贺建蓝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后排,“诸葛暗还坐在那里。”

宗九在看到诸葛暗后,朝着诸葛暗径直走去,秦也和贺建蓝一脸不屑的看着宗九。“长得不错,就是没多少自知之明,有功夫去找诸葛暗还不如去求求圣子。”

弹幕也是一片嘲讽的声音

【哟哟哟,他这是还想去找诸葛大佬?诸葛大佬可是有名的不和任何人组队,更别说他只是个小小的E级】

【切,真是不自量力】

【哈哈哈,诸葛大佬怎么可能会理他啊】

【阿九快回来啊,诸葛大佬不会帮你的啊】

可惜宗九并没有理会那些人。只是淡定的端着餐盘走向了诸葛暗。

诸葛暗看到宗九后微微点头,示意宗九坐下。

秦也和贺建蓝目瞪口呆的看着宗九坐在了诸葛暗的对面,诸葛暗也没有赶宗九走。

弹幕也惊呆了。

【不是,诸葛大佬不是一向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吗?这次是怎么回事?!】

【那个练习生是新人吧,怎么会认识诸葛大佬】

餐厅内的气氛相当诡谲。

老人们成双结对抱团,新人们则基本都吓破了胆,只期待着能不能抱个大腿。

饭点这才到一半,就有不少打着小算盘的凑到老人面前主动献媚。

几个E级和F级端的餐盘朝两位s级大佬走去。

诸葛暗眼皮也不抬,直接把筷子一放,什么也没说,就吓得那几个新人双腿发抖。

那几位新人又看向了另一位金发大佬,只见弥赛亚也坐到了宗九的旁边,只是朝那几位新人笑了一下,低声询问诸葛暗和宗九:“我还需要控场吗?”

那两位轻轻点了下头,示意弥赛亚先搞定那些新人

弥赛亚转过头说:“你们都是新人吧。我是弥赛亚,你们这么叫我就行。”

或许是这位大佬的好相处让众位新人心下安心了些,于是这几个新人立马叽叽喳喳开始介绍起自己来。眼镜在一旁观察了一会,也厚着脸皮过去加入。

他们一个个抒发着心中的恐惧,还有对现今情况一无所知的茫然无措。

“放心吧。”金发青年神色温和,“这只是第一场,如果有我能照顾到的地方,我会尽可能地帮助大家的。”

在众多练习生看不到的地方,围观的弹幕也刷出一片呜呜呜。

【呜呜呜,圣子大人还是这么温柔,落泪了】

【真的同大人的名字一样,像是拯救众生于水火之间的圣子啊5555】

【看到这一幕我都要流泪了,上次副本我走狗屎运遇上了圣子大人,他就是这样把菜鸡的我救下,还温柔地安慰我没事,呜呜呜是当代带善人实锤了】

说完这些,弥赛亚就转头去和宗九诸葛暗商量对策了,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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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唠嗑区:

我只把写文当做一个兴趣,兴致来了,我可能会一下更三四篇,没有兴致的话,我可能一个月也难更(ˉˉ)

我没有把这个当做一个任务,并不是每周都一定会更,所以我更新一切随缘,兴致来了才会去更新(つд)

最近真的好多小阳人啊,我都已经被小阳人包围了,全家就剩我一个没感染,我闺蜜和我身边的朋友都变小阳人了,搞得我天天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感染⊙﹏⊙∥

我有一个朋友都已经烧到咳血了,真的有点吓人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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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小剧场

希望各位宝贝不要联赞超过三条,真的会限流的啊,我现在限流真的好严重(T_T)

不久之前,在夜幕小队家附近多了一个谷店,名字叫“七夜谷店”,每天去那家店买东西的人络绎不绝,这也自然而然的勾起了夜幕小队队员们的兴趣。

“今天假期,要不要出去逛一逛?”江洱笑吟吟的看着大家,期待的问道。

“当然可以啦,江洱妹妹,那我们今天去哪呢?不如就去附近新开的那家谷店吧!”迦蓝也笑吟吟的说道,她们俩一唱一和,让人很难不怀疑是提前就计划好的。

“可以,我没意见”安卿鱼微微笑了笑,温和地说道。

“我无所谓。”沈青竹懒散的靠在茶几边,可能是早上口干的缘故,声音微微发哑,无所谓的回道。

......

“我当然是没什么问题啦”百里胖胖笑呵呵的说道,“不过…”他话锋一转,问道“七夜早上就出去了,不等他回来一起吗?”

“不用。”曹渊双手抱着剑柄,轻声说道“以七夜的性格,那些文件不弄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嗯哼,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出发吧!!!”迦蓝欢呼一声,迫不及待的拉着江洱就往谷店跑去,而另外几人则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没过一会儿,几人便整齐的站在谷店门口,因为怕被认出,以防不便,他们在出门时便做好了伪装,此时,迦蓝兴奋的冲了进去,众人便也跟着走了进去,一进去的时候,他们便愣住了,这家店满满当当放的都是林七夜的照片,有七夜认真演讲的照片,有七夜微笑的照片……这些照片有的被加上了边框,有的则被印到了一些谷架上,迦蓝拉着江洱在人群中穿梭,最终停到了七夜衣架的边上,迦蓝双眼冒着星星,指着衣架问江洱“我们买这个怎么样?还可以给七夜试试女装呢!!!”“我觉得不错!!”江洱附议,于是…迦蓝和江洱便把所有的衣架都拿走了(?)等两人赶到收银台的时候,其他几个人也在这里等着,看上去是都逛好了,迦蓝迫不及待的将衣架放在收银台上结账,江洱看了眼安卿鱼,疑惑的问“你什么都不买吗?”

“没有”说着,安卿鱼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个相框,一个七夜微笑着看向前方的模样,一个是七夜在路边喂小猫的模样,安卿鱼温柔地看着那些照片,心中已经决定将这些照片摆放他房间在最显眼的地方,最好是一早上起来就能看到。与此同时,沈青竹也拿出了一个玩偶,玩偶是按七夜的模样做的,看起来小巧可爱,沈青竹面无表情的将娃娃放到了收银台上“我要买这个。”“真没想到呀,拽哥你竟然喜欢这个娃娃吗。”百里胖胖看到沈青竹拿的娃娃后,笑嘻嘻的说道“不过嘛”百里胖胖突然严肃起来,望着众人认真地说道“小爷我呀,全都要。”说罢,他便大手一挥,大声说道“你们这个店的东西,小爷我全包了,这是钱,一会记得送到我家去。”收银员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百里胖胖给自己转的钱,惊得合不拢嘴,连声说道“好的好的,一会就给您送过去。”“嘿嘿,不好意思哈,都被我承包了!”百里胖胖贱贱的笑着看向众人,沈青竹默默的抱住了自己的七夜娃娃,心中感叹道:可恶的有钱人。

这天,夜幕小队的成员收获丰满的回到了家中。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七夜半夜回到家中,发现家里堆满了自己的照片和谷子,还有几件女性衣服(?)七夜看着这些东西陷入了沉思。百里胖胖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东西太多,没地方放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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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成长向

青云宗内有南北玄堂,南玄堂主管刑罚,北玄堂主管奖赏发放,领试炼任务之类的事务。

墨燃站在北玄堂里,仰着头看面前不断变幻的任务试炼灵简,从白色到紫色的难度一阶阶递增,他眼尖地看到有个白色灵简上浮现的青阳镇三个字有些眼熟,正想伸手去碰,背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掌门的关门弟子,咱们的天之骄子墨燃少主,这就去领白色低阶的任务去了,啧啧,我若是你这般丢脸,就该滚回云鲛洲去。」

墨燃的手一顿,那枚白色灵简便瞬时遁入汪洋之中,难以找到了,他收回手,转回头看来人,正被一堆跟班簇拥着。

他用墨簪簪发,眼瞳比人家要淡一些,但五官都锋利得厉害,...

他用墨簪簪发,眼瞳比人家要淡一些,但五官都锋利得厉害,是玉肆真人的独子乔鸣,一直在他爹门下修炼,名字虽为一鸣惊人之意,但修炼上总是差了点意思,入不了他爹的眼。

乔鸣抱着胳膊斜着眼瞧墨燃,嘴里还在叽里咕噜的说些落井下石的话,他的几位小弟也在旁叽叽喳喳的附和。若是以往的墨燃,必然受不了这等屈辱,可是门派内禁止弟子私下斗殴,这样倒是落得了一个锱铢必较、高傲蛮横的名声来。

墨燃本不欲纠缠,转身便想走,却被乔鸣扣住了手腕,他垂下眼看着乔鸣那只青白色的手,微抬下颌道:「按着门规,你该叫我一声墨燃师兄。」

乔鸣自己天赋平庸,虽然从出生开始就在青云宗,却要依着强者为尊的门规叫墨燃一声师兄。像是戳到了对方的痛点,果然见他攥着自己的力气变大,下颌咬得愈紧:「你!」

墨燃的手轻轻一抖,反倒扣住了他的命门,他吃痛地松开手,抱着他的胳膊大呼小叫着。

墨燃随意拍拍手腕上那莫须有的灰,平静道:「乔鸣,你若无事便该去好好修炼,免得这样多年了还总是和孩童一样在练气期。」

围观的弟子都笑了两声,乔鸣发狠地抬起头,眼底隐见黑纹,突兀地笑了声:「墨燃,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墨燃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才慢悠悠地收回眼,道:「我等着那一天。」

内里却走出两个人,一老一少,正是代理北玄堂的玉肆真人和师昧。

玉肆真人唯重天赋,师昧果真如同上辈子一般被他收入了门下。玉肆真人不耐烦地蹙着眉头,看着堂内的骚乱斥责道:「都做自己的事去,北堂不是给你们起争执的地方。」

他看着乔鸣这个儿子,更是不耐烦:「还不快去修炼,月中有筑基的丹药炼好了,倘若这次筑基再失败,便滚出青云宗去。刚入门的小师弟都筑基了,你真是给我丢人。」

刚入门就筑基的小师弟师昧在他旁边笑了笑,眼睛弯起来。

乔鸣额角青筋迭起,在袖中蜷起了拳头,眼神怨恨地看了看师昧,又落到墨燃身上,冷哼一声领着他的小跟班往外走了,北玄堂内一下空了出来。

堂内的人经刚刚那声斥责,明面上瞧着都在干自己的事情,眼神难免迁移到墨燃和师昧之间。

墨燃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心中千百情绪都被安稳的冰面给压着。师昧却凑到他面前,坦然道:「墨燃师兄,你知道楚晚宁喜欢什么吗?他上回指导了我的剑术,我想着该送还些什么给他。」

这名字一出来,就像是在墨燃心上绵密地扎了一下,如酸涩,如痛楚,他说:「他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你送得新奇些,或许他能够喜欢,后山有银珠花,他喜欢那个香味。」

墨燃每回从云鲛洲回来的时候,都会给楚晚宁带上许多特有的小玩意。有回他带了明月灯回来,小小的一盏灯两个人的脑袋凑在一起,居然在里头留下了双双灯影。楚晚宁眉间带笑,暖融融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墨燃那时想,楚晚宁,该是有些喜欢自己的。

但其实没有。飞蛾扑火时,小小的蛾子也有一瞬间以为,是燃烧的火拥抱了它。

师昧一派山花烂漫的模样,歪着头道:「他那样的石头,也会笑吗?」

墨燃哑涩道:「会。」

如果重来是要自己修正错误,那楚晚宁大概是第一桩大错。

墨燃每日起床都很早,攀到青云宗最高处,舞着基础剑法的一招一式。

练武场上弟子众多,见了他免不了多看两眼,墨燃却一改往常,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倒显得那些目光无所适从了起来。

前世墨燃因为被师昧挑下青云台,深觉羞辱闭门不出几个月,后来被二师兄和师父给劝出来了,但是为了保留自己脆弱的尊严,比以往还更显高傲,师昧在师门中广结好缘实在是有道理的。

墨燃自幼专心修炼,自矜身份,修炼之余只顾着去缠着在剑冢悟道的楚晚宁了,落在旁人眼里难免瞧他难以接近。

有个毛茸茸的脑袋却突然蹿出来,他脸侧有细微的汗珠,羞赧地看着墨燃:「墨燃师兄,我有一式不大明白,你能教教我吗?」

墨燃怔住,才认出这正是前两日他从问心秘境里出来时同他问好的师弟,他迟疑道:「行止?」

师弟睁大眼睛,喜滋滋道:「师兄竟然还记得我。」

墨燃指了指他的握剑手法,把他的手往下移了半寸,道:「你手放得不大合宜。再往下些就好了。」

侧过头,却看见他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轻声道:「师兄真温柔。」

指点完师弟后,墨燃找管事人员拿了训练专用的天字房钥匙,密室内狭隘,但注入灵力之后却陡然一变,眼前场景顿时置身于万丈海波之上,黑云蔽日,骇浪翻飞。

浪头打在身上,如同刀刃割骨般的疼痛,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墨燃顺畅地把龙渊剑谱的第一卷从头开练,澎湃的灵力在他百脉之中游走,这是他上辈子到死都没能再感受过的顺畅。

浪却愈打愈急,从问心秘境出来之后,墨燃的心再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安宁,寒气逼体之中,他福至心灵。

那日在青云台意外发挥出来的第二卷云鲛风,再次被他挥了出来。

万丈骇浪,在这和缓的剑风之下竟然一瞬退却,转眼间晴空万里,金光明媚。

墨燃长长舒缓了一口气,又接着一遍遍地反复练习。骇浪一次次翻飞,他一次次抵着风雨挥剑。他深知天赋出众在这世间还不够,还须千百倍的努力才行。

从年幼之时,他就无比确信,他将会鹏程万里、成为云鲛洲载入史册的君主。

墨燃再出关时已是两日后,眼睛都险些睁不开了,腰背酸痛一片。

却看见密室前焦急地等了一堆人,为首的玉肆真人看着他,眉头压着怒气:「墨燃,师昧在哪?」

墨燃捏了捏自己肿胀的胳膊,茫然地抬起眼。

有面生的弟子被扯过来,瑟缩道:「听师昧说,墨燃师兄和他说,有个什么花,楚仙君很喜欢,师昧就去了后山,结果两日都还没回来。」

有人指责墨燃道:「后山有块禁林,师兄不会把他引那去了吧。」

「我道师兄这两日云淡风轻的,原来是在这里布局着呢。」

墨燃困倦地揉了揉眉心,竟然觉得荒唐,抬眼看向玉肆真人隐怒的神情,气极反笑道:「我只是随口提了银珠花,与我有什么关系?」

「若是无关,你何须恼羞成怒?」不知道哪个弟子在人群中不屑道。

墨燃按住腰间轻轻鸣动的玉龙剑,微笑道:「那我便陪你们往后山走一趟。」

“我没事了,可以离开了吗?”霍雨浩向值守的医生问道。

医生又为他检查了一遍身体后,点了点头,道:“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了,但现在还不能走,堂主下令,学院里每个人都要接受审查,之前你一直昏迷,教导处的人交代了,等你好转就通知他们,来对你进行审查。别害怕,例行公事而已,你先等等,我去叫人。”

霍雨浩微笑着目送医生离开,门一关,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只是盘问的话,他倒不怕,只怕他们要搜身,他身上带...

霍雨浩微笑着目送医生离开,门一关,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只是盘问的话,他倒不怕,只怕他们要搜身,他身上带着的东西可见不得光。

怎么办?霍雨浩额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史莱克学院,海神阁。

唐三坐在桌前,用手指拨弄着桌面上小小的方牌,黄铜色的牌子上刻着一个数字“三”。

他盘算着自己最近的计划,打算找个机会去找一找唐雅,已经两年多了,不知道她们重组唐门的工作做得怎么样。手指在牌上点了点,唐三打定主意。

“咚咚咚!”唐三站在内院学生宿舍“103”门前,“贝贝师兄在吗?”

“在的!”门后传来模糊的声音,“稍等!”

门开了,但门后并不是贝贝,而是徐三石。

“徐师兄?”唐三有一瞬间的讶异,但没有多说什么,徐三石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摸了摸后颈,让开位置请他进来。

不怪唐三惊讶,毕竟内院人少,实力天赋强的学生们大多性格各异,为了避免麻烦,内院宿舍都是单人间,空间很大,学生们可以自由布置房间——毕竟有些选择留下的人可能会一直住在这里。

贝贝这里就布置得很讲究,床铺用屏风隔开,外面安置了待客的桌椅茶几,此刻他就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正在给一个茶杯里倒茶。

唐三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走过去坐下,贝贝把茶杯放在他面前,笑道:“难得一见呀小川师弟,怎么今日有空来找我?”

“大师兄说笑了,”唐三捧起茶杯,“我忙难道你就不忙?大师兄,最近有空吗?”

贝贝闻言也不再玩笑,脸色肃然,“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不算什么大事,”唐三沉吟道,瞥了一眼旁边杵着的徐三石,“是……唐门的事。”

贝贝同样看了一眼徐三石,对上一双灼热的眼睛,他像是被烫了一下,迅速收回视线:“没事,你说吧……三石不是外人。”

唐三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沉默的大师兄,眉开眼笑的三师兄,明明只有两个人,却仿佛演了一出大戏。好吧,唐三想,大师兄不在意就行。

“是这样的,”唐三早就想好了说辞,他不准备对唐门的大师兄隐瞒,“先前门主提前毕业离开学校,大师兄知道她去哪了吗?”

“不太清楚,”贝贝已经迅速调整好心情,闻言露出了些许担忧的表情,“但她有给我写过信,说自己现在很安全。”

唐三点头,道:“我和门主一直有联系,她在做重组唐门的工作,我想去看看她做得怎样。”

“你知道她在哪儿?”贝贝坐直了身体,徐三石呲着的大牙瞬间收了回去。

唐三点头,拿出一张简易的地图,指着上面打了红圈的地方说:“就在这里,那是我以前游历时发现的地方,很适合现在的唐门。不过我们要去的话,得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唐三仔细看着任务简介,心中满意非常,果然来找大师兄是最合适的,一来贝贝本身也是唐门的人,和唐雅关系匪浅,虽然是否还是情侣关系需要打个问号,但是他同意帮忙的概率很大;二来贝贝的实力很强,如今已经接近六环了,而且熟悉的人更好配合,知根知底的,不必再多磨合;三来嘛,就是这些任务函了,贝贝虽然进入内院才三年多,但已经是内院大师兄了,虽然比不上大师姐张乐萱,但男学生这边,他确确实实成为了学生中的领头人,史莱克监察团的部分事务他都有参与,尤其是任务处,基本已经是他在主管了。

唐三合上任务函,对贝贝笑了笑,“那我就等师兄的消息了。”

翌日一早,三匹骏马在史莱克学院门外相遇。

唐三看到贝贝和徐三石一起,并不惊讶,这两年,“双子星”的名号从外院挪到内院,越发响亮,看到其中一个,必然会在不远处看到另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形影不离。昨天徐三石都听到他们的计划了,不来他才意外呢,只是看那两个骑着马也要挤挤挨挨的身影,唐三叹了口气,越发想念起霍雨浩了。

三日后,天魂帝国西部边境线的某座小城迎来了三个外乡人。他们披着斗篷,牵着骏马,走进了小城唯一的客栈。

三人要了三间房,各自回去休息,然后默契的翻窗在贝贝的房间集合。唐三摘下兜帽,露出了染成黑色的长发,贝贝拨弄了一下染成棕色的金发,长舒一口气:“终于到了。”

他拿出学院给的资料,分给唐三和徐三石,“这个任务不算危险,但比较麻烦,因为学院也不确定此处是否真的存在邪魂师。只是这附近的村落常常有人失踪,小孩女人居多,从前没什么人在意,因为失踪的多是无牵无挂的人。此城城主怀疑有邪魂师作祟,上报之后转到我们史莱克监察团驻点,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是确定此处是否真的存在邪魂师,如果存在,能除掉尽量除掉。”

徐三石接口道:“其实并不一定真的有邪魂师,毕竟邪魂师的数量并不多,很多情况下上报的疑似事件并没有邪魂师存在,驻点的工作人员会先筛一遍,实在无法确定的,就像这个,就会分派给我们去。”他抖了抖手里的资料,“我猜这次也是空跑一场,看看这失踪人口信息,不是流浪儿就是被欺压的老弱妇孺,要么这邪魂师修为垃圾的一批,要么就是人家不堪受辱,跑了。”

“别妄下定论,”贝贝给了他一拳,“如果真的是逃跑,那些小孩子怎么说?而且失踪地点附近没有发现踪迹。再说了,要逃跑总得有个目的地吧?他们能跑去哪儿?”

“还真说不定,”唐三放下资料,神色复杂,“确实有可能。”

“可能什么?”二人异口同声。

“跑了。”

“还真是……跑了啊?”徐三石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道。

他们站在一个无顶无光的地下世界,没有光源,这里却是明亮的,身后的岩壁证明他们的所在是地下数百米,可地下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天然洞穴吗?

眼前的事实告诉他,确实有,而且曾有很多人在这里居住。高大的城墙山已爬满了草,城墙前的空地上,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凑做一堆,正在比划不知名的拳脚,最小的大概只有三四岁,最大的看着都能做母亲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绕着他们走来走去,似乎正在指点。

贝贝盯着那个身影,眼眶微红,当初唐雅一言不发说走就走,连封信也没留,他一直很担心她。唐雅在唐门旧址被人侵占后不久就被忠仆送来了史莱克学院,那时他们才八九岁,从此他们一起长大,形影不离,小雅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他怎能不担心?再加上小雅身负血海深仇,有时做事偏激,性格却又大大咧咧,做事不过脑子,他这两年提心吊胆,总是害怕有一天会收到噩耗。

徐三石的心情就不是很美妙了。他和唐雅也认识挺久了,但挺看不惯贝贝天天护着她,跟保护温室里的花朵似的。倒不是什么妒忌,你说在学院你护着她,出去了谁护着她?难不成你贝贝还要替她报仇?他不愿意加入唐门就是这个原因,他可不想奉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做宗主。而且……他偷偷瞟了一眼贝贝,脸色更臭了。

唐三带着两人靠近过去,唐雅警惕的望过来,看清来人,冷肃的神情瞬间转为惊喜,她回头对马步扎的歪歪扭扭的众人一挥手,“今天就到这儿了,散了散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几个小的没站住“吧唧”摔了个屁股蹲,瘪着嘴就要哭,其他人一哄而上,背着抱着作鸟兽散。

“他们……”徐三石目瞪口呆,金尊玉贵的大少爷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面黄肌瘦,骨瘦嶙峋,像是哪里来的难民,好在打理的还算干净。

贝贝在瞬间的失态后已经重新恢复了温文尔雅精明能干的大师兄模样,他拍了拍徐三石的肩,道:“那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唐雅小跑过来,先对唐三屈膝行了个奇怪的礼仪,垂头尊敬的道:“陛下,您来了!”

“陛下!?”贝贝和徐三石异口同声,眼神惊疑不定。

唐三难得脸上带出了几分不好意思,摆了摆手,“免礼免礼,下次别这样了,我不习惯。”

唐雅直起身,笑了笑,“礼不可废,不过,遵陛下旨。”

唐三没管另两人的凌乱,带他们来,就没打算瞒他们,唐门重组,除了马小桃没有一个高端战力,这些知根知底的伙伴们,能拉来的他都要拉来,也不用他们管事,主要作为武力威慑就是,当然,贝贝师兄可不行,那可是唐门正儿八经的大师兄,这些师弟师妹他不管谁管?

唐三心里盘算着,面上不动声色,问道:“唐门现在情况如何,这里适合做驻地吗?”

唐雅笑起来:“适合,怎么不适合,没有比这更适合的了!走吧,我先带你们找地方住下,然后带你们慢慢参观这里!”

她带着三人走进城墙。走进去才发现,不仅城墙上长满了草,城里也长满了草,地上,房屋上,倒塌的废墟上,都覆盖着蓝绿色的绒绒草毯。

唐雅边走边介绍:“如您所言,这里位置隐秘,只有两个出口,我带人来的时候还以为要从建房子开始,没想到此处虽然荒废已久,但房屋建筑还保存的挺好,大家暂时住着旧屋,先试着开垦土地,种种菜、粮食什么的。”

“这里虽然是在地下,但也有光,小桃姐探查过,高高的山壁顶上长满了会发光的植物,而且这些植物会定期休眠,就像白天黑夜一样。不过这里太大了,我带着人只收拾出来一小片地方暂居,稍远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探索完全,小桃姐常常出去,我自己也放心不下这些人。”

“这些人是……”贝贝问道。

“是我们沿路收留的可怜人。”唐雅轻叹道,“无论何时,百姓都是苦的,我和小桃姐一路遇到很多无家可归的小孩子,愿意跟我们走的都带上了,在这里定居后,我们发现此处荒凉贫瘠,卖儿卖女卖妻卖子屡见不鲜,能救的我们都救了,愿意留下来的,就带进这里,传授唐门功法,以后,这些就是我唐门的弟子了。”

“可他们天赋一般,有很多年纪也大了……”徐三石皱眉,不甚赞同,“你这是做慈善啊!”

“并非如此,”唐三摇头,“唐门于危难之际救了他们的命,他们自当以身报之。唐门并不只是培养魂师,只要有心,总能做出一番成绩。”

“比如?”徐三石起了点兴趣。

“唐门以暗器发家,如今暗器没落,却并非没有出路,唐门需要更多像雨浩那样的研究型人才。”唐三侃侃而谈,“万年前唐门以暗器发家,但那不过权宜之计,真正的唐门要包罗万象,锻造、机械、制毒、情报……唐门是神秘的,是隐于暗处的,我们的目标是,无一人不知唐门,无一人知唐门。”

“为此,首先,唐门驻地应当隐秘,此处足以,但还不够保险,需要修整;其次,门人必须死忠,最好从小培养,轻易不放出去,这点小雅老师做的很好;最后,唐门必须有钱,有钱才能支撑宗门的运转,更何况弟子们的修炼和许多暗器机关的制作都需要财力支持。”

“陛下谬赞!我这都是按陛下的吩咐做的,”唐雅有点羞涩又有点自得,“而且从外面带人回来的都是小桃姐,我也就是做做后勤。”

说到这里,她眉间染上几分愁绪,但什么也没没说。

“到了!”唐雅把他们带到几座连着的小木屋,“先将就将就吧,这些房子虽然是遗址,但不知道为什么,结实得很,放心住,我叫人打扫过的。”说着她指了指旁边门口种着花的小院子,“那是我和小桃姐的房子,有事儿就去找我,没人的话就扯一扯门口紫色的蓝银草,我感觉到就会回来。”

三人就这样暂时住了下来。

贝贝和唐雅许久不见,根本待不住,稍微休整一下就去找唐雅叙旧了。徐三石一个人呆的无聊,跑过来找唐三聊天,“哎小川师弟啊,我听你所说,对唐门建设很有见解?”

唐三给自己泡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回:“倒也没有,只是身为唐门弟子,自然要为唐门发展出力,我常年在学院顾不到这边,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而已。”

“这嘴皮子也不是谁动的都有用的啊……”徐三石眼含深意,试探道,“这唐雅怎么那么听你的?”

“小雅老师是个好宗主,”唐三不动如山,“对唐门有益的建议她当然会采取,如果是你说的,只要对唐门好,她也会听。”

徐三石轻嗤一声,显然没信,但也没多说什么,摆了摆手出门去:“你可真无聊,我去玩小豆芽菜了!”

是夜,代替日光的植物已经进入休眠,整个地下世界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哦,不,不是的,天上的光芒消失了,地上的蓝绿色小草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非常微弱,弱到根本没人注意。

唐三没有睡,他在等人。

Chapter24

他修长十指交叠,点在线条流畅的下巴处,一双纤长浓深的睫毛微微动着,好像把五湖四海的光华都在此刻汇集于那两帘墨色上,把黑暗,染得很明亮。

【“……你疯了!!!”师昧看着那金光,忽然痴狂了,眼中迸溅着兽一般的野性,“你要杀他?!你居然要杀他……你忍心——你竟忍心!!”

没人能瞧得见他漆黑的眼底流淌的是怎样的情绪。楚晚宁说:“我忍心。”

“……”

金光越来越盛,楚晚宁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如今他催动法诀,那个人……...

金光越来越盛,楚晚宁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如今他催动法诀,那个人……很快就会灰飞烟灭,什么都不再剩。

不过是一具尸体。

楚晚宁痛楚至极地想,有什么……舍不得的。】

楚晚宁心尖一颤,他控制不住地想起那时的踏仙君,那张俊逸非凡的脸被痛苦侵袭,却咬着牙一声不吭,漆黑的、泛着紫意的眼眸,往日里死寂的瞳仁在即将崩碎的那一刻绽出近乎璀璨的色彩。

楚晚宁想起来那时候的小徒弟被疼痛折磨得神志不清,就连望向他都好似花费了全部力气,抛向他的眼神被疼痛浸没却还是聊无声息得仿若一具尸体。

屏幕上的画面无疑让北斗仙尊心如刀割,他只得攥紧袖口,漂亮的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仿佛自虐一般,盯着里面的徒弟——

墨燃……

恍然间,楚晚宁的眼前变得一片黑暗,他有些茫然地抬手摸上眼睛,却摸到另一只泛着凉意的手。这只手轻轻地捂住他的眼睛,分明没什么力气,却还是替他掩去了痛苦。楚晚宁闻到这只手上熟悉的、南屏山上若有若无的莲荷清香。

“晚宁,本座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受伤的样子?”

那声音轻佻却郑重,奇妙地抚去了楚晚宁心中的悲痛。他再次抬起手,把覆在眼上的那只冰凉的手捂在手心,转头深深地凝望身边的人儿。

“你的墨宗师这会儿可没受伤……”没等着嘴上没把门儿的踏仙君说完话,白衣的仙君抬手便覆上眼前这样貌挺拔却难掩病气的青年的后脑勺,唇上再次碰上熟悉的温软。

离开时,楚晚宁凝视着踏仙君,凝视着墨燃,凝视着他眼前此生最爱的人,一字一顿地说:“我爱你。”

不管你是踏仙君还是墨宗师。

我爱你。

【忽然,他猛地忆起一件事。这使得犹如面临猛兽的屠户,踉跄着扑向背囊,抽出最后的利器。他将这柄利器孤掷一注地指向那个决意毁掉他一生算计的人。

“好、好。师尊,是你狠。你……下手吧。”

“你下手吧。”

他抱着那种斗兽濒死前最后一搏的疯劲,近乎是龇牙咧嘴地凶狠道:

“你杀了他吧——杀了他。”

毒液和血啐出,师昧一双死黑色的眼透过指缝,盯向楚晚宁。一字一顿。

“连同他身体里,最后一缕痴恋你的识魂一起!”

师昧慢慢地逼近:“无论我用怎样的法子逼魂,那缕魂魄都散不掉。那缕……”他字句清晰,“支撑着神智模糊的他,走向通天塔的魂魄。”

“——执念于你的魂魄。”

脚步停下来,师昧立在大殿中央。

“踏仙君身体里有他前世对你最固执的爱意。”】

屏幕外往日波澜不惊的眼眸深处此刻泛起惊涛骇浪,却再次看见屏幕里踏仙君只余淡漠的眼睛。那破碎的人死物一般睁着琉璃似的眼睛,可怖的金色裂纹一条一条爬上那人瓷器般的脸颊。

屏幕里踏仙君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

“师尊……好疼……”

楚晚宁再忍不住,却只从喉咙里泄出一声近乎破碎的哽咽——痛到极致,堂堂北斗仙君也无法发出再多的声音了。

墨燃双手都被楚晚宁紧紧抓着,他难以用手宽慰此刻痛苦的爱人,于是他轻轻挠了挠楚晚宁的手心,小猫似的,轻声说:“其实那时候不疼的……晚宁,别难过……”

“别哭,晚宁。”

楚晚宁抬起头,掩去眼底的痛色,再次攥紧了墨燃的双手,好像一直搂着,这双手就会再次回到以前的温暖——

他的小徒弟,他的踏仙君,他的爱人说别哭,那就不要哭。

墨燃蜷了蜷手指,冰凉的指尖浸在楚晚宁——对他来说近乎有些滚热——的掌心。回不去啦师尊,回不去啦晚宁,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痛了……踏仙君,也早就是过去的人啦。

【“你还记得你拜入师门时,拜师贴上最后写着的心愿是什么吗?”

被这样没头没脑冷不防地问了句,师昧有些茫然,但他想了想,还是回答道:“望蒙垂怜,得有家归。”

他说完之后又有些不祥的感知,补道:“不过,我那时候是真的想把师尊当家人看待,我不是在说美人席返乡一事……”

楚晚宁并不置否,又问:“那你知道当年墨燃拜师时,他的心愿是什么吗?”

“……是什么。”

楚晚宁终于抬起眼睛,他望着师昧,目光逐渐变得很凉薄,凉薄里甚至比一开始深得多的沉寂。

“他说,想要有一把像天问一样的神武。这样的话,就可以救更多的性命。”

这个男人平平淡淡,如话家常般的说完恋人昔日的心愿。紧接着在师昧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见得大殿内金光暴起,悍强灵力犹如巨浪破空,斥得旁人无法近身半步!

师昧猛地回神,厉声喝道:

“楚晚宁!!!!!”

扭曲尖利的嘶喊,裂穿屋瓦飞甍。

“楚晚宁!你疯了?!!你疯了!!!”

师昧绝望又狂怒,他在这刺得人无法睁眼的强光中竭力朝着中心的那个白衣男子逼去,旁边木烟离在帮他,在搀扶他,在劝他。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裂、尸。收、棺!”】

楚晚宁没再闭眼,他看见屏幕里踏仙君惨白的脸,痉挛的指尖,骤然停止的痛苦,和一瞬间的粲然微笑。

像以前那个傻乎乎给蚯蚓撑伞的小孩子。

哈哈哈哈哈tmd,去找原文不仅被“裂尸”刀了,还被“访旧半为鬼”刀了三四遍

呜呜呜呜我的薛萌萌

…那么抄手爆哭的梗就迈过去啦!!

刀子终结者-房十十

那一刻,霍雨浩只有一个念头,我瞎了?

在霍雨浩眼里,整个世界都变成白色,他释放出的红尘庇佑无敌护罩本来还在效果中,可就在这一瞬间,流转的魂力突然凝滞,足以抵挡八环魂斗罗全力一击的护罩好似变成了脆弱的蛋壳,咔嚓一声,就碎了。恐怖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奔涌而至,将他席卷。

“雪儿?!不,这不可能,这不...

“雪儿?!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清凉的气流从冰碧帝皇蝎躯干骨中释放出来,将外部涌入的寒意吸收化解,使霍雨浩被冻僵的血液迅速恢复正常,极致之冰在这极寒的气流中完整的保护了霍雨浩,但却有种莫名的感觉,仿佛冰碧帝皇蝎带给他的极致之冰,似乎,好像……没有这个寒流冷呢?

他一直都认为,极致之冰身为极致,已经是温度最低的寒冷了,但这……

现实容不得他多想,对面还站着一个要取自己性命的魂斗罗呢!可当他重新睁开眼睛,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整个甬道都变成了冰雪的世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晶,那个本体宗魂斗罗也已经变成了一具冰雕,还保持着前冲的姿态,一动不动。封神台掉在地上,也被冻成了冰疙瘩。

甬道里用来照明的魂导器全部失灵,如果不是霍雨浩的灵眸视力惊人,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通道里,他就是个睁眼瞎。

“冰帝,什么情况?你认识刚才那只魂兽?”不会是冰帝哪个族人吧?不过哪个冰碧蝎能比冰帝的温度还低啊?

“是雪帝!”冰帝的声音充满了不敢置信,“我绝不会认错,那一定是雪帝!”

“雪帝?”霍雨浩瞪大眼睛,“你说的是极北三大天王之首,大陆十大凶兽中排名第三的雪帝?他怎么会被人类捉住?”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确定,那就是雪帝。”冰帝冷静了些许,解释道:“在大陆上,自身气息在寒冷境界上还能超越我的唯有雪帝,而且那声音也错不了,是雪帝没错。”

霍雨浩还是难以理解:“但雪帝不是已经有近七十万年的修为了吗?魂兽如果想要化人修炼,那就必须要在十万年的时候进行选择,雪帝既然已经接近七十万年,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管他是不是雪帝,”天梦冰蚕插嘴,“雨浩,我们要尽快离开了。”

外面的爆炸声再次减弱,霍雨浩顿时惊醒过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问题还是回去再说吧。

霍雨浩走到那被冰封的魂斗罗面前,右手指尖寒光一闪,暗金色利刃突入坚硬的冰晶之中,穿透了他的眉心。

被超低温急冻,虽然被冰封,但还有复活的可能,因此他不能留下隐患。

霍雨浩低头将已经破损的封神台捡起来,收入自己的储物魂导器中,虽然外壳坏了,但是核心法阵阵纹完好,材料也很珍贵,他就勉为其难的回收了吧!

霍雨浩找到之前自己挖出的地道,用精神探测观察前方情况,找了个泥土松软的地方开挖,精神力像一只外置的眼睛,指引着他直线向上,很快找到了魂导基地的钢板地面,沿着地板走了两圈,霍雨浩从一个实验桌下撕开地面钻了出去。

挖出来的土都填埋在身后,爆炸带来的塌方完美隐藏了他打洞的痕迹。收拾伪造好战场后,霍雨浩悄悄探头,观察外面的情况。

此时明德堂和本体宗没有再互相攻击,而是各据一方陷入僵持,他所处的位置,正是在较为靠近明德堂一方的地方,而整个基地内此时已是一片狼藉,完好的实验桌连五分之一都没有,明德堂的损失之大,恐怕已经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了。

霍雨浩目光偏转,落在了让双方僵持的那个白色身影上。

纯白的寒气断从那道身影身上四散而去,却被毒不死和镜红尘的攻击完美拦截。

除了毒不死和镜红尘之外,双方的其他强者在这个时候反而停了手,在两边观战。

仔细观察,那白色身影竟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两、三岁的小姑娘,胖乎乎软绵绵,白发白肤裹着白色的衣服,难怪看起来是一个白色的影子。她口中不断发出声声厉啸,试图冲出包围。

地面上,无论是本体宗还是明德堂,都留下了不少人形冰雕。显然是雪帝先前冲出来造成的。

“那个,真是雪帝?”霍雨浩不敢置信,在心里问冰帝。

冰帝道:“应该没错。雪帝重修成人之后,本应化身人类胚胎,如今距离她重修已经两年多,虽然被封,但还是长大了。现在她是想要放弃重修,恢复本体作战。只是她现在似乎连正常状态下三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否则,这些人类虽然强大,但绝不可能困得住她!”

“不行,我要帮她!”冰帝突然道,语气坚定。霍雨浩一惊,愣道:“怎么帮?”

冰帝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质疑也没有阻拦,直接询问解救雪帝的方法,语气和缓,道:“你只要用模拟魂技遮掩好自己的魂力波动就行,不要乱动,放心,我的办法不会危及到你的,我先和她沟通一下。”

冰帝缓缓释放,金红色的四十万年魂环在霍雨浩身上浮动,模拟魂技有效的掩盖了它的光芒。

巨大的冰碧帝皇蝎图案在霍雨浩背后渐渐浮现出来,仿佛活了一样,一双晶黄色的眼眸迸射出奇异的光彩,一缕奇异的气息悄悄探出。

毒不死现在相当郁闷,他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数。为了今天的偷袭,他们准备了两年,还已经演练了无数遍,本该是万无一失才对。谁知道,那被封印的十万年胚胎居然跑了出来,而且实力竟然如此强悍。

在这地下基地,无论是本体宗还是明德堂,双方都不敢使用最具破坏力的力量进行攻击,一旦塌方,谁也活不了。可那裹着寒气的十万年魂兽胚胎太过难缠,那极致的低温无论是对毒不死还是镜红尘,都是生平仅见,不仅能够化解他们各种攻击,就连毒不死的剧毒都无法在那寒气中存在。

更何况,毒不死在对付它的时候,还要警惕镜红尘的偷袭,别看现在他们两人仿佛在相互配合,一旦这十万年魂兽胚胎显现弱势,双方岌岌可危的平衡立刻就会被打破。

雪帝的身体完全被白色的寒流所包覆,这层冰白的寒气范围并不大,但却连光都能冻结,是她最好的保护。

毒不死右手成爪一挥,墨绿色光芒在空中汇聚成一只大手,抓向雪帝,镜红尘适时挥出一道长虹,两面夹击,地下基地上方的空气剧烈的扭曲起来。

他们并不知道这只十万年魂兽胚胎是已经七十万年修为的雪帝,甚至于,因为还能有一战之力,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只魂兽胚胎是二十万年以上的魂兽,为了尽快结束僵持局面,二人都使出了自己的全力。

悬浮在空中的雪帝突然滞了一下,原本还算灵活的它,这一次竟然没能躲过毒不死的一抓,墨绿色的光芒瞬间席卷而上,整个白色冷气团限制在手心。

镜红尘发出的那道惊天长虹也狠狠的抽击在了气团上,白色气团剧烈的扭曲起来,似乎是受到了创伤。

毒不死大喜,他能够感觉到那团冻气的温度已经不像之前那么低了,看来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于是立刻大喝一声,“撤!”

东西到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镜红尘见此冷笑,手一挥,明德堂所属立刻向本体宗发起了全力猛攻。

抽击在雪帝冻气上的惊天长虹消失了,一个小巧的水晶球一样晶莹剔透的小东西出现在半空中,表面遍布孔洞,闪烁着赤红色光芒。

“嗡——”刺耳的爆鸣声响起,就连毒不死都微微一僵,更罔论其他,但这声音是无差别攻击,所有生物都受到了影响,本体宗和明德堂其他人不得不再度停下攻击。

紧接着,就在那赤红色的水晶球中,一蓬细密的红色绒丝般的光点喷发,将已经抓住了雪帝的墨绿色光芒包裹住。

毒不死的魂力与那血红色的丝线接触的地方迅速消融,雪帝的身体顿时被那红色丝线光芒卷住,二者再度陷入僵持。

毒不死又惊又怒,正准备再加把劲,突然,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让他迅速后退,放弃抓住雪帝的那一缕魂力,全部魂力爆发,将己方的人保护起来。

“卑鄙的人类!总有一天,你们会为了猎杀我们而付出代价!本座就是死,也绝不会成全你们!都——去——死——吧——!”

原本清冷的声音此刻仅剩疯狂,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甚至成了歇斯底里的尖叫。以那一团白色寒气为中心,恐怖的魂力波动令整个空间都剧烈的扭曲起来。

“不好!”镜红尘惊惶道,“快阻止它!”说着,他也顾不得许多了,一道道红光不断出现,化作光罩将雪帝和她的寒气笼罩。明德堂的其他强者也都学着他的样子,在雪帝团子外包覆上一层又一层防御护罩。

毒不死惋惜的看了一眼雪帝气团,打了个手势,本体宗所属以最快速度从他们来时的地道中撤离。

“嗡——轰——”

山摇地动,宛如地龙翻身般的恐怖轰鸣瞬间在这地底世界中炸响。不堪受辱被抓的雪帝,将自己那一身恐怖的修为瞬间引爆,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将此处彻底毁灭。

幸好明德堂出品,必属精品。那些防御护罩尽可能的削弱了雪帝自爆带来的冲击,总算没有让明德堂多年积蓄彻底毁于一旦。但那么多防御护罩,却也只是勉强保住地下基地没有完全坍塌,大量裂缝和塌陷出现在地下基地各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气息,那冷到骨子里的寒意使得众人都不禁打着寒战。

好强大的十万年魂兽啊!那可是十二件九级防御魂导器以及无数九级以下防御魂导器的阻拦,竟也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害,如果镜红尘迟疑一瞬,甚至是吝啬一点,明德堂都有可能不复存在了。

本体宗也承受了爆炸的余波,但承受的却只有毒不死一个人,在他的掩护下,本体宗一众已经全部撤回地道之中,就连战死同伴的尸体也都带走了。

毒不死有些不甘的看了镜红尘一眼,“呸”的吐掉一口墨绿色的鲜血,冷笑一声,眼底流露出一丝戏谑,对镜红尘伸出右手,拇指向下,晃了一下后,才闪身离去。

“追!”镜红尘一口老血喷出,怒吼一声,率先化为一道流光向地道处追去。

从雪帝自爆,到本体宗逃跑,明德堂追击,霍雨浩一直都蜷缩在实验桌下一动不动。爆炸的冲击波几乎都被明德堂强者们挡了下来,他并没有受到太强的冲击。

只是,他现在是想动也动不了,极致的寒意正从背心处深入体内,传遍全身,身体的每一处全都被冻僵了。

没有人看到,就在雪帝自爆的同时,一团透明的液体悄然滴落,从背心融入霍雨浩的身体,恐怖的爆炸掩盖了一切。

冰帝的本源之力立刻反卷,保护着那团寒意深入霍雨浩体内,直到这寒流进入霍雨浩丹田中,这才为霍雨浩解除了身体被速冻的痛苦。

“雪女!雪女你怎么样?”冰帝急切的呼唤。

一个虚弱,但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像初冬簌簌而落的雪,“冰冰?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在一个人类的身体里。”

身体不痛了,霍雨浩终于有闲心观(chi)察(gua),他有些怪异的思考,不算川哥那边的蓝铮前辈,这是第四个了吧……天梦哥、冰帝、伊老,再加上现在的雪帝,四个,能凑一桌麻将了……

冰帝焦急的追问:“你先别管这些,你刚才将自己的灵力自爆,只剩下这一团本源之力,还能恢复么?”

雪帝顿了顿,低声道:“如果不是感受到你的呼唤,我刚才就连自己的本源之力也融入到自爆之中了。那样的话,至少能多拉一些人垫背。可是连本体都没有了,我这点本源之力,还能做什么呢?最终也不过渐渐消散而已。”

冰帝焦急又愤怒:“雪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了十万年魂兽胚胎。难怪当初在那个什么拍卖场的时候,我看到那封神台有熟悉的感觉,原来那里面封印的竟然是你。”

雪帝轻叹道:“我们不是同病相怜么?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应该也就是这几年了,我在选择重修成人之前,还特意找过你,希望能帮你一把。可你却已经不见了,连你的族人都不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

冰帝苦笑:“就算你帮我,我也不可能再过那一关了。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当身体的潜能达到极限之后,外力的帮助已经无法起到太大的作用了。所以我才选择了现在这条路。”

“什么……”雪帝有些迷茫,“在这人类身体里……的路?”

“咳咳,雪帝你好,还记得我吗?”天梦冰蚕有些尴尬的插入这场对话。

“嗯?”雪帝明显愣了一下,“很熟悉的气息,庞大却不强大的精神力……是谁?”它显然是想不起来天梦冰蚕了。

冰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是那只运气好到极致的冰蚕!那个在沉睡中不断晋级,突破一道道瓶颈,甚至整体修为超越了我们的那个家伙!”

雪帝顿时回想起来,“哦,是他!冰冰,我记得当初你曾去追杀过它,你不是说它失踪了吗?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天梦嘿嘿一笑,故作扭捏道:“是的,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滚!有病就去治!”冰帝愤怒的咆哮。

我又爬起来继续肝了(

模板慢脚

哈哈哈哈哈哈哈朋友送的小熠到了(眼睛条是rose画的)

选定近战魂导师这一发展方向之后,霍雨浩首先想到的不是给自己制作多么强大的攻击和防御魂导器,而是如何提升自己的速度。

相比于普通魂宗,他的魂技数量不仅多,而且全面...

相比于普通魂宗,他的魂技数量不仅多,而且全面,魂技魂骨加起来,至少十几个魂技,涵盖攻击、防御、控制,辅以唐门秘技,他的近战实力几乎不存在短板,唯一可能拖累他的就是速度和攻击范围。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作为近战魂导师而言,范围攻击和远程攻击对他来说并非必要,但提升速度却是当务之急。

作为一名极限单兵,他对标的从不是同级魂师,先前无数次越级对战的经验告诉他,面对五环魂王,他目前的速度就是他的拖累。这半年来,霍雨浩至少有一半精力都放在适合自己的魂导推进器砰究上,另一半则是在唐门暗器与魂导器的结合方面。两方面他都获得了相当不错的成果。

完成了手中这个零件,他独创并且适合自己的六级魂导推进器就正式完工了,只要回去组装完毕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越是对魂导器深入研究,他就越能理解当初马如龙说的那句话,强大的魂导师只会使用自己制作的魂导器,因为只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需要什么。

深吸口气,霍雨浩脸上流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这是他对自己这半年来学习成果的检验,如今完美通过,他岂能不开心,唯一让他遗憾的是自己的魂力,果然在三十级以后,离开川哥,他的魂力提升就像是蜗牛爬,半年才提升了两三级,而且提升速度仍在降低。照这样下去,不会到了下一届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斗魂大赛开始的时候,他会成为团队里唯一一个魂宗吧?

正当他在那放飞想象的时候,霍雨浩心头突然涌上一丝强烈的危机感。没有丝毫犹豫,霍雨浩身体向下一滑,立刻从座位上滚进实验桌下蜷成一团,周身碧光一闪,冰皇护体已经释放了出来。一只手按着胸前红尘庇佑的位置,随时准备激发。

“轰、轰、轰、轰……”接连四声轰鸣响起,声音很近,恐怖的爆炸力瞬间在内部掀起了一片近乎毁灭性的冲击波。

四团爆炸的光芒分别出现在四个方向,无不是研究人员聚集最多的位置。

巨大的地下魂导器制作基地中,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受到波及。

死伤惨重。

霍雨浩是新人,也没有参与什么重要课题,连组员都没有,因此他所在的实验桌是处于边缘位置的,他反应又快,有冰皇护体在,那恐怖的冲击波除了推动他的实验桌带着他自己横移十余米之外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损失。

就连他刚做好的零件都被他眼疾手快塞进储物魂导器里面了。

每一名明德堂魂导师身上都有触发式的魂导防护罩,尽可能的保护了他们,除了真的倒霉,恰好处在爆炸中心的,大部分人最多只是重伤,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爆炸声刚刚停止,一道道身影突然从地底钻了出来,一身黑衣,动作矫捷,目标明确,出现之后,立刻向四周扑杀。

霍雨浩人虽然缩在实验桌下,但精神力一直探测着外面的情况。没想到,明德堂如此隐秘,又具备强大防御能力的地下基地居然会被袭击。这些敌人的实力之强,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上百名黑衣人,没有一个是低于魂圣级别的,一出现,就各自施展自己的武魂真身,疯狂肆虐。

就算是在史莱克学院,想要立刻凑出这样一批强者也并不容易。

不过,很快霍雨浩就发现了端倪。

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身材壮硕的黑衣人举起右臂,肌肉恐怖的隆起,将一名正准备发射魂导器的五级魂导师轰成漫天血雨。

霍雨浩心中一凛,本体宗,竟然是本体宗!他们怎么会突袭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突袭明德堂?

明德堂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吗?

心念百转间,霍雨浩老老实实的躲在桌子下面,甚至还开启了模拟魂技最大程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他想知道什么,也得优先保护自己。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就有又有百余名魂导师倒在了血泊之中。虽然魂导师们也在试图反抗,但实力差距过于悬殊,他们的抵抗就像风中的残烛,很快就熄灭了。而且,这些人并不针对任何人,而是无差别的破坏,那些珍贵的实验桌在他们手中,就像是纸糊的一一样,就这么一会儿,造成的损失已经无法用金钱来衡量了。

霍雨浩心中暗暗有些庆幸,今天和师兄和帆羽老师还有其他史莱克来的同学们都不在明德堂,否则的话,他哪里还有功夫藏在这里想七想八。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行,天知道这些本体宗的人什么时候杀到自己身边。他们可不会分别自己是明德堂的还是史莱克的。

不管了,风紧,扯呼!

霍雨浩双手化为冰帝之螯,右手暗金恐爪全力释放,在身下的地面上狠狠扎了下去。

刚开始是金属坚硬的触感,只一瞬就被刺穿,霍雨浩用力一扯,一大块半尺厚的金属就被他掀了起来。顺手把金属塞进储物魂导器,霍雨浩后挥舞着爪子开挖,挖出一个足以容纳自己的凹槽后,趁周围没人,他一掌拍在桌子侧面,奋力摇晃,不一会儿桌子就塌了,桌面拍在地上,将他挖出的洞穴覆盖,如果不将这金属桌的桌面掀开,肯定无法发现下面还藏着人的。

霍雨浩缩在洞穴中一动不动,透过实验桌桌面留下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明德堂作为大陆最强的魂导器研究机构,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在短暂的慌乱过后,警报声嗡鸣,明德堂的反击开始了。

无数巨大的魂导器从穹顶上探出,像一只只螺旋的尖角,蓝紫色光芒沿着螺旋的纹路盘绕而上,尖端疯狂的发射出道道紫光,精准地轰向本体宗众人。

刚开始的时候,本体宗这些强者还不以为意,试图用自己强大的魂力去抵挡。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了。

这些从天而降的紫光实际是模拟雷击,他们的力量虽然能阻挡电流带来的伤害,但却无法阻挡电流附带的麻痹效果。一位封号斗罗级别的强者一时不察被十余道紫光接连命中,竟然也被定在了原地。

而那些已经撤退到周围的魂导师们手段尽出,疯狂的攻击,本体宗也开始出现战损。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半空中,无数紫光追逐着他,却没有一道能落在他身上。

紧接着,整个穹顶都变成了绿色,绿色魂力笼罩之下,穹顶上的所有魂导器竟然全部溶化了。

“去!”那道身影双手一挥,那融化下来的绿色液体四散纷飞,直奔周围的魂导师!而去。

“毒不死,你敢。”一声暴喝炸响,一层赤红色的光芒瞬间扩张开来,将那绿色液体尽数阻拦,

地下基地深处,数十道身影飞至,最前面的,可不正是明德堂主镜红尘么?

镜红尘看到地下基地这一片狼藉的模样,目眦欲裂,明德堂自从建成以后,还没有遭受过如此重创。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明德堂魂导师们的尸体。

如果是在战场上对阵,镜红尘有绝对的把握指挥明德堂强者们击溃本体宗。可是,本体宗的袭击来的太突然了,再加上明德堂这地下基地深入地底百米,全金属包围,防御力顶尖。别说外人不知道具体位置,就算是知道也没能力深入。谁能想到,本体宗竟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挖了地道,从最脆弱的下部向上突袭,硬是破开了基地防御。

空中的黑衣人仿佛根本没听到镜红尘的声音,冷喝一声,“杀!”

这位刚刚毁灭了大量魂导器的顶级强者自然正是本体宗主毒不死,但他既然带着人黑衣蒙面而来,自然不会主动揭露身份。哪怕对方叫破了他的名字,他也绝不会承认。

镜红尘肺都要气炸了,怒喝道:“一个不留!”

说着,一蓬强烈的红光从他身上爆发开来。在他身后,一团红莲一般的金属光芒飞快的翻转,组合,上千支手指粗细的红色金属管对准了空中的黑衣人。

镜红尘的头上多了一个赤红色头盔,一个金属面罩挡住了他的面庞。无数道红光朝着空中的本体宗主狂轰而去。

霍雨浩捂了捂自己的小心脏,这么大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本体宗吃饱了撑的跑来袭击明德堂?按照老师所说,本体宗是一个只会顾忌自己利益的宗门。这里又有什么值得他们不惜代价攻入明德堂?

一时之间,霍雨浩想破头也没想出来,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强者碰撞绝不会顾及身边的小小石子,只这一会儿功夫,结实的桌面已经被流弹击打的斑斑驳驳,再来几下怕是要塌。

这里不能呆了,他必须自救。

霍雨浩现在所处的位置都是泥土,不知道下面还有没有建筑,但他赌有,这个时候大部分强大的魂导师都被本体宗的人吸引到了上面,下面就算有人,也不会太多,他应该可以应付。无论如何,总比在这战场核心坐以待毙强。

霍雨浩打定主意,立刻向下继续深挖,像一个打洞的小地鼠,挖出来的土都堆在身后,上方魂力碰撞带来的压力让他头痛欲裂,但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变慢。

突然,他的精神力触碰到一点微风。

有通道?

霍雨浩脸色一喜,加速往那个方向挖去。就在他已经接近目标时,一枚流弹砸落在他原先躲藏的位置,把他那功勋卓著的实验桌桌面炸飞起来。

有堆在后面的泥土阻挡,横飞的碎片没有打到他,但爆炸带来的冲击波无差别扫射这一片,地洞摇摇欲坠,霍雨浩手上使力,借着冲击波的力量,直接砸开一个空隙,掉进一个地道里面。

霍雨浩就地一滚站起警戒,四周无人,他落在地道中间,两边都能走。动动鼻子,还能嗅到泥土潮湿的气息,显然,这是一个刚挖好没有多久的地道。

明德堂自己肯定不会在自家胡乱打洞,那么这个新开的地道的归属就很明显了——本体宗居然是在用调虎离山之计吗?

那他们处心积虑要得到的是什么呢?

不会是魂导器,否则那么多年,本体宗都不出现,偏偏现在大张旗鼓的来?那……霍雨浩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一届全大陆高级魂师大赛时,在星罗城的大拍卖场,曾有一个人花巨资购买了一枚魂兽胚胎,难道是明德堂?

第一个是用额头砸的,裂纹意外地好看

字数:1.1w+

重生+病弱+BE(大势所趋,咱也不想的)

纠结人称中

玑崽:彤?;陛下:盛潇?灵渊?

之前写的错得太离谱,现在重新修文,感觉更癫了。。没写过这样的,把控得不太好,同〖起承转合终〗风马牛不相及。。。所以我打算另发了。

最近不能再写了,我先把安全教育网课上完再说。。。

————

(壹)

“我愿奉舍一切,身为媒,血脉为引,残躯为器,招灵祈愿……”

灵魂深处倏地涌出一串串犹如从炼狱爬出的血红文字缠缚住他,彤大骇,附骨之蛆般噬心之痛霎时一凝,目光依旧滞留在正在小心收拢天魔剑残片的人皇,眨眼间,天旋地转,头昏目眩,那些稀奇古怪且又熟悉异常的血红文字裹挟着...

灵魂深处倏地涌出一串串犹如从炼狱爬出的血红文字缠缚住他,彤大骇,附骨之蛆般噬心之痛霎时一凝,目光依旧滞留在正在小心收拢天魔剑残片的人皇,眨眼间,天旋地转,头昏目眩,那些稀奇古怪且又熟悉异常的血红文字裹挟着他,不由分说地把他塞进了……一具半妖躯壳里。

腰股间窜起火辣辣的疼痛,痛感仿若一枚恶刺,深扎识海,胡乱搅弄,随后,恨入骨髓的恶毒诅咒统统砸进浪潮汹涌的识海——

吾愿奉舍一切,身为媒,血脉为引,残躯为器,招灵祈愿,唯愿御史大夫薛瑛及次子薛晔不得好死。

几乎同时,那诡异的血红文字一层又一层地包裹着衰弱的心脏,它似乎有保护心脉的作用,以至那濒死骤停的心脏又半死不活地跳动了起来。

意识回笼之际,他绞尽脑汁地搜刮着本就不多的知识储备,渴望在那些鸡零狗碎的日常回忆中,窥得一线玄机。

这是……这是招灵!

“招灵”是一种简单易上手却极其难成的祭,成功几率直逼帝师丹离谈情说爱。

“简单易上手”指,它的条件不比动辄上千人祭祀的阴沉祭,只需要施祭者以自身为媒介、祭品、容器,用血脉作引子,在气息奄奄之际默念祭文,将毕生愤恨注入其中,即可成祭。

“极其难成”指,“招灵”所招之灵,乃为不散之魂,还要与施祭者拥有相同或相近的血脉。

“身死魂灭”这为常识,就算是先天灵物抑或有灵之器也在劫难逃,可谓之曰“不散之魂”的,他闻所未闻。可他却糊里糊涂地“活”了下来,不消不散,像个游魂幽灵,成了这所谓的“不散之魂”。

只是,祭不可能凭空而来,那就说明很早以前出现过与他情况类似的灵。

然后,如若“招灵”成了,那被招的灵便会倒八辈子血霉,寄居身体原主的后天修为散尽不说,还必须在一年之内亲自完成施祭者的愿望,完成就拖着这具残躯败体苟活几年,反之魂飞魄散。

这简直就是强买强卖,半点讨不着好来。

虽说灵渊为重铸天魔剑疯魔至此,他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恨不得马上消散,但真要横竖一死之时,他反倒犹豫不舍起来。

嘴角不由得抽动几下,似是自嘲,彤费劲地掀开眼皮,旖旎香艳的红纱帐顶映入眼帘,甜腻的熏香、馥郁的脂粉味与清苦的药味三者混合的奇异味道涌入鼻腔,弄得他作呕之心难耐,隔壁颠鸾倒凤的动静巨细无比地入了他的耳,直叫他羞红脸。

这里不会是青楼吧……

他心中存疑,急切地翻身下榻想要一探究竟,怎料手支榻刚一抬身子就疼得倒吸凉气,结结实实地摔榻上去了,这最疼的地方尤属腰股之间。

原来方才那阵痛意不是平白无故来的,想必这具躯壳原主是在受刑濒死之际施的“招灵”,他是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朱雀天灵,这世间与他“同源”的唯有一个灵渊,那躯壳原主应该是靠着血脉相近的缘故找上门的,血脉相近的话,这人应当混了些有翼一族的血统。

彤动作迟缓僵硬地将自己翻了面,趴于那如似针毡的柔软锦榻。这身体原主是个半妖,耳聪目明得很,他虽然不学无术,但脑子里被硬塞了许多谦谦君子论,平日乱逛也就路过瞧一眼这地方的牌匾,从未踏足过。他自是受不得隔壁那要死的动静,窘迫地抓起面前的绸面软枕便往头上盖、往耳朵上按。

这枕头的手感不对劲!

按理说,一个枕头两边手感应一致,这个却反其道而行之,一边软一边硬,而且硬的这边,硬块凸起的形状摸起来像是一把匕首。

这绸面软枕未完全封口,剑灵从开口处伸手探入,很快便从中取出一把做工上成、开了双刃的匕首。匕首出鞘时,寒光闪烁,他借刀面反光察看容貌——此人生得甚是妖冶秾丽,凤眼形美,眼尾微微上挑,右侧眼角处还缀了颗小痣,样貌应该算一等一的好。

他耳力极佳,轻而易举地捕捉到门外隐隐压低的对话声,其中一位似乎是用针眼大的嗓子讲话,声音尖锐刺耳,听得他头疼病都快犯了。

“溪桐那小贱人醒了吗?”

“薛二公子是他能得罪的吗?一个沦落为倌人的罪臣之子,还摆什么清高啊?薛二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要不然他那天贱命早死八百回了!真以为会弹那一手破琴,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彤气极反笑,真心觉得溪桐还是太心软,怎么不诅咒这老太婆下地狱呢?溪桐能被活活打死,想来也是薛二公子的手笔。

罪臣之子、御史大夫薛瑛、次子薛晔,前两者之间,莫不是薛瑛那老鳖孙栽赃嫁祸导致溪桐家道中落、从而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沦落为青楼倌人。而那薛晔,浪徒蹬子罢了,想必是见色起意,强取豪夺不成,起了歹意,欲施刑罚叫溪桐知难而退,从了他,只是他料不得溪桐一身傲骨,宁折不屈,临死前还不忘拉他和他混账爹垫背。

如今,在薛晔眼里,溪桐还“活”着,等他身上的伤好个七七八八后,估计又会上门找死。剑灵不由得冷笑一声,随即弥漫在心间的酸楚化作泪悄然无声地溢出眼眶。他现在就是个套层人皮的孤魂野鬼,人微言轻,妖力微薄,四体不勤,斗法不成,武力别提,真是打也打不过,够也够不着。

这破愿望宛若痴人说梦,纯粹是想让他死得再透一点。

灵渊……

这名字镌刻于心头,他走到哪跟到哪,尤似光与影般割舍不断。

或许他能在生死绝境之中搏得一线生机呢。

他如梦中呓语般想。

(贰)

服侍溪桐的清奴姑娘是个好姑娘,深明大义又护短。他不是溪桐,也没继承其记忆,想装模作样都不成。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向清奴姑娘坦白了这件事,只不过,细枝末节的东西不方便细说。清奴姑娘惊诧悲恸之余,并不深究,勾唇释然一笑,点明他如今的身份处境后,不忘自嘲:苦命人而已,有惊无险,度完此生,便是上苍恩典了。

他如鲠在喉,不知如何是好。

他连自己都度不了,何况普度他人,唯愿清奴姑娘早日脱离苦海,重获自由身罢。

在青楼中只作清倌人很难,人多眼杂,一旦被客人看上,想要清清白白,几乎不可能,何况他如今真被看上了。

他心里苦笑,但值得庆幸的是他瞎猜乱想出来的一通,还真有几处让他蒙对了——薛二公子正是御史大夫薛瑛次子薛晔。

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目前情况差强人意,他这一身病体,从榻上爬起来都难,这碧云楼莫约是怕砸了招牌,也不敢命他去接客。

经如此一通毒打,这具身体被伤其根本,遇风连咳,受点凉便染风寒,彤已是见怪不怪。养伤期间大多数时候,他都昏昏沉沉的,但还是要强行打起精神,学琴练琴,谁让溪桐被冠了个“琴艺一绝”名头,一曲《阳春白雪》名动京城。他着实怕露馅之后,薛晔还没治他罪呢,青楼这边的先叫他生不如死,他还想再见灵渊一面,即使相逢不识,但只要再一眼就好。

他不肯安生,这伤前前后后养了一月有余,才堪堪能够下地走动。多亏有翼一族精通音律,从头学琴,也不算太吃力,眼下抚琴的派头有了,曲音能听,琴艺还需精进一二。

入夏后,天气愈发燥热,窗棂外的绿枝悄然疯长,午夜梦回之时,再伴着喧闹的蝉鸣入眠。

溪桐大抵是这碧云楼的金字招牌,一曲千金,非富即贵难以消遣,自他可下地行动以来,叫他接客的次数屈指可数。

彤乐得清闲,学谱、练琴、思春,样样不落。只是。碧云楼的餐食,他敬谢不敏,一天三顿白水炖白菜配白饭,吃得他六根清净、四大皆空。

忽而,“吱吖”一声,屋门开了。

彤眉头轻蹙,舍琴抬眸,便见不请自来、满脸堆笑的老鸨往他跟前蹭。令人作呕的浓郁胭脂水粉味扑面而来,他屏息垂眸,故作谦卑顺从。

“溪桐心肝哟,薛二公子来找你了。”老鸨那堪似树皮的褶子随着笑意花枝乱颤,嗓音又细又尖,叫出“心肝”二字的时候,她瞧见“溪桐”嘴角不禁抽搐,心里虽讥笑不屑,面上却未曾显露,依旧过分亲热地千叮咛万嘱咐道,“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能傍得薛二公子,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

老鸨继而挑起“溪桐”下巴,端详着那张明艳昳丽的脸。彤便默默垂眸,眼不见心不烦,可能他这颇像有几分低眉顺眼意味的举动取悦了面前这位又老又丑的鸨儿,只听老鸨惺惺作态地唏嘘几声,便命他快点收拾,别让薛二公子等急,说罢,她老人家乱扭着身子,自以为婀娜多姿地离开了。

“欺人太甚!”清奴见老鸨走后,低声骂道,“这老不死,惯会见风使舵!”

彤用帕子擦拭着被老鸨触摸到的皮肤,闻言,刚想附和两声,便喉咙发痒,止不住地咳嗽起来。清奴被吓得不轻,赶忙轻拍他嶙峋的背脊帮忙顺气。

草草绾了个发髻,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后,彤便抱着素琴跟随引路小厮在迂回曲折的廊道里绕来绕去,越靠近那雅间,空气中的血腥味越重,可等真到地方,除去他与引路小厮,四周空无一人,静得针落可闻。

小厮轻启屋门,一股阴湿之气扑面而来。按去前额虚汗的动作不由一顿,他隐约嗅到腻人的空气里混杂了那缕熟悉的熏香。

脚步不禁放快,他绕过屏风,欠身向座上二人行礼。起身抬眸间,他故作自然地扫了一眼这两人。主座坐着一位身着玄衣、面戴青铜面具的男人,身形同灵渊如出一辙,不怒自威,周身气场压得人快喘不上气来。居于次座的约是薛二公子——薛晔了,人长得肥头大耳,一身珠光宝气,艳压全场,只是,眼下却像是只鹌鹑,缩在席座上不敢轻举妄动。

可怜见的,瞧他来了,薛晔连忙向玄衣男人胁肩谄笑:“凌大人,这位便是溪桐公子。其琴技堪称永安城内一绝,曾凭一曲《阳春白雪》名动京城。”

玄衣男人不为所动,古井无波的眸子冷飕飕地斜乜向他,当即把薛晔吓得浑身惊颤,连滚带爬地跪在玄衣男人脚边哭爹喊娘:“家父那边小的实在说不上话,敢请凌大人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彤抱着琴垂首不动,生怕成了池鱼。奈何天公不作美,余光里,玄衣男人微微抬手,一勾,便有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猛然将他吸至玄衣男人手边,随即这人干脆利落地掐住他的脖子。

这只手仿若铁铸一般死死焊在他脖子上面,骤然收紧,他几度挣扎无果后,病急乱投医,攥住玄衣男人的手腕,在他裸露的皮肤潦草地划拉出几个字——

彤,灵渊。

他咬紧牙关,不声不吭。几乎同时,血液的腥甜在舌尖炸开,他撕了一长条衣衫下摆裹紧小臂,以来止血。

杀鸡儆猴的戏码虽没做全套,但绣花枕头薛晔赫然被眼前的阵仗吓得胆战心惊,哭天抢地地抱住已然起身欲走的玄衣男人的大腿,立下毒誓,誓死效忠。这厮嘴皮子溜得很,又嘀嘀咕咕一大串子:“从今往后,凌大人,你叫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你叫我杀鸡,我绝不敢杀羊。一切谨遵凌大人吩咐。”

玄衣男人闻言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审视薛晔,暴露在外的眼眸倏地弯起,那抹可以融雪化冰的笑意愣是让薛晔遍体生寒,只见玄衣男人抬手轻轻拍了两下薛晔肥厚的脸颊,鼓励似的,温声道:“那凌某拭目以待。”

说罢,玄衣男人抬脚不费吹灰之力地踹开脚边匍匐之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薛晔花了半晌缓过神来,正欲起身,霍然发现颈间浮起刺骨凉意,堪堪红润的脸盘子“唰”地面露土色,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瞧见“溪桐”顶着一张沾了血的妖冶惨白面容,似笑非笑地紧盯着他,活像刚从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爷爷!”薛晔是个贪生怕死的软蛋,故技重施还欲抱大腿求人放过,可这索命恶鬼偏偏不遂他的意,削铁如泥的匕首在他肥肉乱颤的颈侧转了个漂亮的刀花,生生刮掉了他一层油皮。他当即一动不敢动,僵着身子,他之前只觉溪桐是匹烈性马儿,挫挫锐气,便能对他百依百顺,若是提前知晓这位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虎,他绝对不敢得罪啊。眼下,他如丧家之犬一般,张口闭口就是认怂,“溪桐爷爷,您是小的亲爷爷,小的错了,小的罪大恶极,小的再也不敢对您有任何非分之想了!”

“你知错了有什么用。”彤用匕首挑起薛晔几乎没有的下巴,下巴上缀着的肥肉一被挤,便直往尖峰上攮,须臾,一滴又一滴的鲜红血珠沿着血槽滑落而下,薛晔见状,眼泪如断了的珠串般“哐哐”往下掉。

彤强行咽下反胃之感,勒令精致的黛色长眉同勾魂摄魄的凤眸一并弯着,半侧脸颊的斑斑血迹衬得嘴角噙着的笑更显妖邪,只听他低声轻笑道:“溪桐都死了,你求他有什么用呢?我是他招来的恶鬼,他想叫你死,我不得不从啊。”

“鬼大爷,小的什么都可以给您,求您放小的一条生路吧!”刺鼻的腥臊忽而窜起,薛晔顾不上失禁的难堪,一心求生,声泪俱下地求他饶命。

彤没忍住鄙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屑:“放了你也行,你跟我讲讲你那王八爹为何落井下石、陷害前治粟内史,以及刚才那位凌大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利刃横在颈侧,是生是死全看眼前这位“鬼大爷”的意思,薛晔不敢怠慢,搜肠刮肚,将自己所知之事晓得的全盘托出,只愿“鬼大爷”看在他诚恳非常的份上饶他不死:

“小的只知道家父想让奚大人帮忙做个假账,免了薛家今年的粮贡,可奚大人不肯,后面的事情,小的便一概不知了,求爷爷网开一面。”

“凌大人是平州商贾,小的也是第一次认识,他深不可测,厉害非常,他命小的让家父有意漏查一批铁甲兵械,还说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爷爷,小的真就知道这些,饶命啊!”

彤轻啧一声,薛晔大骇,又要嚎。他有样学样,用冰冷的刀面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薛晔肥肉横生的脸颊,微微歪头,嫣然一笑道:“你阖眼数五十个数,数得叫我高兴了,就暂且饶你一命。”

薛晔夹紧尾巴做人乖乖数数,他就着渗出来的血,在手掌上画了个反过来的安神符,然后那只手掌狠狠掴在薛晔脸上,那位置刚好覆盖在玄衣男人拍过的地方,艳红的巴掌印中赫然印有血色安神符。

薛晔现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眼下还搁地上安安分分跪着数数。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安神符起了功效,数数声消了,鼾声取而代之。

他方才为了方便,用的是未伤的胳膊沾血画符,因此,呼薛晔不得不用受伤的那条。

使劲使过了,此刻方有点凝血趋势的伤口已然崩裂了彻底,渗出的鲜血沿着手指往下流,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摇摇晃晃地出了雅间,便跟在雅间外恭候已久的玄衣男人面面相觑。

他大概魔怔了,才会在见到这人之时,下意识将血流不止的手臂背在身后。不知何时,雅间外黑压压地围了一圈披甲执锐的侍卫——是人皇的半妖禁军。

知道人皇小名和天魔剑剑铭的人不多不少,一个两个均是居心叵测的至亲之人,灵渊能信他是天魔剑灵纯属天方夜谭,方才没因他公然触其逆鳞而再多加几分手劲送他上路,他已是谢天谢地了。

看眼下这势头,估摸着是要押他去天牢严刑拷打了。

盛潇还带着那青铜面具,背手鹤立,随即抬手一挥,训练有素的半妖禁军得令以迅雷之势将可疑人物团团围住。

彤本不欲逃,半妖禁军拿他也拿得轻巧。

没押去天牢,反而押进了另一间干净整洁的雅间,人皇大概有亲手将他就地处决的意思,偌大的雅间内,就他们二人,半妖禁军退于门外严阵以待。

原本清新雅致的雅间,因人皇大驾光临而鬼气森森起来。亵衣被冷汗浸湿紧贴后背,彤被禁军按跪在地,此时人皇高坐主席,他跪地跪得没尊没严。

“谁派你来的?”盛潇把玩着酒樽,淡淡扫了跪得腰板挺直的清倌一眼,漫不经心问道。

彤干巴巴回道:“没人。”

盛潇一挑优美的长眉,起身踱步逼近。

不怒自威的气场蔓延而来,彤不禁缩了下脖子,人皇如今表面风风光光,而里子已经疯魔烂透了,向来作威作福的天魔剑灵头一次被帝王威严吓得手脚冰凉,他倒不是贪生怕死,只是不想死在心上人手中罢了,这样太过憋屈了。

下巴尖被挑起,彤被迫仰视盛潇,青铜面具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唯露出一双尤似鬼魅的眼睛。

“恶鬼附身?”盛潇笑问。

能知道天魔剑剑铭和人皇小名的人定不是省油的灯,何况当时这位名唤“溪桐”的清倌是情急之下才在他小臂上写出来的,求生意志昭然若揭,虽不像世家大族养的死士,但不排除有意为之。

于是,他方才有意驻足门外,想看看这清倌究竟有何意图。出乎意料的是,剩下的二位似乎有仇。清倌虽说卖艺不卖身,可在这勾栏之中,哪能由得了自己。姓薛的蠢材显然做了些禽兽行径惹怒了这位。可说杀却不杀,又问了些有的没的,还说溪桐已死,他只是附在他身上来实现愿望的恶鬼。饶是将人心玩弄得明明白白的人皇,也看不清这位人物究竟意图如何。

但他有一点能明确,这清倌认出他是当今人皇了。此次行动为暗中进行,除去仅为他差遣的半妖禁军,无一人知晓此事。

可这清倌为何能认出他?

要么高人指使,要么熟人作怪。

前者,丹离吗?他老人家应该不会随随便便找个青楼倌人当差,而且这事太过蹊跷,这么就能阴差阳错地让他遇上。

后者,以身献鬼魂,只为求愿,听起来像是“招灵”……

往下的他不敢深想,唯恐思量不详。

“我是你的剑,主人。”彤咬了咬下唇,打算搏上一搏。话音刚落,脖颈处又一次焊上桎梏。意料之中,桎梏骤然缩紧,窒息感从喉咙蔓延到全身,像是被一把钝了的刀穿透了身体。喉咙刺痛,字音艰难地从宛若破风箱的嗓子中挤出:“陛下……若是不信……可用……‘溯洄’验证一二……”

颈间的力蓦然卸下,空气争先恐后地钻进肿痛难耐的喉咙,上刑似的,剐蹭着脆弱的喉管。紧接着,一道漆黑的符咒被打入了他的眉心,他还来不及咳个天昏地暗,便被卷入红尘纷扰之中。

(叁)

天魔剑灵幼年时藏于人皇的脊背里,与人皇共五感、心连心。年幼的小殿下,所看、所听、所嗅、所尝、所触、所感一样不落地跟剑灵共享着。

吵架拌嘴是常事,可这些微不足道的琐事,却能让日理万机的人皇时刻挂念着。

溯出的记忆场景时刻不歇地更迭变化,彤垂首弓背缩着调整气息,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浑厚缠绵的悲鸣,那一刻,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能把不动如山的人皇拽了一个趔趄。

“别看,求你了,灵渊。”彤用手遮住盛潇的眼眸,声音轻若蚊吟。

几乎同时,溯洄出的幻境轰然崩塌。

举起的那条胳膊因酸胀而颤抖不停,他受不住便放下了,余光里,只见那藏匿于宽大袖口里的汉白玉似的手轻颤着,想触碰他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敢操控着黑雾轻轻裹住他脖颈处的指痕与小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将这两块地方恢复如初。

原来骨子里疯魔烂透的人也会有胆怯之时。

故人相逢也相识了,苦乐同随,只是苦占了上风罢了。那抹苦意似胆汁灌满了心房,心是苦的,看多惊天泣地的乐事也是苦的。

他舍不得,固然也不会放过眼下良机,纵使过程艰难困苦、生死难料,初尝乐果也是苦涩难耐,但他搏得了一线生机。

品茗初始苦涩,却留有余甘。如今,时机未到,岂敢妄下定论。

他都想了这么多,盛潇还跟个木头人似的,这使得他不禁生出些许愠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势往盛潇身上一靠,握住了那只直打退堂鼓的玉手,又感觉还不够,他欲向心上之人聊表心意,鬼使神差,便低头轻啄一下那人的手掌心。

猛然回神,为时已晚,欲补救,却无言。

天道轮回,这会儿换他惧怕盛潇的反应了,他止不住在心底发问:“他会……厌恶我吗?”

不知何时,那青铜面具被解了下来,轻柔的吻落在了柔软的唇上,似绒羽飘了上去。

盛潇此时心如鼓擂,大概是那份被深藏爱慕忽而情得归处,他怕这是场惊魂一梦,被拒了,梦醒了,一切都没了,因此吻得格外小心翼翼,浅尝辄止。

梦到底没完,许是美梦成真,朝思暮想的剑灵也会凑过来笨拙地吻着他,约是他方才打了样,让彤认为亲吻止于唇,吻他也就捧着他的脸,唇瓣贴唇瓣,既青涩又珍重。

盛潇搂着他,受着吻。

彤估摸是亲得嘴唇发麻了,温温吞吞地拉开一点距离,想缓一缓。只是,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的面色太过于煞风景,瞧着叫人心疼,罪魁祸首更是难辞其咎,摩挲着那片沾了血迹的脸颊,启唇欲说几句歉言,便见彤浑然不在意这茬,先他一步问了件最要紧的事:“灵渊,你吻我,可是心里有我?”

“我心悦小玑已久,你说可有与否?”那日下定决心深藏于心的倾慕爱恋终是被宣之于口,做事前必会思量再三的人皇直截了当地顺心而为,不想前因,不计后果。

闻言,彤抒怀展笑,搂住盛潇的脖颈蹭了蹭,撒娇似的。

心底大抵是欢愉的,盛潇眉眼含笑地帮怀中人理了理脑后散乱的发丝,只是一股淡淡愁又悄然无声地浮于心头——

“招灵”违背了第一等级生老病死、自然规律,人死不能复生,溪桐既然已死,便不能在活,就算在一年期限内帮施祭者了愿,也活不了几时。

彤正在兴头,他不舍得扫人兴致,便不动声色地将这愁思咽下肚,紧了紧手臂,妄想着把人揉进骨血里。

(肆)

“小公子年轻气盛,怎会脉象微薄至此,已有早衰之相?”

想是医者仁心,见到这等怪象,不禁逞了口舌之快,林老太医晃过神,偷瞄了眼正襟危坐于榻尾的人皇。人皇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用古井无波的眸子冷冷一扫他,倒也没说什么。

“林太医,可想出什么章程来?”人皇抿了口茶水,强人所难道。

“这……”林老太医已是两鬓斑白的七旬老者,被人皇这突如其来的发问一逼,差点吓厥过去,老头子犹豫再三,徐徐开口,“这位小公子的身体底子太差,性烈的药物怕是受不住,得用性温的慢慢调理才是,老臣这里有几副强筋健骨的温和药方,先喝几帖看看成效,再做后续打算。”

模样秾丽的小公子向他莞尔一笑,随即往人皇那边瞧去,林老太医识时务者为俊杰,低头紧盯着膝盖,万万不敢冲撞了这二位眉目传情。过了半晌,人皇随便应付他两句,便派人领他回去抓药熬药去了。

“光靠药吊着也不成,不应该再习武强身健体吗?”彤见林老太医走了,把盛潇拉过来,吻了吻他的嘴角,虽是耍嘴皮子,但他还挺愿舞刀弄枪,耍上一耍。

“也成。”盛潇无奈之余,也不忘敷衍了事。

闻言,彤没细究这两字的内在成分,大喜过望,凑过去轻轻吻着盛潇的唇瓣。

盛潇这会不欲浅尝辄止地吻,按住彤的后脑勺,便借舌撬开牙关,长驱直入,彤许是没想过亲吻会用上舌头,一动不动的,似乎是被这番阵仗给弄傻了。他也没这样吻过人,青涩十足,只是,相比剑灵而言,他也堪称一声老练。他动作不甚熟练地顶弄着上颚,又吸吮那滑软的舌尖。

彤回神之际,舌尖已麻了个彻底。把人推开,他舍不得,只得抓着空闲,赶紧将口腔中积存甚多的津液咽下,顺便再多吸几口空气。

吻得时断时续,两厢气息皆错乱相织,完了分开时,亦是桃花映面红,亦是耳垂似血珠。

在碧云楼这一个多月里,彤听墙角,没少听些污言秽语,自觉比清冷寡淡的人皇在床榻之事上懂得多,眼下这情况在往下行个云雨也顺理成章,他想一出是一出,问出的话与问话的神情可谓是南辕北辙。

彤勾住盛潇脖颈,眼神坦荡,理所当然地问:“我能不能承泽雨露?”

人皇在天魔剑断后一年多里,稚气已脱,大权独揽势在必得,可心上人失而复得,定会惜爱至极,又有一把君子骨撑着,未曾肖想行鱼水之欢,最起码也需给人立后封妃才可。他想珍重些来,剑灵却不愿,瞧他踌躇不定,脑瓜子里不知在乱想什么,把脸想得通红。

盛潇欲启唇训责他两句轻浮,只听更轻浮的来了:“灵渊,你是不是不会啊?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带辅助轮的自行车颤颤巍巍地驶过——

——看它,请看主页顶置——

“‘溯洄’……”彤噤声,小心翼翼地瞥了盛潇一眼,轻咳一声,软着语调,说道,“你那样,我瞧着心疼。”

“心疼我?”盛潇紧了紧臂弯,轻问道。

“当然心疼你了。”彤眉眼弯弯地笑着,“谁叫我心悦你呢。”

因为我也淋过雨,所以我想为别人撑把伞。

姐妹们,ao3啊,随缘居啊!以及各种各样的链接啊,网站什么的我几乎都有。

重点在于这个没有回复(别误会哈),今天有个已经发过的姐妹还在向我求,所以我怀疑她没有收到,或者是被屏蔽了,她不知道!

姐妹们,如果我24小时或者12个小时还没有回复你的话,不要怀疑,请直接再次私信我,因为肯定被屏蔽了,没准儿连笑脸也屏蔽了。

我一定要让每个姐妹都像我一样高兴快乐!

…………只有一个目的,让所有人吃饱饭!

上面也说过了,因为我也是长期淋过雨的,以前求不到网站,一直求不到。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的是我进了一个大群,里面的那些姐妹们收集好的,但是那个群我记得现在是有700多人了好像,求的姐妹实在是太多了,我发现没有的好多好多,而那个群他也没有再多建啊,群主她忙于学业也经常不上线,全拉进去,肯定不现实啊,所以我就打算手动分担,见谅见谅哈哈哈!

再次提醒一下姐妹们——记得给我点个爱心和蓝手哦,嘿嘿嘿(稍微图一馁馁报酬)

一点点的糖(应该没收集完,欢迎补充)

才刚刚看到这里,发现这对cp,就兴奋的过来收集了,《将进酒》真的好杀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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