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让所有人闻之色变的不治之症,被公认为由金钱支撑的生命倒计时,何时才能被攻克呢?
这种在今年6月刚获批上市的CAR-T细胞疗法药物产品,又称阿基仑赛注射液,在带来希望曙光的同时,也伴随着重重的疑问,它到底是什么?为何定价如此高昂?所有类型的癌症患者都适用吗?又都能用得起吗?
要回答这些问题,我们要先从国内第一个被治愈的幸运儿说起。
就陈女士当时可选的医疗手段来讲,要想彻底治愈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通过传统治疗手段来延缓病情的进展,往往伴随着强烈的副作用。
经过多次手术和化疗后,逐渐陷入绝望的陈女士,重新联系了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瑞金医院寻求治疗,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仅仅过去两个月,陈女士便通过首次PET-CT影像评估,症状得到完全缓解。
而帮助陈女士清零体内癌细胞的功臣,便是今年6月23日,中国首批获准上市的CAR-T产品——阿基仑赛注射液。
这个奇怪又陌生的名词,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它到底是什么?
准确来讲,CAR-T是一种疗法,医学上称为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免疫疗法,基于这种疗法的产品,还有同年9月3日,中国第二款获批的CAR-T产品,瑞基奥仑赛注射液。
要明白该疗法的运作机制,咱们首先得了解人体免疫系统,我们都知道,人体的自然免疫防御系统,会对进入人体的危险外源物质进行免疫清除,而这个强大系统内的执行者,就是T细胞或T淋巴细胞,即CAR-T疗法中的“T”。
其作用相当于人体免疫系统的“战士”,能够识别和清除“敌人”,如突变的肿瘤细胞,外来异物等,通常人体可天然产生T细胞,但数量较少。
CAR-T疗法即通过基因工程技术,将人体内负责免疫功能的T淋巴细胞,进行分离、改造、扩增、强化,再加上CAR(肿瘤嵌合抗原受体)作为定位装置,重新输送回人体,帮助免疫细胞精准定位入侵的癌细胞,并对其进行高效打击消灭,整个过程就如同给汽车升级马力并搭载卫星导航。
这种利用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来攻击肿瘤的方式,具有特异、持久、适应性强的特点,被称为癌症克星,CAR-T免疫治疗也因此,成为了现代医学和肿瘤学的一个革命,医学界预计完成整个疗程,仅需要5-8周左右,较之漫长又痛苦的传统化疗手段,不仅治疗耗时大大减少,还减轻了患者的心理负担。
那CAR-T治疗技术是怎样发展的呢?
追溯到1980年,人们便已经尝试,通过单纯的提取T细胞,进行体外培养,扩增,再注回患者体内的方式来对抗癌症,而效果并不理想,因为大部分T细胞,在进入患者体内后,便很快失去活性。
而直到2010年,CAR-T疗法的雏形才正式出现,5岁的急淋患者EmilyWhitehead,在多方诊治无效的情况下,成为了接受宾夕法尼亚大学和诺华CAR-T19治疗的第一位儿童病人。
2013年1月初,日本科学家首次培育出能够杀死癌细胞的T细胞,川本浩博士表示,这一研究的突破,为直接将带有抗原的T细胞注入癌症患者体内,人工干预T细胞生成的成功,让增强免疫系统成为一种可能,为世界对抗癌症铺平道路。
2017年,作为CAR-T疗法的元年,美国FDA(食品药品监督局),终于批准诺华制药上市全球首款CAR-T疗法,而这款产品定价更是天文数字,为47.5万美元,折合人民币约307万元,为全球最高。
其实目前在国外上市的五款CAR-T疗法,价格均在223万人民币以上,较之国产阿吉伦塞注射液,价格贵了一倍左右,相当于同等金额下,国外每救治1位患者,中国便能救治2位。
话虽如此,120万一针的定价,仍让大部分患者望洋兴叹,抗癌药为何如此贵?
在CAR-T天价的背后,是高昂的研发费用及严苛的制备工艺。
据发行商复星医药披露,CAR-T制药因其研发耗时漫长,工艺流程繁琐,成本极为高昂,单就阿基仑赛注射液而言,累计研发投入已达6.75亿元。
同时,该疗法具有操作上的不可复制性,不同于传统的免疫抗体,如疫苗,可以只用一个配方,做到不同批次的大量生产,并供给适应类型的人群使用,CAR-T疗法只能为每一位患者,进行一对一的定制化服务。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通过提取、改造、扩增患者自身的细胞,去攻击患者身体里的肿瘤细胞。
该疗法的制备工艺要求极高,从患者身上分离出T细胞后,需要通过全冷链运送到制备机构,进行下一步的改造、强化,并需要经过严格的质控,再将具有特异性识别肿瘤功能的抗原T细胞,输送回患者体内。
这样巨大的前期投入,自然让定价随之水涨船高,一次传统的癌症化疗费用,通常在数千至数万不等,对于患者来说,长期持续的化疗会慢慢掏空精神和家底,但在一次性支出的120万元面前,却仍是仅剩的选择。
CAR-T给癌症治疗带来希望曙光的同时,又因为天价,成了许多癌症患者,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7月30日,在最新公布的2021年国家医保药品目录调整,通过初步形式审查的药品名单中,首批获准上市的阿吉伦塞注射液榜上有名,最后是否能纳入医保目录,等到评审环节结束后便见分晓。
与此同时,部分商业险也在积极推进,在不完全统计市面上超百万医疗险信息后发现,已经有3款商业保险,将阿吉伦塞注射液,纳入院外购药的报销清单中,分别是复星联合的超越保、复星联合药神号,以及平安e生保长期医疗险。
但商业险仅仅起到预防作用,它有严格的审查机制,对于已确诊和潜在的血液瘤患者来说,无法参与商业险的投保,药费难题仍然得不到解决。
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是,已有城市在率先启动惠民医疗,长沙市已将阿吉伦塞注射液纳入城市补充医疗保险的保障范围,只要参保人是长沙地区基本医保在保者,就可按流程进行诊断治疗并报销,最高可达50万元。
余下治疗费用对于部分患者来讲,属于跳一跳能够得到的范围,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患者的治疗压力。
在克服费用的难题后,是否所有类型的癌症都能被治愈呢?
在复星凯特的提交的上市申请中,已经给了明确的治疗应用范围,简单来说,这款产品主要针对难治疗的,复发性高的血液肿瘤类治疗,如白血病,多发性骨髓瘤以及恶性淋巴瘤。
从临床效果来看,阿吉伦塞注射液在实体肿瘤的应用效果,也相对有限,针对多种类癌症治疗,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另外,CAR-T疗法同其他传统产品一样,无法规避临床应用的风险,由于这种治疗方法要求严苛,并非是任意一家医院,或者任意一位医生都能应用的临床治疗手段。
并且,CAR-T细胞疗法除了挑肿瘤类型外,对患者的身体素质水平也有一定的要求,如果患者自身的免疫系统在前期已经受损,就不再适用该种治疗方法,因为其体内的T细胞无法再用于制备CAR-T,就像破损的武器,没有办法再搭载瞄准镜。
值得注意的是,就算同时满足适应肿瘤类型与合格身体素质这两个条件,120万一支的阿吉伦塞注射液的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治愈率,据查,经过CAR-T细胞治疗后,只有约40%~50%的肿瘤能够被完全缓解,但较之传统疗法微乎其微的痊愈率,CAR-T已经处于当代癌症医疗水平的巅峰。
2017年发表在《中国科学:生命科学》上的一篇论文表示,未来使用CAR-T最多的国家,不是美国,而是中国,中国有患者,有智慧,有资源,尤其是在生物工程学术氛围很浓的CAR-T领域,中国一定会有突出的贡献。
同时我们相信,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会在不久的将来,让民生医疗这条路走得更为顺畅,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