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新皓踏入朱家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时无刻不感到神经紧绷,松懈一点都怕会葬身悬崖,尤其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朱家里,随时都有可能出什么意外。
他今年十八岁,本应是大好年华。刚刚成年的他就因家中变故,几乎一夜之间苏家从神坛跌落,从万丈瞩目到人人喊打,苏父不得已焦头烂额,最后竟主动推走了自己的小儿子。
苏新皓从小没尝过什么甜头,最不受宠的就是他。现在又被推入朱家,这是个可能会让他活得越来越憋屈的地方。
朱家唯一一个少爷现已三十八岁,至今未婚,身下没有子嗣,刚巧家中迫切地想为他配一人,......
朱家唯一一个少爷现已三十八岁,至今未婚,身下没有子嗣,刚巧家中迫切地想为他配一人,苏新皓被迫成了那个冤大头。
此刻他坐在朱家大厅,身边只有两位看管他的女佣,冷冰冰的别墅冻得苏新皓手指发僵,他始终垂着眸,直到听见一阵陌生的脚步声。苏新皓心头警铃大作,坐姿又端正了许多。
一位举止优雅,穿着体面的男人出现在大厅门前,从他的身上透着寒气,一举一动都牵动苏新皓的心。他胆战心惊,不敢直视男人的目光,只得颤巍巍地站起身,面色凝重。
朱志鑫一身平整的纯黑西装,淡淡地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苏新皓,然后一摆手示意女佣都退下。顿时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让苏新皓感到不安,垂在两侧的手不由自主抓住裤缝。
“我希望你对我忠诚。”这是他对苏新皓说的第一句话,没什么感情,仿佛置身事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苏新皓唇珠一抖,迅速地抬头,水汪汪的杏眼闪动:“先生,您相信我,我从未想过从您身上谋取利益。”
他的话忠心耿耿,听得朱志鑫眉头发紧,他轻笑一声,男孩的脸颊格外青涩,让人莫名有一种想上手捏一捏的想法。朱志鑫抬起右手用虎口卡住苏新皓的下巴,食指和拇指轻捏。
男孩的脸庞青涩,杏眼上挑,眼尾也泛着红,朱志鑫觉得他活像一只金丝雀,貌似生来就是特地为达官贵人所享有的。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么一只漂亮的金丝雀竟自己飞到了他的手上。
“我希望你和你们家都能记住刚刚你说的话。”
他能保证,可苏家不能保证。
“先生——我既然嫁给您,就与苏家毫无干系了。”苏新皓被捏得下巴微痛,睫毛轻轻颤了颤,可朱志鑫的眼神肉眼可见地暗了下来,他又不敢继续说了,畏畏缩缩地将话吞回肚子,又听到朱志鑫以命令的语气说:“继续说。”
苏新皓声线颤抖:“我……我会永远对您忠诚,做好伴侣的本分,永远臣服于您。可苏家他们本就拿我作为鱼饵,但我和他们不是一样的,先生。”
“哦?”朱志鑫听懂了苏新皓话中的意思,大拇指在他的脸侧摩挲了一下,轻笑一声说:“还没过我的门就这么着急把自己择干净?还是说你别有用心——”
“不是的。”苏新皓瞳孔一缩,语调拉长,冰凉的双手胡乱覆上朱志鑫掐着他脸的右手,“我自愿的,我从很小就钟情于您,是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您放心吧,我不会做出格的事!”
闻言朱志鑫眼中流动的阴翳一滞,有些难以接受:“你说,你喜欢我?”
“是的先生,所以我很愿意。”苏新皓稍微松了口气,心还在砰砰乱跳,“能和您结婚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当然知道,在这种时候能说什么漂亮话就说什么。苏新皓并不算是个好人,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卑微到就差跪在朱志鑫身前表忠心,还要将苏家拉踩一遍。
“好啊,看来我不用担心婚后不和这件事了。”朱志鑫松开右手,注意到苏新皓的脸竟被自己掐出了不浅的红印,他迟疑地看了两秒轻叹一声:“还是小孩呢,细皮嫩肉。”
怎知这句话又点起了苏新皓的恐惧,他从朱志鑫话里读出了对自己的不屑与不满,于是立刻辩解:“先生,我虽然年龄小,但是你想对我怎样都可以的!”
朱志鑫掀开眼皮:“我可什么都没说,你紧张什么?”
苏新皓哑然。
“好了,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妻子,无论我们年龄差多少,你都应该时刻牢记。”朱志鑫移开眼片刻,再回到苏新皓脸上,那红印竟还没消散,他没再多说刁钻话,“希望我们相处愉快,我不会亏待了你。”
嫁给朱志鑫是进入虎穴的一步,也是脱离苏家的一步。苏新皓此刻步步为营,他想得到朱志鑫的真心,想收获一段爱情,最好的结果就是如此,他甚至还能钱权皆有,反过来去压苏家一头。
他初来乍到,胆战心惊的样子倒是正中朱志鑫下怀,他很满意苏新皓的长相和性格,外貌与他般配,年龄上也优越,最重要的是性格好把控,有眼力见儿。
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两人没有正式登记结婚前是分房睡,第二日早上苏新皓比他起得还早,在厨房给阿姨打下手,准时在朱志鑫洗漱完毕后端出一碗粥。
“小少爷真是太热情了,这粥我都没怎么插手。”阿姨对苏新皓赞不绝口,也不稀奇,苏新皓长了幅乖巧模样,任谁看了心里都感叹。
朱志鑫闻言,持着汤勺的手一顿,他眼神掠过苏新皓,眼皮掀起几道淡淡的褶,让苏新皓有些晃了神,紧张地问:“先生,不好喝吗?”
语气既委屈又可怜,像没受宠的小金丝雀,朱志鑫喉头一紧,说了声没有。
他喝粥,苏新皓就站在他身边,也不聒噪,就只是看着。朱志鑫多次想开口邀请他一起吃早饭,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没有过和爱人共住一个屋檐下的经历,不免有些措手不及。
“先生,您还满意吗?”他不知道苏新皓这话是不是一语双关,到底是问粥还是问自己。朱志鑫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那人也没多问,乖巧地捧起喝空了的碗就要去厨房,被朱志鑫抬手拦下。
他宽大的手掌蹭到苏新皓细嫩的双手,有点凉,大概是因为穿的太少。朱志鑫扫了眼他的穿着,十一月的天气,这人只穿了件单薄衬衣,下面还是银色睡裤,给人一种懵懂的感觉。
“碗让阿姨刷,你不应该做这些。”朱志鑫看着苏新皓的眼睛逐字逐句说得清清楚楚,“还有,多穿点衣服,你身体不好,别冻坏了。”
他们的婚礼订在下周五,是苏家人算好的,非要说那天是良辰吉日,宜嫁娶,朱志鑫听了不免冷哼一声,怕是只是为了早些卖儿子罢了。
令他更震惊的还有一点,作为即将入门的苏家女婿,朱志鑫总要拎东西去看望的,没想到就在这期间苏家告诉了他一个极其丢脸的事——他们苏家已经落魄到连婚礼上的改口费都掏不起了,竟伸手找朱志鑫要钱,到时候典礼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再亲手递给他。
真是够有意思的。
朱志鑫当即让助理去银行取了一万,塞到苏父手里,然后带着浑身寒气,说出来的话都让人不禁发颤:“我希望这一万块钱怎么给你的,就怎么回我手里。”
“好好好,肯定的朱少爷,肯定的!”苏父五十多岁的人了,对着即将过门的女婿点头哈腰,“少爷您大人有大量,我那小子啊就是个怪胎,您若是嫌眼烦,打他骂他都行!”
朱志鑫立刻接话:“不好意思,我没有家暴的癖好。”
苏父自知说错了话,连忙道歉,朱志鑫只是斜眼瞥了他一眼,放下昂贵的礼品打道回府。两家结婚,其中一家竟然掏不起改口费,传出去得是天大的笑话。朱志鑫也不是什么好人,回家路上就吩咐助理将这事散播出去,顿时上了热搜,舆论都是对苏家的冷嘲热讽。
他这么做的确很坏,给苏家下绊子也是丢了苏新皓的脸面。只不过此时的苏新皓毫不知情,他从离开苏家就被没收了通讯设备,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
现在还没结婚,他就活得像只金丝雀,朱志鑫去哪也不会带上他,只能坐在空荡荡的别墅中干等。
他等得太久了,明明室内温度不低,大概是氛围冰冷的缘故,苏新皓手脚凉嗖嗖的,他又不敢在这里为所欲为,就蜷缩在沙发上硬熬,昏昏沉沉之际,他就一歪头睡过去了。
朱志鑫回来就发现这样的场景,苏新皓靠着沙发边睡着了,还把自己缩成一团,两只手蜷在衣袖里取暖,脚也靠在一起,脸色有些不太好,大概是冻得。
本想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怎料苏新皓睡眠质量很差,几乎是听到脚步声就本能地睁开眼,然后呼吸都凝滞了,迅速直起身子:“先生……您回来了啊。”
“嗯,要睡去屋里睡。”朱志鑫垂眸,伸出右手想要扶:“从今天开始我们睡一起。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腿麻了?”朱志鑫语气没什么感情,垂眸扫了眼苏新皓扶着腿的手,说。
“……还可以走。”苏新皓有种被人识破的尴尬,忍着双腿的酥麻跟在朱志鑫身后上了楼。
说来也怪,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朱志鑫。苏新皓原本尚存的一丝困意在躺到床上后烟消云散,他辗转了几下,直到朱志鑫洗过澡上床都没能睡着。
苏新皓的性格敏感多疑,他一度认为朱志鑫今天去了苏家不太顺利,正琢磨着就听到枕侧的人哑着嗓子说:“你知道你父亲今天找我要什么了么?”
“什么?”苏新皓有种不祥的预感。
“改口费。”朱志鑫一字一顿,使得本应像正常聊天一样的对话生硬而刺骨。他还怕苏新皓没听懂,又补充说:“婚礼上应该他给我的改口费。”
屋内一片寂静,朱志鑫甚至能感觉到床另一侧的人身体一僵,然后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啊了一声,没再有下文。
良久,朱志鑫都要睡着了,苏新皓忽然轻声询问:“先生,多少钱啊?”
“一万。”朱志鑫的声调带着困倦,疑惑仅仅在他脑海盘旋了一圈,便将这疑问归于苏新皓单纯好奇。
这一夜苏新皓格外不踏实,他揪着被角,感觉到心跳清晰,这些日不切实际的幻想仿佛囫囵一梦,像他念着真能嫁入豪门便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黄粱一梦。
第二日早上,苏新皓醒来时朱志鑫早已离开了,这一夜令他疲惫,却又必须爬起来,在自己那巴掌大的小背包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拿了几样相对值钱的东西。
这些是苏家给他的嫁妆,几个金银首饰,再没其他昂贵的东西了,凑吧凑吧也大概七八千,都是当初苏家富贵满门时的“遗物”。
剩下两千,他能拿出一部分自己这两年存的零花钱,再找仅剩的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借一点。
嫁妆被挂上了二手平台,因为品相不错没出两天很快就卖了出去,钱刚刚到账,第二天便是他们的婚礼,苏新皓看着银行卡的余额心尖一痛。
这点钱争嘴得很,一万一百多。
和新婚丈夫结婚的第一晚,两人意料之内地发生了关系,一切都来得唐突。苏新皓在恍惚间眼泪像断了线,愤愤地恨着过往的经历,他才十八岁,大哥二哥都能去上大学接手产业,只有他一个人,没学历没头脑,只能靠着一张好皮囊成功勾嫁给朱志鑫,蜷缩在他怀里做娇妻。
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苏新皓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昏昏欲睡之际感受到自己被清洗干净,换上新衣服,然后被放到大床上,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绸质床单凉丝丝的,贴着他的身躯和脸颊格外舒服,再加上男人沉稳有力的手臂环着自己,苏新皓顿时幸福感飙升,弯了弯嘴角没两分钟就睡沉了。
第二日早上,苏新皓是被难受醒的。
头昏脑涨的感觉很不好,明明困得两眼打架却根本睡不着了,苏新皓才意识到自己发烧了,虽然他知道第一次之后小概率的会生病,但也没想到自己身体这么差。
在床上翻腾了几下,朱志鑫踢踏着拖鞋出现在床边,手上拿着白色药盒。苏新皓一度以为是退烧药,心里还有点紧张,结果下一秒他便安心了,因为朱志鑫说:“抱歉,昨晚太突然没有做措施,我们彼此还不太了解,麻烦你吃药了。”
“没关系,先生。”苏新皓一开口自己都愣住了,嗓音极其沙哑,可能是昨晚叫惨了再加上发烧的缘故。
左思右想,苏新皓没敢告诉朱志鑫自己发烧了。
一只合格的金丝雀要学会察言观色,不能给主人添麻烦。他撑着疲惫的身躯起了床,昏昏沉沉洗漱,和朱志鑫面对面吃过早饭,但并没有因为一碗热粥而感到舒服一些。苏新皓没有生病硬熬的经历,朱志鑫这两天新婚休假,他也没办法买药。
可能是他体质太弱了,越烧越厉害,直到傍晚的那一阵子额头烫手。苏新皓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睡了过去,棉被盖得死死的,他心想就眯一会,不会被朱志鑫发现的。
怎知这一眯就没醒过来,晚饭准备好了,一直在客厅沙发上处理公务的朱志鑫狐疑地望了眼楼上,没听见一点声响。他左思右想还是叫了一声:“吃饭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能让一个清醒的人听到。结果就是苏新皓连半点声音都没听见,朱志鑫眉头轻蹙,走到卧室门口看到了苏新皓一个背影。
“吃饭了。”他还没察觉到不对劲。
苏新皓并没有动作,像是昏睡过去了,朱志鑫无奈之下只能走到床边,伸手想拉下他捂到脖子的被子,手背无意间划过苏新皓的侧脸。
好烫。
朱志鑫眉头越皱越紧,看着苏新皓脸颊两团红晕,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
被打扰了的苏新皓睁开双眼,他大概是烧糊涂了,原本对朱志鑫的畏惧感莫名其妙消失了,他蹭蹭那人放在自己脸侧的手,暧昧地贴着,又重新闭上眼睛。
朱志鑫神色一怔,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嘴,现在把手抽出来好像不太礼貌。于是他思索片刻,在苏新皓身边缓缓坐下,眼神始终追随着他粉嫩的脸颊。
苏新皓的脸软弹软弹的,像个小猫一样,朱志鑫深呼一口气,想把酸涩的手抽出来,不料被烧糊涂的苏新皓抓住,然后不安分地爬了起来,大概是想让人陪却又不好意思说,小家伙的眼神委委屈屈的,好像因为生病,头顶的猫耳朵都要钻出来了。
“想做什么?”朱志鑫勾勾他的手指。
小猫垂了垂眸,畏畏缩缩地说:“先生,您可以抱我吗?”
气氛冷到极点,小猫貌似忽然清醒了,红着眼眶想缩回去,丝毫没注意到朱志鑫还拉着自己的手腕,以至于他忽然被扯了回来,眼神还懵懵的。
“我又没说不抱,你跑什么?”
苏新皓看着不算太瘦,抱起来却感觉能摸到骨头,他看起来壮实,但缩成一团抱在怀里香香软软的,任谁抱了都不想松开这块软玉。
他体温很烫,热乎乎的脸颊贴在朱志鑫脖颈处,两人什么都差得太多,苏新皓现在还像个小孩,骨架比朱志鑫小了一圈不止。他呼着热气,感觉被朱志鑫盯得不舒服,懵懂地抬起头和他对视。
朱志鑫眸子一动,眼神晦暗不明,下一秒他竟然掰过苏新皓的脸,和小猫接了个绵长的吻,意味不明。
他心想,完了。
朱大少三十八年不动春心,折在了个豢养的漂亮金丝雀老婆身上,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他见色起意。朱志鑫还没反应过来,苏新皓又蹭了过来,用鼻尖和翘唇蹭着他的脸颊。
“先生,您能不能对我好一点?”苏新皓生病就是只粘人精,还偏偏爱吐露真心,像喝醉了一样腻腻乎乎,偏偏脸上不正常的红晕衬得他更加单纯且呆滞,“我没有喜欢谁,也没谁对我好,可能很不懂事……”
小猫有些情绪低落,听得朱志鑫一愣一愣的:“……你不是说喜欢我?”
大概是也知道露馅了,苏新皓有些尴尬地噤了声。良久,在朱志鑫冷淡的注视之下小声说:“对哦,不好意思先生,我忘了。”
“呵呵。”朱志鑫有点生气,冷笑一声,“所以你昨天说的话,有哪些真哪些假?”
“都是真的,千真万确!”苏新皓比了个发誓的手势,被朱志鑫一把拽下来:“别和我耍心眼儿,我的年纪都快能当你爹了,说实话,你们家想得到什么?你又想得到什么?”
被揭穿了的苏新皓动动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束手束脚地钻进朱志鑫怀里,像只小猫一样,妄想以色诱人,可朱志鑫那家伙不吃这一套,偏要他实话实说。
“苏家想要你的钱和权……”苏新皓最后只能招了,“但是,我真的什么都不要。”
“你是聪明人,知道现在最应该讨好的人是我。”朱志鑫轻笑一声,目光落到苏新皓手腕上,那上面有一块昨晚不知什么时候折腾出的淤青,他抬手帮小猫揉开,“但是我现在没有质问你,只是询问。你最好说实话。”
“我真的没什么想得到的,先生。”苏新皓信誓旦旦,朱志鑫也没再刁难他,而是不言地揉着那块淤青,听着小猫发出嘶嘶的哼声。
苏新皓喝了点粥又吃了药,没一会就昏昏睡过去。朱志鑫则站在窗台点烟,思索着傍晚的那一段谈话。
都说酒壮人胆,没想到苏新皓一生病比喝了酒威力还大,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往外抖了出来。朱志鑫吐了口烟,又想起小猫在和他叙述小时候经历的样子,耳朵耷拉着,蔫巴巴的。
小的时候,哥哥有的玩具他没有。长大以后,哥哥能上学他不能。直到现在,哥哥能继承产业,他只能嫁人。
为什么?就因为他长得漂亮,还是个双性人。
朱志鑫越想越愤懑,意识回笼发现烟碟里已经有三段烟尾了。他掸掸手,本想直接回床上睡觉,刚想把小猫拉进怀里,忽然嗅到自己身上浓厚的烟草味,然后认命地滚下去洗澡。
进浴室前他还愣了一下,看着床上那团鼓鼓的小猫,心想着自己栽了,栽在一个屁大点的小猫崽子身上了。
可是这才刚一天,可真是见色起意,禽兽不如。朱志鑫在心里暗骂自己,但还是哼笑一声,关好浴室的门。他心里其实并没什么负罪感,苏新皓嫁给他了,本来就该是他的所有物,别说他十八岁,哪怕八岁也得是他老婆。
只是他可能也没想到,婚前那一晚关于改口费的对话刻在了苏新皓心里。
朱志鑫从浴室回来,看到苏新皓明明困得两眼皮打架却还是硬撑着。他不免疑惑:“你倒是睡觉啊。”
“不行,我还要给钱。”苏新皓语气虚弱,“先生,您的银行卡号给我一下行么?”
“什么钱?”朱志鑫疑惑。
“改口费。”
他擦头发的手一顿,下意识开口:“你不用还我。”却引来苏新皓的反驳:“可我必须要还,替苏家还。”
“我说了你不用还——”朱志鑫有点无厘头的暴躁,“我不缺这点钱。”
苏新皓眼圈都红了,发烧的混沌感使得他昏昏沉沉,感觉自己飘忽在天空中落不到实处,他想不明白朱志鑫为什么排斥自己还钱。
他垂头的片刻,朱志鑫也感觉到内疚。
朱志鑫吸了口气:“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既然都说了不会从我身上谋取任何利益,那咱们夫妻之间也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了吧?”
苏新皓迟钝地抬头,迟钝地眨眼,又迟钝地点点头。
“睡觉。”朱志鑫关掉夜灯,看着苏新皓动作缓慢地钻进被窝,然后自己又去卫生间吹头发。
卫生间还残余着方才迷蒙的水汽,朱志鑫指尖莫名发凉,对着镜子中自己晦暗不明的眼神发呆,吹风机发出的嗡嗡声有点闹人,却刚好在此刻掩盖住他呼之欲出的怨念。
朱志鑫埋怨自己嘴欠到一定程度了,当初非要犯这个贱,人真是不长先后眼,早知如今自己那么稀罕苏新皓,何必当初说这种话扎人呢?
内疚感一直伴着他整整一夜,而苏新皓早就扛不住困意昏睡过去。
第二日早上,苏新皓在朱志鑫臂膀中醒来,勉强将昨天的经历串起来,才恍惚地开始脸红心跳,朱志鑫竟然吻了他,还是一种暧昧绵长的吻,不仓促也不唐突,极其温柔。
朱志鑫主动亲了他……
“在想什么?”低沉的嗓音并不和谐,惊了苏新皓一下,他心虚地错开眼神说没想什么,脸上还挂着绯红以及刚睡醒迷迷瞪瞪的表情。
朱志鑫本想开口揭穿他,但话还没说出口,苏新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了床:“先生我先去洗漱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
可谁能想到朱志鑫做事如此直球,在清醒了几分钟后换好家居服,站到卫生间门口守株待兔。
苏新皓捧了把凉水浇在脸上,脸颊顿时冰火两重天,他倒吸一口凉气,对着手腕上还没散干净的淤青愣了会神,随即就听到拖鞋踢踏的声音,貌似在卫生间门口停住了。
“先生?”他关掉水龙头,试探地靠近卫生间门,喊了一声。
“嗯。”朱志鑫应了。
苏新皓吞吞口水:“额……您站在外面等我吗?”
“不然呢?”朱志鑫好像轻笑了一声,语气有点飘忽。
“哦……”苏新皓不好意思再托,强忍尬意打开门,他额前的碎发被水浸湿,贴在了一起,像落水小猫,脸上还挂着小水珠,下一秒就摇摇欲坠。
一瞬间,朱志鑫好像知道他方才在想什么了。
“唔!”
被抓着领子按在厕所墙上的瞬间,苏新皓意识是朦胧的,眼神飘忽,只感觉到危险不断靠近,下一秒他被衔住唇瓣轻轻摩挲,只发出了一个急促而惊惶的音节。
他被按着肩膀,亲得七荤八素,腿不自觉地发软,全靠朱志鑫提着他的腰。
朱志鑫肩宽胳膊有力,按着苏新皓的力气也不小,亲的力道很足,那时候苏新皓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与男性气息,到了他无法从中自拔的地步。
“新婚快乐,我的小妻子。”一吻毕,苏新皓喘着粗气意识不清,隐隐约约听到那人在自己耳边这样说。
END.(彩蛋又甜又虐大概是三十五年后朱志鑫写给苏新皓的一封信)
【all铲】轮到你了07
*本章涉及:左新房,极皓,余苏
*彩蛋:当嗑药鸡被正主表白
*腹黑老总朱×单纯大学生苏×强势继子极
*三角关系、贝德、墙纸爱
*全文4k+请勿上升真人
00.
“睁眼,看清楚了,我不是你老公。”
01.
苏新皓进门那天,就被掀了饭桌羞辱了一番,他坐在位置上双手紧紧揪住衣摆,通红着脸忍住眼泪。
身边的男人还算沉稳,朱志鑫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等张极发泄完怒火后,他伸手握住苏新皓的,安抚性拍了拍。转过头对张极道:“给你小妈道歉。”
“小妈?”张极冷哼一声,斜眼看着苏新皓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自己有妈,什么路数的人也配进我家的门。”
“道歉。......
“道歉。”
苏新皓看着父子俩剑拔弩张的氛围,他终于受不了了,伸手拉了两下朱志鑫的西装袖口,轻声劝道:“阿志,算了,我没事。”
朱志鑫这才收敛了低沉的气压,他转向苏新皓,看他朝自己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朱志鑫心头一动,他起身顺势拉起苏新皓。
“阿志?小极还在呢!去哪……”
“带你去吃饭。”
说罢不顾苏新皓回头去看张极,朱志鑫一把搂住苏新皓的肩,把人带出了别墅。
张极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目光又呆滞地看向背自己搞砸的晚宴现场,地上泼洒的残羹酒水似乎也在嘲笑他的狼狈处境。
良久,张极自嘲地笑了下,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就出了门。
别墅又恢复了寂静。
02.
酒吧里声乐躁动,灯红酒绿的环境里张极阴郁着脸喝下一杯又一杯酒。不乏有被他的脸吸引而来搭讪的男女,在靠近之后又被他阴鸷的目光吓退。
“哥们儿别喝了,不就是你爸再婚么?你看看在座的兄弟们,哪个不是有过三四个小妈的?你这已经算好的了……”左航夺过张极手中的酒杯,又指了指周围玩嗨了的几个公子哥。
张极又何尝不知道?在他们这种人的世界里,婚姻就像商场里的货品,喜欢了想要了就买回家,玩腻了不需要了就换一个。
朱志鑫二十年来已经算是一股清流了。
自从张极亲生妈妈难产去世以后,他就一个人抚养张极长大,中间不曾有过其他女人,也不曾在外面拈花惹草。
就这一回,朱志鑫把苏新皓带回了家。
左航问他:“你是对你爸再婚有意见,还是对你爸的再婚对象有意见?”
张极看了一眼左航,无奈地笑:“有的时候你看东西能不能不要这么准。”
如果朱志鑫今天晚上带回来的是别人,张极大概不会这么暴躁愤怒。他或许可以跟他们和和气气地吃完一顿晚饭,做到一个成年稳重的继子该有的礼仪。
但偏偏是苏新皓。
03.
苏新皓和张极是同班同学。
喝多了酒,张极完全放飞自我,他跌跌撞撞冲到酒吧中央的台子上,拿过话筒就大声控诉:“苏…苏新皓!你都还没、没给我唱那首歌…凭、凭什么嫁给我爸!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左航怕他再说下去会出事,连忙上台把他连拖带拽拉了下来。
早在大一开学,班级里新生自我介绍的那天晚上,张极就注意到了苏新皓。
穿着一身薄荷绿休闲套装的男生走上讲台,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字如其人,清秀漂亮的三个字让张极多看了他几眼,嘴巴里还小声地念了出来:“苏、新、皓。”
“大家好,我叫苏新皓,家是本地的,平时喜欢跳舞,也会一点编曲和唱歌。如果有喜欢玩儿音乐的朋友可以来找我一起玩。”
苏新皓笑起来嘴角会扬起两个小括弧,眼睛弯弯的,他本就是偏幼态的长相,一笑就更可爱了几分。
张极在心里默默记住了苏新皓。
军训表演,两个人有了第一次接触。
苏新皓人缘好,他被起哄着上去跳舞,有些害羞地婉拒:“我一个人干巴巴跳舞多奇怪啊,这么多人都看着……”
张极冷不丁突然开口:“我陪你跳。”
苏新皓一愣,周围是同学们欢呼起哄的声音。张极看着耳朵稍稍泛红的人,有点想笑:“怎么了?害羞了?”
苏新皓眨巴眨巴眼睛,语速飞快道:“哪有,什么害羞,要跳就跳,快起来吧!”
两人合作跳完一首歌,在一阵阵尖叫起哄声里,苏新皓回自己位置的时候都是小跑着过去的,还差点摔了一跤。
张极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模样,心情颇好插着兜懒懒散散地回去,在他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苏新皓的后脑勺,以及那双熟透了的耳朵。
好可爱啊。
张极生平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可爱。
04.
吃完饭回家的途中,苏新皓不安地捏着身前的安全带,他咬了咬下唇犹豫地开口:“阿志,我们就这样自己出来吃饭,留小极一个人在家会不会不太好……”
朱志鑫单手握方向盘,空出一只手去牵苏新皓的,安慰道:“没事,他就这个臭脾气,这么多年被我娇惯出来的,你别生他的气。”
“我不会生气的。”苏新皓握紧朱志鑫的手,想要获得一点安全感,“他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闻言,朱志鑫把车靠边停下,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凑过去吻住苏新皓。缠绵的一吻结束,朱志鑫有些粗粝的拇指轻轻摩挲着苏新皓嫣红的唇:“小极的喜欢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够了。”
苏新皓小口地喘息着,听朱志鑫的告白红了脸,朱志鑫看他羞涩清纯的模样眼神一暗,再度吻上去。
他们回到家时,张极已经被左航送回来,躺在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
朱志鑫冷脸喊来家里的佣人,吩咐他们把张极扶回他自己的房间。苏新皓有些担忧地看着张极,想去厨房煮醒酒汤,却被朱志鑫拦住:“我都没喝过你煮的醒酒汤,我儿子凭什么喝?不准去。”
苏新皓失笑,他打了一下朱志鑫,笑道:“你怎么这么霸道?小极又不是别人,怎么连他的醋你都要吃……”
眼看着苏新皓转身朝着厨房走去,朱志鑫从背后拦腰抱起苏新皓,稳稳地走向卧室。苏新皓一惊,微微挣扎两下:“你干嘛啊,快放我下来!”
“别做醒酒汤了,我们回房间做点别的。”
苏新皓闻言脸红脖子红,把头埋进朱志鑫颈窝:“老流氓!”
朱志鑫勾起唇角:“骂早了,等会儿有的是你骂的时候。”
05.
张极有时半夜起来喝水,经过朱志鑫房间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有些激烈的声音。
苏新皓不知道张极到底怎么了,最近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易怒,不仅在家里是这样,甚至到了学校也对自己冷眼相待。
他曾尝试着想要找他交谈,却回回都吃了闭门羹。偶尔还要被张极嘲讽地羞辱几句。
“勾引我爸还不够,还想着来勾引我是吗?”
苏新皓涨红了脸,他气急了也不会骂人,支支吾吾半天也只是说了句:“你怎么能这样说?太过分了张极!”
张极去酒吧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觉得只有酒精可以暂时麻痹他的大脑,让他不再去想苏新皓,让他忘掉听到的一切。
不知道是否是苏新皓与朱志鑫的关系,给了张极一种强烈的背德感,就像生长激素一样催生着他对苏新皓藏在心底的那份喜欢。
如野草疯长,火烧不尽。
张极觉得自己应该是敬重朱志鑫的。他是他的父亲,生他养他,一手把他带大的父亲。但苏新皓也是他割舍不下的喜欢,无论他如何痛苦地想要斩断,却总是变本加厉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张极快要疯掉了。
06.
婚礼当天,朱志鑫应苏新皓的要求,并没有大操大办,但仍然足够奢华隆重。朱志鑫还是想要给苏新皓更好的,他想让众人都知道,他对苏新皓的心意。
临走前朱志鑫抱着苏新皓亲了又亲:“不用等我了,自己先睡吧。”
苏新皓醉得脸颊有些红扑扑的,他搂住朱志鑫的肩,笑着撒娇:“老公拜拜~”
朱志鑫走后,苏新皓倒头就睡。
婚宴上应酬了一整天,又喝了不少酒,苏新皓此刻累瘫了,眼睛闭上就开始做梦。
睡梦中,苏新皓觉得迷迷糊间有人在解自己的纽扣,他胡乱地去推:“嗯…阿志,我好累,今天别来了……”
那人并没有说话,在他身上抚摸的双手却加大了力度。
很快一个带着不满的吻强势地印上苏新皓的唇,苏新皓以为是朱志鑫,乖顺地打开牙关迎合,舌头纠缠的水声在这寂静的婚房里格外暧昧。
“嗯…阿志你今天好凶…”
一只手把苏新皓的双手举过头顶,压在枕头上,另一只手探向下面,这时苏新皓才听见一道不属于朱志鑫的,熟悉的声音。
后续看plq
带点ABO,有生子,请避雷
纯属胡编乱造,勿上升
酸酸甜甜破镜重圆
没有人告诉苏新皓在被当作小三的时候遇到前男友该怎么做。
看到朱志鑫的那一瞬间,胳膊还被对方不讲理的拉扯着,此时此刻,苏新皓脑子里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听老弟透漏,大表...
听老弟透漏,大表姑的女儿欣欣表姐找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预计年底结婚,大表姑炫耀了一番,顺便嘲笑苏新皓还没有对象,要成大龄剩男了,还说什么要给苏新皓介绍她娘家的侄子,不嫌弃苏新皓年纪大,可给苏妈妈气坏了,谁不知道大表姑的侄子不仅小小年纪不学好,染一身恶习,整天啃老,无所作为。
我说呢每次过年的时候大表姑天天在苏新皓面前提到他侄子,原来打的这主意,苏新皓想象一下那个场面,咦,瞬间一激灵抱紧自己。
“朱志鑫,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做我男朋友啊,这已经是我告白的第9次了,哎呀,朱志鑫呐”
当年大学的时候,苏新皓喜欢朱志鑫全校皆知,并且多次告白,当众示爱,最后把朱志鑫搞的厌烦了才同意在一起。
苏新皓也认为是这样,朱志鑫是因为被自己骚扰太多次了才同意跟自己在一起,所以当朱志鑫的妈妈来找苏新皓让他俩分手的时候,才会那么毫不犹豫的同意
朱志鑫就是一个死脑筋,他认定的事别人很难改变,那天朱志鑫的妈妈说,朱志鑫突然要放弃出国,留在国内发展,几年的计划就这么突然改变,在得知朱志鑫在学校和苏新皓谈恋爱的时候立马去找了苏新皓,要求他俩分手。
苏新皓没想到小说里的狗血剧情竟然能发生在他身上,只不过朱志鑫妈妈没甩来五百万说离开我儿子,苏新皓还觉得有点可惜。
就这样苏新皓就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跟朱志鑫分了手。
没想到重逢后第二次见面来的这么快。
苏新皓和领导参加新合作方的一个酒会,领导跟苏新皓说,只要能拿下这个客户,苏新皓就能升职,进包厢后才知道新合作方是朱志鑫,原来朱志鑫都是一个公司的总裁了,自己当年要是没和他分手,说不定现在自己就是总裁夫人了,也不用整天要死要活的上这个破班。而且,刚才打招呼的时候,朱志鑫那反应完全就是不认识他,从容的握手,啧人模狗样。
苏新皓坐下就被对方公司拉着喝酒,哐哐哐一顿喝,结束的时候站都站不稳,走路歪七八扭的,同事问他家在哪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正好这家酒店也是朱志鑫公司旗下的,朱志鑫助理就给苏新皓排了房间。
苏新皓是和朱志鑫一起上的电梯,这里一直有朱志鑫专属的一个房间,今天太晚了,朱志鑫明早还要开会,索性没回家
看苏新皓醉的站都站不稳,在苏新皓即将摔倒的时候,一手把苏新皓揽在了怀里。朱志鑫其实一早就认出了苏新皓,就在苏新皓相亲的那个下午,看到了那场闹剧,只不过当作没看到而已,自己现在又没什么身份。
朱志鑫原先只是好心好意的把苏新皓送回房间,把苏新皓扶到床上后,就转身离开,却没想被苏新皓一手拉回了床上,等朱志鑫反应过来,苏新皓已经翻身跨坐在朱志鑫身上了,朱志鑫挣扎着起身,苏新皓却恶狠狠的压着他说不许动。俯下身子一口亲在朱志鑫的脸上,啵的一声,然后开始脱朱志鑫的衣服,嘴里还嘟嘟囔囔,活脱脱像个土匪一样。朱志鑫是个正常的男人,虽然自从被苏新皓甩了后一直没找对象,但该有的欲望还是有的,看着面前的小渣男不知死活的挑逗他,猛地一口咬住苏新皓的脸蛋,然后慢里斯条的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苏新皓。
“苏新皓,我是谁”
“猪猪鑫”
“那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上了你”
苏新皓一睁眼,看到睡在自己旁边的朱志鑫,属实吓一跳,不是吧,跟自己前任重逢后见的第二面就这么睡了。
太吓人了,苏新皓连滚带爬的的快速捡起地上的衣服,忍者下半身的不适一瘸一拐的逃离现场,在回去的路上跟公司请了假。
苏新皓站在自己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身上的这些印子,不由得骂朱志鑫,狗东西,还是像高中时候一样喜欢咬他,不知道什么破毛病。
当年虽然是苏新皓对朱志鑫穷追不舍,但俩人在一起后,很疯狂,朱志鑫在外人眼中是高岭之花,不可一世,实际上却很闷骚。在一起没多久,俩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发成人领域;而且在每次休息的时候,俩人都会在酒店厮混一天,几乎成为了一种习惯。朱志鑫有个毛病,就是在做的时候喜欢咬他,通常给苏新皓弄一身印子,如果他心情不好会很用力,关键这狗东西经常心情不好,为此苏新皓苦不堪言。看着自己身上这痕迹,苏新皓不明白他又怎么了,昨天成功合作签约不应该很高兴吗。
朱志鑫其实很早就醒了,但他想看看苏新皓这小渣男醒来看到他们这样会怎么办,谁知道他又跑了。
当年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在得知他妈妈找了苏新皓后,跟他妈妈大吵了一架,但最生气的就是苏新皓就这样随随便便放弃了他俩的感情,他知道苏新皓故意躲着他,还拉黑删除了朱志鑫所有的联系方式,最后朱志鑫似乎真的信了苏新皓的说辞,只是跟他玩玩罢了。
看着再一次逃跑的苏新皓,朱志鑫慢里斯条的起床收拾自己,“没关系,合作在手,苏新皓你跑不掉的”。
再次见面已经半个月后了,期间朱志鑫去外地出差,和苏新皓对接后续工作的是他助理,正好也避免了尴尬。
透过玻璃的阳光要比直晒更加舒服,苏新皓此刻就坐在朱志鑫公司的办公大楼喝着咖啡,听着音乐,好不享受,直到朱志鑫助理过来说,朱志鑫不在公司,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去这个地方,说着便递过来一个地址。领导发话了,今天要把这个东西必须亲自送到朱志鑫手上。
到地方才发现是朱志鑫家里,而朱志鑫好像知道他要来似的在门口等着他,苏新皓还没来得及下车,就又被朱志鑫推回了车里。
“快点换上这个衣服”,伴随的是砰的一声的关车门声,没办法,谁让对方是甲方爸爸呢,苏新皓乖乖的换上衣服。
一套西服,不知道朱志鑫搞什么鬼。跟着朱志鑫进门后发现里面好多人,进门的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一个个八卦的眼神全落在他们身上,苏新皓被看的心里发毛,刚想问朱志鑫怎么回事,然后就被朱志鑫说的话吓到了。
什么鬼,朱志鑫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怀孕了,你别造谣好不好,还有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相恋多年的爱人了,而且你这恋爱剧情真会瞎编啊,狗血小说看多了吧。
苏新皓此刻满头问号,刚想反驳,就听到朱志鑫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那天晚上我录视频了。朱志鑫这个阴险的狗逼。
“啊哈哈对,我俩相爱多年,我已经怀了阿志的孩子,求求你们,别拆散我们,要不然孩子就没爸爸了,呜呜呜呜”朱志鑫看着苏新皓声情并茂的瞬间接戏,果然小渣男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配合着苏新皓的动作把苏新皓搂在怀里,当然,如果苏新皓能把掐着他腰的手松开就更好了。
俩人的一番配合,把屋子里的人看的一愣一愣的,直到有个人站起来说那既然这样这联姻就没必要了,才结束了这场闹剧。朱志鑫家长倒没什么反应,只是说既然你有对象那就这样吧。
“把视频删了”一出门苏新皓就恶狠狠的盯着朱志鑫,一双杏眼瞪的圆圆的。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什么想说的,快点把视频删了”
“那那天晚上怎么说”
“就就酒后乱性啊”
“那你为什么叫我名字”
“有有吗”
“要不要看看视频”
“哎呀,有什么啊,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不用你负责,我们就当作啥也没发生过”
“我需要负责,赔偿我,当时是你拉着我不要走的,你强迫我”
苏新皓听到朱志鑫这话恨不得把他揍一顿,苏新皓那天晚上只是喝醉了,不是断片了,还强迫,强迫你个头啊。
“苏新皓,我知道当年我妈去找你了,不出国也不是因为和你谈恋爱才放弃的,我本来就没打算出国,这都是我家里安排的,我当时想跟你说的,但联系不上你,找了好多人,可是你故意躲着我,我找不到你。这几年我一直都是单身,我从来没停止过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哎呀,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已经忘了,都忘了”
“我不信,我知道你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你喝酒从来不断片,你肯定还是对我有感觉的”
苏新皓不想回答,不想和朱志鑫拉扯下去,转身就往车那边走
“朱志鑫,我好想你,口嗯口啊”
朱志鑫在放那天晚上的录音,小声的啜泣中还夹杂着呻口口口口吟
“快关掉,你在干什么,光下天花日,还在你家大门口,你成心的是不是”苏新皓说着就去抢手里的手机,一整个人扑向朱志鑫,omega的力量肯定是不如Alpha,所以现在就是朱志鑫把苏新皓牢牢抱在怀里。
Alpha毛茸茸的头埋在苏新皓的颈窝,脖子上突然被烫了一下,朱志鑫哭了,印象中好像没有见Alpha哭过,苏新皓何尝不是一直困在那场恋爱里,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单身,其实他试着找过男朋友,可终究觉得不合适。在与朱志鑫重逢的那一晚,苏新皓做了好长的梦,梦见他俩还在大学的日子。
苏新皓觉得自己当初追了朱志鑫那么久,告白了9次才成功,现在才拒绝朱志鑫一次,不能这么轻易的答应朱志鑫。
可惜天不随人愿,上次在朱志鑫家随口说的成真了,苏新皓真的怀宝宝了,就那一次就成功了,Omega怀孕后和肚子里的小崽儿都需要Alpha的信息素安抚,所以朱志鑫没费多少力就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这是真怀孕了,俩人在双方家长的安排下迅速结了婚,苏妈妈说这不能拖,小崽儿出生后还得上户口呢。苏妈妈在听到苏新皓找到对象并且怀宝宝后,别提多高兴了,恨不得小崽儿马上出生,然后去炫耀。
虽然宝宝的意外到来让两个人快速的结合在一起,但该有的步骤朱志鑫一个也没少,催泪的求婚,盛大的婚礼。包括后来小崽儿出生后,也是朱志鑫亲手带着。
“朱小崽儿,你数学又没及格,你才小学二年级,49分,你告诉我,你是用脚算的数吗”
“爸爸,你怎么知道,手指头不够了,我就把脚趾头也算上了,可是脚趾头加上也不够用”
“啊啊啊啊,你气死我了,都怪你爹,肯定是你爹数学不好遗传给你了”
朱志鑫下班回家就看到家里经常上演的大战,朱小崽儿肯定遗传了苏新皓,自从他出生后,家里没一天安生过,而且苏新皓竟然搞连坐制,每次朱小崽儿犯错,他就得跟着遭殃,不说了,看见朱小崽儿已经爬到桌子上跟他爸示威了,再不制止,今晚又得跟朱小崽儿睡。
|END
“什么意思?”宋亚轩不解
“什么意思?你不会当真觉得我那么相信刘耀文,甚至把所有筹码都压在他身上吧?”严浩翔恢复过去倨傲的表情。宋亚轩正经了脸色,一旁的马嘉祺也皱了皱眉,不知道他又搞什么幺蛾子。
“哦?那不知小严总,又做了什么能威胁到我的事情呢?”
“宋氏所有漏洞和异常账目算不算能威胁到宋总的东西啊?刘耀文两面三刀,当着我的面说的背叛你的录音算不算能威胁你的东西啊?不如宋总告诉告诉我,你更在意哪个?”
严浩翔转头又看了一眼马嘉祺。
“哦,对了马哥,刘耀文的录音里还提了一嘴和你的关系,你说是他本人亲口说的话有用,还是你那颗粉钻有用?”
“严浩翔,你!”终究又生......
“严浩翔,你!”终究又生了枝节,马嘉祺有些恼怒。
“哈哈,真是小瞧严总了。”宋亚轩震惊过后,笑了两声。
“是我没想到,贺峻霖竟然会为了你做到这个地步。”宋氏所有的漏洞和账目只有贺峻霖能拿到。
“只是,你说,如果我把贺峻霖偷偷拷贝宋氏资料的消息说出去,他还能不能在行业里立足?还有谁会相信一个叛徒?”
“我不介意,宋氏,本就是为他而夺,宋亚轩,我永远不会让贺峻霖低你一头,等我把宋氏夺过来,他就是真正的主人,而非名义上的掌权者。”
“严总不介意,可想过,贺峻霖介不介意?你真觉得贺峻霖那么心甘情愿帮你拿到严氏的把柄?严浩翔,你到底爱不爱贺峻霖啊?怎么会连他最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呢?”
“够了,宋亚轩,别以为自己有多了解我。”贺峻霖先一步打断宋亚轩的话,宋亚轩紧紧抿着嘴,看他的瞳孔漆黑而深邃。
“贺峻霖,你真让我失望,我用几年的放任,堆砌起你所有的抱负和骄傲,而你现在要为了一个男人,成为这个圈子最痛恨的叛徒败类,我瞧不起你。”
宋亚轩留下一段话,再不看贺峻霖。
贺峻霖微动嘴唇,最终什么也不想再说。
严浩翔让他帮着查宋氏漏洞时,贺峻霖何尝愿意,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泄露商业机密到底是怎样不堪的行为,可是没办法,他离不开严浩翔,他太爱严浩翔了,爱到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他永远记得,在第一次标记结束时,严浩翔擦着他的眼泪,跟他说:你别哭了,也别害怕,我标记了你,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我会永远护着你的。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苍白的唇,抬手把他搂进自己怀里。
“霖霖,别怕,我在,我们不会输的。”
这一场游戏里,所有人都以为严浩翔是傻子,行事鲁莽,任人摆布,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只要得到他想要的,就够了。为了贺峻霖,他绝不认输。
“严总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吧,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再故弄玄虚。”
既然严浩翔也已经亮出了底牌,那大家就可以开诚布公的谈条件。
“我要宋氏。”严浩翔从始至终的目的都是这个。
“那可真是很难办了,严总要宋氏,而我想救宋氏,马总又想要那颗粉钻手链,真是彼此互相为难呀。”
“所以,不如我们就谁也不要服谁,大家一起把手里的消息放出去,然后各凭本事看看最后是谁能活下来怎么样?”
宋亚轩顶着无辜的脸说着最致命的话,在场的人都看得出,宋亚轩并没在说假话,他真的想这么做。
墓地又恢复了安静,五个人站在刘方嗣的墓碑前,各自思量,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
“好啊,我就喜欢疯狂的,那大家就一起同归于尽吧,谁也别好过。反正都是烂人。”严浩翔没在怕,说起疯,哪有人能赢得过他。
宋亚轩视线微转,看见了面色如灰的贺峻霖,严浩翔当真是一根不开窍的木头,永远不知道贺峻霖想要什么,现在他们手上所有的资料放出去,被毁的最惨的就是贺峻霖。
其他人仍能依靠自身的背景,获得一丝残喘的机会,只有贺峻霖,将失去一切,成为只能依附严浩翔存在的傀儡,没谁会要一个背叛东家的间谍,严氏也不会。
严浩翔现在每赌的一步,都是贺峻霖的前途和未来。
但这正是宋亚轩想要的。
他在报复严浩翔,而报复的手段就是让贺峻霖对严浩翔彻底死心。
爱而不得,才是最大的痛。
至于马嘉祺,宋亚轩给他的结局便是如此,让他亲眼看着身边最信任的人互相折磨厮杀,用尽心机,算计的全是身边最信任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数三个数,然后各自转身,去做自己该做的事。”马嘉祺在一旁开口,给了这个僵持最后的定论。
“好,我先来。”轩答应他的提议。
“一。”
一是祭奠我们曾一起走过的过去。
“二。”
二是尊重我们生存的现在。
“三。”
三是分道扬镳,去往各自未知的未来。
严浩翔的一声三落下,本该转身就走的几人,却只有严浩翔转了身。
贺峻霖站在他的身侧,紧攥的手蓦然松开,闭上眼,忍住了眼角的泪。
宋亚轩扬起了嘴角。
严浩翔见身边的贺峻霖没动,转过身去看他,才发现,本该走向各自终点的人,都还在原地。只有严浩翔,没有顾虑,敢用一切去拼。
严浩翔知道,自己胜利了。
“果然,最狠心的人是我们严总呢。”宋亚轩轻叹一句。马嘉祺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好啦,既然我们食言,便愿赌服输,宋氏,我让给严总了。”宋亚轩成了第一个让步的人。
“宋亚轩,我要粉钻。”马嘉祺并未转身,但不代表他妥协,他必须拿回手链,之所以不转身不过就是愿意相信宋亚轩和严浩翔还有一丝情分,但很显然,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糟,但也没那么好。
“可以,但是马哥,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
“以后,绝不插手刘耀文的任何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过往种种,就留在过往,刘耀文与马氏,与你都再无瓜葛。我要刘耀文成为一个清清白白、开开心心的人。”
他的这一番话,马嘉祺没想到,刘耀文亦是没想到,他怎么也没猜到,宋亚轩整个大局的最后一个要求居然是求他开心清白。血液在四肢百骸中游走,刘耀文听着宋亚轩在刘方嗣的墓前对马嘉祺说要他清清白白。
好像,更爱他了啊。
马嘉祺视线在俩人身上往返,看着俩人靠在一起的肩,竟觉得刘耀文有些幸运,能得到如此庇护。
“好,刘耀文只是刘耀文。”
这是一句肯定,马嘉祺愿意与过去的恩怨纠缠和解,刘耀文是私生子,本就不光彩,但马嘉祺的这一句承认,就证明着,刘耀文再不被马家束缚。
被承认才是解决桎梏的唯一办法。
“把粉钻给我吧。”
宋亚轩看向刘耀文,宋亚轩其实也不知道刘耀文把粉钻放在哪里。
晚宴上那条粉钻,本就是条假手链,所以刘耀文根本没必要偷出来,只要用一些药水处理一下然后丢到水池里将残骸冲走就行,根本不需要带出来,所以马嘉祺和张真源查遍监控也没找到粉钻的身影。
真正的粉钻,是刘方嗣的遗物,宋亚轩早就随着那本日记交给了刘耀文。
刘耀文接收到宋亚轩的示意,走到刘方嗣的墓碑后,在一处不起眼的暗格中找出了那条粉钻手链。
明明是价值不菲的顶级珠宝,此刻却被人随意的拿着,像是街头不值钱的小玩意。
马嘉祺拿到粉钻手链,心才踏实下来。
马嘉祺和宋亚轩这边矛盾解决完,就只剩和严浩翔之间的恩怨。
马嘉祺现在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严浩翔,但没办法,严浩翔手中还有刘耀文的录音。
“严浩翔,我不会给宋氏投资,所以,把录音交出来。”
严浩翔看着伸手从自己要东西都带着高高在上命令语气的人,痛快的拿出了录音。
揭秘马嘉祺和刘耀文的关系,他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更想得到宋氏后,光明正大和他交手。
马嘉祺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秒都不多待,最后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转身毫不停留的走了。
墓地只余刘耀文宋亚轩严浩翔和贺峻霖四人。
贺峻霖脸色十分不好。
“宋总,签个字吧。”严浩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上面是宋氏宣布并入严氏旗下得条款。
宋亚轩把整个合同看了一遍,严浩翔倒不算贪心,把宋氏娱乐留给了他。
宋亚轩没什么意见,在合同的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贺儿,这是我送给你和严浩翔的赠礼,祝我们贺儿,喜得良缘,满心抱负,却永远无人能懂。”将文件拍在贺峻霖胸口,祝福的话尽是讽刺。
有清风吹来,吹干贺峻霖眼角的湿润,干涩的疼。
见贺峻霖只低着头不说话,宋亚轩看向严浩翔。
“严总,恭喜,得偿所愿。”
“不必阴阳怪气,宋亚轩,我从小到大的愿望,不过是被人看到,被人重视,我是卑鄙,阴险,可是你看,只有这样,你和马嘉祺才能真正把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看待我,不是吗?”
一如宋亚轩所说,严浩翔得偿所愿,得的是被宋亚轩和马嘉祺看到的愿,也是让自己足够强大来保护贺峻霖的愿。
宋亚轩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愣了一下。其他揶揄的话咽回肚子里。
刘耀文看出他的犹豫,不想再看他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一切都结束了,刘耀文去牵宋亚轩的手,带着他往外走。
宋亚轩跟在刘耀文身后,看着刘耀文淋了雨的肩和握着自己温暖而有力的手,一些小时候的记忆浮现。
宋亚轩停住脚步。
“严浩翔,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吗?并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看轻你,而是因为我们之间,亦有一笔血海深仇。我的父亲,并非因为思念我的爸爸突发疾病去世,他是被你父亲害死的。”
“你父亲为了给你报仇,一步步诱导我父亲走向颓废,最终染上不该沾的东西,他本就心脏不好,在一次吸食解压时,犯病,死了。”
“所以……”
所以,你并不是没有人爱。
最后一句话,宋亚轩知道严浩翔能懂。
说完,再无任何留恋,宋亚轩快走了两步,和刘耀文并肩,他又挨近了刘耀文几分,他越靠近,刘耀文淋得雨便越少。
严浩翔拿着手里的合同,在宋亚轩那一番话后反应了许久。
“霖霖。你说宋亚轩会不会是在骗我?”严浩翔还是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那个向来无视他的父亲,会为他做这样的事吗?
“浩翔,相信他吧,也相信你自己,你很优秀,有人爱你并不意外。”
相信这世上有人爱着你,所以与过去的恩怨和解吧。
这样,他离开的才能安心些。
“贺儿,我……”
“没关系,回去吧,回家去问问他,好好跟他聊聊。”贺峻霖太了解他,他几个字贺峻霖就知道他未说完的话。
“我先送你回家。”严浩翔着急回严家老宅,迫切想知道一个真相,但他不能扔下贺峻霖。
“不用啦,我想一个人走走。”贺峻霖轻笑着拒绝他。
“那这个给你。”严浩翔把手里的合同递给贺峻霖,贺峻霖接过,然后催促他,让他赶紧走。
严浩翔太迫不及待想知道一个答案,把伞给了贺峻霖,一个人跑进了雨幕中。
贺峻霖没拒绝他的伞,一直在原地看着他跑远的身影,笑容渐渐收敛。
手中的合同,早已在雨中失去严浩翔的温度,风吹起一角,贺峻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贺峻霖扔下伞,双手去翻那份合同,却发现,厚厚的一份合同,全都是严浩翔为他争取的利益。合同中未提严氏半个字,全都是贺峻霖的名字。现在的宋氏,不是严浩翔的宋氏,而是贺峻霖的宋氏。
憋闷许久的情绪一股脑的涌现,贺峻霖在刘方嗣的墓碑前泪流满面。
他说过,让自己别害怕,他会护着自己,他从未食言。
“怎么办,我好爱他啊……”
贺峻霖在空旷的墓园内轻声呢喃,不知在向谁诉说。
(二编,改一下题目)
现背HE|一些小朋友间不成熟的情愫|几句话航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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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朱志鑫掉水里了你救谁?”
只能救一个的话你救谁?
真不公平,张极低下头困惑地想,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如果出题人换成自己,让苏新皓来选择,他会救谁?
结果显而易见吧,苏新皓的选择永远是朱志鑫,就算没有朱志鑫,也有可能是张峻豪、余宇涵、穆祉丞,不一定会是他。他在苏新皓心中的位置永远排在一些人后面,哪怕他曾经对他露出过一些小小的期待。
张极经常会拿自己和别人比较...
是足够让14岁的小朋友感到气馁的事情。
既然你不选我,那我也不选你。
他越想越气,在苏新皓准备开口问他第三遍的时候脱口而出朱志鑫的名字。随后注意到那个最小的哥哥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直到摄像头怼过来的时候才挤出一个笑,装作难过地低下头。
节目效果很好,周围的伙伴都在起哄,张极心中闪过一瞬得逞的快感,知道那人是真的伤心了。
公司组织他们去欢乐谷,分组的时候很微妙的,他和苏新皓朱志鑫又分到了一起,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张极恐高,他意外地发现朱志鑫也一样,于是除了在苏新皓极力游说下有意图叛变的余宇涵之外,没人愿意去尝试那看起来就能要了他半条小命的跳楼机。
苏新皓习惯性地控制住朱志鑫畏畏缩缩的手,没注意到张极额角的汗珠和幽怨的眼睛。
他是有一些不甘的。
张极吞咽着口水,赌气似的不和他说话,苏新皓也很有默契地把注意力分给容易顺从自己的朱志鑫。
像是一场博弈。张极想,看谁会先输下阵来。
被迫跟上苏新皓的脚步,三人的哀怨声此起彼伏。
就在快要到达跳楼机的时候,软绵绵的朱志鑫却突然挣脱了苏新皓虚挽着他的手臂,向着另一条小道跑去。张极见状也不由自主从苏新皓眼前飞速掠过,他又被激起了胜负欲。
哥哥,这次我跑得比他更远一点,你会不会先来找我呢。
张极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蛮可笑的,明明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想要试探。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呢?
但上一刻他还在为苏新皓毫不意外选择朱志鑫的举动气愤不已,下一刻却还是在对方伸手过来拉他时乖乖地跟人走。
真是贱的,他暗暗唾弃自己。
三个人的关系,有一个注定要受伤,但也是最坚固。张极正准备坦然接受这一切时,变故却发生了。
他撞见朱志鑫和苏新皓告白。
没有什么更令这让人伤心了。张极扒着舞蹈三教室的门,悄悄放下了准备按密码的手。
他听不清苏新皓说了些什么,但清清楚楚地看着两人抱在了一起。
他的初恋好像夭折了。
苏新皓应该是答应了朱志鑫的告白,在那之后两人的相处似乎比以前更加自然了,只要他俩站在一起,就好像有一道天然屏障,将所有外人隔开,谁也挤不进去。
张极不再试着证明什么,他最小的哥哥现在只能是他的哥哥了。那天过后他便很少和朱志鑫待在一起,也不怎么搭理苏新皓,两人起初也觉得奇怪,不过左航一句“青春期到了”成功转移了所有的疑惑,三角形因为张极的退却土崩瓦解。
距离苏新皓生日不到十天的时候张极犯了跟腱炎,虽然没有之前的严重,但也疼的几乎不能走路,于是他只得请假呆在宿舍。
放了寒假后小姚和陈天润也住进了宿舍,左航起初还给张极端端水带带饭什么的,陈天润一来他就跟个橡皮糖一样粘到人身上去了,张极痛骂他重色轻友,被好友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止住了话头。
“你让苏新皓伺候你啊。”
苏新皓?
管他苏新皓什么事!
张极抓起床上张泽禹很久之前从抓娃娃机里抓到的盗版星黛露就朝他脸上扔去。
“就缺德吧你!谁不知道苏新皓和朱志鑫一直绑在一起……”
即便他再喜欢苏新皓,但朋友妻不可欺,啊不对,反正不能给朱志鑫戴绿帽子吧,那他成什么人了。
“张极好像很可怜的样子。”门外的陈天润探头,被左航一把推到过道上半抱着往前走。
“可怜啥啊,胆小鬼罢了。”
左航揉揉小男朋友狗啃似的刘海,意有所指地说道。
跟腱的剧痛折磨得张极一整个下午睡也睡不好,醒着又不知道干嘛。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到了傍晚,他才有了睡意。
做了好多奇怪的梦,梦里的世界带着朦胧的色彩,收音机里发出呲啦呲啦的电流,播放着一首熟悉的老歌。
张极在巷子里穿行,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他兜兜转转,迈着长腿迷茫地四处张望,刘海下的眼睛氤氲出模糊的水汽。
他找到了一朵玫瑰。朦胧原来是一层又一层浓雾,他穿过浓雾遮掩下的小桥,把开在房檐上的玫瑰摘下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喃喃,这朵玫瑰被露水浸湿,不是他想要的玫瑰,他想要一株开在阳光下的花。
“这不是我的玫瑰。”
四周的雾气突然像怪物一样朝他涌来,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渗进骨髓。
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窗户外华灯初上,川流不息的车道和忽远忽近的嘈杂人声让他有种回到人间的实感。
“好奇怪的梦。”
“什么梦?”
苏新皓突然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啪地按亮了灯的开关。
“做梦了吗?”
他坐到张极的床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容和他说话。
“你不知道,今天我唱的歌,那音高的,差点把我嗓子都吼劈了。估计也只有你和小宝能唱得上去。”
“还有左航,一直在那说你坏话呢,你要快点回去揍他才行。”
“朱志鑫说负二层有脆香米了,今天跟傻子似的买了一大包带上来,知道的明白他是要分给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进货呢……”
“不过他惦记着你呢,还给你留了俩。”苏新皓从羽绒服里掏出两个被捂得温热的脆香米递给他,“你的吉他他给你收着呢,等你脚好了可要好好谢谢他才行……”
朱志鑫朱志鑫,又是朱志鑫。
你的生活里只有朱志鑫吗?
张极突然觉得一股怒火直冲上脑门,他的理智被嫉妒之火燃烧殆尽,几乎是泄愤般地一把拨开苏新皓示好的手,朝他大吼:
“别碰我!”
张极平时也爱大吼大叫,但真生气起来连最厉害的余宇涵也要让他三分。
他腿长得惊人,这一年来身高更是像竹笋拔节一样疯长,已经比苏新皓高了小半个脑袋,后者作为年长者和年幼建立起来的威压早就虚势如年久木质窗户上的油纸,只是还未曾捅破窗户纸之前张极也乐得和他玩些兄友弟恭的小游戏罢了。
但他现在已经装不下去了。
苏新皓被他一嗓子吼得懵了,伸出去的手被狠狠打回,带着体温的脆香米飞出去老远。
尴尬而古怪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张极没理会苏新皓,掀开被子拖着隐隐作痛的腿就要往外走。
“你俩搁这打仗呢?”路过的张泽禹看见地上的零食,又看到怒气冲冲的张极,不解地挠头。
“可别殃及池鱼啊!”左航不嫌事儿大地补充了一句。
不是,什么情况?
看张泽禹一脸问号,左航也不做谜语人了,向房间里努努嘴,示意他看。
苏新皓泫然欲泣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借过一下。”
他清了清嗓,话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卧槽,张极把苏新皓打哭了?
左航翻了个白眼,把傻弟弟拽离案发现场。
“小极?”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极心中烦躁更甚。但他不得不承认,苏新皓真的很了解他。他知道自己一旦不高兴了就喜欢到顶楼吹风,也只有刺骨的寒冷能让他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了。
“你别过来,苏新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他没转过头,手紧紧捏住栏杆故作冷漠道。
“我有话想跟你说。”苏新皓吸吸鼻子,往这个已经比自己高的弟弟面前走去。
“如果是问为什么,无可奉告。”张极冷硬地回答,“你再过来我真的会动手的。”
本以为威胁会起点作用,虽然实际上张极也没多少把握能打得过他最小的哥哥,他只是仗着苏新皓总会让着他,这是他自小属于弟弟的特权。
但对方好像没听到一样离他越来越近,直到两个人穿着羽绒服的外套紧挨在一起。
“小极。”苏新皓鼻头冻得通红,脸上还带着清晰的泪痕,他哽咽了一下,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把手覆在男孩紧握着栏杆的手背上。
“你不要生气了,不管我之前犯了什么错,我都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开心?
张极闻言嘲讽般地笑了笑,却没有甩开苏新皓的手。
“可以原谅我吗,小极?”
他眨着眼睛,满是诚恳地看着面前的弟弟。
张极转过头,望进苏新皓眼睛里的深海。
这一刻仿佛和梦境重叠,他的玫瑰湿漉漉地开在眼前,张极几乎痴迷地看着,想要吻掉花瓣上沾染的露水。
他也真的那么做了。
弟弟柔软的唇瓣覆上来的时候苏新皓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便主动迎了上去。直到小孩干燥的嘴唇在越发激烈的拥吻中撕裂出血,苏新皓才主动结束这个吻。
分开后张极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丰满的唇上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给他本就艳丽俊美的容貌增添了几分野性的美感。
苏新皓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新剪的西瓜头让他看起来柔和不少。
“为什么不躲?明明你和朱志鑫都……”
“啊?”“朱志鑫怎么了?”
“你不怕他生气吗?”
“跟他有什么关系?”苏新皓迷茫了。
“……你们没在一起?”
……
“所以,那天只是试戏?”张极抱着腿坐回了床上,任由苏新皓把被子给他扯过来盖住。
“不然呢?”
“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
听到喜欢两个字,苏新皓掖被子的手一抖,小声道:“其实我也没看出来,是左航今天跟我说……”
哦豁,不该拿玩偶打他的。
一周之后的乐理课,教室里气氛热烈,其乐融融。
“苏新皓是女高音!”
老师正在讲声部,张极和左航斗争的手突然一顿,突然想捉弄身边一本正经的男朋友。
“你再说一遍?”
苏新皓佯怒,鼓起小脸伸出沙包大的拳头,却迟迟没落在他身上。
张极对着左航一脸得意,心里快乐极了。
看吧,苏新皓舍不得打我。
被他禁锢住双手无法动弹的左航:艹,早知道不开导苏新皓让你俩再拉扯十年八年了。
——————END——————
彩蛋是苏苏视角的小极,可以点开看一下哦~
author:一张信纸
character:苏朱
set:烟草x栀子花/天降打不过竹马系列/校园/ABO/年下/扮猪吃老虎苏x迟钝小栀子朱
ps:一切虚构,请勿上升真人
05/
苏新皓的家搬到了朱志鑫隔壁,据说是林女士出的主意,主要还是方便两个好闺蜜平时一起出门逛街,当然也方便了两个小朋友一起上下学。
朱志鑫还是一如往常的逃课、打游戏,当个海高的小霸王,不同的是这次身边寸步不离的不再是陆知涯,换了个新面孔。
海高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苏新皓,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来就跟朱志鑫绑定在一块儿,除了学习,就是一言不发地跟在朱志鑫的身后。
有人想起了陆知涯,但朱志鑫身边...
有人想起了陆知涯,但朱志鑫身边这个新认的小弟比陆知涯更好看,气势上也更强硬,一看就是个Alpha。
“朱志鑫给人下了蛊吧,怎么好看的Alpha都往他身边凑。”有个Omega有些嫉妒,在朱志鑫他们路过的时候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料那个好看的Alpha听力极佳,停了脚步转过头来看他。
“对啊,他小时候就给我下了蛊,现在我的报应来了。”苏新皓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似乎只有提到朱志鑫的时候才会丢掉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那个正面面对苏新皓的Omega被他的笑容击中,差点尖叫出声。
——啊啊啊笑起来更好看了!!
“苏新皓!小卖部有新口味的冰镇汽水!”
远处是朱志鑫的声音,苏新皓勾唇答道:“来了。”
朱志鑫对冰镇汽水有天生的钟情,所以一到夏天,小卖部冰镇汽水的销量就会直线上升。
一方面是朱志鑫喜欢,经常请周遭的小弟喝,另一方面是暗恋朱志鑫的Alpha私底下会去买朱志鑫的同款。
所以小卖部的老板娘,似乎找到了什么财富密码,这两年一到夏天,就死命进各种口味的冰镇汽水。
结账的时候老板娘多瞟了一眼,看见朱志鑫旁边跟着个生面孔,打趣道:“你那个小陆同学呢?这两天怎么没见他跟你在一起,小情侣吵架啦?”
“什么啊老板娘,人家是我小弟,小弟好吗?不要乱点鸳鸯谱。”朱志鑫结了帐,往门外走,拿起一瓶橘子味的汽水,开了盖往嗓子眼里灌。
冰凉的气泡水滑过喉咙口,终于挥散掉了夏天带来的闷热。
提起陆知涯,这小子这两天是有点儿不对劲,和许童他们去网吧都不见这人的影儿了。
看来得哪天找他聊聊。
肩上蓦地被一拍,身边出现一个高朱志鑫半个头的少年,手里也握着一瓶橘子味的冰镇汽水。
朱志鑫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但又转瞬不见。
“苏新皓,你背着我抽/烟了?”
苏新皓微怔,他知道朱志鑫有信息素障碍症,是闻不到Alpha的信息素的,正因如此,他才在朱志鑫面前装了一个Beta模样,好顺理成章地待在他身边。
他太了解朱志鑫了,一旦他那点心思露于表面,朱志鑫就会迅速远离自己,这就是一个猎手的高明之处
——乖狗狗是人畜无害的。
朱志鑫身边的那些所谓的追求者、暗恋者通通都不及他,在暴露自己的第二性别那一刻,两个人之间就注定会有一条跨越不了的鸿沟。
这个不聪明的人就有一个典型的例子——苏新皓抬眼,看着远处同样盯着自己的Alpha。
他记得,这人叫陆知涯。
06/
“没有啊。”苏新皓不动声色地凑得近了点,“你再仔细闻闻。”
苏新皓微微抬起下巴,露出性//感的喉/结,方便朱志鑫靠近,那人毫无安全距离意识,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处,磨得牙尖犯痒。
他的目光与远处站着的人交错,呈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向同类挑衅。
——你看,他是我的猎/物。
“好像又没有味道了,总之你不能学抽/烟,抽/烟不好。”朱志鑫拽着他的手往教学楼走,路上恰好碰到站在那儿的陆知涯。
“诶老陆,正找你呢,这两天怎么不见你跟我们出来玩儿啊,许童天天念你,都没人给他的游戏打配合了。”
朱志鑫松开了苏新皓的手,丝毫没发觉身后的人在那一刹那变回了一副冰冷的表情。
陆知涯被他的眼神盯得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这是一个如此强大的劲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香。
陆知涯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看向朱志鑫。
“我最近家里有事,你们玩儿就好了。”
“好吧,喏,汽水。”朱志鑫从苏新皓手里的塑料口袋里拿出一瓶白桃味的冰镇汽水,递到了他的手里。
陆知涯瞥过苏新皓另一只手里的橘子味汽水,和朱志鑫手里的那瓶,心里微微泛苦。
看来真是要被替代了。
“谢了。”
“不谢,阿志多买了一瓶,刚好喝不完。”苏新皓抢先开口道,语气里洋溢着淡淡的胜利者意味。
“嗯嗯,橘子味的没有了,下次请你。”
没有下次了,陆知涯想。
朱志鑫和苏新皓走后,陆知涯把早已编辑好的短信发了出去,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都说暗恋会有回报,可前提是暗恋对象不会半路出现一个占有欲强的竹马。
周六是最后的机会了。
朱志鑫一边转着手里的空汽水瓶,一边空出手来打字。
苏新皓见他注意力被吸引,装作不经意地问是什么事。
“哦,老陆周六生日,他请我吃饭来着。”
“就你一个?”
“应该有其他人的吧,还有许童他们几个好兄弟呢。”
人家可没把你当好兄弟,苏新皓沉了沉眸子。
他和朱志鑫之间差了两年,这两年被有心人钻了空档,本就是让他很不爽的事情。
如今,另一只老虎终于被他这只归山的狮子给逼急了。
离周六还有四天,他得想办法把人给哄住了。
朱志鑫太好骗,以至于他就像个贪得无厌的商人,不停地向他索取好处,偶尔才会有一点内疚,只是在看到那双亮晶晶的像猫咪一样的眼睛时又乐得其所。
朱志鑫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那是他的漂亮的小竹马,他的瘾。
—TBC
朱苏/ooc预警/请勿上升真人
短打
“我们去新开的那家奶茶店好不好?”
下午四点半,今天难得没有晚自习,朱志鑫和苏新皓牵着手从校门出来,想着终于能过几个小时二人世界了。
已经入秋了,长袖校服穿上嫌热脱了冷,两个人都敞着怀,用普通的校服穿出情侣装的感觉。朱志鑫捏了捏苏新皓的手,希望他能给一个回应。
不料苏新皓突然松开了他的手,眼神一直凝视着斜前方。朱志鑫不解地扭头看了看,只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青年。
“怎么了啊宝宝?”
被朱志鑫挡住视线的苏新皓格外紧张,那人还想再牵上他的手,苏新皓连...
被朱志鑫挡住视线的苏新皓格外紧张,那人还想再牵上他的手,苏新皓连忙打了一下朱志鑫的胳膊。
“我哥!那是我哥!”
朱志鑫愣了一下,他清楚苏新皓有个哥哥,而且对他很严格,他们两个早恋这种事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的。
好在那男人一直低头看手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鬼鬼祟祟的两个人。
“哥,你怎么来了?”苏新皓调整好状态,刻意和朱志鑫保持了一段距离,“我正准备和朋友去买杯奶茶呢。”
马嘉祺闻声抬头,目光在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朱志鑫身上短暂停留了两秒,随即关掉了手机。
“要不你们改天?今天家里来了重要客人。”
苏新皓只能应下,用普通朋友的相处方式和朱志鑫说再见,然后跟在马嘉祺身后上了车。他当然看到了朱志鑫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和委屈。
回到家发现原来是马嘉祺把谈了好多年的对象带回家了,一进门他乖乖叫了声嫂子,在饭桌上才知道那人叫丁程鑫。一听到鑫字他条件反射地抬起头,随即发现马嘉祺正疑惑地看着自己。
“额……那个,还有没有气泡水?”苏新皓随便扯了个幌子才平复下去。
丁程鑫今晚就住在他们家了,不过苏新皓是一个人一屋,自然也没有什么关系。他吃过饭就把自己关进屋子,两个小时没看手机,也没有哄失望的朱志鑫。
朱志鑫很识趣,一直没有给他发过消息,可这让苏新皓有些不安,火急火燎地发了几段文字。
在不在不在:宝宝,对不起啦今天没能陪你,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过二人世界的,但是我哥把我准嫂子带回家了。
在不在不在:好想你,嫂子名字里也有个鑫字,我在餐桌上忽然抬头差点被我哥看出来[委屈]。
对面几乎是秒回。
感叹号用户:[大哭]
感叹号用户:周末再一起去那个奶茶店好不好?
周六的一大早,苏新皓就神经质地说要去图书馆自习,马嘉祺今天要去上班,没闲工夫管他也就随他去了。
两个人约好在奶茶店门口汇合,还特意约定要穿那件一黑一白的大半袖情侣装。
丁程鑫这两个月自己开了家奶茶店,生意还不错,也挺悠闲。今天一早就看见一个男生站在玻璃门前等人,黑色体恤,背后还有涂鸦似的蓝色大爱心。
没过几分钟又来了一个身形熟悉的男生,他定睛一看,两个人是情侣装,姗姗来迟的男生衣服上是玫红色爱心。
“你要喝什么呀?我想喝气泡水。”
说起气泡水,丁程鑫正低头按着点餐机,他愣了一下,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他抬头看了一眼就震惊住了。他那天还夸马嘉祺弟弟清秀来着,这张脸他绝对不会认错。
“我们两个喝一杯还不够吗?”朱志鑫有些委屈地开口,“可是我想和你喝同一杯诶。”
丁程鑫吞了吞口水,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晃来晃去,大概是因为他带了口罩,再加上那天苏新皓也没仔细看他,于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人是谁。
“那好嘛。麻烦来一个啵啵气泡水,少冰。”
现在还早,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丁程鑫一边做饮料一边注视着朱志鑫和苏新皓,两人选了个靠窗的沙发座位,还要并排坐。把饮料给他们端过去,丁程鑫才发现朱志鑫的手一直搂着苏新皓。
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丁程鑫缩在收银台的角落,想拍一段视频给马嘉祺,结果更劲爆的是,两人喝了一口气泡水就开始亲嘴。
丁程鑫想自己和马嘉祺谈恋爱的时候,谈半年才浅尝了一个吻。
而他们两个,恨不得把对方吃进肚子里,尤其是朱志鑫,按着苏新皓的头猛亲。
灯灯灯灯:[视频]
灯灯灯灯:你弟在我的奶茶店和男朋友激情恋爱。
丁程鑫还以为马嘉祺多多少少知道他弟弟谈恋爱这事,没想到隔了两秒一个巨大的卧槽映入眼帘。
来了顾客丁程鑫就没顾得上回,也没再拿手机,谁知马嘉祺这愣头青竟开车杀到了丁程鑫的奶茶店,跟捉奸一样把两个人逮了个正着。
丁程鑫都没反应过来,一身黑的马嘉祺气势汹汹地走进门,然后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朝他们的座位走去。
两个人正一起低头看着手机,谁也没看见马嘉祺。直到他一下坐在朱志鑫对面的椅子上。
马嘉祺一脸气愤地看着倚着沙发背的两个人,还有右边这个小兔崽子搂着他弟弟的胳膊。
“哥?!”
苏新皓意识到自己完了,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在思考自己是怎么暴露的行踪。
“苏新皓,你胆子大了是吧?”马嘉祺见店里还有人,没敢大发雷霆,他拿起手机,把丁程鑫拍给他的视频在两人面前放了一遍。
三个人都沉默了,苏新皓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在扑通扑通地跳。这时朱志鑫握住了他的手,还挑衅似的拿到桌面上。
“哥,我和苏新皓就是在谈恋爱,我……”
“你把手给我松开!”马嘉祺瞪圆了眼睛,刚好那两个客人拿到奶茶走了,整个店只剩他们四个人。他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不得不说压迫感还是很足的,丁程鑫在心里暗骂马嘉祺不通人情,连忙走过去把正在营业的牌子翻成暂停营业。
“马嘉祺!你别骂人!”
总的来说还是一物降一物,马嘉祺还是有点怵丁程鑫的,苏新皓和朱志鑫愣住了,直到那人摘了口罩,苏新皓才认出他是嫂子。
“阿程,你就先别管……”
“我不管你是不是要棒打鸳鸯啊?你看你这架势,跟要屠了我的奶茶店一样!”丁程鑫不满地说道。
“这早恋可不能……”
“呵呵,我看你高一跟我谈得也挺带劲。”
被噎了好几次,马嘉祺自认倒霉,蔫巴地坐回座位上,连看朱志鑫的眼神都变了。
也是,两小无猜也没什么不好的,想当年高中的时候自己还追了丁程鑫好久呢。
“你小子,要是敢欺负苏新皓腿给你打折。”
有彩蛋
前文见合集
分化成O后体质远没有以前好,连续跳六个小时就会累得不行,力气什么的和以前差的远,和伙伴们近距离接触时还得贴好抑制贴,在喷点儿雏菊味儿的伪A记,麻烦得要死。
更重要的是他绝不能让任何人包括他的队友知道这个秘密,也不是自恋吧,但是他认为他们会万分“照顾”他,不过以他对那群二货的了解这件事简直太容易发生了。
张极哗的一下推开舞蹈教室的门...
张极哗的一下推开舞蹈教室的门,兴冲冲地朝苏新皓扑过来,拉着苏新皓的手往门外拉。
“苏新皓你快点来,sdf买饮料了,再不去你的多肉葡萄就没了!”
“小极你慢点!我跟不上了!”
张极的腿真的很长,苏新皓小跑都不怎么能跟上他,着急之下左脚绊右脚就要往前倒,却跌入张极温暖而宽阔的怀里,他神经质的立马起身,抬头发现张极正呲着个大牙笑着看着他,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快步逃似的向前走。
“哎呦呦干撒子嘛啷个吵噻!”“张峻豪!把那杯草莓的拿过来!”“我不嘛!”“余宇涵你帮一哈儿嘛!”“漏。”“耶?苏哥来咯?”“哥你抑制贴没贴好。”张峻豪贴心的出声提醒,苏新皓愣住摸了摸后颈,赶紧贴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对张峻豪笑笑。“谢谢顺顺啦!”
天知道他刚刚有多紧张,幸好信息素没泄露,不然他可真得死翘翘。张极从门口进来,指着桌子上唯一的一杯多肉葡萄对苏新皓说:“喏,那个是你的……左航!放下那杯黄桃!那是我要的!”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瞟见左航拿起了他要的黄桃果霸,冲上去就要和左航拼命(划掉)打一架,被苏新皓及时地拉了回来。
sdf进来宣布事情。“明天大家去录团综,今天下午先暂时放松一下吧,回去收拾收拾……”说到一半花果山就重现江湖,左航跳高摸房顶,余宇涵攀岩,朱志鑫满场子乱跑,张峻豪发癫,张极学大猩猩一边捶胸脯一边大叫,全场就苏新皓一个较为正常,眼睛却也亮晶晶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待所有人恢复意识时,sdf才继续开口。“回家收拾东西,明天早上六点公司集合。”
走到门口他又扭过头叮嘱一句,“别忘了抑制贴啥的都带好,易感期最近要来的抑制剂也带上,我们要去快两周呢。”
——————未完待续——————
有点短噻,将就着看sorry(>人<;)
家里养了只小丸犬和小盆耶。
夜深人静之际,小盆耶对着肚皮又揉又拍,可怜巴巴地问小丸犬,“你肚子一定也饿了吧。”
小丸正值意识昏沉,将将入睡,闻言直接气笑,“对,都是我肚子在咕噜咙咚叫。”
小盆乘胜追击,得逞地提议道:“那我陪你去偷东西吃吧。”
小丸晃了晃脑袋,勉力清醒过来,边走边问,“你想吃什么?”
小盆歪着头想了会儿,汪汪两声,“辣条!”。随即双瞳蹭地晶亮,直直盯着小丸,反问一句,“你想吃什么呀?”
小丸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没什么胃口,于是随口道,“肉罐头吧,很久没吃了。”
到了作案现场,小盆熟门熟路地咬开壁柜,小心翼翼地把东西叼出来。小丸则窝在......
到了作案现场,小盆熟门熟路地咬开壁柜,小心翼翼地把东西叼出来。小丸则窝在厨房门口,无精打采地打配合,时不时抬头望风。
谁知主人中途起夜,又转身来到厨房倒水喝。
小盆和小丸被吓出冷汗,慌里慌张地跑回狗窝里。
等到主人再次回房,它俩才长吁一口气来。
劫后余生,小盆朝小丸吐了吐舌头,企图萌混过关。
小丸没好气地回瞪,神情无奈。小盆抬起小短腿讨好地踩在小丸的爪背上,倾身舔了舔小丸毛茸茸的耳朵,得寸进尺地糊了它满脸口水。
小丸作势侧躲,转瞬却条件反射地凑近,无意识地偎依,不多时又笑道,“快看看你都拿了啥?”
小盆献宝似的拖出几盒肉罐头来,尾巴高高翘起,在半空中左摇右晃。
“就这些?还有辣条呢?”小丸狐疑地扒拉两下,抬眼问道。
“没有了……刚才走得太急,只想着给小丸带爱吃的罐头”,语气难掩惋惜,面上却神色如常,一派理所当然,话到最后还咧着嘴乐。
沉默几秒后,小丸反过来蹭了蹭小盆的脸,闷声道,“宵夜怎么能没有辣条呢,笨蛋。”
“你才笨”,小盆跺脚出声反驳,雷声大雨点小地咬住小丸的耳朵。
“嗯,我最笨”,小丸这下应得很快。
小盆手足无措地怔住,旋即直愣愣地开口,“你怎么傻了?”
“傻了也比你聪明”,小丸眉飞色舞地动了动耳朵,“毕竟一个家里总得有个智商担当。”
“哼,你这智商”,小盆拧过脸去,“要不是本耶,你今天连花瓶都避不开。”
“啊?”小丸惊诧地挑起眉头,脸上的表情比还放烟花还精彩。它喉咙哽噎,难以置信地确认,“所以你是为了我才撞掉桌边的花瓶?”
“不然咧”,小盆扬声道,尔后嗓音却越压越低,“幸好没砸到你,不然我就只能跟笨蛋小丸玩了。”
“就算被砸到”,小丸凝眸望向另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那也没关系。反正我会有全世界最好的小盆陪我玩。”
“那当然啦”,小盆蓦地反应过来,话锋急转,“呸呸呸,成天胡诌八扯些啥呢”。随后双爪合十,冲着几个方位的空气做起拜礼,混乱又真诚,“这傻子瞎说的,各路鬼神别理它,大人不记小狗过。”
在小丸满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中,小盆恼红了脸,用肉乎乎的前爪把脚边的罐头朝前一推,“快吃,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好”,小丸眉眼温驯地拆开罐头,却都摆到小盆面前,尾巴在身后盎然动漾。
“你先吃”,小盆焦急地推让回去,“摔碎花瓶的锅都让你给抢认了,主人今晚也没让你好好吃东西来着。”
“我们一起吃”,小丸笑了笑,“一只狗吃多没意思啊。”
“好吧”,小盆微仰下颌,“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陪小丸吃顿宵夜吧。”
昏暝的夜色下,两只小狗相视一眼,当即毫不迟疑地捕捉到另一颗宝石般的心,明彻不染,比人类橱窗里任一款式的钻石更能照出通亮的爱。
End.
/主人有话说:
壁柜的门是我特意没锁的,毕竟它俩尾巴一翘我就知道想干啥,更何况小盆一吃完饭就紧瞅厨房滴溜打转的眼神,就差没把“司马昭之心”刻胸口上了。花瓶的事我没生气,更多地担心它们会伤到自己,于是乎小惩大诫,没罚晚餐,略减零食罢了。没想到小盆这白眼狼,只顾心疼小丸就抹黑我,可恶哇!
破镜重圆/强攻弱受/ABO设定
忠犬专情心机总裁×乖软绿茶敏感职员
漆黑的夜幕,骤地被一簇火苗点燃。
打火机泵出火光,烟卷的顶端被围绕其中,两秒后便沾染上了火星,在夜中微微闪烁。
朱志鑫咬着烟尾,双臂撑着露天阳台上护栏边缘,他左手把玩打火机,右手抬起来夹住烟卷,从双唇中溢出几道浓烈的烟雾。
十月中旬的风已经有些冷了,他能感觉到头发被向后吹,也许有点乱了。
卧室昏暗的灯光映衬着床上......
卧室昏暗的灯光映衬着床上隆起的包,安稳睡着的人只露出乌黑的头发,带着一点卷,还有些炸毛,但那人很安静,只是均匀地呼吸着。
朱志鑫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坐下,用还带着零星烟味的手指慢慢掀开被子的一角,他先是看着熟睡之人的容颜,用眼神描摹了两遍:长长的睫毛和轻阖的杏眼、流畅的翘鼻,以及圆润丰满的唇形。
随后他将视线转移到那人脖子上,原本应洁白无瑕的肌肤上覆了一层纱布,边缘可以清晰地看见泛红的一角。
朱志鑫愣神片刻,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他还穿着一身正装,黑衬衣黑西裤,脚下的高腰皮靴也没有脱,而是悬在床外。他以一个极其累的姿势躺着,然后双臂一紧,环绕住溢着苍兰香的Omega,将人轻掩在怀中。
他本只想躺一会,却没想到那苍兰香对他来说竟好像有催眠般的作用,再睁开眼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苏新皓还在熟睡,而脖颈处的红斑已经消散。
那人双唇微张,仍是一副乖巧的睡颜。
朱志鑫眼神停留片刻,抬眼看表,五点十二。他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然后下到一楼,先洗漱了一下,随即在鼻梁上架一副金丝框眼镜,掀开了笔记本电脑。
国外那边下来的文件他还没来得及批,本想昨夜通宵赶完,没想到出了很大的意外。
近期英国高科技专业技术公司和渝锐公司的首次合作,昨晚组了个酒局,作为渝锐公司的CEO,朱志鑫带着手下一名白领苏新皓参加了应酬,觥筹交错间,他没注意到苏新皓有什么不对。
直到酒局结束,朱志鑫喝了不少但理智尚存,他只记得在马路边,他们两个将技术公司的几位老外送上回酒店的车,在等代驾来的过程中,苏新皓身子一歪就倒在朱志鑫怀里了。
他定睛一看,脖子上尽是红斑。
匆忙地赶回家,朱志鑫叫了家庭医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苏新皓酒精过敏,还陪着笑脸喝了好几杯。
忙了这一阵,未免有些困意,他便抱着苏新皓睡熟了。
这一觉其实睡得并不安稳。大概是Alpha腺体感受到了熟悉的Omega气息,简直是夜长梦多,早上醒来腺体有些发烫,离开充满小苍兰气息的卧室后好久才缓过来。
面对着全英文的文件,朱志鑫感觉头很疼,可能是因为昨晚喝了不少酒还折腾半宿,也有可能是睡着后的梦境让人有点难受。
他梦到高中时期,和苏新皓早恋的那段日子。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朱志鑫高二,苏新皓高一。十八中的社团活动比较丰富,两人本无交集,却在巴掌大小的舞社相识了。
高中的时候,青春萌动,年轻帅气的Alpha本就是所有Omega的追捧对象,更何况朱志鑫这般有气质的学霸。当初是苏新皓表的白,那人相貌姣好,是很多Alpha梦寐以求的类型——清秀漂亮,肌肤白皙,身材和体态也都是没得说。
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成了一对神仙眷侣,只是好景不长,朱志鑫毕业后考上大学当年,苏新皓踏入高三,异地恋很久也见不了一次面,各有各的路,不知不觉就渐行渐远了。
准确来说,朱志鑫其实梦见的是他们分开的场景,那是一个雪天,马上要过年了,苏新皓也就快高考了。
他们约好在咖啡馆见面,却发现见面时已经有些尴尬了。
找不到话题。
朱志鑫还记得,苏新皓带着一条纯白色的棉麻围巾,显得十分幼态,脸颊被冻得有些红,他双手握着那杯热咖啡,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朱志鑫,要不我们还是分开吧?”
“为什么?”他闻言,也同意沉默良久才回问。
“我觉得,和我在一起你并不开心,你的大学离重庆那么远,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吧。”苏新皓说话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眼神也浅,朱志鑫才意识到,他们或许是两条路上的人了。
回忆戛然而止,这是朱志鑫二十七年来唯一一段感情,他小时候是学习狂,长大了是工作狂,以后再也没顾得上恋爱。
大概是三个月前,公司招了一位有点经验的小实习生,公司团建活动上,朱志鑫偶然碰到了他,两人只是礼貌性地点了个头问了声好。
可这次再见面,苏新皓是员工,他是老板,仍然是两条路上的人。
那段时日苏新皓的日子好像很难过,明明本科毕业还有工作经验,却干着普通人的活,挣得工资也不多。一个月前他搞定了一个小客户,朱志鑫以此为由,将他升值为一个组的领导,也算是个职位很高的白领了。
朱志鑫晃晃鼠标,继续啃那份难啃的文件。
苏新皓醒来时已是早上八点多钟,他一睁眼,看着陌生的环境,根本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他感觉到脖子上的纱布敷着,头一偏,灵敏地嗅到床上沾染的苦艾草味,有点苦涩。
这个味道苏新皓始终难以忘怀,很熟悉,却比十年前多了很多攻击性。他呆愣愣地坐在床上,有些发怔,过了很久才想:是啊,当年的朱志鑫刚分化两年多,信息素还是稚嫩的味道,而现在,已经早就蜕变成熟了。
他不知道现在该不该下楼,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只穿了条内裤,还有一件不属于他的纯白衬衫,衬衫大了很多,都能盖住臀部。
而苏新皓自己的衣服不知道去哪里了。
苏新皓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什么嘛,怎么就被扒光了。
他思索良久,同时也在回忆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只能回忆到自己倒下的前一秒,后面的事情,苏新皓断片了。
这时,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苏新皓敏锐地抬眼,看到朱志鑫推门进来。
“醒了也不知道自己下来?”朱志鑫叹了口气,站在门口扫视苏新皓一圈,“有哪里不舒服?”
苏新皓摇了摇头。
“那就起床洗漱?还是说你想再躺一会?”
苏新皓张了张嘴:“再躺一会。”
他这一张口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嗓子有点哑,一咽口水还很痛,他立刻皱紧了眉头,咳嗽了两声。
朱志鑫眨了眨眼说:“嗓子疼?”
苏新皓点头。
“我给你倒杯水去。”他说着,想往门外走,忽然又停住脚步,“家里有消炎药,要吃吗?”
“嗯。”苏新皓又点头。
他一杯水下肚,嗓子每咽下一口水,都痛得不行,可能是昨晚被冰啤酒刺激得发炎了,甚至还有些发烧。朱志鑫给他喂了一颗退烧药和一颗消炎药,苏新皓就一头又躺在床上。
苏新皓有些迷糊,没一丝生气,他躺在床上平静地盯着朱志鑫的脸良久,就在朱志鑫正要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苏新皓用气音开口说:“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这下,沉默的人成了朱志鑫。
他没想到,苏新皓会说出这种话。让前任留下来陪伴这种话实在太过猎奇,不过他也没拒绝,镇定神色说:“嗯,那你等下,我把电脑拿上来,就在你旁边办公。”
刚走出卧室门,朱志鑫太阳穴一痛,感觉有些不真实。他吐了口气,平复了下狂跳的心脏。
他靠着床头看文件,偶尔在键盘上打几个字,上楼时他还顺便给苏新皓又带了杯热水,苏新皓喝了两口就睡了过去,模模糊糊的,只感觉身上的被太薄了,他缩了缩手脚还是无济于事。
朱志鑫没感觉到身旁的人睁开眼睛,盯了他的侧脸许久,然后实在撑不住了,朝他这边蹭了蹭,将手脚全都贴他身侧。
好在朱志鑫立刻发觉了:“怎么了?”
“……有点冷。”
苏新皓感觉朱志鑫动了一下,他睁开眼,发现那人拿过旁边椅子上搭着的西装外套,盖在了苏新皓身上:“试一下还冷吗?”
外套是新洗的,上面混着苦艾草和清新的洗衣液味,苏新皓满足地点点头,还没等他闭上眼,就听到朱志鑫哑着嗓子说:“知道自己酒精过敏为什么还要喝?”
苏新皓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由因为发烧显得有些无神,眼尾发红,他不说话,只管看着朱志鑫。
“……”朱志鑫也看着他,叹了口气,“没什么,继续休息吧。”
他话音落下许久,久到他都觉得苏新皓睡着了,忽然听到那道困倦的声音说:“不喝会显得矫情。”
朱志鑫打字的手一顿,偏过头看看苏新皓,那人闭着双眼,应该是已经睡过去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他心想。
粥很烫,朱志鑫也就没有叫醒苏新皓。大概是最近工作强度太大,再加上昨夜没怎么休息,他靠着床头的枕头,一歪头就睡了过去。
床头柜上的粥冒着热气,滚烫滚烫的,也只有那几缕白烟看到,床另一边的人在醒来后斟酌许久,在房子主人的衣柜里翻出一条略长几分的阔腿裤,胡乱地套上就逃之夭夭,留下一屋子慌乱的小苍兰信息素。
熬到了工作日,他穿了件脖颈处捂得严严实实的风衣外套,将厚实的抑制贴压在领子下,口袋里也装好了一天的抑制剂用量。
其实他今天有把那身衣服带来,还没等他端端正正地送去总裁办公室,那人却先发制人,让助理跑来叫他过去。
苏新皓放下手里的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两步,身形一顿又折返回去,从桌子下面拎出装着衣服的牛皮纸袋。
朱志鑫的办公室在顶层,苏新皓很少进去,只有一两次是因为他找自己。
从电梯上下来,苏新皓看到磨砂玻璃门中隐隐约约的身影,他忽然有点心悸,连后颈的腺体都微微发烫。他私心其实不小,那身衣服根本就没洗,甚至沾满了发情期时的小苍兰味。
助理微微倾身,苏新皓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他看到朱志鑫头都没抬,只是抬了下眼皮,冷冽地看了他一样。苏新皓走到办公桌面前,冷峻的艾草味很苦,他能感觉到朱志鑫是故意在放略带攻击性的信息素压迫他。
也不知站了多久,苏新皓沉默地看着朱志鑫翻完了文件,最后竟是那人等得不耐烦了,啪地一声扔掉笔,抬起头看着苏新皓说:“你很潇洒啊,耍我很有意思吗?”
苏新皓纳闷:“我什么时候耍你了?”
“你就这么擅长把人丢一边自己走?”朱志鑫语气有些激动,还带着点委屈。
他那天醒来,身边的人早就不见了,床的另一侧都彻底凉下来了,床头柜的粥温度正合适,可惜最后都被倒进垃圾桶。
“你真的很好意思啊,苏新皓。”朱志鑫咬着后槽牙,嗤笑一声,“当初说在一起的是你,说分开的是你,现在回避的又是你。是不是我不提你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
苏新皓感觉呼吸有些急促,一下被朱志鑫点起了火:“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们早就结束了,就当从来没认识过又怎么样!”
“而且……而且当初能怪谁?异地本来就很难,经历不同分开很正常啊!”
他这些话没头没尾地倒出来,朱志鑫一直没有说话,刚刚火药味十足的办公室现在冷却下来,朱志鑫静静地看着他,那下三白惊奇地骇人。苏新皓有些想逃避,上前两步叹了口气,将牛皮纸袋放到朱志鑫桌子上:“这是你的衣服,谢谢。”
朱志鑫在牛皮纸袋递过来时,眼皮抖了抖,哑着声音开口叫住他:“苏新皓。”
“嗯?”
“我不相信你能当作我们不认识,反正我不能。”朱志鑫垂着头没去看苏新皓,“你高中的时候很白,很漂亮,和我表白的时候脸红了,耳朵也是。”
“你特别容易害羞,尤其是接吻的时候。”说到这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嘴特别软,牙齿很尖。有一次我的舌尖都被划破了。血蹭到了你牙上,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尝出来。”
苏新皓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特别意外。在他心里朱志鑫一直是沉闷的性格,不善言语,更说不出这些露骨还有点变态的话。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那人严肃地说:“回去吧,再好好想想。”说完还露出一个微笑。
再想什么?想复合?
一路上,苏新皓都在发怔。
其实苏新皓的确忘不了,朱志鑫的味道很特殊,信息素不甜,甚至有点苦,被他抱着的时候很有安全感,接吻的时候苦中带甜。他的嘴唇也很软,轻轻一咬很舒服,还有……
忽然手机一响,苏新皓的思绪被打破。
是一条短信。
【朱志鑫】:衣服没有洗,你表现得真的很明显。
苏新皓感觉脸颊烫得要命。
他其实就是故意的,但真被朱志鑫抓个正着,他反倒感觉不好意思了。明明就是还喜欢,还想重归于好,却又生生憋在心里不说,只敢在背后暗戳戳勾着朱志鑫的心,对方什么态度自己就要拿出什么态度,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朱志鑫】:没有你的这十年,日子真的很难过。
苏新皓动动手指回复了一条。
:怎么难过?
【朱志鑫】:很想你,想见你,想亲你,想抱你。
【朱志鑫】:高中的时候你说过要和我结婚过日子的,可你最后反悔了(╥_╥)。
……就不应该回他!
苏新皓盯着那和朱志鑫气质格格不入的颜文字,感觉自己心动过速,把手机按灭继续干活,却不争气地总是想起朱志鑫那副样子,说出来的话,还有……曾经的一些事情。
有的组员甚至有三个。
话是这么说,但苏新皓也没有多想,应了一声就把任务分发下去了,第二天一早开车对着地址出发。
据说这些客户都是之前聊得不错最后又反悔的,苏新皓越往郊外开越觉得渗人,车程足足两个多小时,从市中心到郊外,最后他把车开进一个别墅区,导航显示已到达目的地。
别墅区12号。他停好车后按了下门铃,静静等待着大门打开。
门一开,苏新皓正要开口自报家门,开门的人那张脸却惊了苏新皓一下,他嘴角抽了抽,在心里暗骂朱志鑫。
这人就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一手握着门把手,眼神淡淡地看着苏新皓,然后扬起一抹微笑:“早上好。”
好个头。苏新皓气愤地叹了口气说:“这是你家?”
“是的,是我在重庆最大的一间房。”朱志鑫眨眨眼睛,“上次带你回的是第二大的。”
“……你要是没事我走了。”说罢,他一副要扭头离开的样子。朱志鑫诶了一声,急忙伸手乱抓,最后他拽住了苏新皓肩膀处的衣服。
“你……”苏新皓眼睛都睁圆了一圈,“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谈谈。”朱志鑫心虚地摸摸鼻子,“你进来再说。”
苏新皓表面上很强迫地进了房门,实则心里暗自抿嘴偷笑。朱志鑫穿了神家居服,丝绸睡衣,显得很贵气,他关好门,拽着苏新皓的胳膊走到沙发旁边。
“你也是公司之前聊得不错最后又反悔的客户?”苏新皓语气十分不屑。
“你是。”
“什么?”苏新皓皱眉。
“我说你是,”朱志鑫喉咙一紧,轻咳了一声,随后嗓音有些沙哑:“之前谈得不错,最后又反悔。”
苏新皓安静了一会才开口:“所以你要干什么?”
“就找你谈谈,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还想不想……和我在一起?”朱志鑫忽然打直球,倒是让苏新皓有些猝不及防,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那人继续补充:“你不答应,我就默认你是在说谎。”
苏新皓直接气笑了:“凭什么啊?”
“就凭你发烧让我陪你,还撒娇。穿过的衣服都是你的信息素,我被你勾搭都要被勾搭死。”朱志鑫脸上没什么表情。
苏新皓听完这话,羞得咬了咬牙:“你这样很没诚意。”
朱志鑫立刻接话:“那你说怎么有诚意?把你提拔成组长没诚意?还是过敏发烧照顾你没诚意?还有,当初分手是你提的,明明就是你辜负我。”
“我……”苏新皓感觉心脏怦怦跳,平复了一下继续说:“对不起。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距离远心就远了。”
“其实和你提完分手之后,我也很后悔,很内疚。最后高考还失利了。”苏新皓自嘲地笑了一声,显得有点苦涩。
朱志鑫眼皮一跳,猛地想起再次遇到苏新皓那天,自己回去查了他的简历,毕业于C大,就是个普通二本,还好后来考了个不错的研究生。
但苏新皓当初的梦想是A大,凭他的实力再努力一把也能冲上A大。
“以前的事,我和你道歉。”苏新皓见朱志鑫没说话,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至于现在——”
他顿了几秒才缓慢开口:“现在的事,还是活在当下,顺其自然吧。”
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苏新皓从沙发上站起来,眼底红了一片,他甚至忽然觉得此刻莫名其妙地感到无地自容:“那,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活在当下,什么叫顺其自然?”朱志鑫的火气又要窜上来,但心底一片酸涩,语调奇奇怪怪的,“明明只用一句话那么简单的事,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个痛快呢?”
朱志鑫也跟着他站起来,苦艾草味包裹着苏新皓,他能感受到信息素主人的焦躁不安。
苏新皓沉默良久才扭头看着朱志鑫说:“有的事,到了时机自然会有结果。”
从朱志鑫家回去的路上,苏新皓的脑子是乱的。
其实他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承诺,只是这个承诺太过于隐蔽,以至于苏新皓自己都不能确定朱志鑫是否能理解。
他从小并不喜欢突然的大起大落,和朱志鑫表白前苦思冥想了很久,直到他认为时机到了,普通朋友的关系已经到头了,他才会去表白。
提分手时也是,想清楚、想明白才会开口。
苏新皓活得瞻前顾后,他的人生永远没有大风大浪和突发事件,唯一一次翻车就是提出分手,那之后的后悔让他更加明白,任何事都要考虑清楚再做。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能立刻应下朱志鑫复合的要求,最后把自己归结为胆小鬼。
那天之后日子很平静,苏新皓再也没见到过朱志鑫,他心里痒痒又无动于衷,只是平常地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一周之后,那天下班时刚好赶上瓢泼大雨,天公不作美,苏新皓的车又刚好限号。只能捏着手机在公司门口等雨小些再走,他浏览着打车软件,这个天气很难叫车。苏新皓感觉双腿站得有些麻,叹了口气蹲在了地上。
虽然说在屋檐下,但偶尔还会有雨点打到他的头顶,苏新皓没太在意,忽然间感觉光线暗了许多,黑压压的,他一抬头,看到朱志鑫撑着把黑色雨伞站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居高临下看着他说:“走了,送你回家。”
“谢谢。”苏新皓费劲地站起来,发觉朱志鑫怕他摔倒,一只手还攥了他的胳膊肘。
雨太大了,苏新皓几乎整条裤子都湿了,到了车上凉飕飕的,雨点打在车窗上的声音犹如下冰雹。
朱志鑫开了暖风,下雨的噪音很大,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直到快到苏新皓家了他才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哪?”
“简历上写了。”朱志鑫回答说。
到了小区门口,他靠边停车,见苏新皓一副要走的样子,朱志鑫开口:“等雨小了再下——要不然你会被浇透的。”
“哦。”苏新皓缩了回来。
两人平静地坐着,目视前方,车内温度很高,烧得苏新皓有点燥热。他看到朱志鑫貌似也有些坐不住,从口袋里摸索出一盒烟和打火机,感觉到苏新皓在看自己,他便偏了下头微微一怔:“怎么了?”
“没什么。”苏新皓摇摇头,“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朱志鑫拿烟的手一顿:“好多年了。我现在能抽么?”
苏新皓没说话,一双杏眼显得有些疲惫,在黑夜中闪着点点星光。
朱志鑫见他不说话,把烟盒和打火机都放下了。
又过了很久,他忽然听见苏新皓轻声说:“你抽吧。”
“嗯?”朱志鑫有些疑惑。
“抽吧,也给我一根。”苏新皓把手伸了过去。
“你抽烟?”朱志鑫短暂地蹙了蹙眉,他一直没从苏新皓身上闻到过烟味。
“不抽,就想试试。”
朱志鑫轻笑一声:“没什么好试的,这又不好玩。”
“给我来一根吧。”
苏新皓声音很轻,挠得朱志鑫心痒痒,他拗不过他,只好递给他一根,自己偏头正要点火,又听见那人说:“雨停了。”
“嗯。你可以回家了。”
“能抽完再走吗?”苏新皓盯着朱志鑫问。
“能。”
朱志鑫终于点上了烟,下一秒就被苏新皓揪着领子凑到副驾驶,两人烟头对烟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香烟味。方才朱志鑫把窗户开了一条缝,烟雾顺着风缓缓飘走。
他仅仅惊讶了一瞬,继而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在昏暗地灯光下看着苏新皓低垂的双眼,前面的刘海有点长了,细碎地挡着杏眼,苏新皓的眼尾红了一片。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朱志鑫的右手摸上了苏新皓的下颚,然后两根手指向上一挑。
苏新皓的牙齿间咬着烟,他根本就不会抽,全凭那根烟自己燃烧。他看着朱志鑫猛吸一口,左手把烟卷从嘴边拿掉,吐了一口烟说:“干什么?”
语气很凶,声音很哑。
“不干什么。”苏新皓感觉他的下巴都要被捏红了,“和好行吗?”
朱志鑫垂眸,盯着苏新皓的眼睛许久,然后移开眼神,又嘬了一口烟:“拿出点诚意。请我去你家坐坐?”
“可以。”苏新皓点点头下了车。
忽然间的回忆重合,十年前他也是这样,走在苏新皓身边送他回家,只不过那时候都住普通楼房,偶尔从楼上还会有人乱丢垃圾,走在楼底下还容易被砸到,而现在嘛,确实是不一样了。朱志鑫随着苏新皓的脚步走上电梯。
苏新皓按了楼层,就站定在朱志鑫前面了,那人低下眼睛去看他的头顶,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不过也长高了一点。
直到坐到苏新皓家的沙发上,朱志鑫才回过神。
苏新皓家很单调,几乎都是黑白色系,那人给他倒了杯水,还指了指餐桌上的暖水壶说:“可以等一会热水沏茶。”
朱志鑫点点头,抿了一口水,感觉嗓子有点痒,身上又去摸烟盒,但考虑到这是在苏新皓家,他没有继续动作,而是抽回了手。苏新皓看出他的心思,开口说:“没事,想抽就去阳台抽吧。”
既然他这么说了,朱志鑫点了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进阳台抽烟。
苏新皓就撑着下巴看着他的背影。
这么多年没见,朱志鑫又抽条了,变得越发棱角分明,Alpha的优势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他还观察到,朱志鑫抽烟时的一个小习惯,就是爱侧着头,在嘴里憋一会烟,再张开一条缝让烟缓缓流出。
苏新皓已经很困了,两眼皮耷拉着,就是不舍得闭眼,朱志鑫好像抽了不止一根烟,他感觉到过了很久很久,撑着自己脸的右手一片湿润。他才发觉自己哭了,而且还是泪流满面。
这种很没出息很丢人的事,已经十年没有重现过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分手后的那一天。
他低下头流泪,余光瞥到朱志鑫抽完了烟,已经转过身朝这边走过来了。
不行,不要过来——
别过来——
“哭什么?”千盼万盼,朱志鑫还是在他身边站住了脚,“别哭了,起来抱一下。”
苏新皓没说话也没动作,紧咬的下唇忽然放开,然后彻底哭出了声,朱志鑫方才那一句话令他如释重负,忽然间觉得十年很长,又觉得十年短得连自己都真的扛过来了。
“好了,不哭了。”朱志鑫抬手摸摸苏新皓的头顶,那人像是踩了弹簧,蹭地一下站起来,紧紧抱住朱志鑫的腰,把脸埋在他的大衣外套里声泪俱下。
朱志鑫双手环上他的背轻轻拍了两下,然后笑了一声说:“怎么了啊?就抽根烟的功夫,怎么就哭了?”
苏新皓吸吸鼻子,又在朱志鑫身上蹭了蹭,结果被那人连头带身子从朱志鑫身上剥离,他泪眼汪汪地盯着朱志鑫,还被他嘲笑了。朱志鑫笑着用指腹给他抹眼泪,然后突袭,在苏新皓咬得红嘟嘟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干嘛啊宝宝,你再哭我心都要化了。”
艾草的苦混合了小苍兰的甜,Alpha的信息素很强势,逼得苏新皓有些腿软,吓得也不敢哭了,就这么单纯地盯着他看。朱志鑫又亲了他一口,然后把他推去洗澡。
刚刚复合成功的苏新皓拽着朱志鑫不让走,还大放厥词要和他一起洗。朱志鑫动了动眼珠,眼神忽然变得严肃,他冷冷地盯着苏新皓,苏新皓被他吓得不敢说话。
“怎么了嘛?”
朱志鑫眼尾猩红,把苏新皓按到浴室角落:“和我一起洗?”
“嗯。”苏新皓靠着浴室墙壁坚定地点了点头,“你不想吗?”
这对于一个禁欲已久的Alpha来说简直是天降炸弹,朱志鑫抓苏新皓领口的手紧了点,他缓缓逼近,最后和苏新皓鼻尖对鼻尖。
苏新皓嗅到了很浓的苦艾草味,便释放出特殊的小苍兰信息素,激得朱志鑫浑身一激灵。
那人又凑近了点,苏新皓正闭上眼睛,准备和他接吻,忽然动作停了,他疑惑地睁开眼,只听到那人说了一句:“自己洗,没有工具你会疼,别勾我。”
说完,朱志鑫吻了过去。
这个吻比曾经的哪个吻都要深,如果说年少时的恋爱是禁欲和克制,那么现在便撒开了,想怎样就怎样,朱志鑫有些粗暴,把苏新皓死死怼在角落,亲了一会他想逃,却被扣着手腕压到墙壁上。
“放了我……朱志鑫——!”苏新皓有气无力地求饶,没想到那人变本加厉,直接把苏新皓翻了个身,让他整个人跌进自己怀里,然后双臂再禁锢住。苏新皓能感觉到朱志鑫用牙扯开了他的阻隔贴,在腺体上亲了亲。
随后他终于重获了自由,衣冠不整地撑着洗手台喘大气,就看到朱志鑫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再次逼近:“还一起洗吗?”
“不,不洗了,我自己洗。”苏新皓立刻摇头。
朱志鑫弯了弯嘴角,奖赏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嗯,很乖。”
朱志鑫那晚根本就没走,苏新皓洗完澡后丢给他两件自己买大的半袖,由于那人肩宽腿长,根本没有适合他的裤子,苏新皓只好把空调开成暖风,朱志鑫只穿了件半袖,也就能勉强盖住关键部位。
那天虽然苏新皓已经很困很累了,但复合后的喜悦延迟太长,几乎到了后半夜,他还在搂着朱志鑫絮絮叨叨,从曾经聊到现在。朱志鑫早已经困得面目全非,最后抬手捂住苏新皓的小嘴,严肃地在他耳边说:“再不睡觉,明天该没有精神当公司的老板娘了。”
苏新皓愣了一下,然后讨好似地在朱志鑫嘴边亲了一口,说:“好的,老公晚安。”
半梦半醒的朱志鑫轻笑一声,用沙哑的声线回应:“晚安,老婆宝宝。”
END.(彩蛋是婚后~)
嘿嘿我来咯,这一篇其实写得断断续续的,可能思路不是那么连贯,但真的尽力啦╥﹏╥
就酱就酱,下一篇应该会写小少爷和助理先生,(是爱吃醋的助理先生一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身上有了你的影子,或许我们已经足够了解彼此,希望以后我们能一直像彼此的影子一样永远互相陪伴”
文轩第一人称
你生气生得太久了,老公。
我这样想着,其实在一起后我很少这样叫他,但是我记得我第一次给他改成这个备注时,一个人羞得躺在枕头里,静静待了十几秒,脸和耳朵都很烫,热的。
刘耀文的手机对我永远是公开状态,我可以用面容解...
刘耀文的手机对我永远是公开状态,我可以用面容解锁,也可以用面容付款,他真的很爱我,这是我很骄傲的事。他给我的备注是“宝宝”,我看到的时候其实心里在偷偷开花,但面上却装作无所谓问他“干嘛给我备注宝宝?”
“因为轩轩就是我的宝宝,宝宝亲亲。”
他凑过来亲我,我迎上去接他的吻。我很喜欢跟他接吻,在这个时候我坚信他爱我。这是我的秘密,但后面好像被他发现了,他没有笑我,而是更多地向我索吻,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好想他。
刘耀文在昵称上比我专情很多,他只叫我宝宝,或者轩轩,着急的时候会喊大名。我则会用不同的昵称叫他,我喊他弟弟,称他为丸子,有时候还会叫他babe,我喜欢这样,他会应我,无论我叫他什么。
我们好像在一起很久了,但又好像没有,我大二的时候碰到他的,他小我一岁,所以我们在一起之前他喊我学长。他那个时候总爱到图书馆去“偶遇”我,碰到的时候第一句总是“学长!好巧啊。”
刘耀文很笨,他不知道我其实最讨厌去图书馆了,我不喜欢听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不喜欢听翻书声,这会让我觉得焦虑和紧张。我去图书馆全是为了借书,我会去借纪伯伦的诗,借王小波的随笔,还会借侦探小说,我喜欢这些。每次碰到他的时候他老爱问我说“学长今天看的什么呀?”
当我把封面举给他看时他就会装出一副了然的样子,笨蛋,其实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什么都不懂了。
我经常在三楼碰到他,就在文学类书籍旁边的桌子那,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专门去等我的,他好无聊。
后来我改了我的习惯,我开始选择在图书馆看书而不是租的房子里。我和他面对面坐着,他会在那背单词,拿着笔在旁边的A4纸上写写画画,嘴里念念有词的。可惜图书馆需要保持安静,我看唇语很难猜出来他到底在背的是哪一个。
他和我表白是在我们认识的那个夏天。那天我们照常在图书馆坐着,我记得那个下午太阳很大,他把有阴影的位置让给了我,自己坐在有光的那一半。阳光跃在他的发梢,看着像镀了一层光,我一直知道刘耀文很帅,但那天连光都在给他加持。
他推给我的那张A4纸上只写着寥寥几个字,“学长,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这是我见过最没诚意的表白,他甚至没有亲口问我,但是我拿过他的笔在上面写下我的答复:
“你已经是了。”
我的男朋友坐在对面对我笑,他的眼睛弯弯的,我突然想到了聂鲁达写的诗,“最大的星星借着你的双眼凝视我”,我也看到了,我的星星。
我们在图书馆的桌子下牵手,在没人经过的书架后接吻,我被他带着在全校最安静的地方听彼此的心跳,每一次的跳动都在告诉我,我们在相爱,我爱死这种感觉了,这是我经历过最浪漫的事。
每回忆一秒和他在一起时的经历,我都觉得甜蜜又苦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也想过先去跟他提和好,但每次都是打了字还没来得及发送就又一个个删掉。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尝试了很多句子,想问他现在在干嘛,想跟他说我捡到了一只小狗,还想,和他说我很想他。
我总会恨我没必要的自尊和放不下的面子,我不敢给他发消息,好难。
怎么就不哄我了呢,刘耀文。其实我也很好哄的,只要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就可以了。
我把网络关了,在键盘上打下“我想你了”这几个字,直到发出去的信息从转圈转到发送失败为止才罢休。我重新打开网络,看着我和他聊天记录里那几条他收不到的信息,我是胆小鬼,超级胆小。
打开门回到家来接我的是碗碗,它跳起来扒这我的腿,我把它抱起来,“碗碗今天在家有没有乖乖的?”
其实碗碗很乖,我做了很多功课,像它这么大的小狗很爱搞破坏,但是碗碗跟它们都不一样,它不会乱咬东西,也不会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我的懂事小狗。
我陪碗碗玩了一会,其实就是扔磨牙玩偶再让它捡回来,它跑得很快,而且乐此不疲。等到我不想玩的时候我把玩具放到桌上,我的小狗支起上身来用前爪按着我的膝盖。
我们已经一起住了几天了,我知道它想干嘛,我把它抱起来放到我的腿上,它突然扑过来,我躲避不及倒在沙发上,坏小狗。
我没挣扎着起来,而是顺势倒在上面看我的小狗想干嘛。它踩在我的肚子上,幸亏它只有几个月大,我不至于被踩痛。碗碗又往前踩几步,它踩在我的胸上,前爪抵着我的肩膀,它低头亲我,我的碗碗在当小王子吗?
其实我之前就发现了,碗碗跟别的小狗不一样,它喜欢亲我,但不会拿舌头舔我,它是乖小狗。
碗碗很聪明,它晚上和我在房间睡觉,每次睡觉前看他都是窝在自己的小床上,睡醒后却发现它躺在我的床边,它的爪子盖着一角被子。
刚开始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这样,所以我后面装睡,想知道它到底在做什么。一直等了很久它都没反应,直到我不小心把被子踢出去一点后,我看到碗碗站起来走到我的床旁边,它个子很小,连床都爬不上去,它后撤几步然后助跑一起到床上,它小心着没踩到我,用嘴扯着被子盖到我身上。
我盖的被子很大,因为之前我和刘耀文一起睡,以前我总爱靠在他怀里睡,但他离开后我更习惯蜷缩着躺在床沿,这导致我的被子很经常会掉到地上一点。
碗碗给我盖好被子后就又跳下床去了,它按着被子一角睡在我旁边,我等到四周都安静了才敢睁开眼睛看,它背对着我,想来是闭上眼睛了,因为我听到了它绵长的呼吸声。
很难解释的是,我总感觉碗碗像刘耀文,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这两个甚至不是一个物种的。
我常在确定和怀疑之间反复横跳,刘耀文会给我盖被子,碗碗也会;刘耀文会亲我,碗碗也会。我一定是太想那个讨厌鬼了,人真的会变成小狗吗?
碗碗的毛贴着我的皮肤,让我觉得有点痒,我用手把那个小脑袋移开一点,却没想到它又凑过来,反复几次我有点受不了了,“哎呀!刘耀文你是不是...”
我下意识说出这句话,我停了动作,碗碗也是,它还将头后退了一点,我不知道该怎么缓和现在的气氛,我尝试着叫它的名字“碗碗?”
碗碗第一次没有应我,它又贴近我,用它的小毛脑袋拱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松了口气,还好它没走。
我开始拿手机搜索人变成小狗了怎么办,毫无疑问,根本没人可以告诉我要怎么做。
碗碗怀里是我给它买的鲷鱼烧玩偶,它在阳台上晒太阳,摇着头,用爪子在玩偶上印下痕迹,然后又抹掉,它很会自己跟自己玩。
它真的是刘耀文吗?这个问题我已经问了自己很多遍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检验。
“Babe。”我几乎快忘了上一次喊这个昵称是什么时候了,可能是我在阳台晾衣服,喊刘耀文帮我拿一下手机那次。
“小刘快送,到付件,麻烦签收一下。”他把手机拿给我时在我面前装快递员,他很喜欢这样,很多时候我会配合他,我接过手机,将他拉近然后印下我的章。
一个吻对大胃口的他来说总是不够,他用手撑着洗衣机将我圈在那一小块地方。面对这种情况我能做什么,缴械投降是我的选择,向我的警官先坦白示好,我把手环在他的颈后,等待他的审判。
碗碗听到我的声音后耳朵立起来了,我的小狗藏不住秘密,“刘耀文,我数三秒,不过来的话你今天自己睡。”
“三。”碗碗站起来走了两步马上停下来,它反应过来了,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我找到答案了。
“过来吧,我很想你。”我站起来蹲下身,就在离碗碗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碗碗这次的脚步没停,它跑向我,它的尾巴摇得很快,我接住了它,把它抱在怀里,它一直在叫着,我猜不出来说的是什么,可能是在讲它的经历。
它蹭着我的颈窝,好痒,可是我没再推开它了,我摸着它的头一直安抚它,“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也很想我,我知道了,耀文。”
我不知道刘耀文什么时候能变回来,他也不知道,我没有和他聊过这件事,但我知道他很在乎这个,在我发现他就是碗碗后,他突然变得很沉默。
我明白我什么都做不了,连安慰的话都很苍白,晚上我把他抱在沙发上跟他一起看小猪佩奇,他最喜欢的动画片。我的男朋友是幼稚鬼。
刘耀文变成小狗后我对他的幼崽滤镜好像加重了好几倍,他做什么我都觉得好可爱,连认真看动画片的圆圆后脑勺都让我感觉好可爱。
我在思考以后养一只真的小狗的可行性了,养边牧怎么样,边牧聪明,用来提高我们家的平均智商。
这个等我男朋友变回来以后再和他讲,不然他现在肯定要吃醋了,小醋包。
晚上我给我的小狗男朋友擦了爪子让它和我一起睡床,我给刘耀文盖上被子,他的眼睛盯着我,他靠我很近,“汪汪。”
我猜他在叫我,“我在,老公,我们在一起。”
我的男朋友乖乖闭上了眼睛,被子下乱动的尾巴暴露了它,拜托,刘耀文,不准这么可爱。
我关了灯,房间里只剩空调运作的声音,我的一只胳膊被这个小东西抱着,我知道他现在真的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我,没关系,我会一直在,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刘耀文。
晚安,刘耀文。
我被闯入房间的阳光闹醒,看了一下床头柜的时钟,上午十点。我缓了一会,揉着眼睛坐起来,我往床的另一边看去,空荡荡的,甚至枕头都没有睡过的痕迹。
我一下子清醒了,我赶紧掀开被子下床,“刘耀文!”“碗碗!”没有声音回应我,我开始着急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在房子里的每个角落找寻他的踪迹,刘耀文现在是小狗,他很小一只,说不定躲在哪个角落。
我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但都没看到他,我有点委屈了,凭什么自己跑掉了,坏小狗,坏刘耀文。
我在找寻了十多分钟无果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四处环顾着,却突然发现属于碗碗的东西都不见了,我给它买的狗窝、纸尿布、狗粮都不见了,连它最喜欢的鲷鱼烧玩偶都没了。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打开手机想找个人帮忙,看到锁屏的时候却愣得说不出话。我明明,把壁纸换成了碗碗的照片了,为什么还是我们的合照,我已经开始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出去找碗碗,说不定它自己跑出去了,它不会搭电梯,所以没回来,一定是这样,我急着开门出去,却在这个时候听到门锁开了的声音。
“宝宝?”我面前站着的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人,他喊着专属我的昵称,站在门口。
“宝宝,亲亲嘛。”刘耀文又喊了一声,他的惯用求和方式。这一刻我卸下了所有的力气,我张开手等他来抱我,熟悉的味道将我环绕,他回来了,终于。
我坐在餐桌上吃着刘耀文买的早餐,忍不住跟他抱怨“你居然十天不理我,破了冷战最久记录。”
“你在说什么啊宝宝,这次的确是最久记录,但是才两天,你太夸张啦。”他帮我把额前的碎发绾到耳后以防我的头发掉进包子馅里。
我觉得奇怪,抬手看手机,为什么,今天的日期是我捡到碗碗的那一天,也就是刘耀文跟我闹脾气后两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耀文看着我的行为不理解,他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他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确保我眼前的这个是真人。
我下手有点重,被我男朋友说了。“宋亚轩!你搞什么,你一手的油!你疯了是不是!?”
我看着刘耀文骂我,要是平时我早就还嘴了,但这个时候却只会傻笑,太好了,不是假的。
刘耀文拍开我的手,去拿餐巾纸擦脸,还瞪了我两眼“像个笨蛋一样,被骂了还笑,你傻了是不是?”
我没回答,把我的椅子搬了搬,贴着他的椅子,然后把头靠在他肩上,“老公,我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抽了张纸轻轻给我擦嘴边的油,“宝宝做了什么梦?”
我眨了下眼睛,抬头看着他,“我们可以养只小狗吗,我想我照顾小狗还是有一套的。”
刘耀文笑了,他拿手刮刮我的鼻子,“你照顾自己都照顾不好,晚上睡觉是不是又踢被子了,听声音好像感冒了,笨宝宝。”
我去要他的亲亲,他没拒绝过我,这次也是,“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我已经跟楼上王阿姨说了,以后她去交电费的时候都约上我,我再也不会忘记了。”
我的男朋友说好,他说以后我们一起去,他说他很想我,他说他爱我。
我很开心,我说了,我很骄傲,因为他爱我。
*1w+深情隐忍Alpha苏×浪荡海王Omega朱
*贱攻渣受狗血非火葬场上升sima
(系列文带极禹豪丞客串自行壁垒)
“今晚还回来吗?”
苏新皓皱着眉打下这句话,颤抖着指尖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依旧石沉大海。
已经是23:45,不用多久就要进入下一天,然而对面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只能看见自己满屏的绿色气泡。
苏新皓删删减减,最终连“不等你了”这半个句子也被删掉,只剩下一句生硬又干巴的话,躺在了手机里。
房子是朱家老爷子给买的婚房,为了方便两人上班工作,选的是市中心...
房子是朱家老爷子给买的婚房,为了方便两人上班工作,选的是市中心CBD(中央商务区)最好的地段,寸金寸土。
今天特意喊了日常负责打扫的阿姨提前下班,这时候偌大的房间里空荡得好像只能听见一个人的呼吸。
他没有开灯,只有餐厅昏暗的一盏亮着。另一侧直对着的落地窗可以看见这座城市夜间最繁华的夜景,灯火通明,比他的眼睛里还亮。
分针转动到59的位置,在这一天的最后一分钟,苏新皓挣扎了一下,还是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放弃。
有一点跳动的火光出现在他的指尖,然后引燃了身前餐桌上那块蛋糕上的蜡烛。
“生日快乐。”
苏新皓双手合十,如从前数年一般许下那个愿望,然后利落地睁开眼睛吹灭了摇摆的烛火,好像只是走个过场。
时针越过最后的界线。
月光依旧陷入黑暗。
朱志鑫回给他的最近一条消息是前一天晚上,凌晨四点,只是干干净净一个定位链接——际遇酒吧包厢0318室。
公司前一日出了些问题,苏新皓和副总左航忙了两个通宵。出于安全考虑他叫司机去送了左航,自己还没有打开家门就收到朱志鑫的消息,又从地库取了车,越过大半个S城去到酒吧接人。
朱志鑫的朋友大多也都是上层圈子里的少爷,却也都非世家认定的继承人,比如城南张家的小少爷张峻豪,比如与苏家同为政界世家的小少爷穆祉丞。
际遇酒吧是张家大少爷送给夫人的周年礼,若不是这层关系,凭着穆祉丞的家教之严怕是这辈子都进不了酒吧——想来也是这日带了穆祉丞,朱志鑫才会难得“乖顺”地到了个还算相熟的地方。
疲劳驾驶是不能干的事情。偏偏苏新皓死活没在周围找到一个代驾,只能将家里的咖啡几倍地冲在一起,一皱眉喝了下去,才又拿了车钥匙去地库。
到地方的时候散座已经清了场,吧台边上只坐了个熟悉的身影,见他来了扬了扬下巴,将包间钥匙扔进他手里。
“顺顺带恩仔先回了,人在包间睡着呢,没喝多少,倒是醉的可以。”
点了点头算是谢过张泽禹,苏新皓径直上了楼,到包间门口还是犹豫了片刻,没有敲门,用钥匙开了门。
朱志鑫是倚着沙发撑着头睡的,不知道是不是刚醒,却几乎是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明。
丝质的黑色衬衣领口开得极大,如神明般不容雕琢的面上是淡漠的神情,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只直直地看他,像是在看一个不知好歹闯进来的陌生人。
满包间都是没有散去的烟酒味,混着Omega醉酒后稍有些失控泄露的信息素,刺激着苏新皓的神经。
过浓的咖啡和连续不规律的作息在此时隐隐发作,苏新皓只觉得胃里开始隐隐作痛,却还是直对上朱志鑫的目光,轻声地喊,“回家了。”
朱志鑫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眸色又变深混成一滩水。他踉跄着起身,苏新皓下意识地去扶却被挥开,毫不留情地一下落在手背上。
下一秒Omega抓住他还未来得及解开的领带,几乎是半逼着Alpha到了包间的墙角,脸色冷得难看。
不知道是哪个Omega或者Alpha的信息素,又或者不止一个人的,总之一切其他人的气味在朱志鑫的意识里都变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我说过别在外面乱搞,脏。”
他的衣领被甩开,朱志鑫转了转手腕,拿起那件缀满亮片的外套勾在指尖,眼神中如蛇蝎般狠厉的颜色褪去,说出的话却仍是一月的寒冰。
“你知道的,如果你做出任何有损朱家利益的行为,哪怕是得罪苏家,我也会尽我所能地不让你好过,甚至是——”
“让你陪葬。”
他跟在朱志鑫后面没有说话,指尖刺进掌心,已经痛得脸色有些发白。却看见朱志鑫上了车,自己坐在后排,闭上眼睛养神前又留给自己一句:
“苏先生,自重。”
苏新皓闭上眼,藏住心脏处一点点泛疼的感觉,也藏住了指尖的颤抖,几乎是强忍着解释了一句,“是应酬,没有Omega,我下次会注意的。”
朱志鑫似乎是听出来了什么,有些不耐烦一般地“啧”了一声,打开了车门,走到驾驶位拉开了车门,将苏新皓拉了出来。
“……怎么了吗?”苏新皓身形一晃,看着朱志鑫身上单薄又有些暴露的丝质衬衣,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却被人按住了手。
“我喊人,你现在到后排坐着,别开了。”朱志鑫将视线移开,有些僵硬地拿出手机说了什么,看着苏新皓发愣后仍然只是坐到了副驾驶,顶了顶上颚没有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暴露心软,又捎带了一句,“把医生约好。”
司机来得很快,跟朱志鑫打过招呼就上了驾驶位,看了一眼副驾驶位上的苏新皓,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等朱志鑫坐回后排就发动了车辆,驶回到了市中心的房子。
朱志鑫先一步下了车,拎着自己的外套就往电梯口走,似乎没有留给身后人半分眼神,即使是在电梯里,两个人也依然安静得像是两个陌生人。
陌生人。确实是。
苏新皓的视线扫过餐桌上还没有来得及拔去蜡烛的生日蛋糕,和朱志鑫锁上的房门,沉默着将蛋糕放进冰箱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手机电量不足10%,系统报警时显示着第二天的降水概率高于85%。
以及,04:15。已经是1月13日的凌晨。
工作账号里多的是前一天还没有回复的生日祝福,估计都要交给助理去处理。私人号里零零散散的消息看完,利益里掺杂半分真心似乎都成了难得。
偏偏置顶依旧没有回复。
他的期待又落空——这是他和朱志鑫结婚的第四年,他们有名无实,貌合神离的第四年。
在06:30醒来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苏新皓皱着眉,却是被生生疼醒的。胃里翻江倒海,他踉跄着走进卫生间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朱志鑫应该还睡着,家里的阿姨应该正在菜市场采买食材。偌大的房子空荡着,没有任何声音。
大概是要生病。苏新皓按下冲水键,撑着洗手台才勉强站立着,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白得难看,额前的碎发也因为疼痛被汗打湿,似乎是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意识在混沌和疼痛的拉扯间终于扯出一个结果,他骤然清醒了些,突然想起来前两天家中防水有些问题,工人师傅拆了隔音板还没有按回去——朱志鑫一向浅眠,出了这样大的动静,不知道有没有被吵醒……
算了。苏新皓放弃了什么洁癖和形象管理一类的东西,任凭自己背靠着瓷砖墙滑落,坐在了地上,然后一点点地蜷缩起身体,似乎是遵从着本能的意识让自己好受一点。
口鼻间有些过烫的热气在身体构成的小小空间里翻腾,他合上眼忍不住有了些困意,迷迷糊糊地又失掉了清醒。
似乎是有谁靠近的声音。苏新皓皱着眉,眼睛却沉得睁不开。
“把药吃了。”是朱志鑫。
大概是被吵醒以后的起床气,朱志鑫的脸色有些阴沉,原本就带着戾气的眼型失了笑意更显冰冷,将水杯和药递给他的动作却是温柔的。
眼眶很酸,热意涌上来,生理性的湿润。
大概是见他没有反应,朱志鑫也蹲下身来,放出一点信息素,放柔了声音,“乖一点,把药吃了,吃完就不难受了。”
好像是做梦。迷迷蒙蒙的山茶花香气他再熟悉不过,却更加坚定了心中那个眼前这一切都是做梦的想法,有些迷糊地透露出最柔软的一面。
——他拉住“梦中人”的手,将人拉进怀里,似乎是害怕下一秒就要失去一样,将人扣在肩上,在耳畔轻声地唤了一声。
“我好想你啊,阿志。”
再醒来的时候全是消毒水的气息,那朵山茶花像是短暂地开放后又被碾落成泥,彻底淹没在人潮里。
床边是正在开会的左航,压低了声音在做会议总结,见他醒来顿了一下,很快接上方才的思路,利落地结束了会议。
笔记本电脑被合上,左航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开口问苏新皓:“你昨天不是回家过生日吗?怎么搞的……”
他大概意识到了。
“……朱志鑫昨天又没回家?”左航压低了声音,皱着眉头问他,“还是他根本不记得昨天是你生日?……早说了不如在公司过,把张极张峻豪穆祉丞他们都叫上,也比你一个人在家强。”
“过生日聚会不叫我么?”医生是个熟人,江北邓家那个选择不继承家业的独子邓佳鑫,一身白大褂走进来,半开玩笑地走到了苏新皓的身侧,“苏总,今年第三次来我这儿了,这才一月份啊,这么照顾我业绩?”
“邓哥……”苏新皓轻声制止了邓佳鑫说下去,转过头跟左航交代,“左航你别守在这了,时代天辰的项目还得跟着,公司不能没人,你先看着把招标书赶出来,我下午就回去。”
邓佳鑫插着兜挑眉,和左航对视了一眼又移开,似乎同样对苏新皓的拼命无话可说。后者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收拾东西出了病房,倒是邓佳鑫坐下来,脸色也变得严肃了些。
“……你说过这是个小手术。”苏新皓沉默了一会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病历合上,又递回到邓佳鑫的手里,“再等等吧,再给我一周,我得把手上这个项目忙完。”
“真就这么重要吗……”
“邓哥,我知道你担心我,”苏新皓皱着眉,脸上依然没什么血色,却扯出了一个笑来,似乎真的由衷地感到开心,“三年了,只要这个项目搞定了,朱家的地位就没有人可以动了。”
朱志鑫,就再也不会被任何东西局限住了。
朱志鑫,他……也就不会再属于我了。
是,三年了。
这三年,苏朱两氏联姻的三年,作为医生也作为哥哥,邓佳鑫几乎是每个月都能在医院里“准时”见到出了各种问题的苏新皓。
从小被向政界培养的人在商圈摸爬滚打,学着重新开始,被算计,被灌酒,被孤立,被设计,被下药,天之骄子变成人人都想要折断的羽翼,却好像都是在替爱人一一受过。
那个被恶意灌酒灌到胃出血的深夜,苏新皓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输液室。
邓佳鑫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衬衣和皱巴巴的西裤,叹着气去取了一床被子。递过去的时候苏新皓已经迷迷糊糊地靠着玻璃门睡着,被身上突然出现的重量惊醒,有些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
“你用不用和司机或者家里人联系一下?或者去病房的空床休息一晚上,我把输液袋给你拿过去,在这里坐着太凉了,还要三个小时的。”
“……衣服,脏了,被泼到酒了,东西都在,外套扔了。”苏新皓握着手机,神情晦暗不明,“阿志应该是睡着了,就别打扰他了,他睡眠浅……麻烦你了,邓哥。”
于是有很多个夜晚。
是苏新皓一个人到医院,输液、包扎甚至做手术,是朱志鑫经常的忙音、偶尔的关机和从来联系不上也不会出现的人。
商圈似乎都夸这位朱家的儿婿天赋异禀,是后起之秀,是商界新星,让半死不活的朱氏重新回到四大家族之列,甚至超过了朱志鑫父亲在世时的成绩,拿下了不少炙手可热的大项目。
却好像从来没有人知道,甚至可能在邓佳鑫的视角里连朱志鑫也不曾在意过的,是用一己之力生生斩开一片天地有多困难。
世家中多的是想要使手段、耍把戏将苏新皓收买的人,有人甚至不惜让自己第二性别为Omega的儿子女儿想方设法地勾||||||引他,却只换来一句冷漠至极的“滚开。”
即使因为放弃家主之位而远离世家纠纷中心的邓佳鑫,也对苏新皓婚戒不离手,准时回家,不为美色所移的事迹熟悉至极。
苏新皓爱朱志鑫,好像全世界都知道。
而朱志鑫不爱苏新皓,似乎是个纸包不住火的秘密。
“他是不知道你爱他,还是……”
“他啊,大概是知道的。”苏新皓笑得很自然,却生生透着苦涩,“他很聪明,一直都是,他太聪明了,所以才会一直装傻。”
邓佳鑫哽住,没有再说什么。窗外有些干枯的树枝上落了几只麻雀,趁着中午的阳光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苏新皓却突然出声问他,语气里好像带着试探和不确定,又隐隐藏着期待,“……是谁送我来的?”
邓佳鑫一怔,想起朱志鑫的话,晃了晃手机解释道:“每个月15号体检,这个月和义诊撞了,我上次问你你说13号可以,我上门去的时候就撞见你晕了。”
“……他,不在吗?”
邓佳鑫看着Alpha眼底的光落下去,有些心软地说了句,“应该是没醒吧。”
“……我知道了,谢谢。”
阳光落在地上,碎成几瓣。
树上巢穴中最后一只麻雀飞走了,那个巢穴也如突然在顷刻间倒塌掉落,估计要在地上摔个粉碎。
“邓哥。”
“我想,应该快要到时候了。”
“你能这么演一辈子?”
张峻豪看着又换了一身花衬衫的朱志鑫,挑着眉举杯,被穆祉丞瞪了一眼又乖乖放下了,转而去拿桌子上的果盘。
“时代天合的项目有问题,有人给他设了套——他应该看得出来,但是难免想着要赌一把——你得找你哥帮忙拦着点他。”
朱志鑫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果盘,继续看手里的文件,隔壁杂乱的声音闷闷传过来,更让他头疼。
“他想要赌一把,那你呢?”
穆祉丞喝完了被子里最后一口奶茶,杯底只剩下一些冰块,随着吸管的动作发出响声。桌子上的酒瓶被拿起来,金黄色的液体流进杯中,又被拿着的人仰着头一饮而尽。
“阿志哥,你动摇了——”穆祉丞的眸色沉下来,金丝眼镜下完全没了往日中温顺乖巧的样子,“时代天合这个项目,拿下了,是朱氏二十年稳居世家之首,无论是和苏家解除婚约,还是清掉旁系那群垃圾,都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拿不下,”张峻豪对上穆祉丞的眼神,默契地接了下去,“大头损失的是苏家,是苏新皓的人脉和资源,朱氏不过是错过了一个机会,一单生意。”
其实很好狡辩。朱志鑫想。只要他一口咬死了是还要利用苏家,不愿意苏新皓拿朱氏去冒险,穆祉丞的逻辑就可以被尽数推翻。
可是他突然失声。满脑子都只剩下苏新皓抱着自己说的那一句想念,喊的那一声“阿志”——他说不出口的,难以辩驳的,无法否认的事实是:
“你还是爱他。”
穆祉丞开口,轻而易举地挑破了城门上最后一道枷锁,扯开了他最后的面具。
这场战役中,他溃不成军。
“对啊,我一直都喜欢苏新皓。”
朱志鑫喜欢苏新皓,这是个秘密。
从小被当作唯一继承人培养的朱家小少爷是公认的高岭之花,交好的朋友少之又少,情感方面更是被家中长辈严格把控。
他这一生中唯一一次动心,是想要摆脱家中控制出走,却在山城迷路的那一天:
雨很大,穿着定制皮鞋的他阴差阳错踏进了泥泞的巷子,捧着白山茶的少年突然出现在路口,不由分说地塞给他一把雨伞,又用单薄的衬衣护着怀里的花跑走。
那个背影,他记了很久。
初次分化前,从小作为嫡系独子的他被带去做了测试,花香类的定系和偏向Alpha的数据让不苟言笑的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连父亲也笑意盈盈地问他,是不是想成为红玫瑰信息素的顶级Alpha。
他不知道,也不懂那些沉重到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期待是什么,却默默点头。
属于“朱志鑫”的分化热在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准时到来,他的花期到来了,却没能开成大家想要的那样子。
因为他不是红色的玫瑰,他只是一朵白山茶。
家中的沉默似乎并不是针对他的刻意责问,却让朱志鑫十八年来第一次生出了逃跑的想法,在那个雨天不管不顾地出走。
被带回家罚跪的那一晚,朱志鑫几乎满脑子都是那个人护着白山茶的样子,有一颗种子在他心底生了根。
他想,可能什么花都有喜欢的。
但冷水来得猝不及防,再回到学校时遇见那个人的欣喜还没有上涌,同为Alpha的信息素对冲已经让他隐隐有些不适和怒意。
那个人向他伸出手,是很标准的括弧笑。只是那句“你好呀又见面了,我叫苏新皓”还没有等到回答,朱志鑫已经逃离了现场。
他屈于生理性的不适,人生第一次对这个似乎被所有人都期待和赞扬的第二性别产生了怀疑。
年少的情愫被扼杀在摇篮,却剩下心动声久久回响,留给他注定不能说出口的爱慕。
他们是同学,是并肩被比较的对象,是未来生意场上可能成为的对手和合作伙伴,却独独缺了一种,成为爱人的可能性。
苏新皓对他极好,即使从未得到什么特别的回应。朱志鑫也倔着性子,藏起了自己的心思,在无数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固执而别扭地喜欢。
说是家中佣人准备的生日礼物,其实是精挑细选了三个月的定制款;不苟言笑的人其实每一次路过光荣榜,看见那个人高居榜首的证件照都要在心里偷笑;允许被投喂的小少爷其实有严重的洁癖,却独独对一个人失效偏爱……其实,其实。
其实他每一次承认苏新皓是自己的朋友,都要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加上一句,【我很喜欢他。】
一直到那一天,二次分化的热潮侵袭而来,他在倒向苏新皓怀里的那一刻,脑中似乎也是有些偏执地想着:
“要是醒来以后也能这样多好。”
只可惜,事非所愿。
和第二分化一起到来的,是家破人亡——父母去世,家族动荡,而他也被生生打折了“曾经”生为alpha的那份傲骨,在那个雨夜,成为天秤上的筹码。
他只记得挂满白布的家里,苏新皓跟着父亲走进大厅,在二楼书房同爷爷说了什么,然后苏新皓走下来,蹲在他的身前,将手里的白菊花放在了父母的灵位之前。
然后那一天起,他是苏家的Omega。
于是爱慕和不甘交织,即使苏新皓似乎真的将一颗真心全然捧出,他也只能闭眼,试图在酒色里找到一点曾经的自己。
朱家基业被尽数让出,在苏新皓和苏家的运转下井井有条地平稳上升。
而那个曾经也是天之骄子的朱志鑫,变成了世家中普遍只能当成联姻工具的“无用”Omega。
因为信息素的压制和AO之间的诱导性,他不被允许坐上谈判桌,和其他世家的家主平等地交易合作;因为Omega定期的发热期,他会被所有人反复叮嘱和限制出行;因为二次分化成Omega的特殊性,他无数次听到那些世家豪门中谁和谁刺耳的声音刺探他孩子的事情。
如果有一定有一点恨,他想应该分给苏新皓,变成一根刺,最好在他的心里久治不愈,那样,即使有一天这段婚姻分崩离析,他也要永远记着那天山城雨夜捧着白山茶的少年。
要永远记得,他年少最爱的,是苏新皓。
要爱,更要恨。
新月皓皓。恨比爱长久。
朱志鑫几乎是有些疯地在给自己灌酒。
对方的语气中似乎隐隐有什么情绪,张峻豪没说什么,只是给对方报了地址和房间号,又看向一直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的穆祉丞,一挑眉似乎看透了什么,问了后者句:“穆老师搞定了?”
“时代天合的问题还不是得走穆家这边的人脉?与其等苏哥还是朱哥来找我,不如我做个顺水人情,先一步解决问题,一方面穆家也借势获利,另一方面也让这两个嘴硬的早点认清楚自己的心思。”
“你就那么喜欢磕CP?”张峻豪看着给朱志鑫披了外套就打算转移阵地的穆祉丞,拿着手机就追上去。
“我喜欢苏新皓行不行?”
包间的门被轻轻合上,张峻豪跟酒吧老板打了招呼,才又回怼道“我才不信。”
“巧了,我也不信。”穆祉丞拍了拍文件包,“剩下的就靠他俩自己了,我们去找左哥谈生意。”
说话的是张峻豪,他很熟悉,也难免有些小小的失落,但还是应下来去接朱志鑫,和张峻豪道了谢。
跟出来的左航像是了然,食指上转着车钥匙,靠在消防门上挑眉问他,“还要去接他?”
“嗯,谢了。”苏新皓去接钥匙却被左航闪开,后者像是提醒他一样说出来,“合约先不提,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注意好。”
钥匙被放在他手里,在防火门被关上的前一刻,苏新皓才又开口叫住左航。
“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下协议吧。”
门被合上,是左航的应答。
刚好遇上高峰期,苏新皓过来这一路都有些塞车,却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守得云开见月明。哪怕明日之月不可得,往日之月须归还,他的喜悦也远大于不舍。
还是那间包厢。那张沙发。他却有些愣神,看着沙发上难得喝得醉到不省人事的Omega,在满屋子白山茶的香气中暴露了眼神里藏不住的温柔。
“朱志鑫?”到口的称谓变成全名的试探,却要温柔到每一个字都缱绻。
“你不是他……”朱志鑫喝的醉醺,勾上苏新皓的肩膀时身子却单薄得好像下一秒就要飞走。
他还要再说什么,胃里翻涌着痛意,哼哼唧唧地又往苏新皓的怀里躲了躲,只将热气喷洒在Alpha的侧颈。
“苏新皓……”
“我在。”
苏新皓只是低下头,吻住了那两瓣唇,也堵住了Omega未说出口的话。却是在近乎失焦的距离里,在朱志鑫闭上眼睛的时候,一个人红了眼眶。
眼泪滑落在朱志鑫的衣领,迷迷糊糊的Omega抓住苏新皓胸口的衣料,头发蹭过他的颈间,柔声地唤,“苏苏,下雨了么?”
久违的称呼让他心尖一颤,苏新皓强撑起一些笑意,轻轻地抚过Omega的发梢,将人打横抱起送到了车上。
“嗯,下雨了。”
下雨了,阿志。
当年朱家出事,老爷子嫡系唯一的儿子车祸当场死亡,又赶上尚还年幼的独子朱志鑫二次分化成Omega。
曾经的豪门世家顷刻之间被推至悬崖之侧,无数人如饿狼野兽般贪婪地等着猎物最后的时刻,虎视眈眈地等着扑食的时机。
政界从不主动沾染商界豪门纷争的苏家突然下场,初露锋芒的独子苏新皓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朱家老宅,三日之后便有了各种风声,外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苏朱两家联姻,朱志鑫已经和苏新皓完婚。
到手的羔羊被闯入的人护至身后,不少伺机而动的人气得牙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这位“颇有天赋”的苏家少爷在四年之内又重新领着朱家回到了巅峰。
倒是朱志鑫,那个真正属于朱家的主人,被无声淹没,自己离开了谈判桌与生意场,只留下了沉迷酒色的传言。
不乏有人觉得朱志鑫可怜可悲,以为的救星和绝世爱人,大抵也不过是个贪图朱家家业的精明商人。
但苏新皓几乎无时无刻戴着婚戒,拒绝了所有其他人推到身边的女伴男伴,永远在十点前回家,嘴边时时刻刻挂着的,是“我的爱人”。
这个圈子中不缺联姻的例子,利益之下的真心不值一文,大多也都是各玩各的,互不相干,履行完条款义务以后就好聚好散,或是凑活着,躺在名利的繁华空荡里过完一辈子。
“爱人”是个太过崇高的称谓。
大概只有苏新皓这般讲。
也只有苏新皓自己知道,这一句“爱人”,是他固执的“高攀”。
——所谓联姻并非门当户对的利益交换,而是他带着苏家的产业,同家中长辈一起去求朱老爷子给的一次机会。
不干涉朱志鑫的一切。以朱家唯一继承人朱志鑫伴侣的身份参与朱家事务五年,直到,【相爱】。
而如果朱志鑫始终没有爱上他,朱家会给他应得的股份和分红,桥归桥路归路,这段婚姻到此好聚好散,各自还彼此自由。
这是第三年。他拼了命的第三年,他替朱志鑫赢了世家,却没替自己赢回真心。
说不难过大概是假的。就像那天医院窗前飞远的燕和坠落破碎的巢穴,他总是知道朱志鑫会振翅而飞,从来都是。而自己这个固执又自私的巢穴,可能某一日再也等不回要高飞的鸟。
苏新皓知道自己不会和那个巢穴一样被摔碎,他可能还是会回到他的苏家,回到他的政|||界,做回那个所有人都喜欢的苏家公子,和姐姐一样被安排一段合适铺路的婚姻,然后勾心斗角地过完这辈子。
这样想,那个被摔碎的巢,大概是他用青春堆砌而成的真心和勇敢。
他想起前些日子,一家名为风隽的小公司突然吃下城南最吃香的地皮,面积不大,却是规划布局得极好,公司收益每日都在以一种怪物的速度上涨。
挂名的注册人是穆祉丞。而那些手段和方案,没有人比苏新皓更熟悉——是朱志鑫。
再往前一些,朱老爷子的生日宴,鱼龙混杂的场合里,即使面对其他人的故意刁难和讽刺,朱志鑫也是有仇当场报,一一地教训了回去,喊保安赶人时依旧端着手里的高脚杯,神情中是睥睨天下的不屑。
他,从来不是寄身于他人的菟丝花。
那些可怜可悲的形容,大概于他都是无用的脂粉。而苏新皓也会想,自己的固执和付出,自己那些想要拿出来的“保护”,对朱志鑫来说,或许才是那个笼子。
他的爱,是自我感动,是画地为牢,是以爱之名束缚,却终究都抵不上朱志鑫想要的独立和自由。
他想放手——
朱志鑫酒醒时在苏新皓的怀里,睁开眼睛闻见近在咫尺的杉木香气,有些贪恋的放任自己多几秒沉沦,却被仍在睡梦中的Alpha不自觉地搂紧。
离得太近了。他看苏新皓的眼神都要失焦,却迷迷糊糊想起前一天晚上那个越界的吻,下意识想要逃离却吵醒了Alpha,换来一声有些无措的“抱歉”。
朱志鑫点点头没来得及开口,苏新皓又提出来让他回房间先行洗漱,等他收拾好心情再走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人份的早餐,苏新皓刚好取下围裙示意他坐下。
有哪里不太一样。朱志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有什么在肋骨之下的胸腔中闷闷地抽痛。
“你……吃过了吗?”
苏新皓在他对面坐下来,只是示意他先吃,依旧是柔声地说道,“边吃边说。”
他有些懵,挑眉后还是照做,却无意识瞥见苏新皓手上那枚从不摘下的婚戒没了踪影——而下一秒,两份白纸黑字的文件和那枚戒指被一并放在他的眼前。
“朱志鑫,我们离婚吧。”
朱志鑫逃开了。
精致的早餐和餐碟一并碎在地上,苏新皓长舒一口气,背对着那扇被朱志鑫用力甩上的门,颤抖着指尖又拿回那枚戒指,放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大概是,被觉得自以为是了。苏新皓有些懊恼地想,是不是自己提出离婚让原本就高傲的人觉得实在难堪。
一月的风穿堂而过,苏新皓总觉得每一寸衣料都透进了冷意,想起朱志鑫夺门而出前身上的睡衣,他皱起眉头拿了外套和钥匙准备将人追回来,却在站起来的那一刹那眼前一黑。
他重重地摔下去,天旋地转,然后在一个人越来越远的叫喊声中失去了意识。
他好像再也没有办法醒来。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上了手术台,又转进病房,又回到家里,有很多人都来过,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姐姐弟弟,还有左航,张极,张泽禹,张峻豪,穆祉丞他们。而除了作为医生的邓佳鑫,他似乎总能在梦里听见朱志鑫讲话。
“不是要离婚吗?你赶紧起来啊,你不起来我们俩一辈子都离不了婚了。”
“所以你知不知道我高中就喜欢你啊苏新皓?我当时还觉得双Alpha也可以的,不过后来还是Omega……”
“我真的错了苏新皓……我只是不想你看不起我,我就是闹别扭,幼稚的要死,我才会去酒吧演花花公子,偷偷谈自己的生意……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为什么你喜欢我不说啊苏新皓……能不能亲口跟我说,我不想听老邓和老左跟我说,你亲口讲才作数的……苏新皓……”
好不真实的梦。美好到他不愿意醒来。
他大概是在床上躺了好久好久,久到那一天有两个陌生的叔叔阿姨背着光出现,问他喜不喜欢白山茶,喜不喜欢朱志鑫。
他说很喜欢很喜欢。以为叔叔阿姨是要来带自己走了,就要真的离开这一辈子的世界,却听见叔叔阿姨说。
“小志还在等你。”
这一天风很暖,他睁开眼睛,病房里亮得好像什么都看不见,等视线一点点回复,苏新皓却看见窗前那棵树上,回来的燕子又筑了新巢。
那棵树开了花,是深深浅浅的白和粉,在春日的阳光下摇曳着,像是落在他窗前的一片云。
好像是天堂。
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他刚转过头,就被接到一个拥抱,Omega的眼泪顺着他的侧颈流下去,打湿了一片衣料。
好像不需要声音,不需要解释,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什么利益权衡、爱恨对筹,只是刚好花开了,刚好燕子回来了,刚好我想因为你而存在。
孤单,灿烂,愚蠢,余生。
“好像做梦。”
“一辈子别醒了,好不好。”
我的绝世爱人。
#白山茶:你怎能轻视我的爱。
漂亮,矜贵,天真,纯洁。
【桃色月雾】豪门世家系列已开启
1【苏朱】
深情隐忍固执暗恋×带刺玫瑰浪荡海王
2【极禹】
心狠手辣黑道少爷×为爱勇敢哑巴小狗
3【翔霖】
白切黑口吃私生子×被卖抵债泼辣美人
4【祺鑫】/【文轩】(未定)
黑白两道通吃大佬×天生伪装雇佣杀手
《偷偷》19
oocabo
彩蛋左航,爱看不看
潇洒张扬不懂爱赛车手小刘x温柔美人医生小马
又名《我老婆总觉得我不爱他》(没女化别杠)
甜饼(我自封的)私设ooc8k+
勿上升小孩,上升你和飞飞长厢厮守
01.在结束了春季赛季回重湖郡看到马嘉祺留在餐桌边的那枚素戒和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之前,刘耀文没想到事情严重到到这般地步。
昨晚登机回国前马嘉祺和他语音通话的声音尤在耳边萦绕,通话内容是这么多年来早就习以为常的叮嘱和关照,刘耀文可以肯定,马嘉祺当时的声音和这三年里每个他在外比赛时打过来的语音口吻没什么两样,声音清淡温和,先问航班情况再叮嘱他规律作息健康饮食,最后才问比赛的事情。
在刘耀文看来,马...
在刘耀文看来,马嘉祺问或不问好像也没多大差别,就像在例行公事履行一个伴侣职责。倘使他答“输了”,手机那端会静默一瞬然后回句“没事,过程更重要”;他答“赢了”,那边也无波无澜道一声“恭喜”,然后又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结束两天一回的聊天任务。
他输他赢在马嘉祺眼中没什么两样,他的生活也是,除了顶着个马嘉祺伴侣的头衔以及锁在主卧抽屉里那两个红本本外,好像和马嘉祺沾不上任何关系。
对,结婚证,他锁在保险柜里,马嘉祺应该没拿到。
刘耀文三两步上楼冲进主卧,里面依旧是熟悉的小苍兰香气,那是马嘉祺最喜欢的香氛气味。有次吃饭时两人随意说起,马嘉祺给他舀了勺咖喱堆在碗里,一边催他快吃一边笑着解释:“整天待在医院里,消毒水和酒精味儿冲得我脑袋生疼,偏偏医生不能喷香水,回了家闻这个就可以舒缓很多。”
回了家。记忆中马嘉祺总在字里行间把重湖郡这边称为家,刘耀文捏着两本结婚证从楼上下来,拉开中岛台的一把餐边椅坐下,把马嘉祺留下的离婚协议书看了一遍又一遍。
不告而别这事儿其实怎么怪也怪不到马嘉祺头上,当初两家长辈凭年轻时定下的一纸婚约把初出茅庐就赢了比赛正在太平洋东海岸晒日光浴的刘耀文拎回国,又把潜心医学研究大有和研究所过一辈子架势的马嘉祺拽回家,当着耳钉银链样样俱全墨镜一戴谁也不爱、金丝眼镜白大褂医用口罩没来得及摘的二人,直接了当:
“你俩认识一下,明天领证后天挑礼服大后天拍结婚照,婚约三年,到时候要觉得两人还是不合适可以申请离婚。”
在两家人眼中,生意才是最重要的,婚姻也能是筹码,荒诞又离谱。
然而眼下的情势很明显,马嘉祺觉得他们依旧“不合适”。
那时和家里人争了个面红耳赤的他接过马嘉祺递过的茶水一饮而尽问:“你怎么不和他们争?就这样稀里糊涂任由他们安排结婚?”
马嘉祺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开车驶入沿江大道的刘耀文努力回想。
“你拗不过他们的,他们也没给我们选择的机会。刘马两家这些年在生意上一直互惠共融,家族里其他儿女联姻也不在少数,你以为我们躲的过?我们在从业上都遵从本心,已经算任性过一回了,既然姓这个姓,是这家人,就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他回答了好像不仅仅是这些,刘耀文等红灯的间隙想到,自己当时又追问了一句。
“那你呢?作为马嘉祺这个个体,想不想结这个婚?”
“没有这个说法,刘先生,人不可能在这个世上独善其身,总归是要和这庸庸碌碌人间有些千丝万缕的瓜葛才能立身。所以,如果是由你做我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与有荣焉。
我没有喜欢的人,也从没设想过会和一个什么样的人过完一辈子,刘先生,你作为我生命中不可预知的变量,在一起后说不定我会试着喜欢你。”
“我不会,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再多的情节随着年月流转刘耀文记不太清,刘耀文方向盘一打按照保安的指示转进医院后面的车位,身上隐约漫上层戾气。
不知为什么,他有点儿想给三年前那个口不择言的自己一拳。
不知为什么,他有点儿想问问马嘉祺,是不是试过之后,发现不喜欢。
应该是还没回家,不然看到离婚协议书应该会联系他。马嘉祺换下白大褂拿起椅背上的风衣搭在手臂上,莫名松了口气。
何必耗下去呢,在看到不久前刘耀文赢了春季赛冠军的后台采访视频,他身边总跟着一位眼睛一迷一笑替刘耀文上前游刃有余和记者周旋的男士,在每次的语音聊天中常听刘耀文提起,是俱乐部配给他的经理人,姓张,之前也是个赛车手。
总之,谁站在刘耀文身边都好像比他马嘉祺站着适配许多。他身边的人,不该是他。
马嘉祺闻言笑笑没说话,身后追上来的小贺医生挥挥手让小护士专心值班少八卦,随即拉着马嘉祺进了电梯间。
“你这几天忙得够呛啊,上面也没说给你放几天假?”小贺医生看了眼面容倦怠眼底一片青黑的人,“从刘耀文那儿搬出来了?”
“嗯,今天把所有东西都搬回家了。”马嘉祺揉揉因长期低头有些酸痛的颈椎,“前天住进来几个山路上飙车的小年轻,车祸挺严重,我得盯几天,下周大概能申请到几天假。”
“唉,现在玩车的年轻人,疯的狠,命也不要”,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小贺医生止住话头,”那个,我没说刘耀文……”
马嘉祺宽慰地拍拍他肩,“我知道,刘耀文和他们不一样。”
“对了,你搬哪儿住了?马大少爷家大业大房子无数,我得赶紧问清楚方便过去蹭饭”,出了住院部大楼,小贺医生见马嘉祺笑眯眯跟着他,“不是你干嘛?你车也停这边?”
“我住贺少爷家对面”,马嘉祺在小贺医生车前站定,学着他的语气调侃,“车前两天送去保养了,所以,在你去我那儿蹭饭之前,先让我蹭你车坐几天。”
“嘉祺啊,耀文回来了,今晚下班过来吃饭。”
去刘家吃饭,意味着就要见到刘耀文,想到他从昨天回来也没联系他,大概是没回家或是回国有什么事情处理还没顾上,离婚的事……马嘉祺想了一会儿,得找机会让和刘耀文谈谈,但不是今天。
在医院门口叫好车的马嘉祺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人,刘耀文好脾气地下车替他拉开副驾车门,对他出现在这里并未有解释,只蹦出两句:“上车,回家。”
马嘉祺坐上车时还在想,这个世界挺玄妙。没想着离婚前,他也偷偷期待过刘耀文开车来接他下班,可愿望一次次落空马嘉祺也就不再不知天高地厚地奢求。现在他刚拟完离婚协议,刘耀文就开着车出现在医院门口。
可愿望实现了,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马嘉祺偏头看看冷着脸紧抿唇线的刘耀文,心中猜想大概他也不情愿过来,只是为了待会儿省略一些没一起回家刘母盘问的麻烦。
“看我干嘛?”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马嘉祺没意识到他在肆无忌惮盯着刘耀文看,刘耀文冷不丁开口才回过神来,闷闷地答了句“没什么”,随即转头佯装去看窗外的风景。
刘耀文皱皱眉,印象中的马嘉祺好像从来没敷衍过他的问题,有问必答,逻辑清晰又耐心有加。他想问问离婚协议书的事,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恰当时机,趁前面高架堵车,回手取过后座下午刚买的西点,“我们家口味偏重,等等你肯定又吃不了多少,先吃点儿东西垫垫。”
马嘉祺接过来,鼻头有些发酸又有些想笑。刘耀文记得他口味清淡,却忘了他从不吃这家店的西点。因为第一次买回来时,刘耀文吐槽过他们家蛋糕上的蔓越莓不新鲜,马嘉祺就再没买过这家店。
他们两个就像本不该有交集的平行线,被外力强扭在一起变成含义与责任错综复杂的集合体,他们因为家族在一起,因为别人希望他们在一起而在一起,从来不是因为喜欢,不是因为爱。
“不用了,其实你家菜挺好吃的,我今天想多吃点。”马嘉祺温柔地笑笑,把西点袋放在腿上,而后又出言提醒刘耀文小心侧后方来车。
刘耀文攥紧方向盘,生怕马嘉祺猝不及防冒出句“以后吃不到了”。
索性没有。
如果不是真正相处过知晓马嘉祺是什么脾性,刘耀文一定会将他与那些曾挖空心思试图迎合他喜好的人归并为同类,而他从没主动告诉过马嘉祺他睡觉总会间断性惊醒,从没提及赛季训练时健康餐不合口味,从没说他手腕和肩周在潮湿雨季会不受控的疼痛,马嘉祺如数家珍,照料的小心翼翼。
在离开时马嘉祺取过落在玄关处的车钥匙递到刘耀文手里,有些凉意的指尖划过刘耀文掌心,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盘桓在刘耀文心底——
我想和他过一辈子。
“马嘉祺。”
从刘家出来,刘耀文喊住独自一人步行往主路上走的人。路灯昏黄笼罩在两人身上,刘耀文上前牵起马嘉祺的手,将人拉进光晕中央。街上没有行人,像是所有路灯都为他们而亮。
“你一个人去哪里?”刘耀文贴的很近,眼睛亮亮的。
“回家。”马嘉祺偏头,避免与他对视。
“回家为什么不和我一起?”马嘉祺最受不了赛车场上拽得二五八万的大少爷一脸乖觉用那双纯良狗狗眼盯着他看,他好害怕自己会心软。
“刘耀文,你松手,我想自己……”
“是不是因为离婚协议书?”刘耀文打断他,眨巴眨巴眼可怜兮兮道:“可我还没签,你现在还是我的合法伴侣。”
马嘉祺闻言猛地转过头,谁料想刘耀文和他之间的距离远比他构设的要近许多,唇瓣擦过刘耀文侧脸时,两人皆是一愣。
结婚三年,他们之间的亲密举动,只限于牵手和拥抱。
那还是两人刚注册结婚后不久的一次比赛,马嘉祺请假飞到现场来看,开赛前摄影机敏锐地捕捉到刘耀文带手套前无名指上的婚戒,比赛结束后,夺冠的刘少爷径直从领奖台走到观众席,牵起一个男人的手,然后将人搂入怀中。
“逢场作戏。”
马嘉祺当时回了句什么,刘耀文眼睑轻颤记起马嘉祺凑在他耳边说:“甘之如饴。”
那时他以为马嘉祺只是心甘情愿配合他在媒体前演这场戏,可细细想来或许并非如此。
刘耀文一把将欲意躲闪的马嘉祺拉入怀中,他身上熟悉的小苍兰香萦绕周身,时空恍若在这一刻筑起结界屏障,呼吸可闻,心跳可感。
“马嘉祺,你是不是喜欢我?”问完又后知后觉,如果喜欢,怎么可能会提离婚。
“如你所愿,试过了,不喜欢。”
果然。但不是如他所愿。
刘耀文没和任何人打招呼,飞慕尼黑去进行新赛季的前期训练。那张离婚协议书他没签字,夹在背包最深层带走。只要他不签,离婚申请就无法按程序往下进行。
“你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经理人张先生检查药箱给他添置药品,挑出里面几种功效相近的摆在一起,不知在说他的手伤还是婚事。
“等下让你助理发给马医生看,”张先生诧异地瞟他一眼,“你用的药一直都是马医生找他们医院这方面的专家开的方子,然后助理找人去配,我以为你知道的。”
他知道什么啊?刘耀文一头雾水,探身一把拿过手机急躁地按了几下,又突然卸力把手机丢回桌面对着张先生道,“说吧,他还瞒着我交代了你们多少事?”
“还有吗”刘耀文喉头一阵发紧。
“每次你比赛,其实他都来,让人安排一个视野比较好的角度,相机只对准你。”张先生桌边放在最上面的那期杂志努努嘴,“喏,你最新采访那期里的插图,就选了马医生拍的。”
直到此刻,刘耀文才后知后觉,他对马嘉祺知之甚少。不知道那双总是微微发凉的手除了执手术刀还为他摁过快门键,不知道他如果下班晚了晚餐会如何解决,甚至每次站在领奖台上冲观众席张扬着致谢时,不知道台下坐着自己的爱人。
“所以,他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证明他喜欢我?”
张先生像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耐心地点点头。
“那他对我好、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我离婚?”
“刘耀文,扪心自问,你对他好吗?”
马嘉祺睁开眼时迎面就撞见小贺医生那张没好气的脸。
“真行啊你马医生,病人还在苦海挣扎你就把自己送去神游天际了哈,”贺医生看了眼吊着的点滴没好气地给眼见要开口和他诡辩的人塞了个测温计,“恭喜你,成为我这个月看的第1000位病人。”
自打知道刘耀文带走了没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去了慕尼黑,马嘉祺心里就有种莫名的火气和憋屈。加之他本身就是个情绪不善外露的人,谢绝了上面要给他放几天假的提议,白天按部就班查房做手术,下了手术就一头钻进研究间闷声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今天早上上手术前贺医生见他眼窝发青劝了又劝,好在手术过程中没出什么大事儿,就是丰神俊朗马医生一出手术室昏迷在贺医生怀里的事风靡整个神外。
贺医生边把一杯温水塞进床上面色苍白的人手中,又欺负他现在没法开口给他灌大道理就继续叭叭:“你不至于吧?为个刘耀文就这样?离了就离了呗,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帅下一个床上能do三天i……呃不是再说不能播了你明白我意思就行,反正就别在刘耀文这颗树上吊死。你看看楼上心理科那个严医生,我注意他好久了,为人踏实玉树临风,实在不行我忍痛割爱介绍你俩认识认识。”
“没,严医生说话多的人性格开朗招人喜欢。”
马嘉祺不理他,作势要拔针头掀被子走人被贺医生一把摁回去,“别别,我不说了还不行,你还有点儿低烧,主任让我看着你输完这瓶送你回去。”
“不麻烦了,我带他回家。”
病房门被推开,是一身休闲装面色有些倦怠的刘耀文。
“我爱人生病了,我来接他回家。”刘耀文声音很轻,俯身过去试了试马嘉祺额头温度。
马嘉祺眼中闪过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像慌乱更像不安不自在,他下意识要躲,被刘耀文扣住后脑勺。
“别动。”
刘耀文没见过这样的马嘉祺。
他会和同事怎样介绍自己?想到此处,刘耀文把目光转向杵在一旁的贺医生。
“这位是……?”
“马嘉祺的大学同学,现在是同事,今天是他救命恩人。”小贺医生瞅了眼从刘耀文进来眼睛就黏在人家身上的马嘉祺,心知刚才自己的一通激情发言人根本没听进去。
小贺医生不开心,于是在马嘉祺开口介绍两人认识时:“这位是贺医生,我同事。小贺,这是刘耀文,我——”
“你前夫。”
刘耀文:“……”接受过严格素质教育的人硬把几句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07.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不好?”
看着系围裙举锅铲站在书房门口的刘耀文,马嘉祺哑然失笑。
“我是没休息好低血糖,还没到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需要你二十四小时贴心照顾的程度,你有事就去忙。”马嘉祺关了电脑走到刘耀文身边,扯开他系得一团乱的围裙带,绕到他身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刘耀文转身握住马嘉祺的手把人拉到身边,“没事,照顾你是我最大的事情。”
马嘉祺有一瞬失语,眼眶发热感慨道:“你突然对我好,我有点儿不习惯。”
“马嘉祺,我会一直对你好。”刘耀文捏捏他的脸认真道。
马嘉祺靠在中岛台前看厨房里忙忙碌碌的人一时有些恍惚,这么多年,能和刘耀文这般相处的时刻他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记得有一次朋友生日大家一起出去庆祝,席间有人喝了酒同马嘉祺开玩笑说像刘耀文这种有什么好的,马医生这样温润的人就该找个能安定下来静下心陪伴的过一辈子。那时的他看着身侧的刘耀文,手伸到桌下偷偷牵人家的手,弯着笑眼回应:“不行,我就要刘耀文。”
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了?马嘉祺回忆了半天也没得出个准确日期,想想也不重要了,反正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知道,刘耀文可能多多少少也会把他放在心上。
“哎刘耀文,你放那儿我来端,你手腕,自己能不能上点儿心。”
08.
“你怎么知道我手腕有伤的?”
饭后马嘉祺煮了薰衣草茶,刘耀文睡眠素来不好,这个茶能安神助眠,好同他吃的那几种药也不冲撞。
刘耀文把小茶台搬上二楼主卧的小露台,伸出个邀请的绅士手,装模作样问马医生愿不愿意和他一起晒月亮。
“月亮真圆”,在马嘉祺同意并取了扩香石在露台上点燃后安静地在他身边坐下,刘耀文开始没话找话。
“嗯。”马嘉祺托着下颚看他。橙黄灯火映照的他神色乖乖的,和往日白大褂一穿就清冷过分的人判若两人,刘耀文心间一悸,伸手就过去搂人。
“为什么要和我离婚?”马嘉祺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姿势后,就听到刘耀文小心翼翼地问。
“你还挺会煞风景。”马嘉祺软着嗓音温声调侃。
见刘耀文许久不接话,马嘉祺抬头就见有人鼓着腮帮子耷拉着眉眼,手牵过他的指头玩。
“不高兴了?”
“嗯。”
“为什么?”
“你要和我离婚。”
马嘉祺没忍住,笑出声来。
“刘耀文,你好笨啊。”
刘耀文闻言脸皱的更厉害了,委屈巴巴道:“你还骂我笨。”
“确实不怎么聪明。”马嘉祺支起身子,借柔和灯光凑在刘耀文颈边,“如果我要和你离婚,那为什么现在同你坐在一起。”
刘耀文在大脑宕机一瞬后凭借赛车手优秀的反应能力琢磨出马嘉祺的言下之意:“所以,你不和我离婚了?”肉眼可见的雀跃却又在下一秒重新垮下脸。
“可是你之前要和我离婚。”你们赛车手比我们医生的逻辑还要清晰,就事儿而论事儿无人可及,那索性开诚布公聊一次。
“因为在今天之前,我觉得你不喜欢我。”
刘耀文:“……嗯?”
马嘉祺:“嗯。”
刘耀文没让他再说下去,他凑上去,鼻翼间全是小苍兰香,温雅隽永如马嘉祺,律动鲜活如刘耀文。
他们在月光下接吻。
我是今夜一定要归港的船,马嘉祺是灯塔信号灯的频闪,是容纳我的海湾,是我余生的航线,是我的心安。所以——
“马嘉祺可以永远是马嘉祺,他不用为任何人而改变。以前的刘耀文喜欢无拘无束,以前的刘耀文总是口不择言口是心非,以后不会了。刘耀文会主动牵起马嘉祺的手,走在他身边。”
其实说起来奇怪,就像刘耀文好动马嘉祺喜静,刘耀文是赛车手马嘉祺却偏偏有点儿晕车,刘耀文为了比赛国内国外满世界转,马嘉祺因为职业缘故一年都不一定能拥有一个外出旅游的假期。很多偶然和冲突汇集到一起,似乎都在告诉他们彼此并不是对方最为合适的人选,旁人看来不会长长久久的关系,却因为——
“刘耀文,你喜欢我吗?”
“我爱你。”
而永远在一起。
看,有爱就够了。
爱可以越过重重山岗,也可以横渡辽阔汪洋,把挚爱拥在怀中,捧在心上。
而刘耀文和马嘉祺,无需穿山越海,他们始于素不相识时的一纸契约,终于岁岁年年平淡中也生出浪漫。
我发现这么多年过去,陪在我身边的依旧是你,并且我坦言,我不能没有你。
在赛场上我是万种瞩目的king,在家里我是马嘉祺的刘耀文。
刘耀文只愿意为马嘉祺低头。
曾经有人问刘耀文,对于他而言马嘉祺是什么,还能是什么,刘耀文虚虚睁眼看着爱人被月色环抱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