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在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许大刚的直接指挥下,夏邑县公安局充分运用“整体作战法”,参战民警经过艰苦攻坚、抽丝剥茧,成功侦破一起离奇的投毒杀人案件,并由此带破一起发生在5年前的命案积案,为全市命案侦破再次书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蹊跷的交通事故
接到报案后,该所指导员李腾立即带领民警赶到事故现场。现场位于夏(邑)砀(山)路郭李集村北头,死者头朝西北、脚朝东南趴在地上,嘴边有些许呕吐物,头上有轻微的磕碰伤,身旁的电动三轮车前后大灯未亮,电源呈关闭状态。李腾与民警马上拉起警戒带将现场保护起来,同时将该情况向县公安局110指挥中心进行了汇报。
1月7日也就是农历的腊月初四,郭李集村逢会,尽管凛冽的西北风毫无顾忌地吹着,但依然抵挡不住群众购置年货的热情。听说集北头有个人死了,现场围了很多人。很快就有人认出了死者:“那不是冉口的傻瓜吗?”“是不是他自己开三轮车摔死了。”“憨瓜吃不饱饭,饿晕了摔死的。”“要是车撞的,得有痕迹啊。”群众一时议论纷纷。
夏邑县公安局局长杭磊、政委张政勇、主抓刑侦工作的党委委员孙红杰闻讯也从不同的地方赶到了现场。随后,市公安局副局长王玉坤、汪东升,党委成员、犯罪侦查支队支队长李献奎带领市公安局刑侦、技侦、督察、法医、专家迅速赶到现场。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许大刚告诉杭磊:“不管此人是怎么死的,我们都要本着对人民生命负责的态度,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该局迅速成立了专案组指挥部,全力开展此案的侦查工作。一是尽快确认死者身份;二是交警部门根据现场状况仔细勘验现场,搜索有可能是车祸造成人员死亡的证据;三是法医对死者进行尸检,提取呕吐物,查看是否系中毒死亡;四是开展现场调查,扩大侦查范围;五是走访周围群众是否发现目击人。
负责交通事故调查的民警从现场勘察的情况和周围搜索调查的结果分析认为,可以排除交通事故。负责外围调查的刑警走访了死亡现场周围所有村庄的居民,没有现场目击人。派出所民警走访了冉保平生前所在村庄的邻居,村民反映冉保平身体很强壮,生前从没有疾病,初步排除了突发疾病的可能。
是谁对他暗下毒手
冉保平家境不好,兄弟姐妹7人,再加上他智力不全,一直打光棍至今。其哥哥冉某也是光棍多年,直到1997年才经人介绍与东北女子张荣结成夫妻。冉保平十分懒惰,衣服也不洗,经常轮换着穿,一日三餐都不想做,无依无靠的他就跟随哥哥、嫂嫂生活。冉保平住在一楼过道内,其哥嫂一家在二楼住宿。
据冉某介绍,当天早上6时许,他见妻子张荣还躺在被窝内看电视,就起床给两个孩子准备早饭。年过四十才娶上这个外地媳妇,冉某对其自然疼爱有加,每天都是他早上起来做饭。因为起晚了,就给孩子下了两包方便面端到楼上住室,两个孩子吃完后上学去了。7时许,张荣要洗头,他就用地锅烧了热水,待张荣洗过头后,冉某也做好了早饭,然后去喊冉保平吃饭,才发现冉保平和电动三轮车都不见了,当时冉某并没有在意。正在吃饭时,同村的一位村民来他家报信:“保平在郭李集出事了!”冉某简直不敢相信,弟弟竟会突然死到大街上。
专案组民警通过综合分析认为,冉保平长期生活在农村,贫穷而且智障,从未与人结怨,连钞票都不认识,农闲时跟随村内的建筑队打工,只能干些搬砖之类的出力活,偶尔遇到红白事,他就与邻村的孙某一块到事主那儿放土枪,收些零钞和香烟,而打工挣的钱全部交给其哥冉某。
仇杀、情杀、财杀都不可能,那么谁会对一个几乎与世无争的农村男子下此毒手?冉保平起这么早赶到郭李集去干什么呢?
在案情分析会上,杭磊指示大家,一是设法查找毒源,剧毒物是禁售药物,从骆集、刘店集、王集、太平、城关等相邻乡镇查起,一定要想方设法查找销售渠道,固定证据。二是要围绕死者的社会关系开展调查走访,扩大侦查范围,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三是围绕冉保平的活动轨迹,查找谁是最后与他接触的人?
三份人身意外保险单
民警在走访中了解到,1月6日下午2时许,冉保平在去村东地挖草时碰到了孙某,孙某曾给他说过农历腊月二十八有个“好”(指结婚的喜日子),到时候两个人一块去放土枪。当日下午3时许,他们又碰到同村的石某,冉保平对石某说:“我要到郭李集去。”至于具体什么日子去郭李集,到郭李集去干什么,冉保平并没有说明。
据冉某反映,1月6日晚8时30分左右,他在关好家里超市的门后途经冉保平房间,发现冉保平已经睡了。次日凌晨他似乎听到楼下开门关门的声音,但没有在意。张荣说由于感冒两天了,一直昏睡,没有听到楼下的动静。
1月13日,办案民警在与冉保平的嫂子张荣座谈时了解到:2010年春,冉口村村民石某某在邻村建房时摔断了腿,花了1万多元钱。因为怕冉保平在干建筑活时碰到类似的情况,她就自作主张地花420元为冉保平投了3份人身意外保险,一份是2010年6月17日在泰康人寿保险公司花100元钱投保的人身意外保险,如出意外可获赔偿金6万元;一份是同年6月25日在中国人寿保险公司花200元钱投保的人身意外险,如出意外可获最低赔偿金3万元;一份是同年6月28日在太平洋人寿保险公司花120元钱投保的人身意外保险,如出意外可获赔偿金6万元。
办案民警不由得想起5年前的一起隐案。2006年3月28日下午,冉口村发生一起中毒案件,与张荣对面居住的11岁少年冉某某在吃过晚饭后突然中毒死亡,其胃内也是含有剧毒物成分。当年,在张荣的帮助下,冉某某也投了保险,并且获赔3万元钱。但由于当时案件证据不足,此案一直未破。
冉保平与冉某某都是剧毒物中毒死亡,两案之间是否有着一种关联?现年44岁的张荣自2003年起就开始在太平洋人寿保险公司任业务员,自然熟知人身意外保险的理赔条件等业务,她为何在一个月之内在3家保险公司连续为冉保平办理了3份人身意外保险,这又有何种目的呢?1月7日案发当日早上,张荣早上5时许就坐起来看电视,其行为是否有点反常?张荣说凌晨未听到门响声,而同居一室的其丈夫冉某则反映张荣曾下楼去过厕所,她为何隐瞒了这一细节?集聚在张荣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专案组决定:立即传唤张荣!
经过两天两夜的斗智斗勇,在证据面前,张荣交代了谋杀婆弟冉保平的犯罪事实。
为骗保她对智障婆弟下毒手
尽管冉保平将所挣的大部分钱都交到了张荣手里,但由于冉保平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张荣越来越厌恶这个有点憨傻的婆弟。去年春天,同村的石某某摔伤后,张荣在为冉保平办理人身意外保险时就开始谋划如何将冉保平害死后骗保。于是,她就背着丈夫为冉保平先后投了3份保险。
1月7日4时许,张荣偷偷地穿上衣服,拿着她做过手脚的4粒胶囊下了楼。她打开客厅的灯,被惊醒的冉保平起来问她:“嫂子,你干啥去?”张荣说:“我去县城进货。”冉保平问:“进啥货?”张荣说:“进糖。”冉保平一听要跟着去,张荣故作思考了一下表示同意。临出门时,张荣又用一个“营养快线”的塑料瓶子到厨房里装点热水,从西大门出来后与冉保平一块沿大路向西走去。张荣坐在冉保平的电动车上行了一里多地,她故作关切地对冉保平说:“天冷,你停下来吃点消炎药预防感冒。”毫无戒备的冉保平很快就将4粒胶囊吃下。张荣与冉保平又向西行驶了50多米,张荣对冉保平说:“坐你的电动车太颠了,我回去骑摩托车撵你!”冉保平对张荣说:“我在县城二环路上等你。”张荣悄悄返回家中,直到得知冉保平在郭李集村北地死亡的音讯,她又故作镇定地骑摩托车赶到郭李集案发现场。
冉保平死亡案件破了,但专案组民警并没有轻松。局长杭磊指示,全力以赴继续攻坚,争取从张荣身上打开突破口,想法破获2006年冉某某中毒死亡一案。
她曾把毒手伸向邻家幼童
提起冉某某的死,冉口村好多人都唏嘘不已。那是一个十分聪明伶俐的孩子,能说会道,人见人爱。他家与张荣家仅一路之隔,由于父母出外打工,与姐姐一同跟随奶奶生活。
2005年5月,已是太平洋人寿保险公司业务员的张荣为了完成保险任务,极力劝说冉某某的父亲为孩子投保。在张荣的劝说下,冉父同意为儿子投保,但他说:“给他办,我没有钱。”由于急着外出打工,他就没有为冉某某办理投保手续,张荣为其垫上了2000元保费。张荣家开了个副食小超市,冉某某经常从奶奶那儿讨来零花钱,到小超市内买零食吃,但他们一家始终未提还保费的事。心中恼恨却不言表的张荣暗暗盘算,找个机会给冉某某下毒,然后骗取保费。
2006年3月8日晚上,冉某某在张荣家门口与堂弟等人玩耍时,将盛满稀饭的碗放在门前的石头上。趁着没人注意,张荣将事先准备好的剧毒物倒在冉某某的饭碗内。冉某某喝过这碗饭后,很快就药效发作,扑在地上直喊难受,后经抢救无效死亡。
冉某某死后的第三天,张荣对冉父说冉某某有保险,但需要去乡里开个证明。沉浸在丧子悲痛中的冉父根本没有心思去办这些事,张荣便热心地帮助他们忙里忙外,并把冉家的户口簿拿走了。又过了一个多月,张荣领着保险公司的人送来5万元赔偿金。保险公司的人走后,张荣就到冉家去要钱,当时冉父想到投保时未缴保费,要给张荣1万元钱。但张荣要2万元钱,说是给冉某某办的险种多、费用高。冉父没有计较,就将2万元钱给了张荣。
张荣做过7年保险公司的业务员,现在又担任骆集乡姜庄村的计生专干,家中开了一个副食小超市,日子过得也算不错。多数村民反映,张荣在村里人缘不错,出手大方,超市门前就是一条村中大道,偶然遇到谁家的孩子在门前哭闹不止,张荣经常会拿些棒棒糖之类的小零食哄哄孩子,因此群众对她颇有好感。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看似心慈的女人却有着毒蝎般的心肠,为了投保和骗保,竟然用毒药相继扼杀了两条鲜活的生命。机关算尽,但她最终还是落入了恢恢法网!
3月21日,记者在看守所见到了张荣,蓬乱的头发依然掩盖不了她往日的风韵。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慈眉善目”,善于交谈。交谈中,每当提到投毒杀人的细节时,她的全身都会不由自主地“抽搐”,这也可能是她对死者的忏悔,也可能是她良知的发现。
下面这段话,是她亲笔书写的一段供词,就是她对死者的忏悔,但悔之已晚:
“我真是一种特坏的女人,做了这些恶,真不是个人,我现在已经后悔,我应该去死,换他们的人命,活着也没法见老少爷们,该死,该死,一万个该死……像我这种人,没心没肺地活着太没意思了。其实说句良心话,谁都想活,但我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请问我还能活吗?如果真能活,也就是说领导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一定好好改造自己,重新做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