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渽吗的推荐LOFTER(乐乎)

——————————————————————

01

夏天栀子花开的时候,满满的白一捧一捧地溢满了李帝努的院子,他推开院门,余光瞥见隔壁新搬来的邻居家里,静悄悄的,不知为什么一直像是没有人的样子。

第一次碰见新邻居是在一个不眠夜,夜深人静,李帝努对着手里的药片发呆,外面突然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他走到窗边心烦意乱地准备关上窗,透过婆娑的树影隐约看见停留在两栋房子交界处的人和那辆制造出噪音的摩托车。

李帝努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人犹犹豫豫地站在那儿,片刻后又点上了一支烟,烟雾朦胧...

李帝努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人犹犹豫豫地站在那儿,片刻后又点上了一支烟,烟雾朦胧把本就模糊的侧脸也遮去了大半,他也没兴致再继续看下去,匆匆关了窗便倒在床上继续煎熬着等待天明。

看上去又是一个常常夜不归宿喜欢抽烟飙车的人,或许偶尔还会去泡酒吧。这是李帝努对他的新邻居的第一印象。

这是李帝努第一次真切地看清楚他的新邻居的面貌,是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笑起来就像是夏季的艳阳天,明媚且耀眼,他有些慌张地收下那一桶棒棒糖,不知所措地想邀请那个青年来家里坐一会儿:“家里也没有什么回礼可以给你…要不要来家里喝杯茶什么的。”全当熟悉一下彼此好了。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去做。”他很不好意思地挠着染成橘粉色的头发,有点像橙子味或者是桃子味的棒棒糖,李帝努作遗憾状,体贴地把人送出了家门。

对了,都忘记问一下名字了啊,下次一定要问啊。他想着。

02

晚上李东赫来约他去酒吧,本来想拒绝的时候看着这家伙刚失恋后明显低落的情绪还是心软答应了。一路上李东赫都在和他碎碎念,大约就是:“你说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呢?”“他不可能错的,所以只能是我错了…”“我追了他好久的啊!他还会不会回来啊?Jeno你帮我想想办法啊!”

“再不闭嘴我现在就调头把你扔回去。”旁边人讪讪地闭上了嘴,赌气一样往座位里又缩了缩,真的是,明明一开始随时就想放手的人是你哎李东赫,这下好了,海王该收心了吧!

看来上天并没有眷顾李东赫,来的是他的新邻居,李帝努看见那一头橘粉色的头发的时候就傻在了座位上,甚至顺手推了一下李东赫:“我说,你男朋友不会染橘粉色的头发的吧……”

李东赫模模糊糊被他推醒,小声嘟囔着:“他不染头发的…”李帝努已经无暇去关照他,罗渽民走进来后左看右看,终于在吧台上发现了趴在吧台上的李东赫和呆滞的李帝努,他立刻看上去很高兴地小跑过来:“马克哥叫我来帮忙接一下他,额,前男友,没想到你也在这,上一次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叫罗渽民,请多指教。”

他倒是一口气将话全都讲完了,李帝努也非常罕见的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是李帝努…那罗先生你先带他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对了你知道他家在哪里么?”

“哦,马克哥已经发给我了,不用担心,还有叫我渽民就可以了哦。”精致漂亮的青年冲自己眨眨眼睛,随后立刻扶起迷迷糊糊的李东赫走出了酒吧大门。

03

明明根本没有喝酒但还是很头痛。李帝努一边开车一边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绿灯又亮起来了,他睁开微合的眼睛再次踩下油门向家里拐去。

家门口站着一个人。昏黄的路灯把他橘粉的头发渲染的温暖而朝气蓬勃,李帝努下车疑惑地看着他:“渽民不回家吗?”明明家就在隔壁还非要站在这里吹晚风。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不过李东赫这个家伙果然喝完酒就把不住嘴,怎么一下子就把他在朋友间的昵称给透漏出去了,李帝努有些不满地摇摇头,又抬起头来问罗渽民:“那渽民想要什么样的酬谢?先说好,这么晚了我是不会跑出去给你买东西的。”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生疏嘛,不知道会不会太唐突,下周一起去郊游吧。”

?怎么回事,才刚认识没多久的邻居就要约自己一起出去郊游?李帝努疑惑地看着他,倒也没有纠结过久,很快就点点头作同意状。

像小狗。

他绝对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可爱。罗渽民这么想着。懵懵的眼神和微微嘟起的嘴唇,像是小狗一样歪了一下脑袋,可爱,太可爱了。

他故作淡定地和李帝努挥了挥手告别,转头

进了家门就掏出手机和朴志晟发信息

—我的小志晟啊…你哥我好像要遇到爱情了

—?渽民哥,你没有开玩笑吧?

—哎呀我怎么会跟我最爱的志晟开玩笑呢,你哥我是真的遇见真爱了!

—哦那祝渽民哥你成功吧,我要睡觉了。

—那晚安呢我们志晟^^

激动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躺在床上,睡不着,睡不着…罗渽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忍受不了时手一伸就摸到了床头柜上常备着的糖。

“不行啊都已经刷过牙了,会长蛀牙的。”他嘟囔着,强制自己把手伸回来,想了想后干脆爬起来摸了支烟咬在嘴里,趴在窗台上的时候瞥见隔壁的灯似乎还亮着,唔,看来Jeno也睡不着呢,怪不得第一次去拜访的时候黑眼圈这么重。明天去问问妈妈有没有什么安神的药食一起送过去好了。

04

收到罗渽民送来的药食时李帝努是震惊的,后来一想到两人是邻居而且自己房间的灯昨晚开到深夜就又打消了许多疑虑,不知是不是自作多情,他总觉得两人间的关系似乎增进的过快了些,倒不像是普通的朋友该有的进度了。

算了,不多想了,先想想下周的一同郊游该怎么办吧。

—你就这么去不就好了,他要是真要追你又没有关系,反正我看他长得挺好看的,难道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么?

—李东赫你别开玩笑啊……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我们Jeno也要进入恋爱期了呢~不和你说了,马克哥刚刚给我发消息了。

这小子…李东赫最近突然又振作起来说要去重新追回李敏亨,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罗渽民一样开始叫起他的本名了,明明原来一直是“我们敏亨尼~”这样叫的,不管他了,反正他说的也没错,如果他真的有那个意思,也未尝不可,就算是自己自作多情,说不定还能多一个朋友。

郊游那天天气很好,白云像油画颜料堆砌出来的大朵棉花糖,罗渽民跳下车后一脸惬意地眯着眼睛大步走在草地上,有些小得意地问他:“好看吗?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李帝努静静地看了这片绿茵很久才转过头回答:“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地方。”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了竖琴被拨动的声音。

罗渽民突然望向远方,定定地等了很久。

“你在等什么?”

“等风来。”

青草的味道混着各种奇异的花香卷入他的鼻腔。远处似乎有一地花瓣被大风吹起,轻盈地飞舞在空中,飘向不知何地的归处。

风吹起罗渽民的白衬衫,漂亮的头发随意的飘扬在空中,他回过头来弯着眼睛看他,李帝努觉得他像自家院子里的栀子花,纯白无暇,随风飘动。

“现在就告白可能会太仓促了,如果可以,我能不能向李帝努先生请求,从现在开始正式向你走来。”竖琴声骤然响了,一阵一阵悠扬的乐曲声消散在空中又不断接续。

罗渽民是花,华丽漂亮地绽放在他的人生里;他或许也是草,在他的心里扎根而野蛮生长,不过无论他是什么,他在李帝努的心里永远都是这一刻最明丽最耀眼的罗渽民,就像是走向新娘的红毯一样,李帝努准许他带着花向自己走来。

他笑着朝罗渽民怀里扑过去。

罗渽民如愿抱住了他的小狗。

李东赫坐在甜品店的窗边,窗外有一个人拿着一杯西瓜汁缓缓走过,阳光化作斑斓色彩落在他的鼻尖上,头发上,他放下手中的蛋糕,不轻不重一声脆响却像是被外面那人听到了一样,他缓缓向窗边走来。

“叩叩叩”窗被敲响了,桌边投下一片阴影,李东赫抬头默然看着他,李马克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发笑了一下,一张看起来被捏了很久的便签被轻轻地贴在窗子上。

“好像开始爱你了,我的东赫。”

李东赫于是立刻奔向外面,在街头明媚灿烂的阳光下拥吻住他被阳光包裹的爱人。

街边有卖玫瑰的小贩,李东赫挑了一枝送给李马克:“可能太随意了这个告白,但是我想上一次的告白好像太夸张,或许一枝玫瑰更适合你。”

李马克接过玫瑰贴在心口:“谢谢你东赫,我很喜欢它,也很爱你。”他的心尖被种下了一朵玫瑰。

好像有些爱情并没有很多分分合合,也并没有很多浪漫情节。大概就是像街边的玫瑰或者草地的告白一样平凡。或许这就是属于一些世俗里的人的爱情吧,不是童话故事里那么的浪漫或波折,只是相爱了,只是告白了,只是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了。

但不管是怎样的告白或爱,每个人生来就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1、

山神罗渽民收养的仓鼠不见了。

于冬眠中苏醒的蛇在洞穴里环顾四周,精心装扮的仓鼠窝里,并没有它所自封为世界第一可爱的仓鼠宝宝的半点身影。

“我们志晟呢?!我们志晟尼跑到哪去了?!”

纯白的巨蟒焦急地不行,拖着身子将冬眠的洞穴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没有找到那只名叫朴志晟的小仓鼠。

难道志晟在自己之前醒了吗?巨蟒拖着沉重的身躯,朝被封住穴口爬去。原本封得结结实实的穴口,此时多出了个小洞,通体皆白的蛇用它那双玻璃珠似的黑眼睛扫了一眼,大小和朴志晟的身形差不多,估计就是这只闹失踪的仓鼠挖出来的。

朴志晟那双一无是处的巨型臭...

朴志晟那双一无是处的巨型臭手,终于能有点用了。

上一秒还吐着信子对小仓鼠弄出的杰作表示欣赏的蛇,下一秒就在原地变成了人的样子,唯一能证明这一切并非幻觉的特征便是那人一头惹眼的白发。

罗渽民站在穴口前挥了下手,堆在面前的泥土便自动退下,他跨步走出洞穴,强烈的阳光射得他睁不开眼。罗渽民闭了几次眼,他刚从昏暗的环境里出来,眼睛还有些不太适应,只能全程皱眉半眯着眼睛就近找了棵树躲过去。

今天天气真好啊,这春日里的太阳竟然和夏天一样强烈。

“渽民大人,您终于醒了”树上的鸟儿见到许久未见的守护神连忙上前问候,“您这一觉睡得真长啊,连着冬春两季都被您睡过去了。”

“现在是夏天吗?”

“是的,大人,现在已经是夏天了。”

原来是夏天啊,难怪光线会这么刺眼,也难怪志晟会不见,原来是自己睡过头了啊。志晟估计是肚子饿了所以出去找吃的了吧,我们志晟原本被人类遗弃的时候还很瘦小来着,现在被我宠着已经很好地长大了。这次冬眠自己睡过头了,我们志晟饿着肚子出门觅食有找到好吃的嘛?还是一直饿着肚子呢?

一想到志晟可能会挨饿,罗渽民马上就着急了,手一挥就召唤出一群蝴蝶状的式神原地待命,接着将手朝冬眠的洞穴一伸,志晟平时最喜欢的玩偶就从仓鼠窝里移到了他手里。罗渽民将玩偶递到蝴蝶群里,式神们蜂拥而至努力记住玩偶上残留的味道。

“去吧,帮我找志晟在哪里。”

蝴蝶们应声飞舞,朝各个方向散去了。

2、

罗渽民的愿望成真了。

朴志晟出门觅食的这段日子确实过得很幸福,确切的来说,他现在的生活已经不能用幸福这个词来形容了,应该叫天堂才对。他现在,已经完全从一只野生鼠演变成一只家养鼠了。然而,这一切都得益于他遇到了一个好饲主——李帝努。

说起来有些害羞,他和李帝努结识于麻辣烫,说得再详细点,是他偷吃碗里的麻辣烫被去厨房拿可乐回来的李帝努逮了正着。

这是一段很长的故事,故事的起因要从他的前任饲主罗渽民冬眠睡过头了说起。

是的,朴志晟的前任饲主罗渽民是条蛇,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山神。虽然山神这个名头看着很拉风也很厉害,但也敌不过本体对于寒冷冬天的畏惧。不光是蛇需要冬眠,在极端恶劣的自然条件下仓鼠也是需要冬眠的。一大一小两个生物出于生理需求开始冬眠,结果冬天过去后,他的饲主罗渽民还是没醒。

小仓鼠一蹦一跳地跑到沉睡的巨蟒跟前,伸出爪子推了推它,巨蟒纹丝不动。

“渽民哥,春天来了,该醒了!”

“......”

“渽民哥,该起床了!”

“渽民哥,醒醒!!!”

“zzzzzzzz”

不行了,放弃了,冬眠中的蛇不是它这只小仓鼠所能叫得醒的。朴志晟果断抛弃叫醒罗渽民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方案,直奔穴口去,它得从这个洞里逃出去,不然等渽民哥醒来,第一眼所见到的,就是一具饿死的仓鼠尸体。

无论是动物还是人,在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往往会爆发自己所不知道的潜能。

逃出洞穴的小仓鼠在洞外拍了拍残留在爪子上的泥土,转身对自己经过不懈努力而完成的逃跑通道暗自赞赏:不愧是我!

“咕噜噜”臭屁仓鼠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啊!看样子自己还是先去找点吃的吧。

小仓鼠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人类居住的村落。朴志晟之前因为有罗渽民宠着他,所以与其他生活在野外的小动物不同,他不吃生的东西,平常罗渽民不是给他做饭,就是从人类世界带好吃的给他。这次他没有罗渽民在身边,想要填饱肚子只好自己一只鼠,偷偷摸摸地潜入村子里找东西吃。

正在犹豫该去哪家找东西吃的小仓鼠,突然被一股极具诱惑的香味吸引,朴志晟循着味来到了一户人家,他仗着身形优势轻轻松松的钻进庭院,钻进散发香味的房间,最终找到了香味的源头——麻辣烫。

饿着肚子的仓鼠转了转滴溜圆的眼睛,打量了一圈没见到任何人类的身影,接着放下心肆无忌惮地偷吃了起来。

偷吃一时爽,人赃并获的抓捕现场也是非常刺激。

“欸?!”

李帝努举着可乐站在房间门口呆愣了几秒,随后摸上放在床头的电蚊拍步步紧逼,把偷吃的小仓鼠逼到了无处可逃的死角。

—再见了,渽民哥。再见了,这个美丽的世界。他朴志晟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个地方了。但是,他刚才偷吃的食物真的很好吃,下辈子希望自己还会有机会品尝到这种美味。

小仓鼠闭上眼睛等待审判他罪行的电蚊拍落下,怎料死刑没等到,倒是等来了眼前这个人类的碎碎念。

“嗯?!原来是只仓鼠啊,没戴眼镜之前我还以为是什么大虫子呢,吓我一跳。”

也吓死鼠了好嘛!!!差点以为自己的鼠命到头了。朴志晟站在墙角边躲避李帝努审视的目光,边在内心吐槽道。

李帝努放下电蚊拍,蹲下身子,透过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仔细打量这只贸然闯进他房间还偷吃东西的小仓鼠。

“仓鼠不是喜欢嗑瓜子的嘛?怎么这只小东西还吃麻辣烫啊?”

李帝努伸手将躲在角落的小仓鼠拿在手里一顿揉。朴志晟惊慌,这人怎么和渽民哥一样,也爱乱挼它。

“看你长成这样,估计是有主人的仓鼠,你是不是走丢了?”

李帝努伸出手指逗朴志晟玩。这举动令朴志晟无语,他已经是一只成年鼠了!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逗小孩行为!

“在主人找到你之前,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李帝努拍了拍拍朴志晟的小脑袋,认真的问道:“我该叫你什么呢?起名字这种事我不太擅长,你觉得星星这个名字怎么样?”

小仓鼠在李帝努手里略微艰难地点了点头。

嗯,这名字起得还不错,反正自己也挺喜欢宇宙的。

于是乎,仓鼠朴志晟在他的前任饲主罗渽民沉睡期间,就这么以“星星”这个新身份暂时在李帝努家里住下了。

3、

李帝努嘴硬地厉害。

上到他现在的新窝,下到李帝努每周必点的麻辣烫外卖,这些无一不透漏着李帝努对他的偏爱,偏偏这人死不承认,给自己枣子吃的同时非要推拉两下,嘴上还要再否认两句。

“喏,你的窝,我从路边捡来的,你就凑活住吧。”

这摆明了就是李帝努买来的东西,还在这妄图欺骗一只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仓鼠。他朴志晟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更何况他本身就被罗渽民——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存在所收养,这世界上可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感到意外了。

当然,麻辣烫除外。

麻辣烫,他的生命之光,他的欲望之火,他的罪恶,他的灵魂!!!

像李帝努这种一吃麻辣烫就拉肚子的家伙是不会懂,麻辣烫对于他的重大意义的。不过为了朴志晟的幸福,李帝努以一种大公无私的精神,为贪吃仓鼠争取到了三日一烫的待遇,虽然时常伴着李帝努三日一拉为代价,但这人非要逞强,死鸭子嘴硬,说什么我是自己想吃了,并不是因为你喜欢才点的哦。

嗯嗯嗯嗯,我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仓鼠,我真的完全看不出来你宠我宠得要死呢。

“喵喵喵喵!”

关在笼子里的猫咪们朝朴志晟发出不满的抗议,那是李帝努家里收养的名为奉植、春儿和节儿三只猫咪,这三只小猫一直在家里养尊处优,直到朴志晟的到来让他们的生活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仓鼠见状默默在心里吐槽:这人可真别扭,喜欢我还死不承认。渽民哥的喜爱虽然有时会令自己窒息,但是和现在这个饲主相比,可真是坦率多了。

笼子里的猫还在不停地叫,小仓鼠呆在窝里嗑着李帝努特意留给它瓜子,幸灾乐祸地冲它们说道:“再努力点吧。”

话音刚落,一只蝴蝶顺着窗户缝飞进来,在朴志晟面前停了两秒后又消失了。朴志晟知道,那是罗渽民的式神。

渽民哥,终于醒了。

4、

白色的巨蟒用头撞了撞在窝里翻着肚皮呼呼大睡的小仓鼠。从睡梦中惊醒的仓鼠,用手擦了擦口水,连忙爬起来。罗渽民总喜欢这么叫醒他,他的身体也已然形成条件反射了。

“渽民哥,你来人类的世界找我,不应该同样用人类的样子出现吗?”

“人类的样子比蛇形更显眼,我嫌麻烦。”

对哦,他忘了,渽民哥的人形是难得一见的美男来着。

“那你变小点吧,你这个样子会吓到帝努哥的。”

“帝努哥?你指的是那个在床上睡觉的人类吗?”说着罗渽民朝李帝努的床挪过去。

“渽民哥,你干嘛,你别过去啊,你这样真的会吓到帝努哥的!!!”小仓鼠被巨蟒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平常算不上大的眼睛,此时由于惊恐放大了足足一倍。

“我们志晟很关心这个人类嘛,怎么办,哥现在有点妒忌这个人了。”巨蟒悄无声息地爬上床,用身子一圈又一圈地在李帝努的身上绕,空闲的上半身在空中来回晃动,故作恶劣的蛇悠闲地吐着信子慢慢审视床上的人。

沉睡的人对隐藏的危险毫无察觉,白皙的脖颈正好被纯白的蛇体饶了一圈,罗渽民只要稍稍用力,李帝努很有可能就会窒息而死。

小仓鼠的一颗心快要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从嘴里跳出来了,但好在他帝努哥不是一般人。罗渽民还没来得及恶作剧,就被翻身的李帝努压在身下,更令朴志晟惊讶的是下一秒李帝努就抓着罗渽民的身子放在脸边蹭了蹭,满足的感叹道:“真凉快。”

一蛇一鼠都沉默了。

朴志晟:帝努哥真厉害。

罗渽民:这个人类心真大。

随着李帝努翻身的动作,一人一蛇的位置马上就来了个上下颠倒,原本处于上风的巨蟒此时被李帝努的身子压住,上半身还在李帝努手里握着,罗渽民试着挣扎了两下,偏偏李帝努又是个力气大的主,压根就逃不出来。

渽民蛇尝试逃跑无果后,逐渐认命不再挣扎,心安理得的在李帝努身边睡下了。人类的体温和冷冰冰的蛇截然不同,李帝努全身上下都暖烘烘的,热气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蛇光滑的鳞片上,甚至有些地方还没有布料的阻隔,冰冷的鳞片直接贴在温暖的肌肤上。

热热的,还蛮舒服。

尝到甜头的蛇有些食髓知味,默默地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他也要做这个人的宠物。

罗渽民决心做宠物的念头并非只是想想而已,这还体现在第二天一早种种令朴志晟觉得诡异的行为上。

罗渽民不仅自觉把身子变成宠物蛇的大小,他还故意在刚睡醒的李帝努面前撒娇,这一系列的操作包括:装哭扮可怜、钻进李帝努的衣服里乱窜挠痒痒、绕在李帝努的脖子上蹭着鼻子眨眼。

他的本体原来是只通体皆白的巨蟒,变小后漂亮的外貌没变,娇小的身形和黑玻璃珠般的眼睛反而为它增加了许多可爱气质,再加上它今早连续不断的撒娇攻击,头脑不清醒的李帝努就这么沦陷了。

小仓鼠在窝里用爪子搓了搓脸:不是梦啊......原来.....渽民哥.......还挺会装可爱的。

总之,一蛇一鼠就这么不要脸的在李帝努家里住下了。

5、

山神罗渽民有了“新身份”,即宠物蛇“娜娜”。

罗渽民对李帝努起得这个名字很满意,甚至对于宠物蛇的“业务”也上手的非常快。

“我能给你们的东西都是有限度的,免费的可不行,以后你们再想要什么的话,得撒个娇或着做点什么才行,人生是没有免费的。”

这话说完,朴志晟原本压根没把它放在心上,直到李帝努已经连续一星期不点麻辣烫后,小仓鼠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吃不到麻辣烫的仓鼠对此非常不满,气鼓鼓地鼓着腮帮找李帝努理论。

“叽叽叽叽叽叽!”(我要吃麻辣烫!)

“想吃麻辣烫可以,但是不能白吃,先过来给我撒个娇。”

朴志晟盯着近在咫尺的颜文字,越看越诡异,不知道为什么李帝努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此刻在小仓鼠的眼里已逐渐变味,隐隐透着些蔫坏的意味。

—帝努哥,好像除了嘴硬之外,还有点小坏呢。

尽管朴志晟是麻辣烫的狂热死忠饭,一旦对上不怀好意的李帝努,他都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警戒,以免不小心被眼前这个蔫坏的颜文字给坑了。

一人一鼠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对峙了许久,罗渽民忍不住上前打破了僵局。一旁观战的蛇拖着身子朝李帝努爬了过去,绕着他的身体顺势往上去,最后缩在李帝努的脖子上边吐信子边拿头蹭了蹭他的下巴。

李帝努被他蹭得发痒,笑着问道:“怎么了娜娜,你也想吃麻辣烫吗?”

小蛇摇了摇头,拿尾巴指了指窝里气鼓鼓的仓鼠。

“你在替星星撒娇?!”

小蛇默默点头。

“哎一古,我们娜娜怎么这么懂事,还会帮星星撒娇。”

李帝努低头亲了亲缠在身上的蛇,这一亲反倒把它弄得更兴奋了,小蛇顺着敞开的领子滑进衣服里肆意滑行,白皙敏感的皮肤哪能承受的住这样的行为,李帝努被它弄得浑身发痒,连腰也弯了下去。罗渽民在衣服里玩得正起劲,奈何李帝努受不住,开始用手抓他。罗渽民见状玩得更起劲了,他速度快,身上又滑不溜秋,李帝努怕痒怕得厉害,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了。

一人一蛇就这么躺在地上玩闹了起来,完全把窝里那只饥肠辘辘的仓鼠抛之脑后。

朴志晟:哥哥们真讨厌!!!

6、

罗渽民之所以在这里悠哉游哉地做宠物蛇,是因为他对于“神明”这个身份有些腻了。

如果说朴志晟的出现让罗渽民孤独的神明生活有了个可爱的生物陪伴,那么李帝努的出现则是让他的人生出现了另一种可能。在李帝努面前他可以不是亲切体贴的守护神,不是宠爱弟弟的哥哥,而只是一条名为“娜娜”的宠物蛇。也许,这个名叫“娜娜”的宠物蛇才是他最真实的自己也说不定。

毫无疑问,这样给予了他特殊身份的李帝努,在他心里肯定是与众不同的。

寂静的深夜,情窦初开的神明悄无声息地爬上心上人的床铺,小小的蛇在李帝努的胸前盘成了蚊香状,它的头正对着李帝努的心脏。“怦怦”,李帝努的心脏声敲击着罗渽民的耳膜,并顺着耳朵直接传到他身体里,震动着他自己的心脏。

“怦”

两颗心脏都在持续着令人眩晕的摆动,温柔的神明,于此刻,找到了他迟来的初恋。

一道白光闪过,原本盘在李帝努心脏处的蛇变成了人形。

罗渽民深怕把沉睡的人弄醒,小心翼翼地将李帝努抱在怀里,“帝努啊,我喜欢你。”

这个秘密,唯独他的心上人不知道。

7、

虽然罗渽民用“娜娜”这个新身份,与李帝努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但他身为山神的职责并没有完全遗弃。

除了需要守护这一片土地上的生灵外,山神还需要维持人与非人之间的平衡。经过岁月打磨和洗礼的森林中总是会有超脱于自然界的存在,这种存在有善有恶,正如人类的品性有好坏之分。出于安全考虑,也为了避免他们之间的相互触碰,罗渽民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设置了结界,而他的神庙就处于结界的中心。未成年的孩子们最容易误闯进神庙,孩子本就是人类世界最纯粹的存在,正是因为拥有一颗尚未被污染的心,所以才会闯进一些本不该闯进的地方,看见一些本不该看见的东西。

对于这些孩子们,罗渽民原本是采取温柔的应对策略,变成人形加以劝导,再亲自送他们出去。结果第二天罗渽民总会在神庙里遇见他前一天刚送回去的孩子,虽然大多数以女孩居多,但其中也还是有不少红着脸再次来找他的男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罗渽民意识到如果自己还是用这种方法应对下去的话,以后误闯神庙的人只多不少,甚至许多人还不是误闯,他们是为了看一眼传闻中的美男而故意到这里来的。

自此,罗渽民打定主意以本体示人,对那些闯进神庙的人一视同仁,全部用巨蟒的形象把这些人给吓跑。这么一吓,效果确实显著,罗渽民再也不会在第二天遇见之前碰上的人类了,他也因此免去了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烦,甚至逐渐享受吓人的乐趣,久而久之,渐渐便没什么人来了。

李帝努的房间里,原本和仓鼠趴在地上乘凉的蛇猛然抬起了身子,吓得小仓鼠一激灵。

“怎么了,渽民哥?”

“有人闯进神庙了。”

今天,他的神庙,似乎又迎来了新的访客。

8、

“娜娜?!”

刚吓完人的巨蟒听见这熟悉的称呼后,浑身一僵,背对着声音的主人不敢回头。

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李帝努会在这里啊!!!

焦躁不安的蛇甩了甩尾巴,“叮铃”,被自己系在蛇尾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原来是这样认出来的啊。

暴露身份的是李帝努前几天送的刻着名字的铃铛。这铃铛他和志晟一人一个,罗渽民收到的时候喜欢的不得了,他平常就喜欢这种亮晶晶的小东西,收到后更是把它挂在尾巴上以便时时拿出来欣赏。一个不留神,这东西就成了名牌,李帝努一认一个准。

不管了,反正已经暴露了,那就露个彻底吧!

僵硬在原地的巨蟒变成了人形,“哇啊”和李帝努同行的几个孩子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感叹,罗渽民叹了口气,抬抬手让他们睡了,再一挥手就将自己从他们的记忆里消除了。

“你是妖怪吗?”李帝努抱紧怀里的素描本朝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问道。

他的脑子有点懵,邻家的弟弟妹妹们听说他今天想去山里采风,就缠着跟过来,几个人结伴上山,一行人都被突然出现的神庙迷住了。李帝努大学念的是建筑系,看见这么漂亮的建筑十分心动,决心要把它给画下来。刚画到一半李帝努就听见孩子们的尖叫声,抱着素描本跑进去一看,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熟人”。

“这里是我的神庙。”

原来他的娜娜是山神啊。也是,一般的蛇哪能长得这么漂亮又通人性呢?虽然他也时常怀疑家里这个意外访客的真实来历,但没想到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还是有些震撼。

“那星星它......”

“它是我养的仓鼠,通些人性,但并不是妖怪。”

“原来星星的主人是你啊。”

“嗯。”

“难怪你平常会那么宠它。”

“你也挺宠的,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罢了。”

李帝努猛地被人揪住了小辫子,非常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重新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孩子们怎么了?”

“他们睡着了,你放心一会儿我会派人送他们回去的。”

两个人突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神庙里静得厉害,唯有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一些微弱的鼾声。

“你们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罗渽民”,说着罗渽民又指了指躲在角落里的小仓鼠,“朴志晟”

“虽然今天遇到了一些令我感到冲击的事,但我在感到冲击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庆幸......”

“你在庆幸什么?”罗渽民听了这话有些兴奋,他不知道李帝努嘴里的庆幸和他想的是不是一件事,如果是的话,他大概会开心的发疯。

“庆幸你和志晟原来除了我家还有别的去处。快开学了,这几天我一直在苦恼,如果我离开的话,你和志晟该托付给谁照顾。外婆年纪大了,三只猫还能勉强照顾得过来,再多一些就有些吃力了。”

罗渽民觉得自己被李帝努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你要离开?!”

“嗯,毕竟我得去上学啊。”

“那么,再见。”李帝努冲罗渽民和躲在角落里朴志晟摆了摆手。

走得还真潇洒啊。

罗渽民眯着眼对不远处渐行渐远的身影自言自语。也是,毕竟自己才是陷进去的那一方,因此,他也无法张口强求李帝努什么。

“哥,你刚刚为什么没有清除帝努哥的记忆?”小仓鼠从角落里跑出来,在罗渽民的脚边找了个地坐下。

“......”罗渽民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是啊,为什么呢?他停在原地仔细想了想。

可能,是他不想让李帝努就这么把他忘了;那段美好而又珍贵的记忆,他不想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消失在李帝努的脑海里;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自己变得可怜。

9、

罗渽民已经很久没有连着两天在神庙见到同一个人类了。

李帝努的出现让身为神明的渽民,难得的堂皇了。

“你怎么来了?”

“我来和你道别啊。”

李帝努的话再一次让心脏脆弱的神明受了伤。

“道别的话,你昨天不就和我说过了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昨天明明说的是再见。”李帝努歪头用手敲了敲下巴,小拇指倔强地翘着。

“这没什么区别,反正你都是要走。”

“你在生气?”迟钝的人终于察觉到罗渽民话语里隐隐透露出的不对劲。

“没有。”

李帝努笑了,他觉得眼前的这人的嘴硬程度和自己相比也没差多少。

“因为我昨天说了要离开,所以才生气的吗?”

“昨天的话只说了一半,虽然我确实要走,但我还会回来的。”

“我会在冬天的时候回来,所以...你愿意等我嘛?渽民。”

两个人之间隔了几节阶梯,罗渽民站在上面又逆着光,李帝努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好顺着阶梯往上走了几层。

罗渽民沉默了一会儿,在李帝努快要以为自己被拒绝了之前,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帝努啊,蛇是会在冬天睡觉的。”

“那你不许睡,要记得等我回来。”

“李帝努原来是这么霸道的人吗?”

“是选睡觉,还是选我?”

“再回答你的问题前,我也有问题想要问你”罗渽民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人继续说道:“你为什么想要我等你?”

“因为最近产生了一件令我苦恼的事,在把这件事想明白之前,我需要你等着我,因为这件事的结果与你有关。”

看样子李帝努苦恼的事应该和自己是同一件。

一想到这,罗渽民便不再犹豫,在睡觉和李帝努之间,果断选择了李帝努。

罗渽民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那件令我们互相都苦恼的事会有一个好结果。

10、

罗渽民得病了。

没错,得的是相思病。据病人的亲属朴志晟透露,相思病重度患者罗渽民的主要症状有以下几个:一、经常无故盯着某处发呆。二、开始出现幻觉并伴随着自言自语的现象。三、经常偷跑到相思对象的床上睡觉。

朴志晟对病重的哥哥担心不已:渽民哥,好可怜。快点到冬天吧!

和其他动物相比,蛇对于周围环境的温度会极为敏感。罗渽民用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冬天来了啊”。由于本体是蛇,就算变成人形,罗渽民也还是会怕冷。察觉到季节变化的神明缩了缩脖子,双手环住上臂,打了个冷颤。

好冷啊,他记得李帝努身上总是暖烘烘的,所以自己总喜欢贴在他身上挂着,因为很舒服。

李帝努......

想念如同骤雨来势汹汹,毫无预警,让罗渽民整个人连带着此刻的心情都变得黏糊糊、湿淋淋。

既然冬天已经来了,那么李帝努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罗渽民觉得自己好像被放鸽子了。

时至深冬,甚至都已经开始下大雪了,李帝努却迟迟未出现。

“帝努哥,不会把这件事给忘了吧?”朴志晟在“雪人”罗渽民的身后小心发言,结果收到他渽民哥用眼神发出的闭嘴警告。小仓鼠在他哥的帮助下化成了人形,虽然个子甚至比他哥还高,但胆子却依旧没变。收到他哥的眼神警告后,乖乖闭嘴,陪着自己的傻哥哥一同做雪人。

“我要等到冬天结束的那一天为止。”

人形仓鼠朴志晟,被罗渽民眼睛里熊熊燃起的火焰吓到,小仓鼠没胆子当面反驳他哥,只好在心里偷偷吐槽:这哥突如其来的执着是怎么回事?!谈恋爱的人都这么奇奇怪怪的吗?哦,对了,渽民哥这个状态不是谈恋爱,而是单相思!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罗渽民和朴志晟这对难兄难弟,对于做雪人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正当朴志晟以为他和罗渽民要做一冬天无人问津的雪人时,主人公李帝努终于出现了。

“渽民尼,我来了。”

“......”罗渽民并没急着回复李帝努,反而给身边的朴志晟使了个眼色。小仓鼠心领神会,自觉退场,不愿留在原地当个一米八的超大电灯泡。

“帝努啊,蛇是很怕冷的,因为怕冷,所以才会在冬天睡觉。但一想到你要在冬天回来,所以我拼命忍住了。”

“做得好”,李帝努伸手拍了拍罗渽民的脑袋,“我的娜娜好听话”

“既然觉得我做得好,身为主人的你,是不是该给我些奖励呢?人生没有什么是免费的不是嘛,这还是帝努教给我的道理呢。”

自己被他反将了一军呢。

李帝努看了看在自己面前耍小聪明的罗渽民,无奈既宠溺的笑了笑,他俯下身子,微微侧头,轻轻地在罗渽民柔软却冰凉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温热的吻。

好温暖。

身体冰冷的蛇近乎贪婪地摄取残留在脸上的温度。他还想要更多,但不知道李帝努愿不愿意给。毕竟罗渽民还不知道他苦苦等待的结果究竟是好是坏。

“娜娜呀,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罗渽民浑身僵硬,他的心脏因为这句话狠狠地揪在一起,脸上虽然还勉强挂着笑,但眼里的光却淡了下去。偷偷躲在一边观察情况的朴志晟知道,这是罗渽民伤心的时候才会有的表情。

—渽民哥这是被拒绝了吗?

“不要再做我的宠物了。”

李帝努的声音持续不断,顺着风从罗渽民的左耳钻进去又从右耳跑出来,他现在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

“做我男朋友吧”李帝努见他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故意将手摆作喇叭状,趴在他耳边喊道。

罗渽民出走的灵魂被“男朋友”这三个字拽了回来,但人还是有点呆呆的,“嗯,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李帝努被眼前呆愣的傻瓜给逗笑了,“渽民尼,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

李帝努话音刚落,罗渽民整个人就扑了过来,冰冷的吻贴在他温暖的唇上疯狂的摄取温度,舌头也无师自通,顺利地滑进他的嘴里缠着他笨拙的舌索求更多。

一旁偷窥的仓鼠透过指缝看着两个人亲得难舍难分,忍不住羞红了脸。哎呀,好像不能再看下去了,他朴志晟是一只有着严格自我管理意识的好仓鼠!渽民哥幸福的话,那么他也会很开心!

只是这只可爱的小仓鼠还不知道,他哥的幸福要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11、

罗渽民跑路了。

李帝努马上又要开学了,可热恋中的情侣怎么经受得住分离,于是他的好哥哥罗渽民就对他说出了这样残忍的话:“我们志晟长大了,到了该继承哥衣钵的年纪了,这山神的位置就传给你了。”

朴志晟刚想出声抗议就收到了罗渽民的眼神警告,吓得他缩着脖子,乖乖闭嘴。

“志晟啊,哥养你这么久,你也是时候该报答一下哥了。人生没有什么是免费的,你帝努哥的名言要时刻记在心里。总之,从今天起你就是新任山神了。”

新任山神朴志晟:臭情侣真讨厌!!!

-end-

Summary:就一次,我想为你疯。

00

罗渽民刚进高中那年一头撞进叛逆期,在几乎称得上非富即贵的私立学校都能说是飞扬跋扈的头号人物。藏青色制服外套半脱不脱挂在身上,衬衫开三颗扣子嫌少,领带比封面模特都系的松垮,一张惊天级别的帅脸倒是还比较和煦,见谁都笑,见到漂亮小姑娘会笑的更好看一点。

青春期的小女孩吃他这一套吃的要命,纷纷想要提前扮演黑道太子爷的温柔情人,使尽浑身解数妄想着飞上枝头进“东宫”,场面争奇斗艳堪比八仙过海,非常壮观。

罗太子天生基因里带的...

罗太子天生基因里带的多情种,对漂亮女孩的行为和小心思都很纵容。送来的东西不推拒不扭捏照单全收,改天不声不响再还人情。这一来二去别人都觉得自己有戏,生生把一场平凡的校园暗恋演成豪门情仇。

李东赫通俗易懂的指点江山:“都疯了吧。”

罗渽民趁他奋斗在吃瓜前线无暇顾及别人,顺走他的朱古力磅蛋糕和抹茶牛奶,偷偷摸摸塞给同桌正在写题的李帝努。

李帝努看一眼还在用百灵鸟嗓子做麻雀勾当的李东赫,接过牛奶放到自己桌上,把蛋糕包装拆开掰了一块,纤长手指捻着递到罗渽民嘴边。

“快点。”李帝努目不斜视看着李东赫帮他盯梢,心里想着喂饱他就不会逃晚自习去觅食。省掉一次旷课,否则平时分都不够扣了。

李东赫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像兔子一样不知道在努力咀嚼什么的绯闻男主角,傻不啦叽。顿觉刚才一通真心的阔论高谈都喂了狗,自觉拿一杯罗渽民桌上别人放的奶茶当作精神补偿费,戳开吸了一口。

“怎么会有人买无糖奶茶!”他发出一声惨叫,搅了搅杯底,连颗带甜味的芋圆都没有,差不多可以说是一杯奶茶颜色的白开水。

罗渽民坏的要死,守株待熊计划通,好整以暇的跟他分析可能是听说我喜欢喝咖啡就默认不爱吃甜吧,顺便你自己戳开要自己喝完噢。

李东赫唰一下转过去,留一个毛绒绒的气愤后脑勺给他们两个人。罗渽民好像得到某种大成功似的兴奋,李帝努则一向想不通他们无意义的幼稚拌嘴,还有传闻里只爱8shot冰美式三文鱼刺身鹅肝沙拉的人其实奶茶都是100%甜度日常零食是空口吃方糖,并且热爱辛香料和香菜。

轰轰烈烈的奇怪口味。

罗渽民高中之前交过一个女朋友,是当时同级最漂亮的女孩。家境不错,养的很骄纵,但胜在会把握分寸,将恰到好处的任性娇蛮和偶尔的放鸽子当作一种维系感情的手段,卓有成效。

十五岁的男孩子并不知道恋爱和赌博一样,人在里面都是操作条件反射的奴隶。但他们有一腔情意绵绵,在荷尔蒙的作用下急于将它浇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划地盘似的圈出一段过家家的恋爱关系,东藏西瞒的像守着宝石不让发现的幼崽龙。

算不算福祸相依?

李帝努有时候这样想,还没想清楚祸指的是什么,罗渽民就回座位一屁股坐下来,脑袋搁在他放在桌上的手臂,疲懒的叹一声,听上去兴致不高,却又像松了口气。

他只好用左手拿起笔,歪歪扭扭的画辅助线,右手翻个面儿挠挠罗渽民的下巴:“怎么了?”

罗渽民说:“分手了。”

李帝努吓一跳,右手唰的抽出来,不小心把罗渽民形状完美的下巴磕在了桌面上,又赶紧伸手去揉揉。一时之间太多情绪混着数学公式和几何图案封住了脑子,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想半天只有一句:“疯了?”

不是谈的好好的吗?

早恋的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即使没人告密也差点闹到政教处,论坛小报都是流言蜚语。

罗渽民就着他的手揉脸,又自觉自动把脑袋搁上去,整个人没骨头似的懒懒散散,像一条液体猫。他答非所问的咕噜咕噜念绕口令:“我因为她疯了才是真的疯了。”

李帝努听的一个头两个大,理科生思维下意识还去顺了顺这句话的逻辑,没来得及品出味道就又听罗渽民哼一声:“我只为一个人疯,反正不是她。”

恋爱受挫的人喜欢说胡话,就跟喝醉了的酒鬼一样。李帝努心道这是受刺激的,又忽然想起来这家伙午休之前的课全部旷的干干净净,问他早上去哪儿了。

罗渽民回答:“看电影。”

“看完电影就分手?”李帝努说:“你们这算什么,散伙纪念?”

罗渽民本来闭眼趴着,闻言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长睫毛下藏着的眼神很玩味,嘴上瞎扯:“嗯,还特意挑的泰坦尼克号呢,应景。”

好不吉利的话。李帝努作势轻轻掐他脖颈,罗渽民被迫直起身来,抓住他手亲一口,又跟没事人似的放下,笑嘻嘻的:“她说要出国了所以才分的,我一点事也没有,不用安慰我哦。”

李帝努仔细分辨了一下他的表情,是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把他一把甩开:“那我写题了——还有,在教室里你别那样。”

罗渽民哦一声,开始委屈上了。

初恋彻底终结,上高中的罗渽民换了个方向折腾,无师自通的学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要当一个无情无义的低调纨绔。

就是这张脸依旧不给面子,丝毫没有尴尬期的困扰,越长越惊艳,在校门口被星探搭讪的事情也很频繁。模糊不清的偷拍照被匿名传上校园论坛,又多了好些个外校的小女生慕名前来,成群结队的在放学时刻蹲他。

李东赫新交了男朋友,是刚从国外回来的插班生学长,正处于黏黏糊糊的感情上升期,俗称的见色忘友第一阶段。罗渽民想找李东赫在放学时打掩护的计划落空,只好蹭过去求李帝努,好话说尽的让他帮帮忙。

李帝努最近忙的脚不沾地,第一次直面他被迫沾花惹草的后果,蛮新奇的,难得在耍嘴皮子的方面占上风:“我们渽民要我干什么啊?躲人吗?为什么躲啊?”

还没说完笑眼就弯成小月牙,逗人逗的一点也不熟练。

罗渽民没皮没脸,压着嗓子撒娇说哥哥这么善良,就帮一下娜娜好不好?李帝努看着他从变声期过来,也没想到低音的杀伤力比想象中大的多,麻酥酥直往耳朵里钻,闹的人心又疼又痒,只能甘拜下风,答应放学陪他。

李东赫在前排听见,嘁了好大一声,说他们俩无聊:“搞得好像哪天你们分开走了似的。”

分开的日子倒是有的。

罗渽民下意识偷瞄李帝努的反应。李帝努没表情的,但眼角的笑稍微收了一点,摸了黑框眼镜戴好开始抄黑板上老师留的例题,又有点不近人情了。

李东赫还在小嘴儿叭叭:“你们可千万得考一个大学,否则就这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比人家异地恋都难受——话说回来,你让李帝努陪你去,你就不怕来蹲你的人再多三倍?挺好,真的跟追星没差了……”

罗渽民也不知道是烦他还是烦自己,掏了两个车厘子堵他的嘴,义正严辞:“我们这辈子都不打算分了,不劳操心。”

李帝努总算用余光扫他一眼。情绪压在镜片后面,再热烈也显得冷情,偏偏又俊美的要命,冷硬盖过少年气,斯文败类似的。

罗渽民阅人无数,被这轻轻一眼就扫的丢盔弃甲不战而败,挺没面子。风流招数花言巧语在李帝努面前什么也使不出来,傻傻的去牵他的手,磨来磨去的心急。忽然感觉到李帝努用力回握他一下,又把手抽走了。

自力更生找纸巾吐完车厘子核的李东赫回过头来,发现上一秒还阴沉沉的罗大少爷现在就已经开始忙前忙后伺候班长大人吃水果。挑酒红色熟透的果子喂进嘴里,又等着自然的用手接了果核去扔掉,偶尔抹掉他嘴边的汁水,动作熟练的像做过上百次。

李东赫说:“现在绝交,立刻马上。”

罗渽民跟他吵:“那你把车厘子吐出来。”

李帝努继续在噪音里淡定写题,低头从指尖叼走一个宝石般的饱满果子,心里那点别扭随着清香气息散了个干净。

计划半好半坏。好在罗渽民遭到的围攻确实降了一个等级,坏在陪他一道的李帝努也开始被人惦念上了,李东赫乌鸦嘴百试百灵,第二天来的人果真一倍有余,胆子大的直接上来问李帝努约不约。

罗渽民自作自受把自己气个半死,拽着吸引了大部分火力的李帝努在人群里东躲西藏的找熟悉的车牌,幸好他早上记得让司机来接。

李帝努替两人都整理了乱糟糟的头发和衣服,心有余悸的说:“都到这程度了?”

罗渽民脸色不好,没接话。

李帝努继续说:“我前两天是不是在学生会留的太晚了?我们早一点走可以避开。”

他刚进学生会,正处于惨无人道的新人试用期,每天都是开不完的会议。李帝努忙起来就很专注,偶尔会让罗渽民先回家等他。

他好懊恼。又以为罗渽民没缓过来,跟哄小孩似的顺他后背说没事的。一时之间竟忘了这人连打分五星的鬼屋都能面不改色的走一遭,出来还点评布景太丑。

罗渽民心里那点醋味还没散,端着点架子瞧他。李帝努不如他琢磨的精,却也本能反应快过理性思维,放轻了声音去哄他高兴。没料到对方不买账,得寸进尺提要求:“亲一下。”

李帝努差点咬着舌头,快速瞥了眼早就升起来的隔板,觉得他真是疯的不轻。

罗渽民拿一双漂亮桃花眼盯猎物似的盯他,薄嘴唇微微翘起,装大尾巴狼:“就一下,我就不生气。”说着话就不安分,手臂去箍他束在制服衬衫里的腰,动手动脚的蹭:“就像我平时那样。”

这话说的有种偷情意味。李帝努从脖子红到耳根,只好拽了他的领带把人扯近,在罗渽民早有预谋盯他嘴唇的时候快速偏过头吻了他的脸颊。

罗渽民捂着脸可怜兮兮:“为什么只亲脸嘛。”

李帝努冷静的指出:“你平时也只亲脸而已。”

说完才发现罗渽民笑的很贼,明摆着下了套等他上钩,一阵头疼:“别再那样喜欢我了。”

罗渽民领带被扯的半掉不掉,一副耍流氓的样子:“明明是Jeno先喜欢我的。”

车已经行驶到熟悉的住宅区。李帝努没了空跟他计较,伸手帮他把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领带也打服帖,习惯性的在他胸口拍拍,惊觉他的心跳快到像要发疯。

这家伙…不会吧。

“去哪了?”他维持着趴睡的姿势侧着头看罗渽民,声音哑着,带点刚睡醒的黏糊。

罗渽民显然被繁琐的策划案弄的迷茫,只好一半摸索一半猜测着模仿字迹替他做,表情难得的很认真,看他醒了也没停笔:“三明治和橙汁在我书包里面。”

李帝努去扒拉他的书包,掏出了折好的牛皮纸袋,食物还温热着。他看了看logo,在记忆里的地图搜索一下后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距离:“食堂怎么你了?”

罗渽民唔一声,一本正经道:“他们拉面不放香菜。”

李东赫从食堂晃回教室,听闻至此大惊失色,立马去看李帝努,满脸“吃香菜的你还不和他分手等着过年打起来吗”表情。

李帝努当没看见,把沾着黄芥末酱的酸黄瓜片叼出来用手塞进罗渽民嘴里。罗渽民吧嗒吧嗒嚼两下就面不改色的吞了,没味觉似的,看的李东赫一个激灵,把椅子往前拖的离他远点表示惊悚。

吓跑了烦人精的罗渽民怪笑几声,还没等把李东赫笑的炸起毛来就被食物堵住了嘴:“……”

乳酪融化在鸡胸肉和全麦面包的中间,奶制品和小麦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带来一些人类最本能的安全感。李帝努一手举着三明治喂他,一边拿起他桌上喝了一半的咖啡纸杯看了看标签,眼角一跳,直接没收。

“唔唔唔!”罗渽民抗议。

李帝努说:“不还给你。”

李帝努很坚定:“你吃你的。别撒娇,撒娇也没用。”

罗渽民蔫蔫的,刚才骑单车绕了大半个商圈买午餐的故作潇洒全没了。

05

半杯美式最后被李帝努当提神药喝了,效果还不错的让他坚持到了放学。只不过咖啡因从来都不是长久之计,他夹着资料去开会的时候又开始头疼,还有更糟糕的体温上升。

罗渽民放学后去参加不知道哪个圈子的朋友聚会,多半在餐厅或者私人会所。想和他攀关系的人数不过来,应该会忙到没有机会看手机。

因为已经开始回暖的关系,会议室没有开暖气。他清楚自己最近有点累过了头,又忙的没空去健身房,心里挺有数的把制服外套扣的很严实,却仍是恹恹的样子,盯着屏幕上的流程图无意识的精神涣散。

坐在旁边的学长伸手摸一把他的额头:“呀,这小子,不知道自己在发烧吗?”

李帝努被一嗓子从原本晕晕乎乎的状态吼清醒了。第一个跳进脑子的想法竟然是中午不该让罗渽民和他吃同一份食物,万一是流感会传染。站在屏幕前的学姐停下了对策划的讲解,问他要不要找个人送他回家休息。

他撑了撑精神,说:“继续吧,我没事的。”

主席不太赞同的看着他,想找个理由把他打发走,会议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罗渽民提着满手咖啡和饮料站在门口,像是刚从什么社交场合回来,衬衫领子半开露着项链,身上的香水味迷乱混杂。假模假样的跟一屋子没几个不认识他的人做自我介绍,端着那种官方交际用的微笑说前辈们辛苦了我送他回去就好,咖啡还请当作礼物收下,谢谢学长学姐最近的照顾。漂亮话一套套说的像标准范本,会议室直接被他搞成觥筹交错的上流人士酒会现场,就差拿杯香槟。

李帝努这下没借口再逞强。等他跟主席你来我往的寒暄结束,收拾了资料跟大家道歉又道别,大脑昏昏的跟着罗渽民走出了会议室,下了楼,被塞进等候多时的私家车里。

车里打了暖气,他被烘烤的缓了一些,想起来哪里不对:“不是出去玩了么?”

罗渽民说:“没待多久就走了。”

李帝努问他:“那怎么不回家。”

罗渽民帮他把外套解开了些:“等会儿下车温差大了会冷——本来想回去的,但不放心我们Jeno所以来接你了。”

李帝努靠他肩膀,嗅到很多种繁复香型,心里想这家伙没他嘴上说的那么潇洒,肯定是逃出来的,每次都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想到这儿就没思路了,干脆闭眼休息。

罗渽民怕他在车上睡着会着凉,拿手去捏他后颈,又去摸他有点烫的脸颊,小小声的叫他:“Jeno呀。”

李帝努被他闹的不能睡,鼻音很重的嗯一声,问他怎么了。

罗渽民跟他没话找话:“刚刚你们学生会的人怎么都一副我要把你拐走的样子看我?我这么不像好人?”

李帝努说:“没有啊。”又想到学校里好像总是流传着罗渽民各种捕风捉影的风流韵事,只好安慰他:“可能只是不知道我和你认识而已。”

他们两个从个性到活动领域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混迹于各种聚会沾花惹草的风流少爷和忙于工作学业前途光明的冰山学神,怎么看都难以联系在一起。

罗渽民紧张兮兮的抱着他,隔几分钟摸一下他的额头,又觉得自己手凉摸不准,就凑近来用额头抵着他。

呼吸都可以交缠的距离,太近了。

李帝努拿手挡在两个人中间:“你离远点,别传染。”

罗渽民垂下那双含情眼去看那只手,心疼内疚眼神通通被浓密睫毛遮住,过了半晌只是克制的吻一下他的手心,恢复到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那等你好了再亲你。”

李帝努一腔关心瞬间蒸发,懒得跟这个人说话。正好困意上来,便靠着他很安心的睡了。

06

HCLee:「你已经失去我这块小饼干.JPG」

罗少爷正在学习当专业陪护,同吃同睡那种。他像是突然发现李帝努的健身效果并不能抵抗所有劳累并发症,开始跟营养师一起钻研食谱,甚至丧心病狂的想要叫个厨师到家里来做饭。

李帝努被他这一套怜香惜玉弄的有点懵,又忽然想到他当时的漂亮女朋友有一次意外划破手指,来教室门口叫人让他陪着去医院,阵仗挺大,似乎带某种炫耀的测试意味。罗渽民在外人面前是很给面子的类型,没顾起哄就直接送人出校门,没过五分钟又踏着上课铃晃晃悠悠回了教室。李帝努问他怎么不去陪,罗渽民说市医院好远的来不及回来上课。

现在想想都是鬼话连篇。

他叹口气:“渽民呐。”

“我只是因为疲劳才发烧,是知道的吧?”

罗渽民摸摸鼻子,视线艰难的从他上半身的肌肉沟壑上移开:“…哦。”

怎么还哑巴上了。

李帝努顺着他视线看,惊觉自己处于半裸状态,跳起来就往浴室跑。微烫的水当头浇下,蒸的皮肤一片浅红,才发现刚才那幕有些不对劲的戏剧性。

到底是为什么要躲来着。

07

罗渽民走进浴室往浴缸里放热水,身体微微斜倾着用手试水温,突然被人从背后搂住腰,来不及躲闪,差点丢掉重心。他就着姿势调好水温,转过身去接吻,低音和笑意都咬在唇齿间:“我们Jeno…学会偷袭了。”

“明明两年前还是会害羞的小可爱,哎一古。”

李帝努偏过头躲开细碎舔吻,冷着眉眼替他拿掉鸡零狗碎的首饰,想不通为什么他在浴室之类的地方总是有点过于容易兴奋。

罗渽民累了一天却像打鸡血,不知死活的撩拨,低哑着嗓音进行他的每日例行告白,即使李帝努身负多年抗体压根不吃这套也很高兴,挺乐此不疲的。

“今天怎么样?”李帝努拉他面对面躺进温热的水中,伸手在旁边的置物架摸索:“…谈成了吗。”

罗渽民天生混商界的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轻车熟路,又有皮囊和出身加成,在他们的富N代社交圈子里非常有影响力,偶尔有合适的投资项目会被别人邀请入伙。下午他翘了班会去高级会所见合作人,李帝努说你穿一身校服进去没被挡在前台?后来才知道罗渽民的合作伙伴跟他们都一个级别的,硬要说不同可能是还留了个级,现在算他们学弟。

“我没答应。风险太大了,这小子稍微看点新闻就能知道这项目肯定亏。”罗渽民说着帅气的话,手上不正经的吃他豆腐:“没谈下来,之前跟他做的那一单可能还会亏,我好难受。”需要男朋友安慰一下的那种难受。

李帝努用拎兔子的手法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腰上移开,终于摸到了指甲剪,把他小腿从水里捞起来低头给他修指甲:“明天你看到周末作业会更难受,攒着吧。”

罗渽民说:“…骗你的,之前那次没亏,赚的马马虎虎,够给你买个戒指。”

李帝努握着他的脚踝,听到这儿顿了顿,手都没抖一下的继续剪:“其实亏了也没关系。”

罗渽民犯戏瘾,问他是不是要说我养你一辈子这种话,如果是的话他可以开始准备起来哭一哭。

李帝努抬头看他,水汽沾满纤长睫毛,他有点缓慢的眨了眨眼,像突然被水洒到的萨摩犬那样反应过来:“不想你太累而已,戒指什么的…以后再说也不迟。”

罗渽民忽然想起来什么,很坦诚的和他说:“你记得十五岁的时候和我谈恋爱的那个女生吗?她有一次在午休找我出去,说她手受伤了要去缝针,其实只是简单的划伤,伤口很浅,也不怎么流血。”

李帝努嗯一声,把他的腿放下去,慢慢揉着有些紧绷的小腿肌肉。

罗渽民继续说:“她们那时候不知道看了什么电视剧,说逃课出去约会买戒指私定终身是很浪漫的事情。”

李帝努不知道这件事有这样的后续,现在想来似乎自那时起没过多久就莫名其妙分手了,感觉隐约触摸到了一点什么。

“我当时觉得她简直疯了,所以把她送上车就回来了。”罗渽民一双桃花眼被蒸的湿漉漉,很专注的看他:“现在我也疯了。”

手掌的温度黏在沾了水的湿滑皮肤,一时停顿在那里,意料之外的说道:“…那明天去买吧。”

语气很自然,惯的不行。给人一种即使罗渽民说自己干了点什么杀人放火的恶事他也会去替他摆平的错觉,哪怕是个疯子他也护着。

话音刚落罗渽民就扑过来,很用力的亲他。因为动作太大溅起一池水花,浇的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湿淋淋,眉眼蕴在浓重的湿雾里,含着的是予取予求的纵容。

08

罗渽民对自己的先见之明很有一些,确实下手没轻没重,喜欢玩花样,精英皮囊一撕就是个变态,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他,弄得脾气温吞的李帝努都起了点邪火,却还没舍得报复回去。

“下次轻点。”李帝努拎猫一样拎着罗渽民又洗一遍澡,跟他说:“再弄那么狠就不放过你了。”

罗渽民声音比平时更哑,哄他:“今天因为Jeno答应我太高兴了才这样的,下次报复回来也没关系哦。”

李帝努睨他一眼,觉得他就是吃准了自己不舍得,又心想买个戒指就这样,结婚当晚可能离死就不远了。

哪有这样的,仗着有人喜欢就狂的要命。

不过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罗渽民没听到回答,趴在浴缸边昏昏欲睡,含糊不清的叫他名字,李帝努应了他一声。

罗渽民说:“好想跟你结婚。”

停了几秒又说:“毕业旅行去结婚吧。”

李帝努用毛巾甩他一脸水滴,“是数学卷子少到可以让你开始做梦了吗?”

罗渽民挺惨的呜咽一声。

李帝努又开口:“英国还是加拿大?”

09

不过是想同你做年少夫妻,又何来轻狂。

END

P.S.一点后续(bushi)

娜劫命:娜娜最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跟娜娜结婚!结婚!(发射小心心wink撒娇)

李杰诺:不你这还是蛮狂的。(冷静)

以及不知道大家看没看出来,轻狂篇其实给小娜的交际花身份洗了个白&暗戳戳发了狗粮。在我心里比起诺诺更注重眼前现实的踏实性格来说,小娜应该是有更长远打算但嘴上不说吊儿郎当的类型,会观察对方不喜欢什么然后自己去做(可参考花样)总之就是1+1>2的互补性格,今天也是诠释铁打舒适圈的互宠小笃!

(诺喜欢靠着娜肩膀的细节是本人私心,每次他这样做都很像大只狼犬一回家秒变毛绒萨摩黏人,撒娇撒的不动声色我们诺)

抽中主题:保家仙

很努力的找了保家仙的资料……如有差别,算我私设

Summary:罗渽民的十八岁生日愿望是,拥有一只萨摩耶。

-

01.

昨儿又下雨了。

雨水滴在芭蕉叶上噼里啪嗒响了一夜。

老爷子快不行了。

02.

天还没亮,罗渽民撑着把黑伞,听着雨滴又打在伞上,...

天还没亮,罗渽民撑着把黑伞,听着雨滴又打在伞上,啪嗒,啪嗒。

他其实是不太想管这些的:他还要上学,凉透的早餐吃了会胃痛,昨天的作业还没补完,而且——他快要迟到了,会挨骂。脚下的泥土被泡软,于是他又开始担心自己的最新款球鞋——尽管他此时身着西装。

而隔着泥土的下面的人,那个老爷。管家半夜把罗渽民拽出来的时候老爷子其实就只剩那最后一口气了,虽然没见过几面,罗渽民看见他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老爷子半条胳膊腐/烂在外面,明明只是将死之人左半脸却结满了尸斑。他仅剩的半张脸上还能转动的眼球直勾勾的盯着被管家领来的罗渽民。那只眼睛绝望中带着狠戾,对上罗渽民冷漠的眸子一时之间难分无情。

老爷子最后一面见了罗渽民,任谁看都很奇怪:一向备受宠爱天赋异禀的小少爷钟辰乐没拿到的家族继承权,现在反而落到了被漠视且灵识极差的大少爷罗渽民手上。

罗渽民脖子上那条项链闪着隐秘的红光。他闭着眼,脑海里忽然闪过老爷子苟延残喘的样子,想起那老东西从脖子处的血肉里剥出来的这条项链,想起他把项链交到自己手上,一字一句的恶狠狠的说:

“保护好你弟弟。”

芭蕉叶塌下来一片。

03.

如你所见,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罗渽民想必不是拥有什么普度众生大爱情怀的人:好在来找他的妖精多半是来寻死的。

因为灵识极差的缘故,罗渽民能看到的各类妖魔鬼怪都是老弱病残的,所以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

反倒是时常有法力较弱的小妖精缠着他求他杀了自己:有时候长寿对妖精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这些本身自身素质不高的妖精,活着简直是一种折磨。

就算是人,老爷子活了那么久不还是痛苦的死去了吗

所以与其卑微苟且的活着,倒不如求着罗渽民让自己毫无痛苦的死去——小妖精的价值观是这样的。

上个月还有个说自己会算命的小兔妖,整天缠在他身边,絮絮叨叨跟他讲一堆玄幻的事,还偏说罗渽民有两条命脉跟其他人都不一样,还问他是不是失忆了。

最后罗渽民实在是被它念叨烦了,问那只小兔妖自己和其他人哪不一样,又失了什么忆?

只见那小兔妖谄媚一笑:“大人的命脉当然有小兔兔的一份呀~所以大人现在就让我死吧!”

我就知道。罗渽民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

“你已经是这个月第十七个来找我寻死的妖精了,”罗渽民看着它,“但是你们妖精界能不能换个话术?你们每只妖都是这个话术。”

小兔妖看着罗渽民俯下身去给它写符咒,乖乖的蹲在他面前:“好嘞,我下次跟他们妖精局反应一下,下回换个话术骗呆呆人类~”

罗渽民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个长得人畜无害的小家伙:“你的符咒还在我手里呢。”

小兔妖立刻又开始眨巴眨巴眼睛正想开口,罗渽民皱着眉一把把符咒贴到它脑门上:

“上辈子是因为嘴贫贫死的吧,你。”

小兔妖恶狠狠的朝他吡愣牙。

可恶的呆呆人类!

08.

钟辰乐吓了一跳:“狗……啊?”

看着他哥黑了一半的脸,又小心翼翼的补了一句:“我……捡的,应该是……狗吧?”

09.

半小时后。

罗渽民和钟辰乐坐在沙发上,看着跪在他们眼前那位穿着浴袍、一头银白色头发的男人。

前者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后者拿出一个本本和笔,一本正经的开口问道:

“姓名?”

“李帝努。”

“年龄?”

“十八。”

“性别?”

“……男。”李帝努偏过头来看了罗渽民一眼,后者别过脸去。

“你是什么妖?”

“嗯……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钟辰乐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

“我真不知道。我只记得在路边睡了一觉,醒来就到这了。”

李帝努看着不像撒谎,但是钟辰乐又明显不是很相信他说的话。于是钟辰乐转过头来想问问他哥的意见。

只可惜他哥此时意不在此:罗渽民看着李帝努此时穿着浴袍跪在自己面前,越想越觉得这画面不对劲。

“你先起来,别跪着。”

李帝努哦了一声,虽然没明白那人的用意,还是乖乖的换了个姿势坐在地毯上。

钟辰乐用笔瞧这本本,眯着眼继续追问:“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妖,却知道自己的名字?年龄?”

李帝努看着钟辰乐认真的说:“下意识脱口而出就是李帝努这个名字了,年龄也是这样。至于性别……”

“他也可以帮我作证,我真是男生。”李帝努用手指了指罗渽民。

罗渽民低下头轻咳了一声,耳垂有点红。

“我好不容易活过来,为什么要死?”毫不夸张,李帝努现在看罗渽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呆子。

罗渽民的眸子沉了沉,正想开口,被一旁的辰乐打断:“哥,他好像不是你见过的那种没什么法力的小妖,一般这种能化成人形的,修为是不低的……”

“那我为什么能看见他?”

钟辰乐摊开手,耸了耸肩。

10.

“你再想想,你到底是什么妖精?”双方僵持了半天,钟辰乐坐在地毯上,企图唤醒李帝努的记忆。

“我真不记得了……”李帝努看上去也是一副急坏了的样子。

坐在沙发上的罗渽民看着两人半天毫无进展,喃喃道:“会不会是狗狗什么的……比如萨摩耶?”

“噗!”

李帝努的头上忽然冒出一对白色的耳朵。

“真的是萨摩耶啊?”

“我,我不知道……感觉有点奇怪,”李帝努往自己身后摸去,整个人瞬间不好了,“怎么……怎么还有尾巴呀……”

罗渽民起身:“那你是萨摩耶吗?”

面对忽然靠近的人,李帝努显然没想好应对方式,更糟糕的是他现在也显然不适应自己这对刚冒出来的耳朵和尾巴,此时又被连连追问,手足无措的同时就连说话也有点哭腔:“我真的不知道……”

罗渽民的眼眶也有些泛红。钟辰乐都鲜少看见过他哥有面部表情,更别提情绪失控了。眼看着罗渽民就要进一步把那吓得几乎要哭出来的小妖往角落里逼,钟辰乐赶忙抓住了罗渽民的手腕。

“哥?你怎么了?”

罗渽民晃了晃脑袋,似乎回复了一点神智。他轻声对李帝努说了一句对不起,便以不舒服为由回房休息了。

客厅里只剩下一人一妖。

钟辰乐:“你能把耳朵和尾巴收回去吗?”

李帝努平复了一下情绪,皱巴着脸使了半天劲儿耳朵和尾巴还是一动不动。

于是小钟少爷灵机一动:“要不你先在我家住下吧,反正我们家空房间挺多的。我让管家帮你买几件衣服。”

钟辰乐看着李帝努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几乎已经把他默认成小狗了:“不过你千万不要乱出去哦,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说就行。”

李帝努感激的连连点头。此刻他对钟辰乐的好感度不知道比刚刚那位只知道凶他的那位呆子高了不知多少倍,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把自己丢在浴室里之后罗渽民就被偷偷掉包了?要不然为什么这人对待他怎么前后反差这么大?

11.

罗渽民默许了钟辰乐将李帝努留下来的决定。

但是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看见李帝努就心跳的厉害,身体仿佛要跟他割裂似的,完全不受大脑控制:有时候撞上李帝努在阳台上逗小蝴蝶玩自己也忍不住跟着李帝努傻笑;在客厅里看见笨蛋李帝努绕自己的尾巴玩也想笑;瞥见李帝努拿着小梳子打理自己的尾巴和耳朵后,愁眉苦脸的对着手里脱下来的一堆白毛时也想笑……每次笑了一阵回过神来,表情就跟翻书一样一秒冷下来,然后在心里吐槽一句:傻子。

有次放学回来看见傻子拿着剪刀往自己的身后戳,罗渽民下意识以为他又要干什么傻事,立刻丢了个符咒过去,小剪刀就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曲线,从李帝努手里飞到了罗渽民手上——当然请不要误会,这只是出于对“傻子”的人文关怀。

李帝努一脸懵的看着这一切,反应过来瞪着罗渽民:“你干什么?!”

罗渽民把肩上的书包放下:“实在想不出自己是什么妖倒也不用用自尽这么极端的方式吧?”

“谁要自尽了?”

李帝努颇为无语:他为什么老觉得自己想死?

罗渽民:“那你拿着剪刀往自己身后戳什么啊?”

“因为我要给裤子剪洞啊。”

“剪洞?”

“对啊,”李帝努摇了摇自己的尾巴,“要不然尾巴在里面多不舒服啊。”

刚刚好不容易在裤子上找好了位置就被罗渽民打断,李帝努实在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呆子。”

好像被傻子说成是呆子了呢。

12.

在李帝努的视角里,罗渽民的人物形象就是一个情绪起伏大且整日不苟言笑没有表情的呆子——所以在罗渽民的衬托下,他对小钟少爷的好感度直线飙升。而且小钟少爷打游戏也打得比罗渽民好太多,对比下来小钟少爷完胜。

他会缠着小钟少爷放学后陪他打游戏,小钟少爷倒是从没拒绝过他——不过倒是要时时提防着罗渽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伸出一只手以写作业为由把把钟辰乐提溜走。

此刻趁着罗渽民洗澡,李帝努又拉着钟辰乐打游戏。他的头枕在钟辰乐的大腿上,满意的眯着眼盯着手机屏幕。有时候钟辰乐还会摸一下他的头发,银白色的发丝柔软的从指缝中穿过,李帝努又舒服的扭了下屁股换了个姿势,然后摇了摇尾巴。

罗渽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李帝努侧身换了个姿势,撇了撇嘴:“有些妖,别真把自己当狗了。是不是狗还不一定呢。”

话里话外刺都不少,李帝努没打算理他。

穿着浴袍的罗渽民边擦头发边往前走了几步,想低下头看这两个人打的什么游戏。

“啊!”

李帝努忽然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罗渽民下意识的搂了一下他,李帝努回头,第一反应不是顾及摔痛的屁股,而是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脖子上的那串红项链:“这是什么?”

“老爷子留下来的,”虽然狐疑的看着他,罗渽民依旧乖乖回答了他的问题。

“把它给我。”罗渽民第一次看见李帝努这样冰冷的眼神,仿佛没有感情般,一时之间终于有了共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么久的这家伙是个妖精的实感。

眼神具有一定的震慑力,但缺乏攻击性。先不提罗渽民以往对待万事都带点薄情的履历,单论李帝努现在的姿势也实在难以让人产生危机感:他刚从沙发上摔下来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拽着罗渽民的浴袍,向他伸出另一只手,同时又倔强的抬头看着罗渽民。水顺着罗渽民未吹干的发丝落下,正好滴在李帝努的睫毛上。后者笨拙的眨眨眼,猝不及防的给罗渽民来了个几个野生wink。

罗渽民此时的面部表情有点复杂:一方面他的身体又先于他的意识作出反应,嘴角自己就要往上飞;另一方面他又极力压制着自己这些不知道哪来的条件反射,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过于丰富——所以现在的罗渽民脸颊肉轻微抽搐着,有种肉笑皮不笑的诡异感。

“这东西摘不下来。它好像是依附我而活的。”他像是……在侵蚀我的血一样。

罗渽民的眸子沉了沉,把后半句省略了。

我就知道那老东西给我的准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看见老爷子从血肉里剥出这根项链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13.

趁着罗渽民发呆的时候,李帝努已经扒拉着他摸到了那根项链。

手刚触碰到项链便被灼热的温度弹开,李帝努失神得重新跌坐在地上。

而现在的项链所有者罗渽民也并不好受。不知为何方才李帝努碰到项链的一瞬间,他的心跳又开始不正常的加速,甚至差点喘不过气来。

罗渽民扶着墙一点点蹲下,大口喘着气。听见李帝努在自己身后用微弱的声音道:“我知道……我是什么妖了……”

一旁已经看懵了的钟辰乐先问道:“那你是……?”

“我是白狐,”李帝努顿了顿,“我不是萨摩……”

“闭嘴!”

罗渽民忽然大吼一声。

李帝努和钟辰乐都被他忽然爆发的情绪吓住了。

罗渽民的背影大幅度颤抖着,扶着墙的手臂终于撑不上力,跪在地上。

“你不是白狐!你不是……”

“可是我真的……”

“李帝努!”

罗渽民嘶哑着嗓子又吼了一句。

李帝努还想起身开口再反驳一句,被一旁的钟辰乐一把拦住。

于是他叹了口气:“好好好,我是萨摩耶,我是萨摩耶我是萨摩耶……”

罗渽民慢慢起身,向房间走去。李帝努和钟辰乐看着他摇晃的背影,不敢再多说话。

“诺诺……”

14.

钟辰乐看着罗渽民关上的门发呆,半晌才打破了客厅的沉寂:“他,刚才喊的‘诺诺’,是谁?”

“我不知道……”李帝努犹豫着,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但是我总感觉,那应该是我的名字呢……”

“噗嗤,你在开玩笑嘛,你们之前又不认识。”钟辰乐被他逗乐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李帝努也跟着他尬笑了两声,头上毛茸茸的一对小白耳朵歪了歪,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却愈来愈强。

15.

罗渽民回到房间里关上门,背倚在房门上。手中攥着的脖子上的那串项链逐渐发烫,他却迟迟不肯放手。

这时罗渽民终于静下心来开始思考老爷子之死一事。

怪不得要将项链交予自己呢……是因为这样的话既能保住家族又能让钟家的人不受到项链的反噬吧?

之前他并非无担心过这项链会索他性命,只不过他对生离死别并没有太强的感触。只是在刚刚与李帝努对峙的一瞬间,他忽然有了很强的生的欲望。

至于老爷子死时的状态他其实听过传言,这种非正常之死都是受到了诅咒。

准确来说罗渽民并不是钟家的人,他是在小时候被老爷子从孤儿院领养而来的。至于钟家世代的历史他也并不清楚,只知道几百年来与钟家接触最多的妖精应该是钟家世代的保家仙。

难道是和保家仙结仇,所以才会得到如此强烈的诅咒吗?

但是保家仙也就只有狐黄白柳灰五仙,找到钟家的保家仙应该不是难事。

不过狐仙……白狐……

罗渽民眉头又紧了紧:真的会有这么巧的的事吗?

如果钟家的保家仙是白狐的话,那他可在老爷子的房间里见过不少白狐裘啊……那老爷子不被保家仙保护反而受到其诅咒似乎也说的通。

如此一来,他为何能够看到李帝努也能解释的通了——因为白狐是他们家族的保家仙。

“李帝努……诺诺……”他情不自禁的喃喃着。

16.

自上次客厅对峙之后,每次李帝努和罗渽民见面时的氛围都怪怪的。

用钟辰乐的话说,那就是像一对因为豪门恩怨而被迫分手了的情侣却还深爱着彼此,又都不想开口,于是两方别扭的僵持着。

李帝努有时候看罗渽民会觉得有一种别样的熟悉感,却想不出两人在哪见过。看罗渽民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只是说话得到罗渽民的回应也会觉得很幸福。

对于愈来愈亲密的关系两个人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也闭口不谈,任着性由这段关系自欺欺人的发展下去。

如今就连钟辰乐无论是在李帝努房间里看见罗渽民还是在罗渽民房间里看到李帝努都不会觉得意外了。

小钟少爷点了点头:看来传闻中的狐狸会勾人是真的。

17.

但怎么能对这种奇异的感觉不感到好奇呢?

李帝努几乎是肯定罗渽民那串项链是破题的关键。

趁着罗渽民在洗澡,他偷偷溜到罗渽民的房间里,拿了本书躺在他的床上消磨时光,乖乖等着罗渽民。

罗渽民推开门就看见自己床上躺着的已经熟睡的李帝努,不禁失笑。他拿走李帝努盖在脸上的那本书,又把他露在被子外面的那一小截尾巴塞了回去。

看来是看书睡着了啊。

他在李帝努身边躺下,恶/趣味的揉了一把那人的耳朵和软乎乎的大尾巴。揉了一会也不见那人有要醒的预兆,于是便也不再扰人清梦,抱着一团毛茸茸进入梦乡。

18.

李帝努比罗渽民醒的要早。罗渽民的手还放在他的耳朵上,痒的很。他小心翼翼的低了低头逃出“魔爪”,想要起身又忽然发觉自己的尾巴居然也在罗渽民手里。他只好一点点往外蹭,心里暗骂着罗渽民。

好不容易从罗渽民的怀里挣脱出来,李帝努看着罗渽民的嘴唇,有了亲上去的冲动:只是偷亲一下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因为是早上的缘故,罗渽民的唇很干,亲上去的时候并不如想象中的柔软,他试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只是还未等他再次亲近,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与此同时,李帝努的耳朵和尾巴重新消了回去。杂乱的记忆碎片逐帧清晰的在他眼前回放。那些他猜到的、他想知道的、他不想再记起来的……此刻全部都一一展现在他的脑海里。

心理的强压之下,李帝努的身体素质也在极速下降着。凭借着仅存着的残留的一丝理智,他跑出了钟家的房子。冲出门时撞到了正好回家的钟辰乐,后者不明所以:不过当他意识到李帝努的耳朵和尾巴已经消失不见的时候,便也未做阻拦。

而当下李帝努也并未多想,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地方。

19.

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小小的罗渽民即使是在孤儿院也是最受欢迎的那个:姣好的容貌,开朗的性格,以及优异的学习成绩……不仅老师会偏爱他,就连小朋友也喜欢围在他身边转。

可是小小的罗渽民有个秘密——他能看见妖精。

第一次发现这个能力的时候是罗渽民在和小朋友们玩捉迷藏,为了不让其他小朋友发现他刻意跑了很远。孤儿院的周边是森林,罗渽民就在懵懵懂懂中跑进了森林里。

那时的罗渽民想着自己从书本上学到的知识,类似于看年轮辨别方向之类的……所以他对自己充满信心并坚信自己一定不会迷路——于是过分相信自己的娜娜毫不意外的在森林里迷路了。

他在森林里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毕竟也只是个小孩子,好几次他都感觉死神在向他招手了。

在迷离之际,救他的是一只狐狸,毛茸茸的大白狐。那只狐狸的移动的速度比其他动物快的多,甚至能直接穿过一些物理障碍,这显然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可那又怎么样呢?那只狐狸背着罗渽民跑出了森林,它救了罗渽民。

几乎没有人相信罗渽民能够活着回来,每每有人问起罗渽民也只是搪塞过去。孤儿院的一众人也只当罗渽民命大,便也不再追问。

只有罗渽民知道,在那个夏夜里,他遇到了那个能为他而心软的“神”。

20.

不知道是否得到了那白狐的庇佑,小罗渽民遇到的大多妖精都是极为善良的,它们都是罗渽民的好朋友——但是它们其中都没有白狐。

后来的某个夏夜缠绵,他终于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白狐——只不过这只白狐比他在森林里遇到的那只小的多。当罗渽民向它跑过去的时候,小白狐还一脸懵的歪着头看着他。当他真的把小白狐抱进怀里的时候,小白狐又试探性的伸出了爪爪回抱住他。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罗渽民发现他能听懂小白狐说的话,甚至它的心里话也能听见。他知道了小白狐在心里说自己的妈妈不在了,于是他抱着小白狐的怀抱又紧了紧。

小白狐看着眼前这人肉嘟嘟的漂亮的小脸,迷迷糊糊的偷亲了一下。

第二天,罗渽民就被钟老爷带走了。

那时的罗渽民满脑子只有“他要拥有一个家”了的兴奋,他认为自己能被领走的原因是因为自己长的好看或者自己足够乖巧讨人欢心。

而彼时的罗渽民终于回忆起这段往事,才回过神来:或许在那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了钟老爷的一颗棋子。当他和那只白狐相拥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了猎物。

再后来小白狐变成了人——作为李帝努,作为罗渽民的竹马。本应如此就这样互相陪伴着长大的两个孩子,却如同相吸的两块吸铁般被旁人活生生掰开。

罗渽民终于想起了那个雨夜,银白色头发的少年被困在钟老爷布下的符阵里。少年痛苦的挣扎着,本来已经修炼为人形的李帝努又冒出了耳朵和尾巴,而这仅仅是开始。符阵建立的屏障使内部与外界相隔,罗渽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帝努重新变为兽态,蜷缩在符阵的中央小小一团。阵中似有飓风呼啸着,一刀一刀刺在小白狐的身上,却全都避开要害。罗渽民某一刻听到了阵中李帝努心中的声音:

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快点杀了我吧。

“他不死,死的就是我们。”老爷子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而罗渽民此时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在那只小白狐彻底奄奄一息化为碎片消散的时候,罗渽民只觉得自己耳边嗡鸣一片。他拼命的跳着,抓住了李帝努在彻底消散之前的最后一缕灵识。

他想和撒旦做个交易。

21.

罗渽民的十七岁生日愿望是:让他活下去。

“求你,让他活下去……”

那年撒旦对他提出了三个条件:

二,拥有冷漠薄情的性格。

三,一个既定无法改变的结局。

22.

胸前的红项链不断升温着。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已是大汗淋漓。

罗渽民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眼神复杂。

床上早已感受不到那人的温度,罗渽民摊开手,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狐狸难道都喜欢偷亲别人吗,还是亲一下就跑的那种。

然后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不是生来就是那般冷漠薄情的人啊。

原来自己的心脏,也曾为了某个人,那样炽烈滚烫的跳动过。

23.

李帝努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连数日罗渽民都找不到他的踪影。

罗渽民知道李帝努是在故意躲着他:毕竟确实很难接受恢复的这段记忆。

当然还有一个更糟糕的可能:在李帝努恢复的记忆里,有他们两人不能再相见的理由。

罗渽民不敢再往下想。

眼下第一要紧事还是要找到李帝努。

在城区寻找四日无果后,罗渽民想到去自己儿时的那个孤儿院看看——那个和李帝努相遇的地方。

如今孤儿院已经被改成了森林公园,但那里依旧没有李帝努的踪迹。正当罗渽民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脖子上的红项链又开始升温。由着项链为他指引方向,不过一会儿便发现了在树后没藏好的一个小白脑袋。

在李帝努想要逃的一瞬间,罗渽民抓住了他的手腕,直接把他拽入自己怀中。

但还未感受到阔别已久的爱人儿怀抱,李帝努那家伙一口咬上了罗渽民的肩膀——罗渽民甚至已经感受到李帝努将自己的肩膀咬伤了,却还是故作轻松不紧不慢的开口,言语间带着宠溺:“我们诺诺,不会真的是小狗吧?到底是小狗还是白狐呢……”

李帝努此刻并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罗渽民,放开我。”

罗渽民没有动,把下巴靠在了李帝努的肩上。

李帝努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点颤抖:“罗渽民,你知道那老东西除了我,还杀了谁吗?”

罗渽民的动作果然一顿,将环抱着李帝努的手放下,向后退了半步。

“那只救你的白狐——我的妈妈……”即使现在李帝努的眼中噙着泪,可却并未让人感到丝毫可怜,而是与之相反的,他眼中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愤怒与厌恶,让人无法靠近。

重归于静。

半晌罗渽民低着头说道:“对不起。”

李帝努此刻的心也平静下来,他擦了一把眼泪:“你不用道歉。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这不怪你。”他背过身去,打算重新回到森林之中。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响——

他转头,看见罗渽民晕倒在地上,几乎毫无血色。

24.

自从那日与李帝努分开后,罗渽民的身体便愈发虚弱:最开始只是会是不是感到头痛,后来会咳血。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找不到李帝努而太过劳累引起的,没放在心上,直到那天他在李帝努面前晕倒并被带回钟家后,罗渽民才发现钟家上上下下的人也都没什么精气神——就连一向被保护的最好的钟辰乐都开始高烧不断。

而他脖子上的项链却越发闪亮的透着红光。

罗渽民终于明白了老爷子说的那句话——他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这是保家仙世世代代留下来的诅咒:红项链的拥有者和白狐,只能活一个。

老爷子必然不会将这般恶毒的诅咒告诉罗渽民;可白狐的族人一定会将此事告诉李帝努。

25.

李帝努见罗渽民清醒了过来,立刻起身要走。

罗渽民沙哑着嗓子开口:“我知道一个让我们都活下去的方法……”

李帝努果真身形一顿,听着罗渽民继续说道:“三天后,老地方见。”

26.

又是一个夏日缱绻的夜。

荧光在寂静中点着灯,罗渽民坐在草地上,等着那人赴约。

从森林中远远跑过来一只白狐,在距离罗渽民十步远的地方停下,下一秒便化为人形。

再往前一步,只要再往前一步,他就入阵了。只要他入阵,我有九成的把握让他活下去。罗渽民想。

他未注意到远处李帝努的神色一黯:“渽民尼,其实并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对吧?”

罗渽民直到无论他告知与否,李帝努都知道答案。

两人默契的没再出声,抬头看着星空,享受着无言的悸动。

“但是,渽民尼,你知道吗。”李帝努抬脚踢掉了罗渽民提前藏在草丛里的符咒:

“在想起复仇之前,我先学会的是爱你。”

李帝努皱了皱眉:“你的身体怎么会虚弱成这样?恐怕撑不了几天了吧……”

“你别管那么多……李帝努!你先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然后看着你在我面前自刎是吗?”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让我眼睁睁的看你在我面前再si一次吗!”

一瞬间气氛剑拔弩张,罗渽民手臂上青筋凸起,却仍然挣脱不了束缚。他的头发凌乱,红着眼别过脸去。

然后他被李帝努掐着下巴转过脸来,迎上来的是李帝努的吻。

和以往的每一个吻都不同。起初这吻就带着股狠劲儿,唇舌相碰间毫无章法,且双方势均力敌不做退让。而这吻终究变得愈发温柔,纵然吻的快要窒息罗渽民依旧不愿停下:要是能溺死在这温柔乡里就好了。

分开时,借着雪白的月光,罗渽民看清了李帝努被亲的粉粉的脸庞——就像他们当初第一次接吻那样。

“如果说相遇是命中注定,那我们如何忤逆上天缘定的结局?所谓破局,不过是在相同的逆风中选择同样希望渺茫的路罢了。”

李帝努平静的说着,眼神已经舍不得离开罗渽民的眼睛。

“可是这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si局。我一开始就想让你活下去,罗渽民,我一直想让你活下去。”

他抓起罗渽民脖子上的项链,那项链居然被他摘下。随后项链忽然在他的手中开始燃烧,李帝努却迟迟不肯松手,由着火焰继续蔓延。而项链离身的那一刻,罗渽民终于恢复了些气力,他明显的感觉到困住自己的藤蔓已经有了松弛的趋势。

“这份世世代代的诅咒就到此为止吧,停在这里好了。”

那由项链生出的火焰不一会就将李帝努全身没入之中。

一片漆黑里,火光是那样耀眼——那分明是破晓。尽力撕扯着、冲破着,肮脏不堪的世俗。可面对命运的齿轮,无论是任何人都如同蝼蚁,是那般的无力,神明的沙盘也不会为此而改变。

罗渽民终于挣脱了藤蔓,慌张的向前扑去,腿一软失去了重心,他几乎是爬到李帝努身边——而李帝努,正如光般归于虚无。

他已经捏碎了项链,诅咒已经失效了。而迎接他的,只有一个结局。

罗渽民顾不上自己哭花的脸,颤抖着手抹去李帝努的眼泪——即使他现在只能看见李帝努的幻影。

李帝努依然笑着。

“渽民尼,我好幸福。”

罗渽民想说很多,想问诺诺疼不疼,想问诺诺会害怕吗,可是话到嘴边他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只会像个孩子一样止不住的哭。天边迎来了第一抹黎明,他终于支撑不住,跪在地上。

死过一次的人,会对死亡更加恐惧吗?

至少李帝努不会。

当今天,当昨天,当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风不会为谁而停留,雾霭弥漫间是暮色。谢谢你带我看见万千世界的繁花一束,但请不要停留在这里,不要为我而停留。向前走吧,渽民尼,你应当拥有更加烂漫的人生。

残暑过,逢晓寒,愿来世,执子手。

00.

罗渽民看着面前沾着泥点的萨摩耶,小声责怪着:“明明都跟你说过了下雨天就不要出去和其他狗狗打架了嘛……”

萨摩耶歪了歪头继续憨笑。

罗渽民看了它一会儿,又被它打败了:“下次再这样不许再卖萌了!”

好不容易把“棉花团子”清理干净,罗渽民抱着它坐在落地窗前看雨。

看雨这个习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反倒是清楚的记得自己十八岁之前分明是讨厌下雨的人。

可能是因为这片森林?罗渽民想。他一年前刚搬了家到这个地方: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森林,每次下雨时总是朦胧一片,分明让他有种看不清抓不住的感觉,但是他却总是沉醉于这种感觉,似乎有着治愈人心的能力。罗渽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买下了这套房子。

怀中的萨摩耶不知何时趴在他的大腿上睡的香甜。

他想起当时在宠物店的时候便一眼看中了这只狗狗,店员在一旁热心的向他介绍这只萨摩耶是英版萨摩耶,长的有点狼相——罗渽民怎么看也觉得这只狗狗明明长的很像白狐。

给狗狗起名的时候脑子里忽然一闪而过“诺诺”两个字,明明对他来说应该是完全陌生的名字,喊出口来时却莫名其妙觉得异常顺口,像是曾经无数次脱口而出无数次的唤过这个名字一般。

于是这只狗就顺理成章的有了“诺诺”这个名字。

不过罗渽民把这种感觉解释为——可能又是之前遇到的找他来寻死的某只难缠的小妖精。

有次他喊“诺诺”的时候,很戏剧性的感觉头痛。然后脑海里就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他肆意的奔跑着,银白色的头发被风吹起来,有点像是两只小狗耳朵。那身影在几米外的地方回过头来,即使他看不清那人的脸,罗渽民却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人笑的灿烂。

然后那身影向后不断退去,远远的朝罗渽民招了招手,口型像是在说“再见”。

莫名其妙的幻觉。清醒过来以后罗渽民怎么也想不出那人是谁,连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

可能是……自己之前见过的辰乐的同学?

这些都不重要了。

罗渽民的十八岁生日愿望是:拥有一只萨摩耶。

这个愿望在他二十三岁的时候实现了。

罗渽民的二十五岁生日愿望是:拥有一个人生伴侣。

这个愿望在他二十八岁的时候实现了。他挽着新娘的手臂,白色的裙摆拖在地上,很长,很长,像是罗渽民无数次望着窗外的那片森林一样,一眼望不到头。

罗渽民的生日愿望从不会落空,因为他的保家仙是一只白狐。

——END——

*速打/现背/一发完/少量私设/清水[意不意外]

*没有这种病我瞎bb的:-D

从小时候起,罗渽民就患上了某种奇特的病——嗜甜症。

病如其名,患病的人几乎是半刻也离不开甜食,罗渽民也是一样,幼儿园的时候天天装着满口袋的糖到处跑,哪个小丫头敢来抢都要被罗渽民的瞪眼吓跑,为此,罗渽民的父母从他四岁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找不到儿媳妇的打算。

等罗渽民上了小学后,这病情丝毫没有好转,早起能用一片吐司吃掉半瓶蓝莓酱,中午例餐派发的甜面包能吃掉四五个,但好在人倒是懂事了。

至少小姑娘把罗渽民围起来的时候,他没再瞪人了...

至少小姑娘把罗渽民围起来的时候,他没再瞪人了,而且一张嘴巴天天抹了蜜似的,把所有雌性生物都给哄得团团转,不过也不排除是为了那些女孩堆在他桌上的甜面包的原因。

由于世界上患病人数太过稀少,医生也找不出合适的治疗手段,从小到大的各种检查抽测加上化验,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嗜甜症的古怪,它并没有给罗渽民的身体带来什么负面影响,所以到最后就连父母也只好束手无策随他去了。

“Jeno怎么一直在盯着我看?”

罗渽民在李帝努看怪物一样的注视下,淡然嚼碎了口中的两块方糖,光是想象了一下味道,李帝努都觉得口中发腻,即使朋友处了快三年,但无论是第几次看都要啧啧叹奇:“渽民你都不会觉得太甜了吗?”

两个趴在课桌上歪着脸说起悄悄话,罗渽民抬头看了看黑板,趁着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将书桌小盒子里的方糖又塞进嘴里了一块,然后也没有回答李帝努的问题,而是咬着糖含糊不清地反问道:“不觉得和我很相配吗?甜的东西。”

罗渽民露出两排白白的牙笑得灿烂,李帝努看直了眼,反应过来后立刻别开脸直起身子,一副认真学习的好学生模样。

“厚脸皮的小子……”李帝努悄悄嘟囔了一声。

罗渽民看李帝努红着耳尖,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话,顿时笑得更欢了。

他从来没有主动把自己患有嗜甜症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对于罗渽民来说,比起被人用同情谨慎的目光看待,还不如被当作是个奇怪口味癖好的家伙来得好。

所以逼迫自己又喝咖啡又吃香菜的,罗渽民吞咽下口中化开的糖浆,在心底安慰自己,没关系,其实吃得多了就会发现香菜也挺好吃的。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罗渽民低下头,发现李帝努从课桌上推过来一个小盒子,透明的塑料盒子里小颗小颗的,全是彩色玻璃纸包好的漂亮糖果。

罗渽民疑惑地抬头看向李帝努的方向,看到他目光还停留在老师乱糟糟的板书上,嘴里不服气地念叨着:“方糖有什么可配不配的,应该吃些漂亮的东西才行啊。”

阳光透露教室的窗户洒落进来,李帝努本就偏白的肤色在光下更为柔和,黑色短发随着他写字的幅度小小地动着,光线透过浓密的长睫毛投落细碎的光点,像是支带着巧克力外壳的香草冰激淋又被撒上层薄薄的糖霜,长了一副很甜的样子。

应该吃些漂亮的东西,那不是只能吃你才行了吗。

于是不为人知的隐秘愿望悄悄在青春期的少年心中埋下种子,任由时光催促这些不可告人的心事发芽,野蛮又肆意的在人心里生长。

嗜甜的症状直到两个人出道,罗渽民也没有好转,唯一的变化也不过是罗渽民把白色的方糖,换成了漂亮的彩色糖球,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地慢慢走,可愈加严重的腰伤成了罗渽民继续和他并肩的阻碍。

罗渽民开始按部就班的去医院,养伤,即使被放置也尽量微笑着安抚周围人的情绪。可压力积蓄起来,罗渽民渐渐变得开始烦躁了。

罗渽民爆发的导火索大概要归咎于糖分的缺失,糖果吃完的一天,却因为腰伤没办法去买,正逢李帝努顶着傻兮兮的笑脸,还有一头新漂染的薄荷蓝的发色在罗渽民眼前乱晃,于是他所有的负面情绪就无端加到了李帝努身上。

“和他们跳舞唱歌就那么开心吗?”罗渽民冷言嘲讽,然后看到李帝努立刻僵住的模样,从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一种病态的愉悦,“我在不在,对于Jeno来说大概是没什么区别。”

李帝努不是会巧舌如簧哄人开心的类型,面对罗渽民刻意的刁难,张了张嘴却只吐出干巴巴的一句:“渽民啊……不是这样的。”

“Jeno是在对我说谎吧,其实我不回去也没有区别。”

“还是生活得很开心的样子不是吗?”

李帝努捏着拳头被罗渽民的话气得发抖,终于没能忍住,在罗渽民说到一半的时候掉下泪来,不像是委屈哭的,倒像是气哭的。

平日里弯弯的笑眼睁得圆圆的,能够防御住刘海的眼睫挡不住眼泪的流出,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出来,看着李帝努嘴角绷紧向下抿起,就连下唇都被牙齿咬得泛红,罗渽民突然开始为刚才的话后悔了。

罗渽民用强硬的姿态抱住了李帝努,语气是平常李帝努最熟悉的撒娇味道:“Jeno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别生娜娜的气啊。”

“我没有,”李帝努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下巴搁在罗渽民肩膀上,像是在学校课堂上说悄悄话一样,用极小的声音在罗渽民耳边说道,“想要渽民早些回来,可是要完全养好伤才可以。”

紧接着就看罗渽民把苦肉计玩得飞起,一番攻势下来,李帝努的难过劲儿也差不多消得干净了,可罗渽民还是不满足的搂着他不放,硬是要讨糖吃。

“这么晚,我哪里给你找糖去?厨房用的白砂糖吗?”

罗渽民用手指卷弄着李帝努耳边的碎发,浅蓝的颜色让罗渽民想起游乐园里蓬松的棉花糖,光是想着,棉花糖的滋味好像就这样入了口,于是不由得脱口问道:“吃Jeno的话不行吗?”

“呀,你真的……我哪里能吃啊。”

“全身上下好像都是甜的,从以前就这么感觉了。”罗渽民的手从头上慢慢下滑,然后像是教育小朋友一样的,耐心给人做着解释。

手绕过淡蓝色的发丝,“这里是蓝莓味的棉花糖。”

手抚上月牙样的笑眼,“这里是巧克力做的点心。”

手摸到他高挺的鼻子,“这边是打发的雪霜奶油。”

最后,罗渽民手停在李帝努微张的嘴旁边,像是做事细致的手工匠人般勾勒描画,“这个应该是桃子味道的水果糖,你送给我的那种。”

李帝努害羞地拨开他的手,罗渽民也不恼,转过头就在那朵棉花糖上落下一吻:“所以今天就拿这个代替一下吧。”

“为什么好像是你吃亏了一样……”李帝努被罗渽民搞得无话可说,下一秒就被人半揽着倒在床上,谁也没有再说话,和衣而眠却一夜无梦格外香甜。

从这天开始,罗渽民的嗜甜症好像开始渐渐痊愈了,他在李帝努身边的时候,好像能通过各种肢体接触获得身体所渴望的糖分。

床头上时时刻刻放置着的罐子里,花花绿绿的彩色糖果也被重新换成了平凡的白色方糖,李帝努好奇问起来的时候,罗渽民眼里满是柔和的光芒。

“好像找到了世界上最漂亮的糖果,所以其它的糖,不用那么好看也没关系。”

.

不是性转不是性转不是性转!!!

重要的事情要多说几遍!不是性转!

ooc/别骂孩子/最好也不要骂我/tag打错了喊我改

(虽说是民诺,感觉有点像诺民诺

(点梗还有,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接着写

(这篇真的很清水

(我真是个废话贼多的女的

----以下正文----

李帝努把桌上的一沓文件拿在手里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伸手拿起了已经空了的水杯,他把文件塞进碎纸机,没等碎纸机把文件吃完,他就转身进了茶水间,把水杯放在咖啡机下面按下按键,等着咖啡灌满杯子的时候,李帝努站...

李帝努把桌上的一沓文件拿在手里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伸手拿起了已经空了的水杯,他把文件塞进碎纸机,没等碎纸机把文件吃完,他就转身进了茶水间,把水杯放在咖啡机下面按下按键,等着咖啡灌满杯子的时候,李帝努站直了身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窗外天气很好,可他只能困在办公室里搬砖,烦躁。

还有更烦躁的事。

罗渽民甜到烦人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李帝努甚至翻了个白眼。

“Jeno文件没碎完怎么能离开,这要是有心人拿走了你不就闯祸了。”

李帝努转过身来,看着罗渽民洋洋得意的说教表情,眨巴眨巴眼睛点了头。

他向来知道如何让罗渽民闭嘴。

罗渽民就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只要顺着他说话,罗渽民就没话说了。

果然,罗渽民得了个没趣,尴尬地搓了搓手。

正好咖啡机“滴”的一声响,李帝努侧脸看了一眼灌满了的咖啡杯,伸手拿了起来,微微颔首,然后侧身从罗渽民身旁通过,离开了茶水间。

罗渽民找他的茬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两个人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上高中的时候俩人坐同桌,罗渽民就没少干坏事。

但其实罗渽民不是一开始就跟他作对的,李帝努记得高一第一天上学那天有点冷,他穿了很厚的羽绒服,看了黑板上贴的座位图之后往座位上走,羽绒服蹭到了前排同学桌边的零食,碎屑粘在衣服下摆没有发现,在座位上坐下和同桌打招呼之前,同桌先递过来一张湿纸巾。

“先擦一下吧,会留下油渍。”

同桌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啊。这是李帝努对罗渽民的第一印象。

最开始罗渽民多数时候比较安静,稍微有空的时候都在外面打篮球,女孩子们给他送水他会尽数收下,然后笑眯眯的说“下次不用再买了”,每次喝不完的饮料还会分给李帝努这个同桌,于是李帝努也愿意在罗渽民上课溜号被老师叫起来的时候,在演算纸上写下正确答案,帮他躲过抄书的惩罚。

按说少年的友谊应该来的很容易,一来二去的也到了该狐朋狗友开黑打游戏的阶段,可偏偏罗渽民老是有意无意的跟李帝努保持着稍微疏远的距离。

不过事情在学期末的时候有了变化。

李帝努数学竞赛得了奖,自习课的时候被叫去阶梯教室录了个表彰视频,回来的时候已经下课了,李帝努拿着奖状往教室走,转过拐角的时候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揉着膝盖往回看的时候,看见墙边站着笑的邪恶的罗渽民。

李帝努有的时候回头想想也会觉得费解,罗渽民就对他一个人恶劣,明明对全世界都是那个多情的人设,到他这就变成了恶作剧之王。

午睡的时候如果李帝努感觉脸上痒,睡醒了之后就会看见全班都在对他笑,不意外的照照镜子就会发现脸上又给画的乱七八糟,质问同桌是没有用的,他会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告诉李帝努,娜娜什么都不知道。

李帝努向来是脾气好的,摆明了是罗渽民欺负他,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略过。

李帝努是班里性子最温吞无趣的那个,别人说笑话他就在一边跟着傻笑,眼睛眯起来像个萨摩耶,罗渽民这个时候会趁他不注意用校服外套把他罩住,然后等他张牙舞爪的从校服里逃出来大口喘气的时候,指着他红扑扑的脸大笑。

李帝努最开始看他捉弄自己,也会尴尬的跟着笑,后来饶是他那个好脾气也渐渐没了耐心。

少年红着耳尖质问,只能换来一双带着笑的桃花眼,话语里带着无辜,“我怎么了?”

一来二去李帝努也不再问了,无视他的恶作剧可以让他更快地闭嘴。

后来李帝努随着工作变动的父亲出了国,也就躲开了这个奇怪的罗渽民。

不过时隔6年在职场重逢,是两个人都没想到的。

李帝努在国外生活的并不适应,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和家里商量想回国,家里没阻拦,回来的时候也是顺利的就职,李帝努觉得前程一片大好,心情也一片大好的时候,看见了斜对面工位上坐着的罗渽民。

罗渽民染了粉色的头发,好像瘦了些,五官更立体了,正惊喜的看着他。

啊……孽缘……

事实证明李帝努的担忧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人的恶作剧还是没营养而且幼稚,把他的鼠标垫藏起来,往他的咖啡里掺酱油,或者是在他跑腿的时候说一个极度复杂的菜单。

李帝努和高中学长金道英说起这事的时候,金道英笑的开心,“他还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李帝努认真的点头,金道英就看着他笑,他们俩理解的“没有长进”,显然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作为曾经的校学生会长,金道英一直知道学习部长李帝努有个叫罗渽民的死对头——或者说一个单方面找茬的淘气包。

起初金道英看着李帝努被折腾的样子也是十分疑惑,他从李帝努后背上拿下来整蛊的小片便利贴,上面的字迹甚至有些清秀好看,然而内容却是无比的幼稚——“李帝努帕布”

金道英看着正准备演讲稿的李帝努,把从他背上撕下来的便利贴贴到他的演讲稿上,“你是惹到了什么小学生吗?”

乖巧温吞的弟弟抿着嘴,秀气的小脸摆出委屈的表情着实让人心生怜爱,“没事学长,是班里同学。”

金道英第无数次的帮他拿掉整蛊小纸条的时候认真的问了他,“Jeno,你是不是在班里被……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老师解决,学长也可以帮忙的,不用自己挺着。”

李帝努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没事学长,别的同学对我都很好的。”给金道英搞得没了话。

运动会的时候金道英远远的看见了这位唯一一个对李帝努“不太好”的罗渽民。

他正要把自己的笔记借给李帝努,往他们班看台上走的时候看见李帝努身后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刚想喊人,结果下一秒就看见李帝努扭着身子站了起来,愣是从衣服里掏出来几块冰。

金道英都看不下去了,生气的想去找人理论,结果被学生会副会长郑在玹眼疾手快攥住了手腕,“学长别去。”

“诶!你看看他都把我们Jeno欺负成什么样了!”

“啧,学长不觉得这种情况……就很像小男生在扯小女生辫子吗?”

“嗯?”

情窦初开的年纪,连少年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意,看他红着脸生气只觉得有趣又可爱,看他软软糯糯的笑就不自觉的想欺负。

少年从未觉得自己会喜欢同性,自然也不会解出自己行为的正确答案。

李帝努转学之后的失落感却是比想象的来得严重的多。

顿悟来的后知后觉。

——哦,原来是在喜欢Jeno啊……

却意外地发现命运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不过金道英的评价准确无误。

——“他还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罗渽民其实也对自己某名奇妙的条件反射十分懊恼。

怎么能经过他身后的时候就非要在他后背上贴字条呢,怎么能在会议里他发表的时候伸脚绊他呢,怎么能处处找茬呢。

可是却只能在一天结束的时候暗自叹气,怎么办,就是忍不住嘛。

那天早晨上班的时候,罗渽民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好好讲话,结果去提醒李帝努粉碎文件一定要看着机器运作的时候又不自觉的阴阳怪气。李帝努不痛不痒的点头离开,罗渽民就又发现,自己再一次把事情搞砸了。

罗渽民懊恼的揉了两下额前的碎发,快走了两步跟上了走出茶水间的李帝努,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被拉住的人身形一怔,杯里满满当当的咖啡洒出来一些滴落在手上,惹得李帝努“嘶”的一声痛呼,杯子也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罗渽民看着李帝努眼角也因为疼痛渐渐开始泛红,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啊,又搞砸了……

罗渽民拿了自己的牙膏先给他涂在手背上,可是并没有很奏效,他眼看着李帝努手背上起了两颗水泡,罗渽民小声的说对不起,李帝努不是说没关系,只是说算了。

语气无奈又无力。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嗯,知道了,所以我说算了。”

罗渽民中午的时候跑去药店给买了烫伤膏,回来的时候李帝努正趴在桌子上睡午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恰到好处的把泪痣留在阴影外延,李帝努这些年比上高中的时候更白了,越来越像他小时候养的那只萨摩耶。

罗渽民站在一边,把烫伤膏的包装撕开,小心翼翼的挤在指尖涂在李帝努泛红的手背和两颗小小的水泡上,动作又轻又慢,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大狗狗。

可是李帝努还是被手背清凉的触感唤醒,迷蒙的睁开眼看见面前罗渽民,恍惚有种回到高中的错觉。

尴尬的对视没有持续多久就以两个人的战略性后退结束,李帝努反应了半天,先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开了前置摄像头,去检查自己脸上有没有涂鸦,确认脸上干干净净之后才转过来问,“你干什么?”

罗渽民看他谨慎的检查脸,大抵明白了自己又被误会了的事实,却也是没立场生气的,他把手里还没盖盖子的烫伤膏递了过去,“早上真的对不起了。”

李帝努没伸手接,罗渽民就把烫伤膏放在桌子上,“痛的时候涂就可以了,等到水泡干掉的时候就可以停药了。”说完就绕过了桌子走回了自己的工位。

李帝努看着桌上那一管药膏,又看看自己手臂上涂好的褐色药膏,才明白原来罗渽民是良心不安给他上药来了,于是伸长了脖子笑弯了眼睛,“谢谢渽民啦~”

而罗渽民看着他傻乎乎的笑容无奈的低下了头。

害你烫伤的是我,你谢我什么呢,还露出那种像狗狗一样的笑,真的是很犯规啊。

李帝努手上的烫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团队手头的项目也进行到了尾声,部长拿了法人卡提议团建,罗渽民看向斜对面的李帝努,意识到这是个转换形象的好机会。

李帝努是新入社员,免不了被灌酒做申告式,罗渽民不清楚李帝努的酒量,不露声色的挨着李帝努坐了,一晚上没干别的,一直都在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把李帝努杯子里的烧酒换成白开水。

李帝努最开始没发现,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发现一点味道都没,疑惑的看了看左手边的杯子,往上挪一下视线就能看见笑得一脸讨好的罗渽民。

“你干嘛?”

“啊?”罗渽民的脸皮和小时候一样厚,“娜娜不知道。”

李帝努被他逗笑了,一整个晚上心情都很好,后来部长说要去KTV续摊的时候也没有拒绝。

还没跳伞呢,就感觉耳边有股热乎乎的气息。他一抬头,就对上了罗渽民近在咫尺的脸。

罗渽民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李帝努看愣了,也忘了往后挪一挪去躲开这个暧昧的距离。

“Jeno,你回来了真好。”

“什么?”

“以前老是捉弄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罗渽民笑了笑又说,“不对,我就是故意的。”罗渽民眨巴眨巴眼睛,“其实是因为喜欢你。”

“……”李帝努吓得抓紧了袖口,“这是什么新的恶作剧吗……”

李帝努表示最近罗渽民的恶作剧升级了。

李帝努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堆软糖无语凝噎,虽然他的确爱吃软糖,但是这一大堆光是看着他都觉得腻了,“这是干什么……”

罗渽民眨巴着他的桃花眼,“因为喜欢你啊。”

或是另一次李帝努走出公司,刚被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就有一个还带着体温的英伦格子围巾套在了脖子上,帮他围围巾的人还不怀好意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我们Jeno,穿的暖和点呀~不要感冒~”

李帝努吓得后退了半步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罗渽民又眨巴着桃花眼,“因为喜欢你啊。”

又或者是在他为了方案焦头烂额的时候,给他买上一杯咖啡,再按按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别着急,慢慢想。”

李帝努一脸难以置信的看过来的时候,他不用等李帝努问,就笑眯眯的说,“嗯嗯,因为喜欢你。”

李帝努再去找金道英诉苦的时候,金道英恶狠狠的看着吧台里擦酒杯的郑在玹店长,老大不乐意的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万面值的韩币拍在柜台上,而郑在玹笑眯眯的歪歪脑袋,跟李帝努说了声谢谢。

“怎么了?”李帝努看着两个学长的操作,表示自己十分疑惑。

郑在玹把杯子放下,双手撑着柜台往前探探身子,“我和道英打赌,我说渽民一个月之内能开窍,他说不能,所以我赢了。”

(“叫哥!”是金道英被李帝努和郑在玹两个人同时忽略的抗议。)

“开什么窍?”李帝努接着问的时候,金道英无语的晃晃头,这两个迟钝的小孩,在这方面倒确实是绝配。

郑在玹又给他们面前多放了一盘腰果,一颗腰果掉了出来,掉到李帝努手边,正好碰到了上次烫伤留下的红印子,郑在玹把那颗腰果拿起来扔到自己嘴里,笑眯眯的说,“你为什么不相信一下渽民是真的喜欢你?”

李帝努被郑在玹的话说的发懵,几天之前罗渽民说的“我就是故意的,因为喜欢你”的坦白开始在脑子里循环重播。

失眠是必然,连锁反应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眼睛底下乌青一片,女同事的嘘寒问暖被罗渽民不露声色的逐一拦截,而他自己带着一沓清凉贴飘到桌边放下,“没睡好?”

“嗯……”

“该不会是因为我。”语毕的笑声有点憨厚。

李帝努却跟着笑了,“是啊,因为你。”

扔了几天直球的罗渽民被李帝努扔回来的直球打蒙了,张着嘴说不出下文,于是李帝努撕了一帖清凉贴先拍在了他脑门上,“回去工作吧渽民尼。”

罗渽民看着李帝努的笑容傻了眼,点了点头又回到座位上,清凉贴减不了他脸上的热,他抬头去看李帝努的发旋,感觉中间错过的几年时光似乎马上就要被另一些呼之欲出的故事补全。

再去回看以前的种种,李帝努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些迟钝,蛛丝马迹其实并不难猜,偏偏他一点也没看出来,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反正罗渽民自己也不知道。

他把清凉贴拿在手里把玩,心血来潮似的在上面拿油性笔写了几个大字,然后步子轻快的绕到罗渽民桌子前面,把他脑门上贴的清凉贴换成他写了字的那个。

李帝努看着罗渽民疑惑的表情,和脑门上清凉贴上他写的字,突然明白了几年之前罗渽民的心境。

原来“扯喜欢的小女生辫子”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

罗渽民在黑掉的电脑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脸,被李帝努换掉的清凉贴上写着字。

——罗渽民帕布。

-Fin-

现背民诺诺民自由心证

李诺视角第一人称

本质是巡演发疯产物

bgm:(今晚也)

细碎的光影落在你眼眸之中,那一刻,我很想吻你。

这是我躲着罗渽民的第三天。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大家最近都是这样,忙着准备巡演,忙着泡练习室,每晚回到宿舍的时候往往连招呼都不打就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所以,那些有意间交错开来的手,慌忙躲避的视线,相顾无言的尴尬,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视。

但是我知道罗渽民注意到了。

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自负心使然,只是他做为另一个当事人,这些奇怪的异动很难不被他发现。再不然,身为多年的竹马...

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自负心使然,只是他做为另一个当事人,这些奇怪的异动很难不被他发现。再不然,身为多年的竹马,哪怕这件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我想我也会一眼辨识出。但我现在很难再拿正常的眼光去看待他,就像我也不知道我怎样去理解我躲着他的原因一样。

很复杂,又很简单。

我好像喜欢罗渽民。

这样的想法,大概是从两个星期前的练习室开始。

其实那天并没有什么不同,是很平凡的一天,一如既往的在练习室筹备打闹,我不说话,只在角落旁边笑着看他们嬉笑。队里外国人多坏处大概就是音频永远空不下来,哪怕是最沉稳的大哥马克哥,也会因为李东赫一句话开始不自觉地放大音量,被动的卷入战争之中。我一向加入不了他们的争斗,当然,劝架的活也落不到我头上。所以大多这个时候,我都只是会装作若无其事,偶尔发出几声起哄让他们吵得更厉害些。

渽民这个时候就会在我的身边。

他私下的话其实不算多,也一向不爱管制这闹腾的场面,所以每当这时,他都会和我一起蹲在角落里。

“jeno呀”

我听见他呼唤我的名字。

“我们懵懵尼,真的出了很多的汗啊,练习幸苦了。”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用衣服袖子轻轻擦了擦我额头上落下的汗珠。真的是很漂亮的一张脸啊,我想,哪怕相处了这么久,当他直视着我的时候,我依旧溃不成军。

我最先扭过头,错开他过分热烈的视线。

是暧昧吗。当这个词浮现在我脑海之中的时候,我突然怔了怔,但很快,我就认可了这个词汇。的确是暧昧,不会再有更好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氛围了,即使这个词放在我和渽民身上,显得颇有些奇怪了。

当时的练习室应该很热,汗水顺着我的发丝流到额头,最后缓缓地,落在我的手臂上,我感到很痒,无论是手臂,还是心里。

他依然向我原先的视线处热烈地看去,嘴里仍旧嘀嘀咕咕着什么,我很耐心地去听他说,心里却不似面上平静。我感到有一股悸动慢慢环绕住心脏,再一点一点地紧紧收缩,困住我正在疯狂跳动的心脏,一些欲望好似即将宣之于口中。

嗯,或许,我喜欢渽民吗?

那天的练习室之后,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他,躲着罗渽民。而罗渽民却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无知无觉,依旧每天在练习室与宿舍间两点一线的往返,偶尔对着已经成年的忙内散发过滥的姨母心。

似乎一场对峙下来,兵荒马乱的只有我一个。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在人生的二十代以前,具体来说,是从那天的练习室以前,我都认为他是我最佳的队友,最好的朋友,长达数十年的时光没有带给我们分歧和矛盾,反而的,他一个眼神,我便理解他的所思所想,我们从来无需刻意强调对方的存在,因为我们彼此都知道,他会一直在那里。

现在不一样了。

我喜欢罗渽民吗?

可是喜欢是什么呢。

我很难理解这个词语,介于我虽然已经二十二但做了六年现役爱豆,所以对喜欢难以理解、也不敢理解的基本事实,我最终选择了谷歌搜索。

弹出来的答案很纷繁,我只好挑挑拣拣,选出其中最长的一篇来。

看到他就会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或者感到心情愉悦吗…说实话,因为几乎每一天都能见到,所以注意到这种事情的概率实在太低太低,确实没有具体的清晰事例来加以证明,排除。

看到他和别人互动会感到不舒服?这是完全没有的事情,我们都是爱豆,所以对于彼此的基本营业内容都很了解,况且队友间的好关系也已经不是一个未公开的秘密了,所以,这一条,排除。

那段日子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只是心里每一天都在期盼他的归来,每一刻都在希望在舞台的中央,能够出现他的身影。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渽民回归。望着他头发乱糟糟,笑着在聚光灯下挥洒汗水的样子,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慢慢柔软下来,好像这一刻,什么都不再重要了,只要看着罗渽民站在舞台上,做着他所热爱的事物,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安然无恙。

我关上手机,仰头向床上倒去。

完了。

我喜欢渽民。

李帝努喜欢罗渽民。

04.

弄清楚这一点后,我更不敢去见渽民了。

我只能处处不动声色地躲着他,他发现了这件事情,但也并没有多说,只是也默默的降低了和我的互动频率,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冷了下来,后来,连很多队友们都发现了异常。

我清清脑袋,觉得不应该去想那么多,但纷乱的事情依旧如同爆炸一般散在我脑海各处,实在难以入眠,我于是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的啤酒,索性坐到阳台上去吹风。

现在是冬末,风里还带着很凉的寒气,我只靠在栏杆上,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着酒。

还有台上的人不变的热情的梦想。

夜风吹在脸上有点冷,没过多久,我拿着啤酒的手就变的冰冷。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扭过头,发现了渽民。

他站在阳台的玻璃窗后,被屋子内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显得很柔软温和。他脸上应该没什么表情,我当时大约醉了,不记得他是怎么走过来的,但他的话很清晰。他问我,我为什么要一直躲着他。

很犀利的问题,我脸上的神色不自然了一瞬,但很快,我就做出了决定。

“因为…我喜欢渽民尼呀。”

喝醉酒的人不需要对说出的话负责,这样的话,或许也只有趁着酒意,趁着迷醉,才能显得不像一个玩笑一样,郑重而有声的落在他的耳朵里。

他却突然不说话了,我有些害怕,想低下头去看他沉着的脸色。然后,一阵温热的触感落在我的唇上。

我很吃惊,因为此时此刻,罗渽民在吻我。我的十年竹马,我的队友,我喜欢的人,此时此刻,正睁着一双盛满星星波光的眼睛望着我,轻轻地吻我的唇。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瞬间,也可能过去了很久很久,他松开我,望着我不知所措的样子,很轻的开口。

“我们jeno呀…嗯,要是喜欢我就好了,我也喜欢jeno,不是玩笑,不是任务,我喜欢你,李帝努。”

他顿了顿,好像在反复咀嚼嘴里不知怎样才能说出的话语来,我心里突然轻松起来,露出一个很招牌的狗狗笑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现在不需要再说了,一切都已然明了,不会再有人为这一段暧昧的关系而苦恼,因为这段原本没有期限的友情,不知在什么时候蜕变为了爱情,并且双方都无知无觉。但现在,我们的眼中映出彼此的身影,好像什么都不用再去表达。他的眼睛很明亮,今晚也是。我向前凑了凑,轻轻吻住渽民的唇,就像他吻着我那样。

“渽民呀,我也喜欢你。”

05.

06.

那天过后,我有问过渽民尼,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他不说话,摸着我的头,一点一点地顺着我的头发。我有点急,但也不说话,只是等着他开口。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的睡意慢慢笼来,眼皮渐渐合上的时候,我终于听掉了渽民尼有些模糊的声音。

“喜欢jeno吗…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了,在我们jeno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他垂下头来看我,似乎是在检查我是不是真的坠入梦乡之中,然后抬起头,带着笑意说:

“所以练习室的话是故意说的,疏远jeno也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我们jeno意识到喜欢我呀。”

“晚安,我们jeno。”

我心里默默说一声晚安,随即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渽民呐,我们现在都拥有对方的一个秘密啦。

END.

*民诺

*非典型性ABO

*A有易感期及筑巢习性

*只是把想写的小片段凑在一起了,没什么连贯性

“怎么了?”朴志晟坐在椅子上探头探脑,从罗渽民包里拿了块糖往嘴里塞,腮帮子一鼓一鼓,“渽民哥再不来,我就要把他的糖都吃啦。”

下一秒就被黄仁俊敲了头:“他易感期呢,小子啊,对你哥多多关心吧。”

朴志晟瞪大眼睛,下意识转过头。

李帝努的包和外套丢在原地,主人不见踪影。

需要被弟弟多多关心的和另一个不见踪影的,此时正一块儿挤在更衣...

需要被弟弟多多关心的和另一个不见踪影的,此时正一块儿挤在更衣室里。

罗渽民低下头,脑袋抵在李帝努脖颈蹭着,对方用双手捧起他的脸,手指轻轻摩挲过他泛红的脸颊。他下意识追着李帝努的手歪过头,将脸贴在对方的掌心。李帝努的信息素都被他勾了出来,甜美的春日的杏花香,柔软却有力地将他包裹起来,像全世界最安全的避难所。

他急急侧过脸去找李帝努的嘴唇,眼睛因为高热难受得睁不开,下一秒对方便主动凑过来吻他,细密地一下下啄着,又温温柔柔地在嘴角厮磨。凶猛翻涌的海盐味逐渐平息下去,最后终于变得安定平稳。

他抵在李帝努的胸口低喘,被一下一下轻柔地捋着头发,恍惚间好像重新回到了母亲的子宫。

全世界最柔软的、绝对不会让他受伤的所在。

“好些了吗?”李帝努低声问他,他终于有力气和神智抬起眼来,望着对方笑,又凑上去像小孩子一样讨吻。李帝努一边笑一边让他亲,在接吻的空隙里小声问:“要不要咬?”

打歌服已经在刚才的动作中被拉开一大片,他伸手轻轻按着李帝努的后脖颈,那里有一小片皮肤微微凸起,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袒露着。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已经没事了,今天症状轻。”

李帝努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看他,里头像盛了一湖月亮。

“这日子没法过了。”朴志晟往嘴里丢了块薯片,边嚼边和李马克控诉,“我晚上都没法去Jeno哥房间跟他打游戏。”

李马克只好安慰对方:“AO有别,AO有别。”

“渽民哥最近也不给我做炒饭了。”朴志晟“咔”地咬碎了最后一块薯片,“但Jeno哥想吃什么都给做。”

李马克嘎嘎地乐,把自己笑成一块彩椒:“你到底在吃谁的醋?”

刚分化完毕的年幼alpha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最后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我才没吃醋,谁的醋都没吃!”

晚上十一点钟,李帝努推开罗渽民的房门,爬上床趴到对方身上:“渽民,渽民,饭。”

罗渽民老神在在地躺在床上打游戏,任由对方把自己摇来晃去,故意赖着床不起身,嘴角的笑倒是越来越大。

杏子的甜香溢出来,和清冽的海盐柔柔地勾缠在一块儿。

“哇我们Jeno.......”罗渽民扔掉手机,摸着李帝努的脸,“越来越会撒娇了。”

李帝努涨红了脸,拍掉他的手:“我没撒娇,我饿。”

罗渽民笑眯眯地起身去厨房,留下他在床上涨红了脸抱着抱枕发呆。屋外传来钟辰乐的喊声:“天啊,这什么味儿!你们又在屋里干嘛了!”

李东赫声音很高,不知道是真的在安抚弟弟还是在故意调侃屋里的人:“这就是你的不懂事了辰乐啊,你要知道,全天下的臭情侣都一个样。”

李帝努还记得罗渽民分化的场景。

“如果作为alpha的渽民哥脾气变坏了要怎么办?至少现在他脾气好像不太好。”朴志晟十分忧虑,像一只受惊的小鸡。

话筒那边隐约传来钟辰乐的声音:“笨蛋,是因为他等的人还没回来。”

“渽民呐。”他边敲边轻轻喊了一声,“我进来了?”

推开门的瞬间,浓浓的海盐味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因为生理本能而下意识地腿软,扶着墙壁稳了稳身子。屋里没开灯,很暗,只看见床上鼓起一团。他慢慢的靠近,然后愣住了。

罗渽民用李帝努的衣服给自己搭了一个窝。

有些是从衣柜里匆匆揪出来的,有些是直接从阳台的晾衣杆上直接扯下来的,乱七八糟地团在一块儿,围在他的四周,盖在他的身上。他怀里还抱着李帝努昨天换下来还没来得及丢进洗衣机的帽衫,弓着身子把脸埋在里头。

李帝努蹲下来,拿出比哄奉植还要更甚十倍的耐心,向他的竹马张开双手。

“渽民,渽民。”他轻声哄着,“我回来啦。”

衣服堆稍微动了动,罗渽民抬起头来打量他,像一只警惕的猫。

李帝努又凑近了些,趴在这小小巢穴的入口,把脑袋枕在手臂上,回想着自己是怎么把奉植哄出猫窝的:“渽民,你乖。”

衣服堆起来的小窝逐渐坍塌,罗渽民缓缓起身,眼神没从他身上移开过,手里还抱着他的帽衫。

“渽民啊,我就在这里。”

他冲着他的竹马张开双手:“你抱抱我。”

“其实我还是希望渽民哥和Jeno哥好好的。”朴志晟说。

李马克表扬他,说我们忙内真是懂事了。

朴志晟挠挠头。

也不过就是,他难得早睡,迷迷糊糊从卧室出来去上厕所,却看见厨房的灯还亮着,隐约飘来一点炒饭香。他的两个哥哥都背对着他,一个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另一个安静地靠在门框上看。

一般来说,他从不会放过这样的夜宵好机会,那天却只是把房门拉开一道缝,偷偷地看着。

罗渽民拿勺子舀了一点,自己先尝了咸淡,又喂了一勺给李帝努。两个人就挤在小小的灶台前分饭吃,偶尔抬起眼来望向对方,眼底一片柔软的盈亮。

他莫名想起在他们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罗渽民牵着李帝努的手,郑重其事地和公司里的staff姐姐们宣布:“将来我要和Jeno结婚。”

那个时候姐姐们都笑作一团来着。

毕竟没有大人会把小孩子的话当真。

他打开门跑出去,扑到两个人的后背上:“哥怎么这样,自己吃夜宵不叫我。”

还剩下小半盘炒饭,全被罗渽民喂进了他的肚子,李帝努在旁边把罗渽民随手甩在料理台上的抹布洗干净叠好,转过身来把他的脸揉成一团:“宿舍猪猪朴志晟——”

“我们志晟其实多么喜欢哥哥们啊。”李马克的脸上露出感慨的表情,“真是长大了——”

“啊,哥。”正是拒绝煽情的年纪,朴志晟摆摆手,凑到李马克耳朵边,“告诉你一个秘密。”

“渽民哥在很幸福的时候,炒出来的酱油鸡蛋饭比平时还要好吃!”

3w全文一次性放出、

拜托,我是罗渽民诶CP:民诺分级:未知

*李马克提及*罗渽民第一视角*包含部分缺德语录,他们皆不属于我。

罗渽民视角

1.

这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马克哥和我表达方式不同,表现形式也完全不一样。

让我停止继续讨论马克哥,有关于马克哥我每天都能说四公斤的TMI。这对这个故事的开展没有任何的益处。现在来说一说李帝努,他可是重要角色,他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两三年前我们还能在线下举行签售会的时候,李帝努戴着金属框架的眼镜,背着双肩包从台下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我发誓那是我那天见过最糟糕的装扮,一件因为质量问题和处理不当而败色发白的黑色卫衣,左胸上还写着“MARK”这种字样,或许是某次我们的周边吧。穿着一条最基本款的黑色耐克运动裤——马克哥练舞最喜欢的,。全身上下最亮眼时髦的部分就是他脚上的那双黄黑配色的乔丹鞋——也是马克哥的同款。

他从远处跑过来,甚至连背包都没有背好,我们才回归周边里的徽章挂在他的书包上因为跑动的动作发出了烦人的声响。

他急急忙忙将自己手里的专辑和周边放在马克哥眼前的桌子上。

如果我真这样做,那么最先来找我的一定是经纪人而不是李帝努。李帝努真的看见了,并且留下了那一页纸,他肯定会保存的完完整整,然后一脸真诚的送给自己的朋友。

反正他不会自己留着,甚至不会多去看一眼,只要和马克哥无关他都不会去关心。

马克哥和他聊了一些比较日常的问题后,就开始问李帝努要在专辑上写点什么。

李帝努紧张的满脸泛红,把自己的下嘴唇完全吃进嘴里,手指还不停的捏着自己衣服的下摆,随后像是想起这件衣服上面还印着一个“MARK”那样,快速的放开自己的衣角,用手理一理之后开始玩自己的手指。

李帝努说完那句话之后,马克哥十分认真的在他的专辑上一边写一边重复李帝努的话,不过是两个单词,马克哥却将每个词都拆开,配合着他签字的速度,缓慢的念出来,像是有特殊寓意那样,拆开又拼在一起,

李帝努脸更红了,但是完全放松了下来,看上去愉快又满足。我开始感叹马克哥真是有魅力,就连“模范生”这样的男生都爱他爱到双颊泛红不受控制的微笑着。

但为什么?马克哥虽然说总是偏爱一些简单的基本款,搭配起来还挺有一些“北美青少年味儿”,李帝努看上去就完全是个“模范生”。

不过幸好他是马克哥“发烧友”,还能学到点关于配色啊、日常啊这种实用的穿搭技巧。如果是和我学穿搭......算了,还不如这样。

对于李帝努的变化马克哥也给出了解释,马克哥说:“渽民啊,平时你也总是这样说志晟和楷灿。”

不过说回来,那天李帝努和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接触。

在他双颊泛红、极为紧张的拿到马克哥的签名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了相同数量的周边站在我的面前。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并不开心,本来应该是马克哥的尴尬现在转嫁到了我的头上。成员们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我这里了,还有一旁的工作人员也都看着我。

李帝努说自己是帮自己朋友要签名。

因为这件事李帝努也和我抱怨了很久,他抱怨说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看上去很恐怖,像是下一秒就会站起来揍他,脸色也很不好,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我也爱答不理。我正准备为我最初对他有偏见道歉的时候,帝努又说:

这家伙能不能让我开心一点?

“你这个家伙。”我捏着李帝努的脸颊,李帝努给马克哥做生日礼物的手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狠狠的朝我的大腿上揍了一拳。

“完全看不出来渽民是门面,相比之下马克哥看上去帅气又温柔,又很有亲和力,状态也好。”揍完之后李帝努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继续不停的说一些会让我不快的话。

“那是因为你是马克哥的狂饭才会觉得我不好看。”我一边帮他收捡在地上的周边一边说他这样的评价是不客观的,他又转过头瞪了我一眼。

“那渽民就是没给我好脸色看。”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东西全部整齐的放进眼前的收纳箱里——马克哥的周边,刷我的卡享受我员工福利买的。

我也不是对他用我的卡——他的男朋友我——罗渽民本人买马克哥的周边不满,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对他不满,拜托,我是你男朋友诶,都这样了还不买我的周边吗?

“渽民都说了你是我男友,我都有罗渽民本人了,还需要什么周边?”这是李帝努的必杀技,一边说着最客观的话,一边摆出可爱的表情,语气也黏黏腻腻的可爱着,然后让我帮他干活。

“你要我一个人涂一百朵花吗?”李帝努将自己手上一大半的“花”堆在我的腿上,用眼神示意我快点开始打工了。

马克哥不可否认长得确实很帅,也很温柔,总是在一个最佳的状态中,性格也很好,有种特殊的亲和力让不由自主的想向他靠近。谁能不崇拜马克哥呢?同样是在练习生时期的我们,马克哥总是会受到更多的表扬。

但拜托,我可是罗渽民诶,那个背着黑色背包的笨蛋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但是李楷灿毕竟是李楷灿。

工作结束后,我找经纪人哥哥询问李帝努的联系方式时,被经纪人哥哥拎着耳朵扔出了场地。

“不要去做那种蠢事,你这小子。”经纪人哥哥一边插着腰一边教训我,我当然知道这件事不被允许,但是我实在是太好奇了,我很好奇李帝努为什么会那么迷恋马克哥。

我承认,我确实对李帝努不止好奇,还有些奇奇怪怪的情感交杂在一起,这很复杂,也很奇怪,但是我得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楷灿在经纪人转过身的时候向我眨了眨眼睛。

他可真是个坏小子,不过幸好我也和他坏的不相上下,甚至力气比他大,我俩打架从来都是李楷灿单方面反抗无果之后的认错。

最终我们帮着发了失物招领的微博,在发之前我自己在手掌心上写下了那串数字。

也不是预想中的那么顺利,当晚我因为喝了酒回家洗澡的时候,把这件事忘了个完全。

虽然是我忘记了这件事,但是崩溃的是李楷灿。

一早起床,我展示了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手掌心,然后对李楷灿说:

1.有关于李帝努的事情之中,最令我意外的莫过于他对我的第一印象奇差。差到朴志晟和李楷灿还有李帝努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朴志晟因为李楷灿对于我的描述实在是太过好笑,他笑的连筷子都拿不稳了,一个劲的向下掉。

朴志晟转述完这两句话之后又开始笑,他一边笑一边喝了一大口手边的美式咖啡,一边被苦到皱眉,一边停不下来的大笑,又因为这两个动作并不能和平相处,而且他做的太过夸张,他开始咳嗽一边趴在一旁不停的吐出一些棕色的液体,我也跟着开始皱眉,看着弟弟在自己眼前呕吐,虽然并不是真的呕吐,但是这样着实令人难以接受。

“渽民哥一定要看看‘模范生’的表情......他完全相信了楷灿哥的话,嘴张的很大,还说让大家不要这样喝咖啡胃会痛。”朴志晟用纸巾将桌面上的水痕和棕色液体吸干,坐在我的身旁认真的模仿着李帝努的样子,就连声音也不知不觉的模仿着李帝努,但是因为这些内容实在是太过夸张,朴志晟忍不住大笑,但是笑声打断了他的模仿。

“但是除开渽民哥我们队里面会去喝那种咖啡啊?”朴志晟一边学着李帝努的样子,一边抓住我的手腕,因为过于激动的大笑不停的摇着我的手。

李帝努对于我这种“要么过度,要么归零”的极端口味表示很头痛,我们正式开始恋爱之后,他对我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渽民可以不要一次性喝那么浓的咖啡了吗?”当时我为了让他开心,想也没想的答应了他,第二天就被他抓到藏在马克哥身后喝加了八倍浓缩的冰美式。李帝努是个认真的人,他言出必行,起初是阻止我这样去做,后来是寻找着机会往我咖啡杯里加凉水。但李帝努可爱就可爱在这里,他以为自己这种行为不会被发现,但却没有想过,真的会有人喝冰美式可以从早到晚,从深棕色喝到浅棕色还没喝完的吗?当然会有,那就是我——李帝努的男朋友,他的关心对象。

我完全能够想到听见这个TMI时李帝努脸上的表情。他的眉毛因为关心皱在一起,双眼也睁的很大,不停的说着:“渽民这样对你的胃不好。”然后把自己手上的咖啡递给我。

不过现在我有了很大的改变,比起咖啡现在更偏向于喝茶,喝茶我能控制住自己。只要李帝努在我的身边,我似乎可以脱离咖啡和茶,就能拥有无限的精力,一直缠着他。

缠着李帝努,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而后来某次我因为严重腰伤和长期的胃病在后台晕倒后,我醒来就看见李帝努抓着我的手坐在一旁的板凳上,哭的双肩颤抖,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后,他开始趴在我的身上呜呜呜的哭,只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和之前不同了,我得好好爱惜身体,不能像之前那样对待自己了,不能由着自己的性格和喜好来对待自己。

“楷灿还说了什么?”我帮着朴志晟清理他吐出来的咖啡液。

“楷灿哥抱怨哥哥你不吃乳制品,所以整个宿舍都不允许喝牛奶。”我十分感谢朴志晟的坦诚,他不仅十分拙劣的还原了一个“李帝努”给我,还顺带提醒了我他们三个人出去吃了饭——甚至没有马克哥,甚至编了些故事,甚至那些故事里我都是个“坏人”。

“那模范生什么反应?”我调整了一下腿的位置,站起来坐在了沙发上。顺手将湿掉的纸巾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认真的看着朴志晟。

“模范生完全就是模范生,他带着眼镜雾气蒙蒙的,但是双眼睁得很大,像是不想相信却又不觉得楷灿哥说的是假话那样。”朴志晟一脸严肃,拿出了对待回归舞台那样的态度,抿了抿自己的双唇,将自己的双眼瞪大问道:

“他直愣愣的看着楷灿哥‘真的吗?但是渽民看上去完全不是那样的人啊。’像是这样说道”朴志晟话语中“渽民”这两个字模仿的很像,这两个字黏在一起,以一种听上去完全不聪明又不清晰的方式说了出来——李帝努的、同时也是我喜欢的“笨蛋方式”。

现在李帝努依旧有这样的说话习惯,我总觉得是因为他的鼻子太过高挺漂亮的缘故,所以说话总是带着鼻音。他每天早晨起床,他总是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拖拖沓沓的从我们的卧室里面走出来,在进浴室之前停一停。

他停在浴室门口,双眼无神的看着我,像是确认我是不是真的站在房间里那样,小声的叫我的名字。

只是我的名字,他不会再多说一句话,也不会等我回答就自顾自的走进浴室。

我总是不太喜欢这样不聪明的语调,但是站在那里的是李帝努,那这样的“笨蛋”语调可以忽略不谈。李帝努总是这样叫我,听上去就像是撒娇,但是他自己完全不知道,无论在什么地方李帝努总是毫无顾虑的用那样亲昵的语调叫着我的名字。

对此我并不开心,就像是李帝努完全没有戒心的将我“私有的李帝努”在所有人的面前展现了出来,大家都能看他“专属罗渽民”的可爱一面。

说回朴志晟,他模仿完李帝努之后,看我没有反应,轻轻的推了推我的肩膀,试探性的叫我的名字:“渽民哥?”

渽民哥这三个字吐词清晰又明确,瞬间变换回了朴志晟的声音。

“等等,他叫我渽民?”

可能这不是一个对于别人来说很重要的细节,但这个细节对我这很重要,应该来说是前所未有的重要,李帝努叫的不是罗渽民,而是渽民,没有“罗”这个字,仅仅是渽民。这样的不带姓氏的称呼有种肩膀靠着肩膀,膝盖抵着膝盖的亲密感,而这种亲密感很快的就变成了一种精神上的亢奋,心跳也像是初次尝试过八倍浓缩的冰美式那样快速的跳动了起来。

朴志晟对于李帝努的模仿无疑是过度的咖啡因,几乎是瞬间让我感受到了心悸。却并未有任何的不舒服。

连语调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对啊,哥的艺名就叫渽民啊。”还是朴志晟的声音,他吐词清晰,思维明确,几乎是不容许我有自己的想法那样,快速的对李帝努叫我“渽民”这件事做出了一个极为正确的解释。

那种轻快现在落了下来,朴志晟的解释很清晰,我也无法反驳。

“马克”这个名字出现在我脑海的时候,我突然开始害怕起了这种亲昵,如果是马克呢?李帝努会叫马克哥的名字“马克”吗?就像是叫我渽民那样?

更令我害怕的是我自己心里的答案,但这个答案是确定无疑的,或许李帝努叫马克哥的名字会比叫我的名字更加顺口,几乎是条件反射。

“这样听上去很不模范生.....他是不是比我小?”我努力不让这种情绪吞噬我,我将自己的注意力转换到了眼前的蛋糕上,我尽力的避开蛋糕顶上的草莓,却在勺子破开蛋糕的瞬间,看见了中间满是草莓的夹心,泄气的丢掉叉子之后,放弃了想要吃蛋糕或者听关于模范生故事的想法。

“模范生是2000年4月的生日,哥哥得叫模范生哥哥呢,渽民哥昨晚没睡好吗?”朴志晟担忧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用自己的塑料叉子从奶油上放着草莓的顶端,用力的把勺子嵌进去然后舀了一大勺奶制品和草莓混合在一起的蛋糕,愉悦的送进嘴里吞了下去。

“不过模范生哥哥提到了渽民哥。”朴志晟嘴里还有蛋糕,吐词含含糊糊胡的,还皱着眉,表情里分不清究竟是愉快还是痛苦。

奶制品——噩梦,人工的草莓味——噩梦,奶制品和人工草莓味的混合物——噩梦中的噩梦。

“他说什么了?”我开始寻找自己手边的手机了,但是现在不在了,手机去哪里了呢?

“他说渽民哥你果然长的很帅。”

那是肯定的,但是我的手机去了哪里呢?

“看上去其实比马克哥更亮眼。”

因为我可是罗渽民诶。

“就是好像很不喜欢他。”我猛地转过头,朴志晟的勺子还含在嘴里,惊讶的看着我,眼神有些疑惑,可能是在想自己的表述有没有问题,或者这句话有没有问题。

然后他和我四目相对,他疑惑的看着我,我也疑惑的看着他。

“然后楷灿哥就很坦诚的解释了,说渽民哥不喜欢模范生,是因为渽民哥对穿的土的人过敏。”朴志晟将自己嘴里的蛋糕咽下去后,喝了口手边的咖啡。

“楷灿哥又说,虽然渽民对穿的土的人过敏,但是呢渽民自己在时尚方面也没什么天赋。只是将那些贵价衣物一件又一件的穿上而已。”

如果李帝努是这个故事的大人物,那么李楷灿就是这个故事另一个大人物。

李楷灿很聪明,几乎是在瞬间就能捕捉到我和李帝努之间的氛围不同,但是他完全朝着一个没有由来的错误方向发展了过去。

李楷灿在我和李帝努在一起的那晚,坐在我床边,一边吃着薯片——他咀嚼声很大,在我和朴志晟宛如第四次工业革命一般的房间里,像是一段独奏那样,野蛮的侵占了我们的听觉。

他说:“我一直以为你小子喜欢马克哥,所以看模范....我们jeno才那么凶,我当时就想着我不能让你单独战斗,毕竟我们Jeno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好,身....声音也很好听,还很喜欢马克哥,要是马克哥也喜欢上了Jeno,你不是一点胜算也没有吗?”

“没想到啊,你居然喜欢的是Jeno不是马克哥。”李楷灿语气惋惜,很是动情。

“楷灿哥,要是马克哥喜欢上杰诺哥,根本没有渽民哥的事了,都不存在‘胜算’这个词了。”朴志晟本来还在玩游戏,听着这样一通盲目的分析,趁着游戏的间隙,转过头十分认真的向我们分析了一整件事。

“不过你小子每次看李帝努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李帝努抢了你什么东西一样。难怪我们帝努最常说的就是:‘渽民好像不是很喜欢我。’”我把手里的手机放下,打开了手旁的台灯,还在往自己嘴里塞东西的李楷灿惊讶的看着我。

“好吃吗?”李楷灿满脸是薯片渣还拼命咀嚼的样子实在是蠢的可爱。

“好...好吃。”李楷灿把薯片放下,向我推了推,示意我也吃。

“谁买的?”他的反应实在是太好笑,就连朴志晟都转过头看着我们俩,露出了一个想笑不敢笑的表情。

“渽民...哥?”李楷灿的表情疑惑,有些不确定的加了一个哥字。

几乎是瞬间我和朴志晟同时笑出声,朴志晟笑的双肩不停的抖动,就像是被设定的某种程序一样。

但我想,按照李楷灿那样强大的执行力以及满脑子的聪明想法,幸好他不是觉得马克哥喜欢李帝努。

至少他认为是我喜欢马克哥。

不然如他所说,我不会有机会的。

“那请好好享用吧。”我把手里的薯片放进了李楷灿的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手机走出了房间。

我和朴志晟的房间虚掩着,门的缝隙处透出了一些暖色的光。马克哥自己的房间漆黑一片,他今天参加活动,到现在还没有回到宿舍。

我站在客厅里盯着马克哥房门里的那片黑色入了神。

又突然想起了某一次签售会上,李帝努和楷灿、志晟还有马克哥都交流的很开心也很放松,唯独到我这里的时候,他就连递给我专辑和周边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小心翼翼的询问我可不可以帮他签一句话,就连声音都十分没有自信的小了下去。

随后我向李帝努出了facetime的请求。

我看着城市灯光背后模糊的汉江,开口道:

“谢谢你,帝努。”

“成为情侣这件事.....想说的最多的还是谢谢你。”

“渽民啊,你那边信号不好吗?怎么都没动了?你还在吗?”“渽民,现在有点晚了,我这里信号貌似不是很好.....马克哥出来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再见!!”

即使身份有了变化,但是,这种时候马克哥显然比我重要。李帝努真的是我男朋友了吗?

TBC

经过那次回归后的短暂假期之后,整个DREAM断断续续的进入了一个长假,马克哥和李楷灿因为又自己的电台节目和综艺节目,变成了整个宿舍最忙的两个人,从早晨就开始赶行程一直到半夜才回到家。

具体是什么地方我没听太清楚,模模糊糊的答应了一声之后,又睡着了。

我睡得并不好,梦里又回到了那家中国餐馆,李帝努坐在李楷灿的旁边,朴志晟坐在我的旁边,李楷灿还在开着那些没有人相信的玩笑,朴志晟一边摇着自己的手一边解释,李帝努时不时漂亮的眯上自己的眼睛,笑的自然又灿烂,或者是睁大自己的双眼认真的看着朴志晟,完全将李楷灿一些纯粹靠想象编出来的话信了个完全。他看上去轻松又惬意,完全没有了之前“模范生”那样呆滞又紧张的样子。

就像是寒意被他彻底的驱赶出了自己的身体那样。

我看着李帝努,正要开口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个梦境。

“哥还在睡觉吗?”朴志晟的声音现在听上去清醒了不少,似乎也没有因为睡眠不够而生气。

“嗯.....才醒。”虽然朴志晟没有生气,但是我对我被吵醒这件事十分不满。

“别睡了渽民哥,出来吃饭啊,吃饭是要紧事。”朴志晟实在是吵的厉害,即使他的声音低沉,刚才睡醒,去送了朋友。他实在是活力十足,像是活生生吃了一头牛——即使他只是在此刻嚷嚷着让我陪他吃早饭。

我起床简单的洗漱后,我随便找了件卫衣,然后费心的将我的那件厚夹克翻找出来穿上。随后戴上眼镜和鸭舌帽出了门,我和朴志晟见面没有任何打扮的必要,更何况这只是吃个早饭。

明星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化着妆,即使这是我们的工作,但我们总得有自己的假期不是吗?

本周首尔的气温骤降,整座城市就像是彻底的沉睡在了寒冷之中一样,四处都显得死气沉沉,湿冷的空气令人徒增悲伤,愉悦的心情在踏出门的瞬间就会被湿冷的空气毁个彻底。我路过街道的这这一侧,线条简单而直接的建筑按照极简主义的审美喜好被涂成了各式各样的灰色,看上去就像是一片迷雾之中的异形,泛着寒气等着我们靠近,然后找准时机将我们完全的吃掉。

我将双手揣在自己的夹克里,一边皱眉抱怨着这个天气实在是折磨人,一边后悔自己答应朴志晟的邀约。

早餐在哪里吃都是一样的,在家里吃冷掉的面包也是一样的,即使面包是冷的,但是身体至少能够是温暖的。

我在抱怨之后就沿着那个冰冷的灰色建筑外围找着进入之法。

当我走进那家餐厅找到朴志晟并见面之后,久违的阳光终于又一次的出现了,但坐在那里的不止朴志晟,李帝努坐在一片破云倾泻而出的阳光下,在朴志晟向我挥手的瞬间,李帝努也抬起了头。

我看见了他,我当然看见了他,戴上眼镜这个决定再正确不过,李帝努不再是一个阳光下模模糊糊的剪影,他清晰的坐在那里,看着我神情意外,对视的瞬间他还是想要躲开。

我希望他能够躲开,如果那双眼睛渴求同我对视,那么我什么也做不了了,我便不能将他观察仔细,好好的将有关于他的图像记录在脑海之中。

是怎样的一幅图像呢?

李帝努坐在阳光之下,他穿着就想是要去见他的宿敌那样好看,玻璃上斑驳的纹路印照在他的皮肤,黑色的影子从他的手背蔓延至他的指尖,因为紧张和不知所措,那些漂亮的指尖不自然的动了动,随后装作自然的将手指全部蜷缩起来。

他的眼神在试探,一边渴求着看着我,一边着急着躲避。

我不由自主的加快步伐,当我走到朴志晟的面前时,倾泻而下的阳光被云层遮住了,李帝努手指上那些漂亮的影子也随之消失。

“您好。”李帝努还是用着敬语,仿佛我是什么可怕的人物那样,小心翼翼的问着好。“帝努哥好。”我学着朴志晟也叫李帝努哥哥,李帝努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我,又不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朴志晟。“渽民哥终于来了!店员都快把我和帝努哥赶出去了。”朴志晟不满的拿过一旁的菜单,夸张的抱怨我来的太慢,他说的很是激动,就像是他真的会被赶出去那样。

这样缓和气氛实在是太过突兀,但确实让李帝努放松不少。

“你没有被赶出去,我也没有来的很晚。志晟啊,帮个忙吧,闭上嘴安静点看菜单吧。”朴志晟愣了愣,睁大了自己的双眼,随后像是想到我是哥哥那样,双唇紧闭开始浏览菜单。

终于安静下来后,李帝努轻轻的笑出了声,仿佛朴志晟这样极大的取悦了他,他笑的双眼彻底眯了起来。

“帝努哥这样幸灾乐祸是不行的。”朴志晟学着我的语调,想要让李帝努停止这样的笑。

李帝努当然笑的更厉害了。

阳光又一次破云而出,这种奇妙的感觉令我感到了极为愉悦和满足,上一秒还在梦中不敢与之对视的人现在就坐在我的眼前,双眼漂亮的眯起来,轻松的坐在我的面前因为我的话语自在的笑着。

还有什么能够比醒来就见到梦中之人更令人感到满足的呢?

李帝努叫的是马克,而非马克哥,这种亲昵感就像是叫“渽民”一样,但这种亲昵感又不同,他对马克哥应该用敬语而非平语,这种称呼上的改变听上去就像是他们逐渐变成了比朋友更加亲近的关系。

马克哥并不会因为觉得这样不礼貌而非难李帝努。

我能做的只是静静的观察着李帝努的一举一动,然后像是归类文档那样一点又一点的将有关于他的一切收集起来。尝试着,不要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心生不满毁掉我和他见面的早晨。

终于,早午餐吃完了。

我和朴志晟准备出发回宿舍的时候,突然李帝努叫住了我。

“渽民。”相比于朴志晟的模仿中的刻意,这两个字经过李帝努的喉舌出口,听上去自然而暧昧,毫无由来的亲昵感极大的取悦了我。

我几乎是瞬间转过了身,我看着李帝努,他真诚的看着我,又一次清晰的叫出了我的名字:“渽民。”

“恩?”这种亲昵感令我有种大脑充血的眩晕感,我几乎感觉到我的双颊慢慢热了起来。

“渽民可以帮我签个名吗?”下一秒我突然不兴奋了,理智和寒冷又一次回来了。

“当然可以。”我接过了他手上的本子,流畅的签好了我的名字。“是给朋友的吗?需要我留言吗?”我看着他,愉悦和满足完全消失了。

“不是给朋友,可以给‘to’签吗?”李帝努惊喜的看着我。

“当然可以。”我重复着回答。

“那请签to.JENO。”李帝努说完自己的名字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愣了愣。

“其他的不需要了吗?”

“还没想好,其他的下次见面再签可以吗?”李帝努看着我,明显紧张了起来。

当然可以,我可以为你签数不清的话,怎么都可以。我们下次见面就定在明天吧,我们不是还有只有我们之间知道的话语没有留下来吗?明天吧,或者今晚,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这一次没有马克哥,也没有其他的人。

帝努,只有我和你。

只是作为李帝努和罗渽民的我和你。

我抬起头,阳光又一次的破云而下,我盯着他看了看又看,仿佛是要将这个再正常不过的早晨永远的留在我的身上那样。李帝努看着我,双手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衣角,那张我和他名字共存在一起的纸被被他捏在手里,几乎是瞬间就皱了起来。

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个疯狂的想法,我应该在我们的名字中间留下我的手机号,然后像是转交出我的一部分那样,任由他处置。

李帝努会在他的下一次里等着我。

“那我们下一次见。”李帝努双眼又一次眯了起来,像是在我面前藏起了一片海那样,对于李帝努旺盛的好奇心拉着我向着他眼神中更深、更神秘之处下坠。

“多久是下一次?”我看着他,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确切的回复。

“只要渽民愿意,随时都可以。”李帝努还是笑的那么漂亮,带着神秘主义的气息。

现在他是一个巨大又美丽的谜团了。

“好。”

“渽民哥,我们回去吧。”朴志晟的话语搅乱了我唇边的回答,李帝努快速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冲着我身后的朴志晟愉快的笑了出来。

朴志晟对我而言太过熟悉,即使帅气却又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惊喜。而李帝努.....李帝努是全新的,巨大的谜团,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仅存在于那些模糊的绿色光点中,在一片匆忙的差身而过中以及李楷灿和朴志晟的话语中。

但他现在站在我的面前,那些绿色的光点模糊了,朴志晟和李楷灿的话语也模糊了,这一切之中只有李帝努是真实的。

“帝努哥再见!”朴志晟走到我的身旁,四处起风,吹乱了李帝努的头发。

我抬起手时朴志晟快速帮着在埋头放东西的李帝努理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他一边理一边对李帝努说等下次楷灿哥没有行程的时候去吃中国菜。

李帝努一边将有我们名字的纸放在书包里,一边用粘腻又模糊的声音回答着好。

只和他们见面是不行的,帝努,他们和你见面没有我是不行的。

在那次见面后,我们进入了一个繁忙期。

——科切拉音乐节向我们发出了邀请。

那可是科切拉,没有人会想要毁掉这一切,全世界的眼光都会聚焦在科切拉,我们白天需要去应付各种各样的试装,下午和晚上都会呆在练习室里一次又一次的练习我们的舞蹈,反复的重复着相同的歌曲。

朴志晟因为行程繁忙和训练量陡增瘦了不少,带有李帝努工整字迹的食品几乎每天早晨都会出现在客厅里。

李帝努也更加迁就朴志晟。

说回我们之间“下一次”这件事,如果说只要我愿意,就能见面的话,那只有李帝努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才行。

我随时随地都会想起他,我的思绪会时时刻刻缠着他。

李楷灿和朴志晟都赞成去喝酒吃烤肉,马克哥则想去一家意大利餐馆,辰乐提议吃火锅。这几个提议出来之后,最终的决定权还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得承认,因为李帝努我对马克哥还是有些既羡慕又嫉妒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所以我首先就否定了马克哥的提议。

我也想吃火锅,但是托辰乐的福,我在这一周内已经吃了三天火锅了,实在是不想吃第四天。

最终,李楷灿和朴志晟顺利的得到了他们想要的。

吃饭的当天,李楷灿和马克哥两个人喝到不省人事,朴志晟和辰乐两个人急急忙忙的带着李楷灿和马克哥回宿舍。

我也喝了不少清酒、啤酒和一些进口酒,但勉强算是清醒。

在他们走后到李帝努来之前的事情我都记的不太清晰,唯一有记忆的就是当我把钱付了之后,李帝努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是我唯一有记忆的部分。

李帝努匆匆忙忙的出现在我眼前,他穿着柔软的白色t恤和简单的黑色运动裤,鞋子就连鞋带都没有系好,细瘦的脚踝暴露在暖色调的路灯下,漂亮的轮廓泛着柔和的光。

我和李帝努的“下一次”就在这样一个随意的场景中发生了。

李帝努站在我的对面,较长的头发重新变成了黑色,他看着我,我又想起了那天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我被酒精变得无力滚烫的手臂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

我的右手轻轻的放在了李帝努的头发上,带着夜晚凉气的发丝在我手掌下,我缓缓的抚摸过他的发丝,最终停留在他的脸颊上。

我看着他,这不再是试探,也不会有任何的躲避,这种面对李帝努时从未有过的坦诚令我感觉到了释然。

我的手指淹没在他的发丝之间,拇指却摩挲着他的面颊。

怎么样呢?究竟是怎么样呢?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我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就这样看着我思绪的一部分从朴志晟的话语中、黑夜之中具象出来时,我什么也说不出来,能做的只有抚摸着他的面颊。

“志晟啊,怎么变矮了?”

我总得说点什么不是吗?这句话的成效很显著,李帝努几乎是瞬间放松了下来。

“渽民你还能走吗?”李帝努看着我,对我喝醉酒这件事深信不疑。

“不能,我头很晕。”我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李帝努连忙跟着坐下,他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样能够舒服一些。

我的头重重的靠在李帝努的肩膀上,他皮肤上温暖的香味弥漫开来,我们都在其中。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懒得多谈,姑且说我也喝的不省人事吧,是在没有交代的必要。

我们经过两天的缓冲,到了美国的行程到显得温柔许多,除开表演当天在舞台上唱唱跳跳外,其他时候都只要坐在沙发上听着马克哥的发言傻笑,然后配合着点点头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不需要刻意的去制造一些笑点,也不需要过分的反应,只需要我们把写好的答案记下来,时不时用韩文帮着马克哥补充一点“不可译”的笑料就行了。

关于我们表演和行程本身并无任何趣味可言,不过李楷灿在节目上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这件事到不常见,如果他愿意下一次在可以自由使用我们母语的地方,尤其是李帝努的面前像是他在英文脱口秀节目上那样安静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李楷灿?

李楷灿当然和朴志晟一起,李帝努也当然和李楷灿朴志晟一起。

原本我们这样活动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在最后一晚,我和李帝努在一片混乱中和李楷灿、朴志晟走散了。

但并非是我和李帝努都和他们走散了,走散的只是李帝努,我看着朴志晟和李楷灿向着人群的深处走去,李帝努站在原地他圆滚滚的后脑勺在人群之中左右摆动,东张西望的寻找着朴志晟和李楷灿的踪迹。

人潮拥挤,不过瞬间李楷灿和朴志晟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仅能看见一个灰棕色的头顶和黑色的头顶东张西望着走进了人群更加深处的地方,不过瞬间就变成了两个点,这样看来几乎是消失了。

而李帝努还站在原地,他微微的踮起脚将将自己的头扬了起来,环顾一整圈后发现无果,便开始认真的看起了表演。

一首新歌开始了。

我盯着那个后脑勺,又想起了那次我们在展览会上李帝努专注又紧张的背影,那个展览会空旷又安静,我跟在李帝努的身后,想着那仿佛是一条无尽之路,蔓延着从我们的脚下开始,一直同宇宙相连,我们就像是两个被宇宙密谋着分开的“部件”,我看着他的背影,踏过他走过的轨迹,尝试着追上他,却被他的背影捆在他的身后。

现在也是,我们站在人群中,人群因为等待安静了下来,我们相连,不停的靠近,我却依旧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而并不想他转过身。

那条路的尽头就在前方了,我以为的终结是那片无限又虚无的星空,但实际上就在前方,李帝努停止走动,这条路也就终结了,无法继续向前延伸。

终于,我因为李帝努的回头看见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他背影消失了,这首歌也就结束了。

“渽民?”李帝努看着有些惊讶,他一定以为只有自己站在人群之中,寻找着和他一样的两个发顶,然后追上去。

随后他转过头,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而另外一个人还站在自己的背后。

“渽民,我们和冬赫、志晟走散了。”李帝努向我走了过来。

舞台上的灯光将夜空照亮,又一首新歌开始了。

歌声从李帝努脑后的舞台上传来,李帝努逃离人群向我走来,当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们不知不觉的躲在了人群之后。

舞台上的灯光将李帝努的轮廓照亮,他那双有着海洋般神秘的双眼隐藏在了一片暧昧的光线中。此刻我们躲进了黑夜和和人群之中,像是醉酒一般,我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指没入他的发丝之中,拇指摩挲着他的面颊。

李帝努不解的看着我,他穿着无袖衫的手臂精瘦有力,此刻安静又放松的垂下,他虽然惊讶却没有躲开我的抚摸。我的右手缓缓的从他的面颊向下滑去,当歌曲快要到达高潮时,李帝努依旧没有躲开我的抚摸,他接受了这一切。

真不公平啊,我想着。

真是不公平,那双有着海洋般深邃的双眼盯着我看的时候,我就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我下一步应该停止这种暧昧的抚摸这些事情。这一切都变成了我想要亲吻李帝努。

“亲吻”这种强烈的欲望和我的理智撕扯着,歌曲终于进入高潮,人群疯狂起来。

终于我的欲望胜利了,身后舞台上的灯光变成了蓝色,我紧闭双眼,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那样,带着绝望和期待,身体向着李帝努靠近。

最终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轻吻,没有人会发现这个吻。

这就像是我们身体上的秘密,不需要仔细的观察也能发现,却怎么也找不到关于秘密的踪迹。

轻吻留在他的皮肤上只是一个漫长而短暂的瞬间,当下这个瞬间发生之后,就得想一想下一个瞬间,我左手环住他的肩膀,将他抱在怀里。

他的细瘦结实的双臂仍旧放松的垂在身体的两侧,如果此时他想要推开我,我断然是不能将他困在这里的。随后他抬起双臂,轻轻的将他们放在我的身后,就像是他紧张时抓住自己衣角那样抓住了后腰我的T恤。

我将他的头固定住,又在他的头发和耳朵上留下几个吻。

“李帝努,我们还是停止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追逐吧。”

我的声音淹没在歌曲结尾的伴奏之中,我不知道这句话是我想对李帝努说还是我的自言自语。

但在我的话语中,又一首歌结束了。

1.

我和李帝努当然需要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追逐,但严格来说应该是我需要停止,完完全全的停止下来。

正如我所说,我确实需要停下来,不过这中停下来是我单方面做的一个小决定,“停下来”只是为了让我不会因为我做的某些决定而后悔,后悔是种常态,从情绪上而言愚蠢至极。但我没有办法避开它,即使这样小心翼翼我也总是在后悔。

照我所想我想做的不过是毫无后悔之感的过活——然而这太过单纯,几乎像是一种欺骗。

这种欺骗是对我自己,我不停地安慰着我自己,我并不需要这一份注意。理论上来说我当然不差这一份注意,我是罗渽民,我每天被成千上万双眼睛注视着,与我而言这样的一份“注意”不过是偷来的一眼。但当那种注意有了个具体的名字之后,我便不能继续欺骗自己。我不能欺骗自己并不需要李帝努的注意,我需要停止这种欺骗,从而停止继续去思考这件事,每当我想起李帝努,就像是在反复的拷问我自尊心。

我是罗渽民,现在却渴望着一种“注意”,这就像是从人群中“偷”来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注视。

我可是罗渽民,现在却渴望着一个背影。

现在,无论我怎样去做,一切的结果既不妥当,我也无法摆脱会令我后悔的情况。那不过是一个轻吻,甚至都没能在李帝努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而李帝努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看着我——甚至没有推开我,却让我又一次的陷入了一个循环。

李帝努并未推开我,他逆着光的脸上神情难辨,只是沉默着,直到另一首歌又开始了。我雀跃轻盈的心情依附在歌曲沉重的前奏上,李帝努沉默着,我的大拇指依旧摩挲着他温热的面颊,歌曲的情绪开始上攀,张牙舞爪的准备向我们展示着什么,但是李帝努依旧沉默着,他注视着我,此时我终于得到了我不停渴求的一切——不过是一个不带任何“条件”的对视。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什么都好,即使是上次醉酒后那句糟糕透顶的糊弄话。但是我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帝努终于抬起了头。

此时,这首歌曲的情绪即将进入巅峰,我们都在等待着那个时刻,李帝努看着我,配合着演出曲目的烟花像是要将这里的天空点燃那样,火红的光亮模模糊糊的照亮了李帝努的脸,我终于在一片蒙昧之中看清了那双曾经令我感叹着有种“海洋般神秘”的眼睛,此时,像是变成了真正的“海洋”在燃烧着所有人激情的黑夜中,我一边抗拒着一边彻底的被吞没进了一片未知的黑暗中。仅留下了那些因为李帝努回头而变得欣喜的情绪混杂在我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中。

“帝努.....”而现在这个名字现在落在了我们的脚边。

“渽民,我们去找楷灿和志晟吧。”李帝努的声音依旧平静,同我的想要逃开不同,他所表现出的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平静——这种平静就藏在他的“海洋之眼”深处,看上去丝毫不介意,更是一点也不在乎。

他为什么要在乎这一个吻呢?我看着他向我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

同整首歌进入情绪巅峰的疯狂氛围格格不入,从他唇齿间吐出的那个“渽民”就像是一个秘密,不过瞬间消失在了他的唇边,甚至在那两字确切的语调都没能听清之前就被淹没在了疯狂的人潮之中。

我无法思考,脑海中有关于李帝努的一切思绪都停止了。我看着他走向人群的更深处,随着巨大的人潮像是要跑向那一片被烟火之光烧的火红的天空中那样。

歌曲终于进入了我们所等待的那个时机,迎来了属于这首歌的高潮,而我的情绪却冷却了下来。

这是怎样的一首歌呢?我不禁想到。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首歌?我欢快又轻盈的情绪附着在它沉重的前奏中,我激动万分,随着歌曲的情绪渐入佳境,原本应该随着人群疯狂起来的情绪却没有任何由来的冷静了下来,带着令人不解的战栗看着李帝努的背影,那条我曾经以为已经终止的道路又一次的从我的脚下蔓延开,而这条道路上涌入了人潮将我们彻底的隔绝开来,而李帝努不过片刻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这条路又一次的变长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他瞬间没了踪影,即使我仰起头在人群中认真的寻找,想要缩短这种之中的路程,也只能失望的放弃这个想法。

我躲在人群的后面,就连之前在我眼前李楷灿的背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帝努这样的离开就像是一个信号,但这个信号具体代表着喜欢还是讨厌我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种信号,令我彻底的安心下来。

的确是安心了下来,即非痛苦也非悲伤,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平静。

“故事”的暂停、李帝努的离开,这一切都意味着我脱离了理智丧失所带来毫无头绪的冲动,让我好好的去思考,这一切是否值得我冒险前往。

我混乱的思绪对于这个问题并无任何实质上的帮助,只能希望一觉醒来这个混乱的黑夜就能被我抛之脑后。

当我彻底的冷静下来,也足够理智后,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和李楷灿大吵一架。

其中原因我懒得多谈,我只是觉得李楷灿实在是太过吵闹,总是做着马克哥需要去做的事情,一边做着决定,一边不停的提起李帝努。连带着朴志晟也没完没了的总是说个不停,他们的话题度大多和李帝努有关。

我们将“浪子”改成了帅哥,李楷灿是最激动的,他在马克哥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之前,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的对马克哥说:“哥,渽民和我带上志晟一起,我们就是国际大浪子。”马克哥是加拿大人,他对于“国际”和“浪子”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表示不解,但不是完全的不解,他是理解一部分的,就比如他能够理解“大”这个词的意思。

在马克哥彻底入睡之前,只对李楷灿说了一句:“好的,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我知道这件事之后,一边揪着李楷灿的耳朵,一边纠正他,一边让朴志晟不要学李楷灿这些语言。

朴志晟一边将自己手边的墨西哥卷拆开,一边不解的问道:“可是‘国际大浪子’不是渽民哥你自己说的吗?”

马克哥在一旁重复着那四个字他的眉头紧皱还是没能理解那四个字的意思,钟辰乐自告奋勇的说替我收拾朴志晟。

看上去都很快乐不是吗?

仅仅是一个晚上,我改变了心意,我得远离李楷灿,这样我便可以远离那个混乱思绪的中心,从而减轻我自己的痛苦。

但李楷灿却不这样认为,在我和李帝努这件事上李楷灿平日里极为准确的直觉完全失灵,几乎可以直接称之为错觉,但在这件事上他也不应该有那种超乎常人的直觉。

毕竟这种情感是私人的,除开我自己,我最希望的就是李帝努能够被李楷灿那种洒脱而精准的直觉影响到,从而令这一切变得简单一些。

换句话来讲,我希望李帝努能够直接的推开我,而非一曲终了后仍旧死死的抓住我的衣服下摆,像是初次见面他死死的捏着自己的拉链头那样,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那段似有若无的歌曲结尾中。我希望我能够彻底的脱离开这种有关于李帝努的困境,从而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这样很自私,我们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李楷灿昨晚和朴志晟在不远处度过了快活的一整晚,没有人认出他们,也没有人去阻拦他们去做一些有损艺人形象的事情。

他们在音乐中又唱又跳,过了一会儿李帝努也加入了他们,但是他看上去兴致缺缺,背影看上去松松垮垮,想找个地方藏起起来。

“志晟、渽民、我们三个人一组吧。”李楷灿一边揉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向马克哥报告,当然这种报告对于马克哥而言就像是一个程序,因为无论是谁说什么马克哥都会答应。

“我想和辰乐一组。”我瘫坐在沙发上,辰乐坐在一旁还在往嘴里塞汉堡,听见我的话后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什么?”李楷灿看了看停止咀嚼汉堡的辰乐,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马克哥,最后皱着眉头看着我,看上去十分不能理解。

“我和辰乐一组。”我挑了挑眉,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哥哥不和我们一组吗?”朴志晟从门外走进来,一边卷着自己的充电线,一边惊讶的张大了他的嘴,眼睛也瞪了起来,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一样惊讶的停在了床脚。

“和楷灿待一起很久了,来了洛城肯定想要一些不同的感觉嘛。”

“罗渽民,你小子究竟有什么毛病?”李楷灿看上去真的很生气,颜色偏深的皮肤上都隐隐的泛起了红,眼神也认真了起来。

“没什么毛病,就是想换个搭档而已。”我看着李楷灿,昨晚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又一次的令我手足无措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菟丝花,寄生在我的嫉妒和无奈之上,李帝努是“养料”让它几乎将我的心吞噬。

李楷灿似乎被我戳到了某一处,平日里那些用来化解尴尬的语句全然消失了,只是看着我,不过瞬间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去,避开了和我眼神的对视。

“那我和渽民哥一起吧,哥哥、辰乐和楷灿哥一起。”朴志晟此时变成了李楷灿,积极又聪明的看着李楷灿和我的脸色提出了建议。

“对对对,新组合,多惊喜嘛。”辰乐在一旁附和道,他终于将自己手里的汉堡吃完了。

接下来几天我们的任务就是出去闲逛,然后录一些素材,作为后面的vlog用。

李楷灿几乎是炫耀那样拉着李帝努四处走动——这种炫耀是我单方面觉得,或许他并无此意。

相比于我那些一团乱麻的思绪来说,朴志晟就很简单了,当他看见马克哥或是李楷灿和李帝努一起出现的时候就会说出这几句话:

“有点严重啊,楷灿哥。”

“楷灿哥是在炫耀吗?”

“楷灿哥的顶腮也太越线了吧。”

每当朴志晟这样说的时候,我都会抬起头,然后在李帝努和我对视的瞬间,移开视线。就像是在玩捉迷藏。

大多数的时候我都能成功的躲开,但总有例外。

某个接近夕阳的时刻,当朴志晟又一次没能忍住自己的感叹,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的时候,我们终于在这种躲避游戏中相遇了。

李帝努背光而立,一股无由之风吹起他深色的头发,他变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但此时我能看清楚他的眼睛了。

模糊的嘴唇张开,他想说些什么,却在一片夹杂着风声的嘈杂之声中消失的干干净净。李帝努的肩膀动了动,他想要走过来。

随后,我笑了笑结束了这种没有意义的对视。

这种对视是无意义的,我单方面的追逐也是没有意义的。

隔着行人、车辆来往匆忙的街道,我向着更加嘈杂,更加拥挤的地方走去,似乎能够感觉到那样一种近乎于绝望的失落纠缠在他的身体上。

这种失落在我所看不见的地方,骤然爆炸开来,人群沾染上了这种情绪,我也无法幸免。

我和朴志晟走到沙滩的安静处坐了下来。

霞粉色的天空混杂着浓艳的橘色将海面变得像是一块巨大的镜子,这种漂亮的颜色在波浪上破碎开,变成了一块又一块刺眼光斑,直视它们的时候令我的眼眶酸疼。

“渽民哥。”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

“哥哥是喜欢帝努哥吗?”

我抬起了头,看了看朴志晟期待又疑惑的脸庞,又转过了头,却没能如我答应那样干脆又毫无保留的回答他这个问题。

我看着那片无边无尽的海,又想起了李帝努的眼睛。

这个问题到目前为止,依旧是我单方面和李帝努之间的秘密。

太阳快落山了,四周慢慢的暗了下来,原本糅杂在一起的颜色慢慢的被深色所覆盖,我和志晟坐在海滩上,海浪爬上沙滩和教师的声音令人心旷神怡。

朴志晟依旧对那个问题很好奇,一向对这种关系比较迟钝的弟弟却用他那种带有顿感的直觉将我的心意这样坦诚的说了出来。

说出来也没有任何关系,李帝努现在不在这里,我也没有承认。

到现在为止有关于我和李帝努的关系,还只是一片沉默。

惬意的度过了在洛城的最后两天,我们回到首尔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休假。这几个月对于我们而言是个巨大的挑战,无论是心理上还会生理上都是巨大的挑战,但很庆幸我们都成功的完整了。

现在就需要享受我们的胜利果实了。

我们回到首尔的当天我和李楷灿就和好了,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李楷灿也说觉得我太无趣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和我们想的完全不同。

没想什么其他的,只是楷灿旁边站着的李帝努而已。

第二天马克哥提议我们一起去聚餐。

我以有些银行的业务需要处理这个由头给拒绝了,最开心的当属钟辰乐和朴志晟两个人,出去聚餐就意味着可以随便喝酒。

他们也不是什么酒鬼,就是终于成年后能够喝酒,过于兴奋,喜形于外,引起了经纪人哥哥的注意。

随后我关上了宿舍的门,说去处理银行的业务是假话,不想去聚餐是真话。

我四处走了走,首尔熟悉的街道让我难以回想起那种无厘头的失落,冲淡了那种类似于“病变”的思念。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就仿佛李帝努不过是我随手就能拉住那样。

“渽民哥,你事情处理完了吗?”

“处理好了。”

“哥可以来接一下我们吗?辰乐和马克哥都喝醉了,我和楷灿哥没办法.....”

“地址发给我。”

....

我打车在那家烤肉店前面下来之后,只有辰乐看上去喝的有些上头,走路偏偏倒到,但绝对不至于连路都不能走需要我帮忙的程度。

“渽民哥来了。”朴志晟警觉地看着我,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了,一个劲的摇着李楷灿的手臂。

“辰乐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还要我帮忙?马克哥呢?”我看着李楷灿,他笑的十分友善,一种纯粹的友善,既没有他平日里的那股机灵劲儿,也没有皮笑肉不笑的散漫,他笑的十分真诚,甚至带着歉意。

“马克哥在后面呢。”

朴志晟、钟辰乐和李楷灿向两边让开,餐厅门口惨白的灯光照在马克哥诧异的脸上,他有些慌张的用力捏了捏挂在他身上喝的烂醉李帝努的肩膀。

“马克哥不是很清醒吗?怎么说他和辰乐都喝醉了?”我不知道究竟是马克哥没有喝醉令我感到奇怪,还是李帝努挂在马克哥的身上让我觉得诧异。

但其实没有任何差别。

“渽民啊,你也不是不知道马克哥喝醉了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他喝得越多话越少,看上去越正经。你看,马克哥看见你都不叫你了。这得喝的有多少啊。”李楷灿一边解释,一边拉我的手臂。

“那我来干嘛?”我只希望李楷灿能够直接了当的说一说重点。

“送李帝努回家。”

我背着李帝努走在汉江边上,说实话我不知道李帝努的家庭地址。

“不要再喜欢我了......”

李帝努悄声说道,他说:不要再喜欢我了。

“不要再喜欢我了......”李帝努用力的用自己的双臂圈住我的肩膀,他的头不停的蹭着我的后颈,这样就像李帝努在向我撒娇那样。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不要再喜欢我了。”醉酒后的李帝努的声音听上去更加模糊,他的整个胸膛紧紧的贴在我的后背上,李帝努说话时从他的胸膛传来闷闷的震感,他的声音模糊,却吐词清晰,模糊了对象的话语下李帝努在我的印象里似乎也模糊了起来。

我将他背在身上,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我想了无数次要停下来,这种“暂停”似乎只停留在李帝努仅仅是作为音乐节回忆的一部分的时候才可行,至于现在,李帝努靠在我的背上时,这种停下来就成了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笑话。现在这种情形也像是一个笑话,我并不知道李帝努的家庭住址,却答应了朴志晟要将李帝努送回家。

同样的,我也不清楚李通往李帝努家究竟是哪一条路,是否靠近汉江,却背着他沿着这条看似没完没了的路走个不停。

但正如我所说,这条路就快走到尽头了,现在我需要选择究竟沿着这条路继续行走下去,直到我走不动为止,又或者是停下来。

很显然,我不能照着第一个方案那样去做,我会迷路,连带着李帝努也会迷路,我们都会迷路,这不是一个我希望看见的结果。

那就停下来吧,即使这段路途并不长但和李帝努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转瞬即逝,我稍不注意就会彻底的溜走——无论是我和李帝努一起的这段路途,或是李帝努都会溜走。

所以,罗渽民尚且可以停止的时候,停下来吧。我总是对自己这样说,然后又在下定决心的时候犹豫不决。

我蹲下来将李帝努放在路边的长椅上,他歪歪斜斜的靠在长椅冰冷的靠背上。上眼皮因为突如其来的冰冷微微的睁开了一下。随后便伸出手扯着我的衣服下摆,懒懒睁开的双眼注视着我,像是要对我说些什么。

李帝努双颊泛红,就连鼻头都因为酒精泛起红,他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我T恤的下摆,余光中我能看见他的双眼微微睁开,失神的盯着我。

“喂?渽民哥.....”

“回宿舍了吗?志晟。”

“回到宿舍了,渽民哥。”

“你知道李帝努家的住址吗?”

“知道.....”

“来接一下他吧,我不知道他家的住址。”“我马上把位置发给你。”

李帝努听见我和朴志晟的对话后,拉了拉我的衣服下摆,原本失神的眼睛彻底的睁开了,他看着我,原本那双眼睛像是汪洋,而此时却因为酒精变得朦胧了起来。

“很难受吗?”我抓住了李帝努的拉着我衣服下摆的手,随后将那只手放在了李帝努的腿上,俯下身轻声问道。

他一眼不发的看着我,只是在反应过来我的问题后,愣愣的点了点头,我又想起了那个背影,这样看来李帝努的这种注视看上去就像是我从别人的身上“偷来的”。他会这样认真的注视别人,那个人可能是马克哥,是李楷灿,是朴志晟,或者是辰乐。

但不会是我。

“你先忍一忍,志晟马上就来,他会送你回家。”我轻轻的握了握李帝努的手,一字一顿慢慢的给李帝努解释着。

李帝努在听清了我话语中的内容后,原本放松下来的手指又捏紧了,因为醉酒变得模糊的眼神挣扎着想要看清眼前的事物那样。

此时,汉江边上又风起,李帝努身上的给人感觉十分沉稳冷静的香气混杂着酒精的苦涩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朴志晟从远处跑来,他的头发因为奔跑变得凌乱又狼狈,他急急忙忙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受到惊吓后的中学生,眼睛睁的很大,嘴巴也无意识的张开着,看上去很惊慌,可能是害怕我把李帝努就这样丢在路边,然后自己拍拍手就准备走开。

当下这种情景我确实应该这样做,但对方是李帝努,我不能这样做,他现在还拉着我的衣角呢。

“他喝太多了,送他回家吧。”我站起身,小拇指被李帝努攥在他的手心里,但是醉酒后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小,我没有费任何力气就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

我像是受了伤那样,将拇指叠在小拇指上握成一个拳头放进了宽松柔软的裤兜里。

“下次出来聚餐还是多留几个清醒人吧,志晟。尤其是还有其他朋友的情况下。”“早点回宿舍,有什么想吃的夜宵吗?我买了给你带回去。”朴志晟看了看李帝努,又惊讶的看了看我。最后像是缓过劲那样说了一句:“哥哥请帮我带一份炸鸡.....”

“好,那回宿舍见。”我走到马路边上,伸出那只被李帝努攥在手心里,现在伸出在空中的手,轻轻的朝着那些飞驰而过的汽车挥了挥。一辆银色计程车缓缓的滑行而来,停在了我的眼前。

当我坐上车后,我像是沾染上在大洋彼岸城市里空气中的李帝努的失落那样,我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悲伤的情绪从心底涌来。我控制不住这种情绪,我像是想要控制这种颤抖和痛苦那样,死死的抓紧我的裤腿,用力的呼吸着,将这种失落吸进呼出,尝试与之共存。

肩膀颤抖了起来,终于这种过度的呼吸变成了酸痛的眼眶和不停砸落在我手背上的泪水。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我安慰着自己,尝试看看窗外,这时的路灯在我的视野中一个又一个的退场,深蓝色天空下树的黑影像是贴画或是影子那样,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并不明智的装饰,令人感觉到厌恶的图腾。现在这种失落变成了丑陋的图腾和随之而来的呕吐感,从内里撕扯着我。

车内混杂在风声之中的R&B音乐,轻缓的述说着有关于这首歌的悲伤故事,像是一种缓慢的自杀,我仰起头露出自己的脖子,任由我的一种情绪熄灭另一种情绪,最后这种情绪来划过我的喉咙,一切的悲伤了结。

回到宿舍后,一切如常,李楷灿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做着在美国的时候答应要做的直播,马克哥躺在床上反复的将自己的手机锁屏又解开,锁屏又解开,但是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锁屏又解开。

辰乐戴着耳机坐在沙发上,看着不知名的电视剧,时不时发出一些声响,在我进门的时候用他时时刻刻精神气十足的声音向我寒暄。

“娜娜还带了夜宵啊!”辰乐看见炸鸡喜出望外,就连渽民哥这个称呼也变成没有年龄之分的“娜娜”,激动的接过我手中的炸鸡、炒年糕和一些饮料。

“喝了酒可能会饿嘛,所以给你们买了夜宵。”我将东西放在桌面上,冲着黑暗中辰乐模模糊糊的脸笑了笑,那种呕吐感依旧折磨着我。

“太棒了......果然是娜娜啊!”辰乐在同我对视上的那一瞬间愣住了,但迅速的欢呼出声,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那样。

“你们慢慢吃,我去睡了,真是漫长的一天。”这种呕吐感依旧存在,并未减少。

......

在首尔秋季末,趁着还没有穿着更多衣服的时候终于去到了纹身店。

马克哥变成了我们之中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我甚至都能想到马克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这个....说实话....真的有点太超过了。”说完这句话之后马克哥的眉毛会像是海鸥翅膀那样飞起来,反复的观察我们每个人的表情确认这件事的真假。

确认真假这件事对于马克哥而言是徒劳的,他向来分辨不了我们表情中的真实和虚假,马克哥做什么都很真诚,所以无论我们说什么他都会相信,他会认为每件事都是真实发生的。

朴志晟陪我去了纹身店。

以往即使只有我和朴志晟也总是吵吵闹闹的车内,现在变得十分的安静,或者说一种带有疑惑不解的死寂,汽车内温柔的机械女声在做着导航,即使是变得外向起来的朴志晟此时也安安静静的,但并不代表平静,他有许多事情想要问我,却带着耳机沉默着,完全不清楚他会想什么。

在这段沉默的路途中,有几次朴志晟看了看我,有些不安的想要问一些问题那样,嘴唇张合了几次,他观察着我寻找着时机,而最终选择闭上嘴望向窗外。

我们都保持着沉默,直到那个温柔的机械女声说出:“您已到达目的地”。

我付完钱后,目送着计程车开远后,我正准备踏入纹身店的,朴志晟拉住了我。

“渽民哥....”我回过头,朴志晟低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尾音向下而去,在我看向他的时候带着一种欲言又止的意味,双眼在我们对视上的瞬间,避开了。

我大概能够猜到他想要说什么,却在我们对视的瞬间想到或许还是不说出来好。

“进去吧。”我拍了拍他的手。

“哥哥还没回答那个问题。”“哥是不是喜欢帝努哥?”

这是需要说出来的事情吗?这不应该是个私人的秘密吗?但无论如何我都懒于应对,我不想应对,那样的情形依旧令我疲惫。

我转过头利落的向着二楼走去,推开满是涂鸦的玻璃门进到了纹身店。

以这样疼痛的方式将这一切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后,一切就都忘记吧。

我的文身图案并不算复杂,我侧卧在纹身师眼前,纹身机滋滋作响的声音混合着血腥味侵入我的感官之中。

肋骨旁皮肤上的灼烧感尖锐的刺激着我的思绪,而此时有关于李帝努的一切都变的清晰起来,我开始怀疑这种“永久”和“遗忘”是否真的值得?

我为了遗忘而忍受这种痛苦,但是留下了一个永久的印记....但并非真的永久,至少我活着的时候能够见证这种永久。

一些模糊抽象的情形,纠缠着我的名字留在了我皮肤上,就像是要留住一种香味,但这种情形能够被留住,而香味呢?。

忘记一切,将科切拉之吻留在洛城那弥漫着难以逃开的“失落氧气”之中。

却只听见了一句:“我和志晟在一起,现在就过来。”

只是可惜,辰乐和自己的中国朋友们出去了,但是另一个神秘朋友要来,马克哥说这将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我和朴志晟一边抱怨马克哥这种老土的说辞,一边推开了眼前的玻璃门。

随后,马克哥极为愉悦的抬起头,向我们招了招手。

李楷灿看上去颇为不满的叫着我的名字,坐在他们之间的李帝努终于抬起了自己钻研菜单的头。

李帝努冲着我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李帝努听的很认真,配合着我们的笑话,极为礼貌的想要给出反应,一边张开嘴吃下手里满是芝士和罗勒叶的披萨。

他吃的实在是可爱,时不时挺直自己的腰,配合着李楷灿的笑话腮帮子鼓鼓的将眼睛瞪大,十分可爱的笑弯了自己的双眼。

我也时不时的配合着笑着,但是新的伤口太疼了,我只能有笑的动作,然后发出哈哈哈的声音,看上去诡异至极,朴志晟让我不要笑了,会吓着帝努哥。

“不会的,渽民随意的笑吧。”李帝努极为礼貌的替我解了围。他看着我,像是要得到我表扬那样,又温柔的将自己的双眼弯了起来,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话语和互动。

笑的太漂亮了,我几乎移不开眼,文身的疼痛像是在提醒我,这种努力就像是一种无知,完全是白费力气的事情。

我的伤口那么疼,还费了那么大的周折,最终却在李帝努眯起来的漂亮双眼中败下阵来,这太不公平了。

饭后,马克哥提出来让志晟、楷灿和我先走,他陪着李帝努等下一辆计程车。

“还是渽民哥陪帝努哥等车吧,马克哥你连鸭舌帽都没带一个,到时候被认出来可怎么办?”朴志晟看了一眼我的渔夫帽,还有耳朵上挂着的白色口罩,马克哥也看着我,然后立刻惊讶的看着朴志晟。

仿佛在说,我们的弟弟长大了,考虑的很周全。

朴志晟的话音刚落,朝我眨了眨眼,银色的计程车就停在了我们的面前,马克哥一边嘱咐着我们要注意安全,一边被李楷灿塞进车里。

“渽民,我要吃蛋糕,记得帮我带。”李楷灿在被我关上门的最后也朝我眨了眨眼睛,声音却咬牙切齿的,然后便随着那辆银色计程车消失在了首尔的夜景之中。

我望着那辆计程车开走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敢转过身。

“我帮你叫车,你的家....”

“渽民。”李帝努的声音很平静,却是一种强装出来的镇定,他颤抖着的尾音暴露了他其实很紧张的事实。

我并不想转过身,我不能再直视他的双眼,他的双眼是海洋,而我不过是一粒沙。我只能任由他将我卷入那种情绪中。

停止这种折磨吧,太痛苦了。

我是罗渽民,为什我要反复拷问自己的自尊心?停止吧,这太痛苦了。

“渽民....”

别叫我的名字了,太痛了,太痛苦了,请让我离开吧,放我离开吧李帝努。

“渽民,还记得那句还没给我签的那句话吗?”李帝努一字一顿的说着,出奇的冷静,有着近乎残忍的果断。“当然记得,你现在需要吗?”我终于敢转过身了,那片汪洋变成了李帝努脸上的泪水,他看上去悲伤至极,就像是那个吻......就像是那个被他抛弃的吻,或者我们的背影。

但为什么他会感到悲伤?

“不需要,我不能......”“如果这一切结束了,我们之间就只剩下再见了,渽民。”

他刚才还因为李楷灿的笑话漂亮眯起来的眼睛,漂亮的双眼,现在正在流泪。

整个夜晚都变的悲伤至极。

Tbc

“我们之间就只剩下再见了,渽民.....”

李帝努的双手将自己的脸完完全全的覆盖住,泪水从面颊上滚落,砸在他的手指上和夹克上。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太过悲伤——我理解不了李帝努的悲伤,他蹲了下去,破碎的呜咽从他的指缝中溜了出来。

他不停问为什么会这么悲伤?为什么他会感到如此悲伤?这种自言自语式的提问令人心碎,但这一切必须停止下来,在文身的第一个瞬间或者说在文身第一个瞬间发生之前,我就已经做好决定了,现在我肋骨旁的文身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已经做出了决定,这种带着疼痛的决定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改变的。李帝努令人心碎的哭声搅乱了我的思绪,这种呜咽就像是那把纹身枪一样,不停的灼烧着我的皮肤,刺激着我的思绪。

让我们都如此痛苦的再见,真的有意义吗?这是我想要看见的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不知道,我一边轻轻的抚摸着李帝努的头发一边思考那些问题,我反复的问自己,就像是发现自己喜欢上李帝努的情感后,不停的拷问自己自尊心那样,反复的确认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也明白无论我再如何去确认,这些问题原本就不是我单方面能够得出答案的。

这种离别的意义会等到所有的痛苦和情感彻底消失后,我才能知道这样做是否值得。此刻,将那句“再见”说出口,才是我需要做的事情。

“能够留下‘再见’也比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好。”“帝努,一切都会好的,回家吧。”我一边抚摸着李帝努的头顶,一边轻声安慰道。我又想起了那辆计程车,还有车窗外躲在路灯后树木丑陋的剪影,还有混合着我哭泣声的音乐,一切过于悲伤的情景。

即使我们之间只有再见和悲伤,但至少留下了一些东西,它们不能被看见,不能像是一副挂画一样被放在看的见的地方,这不重要。

而我——我会记住这一切,即使这种悲伤消失,也不会将这一切抹去。

因为,李帝努,只有李帝努是重要的,个文身的存在能够证明李帝努和我留下了什么——悲伤之外的东西。

李帝努被我藏在了我的皮肤上,成为了我的一部分,只有我能看见。我记录着有关于我们之间的印记,这种有关于爱情,有关于这种强烈且悲伤的情感,对我就像是输掉了一场博弈,我是其中的失败方,也是李帝努的战利品。

我伸出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汽车明亮的前灯将我们的身影照亮,影子交叠在一起,看上去像是李帝努依偎在我的身旁,交叠影子中的我们愉快替代了那枯枝败叶般的悲伤。

当我将李帝努送上车的时候,他终于抬起了头,那漂亮的双眼因为哭泣而充血,冰冷的手指像是藤蔓一般包裹着我的手腕,这种触感和我已经动摇的决心将他手指贴在我手腕上像是藤蔓一般的触感,现在就像是毒藤。李帝努太过悲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我流泪。

“车来了,回家吧,帝努。”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帝努的手指突然抓紧了我的手腕,挣扎着看着我,他在确认什么,他满是怀疑,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坐在驾驶室里的司机轻轻的摁了一下喇叭。

李帝努放开了我的手腕,我替他关好车门后,汽车启动,不过几秒钟那辆计程车就变成了由红色的尾灯组成的霓虹之河的一部分,彻底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踩着马路上的枯叶向着宿舍的方向走过去,这种清脆而利落的破碎感取悦了我,就像是踏碎这个夜晚一样。

李帝努还在哭。

这样的一切是公平的。我企图用这种报复性的想法去“杀死”我的情感,而文身的疼痛打败了这种想法。同时提醒着我:“李帝努还在那辆车上呜呜的哭泣着。”

对于李帝努的情感,无疑像是一场“病变”,这种情感存在之初确实是无知无觉,它几乎让我觉得这就是喜爱了,但随后这种“病态”便开始了,逐渐这种情感之中掺杂着好奇、嫉妒、不解,他们催生出了一种渴望,我被这种渴望折磨,而我的自尊心不容许低头,我几乎是要被自己“杀死”在这种情感中了。

最终我选择逃离,等着这一切“痊愈”。

风起,一切都会消失。

从十月底开始我们又一次的进入了繁忙期,为了年末回归一直在做着准备,马克哥每天录音室和宿舍两边跑,李楷灿没事的时候最常去的就是声乐教室,我、朴志晟和辰乐我们最常出现的地方就是舞蹈练习室。

那里几乎成为了我的第二个宿舍,即使是对跳舞抱有极大热情的朴志晟对辰乐和李楷灿说很担心我会生病,这样感觉就像是我自己和自己的身体在赌气。

“罗渽民这小子疯了不是?”李楷灿一边拿着买来的咖啡一边推开练习室的门,朴志晟在一旁劝说:“哥,你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

“娜娜,休息一下吧。”辰乐拎着外卖的带子走到我的旁边坐下,用肩膀蹭了蹭我的肩膀,示意我吃点东西。

“我待会儿出去吃。”装在外卖盒子里的食物看上去并不糟,但我并不想吃饭。

在解决了我和李帝努的问题之后,吃饭又变成了一件令我头痛的事情。我的身体抗拒着吃饭,现在我的食量是曾经的一半,这种机械性的动作令我感到乏味和痛苦。

我一边说着一边穿上自己的外套,拿着钱包向着练习室大门走去。

“渽民哥,楷灿哥说让你把几天前那份蛋糕补上。”朴志晟嘴里还含着炸鸡,声音模模糊糊,中间还被李楷灿强行打断,但是艰难的表述清楚了李楷灿想要说的话。

“好,一定补上,我买回来可以一定要吃完啊,楷灿。”

首尔在连着下了几天雪之后,终于赢来了一个好天气,即使还是同样的寒冷。

我从公司一路小跑着出来,中午人们都忙着吃饭,向来热闹的大街上也变得冷清不少,我一边走着感受到了久违的惬意。我拥有了这里所有的街道,现在是自由的。

推开咖啡店的门,暖气混杂着烘烤的味道让我更加的放松了下来。

“您好,欢迎光临。”店员的声音听上去礼貌又甜蜜,空气中的烘烤的味道和她的声音融合在一起,愉悦的体验。

“您好。”我走到收银台前,一边思考着喝什么饮料,一边无意识的回答店员的问好。

思考再三之后,还是选择了冰美式,好像这是现在唯一能够喝下的东西,其余的都让我有思考上的负担——太甜,奶腥味也太重,我喝下去的瞬间会因为头晕目眩呕吐。

我依旧吃不下任何东西,但冰美式被排除在外。

等待饮料的间隙那个声音甜美的店员走过来询问我能不能给她签个名。

“当然可以,你需要签在哪里?”

我一边和店员道别又不自觉的想起了李帝努。在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背着那个笨重的书包,穿着随意,也说自己是替朋友来签售会的。那张签有我名字的专辑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将它留在自己的手里吗?

李帝努又一次的让我陷入了循环往复。手机里有关于李帝努的一切还在那里,我在尝试“戒断”这种敏感而痛苦的情绪。这种情绪像是一种“瘾”,我们每个人都是有“瘾”的,只不过我们“瘾”是不同的。但相同的是,我们都需要自己熬过戒断反应的那段时光。不能从李帝努那里逃离开来,生不如死。而能逃过去,更是无边的空虚和遗憾。[1]

目前我感觉到了空虚,那么是否能够证明我已经从那片纠缠着我的荆棘岭逃出来了?

我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这件事,快速的回到了公司。

当然吐槽归吐槽,辰乐的vlog也没有比我们更有趣一点,他录了自己的一日四餐,从早饭时,那个冰箱里的切片面包开始,一直录到了半夜他抱着一碗泡菜汤吃的不易乐乎。李楷灿说:“你小子是想和抢泡菜汤的代言人吗?”说回我的vlog,在我们出发去纹身店之前,我拿着T恤和卫衣走进浴室。

当我脱下自己睡衣后,正准备穿上T恤时,我在那面椭圆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身侧的文身。

我自认为已经戒断了的“瘾”,伴随着李帝努破碎而悲伤的哭声像是一击重锤狠狠的敲在了我的思绪上。我不受控制的抚摸上那片属于李帝努的皮肤,皮肤依旧温热光滑,在冰凉的手指触碰上的瞬间,泛起了鸡皮疙瘩。

我很想李帝努,我必须承认这一点,那种无尽的空虚之后,就是强烈的渴望。

即使我换了新的手机,将一切都藏在我抽屉的深处,但情感是没有办法就这样被掩盖住的,我不受控制的想念着李帝努,就像是一个逃不出的圆,我不停打碎,然后又不停地陷入循环往复。

我被困在其中,但或许李帝努成功的逃出去了。

随后我收回自己的手指,将T恤穿好,我看不见那片皮肤,自欺欺人的终结这种思绪。

朴志晟和我坐在车上,还是相同的沉默,不过朴志晟的沉默是因为他和辰乐在进行一项游戏,而我的沉默是祈祷着朴志晟不要再提有关于李帝努的问题。

我能用沉默搪塞过去两次,我不确定第三次是否有效。

但这件事,除开沉默还有更好的答案吗?

我们在和上次一样的地方下了车。因为气温更低,此刻的眼前的一切看上去很是萧瑟,我和朴志晟一前一后的走着,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朴志晟因为忙于和辰乐回话停下来很多次,我看着眼前的场景,觉得很好玩。

上一次来这里是想要放下,这一次来到这里是放不下,其中缘由只和李帝努有关。

“渽民哥,这个问题我问了很多遍。”“而你也无视了这个问题很多遍。”“也正因如此,我更加肯定的知道了答案。”“哥哥不是会逃避我问题的性格,尤其是在一切可以肯定的用‘不’或是‘没有’这样的词语回答的问题上。”“哥哥却一直回避着关于帝努哥的问题。”“渽民哥喜欢帝努哥吧。”

那个问句变成了陈述句,在我印象里志晟从未如此的笃定。

但我不能告诉你答案,从我知道自己对李帝努的情感开始,我就不能告诉你我的答案。志晟,去问问李帝努吧,让他给你答案。我依旧沉默,走过一小段树叶枯黄,不停掉落的上坡路后,终于那个白色的工作室出现在了眼前,我动作迅速地跑上了楼梯。

完成第二个文身后,我带着朴志晟去了火锅店,我看着朴志晟装了那么多心事却胃口大开的样子,只觉得羡慕,我已经因为食欲骤减被折磨的几乎靠着泡菜汤和美式咖啡度日,就连火锅都难提兴趣。

我们快速的吃完火锅后,还需要回去进行直播。

我们坐在宿舍的客厅里,对着平板电脑,互动起来,这种感觉久违的让我感觉到了放松,不知为何,就是突然的放松了下来。

“......这个文身是有关于我的一个朋友。”

“很重要的朋友吗?”朴志晟问道。

“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在同这个朋友相处时,让我感到平静,大家也知道的,我怕生,也不喜欢交际。但是和这个朋友相处的过程中,没有这种顾虑。是可以让我放下顾虑的朋友。”“可以说是我的舒适区。”“但很遗憾,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并不愉快的事情。”“我离开了这位朋友,但是对于这位朋友的思念,就像是在荆棘之林中奔跑那样,或者是踏入被投过毒的河那样。”“但我现在离开了那片荆棘之林,也从河中逃出来了。这个文身像是一个胜利的纪念。”所幸我从那条毒河里跑出来了,不能回望一眼,不然一定会再一次被吞噬。

“还是喜欢和想念着那个朋友的吧?”朴志晟声音温和的问道。

“恩,算是吧。”我很坦诚,将这个故事讲出来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也没有那么多遗憾,斟酌着用词之后,坦然的承认了一切,就连朴志晟也因为我的坦诚而变得震惊而悲伤。

朴志晟一直以来想知道的答案,此时我就这样毫无遮掩的说了出来,表情看上去像是从来不知道答案那样,听了一个他早就猜到答案的回答,现在却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志晟在想什么呢?听到这个答案后,志晟会想什么?

“所以啊,未成年的大家,不要一时脑热去文身啊。”我立刻补充道。

“对对对,不要未成年文身。”朴志晟一边将手放在胸前,一边不停的摇然后重复着我的话。

直播在最后朴志晟和我的问候中结束了,朴志晟很意外的充当了控场的角色,时不时还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tmi,创造了一些新鲜的语句出来。

“渽民哥.....”朴志晟叫住了我,声音听上去极为不自然,小心着、斟酌着叫了我的名字。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洗过澡的浴室热气蒸腾,雾气蒙蒙的镜子中我的身形模糊,随后我抬起自己的手臂,模模糊糊的在镜中看见了自己文身,我又一次的抚摸上了那块皮肤。相比于白天困扰着我的强烈情绪,我将这个故事说出来后,现在反而释然了。

客厅里电视剧的声音很模糊,熟悉的脚步声也很模糊。

一切都熟悉而模糊,就连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都觉得陌生了起来。

我推开房门的瞬间,混杂着我和朴志晟气味的黑暗将我包裹住,朴志晟不在房间里,但是他的电脑还亮着。

“每个人打开电脑都只会看自己的桌面吗?”我一边抱怨一边坐在自己的床上,还没打开手机,黑色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一条无关紧要的推送:

“@ilbacioacoachella:[图片]”

我点开这个艾特了我的账号,上面放了许多张我在美国时的照片,没有任何的拍摄技巧,甚至因为放大而变得十分模糊,就像是一团马赛克,即使是这样的情形也感觉到眼熟。

似乎是一个新的社交账号,只发了有关于科切拉的几张照片,几乎是瞬间就滑到了最后的一条动态。

.......

年末的回归和各种奖项、节目录制让我们忙的晕头转向,连续很多天我们都在凌晨回到宿舍,象征性的睡三四个小时,又开始了下一个行程的录制。

终于我们的圣诞节被空了出来,这一天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任何的行程。

马克哥提议我们一起去过一个圣诞节,庆祝一下我们从这种行程中得到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我一觉睡到了下午,慢悠悠的吃完饭洗完澡后拿上帽子和外套出了宿舍门,李楷灿联系我,询问过我的安排后,让我先把晚上吃饭的餐厅订好。

街边的所有商店都装饰上了圣诞元素,暖色的灯光从那些被精心装饰过的窗户里遛了出来,映照在深灰色的地砖上,让街道都变得温暖了起来。因为今天是圣诞节,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冬日里冷清的傍晚天空阴沉沉的,而街道因为来往的行人匆匆而变的热闹起来。

我一边走着一边思考应该给成员们买点什么礼物,站在街边四处张望的时候,我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李帝努穿着栗色的大衣,站在街道的对面。

这是我一直以来希望出现的场景,我和李帝努谁也不躲避谁的眼神,我们都足够的坦诚。此刻这样的场景出现了,却像是错失了良机那样,李帝努的双眼对我而言不再像是海洋,也不再神秘,同样的此时也不够坦诚。

我是坦诚的,我看着他,那种久违的心动和喜爱还在,就像是蝴蝶,轻轻的落下,随后又会轻轻的飞走。这种悸动对我依旧有影响,却不会再一次的感到痛苦。

我朝着李帝努笑了笑,随后转过头准备继续寻找合适的礼品店。

就在我转过头准备踏出第一步的瞬间,我的冰凉干燥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拉住了。

“我想了很久.....”“我想,我应不应该来找你。”“你在音乐结尾对我说的那句话,我听见了。我们确实应该停止这样的毫无意义的追逐。”“但这种停止不是我们再也不要相见了。”“我想过这样的场景,如果我们不能再相见,那么至少我们需要有一个正式的道别。”“......做不到就这样和你说再见。”

我转过头,李帝努因为奔跑而变得凌乱的发型,让我彻底的看清了他的双眼。

那双眼睛——我一直害怕想起的双眼,并不神秘,也没有了那种像是迷雾一般的悲伤,现在我看着李帝努,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也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动作。

答应也好,离开也罢。

我又一次的被困在了这样的循环往复之中。

“渽民.......”又是那样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些黏黏腻腻的鼻音。“我得先走了,帝努。我待会儿还会有.....”

“你们今天没有任何的日程安排。”李帝努看着我,他的神情笃定。

“渽民,所以让我来停止这一切吧。”“......以我们成为彼此的伴侣来结束这一切的悲伤。”

我抬起头,手腕上感觉到了一种像是雨滴的冰冷,覆盖在李帝努手掌的温暖之上。

在圣诞夜到来的前夕,首尔的冬天迎来了初雪。

我看着李帝努,脸上也有了冰凉的触感,雪落在了李帝努的头发上,阳光也曾经落在过他的头发上,晚风也穿过他的发丝。

李帝努温暖的大拇指摩挲着我的脸颊,安静的等待着我的回答。

大街上圣诞颂歌响起,人们纷纷为这突如其来的初雪感到惊喜,像是第一次看见大雪那样人们欢呼着,其中还夹杂着“圣诞快乐”和手机相机闪烁的声音,这个原本因为阴沉沉天气而变得令人沮丧的傍晚和街道,此刻应为初雪和圣诞节沸腾了起来。

但这种沸腾不包括我和李帝努,李帝努将自己的嘴唇凑到我的脸颊旁,轻轻的在那里留下了一个带着他气味的吻。

我们之间的追逐,以李帝努的一个吻结束了。

尾声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是楷灿,楷灿知道一切。”

“包括我在哪里?”

“现在这个不是楷灿需要知道的事情了。”

“他当然不需要知道。”“帝努,我就在你的眼前呢。”

全文完

[1]化用:其实每个人都是有瘾的,我们嗑的东西都不一样而已一样的是,我们都需要自己熬过戒断反应的那段时光熬不过,生不如死熬过去,是更无边的虚空——威廉·巴勒斯《Junk》

ID名详解:科切拉之吻

史上最快破镜重圆

在正文开始前特别鸣谢徐Johnny,金廷祐,李马克,李楷灿,至于为什么请看正文

------

“你知道吗?泰容的世界里好像只有两种人,”Johnny说,“比郑在玹大的人和比郑在玹小的人。”等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和李泰容分手了,准确地说刚刚分手两小时。Johnny被我拉出来,在便利店外瑟瑟的冷风中陪我一罐罐地喝啤酒。凌晨这里没有什么人,即使有人也不一定认得出我,即使认出我了也认不出我身边的Johnny,即使认出Johnny了也没关系,因为在外人看来我俩一起喝酒就好像两个铁块放在一起,除了感......

由于一直吃不到民诺饭所以决定自己做点

因为都是半夜写的所以没什么逻辑

cp暂时是笃壳

纯爱本里的炮灰自救

诺民民诺无差

1,

罗渽民是穿越来的。

也不太准确。

罗渽民是重生来的。

还是差一点。

罗渽民是穿越以后,重生来的。

真的要命。他站起来的时候不停地在心里骂街,为什么人家穿越重生都是炫酷剧本,而到他这里,突然就跳了频道变成惊悚悬疑。

“请在座的各位一同为我们荣光的返祖吸血君主举杯庆贺。”

还是毁灭吧。

他心累得很。腰上坠着二十来斤的宝石,肩膀头上压着起码三斤的垫肩,更别提这手指头上这堆琳琅满目一个响指就能敲下来至少五克拉星钻的戒指,举个杯都像是举哑铃的状况下,他还需要用非常低沉非常装逼的声音说:“为荣光的赤色未来献上祝福。”......

他心累得很。腰上坠着二十来斤的宝石,肩膀头上压着起码三斤的垫肩,更别提这手指头上这堆琳琅满目一个响指就能敲下来至少五克拉星钻的戒指,举个杯都像是举哑铃的状况下,他还需要用非常低沉非常装逼的声音说:“为荣光的赤色未来献上祝福。”

瞭望台下黑压压的。吸血鬼不喜欢光,为了办这个所谓的生日宴挑了个午夜十二点,抠抠搜搜的连个台灯都不给开,只有惨白色的月光薄薄的在窗边堪堪镶了个边。混在人堆里倒是没什么,关键是登上瞭望台以后视野开阔,下面这群吸血鬼为了举杯又同时转向一个方向,于是在一片模糊的夜色中台上的罗渽民只能看到密密麻麻冒着红光的眼睛。

活像是对着一群蝙蝠敬酒。这种情景无论他看过多少遍,都还是觉得不能习惯。

“荣光。”他举起杯子,里面暗红色的东西晃荡着画了一个圈,散发出让人不悦的腥味。

“荣光。”

于是红眼睛的蝙蝠们也举起杯子来。

真是少活十年,他想。

2,

罗渽民并不是个勤快的主儿。

他发觉自己身处异世的时候,意识到环境变了也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

哦哟这屋挺大,做梦梦到豪宅了,爽。

然后他没有任何疑心,就那么继续睡下去了。直到第二天,他发现自己睁眼还在这屋里,加上成群结队的女仆进来替他更衣洗漱,这才隐约反应过来情况不对。

穿越了?

然后他稍微地评估了一下自己的处境,旁敲侧击地问了女仆们自己的基础角色设定以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爽啊。

他可以干睡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爽的事情!

所以他甚至没有任何思考或者怀疑,平静而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现在的人设,准备先睡到自己受不了了再说。

靠。他想,有没有人性啊,我就只是想睡个久一点的觉而已,没说要永眠啊。

床尾似乎站着个影子。黑梭梭的,不像好人。

影子说:“这下终于算是为Jeno哥哥报仇了。去死吧,你这昏庸无能的暴君,去地下给我亲爱的哥哥赔罪吧。”

靠。他想,死就死了,还是冤死的。

等等,Jeno?

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哥,哥,你听我说,”朴志晟得意地晃着手里的游戏光盘,“新出的吸血鬼系列,限量一千,我守了个通宵抢到了。”

“要不要玩儿?是个纯爱故事,讲的是猎人家族的女主角为死去的哥哥报仇雪恨,结果复仇后爱上了仇人吸血鬼,然后他们两个……”

“女主角的哥哥这次画的超级好看!”

“网评都说是因为他比男主角长得好看,所以才这么早领盒饭的呢。”

“是吗?”他兴趣缺缺地顶着黑眼圈附身下来:“看看这遗憾的帅哥长什么样儿。”

他脑海中突然白光一闪。

“Jeno。”

他重复了一遍:“Jeno。”

“果然是遗憾的帅哥。”他念念有词地翻身盖上被子:“死了还非得拽我一个。”

3,

他是真的穿越了,不光穿越,还一穿就重生。

重开一次的罗渽民窝在被子里闷闷地想,睡个好觉难道是什么天打雷劈的事情吗?

朴志晟那个游戏盘里不可能会出现他的名字。所以,他极有可能穿了个配角,还是个短命的无名配角。估计是“女主角为哥哥报仇雪恨”里面的那个“仇”那个“恨”,推动剧情用的群演一位,就是个等着被捅的命。

没天理啊。

这,也没有金手指,也没有系统,连女主角男主角叫什么他都不清楚,一条剧情都无,然后睡了一觉发现自己死了。

关键是,他也没有睡得很爽。

全剧终。

这主君当得有什么用哦,本来想睡他个天长地久的,结果还是期间限定,想逆天改命都找不着氪金入口的那种——

等等。

谁说没有入口的。

他突然坐起来,抓起手边那个24k纯金的手摇铃哐哐摇人。女仆大军简直是闻鸡起舞的典范,无论几点叫唤都是浩浩荡荡的一群,秩序井然地进入他的房间。

“咳”,他清了一下自己睡得太久已经糊住的嗓子:“去给我查查猎人家族里有没有Jeno这个名字,有的话去调查一下他的动向,今晚我就要知道。”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Jeno的话,已经被您领土范围内的男爵大人抓获,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作为为您准备的贺礼,于后天出现在您的生辰礼单上。”

上辈子哪过了什么生辰。他光顾着睡觉一点剧情不走,估计是另外的无名配角替他走完了流程,残害遗憾的帅哥制造导火索,最后他们这群配角会一起炸成烟花。

我真的死的好冤哦。

不行,这年头到哪都是自救,不能指望别人。反正根据剧情,还有一个月才到世界毁灭的任务点。也就是说只要在这一个月里,保护好那个遗憾的帅哥,不就意味着能回避死亡导火索,让他妹别出来嚯嚯我家了嘛。

计划通。

等见到遗憾的帅哥,就让他吃香的喝辣的睡我最软的枕头,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让他快快乐乐出门平平安安到家。

可惜,事与愿违。

4,

“尊贵的主人,您看,这就是臣为您献上的自满的贺礼,银色的猎人家族贵公子。”

预备要抱的大腿此时已经算是奄奄一息。

“为了不让他违抗或者伤害到您,臣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瞎了他的眼睛,废了他的双脚,手也已经做好了处理用不上力,光留了没什么用的嗓子能出出动静。您就权当养只玩具狗逗着玩儿——希望您满意臣的礼物。”

说起来……

“这个纯爱游戏为什么还给下了十八禁?有亲热戏吗?”

他翻了下包装:“不像是十八禁。”

“哎,怎么可能那么单纯。”朴志晟咂舌:“是因为涉及到血腥暴力场面啦,所以十八禁处理的。”

“因为遗憾的帅哥死得超惨的!”

地狱开局啊。

他捂住了眼睛。

如何能让死敌接受拯救后不记仇报仇,在线等,挺急的。

TBC.

我们小娜娜加油

ooc属于我,幸福属于孩子们

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kkk

是假期,梦队里的孩子该回家的回家,该出门的出门,只剩李帝努这个大宅男窝在家里昏天黑地地打游戏和追剧,有靠谱的游戏队友在线的时候就打游戏,一个人的时候就看看电视剧,像是爸妈出了远门的小学生一样,享受着来之不易又十分短暂的美好时光。

空下来的时候李帝努也没意识到自己总是想着一个人,“渽民尼在干嘛呢?”“渽民尼有没有好好吃饭?”“渽民尼是不是在补觉?”“渽民尼今天是不是也喝了8shot的咖啡?”总之密密麻麻地出现在心底的名字永远是罗渽民,甚至饿了的时候腿先动了跑到罗渽民的房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人早就不在宿舍了。

“......

“渽民尼,是个坏人呢…留我一个人在宿舍。”这个时候的李帝努总是格外像小狗,是如果李马克看见会大喊萨摩耶的程度。可一个人都不在,李帝努有点委屈地想,最重要的最想见的那个人不在。他几乎是有些自暴自弃了,不怎么吃饭也不怎么点外卖,偶尔煮一锅水放多了的拉面,熬夜熬到天亮也没人提醒,这个时候的他总是格外埋怨罗渽民,就好像没了罗渽民,李帝努的小小星球也没法转动了一样。

到底是为什么这么依赖渽民尼呢,李帝努清醒的时候会思考这个问题,但也是一瞬间,在大脑没做出反应前习惯就把一切归因于友情,“一定是因为我们是认识十一年的竹马,一定是因为渽民尼总是做饭给我吃。”善良的小狗是这样的,小狗不知道什么是爱,小狗只是喜欢一个人。

意识到自己喜欢罗渽民或许并不是一个很长的过程,也许是在某一天晚上看见坐在自己旁边安安静静用电脑修图的罗渽民,也许是和罗渽民一起坐着看梦队的孩子们打闹的时候,也许是综艺上的黑暗中罗渽民下意识护在自己腰侧的一双手,“渽民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靠了呢”,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明明我们是同龄人啊,但为什么自己总是依赖着渽民尼呢。

“是喜欢啊是喜欢!”远处传来另一个竹马李东赫的声音,应该是在谈论着什么电视剧情节吧,罗渽民正在他们附近安静的笑着,原来在思考的时候自己已经落下这么远了,于是李帝努急忙追上去。

原来是喜欢啊。

我喜欢罗渽民。二十岁的李帝努在一个安静的午后,发现了这件事情。

但人总是贪心的,付出了爱就想得到回报,连李帝努都不能免俗。在看见罗渽民受不了撒娇去给自己做饭的时候,在罗渽民给自己起一堆黏黏糊糊的昵称的时候,李帝努总是有些窃喜地地想着,渽民尼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我,我在渽民尼的心里会不会也是特别的那一个。但转头就看见罗渽民是不是捏捏这个弟弟,蹭蹭那个哥哥。神爱世人,小爱神也是如此。

萨摩耶不乐,萨摩耶咬手绢°(°.°)°

“爱会让人变成小气鬼吗?”李帝努在内心询问上天。老天爷说是的,人在爱的时候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完全不像自己了。

原来爱是味道像蜂蜜的毒药,是对准自己的枪口,是掰着橘子数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到头来结果是否定的,连带着橘子也酸涩的让人想哭。

“那我宁可不爱。”李帝努有点赌气地想着。于是下定决心从今天起不再爱罗渽民。

也许是为了惩治李帝努的反骨,独自呆在宿舍的第四天,浑浑噩噩过着电竞少年日子的第四天,李帝努长了智齿。

他是在中午的时候被罗渽民的视讯吵醒的,还没睁开眼睛就凭着习惯接起了视频,屏幕那边的人沉默了一瞬,关心地问着“jeno呀,你的脸怎么了?”

脸?什么脸?如果是对爱豆来说脸是生命的话,那面对着喜欢的人,脸就是尊严的程度了。很不巧,李帝努都符合了。于是李帝努急匆匆的地冲进厕所,对着镜子发现脸肿了,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疼痛,刺骨的疼,仿佛牙的下面连着心脏一样疼。不知是因为什么,回头再看见手机里的罗渽民,眼泪一瞬间就流了下来,因为太久没见了吗,还是因为牙齿太疼了,李帝努已经没心情思考了,能意识到的只有眼泪停不下来这一件事情。

那边的罗渽民肉眼可见地焦急了起来,“jeno呀,别哭,你在宿舍等我,我带你去医院。”一边说着手机还放在桌子上呢就急匆匆地开始穿衣服。于是手机倒在了桌子上,李帝努只能对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流眼泪。

罗渽民来的很快,抓着还带着泪痕的李帝努冲去了医院,得到的结果则是智齿,长智齿对这个年纪并不算什么,几乎是人人必经的痛苦。也许是看见李帝努干掉的泪痕,医生这么安慰到。李帝努一边吸鼻涕,一边软唧唧地和罗渽民一起说谢谢医生,然后被对方护着走出了诊室。

回到宿舍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罗渽民发现了一片狼藉,明明在他来之前挂着眼泪收拾了一下来着,但可能是烂摊子太大了,垃圾桶里的泡面残骸太多了,肉眼可见的罗渽民的面色难看了起来,嘴巴瘪了。

要疯了,李帝努看见呆住的罗渽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

李帝努突然不合时宜地想,爱和智齿有些像,痛感来的突然,疼的又连心般深刻,消失了也让人恍惚不适,空留一嘴麻木。

回过神来的时候罗渽民好像说了什么,但他完全没听到,应该是不跟我计较继续做朋友之类的话吧,这么想着,李帝努的头也慢慢低了下去,还不如不说了,不是下定决心要不喜欢罗渽民了吗,李帝努好想回到两分钟前掐死自己。

两只大手就这么轻轻的抚上了李帝努的脸颊,但又坚定地把他的脸抬了起来,李帝努不可避免地和罗渽民亮晶晶的眼睛对视着。

“我们萨摩耶宝宝,是不是根本没在听我说什么啊。哎一古,又瘦了,在宿舍没有好好吃饭吧,果然没了娜娜还是不行啊”

“那娜娜再说一遍吧,我也喜欢你啊小橡子,如果离开我就没办法好好生活的话,请一直在我身边吧。好好照顾我们两个人的信心我还是有的。”

李帝努几乎是在原地愣了一个世纪,但事实上没过多久他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被罗渽民柔软的发丝蹭在脸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下一秒被缓缓拉开,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回事,嘴唇就被另一个人柔软的嘴唇含住了,没合紧的嘴巴被轻轻撬开,上一秒还在疼痛的牙齿附近的牙床下一秒就被柔软的舌头舔舐着,让李帝努想起小时候睡不着时母亲安抚的拍着他的后背,于是眼睛又不自觉地流下泪来,因为靠的太近还粘在罗渽民脸上一些泪水。

“抱歉抱歉,是太痛了吗。”罗渽民急忙问。

“阿尼,”李帝努把自己塞回罗渽民怀里,是因为太幸福才会流泪的。”

听说学校要举办校庆了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吧!

今天罗先生又得了什么病呢

jeno做错了什么

微博上发过的在这里也发一下!

在学校里捡到了三部手机我们看看发生了什么吧!

分别是:娜视角→灿视角→诺视角

玩点烂梗(微博发过啦~

前期社畜后期创业民X大学生诺

Q1

犹豫的思绪被黄仁俊的一个手肘打断,“借我用用红笔。”

“哦。”李帝努机械地递过去,才看见黄仁俊已经记了一大篇笔记,“选修课不至于吧?”

黄仁俊扶了扶眼镜,镜片反了一下光,“放心,不卷你,只卷李东赫。”

李帝努向左看着已经倒下的李东赫...

李帝努向左看着已经倒下的李东赫,忍不住朝黄仁俊竖起了大拇指。黄仁俊和他俩专业相距甚远,选修课因为和李东赫打赌赌输了才跟着他们一起上,这小子有点韧劲,一定要把这门课学好要李东赫好看。

不过用红笔勾画完的黄仁俊很快就进入闲散状态,叹口气连眼镜都摘了,念叨着好难好难,看到李帝努手下亮着的屏幕,不经意问到,“你刚发朋友圈了啊?”

“嗯。”李帝努的手指依然停留在屏幕上,他权衡地左右看了下,还是选择了黄仁俊,“问你点事。”

“啊?什么?”黄仁俊心思上懈怠了但是仍要装出认真听讲的姿态,他低头摆出一副记笔记的姿势,实际是在草稿纸画小人,压低了声音回答李帝努。

“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帮我挺多的,之后没怎么联系,我刚看他给我点赞了,我该怎么借着这个和他说说话?”

直接说吗?李帝努又开始犹豫了,他学着黄仁俊也在纸上乱涂,始终还是下定不了决心。

脑子很乱,似乎有许多问题冒出来,找不到最开始的问题,也捡不出哪个才是最重要的问题,李帝努搓了一把脸,心想还不如睡觉,而当他闭上眼时,手机屏幕兀自亮了起来。

“晚上有空吗?”发件人来自罗渽民。

之所以对黄仁俊挑挑拣拣地说,也是因为李帝努对于目前的状况来说,自己都解释不清。然而万千思绪汇集到小小的屏幕上,又变得没那么复杂了。在屏幕变黑前李帝努快速回复了“有的。”

认识罗渽民是两个月以前的事。

秋季开学后天气依然闷热,罗渽民上班途中抽空给哥哥送家里的东西,在哥哥的办公室稍作休息,那时便注意到了李帝努,在排队交表的末尾。

应该是传达有错误,从队伍最前面就开始重新修改,罗渽民脱了外套搭在手臂,抹了一把鬓角的汗,办公室里的老师为让后面的学生都听到大声说着需要修改的地方。罗渽民看着队伍末尾探出来个小脑袋,竖着耳朵认真听着,再核对自己的表,纸拿得快要贴近脸了,露出一丝迷惑的神情。

老师说了两遍,李帝努也没听明白,等前面的人填完他才过去询问,办公室人很多,空调也运转不过来,一股急躁的心情从心底蔓延开来,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但是出来没戴眼镜,只能看出里面桌子前靠着一个穿正装的人。

罗渽民问了旁边的老师这些学生是在填什么表,才得知是提交助学贷款的。哥哥那边也忙得焦头烂额,一时找不到帮手,“渽民呐,帮我把这个送到英语系刘老师那吧。”

拿过文件,罗渽民换了只手搭外套侧身从长队伍旁走过,到队尾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手指在文件下摩挲,朝用手心垫着修改表格的李帝努开了口,“同学,请问英语系怎么走?”

实际上英语系就在隔壁楼的二层,并且罗渽民清楚地知道是在哪屋。

“抱歉能帮我指指路吗?”

李帝努抬起头,脑子好像突然就有点变懵,面前这人顶着这张脸,就算提什么要求都不会觉得过分吧?他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从那边的楼梯下去,穿过走廊到旁边的那栋……”

他没再说下去,因为罗渽民探头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距离自己太近了,他这个近视眼连人家的眼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一方面是被睫毛煽动地说不下去,另一方面他看到罗渽民微微皱了一下眉,在这个瞬间,有个想法就咕嘟咕嘟冒上来。

“要不我带你去吧?”

罗渽民的眼睛重新落回李帝努的身上,逐渐染上了笑意,甚至挑了下眉,“谢谢啊!”

本来就是末尾,李帝努也不在乎排了半天的队,将手里的表折好揣进口袋,引着罗渽民向另一侧的楼梯走过去。路程并不长,但一定有谁刻意放缓了脚步,李帝努不知道能说点什么,他看罗渽民也没有说话的欲望,只得走在前面背起手来四处看看。

跟在后面的罗渽民盯着李帝努背到身后纠缠的双手,握着文件的手心便开始冒汗。

文件顺利送达,两个人原路返回,这期间罗渽民开口问了些李帝努的信息,李帝努可能觉得终于能不尴尬地走了,全都一一回答了。马上要回到办公室时,罗渽民忽然叫住李帝努,“你……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你愿不愿意……我们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下?”

对面的罗渽民猛喝了两口咖啡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恐怕这是自己做过最离谱最冲动的事了。

“我的意思是,我来承担你的学费,如果你需要生活费的话我也可以承担,或者你当我借给你的,助学贷款是有利息的,我不要利息,你任何时候还都行,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是骗钱的……”罗渽民实在组织不了语言,这本来就是件离谱的事,哪能找到合理的解释呢,越说越没有底气的罗渽民逐渐低下头,为自己的一时脑热而陷入懊悔中。

任何一个普通人面对眼下的状况,都很难做出什么理智的举动吧?李帝努一气喝干了杯里的咖啡,桌下的拳头紧了又松,手臂的青筋都冒出来,很多问题要脱口而出,在罗渽民等待他的辱骂降临的漫长时刻,他不断劝慰自己,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

“为什么……为什么要包……”那个词李帝努实在说不出口,可事实就是如此,他搓搓脸又猛拍了几下,盯着罗渽民的头顶出神。

“因为喜欢。”罗渽民这个回答的倒很干脆。李帝努被这几个字噎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面前有太多太多问题,正确的处理方式是什么呢,在罗渽民慢条斯理的生活方式中,只坚守一条原则,捡眼前的问题解决就好了。无论是一见钟情也好,后续如何与喜欢的人发展关系也好,眼下他不太能思考这些,他只想先帮李帝努解决钱的问题,他也不知道学费是多少,生活费又要多少,自己还是个刚过实习期的小职员,他只是愿意为李帝努做点什么,仅此而已。

人的一生总要有一次头脑发热的冲动,罗渽民望着李帝努离开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左手握着的手机上还停留在他们成为好友的界面上,低头用手背掩着嘴唇痴痴笑了起来。

“我需要钱那你需要什么?”

“先交了学费然后我们慢慢相处好吗?”

有的人问题好像解决了,有的人问题好像又变复杂了。

Q2

问题越来越多的李帝努盯着自己快速回复的“有的”心里痛骂自己不争气,手里捏着的笔盖啪的一声发出清脆的断裂声音,“哇!”黄仁俊还在旁边对他的手劲表示叹服,并且鼓动刚醒过来的李东赫一起为笔盖的离世默哀。

怎么就答应了呢,李帝努看着自己的拳头想想当时要是给罗渽民一拳应该都不过分吧,结果却败下阵来,罗渽民都觉得不可思议,瞪着大眼睛审视了好久才确定他真的答应了。

添加了联系方式后除了转账记录,两个人没再联系过,要说这种什么都不用做就给打钱的包养不要太轻松,可李帝努觉得更别扭,毕竟没有比未知更让人抓耳挠腮的事了。

罗渽民到底想干什么?李帝努一肚子的问号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排解,连跟着黄仁俊去兼职都显得心不在焉,反复打开手机查看他们约的几点,看着看着,就心有灵犀地收到罗渽民的信息,“抱歉晚点可以吗?”

李帝努痛恨自己回消息的手速,转而在心里安慰自己,对待金主爸爸狗腿一点不很正常吗,嗯没错。

被迫加班的罗渽民匆匆收拾了东西就往约定的地点赶,离着老远就看到树下站着的李帝努,带着卫衣帽子单手刷手机,这会过了下班高峰期,路上的人并不多,李帝努笔直地站在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即使看不清脸,也让罗渽民欣赏了一会。

他不笑的时候确实有点凶,但是罗渽民每每想起那日,明明是生气的却对着自己心软不发火,一点也不凶,还很可爱。

收起略为变态的心理,罗渽民整整衣服让自己看起来不像狼狈的打工人,倒也没想强装什么大金主,他在心里将之归结为注意形象,只不过罗渽民根本不知道自己走过去那几步有多笨。

左顾右盼的眼神,手一会插兜一会又出来,再想插回去却找不到位置,李帝努从他走过来开始就注意到他了,收了手机等他,马上到达的时候,罗渽民还被马路牙子绊了一跤,把李帝努都吓一跳。

这浑身上下哪有一点包养人的大佬气质?以至于李帝努紧张的心情都被消散,伸手自然地抚平了罗渽民被风吹得翘起来的头发。

一瞬间两个人还没开口说话,就延长了这份沉默。李帝努头扭向一边闭眼龇牙咧嘴了一番,恨不得狂锤两下旁边的树干。搞什么?什么身份就动手?罗渽民大不了他几岁,刚刚傻乎乎的动作一下就打破了他们两个的界限,李帝努那瞬间全然将他视为同龄的朋友了。手又攥起拳头,李帝努发现碰上罗渽民,他这拳头总是在蠢蠢欲动。

罗渽民的沉默倒是没那么复杂,他纯是害羞的,看吧,李帝努真的一点也不凶,明明这么温柔,心想早知道就不整理了,按下决心下回把头发再弄乱点,好让李帝努的手在头顶多停留几秒。

李帝努说可以啊,心想罗渽民肯定是爱吃这家,换一家都不愿意,再说自己哪里有说不行的份儿,等等!回家?回什么家?这座城市能让李帝努回的叫宿舍,那就是回罗渽民的家?

下一秒李帝努的手臂就夹紧了外套,罗渽民注意到以为他冷,特意将他往里面推了推,自己站在外侧,而此时的李帝努浑身僵硬,思绪快要飞到外太空去了。

虽然人多但是打包饭菜倒是很快,在等位的椅子上没坐多久服务员就叫他们过去取餐了。餐盒很大,罗渽民点了不少,李帝努帮着拎了一兜,浑浑噩噩就跟着罗渽民去坐公交了,全然没思考下这位金主怎么连车都没有。

好在罗渽民家也不远三站就到了,小餐桌根本放不下这么多菜,罗渽民的屋子空荡荡连个茶几都没有,李帝努被这个没多少人气的家惊住了,不是夸张,沙发一看就是新的,电视柜随手一碰却摸了一手的灰,空空荡荡,除了敞着门的卧室能看见挤着不少东西,其他地方都是这样,最后也没有合适的桌子可以用来吃饭,罗渽民权衡了一下是在操作台站着吃还是坐在地上,最后选择后者。

站着吃饭对肠胃不好,罗渽民解释道,李帝努无心听什么养生观点,坐在地上开始拆包装盒,地板硬邦邦坐一会儿屁股就硌得疼,小范围挪动着身体,罗渽民注意到了,去卧室拿了个东西示意李帝努抬屁股,等李帝努坐上去,才发现那是两条围巾叠在一起。

“你呢?”李帝努看罗渽民没给自己垫点什么,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不过罗渽民并不在乎,他确实饿了,吃饭间说话并不多,只有在李帝努被菜汤溅到手下意识放进嘴里时才多留意了几眼。

两个男人吃饭速度很快,李帝努也觉得这家店的菜真的很好吃,最开始他非常不理解罗渽民为什么一定要吃这家,明明隔壁还有好多饭店,宁可打包也要吃,现在他揉着肚子往后撑在地上,罗渽民用手撑着脑袋看他的动作嘴巴弯成了一个弧度,心中产生了奇异的感觉。

罗渽民的坚持,不会是为了他吧?

李帝努发现自己总会在有疑问的时候选择站在罗渽民的角度去化解,带他去吃好吃的,不想因为其他因素而破坏原计划,为他垫上两块围巾,说要包养却还要说慢慢相处……

明明有许多说不通的事情和问题,但李帝努就被那句“因为喜欢”所俘获了。真的会有人因为一见钟情就甘愿如此吗?但是如果自己站在罗渽民的角度,又好像能说得通。没有座位以及回家后只能坐地上吃饭时罗渽民脸上的愧疚显而易见,李帝努甚至能解读出“心疼”,自己也是疯了吧。

吃完饭两个人都没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李帝努说起了刚刚开始的大学生活,他并不擅长说这些,不过他看罗渽民托着腮听得专注,倒也卖力起来,悉数起枯燥的生活中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带色彩的片段。

结果说着说着就口渴了,矿泉水瓶在对面,李帝努伸过去半个身子够,旁边的罗渽民身子咣当就砸下来,正好砸在李帝努的大腿上,由于他此时的姿势是前倾的,大腿也跟着呈倾斜状,罗渽民便顺斜坡往下滑,再近点那可是餐盒啊,李帝努一手勾住罗渽民的脖子,没忘拿了矿泉水老老实实坐回原地,李帝努心里直感叹原来他有当老师的天赋,随便说说都把人给说睡着了。

喝着水的李帝努都被气笑了,真有这么无聊吗?感觉自己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但目前的问题是罗渽民躺在他的腿上睡着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李帝努伸手推了推罗渽民,这家伙也没醒,睡得这么香?

李帝努静坐了十多分钟,想想还是不行,他得回宿舍了,大腿都要麻了必须得把罗渽民喊醒让他回床上睡,再次伸手时却在脸前停止了,拨开了碎发,李帝努低下点头仔细看了看罗渽民的脸,再次安慰自己,一切一切都可以合理解释,所有问题都会因这张脸迎刃而解,嗯,所以没什么说不通的。

手指轻轻戳了罗渽民一边的脸颊,李帝努突然就变得很释然,明天接着努力赚钱专心学习,然后多了解一点罗渽民。

眼前的问题是叫醒罗渽民,今天先过去,明天再多了解他吧。

Q3

有了第一次的见面相处,就算突破了第一道隔阂,冷清的对话框也开始有了内容。等罗渽民再次发出邀约时,不过隔了几天。

“周末可以一起去逛逛家具吗?”

“好的。”依然是手比眼快的一天,此时李帝努正好在和黄仁俊填着排班表,说起来这个奶茶店兼职还是黄仁俊帮忙介绍的,原本周末已经排上了李帝努,在罗渽民发消息后,李帝努赶紧用两个晚班和黄仁俊交换了一个周六。

尽管人生信条是慢生活,但罗渽民坚守享受生活的前提是要准备充分的。住进这间公寓后忙于工作,便开始了拖延,等稳定下来再去填充吧如此想着。而如今碰上了李帝努这个变数,并不是说李帝努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反而是将罗渽民心里所有的规划都提前了一点,那些不曾设想的方面,也渐渐因为认识了这个人开始顾及并且提上日程。

“想什么呢?”李帝努在前面走了几步回头发现罗渽民还在原地发呆,他重新回到罗渽民身边,歪头带着疑问看着他。罗渽民弯起了嘴角,帮李帝努一边窝进去的牛仔外套领子翻出来,距离没有很近,李帝努的眼神却开始飘忽,重新背起手环顾着周围的商品,“你到底想买什么啊?”

“先买个大餐桌,再买个茶几。”李帝努在前面点点头表示的确是他的刚需,然后马上环顾卖桌子的区域,“那边那边!”

所有冲动都在一瞬间,而冲动过后的悸动是久久难以散去的。现在只需要一点点解决冲动后留下的问题,哪怕心跳再快也是合理的。

餐桌的款式多样,罗渽民先看了实木区的,手在桌面上轻抚,仔细研究木料的花纹。李帝努也弯腰去看牌子上的介绍,“白蜡木……旁边这个也是咦不对这个是白橡木,什么区别?”

罗渽民正蹲在地上仰头看桌腿的连接,听到李帝努问,便站起来指了指桌面的纹理,“你看上面的纹路要粗犷一些,这样看不太出来,要是从横切面看的话会更直观,白橡木更硬一点,抗压能力强,一般木地板都用这种的,但是白蜡木的纹路更好看些,做家具也足够了。”

边介绍着罗渽民又研究起了旁边椅子的弧线,“哇~这个曲线,得怎么打磨啊!”双手模拟着用砂磨机的动作,越说越激动,特别是李帝努回了一句“这种拼接有点难度吧?”

“不难,最基础的榫卯结构就可以很结实。”罗渽民拉着李帝努蹲下,“你看这块挖进去一个凹槽,这块再削成突出的榫头再组合就非常结实。”罗渽民一边指一边用手比划,话理解起来很容易,李帝努是第一次见罗渽民说这么多话,并且是眉飞色舞语句的结尾都是上扬的声调。

不自觉就笑起来,“很有研究嘛。”过于激动的罗渽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摸摸鼻子,“也没有,比较感兴趣而已。”说着抬手想指指别的区域,却被桌子磕到了手,痛得五官皱起来,手不停地甩来甩去。李帝努自然地捧着他的手问没事吧,罗渽民一下子就安静了,乖乖等着李帝努帮他揉了揉,等收回来的时候十指发麻张开又握紧最后还是抓着裤线稍稍镇定下来。

“好看是好看,但是价格很贵啊……”李帝努看着价位表不住摇头,转而想到他替罗渽民操什么心,这是他金主,他肯定买的起啊。

“你喜欢吗?”罗渽民突然问他。

“啊?我没什么研究,都是桌子,用处都一样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实用平价的款式。”李帝努摸着下巴说了自己的看法,罗渽民点点头,头也不回地去了另一个区域,李帝努跟在后面有点惊奇,转变这么快吗?

最后选了价位还可以,能够组合拆装比较简洁美观的款式,付完款卖家说马上就能安排配送,两个搬运师傅,两个买主,一辆小面包车,由于茶几的平面大,只能斜着立在车厢里,中间的座位一边被挡住一边不能放下来,最后罗渽民和李帝努只能挤在后排一半的位置,因为箱子也挡了后排的另一半。

司机开得很猛,小面包不停地颠簸,李帝努好几次头都磕到了罗渽民的肩膀,罗渽民侧了点身子朝向窗外,李帝努索性抵着他的后背至少不会撞得疼。前边两个师傅聊着天,李帝努也开了口,“你自己没有车吗?”

被这个问题问得略显尴尬的罗渽民只能庆幸现在脸是对着窗户的,答案也很明显嘛,要是有车哪会挤在这里呢。没等罗渽民回答,李帝努自顾自地又说起来,“不过有车上下班也不方便吧,太堵了。”

发丝随着车的摆动而在后背来回蹭,蹭得罗渽民心痒痒的,“你想要吗?”

李帝努噗嗤一声笑了,他抬起头想去看罗渽民的脸,“我想要的都给我买吗?”

过了一会儿罗渽民才说了一句“嗯。”李帝努也只是笑笑不再说话,头也没再抵上罗渽民的后背。

到家后李帝努负责拆箱,罗渽民负责打扫地面,第二次来李帝努就发现屋子有了点变化,罗渽民居然马上就买了几个厚厚的垫子,说来那两条围巾也是可惜。李帝努抓来一个坐着,餐桌是需要组装的,配送师傅就能给装但被罗渽民拒绝了,李帝努其实也觉得没必要,而且组装家具感觉还挺好玩的,他拆了外包装,看到罗渽民在认真地拖地,问他自己能装吗?

得到罗渽民的允许后李帝努仔细看了一下图纸,便开始动手操作,罗渽民拖完地蹲在他旁边,帮他扶着方便组装。

罗渽民悄悄观察着李帝努,被看的人比较专注,研究正反时还会抬眼问他,嘴里一直嘟囔着,“应该在这里,这个放哪里呢?”刚刚车上的对话让两个人都沉默了,罗渽民大概能明白李帝努的意思。

这个问题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是个难题,想了也一时找不出解答,喜欢的冲动是想无条件地对对方好,在罗渽民面前看似不是问题,但在李帝努的角度,就会变得不一样。但是从李帝努默许的这些事情来看,罗渽民又觉得那些复杂的问题都可以抛之脑后,他可以表达他的想要,从第一次开始就是,这种不计后果的任性都是可以摊开来的。

终于组装好了,李帝努准备翻过来放好,结果站起来想让罗渽民搭把手,发现罗渽民正闪着星星眼直勾勾看着自己,“干什么?”

见罗渽民没有要站起来帮忙的意思,李帝努只能自己来,手刚握上桌腿,罗渽民忽然拉住了他的裤角,他就着弯着腰看向罗渽民。

“你……寒假的时候……”罗渽民说了几个字就不好意思说了,但是他拽着李帝努的裤角始终没撒手。

“怎么了?”

“就是……那个……寒假的时候你要不要住进来?”

真的奇怪,认识李帝努后问题变得越来越多,但罗渽民总能从中马上拣出来他此刻最想要解决的问题。

尽管两个人的难题很多,但是非常希望温柔善良的李帝努同学能够先解决一下罗渽民的问题,拜托了。

Q4

罗渽民想的没有错,他的要求李帝努从没拒绝过。

“嗯也挺好啊,正好假期你还能多做两天,也不用担心住的问题了。”黄仁俊听到李帝努寒假有地方去替他欣慰。李帝努心想还是黄仁俊会替他找理由,他从罗渽民提了这个要求后满脑子都是些不正经画面,想想浑身就起鸡皮疙瘩,还不停找补,当初答应人家早就该想到了呀。

寒假到来的很快,黄仁俊和他们的专业不同考试要晚一个多礼拜,眼眶含泪地看着李帝努和李东赫收拾行李,搜刮了李东赫所有的零食这才罢休。一贫如洗的李东赫抹着泪送李帝努到宿舍楼下,其实他只是买饭顺道和李帝努一起下楼而已。“帝努啊明年再见啦,抱抱!”

李东赫爱黏人的毛病改不掉,黄仁俊和李帝努是最大受害者,有时候李帝努也顺着他给他抱,但是最近他变得有点敏感,李东赫张开双臂的那一刻他的眼前忽然浮现了罗渽民那张脸,下意识就把李东赫给推一边去了。

宿舍楼下停着许多自行车和电动车,李东赫趴在最近的一辆自行车上,自行车向旁边倒去,碰到旁边的电动车上,电动车的警报开始叫嚣,连着好几辆电动车也都跟着呜呜响起来。

李帝努拖着行李箱逃离了这隆重的送别仪式。他和罗渽民说好了,先去公司找他,两个人再一起回家。上了公交李帝努又开始紧张起来,左手攥右手胳膊扭在一起,没有任何缓解。反倒是下了车在罗渽民公司下等待的时候,渐渐平静下来了。

等待的无聊时刻李帝努就坐在行李箱上来回滑,罗渽民在大厅就看见外面有个滑行李箱的小朋友,背影别提有多可爱了。大厅的旋转门运作起来,李帝努回头看到罗渽民出来,条件反射地唰地站起来,箱子受到力咕噜咕噜就往旁边滑,李帝努来不及打招呼先手忙脚乱地去拉,推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罗渽民看得津津有味,心里不知道喊了几百遍好可爱,面上却只有嘴角忍不住抽动。

为了给李帝努“搬家”罗渽民特意跟哥哥借了车,他朝李帝努伸出手来摊开,李帝努愣了一下,手缩进袖子里攥着拳头把罗渽民的手推回去了,“我手太凉了。”说完准备拉着行李箱向停车场走。这下轮到罗渽民愣在原地了,其实他只是想帮李帝努拉箱子而已……

他想牵手吗?

罗渽民想这个问题想了一路,到家后打开后备箱觉得还是得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而李帝努根本不需要他帮忙,两只手都推着箱子并且也认识他家在哪,怎么想都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罗渽民懊恼地在后面抓了抓头发,早知道开始的时候就直接牵了。

那现在为什么不可以直接牵?

电梯的数字在一个个上升,李帝努看罗渽民心不在焉地好心问了句,“怎么了?”

罗渽民心想还不是想你想疯了,楼层到达,电梯发出“叮”的声音,李帝努准备去推箱子,手就被拦住了。罗渽民一手按住他的胳膊,一手拉过箱子,那只按在胳膊上的手向下滑到了手的位置,李帝努的衣服袖子很长,罗渽民没有伸进袖口,就只是包着袖口隔着布料握住了李帝努的手。

人和箱子被同时拉出电梯,罗渽民带着他满当当的战利品站在家门口,内心也在这一刻被填满了。用钥匙打开门锁,罗渽民推开门,将人拉进去,关上门和李帝努比肩并排着站在玄关,手还是没有松开,罗渽民转头缓缓地开口,“欢迎你来。”

李帝努看着认真和自己说欢迎的罗渽民,手被握得很紧,过了一会儿他晃了晃被罗渽民握着的手,说了句“谢谢你”。

早就想说了,可有的关系似乎会把人的嘴堵住,说出来就会变味,李帝努尝试着跳出复杂的问题,发现想说的还是这个,他望向罗渽民的眼睛,接收到名叫高兴的信号,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但是说真的……

世界上难道只有罗渽民怀着一颗纯真不掺一点假的心吗?

此时罗渽民闪烁着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大概掺杂了疑惑、无辜、震惊、李帝努竟然是这样的人、或者还带着点惊喜等等情绪,李帝努只在心里盘算现在逃回宿舍还有余地吗。

只因为罗渽民将李帝努的行李箱拉进客房的时候,李帝努不过脑地说了句“啊还专门给我准备房间了!”罗渽民噌地一下就站住了,回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李帝努。

原来……你想和我睡吗?

罗渽民眼睛里发射出十万倍激光,李帝努张了张嘴都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找补。“我是说我来了再打扫就好了还麻烦你提前收拾了。”李帝努眼睁睁看着罗渽民眼里的小火苗啪地一下熄灭了,嘴角微微垂下,前后情绪波动实在明显,顿时就蔫了吧唧地回身继续拉箱子。

那背影都能看出落寞来,谁看谁心软,李帝努的愧疚感快速涌上来,到底是谁包养谁啊!但是总觉得自己做错事了,晚饭罗渽民亲自下厨,本人勤勤恳恳在厨房劳作,李帝努缩在沙发上偷看他,越看越觉得罗渽民真是个小可怜,自己完全像个坏人,上哪找金主给包养的人做饭的去?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

这种愧疚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上床睡觉,李帝努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想还是拿起手机给罗渽民发了条信息。

“睡了吗?”

“没有。”罗渽民回复得飞快,李帝努幻想了一下隔壁小可怜愤恨地打字样子,决定不做坏人了。

“心情不好啊?”

“没有,你来我很高兴。”

骗谁呢?吃饭都没怎么抬头,李帝努光看罗渽民的睫毛了,再离近点都能数数了,哪里高兴?

“明天我上班比较早,用不用我去买早饭?或者你有什么需要的,远一点也没关系,下班我也可以去。”

对话框显示罗渽民在输入,但是一直没有消息过来,李帝努心想完了罗渽民不会在列食谱呢吧。

“不用买早饭。”半天只传过来五个字,李帝努抱着手机又等了一会,发现没有消息再过来,十分疑惑,正准备打字,新的消息又弹上来。

“现在可以吗?”还是五个字。

干什么呀?现在让他跑腿买夜宵?可以倒是可以,就是没有交通工具,希望罗渽民能点个近点的地方。

“我想要一个拥抱,可以吗?”

李帝努把手机拿远了点,暂时将脸缩进被子里待了几秒,然后再出来看几眼屏幕,重新再扎进被子里。鼻子里吸进去的全是罗渽民家洗衣液的味道,床单被罩罗渽民说是新换的,李帝努也就直接用了,意识到这件事后他一个打挺坐起来差点把手机摔下床。

捧着手机像块烫手山芋,李帝努深吸了一口气才回复,“可以。”

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可能拒绝。

“我现在过去,行吗?”罗渽民除了问句不会发别的了。

“行吧。”

两个字发出去没有两秒敲门声就响了,李帝努应了一声,刚找到拖鞋从床上起来,罗渽民像踩了风火轮似的打开门扑进来,两步就够到了李帝努把他拽进怀里。

要怎么说呢,李帝努一直以为罗渽民是个慢性子来着,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慢哈。他动了动想低头看看罗渽民是不是真的踩了轮子,就被罗渽民抱得更紧了。李帝努又想,罗渽民挺有劲的啊,当初自己要是和他打一顿架,估计得不相上下吧。

脑子里的问号咕噜咕噜往外冒,李帝努试图以此来让自己忽视心脏地猛烈跳动。他看不见罗渽民此时闭着双眼满脸幸福餍足的样子,只能凭空想象,于是伸手安抚地拍了拍罗渽民的后背。

至少眼前罗渽民伤心的问题应该算是解决了吧。

Q5

后背被撞了一下,李帝努才回过神来,刚刚撞了自己的黄仁俊这时候已经走到厨房了,“抱歉抱歉哈!”很快厨房里又响起了各种声音,“呀朴志晟我看见啦你又差点打碎杯子!”“仁俊哥刚刚明明是你撞我……”

这几乎是店里的日常,李帝努无奈地笑了笑,脱了围裙准备回家,今天罗渽民说要早回家,不想让他等太久。黄仁俊掀了帘子看见他背上包在检查柜台,过去轰他,“走吧走吧,别操心了。”

李帝努朝他笑笑推开店门离开了。路上打包了一份炒年糕,担心凉掉又加快了脚步。自从搬进来后李帝努才知道罗渽民有多忙,并且经常生病,前两天刚完成一个大单,好不容易能喘口气歇两天,结果在床上躺了两天。

寒假过后李帝努还是回宿舍住,周末才会过来这边,要不是那天兼职完想起有件衣服得回去拿,哪会看见罗渽民病殃殃的样子。

打开门已经闻到饭菜的香味,李帝努换鞋的时候罗渽民举着锅铲迅速地跑出来看了一眼,“回来了”,马上又缩回厨房。

李帝努赶忙换好拖鞋跑进去,站在罗渽民的斜后方歪着头往锅里看,“我买了炒年糕。”

没等罗渽民说话,手先摸上了罗渽民的脑门,“今天没再烧吧?”

看罗渽民乖乖点头,顺手帮他把围裙带重新系了一遍。罗渽民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突然把锅铲扔进锅里直接向后倒,“我觉得我还没好。”

一个大活人像个门板子似的倒下来,李帝努眼疾手快地在后面撑着他还得关心火关没关,结果看到罗渽民的正脸,此人正闭眼满脸享受并悄悄将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收紧,最后还是李帝努挠了挠他的肚子这才挣脱开来。

自从允许可以拥抱之后,李帝努发现罗渽民对此非常上瘾。一开始还知道规规矩矩地询问,后来就会用小伎俩了,李帝努不仅不反感反而乐于看他今天用什么方式,明天又有什么小点子。

吃完饭罗渽民征求了李帝努的意见,他可能会弄出挺大动静的,要是嫌吵随时叫停他。李帝努问他要做什么,罗渽民只说做做手工,李帝努心说做手工还能多响啊,直到他在屋里玩游戏时听到了锯声。

家里有个小房间李帝努进去看过,里面没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堆装修后剩下的材料,什么手工要大动干辄啊,李帝努跑过去敲了敲门,推开后被里面的画面震住了。

罗渽民单腿踩在一个凳子上,正在用锯子锯一块木料。手臂随着拉动锯子而重复地来回摆动,黑色短袖的边都被卷上去了,线条完美的呈现出来。尽管罗渽民脚上穿的是拖鞋,尽管他身上还围着厨房做饭的围裙,但都不会影响这个画面的美感。

空气中木屑飞散,李帝努是被自己的两个喷嚏给打醒的。罗渽民这才发现他,转身迅速找了一个口罩准备给他戴上,但是自己带着手套怕碰脏了李帝努的脸,就只能勾着带让李帝努自己戴。

李帝努又打了两个喷嚏之后赶紧戴上了口罩。罗渽民踢了踢脚边乱七八糟的东西好让李帝努有地方站。刚刚脚下那块木料已经断成两半,罗渽民问李帝努是不是吵到他了,李帝努才缓过神来说没有,只是好奇就过来看看。

他跟着罗渽民在屋子里转悠,罗渽民捏着木料蹲在一边的地上拿起一个手持的小型电动工具,只有这有插座,线也不够长,就只能蹲在那操作,光线不好不得不打了一盏台灯,为了将就台灯的位置还必须要把手放得更低。李帝努在旁边看得难受,自己蹲下来把台灯举起来,这样罗渽民就不用大弯腰了。

尽管姿势别扭,但罗渽民还是非常专注,看样子是在打磨木料,李帝努在台灯的背后看着光照在罗渽民的脸上,因为戴着口罩,视觉上就更会聚焦在眼睛,房间的大灯,台灯的光亮多多少少都映射在那好看的眸子里。

注意到李帝努的视线,罗渽民停下来看着他,“你打算做个什么?”李帝努问他。

“做个收纳盒吧?也没有特别想做的。”

“你不用图纸什么的吗?我看人家做这种的不都需要先画图纸再做吗?”

“以前做过,就不需要图纸了。”

“哇!”李帝努由衷地赞叹道,“那你很厉害呀。”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罗渽民摩挲着手里的木块,但眼睛是笑着的。

就着这个话题两个人聊了起来,罗渽民还去卧室拿了几个以前做的小物件给李帝努看,房间里有个精致的小柜子也是他打的,这是他耗时最长的一个了。

李帝努欣赏了一番后忽然转头说道,“罗渽民,你有钱吗?”

罗渽民摸了摸自己口袋,“你要多少?”

“哎呀我不要钱。”李帝努按住他的手,“我是问你有没有积蓄?”

罗渽民虽然是个悲惨打工人,但一直以来对养老有一定的规划,所以还是攒了点钱的。

“你想没想过辞职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

实际上是没有的,没有几个人敢于用爱好去赌。

能看出罗渽民在想什么,李帝努继续说道,“的确很难做出抉择,我只是觉得你的健康你的所有感觉都需要你做一些你真正觉得快乐的事来支撑,至少我现在能感受到你的开心。”

“现在也有很多小朋友可以动手做的木工,平日可以接一些定制的单子,周末还能办兴趣班。”罗渽民似乎有点被李帝努说动了。

“看来你也不是没想过嘛。”李帝努也有点激动,“先看看市里有没有这种的,我明天帮你查查怎么样?”他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罗渽民戴着手套的手。

因为说话憋得慌李帝努早就把口罩扯下来了,口罩兜在下巴上,说话的时候自然就会有点嘟嘴。罗渽民的眼睛流连在一张一合微微嘟起的唇瓣上,四指被李帝努攥在手里,空着的大拇指按在李帝努的手背,停在一个指缝间,前后轻轻摩擦,仿佛这就是那垂涎欲滴的唇瓣,而手指可以在上面跳舞。

罗渽民认为自己是该反思一下了,喜欢的人正在和自己谈事业谈规划,他却动了歪心思。不过李帝努的话也真的让他动容,第二天李帝努就兴奋地跑过来说他在各个平台查了一遍都没有类似这样的店,原本以为就此过去的事,被李帝努认认真真对待了。

看吧,罗渽民早就说过,因为李帝努,他的人生计划从提前一点已经到了飞速超前的地步了。原本他以为只有老了后才能有闲心开一家小店圆现在的一个梦,而现如今,李帝努并不认为这种选择是冒失的,并且也真的在帮他深思熟虑,慎重地走出这一步。

李帝努的出现,好像就是来为罗渽民解决问题的,不不不,不能这样形容,应该是在李帝努面前,罗渽民的所有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嗯这才差不多。

李帝努看着罗渽民在一边发呆,突然又甩了甩头好像在让自己清醒,觉得可爱,“喂!是不是想偷懒?”

作坊的店面很大,离市中心较远房租也相对便宜些,前厅放了八张大操作台,配的是长长的木凳,很多机器已经都装备上了,罗渽民这些日子忙里偷闲的最大乐趣就是摆弄那些机器。李帝努偶尔也跟着他学着做,这几天正学怎么做小飞机模型呢。

于是每天干活的是罗渽民,坐那潜心研究木工的是李帝努。

“你帮我看看这里是不是我没削好?”

罗渽民坐过来,李帝努凑过去给他看手里的木块,明明桌子那么大,李帝努偏偏选在这个角,明明长凳子那么长,两个人偏偏要腿贴着腿,裤线贴着裤线。罗渽民听着看着,心里又在想入非非。

看清问题所在罗渽民拿了旁边的锉刀帮他处理,这下又轮到李帝努不好好学习了。罗渽民凑这么近他又想数数罗渽民的睫毛了,这人边处理还边给他讲下次应该如何规避这种问题,李帝努觉得罗渽民此时的说话声像是什么咒语,让他只会对着这张脸咽口水。

问题解决了,罗渽民又把操作权交给李帝努,李帝努心不在焉地接过来,没心思继续操作,他也没注意罗渽民在干什么,随便拿砂纸磨了两下,感觉罗渽民站起了身,他抬头去看他,罗渽民手撑在桌子上维持着起身的动作,和他对视了足有几十秒。

“还有问题吗?”罗渽民开口道。

“没有……啊好像还有……”李帝努反正不知道说啥了,下意识大声吞咽了一下口水。

罗渽民轻笑着,“是吗?我看看。”

紧接着罗渽民捧着李帝努的脸就吻了下来。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解决,需要我们一同更长久,更缠绵,更加努力地探索才可解决,你说是吧?

Q6

相处两年多了,有的默契是一点就透的,没人打算浅尝辄止,一碰便火热起来,好像涂了胶水怎么也分不开。

刚刚经过两人之手的木块被衣袖佛到地上,打破了这过分甜腻的氛围。

罗渽民真是够没胆的,被惊醒后马上就怂了,慌慌张张说了句对不起,看见自己把人家下巴都捏出了红印,更加不敢抬头了,耳朵都在滴血,往后退了两步,想想要不还是跑吧,一眼都不敢看李帝努撒腿就往仓库跑。

四肢却不听使唤,左脚都能绊倒右脚,两步摔了个大跤的罗渽民先生踉跄着跑走了,李帝努也没好到哪去,头恨不得全缩进领子里,最后还是戴上衣服的帽子有了点安全感,趴在桌子上怎么也缓不过来,急得剁了好几下脚。

糟糕,真的糟糕。

此时缩头乌龟李帝努和摔得一瘸一拐的罗渽民的眼前问题其实是……

没亲够。

罗渽民后悔啊刚刚应该换个姿势的,他弯腰的姿势太影响他接吻的气了,而李帝努把那块木料摔得啪啪响,都是因为你,不然怎么会突然中断啊。

心照不宣的两个人一时半会都没法面对彼此,或者说怕自己忍不住,一个下午几乎都没怎么接触。天黑了还得回家吃饭,李帝努喊了罗渽民,罗渽民慢悠悠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每个桌子都摸了一个遍,李帝努看着他觉得好笑,“这么舍不得走啊,以后住这里得了。”

其实罗渽民在想什么呢,他在店里来回转悠,一一分析哪个角落更适合。

适合什么?当然是适合接吻。嗯这柜台的高度不错,李帝努要是坐在这自己刚好能直起身抱着他……

“走不走啊?”李帝努手已经放在灯的开关上了。其实关灯这个时机也很合适,罗渽民现在脑子想不了别的,偏偏拿好东西去找李帝努的时候正看到李帝努用手背蹭了一下嘴唇,瞬间身体所有的记忆都重回那一刻。

“下午我……”罗渽民犹豫着提起。

李帝努回头看向他,“我们还会有第二次吗?”罗渽民这句问得小心翼翼,甚至不太敢去看李帝努。

直到听见李帝努的笑声,“有了第一次怎么不会有第二次呢罗渽民先生?”

罗渽民惊喜地抬起头,走近了一步,他想就现在,如果就是现在也可以吗?

李帝努伸手按灭了最后一排灯,这间等待开业的作坊陷入沉睡,这次李帝努主动抓住了罗渽民的衣服吻了上去。

好在两个人没有亵渎工作环境的癖好,正经小作坊慢慢开始运作起来。罗渽民找了个小助手,李帝努不兼职的时候也会过来帮忙,刚开始靠认识的人介绍单子,李帝努找黄仁俊和李东赫帮忙想了很多宣传的点子,为此罗渽民想着请他们吃顿饭,结果比起吃饭,李东赫和黄仁俊对木工作坊更感兴趣。

李帝努挑了个周末傍晚带他们去,周末会有预约的家长带孩子来体验制作,这阵快要结束了,三个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李帝努给他们倒饮料喝,还被李东赫揶揄,“呦,老板娘啊。”

正巧小助手从这边过,和李帝努打了个招呼笑着跑去忙了,李帝努把李东赫手里的饮料拿走了不给他喝。不顾李东赫在旁边闹,手里摸着一次性纸杯的边缘,看向在做最后总结的罗渽民,总觉得哪里别扭,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想反驳。

特别是李东赫问他这个怎么弄啊,李帝努脱口道我哪会啊,结果眼睛瞟了一眼自己还真会,马上就解决了,李东赫还不好好夸他,“不愧是老板娘~”李帝努抬头正看到对面的罗渽民满脸笑意冲他挑挑眉。

他们两个面前仍然有许多问题,但是渐渐从罗渽民的问题和李帝努的问题可以变成属于他们的问题,因为只有一起解决问题,才会贯有这样的前缀,李帝努偶尔犯冲动,之后总是后悔,至少在有“我们”这个前缀之前,要做点什么表示一下吧。

最开始学着做木工时,李帝努看了一会图纸就要崩溃,罗渽民摸着下巴耐心地教他,“不用着急,看似复杂,但是只专注眼前这一步就好了。”

“我知道,摸着石头过河嘛,走一步再走一步。”道理谁不懂呢,李帝努摆弄着手里的木料,恨不得变个魔法让它马上变成最精美的样子。

“也不是,”罗渽民低头按着砂纸一下一下打磨着,“这个眼前的问题,比你说的还要更往前。”

“在产生动手的想法之前我会想我做这个东西的目的是什么。”罗渽民放下砂纸,指尖将整块木料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如果我想做个礼物送人,那就只想着这个人,眼前就只看的见这个人,像是一种信念吧,或者说是我的心意。”

所以真的可以不去想其他的事情,就只看眼前吗,李帝努望着锁门自然牵起自己准备回家的罗渽民,他的手掌要比自己厚实,握起来特别踏实,尽管这只手刚刚锁门时差点被夹到,但眼前真的除了这只手、这个人再无其他的了。

本来和罗渽民更进一步的甜蜜才刚刚展开,这马上就要变异地了,不是每周都可以见面,而是几个月见不到面,越想越痛心,收拾东西的动作都沉重了不少。

李帝努站起来才往前走了一步,罗渽民就伸手臂把他拽到眼前,紧紧搂着李帝努的腰,脸埋在腹部,李帝努一下子就心软得不行,好像真要什么生离死别似的,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吻罗渽民的发顶,马上罗渽民就抬起头,双手一勾李帝努的膝盖窝,人就坐在腿上了。

这时候李帝努才有点醒悟过来,为什么罗渽民老催自己,罗渽民腾出双手举在两个人面前,“这个月还有二十天,下个月有三十一天……”掰着手指数着,“等你出来了要双倍赔我!”说完就亲过来。

李帝努顶着乱七八糟的复杂情绪嗯嗯地应着,但是哪里怪怪的?什么叫等人出来,谁进去了?

封校的日子确实难熬,李帝努有时候上课睡着了还会梦见罗渽民,一个猛磕头再抬起来朦胧中好像能看见罗渽民从教室走进来,使劲摇摇头就消失不见了。路过导员办公室,往里面瞥一眼好像又见到了最初外套搭在手臂朝他询问英语系办公室在哪的罗渽民。

罗渽民告诉他要看眼前,现在李帝努不想看眼前了,因为眼前没有罗渽民。

黄仁俊看他整日蔫了吧唧的,也替他难受,“可怜的孩儿,为伊消得人憔悴呦。”

一听这个,李帝努更垮了,想想临走前罗渽民深深看自己的那几眼,哎呦想得心疼,原来想念是这么有具象化和直观感受的。

直到两个多月的封校结束了,李帝努一刻也不想等了,他知道罗渽民一定在作坊,办好了出入证明,甚至逃了节课一路跑上了公交。

书包仿佛就是个摆设,里面空空荡荡,但李帝努抱着它心里满当当的,他非常非常想罗渽民,就想马上见到他,这种具象化的思念已经将他整个人都填地满满的,数日来的所有忧郁都会因马上要见面而得到解决。

原来再复杂的问题都可以被解决,并且只需要一个人就足够。

工作日的白天只有罗渽民和助手在,赶制订单只能用在这时候。李帝努跳下车几乎是飞奔到门口,前店只有小助手,小助手看到他也是很惊喜,还没来得及问两句,李帝努就焦急地跑到储藏间,里面还是没有人,小助手知道他要找罗渽民,指了指后门。

过了半晌,李帝努先开了口,“罗渽民,你就不能把那几块板子扔下吗?”

“眼前的问题是,你要双手抱我,听见没?”

Q7

“仁俊呐,你知道哪里能赚多一点钱吗?”

“你要干什么?李帝努你可还是个学生。”黄仁俊眼神复杂,李帝努心里叹气,这小子又脑洞大开了,当初知道他和罗渽民的关系时黄仁俊就幻想出了几部狗血小说。

也是,他和罗渽民这种“纯良”的包养关系实在是独一份。

“你想把钱还给他然后重新开始吗?”不用说黄仁俊已经为他俩想了无数后续发展的可能。

“你觉得我们真的是包养关系吗?”

“当然不像。”黄仁俊马上否认,至少李东赫到现在都不清楚他俩怎么开始的。

“是吧,我一开始是有点芥蒂的,相处了这几年后吧,感觉我们只是在以此为契机建立相处的机会。在我纠结于金钱关系时,罗渽民好像从开始就在和我谈恋爱。”

“其实是有这样的人的,对喜欢的东西他愿意付出,是根本不在乎回报的。”

黄仁俊托着腮满脸欣慰的表情,“看来你已经很明白罗渽民的心意了。”

李帝努点点头,“所以我想告诉他,我也很喜欢他,我实在不懂什么浪漫,但也想正式点表白。”

“已经很浪漫啦!”黄仁俊夸赞到,但李帝努摇着头陷入沉思,说是要表白,可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总要捧出颗真心来才足以和罗渽民媲美吧。

吃晚饭的时候罗渽民就发现李帝努不太对劲,原本说好回家吃的,傍晚刚收了批木材,罗渽民亲自过目一点点检查的,李帝努突然跑到作坊来当时罗渽民很是诧异,下意识想挡住这批木材,但是体积那么大怎么可能挡得住,好在李帝努根本就没注意,他先是目光炯炯地看着罗渽民,开口却是想在这里点外卖吃。

点了外卖还不好好吃,对着饭菜发呆,罗渽民帮他掰开一次性筷子塞进他的手里,手就被攥住了,虽然罗渽民很开心被李帝努握着手,但是这饭不吃该凉了,凉了可对肠胃不好。

“想什么呢?”罗渽民手指动了动,李帝努回过神终于松开了他的手,扒两口饭,随即身子一歪靠在了罗渽民肩上。

刚刚摸罗渽民的手心都有两个茧子了,李帝努有点心疼,靠在罗渽民肩上看到作坊里一天都没收拾了乱得很,决定一会儿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尽管表白的方式一时半会想不到,但能让罗渽民少受点累多开心一点他还是能做到的。

罗渽民倒是对最近越发黏人的李帝努表示很满意,特别是瞥了一眼还放在地上的几块木板,心里更是泛着甜,一时也忘记了李帝努的不对劲。

木材是从年初就开始预定的,小助手帮着抬木材时也好奇,“哥这回单子是哪的啊,这料还是第一次进呢。”

罗渽民嘴角含笑,“嗯我私人的单子。”

东西自然是要送给李帝努的,在某个时刻突然迸发的想法,这种心情实在难以解释,是非常冲动、不计后果的。一个惊喜,而为了营造“惊”这个氛围,准备惊喜的人整个过程是极其难熬的,但罗渽民不这么认为,他每画一笔墨线都觉得是在积攒快乐。

唯一难办的是不太好瞒着李帝努进行。

没架起来之前都好说,一旦架起来,只要李帝努一来马上就能看见,近来李帝努也反常,天天来报道,先是打扫卫生,再到负责订饭并且帮忙给小朋友指导,没事的时候就坐在休息区写写算算,罗渽民苦于没有机会做惊喜,只得边做别的边想这样下去不仅惊喜要滞后,感觉不给李帝努发点工资都说不过去了。

尽管很喜欢李帝努天天在眼前,但怎么才能完成惊喜啊,罗渽民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原本作坊隔壁有家画室,白天没有学生,地方也很大,罗渽民想着和邻居沟通沟通帮他储存几天他的东西,结果有次看见画室老板和李帝努在门口相谈甚欢,罗渽民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作坊的休息位置是对着门外的,大玻璃从外面能清晰地看见里面。之后吃午饭的时候,罗渽民直接把李帝努挤在里面,自己挡住门外的视角,偏偏李帝努在饭桌上又谈起了隔壁画室,说着自己同学应该挺有兴趣的,罗渽民越听越不是滋味,真是大意了,工作环境竟如此危险。

可乐的易拉罐都被捏得变形,李帝努从他手里拿过去咕咚咕咚喝着,罗渽民盯了他一会儿,什么画室老板就抛之脑后了,李帝努见他盯着自己以为他也想喝可乐,同时坐在对面的小助手也注意到了,于是李帝努手里的可乐,小助手重新拿了新的可乐一并伸到了罗渽民面前。

“啊最后一罐了,那我不客气了啊!”小助手尴尬地收回手,为了掩饰喝下去大半罐,并把脚下还放着的几罐可乐踢到了桌子下面。

罗渽民接过李帝努手里的喝了一口,易拉罐的汽水气泡要多很多,气泡在嘴里一个个涨开,真想赶快就完成那个惊喜,不然这小小的惊喜,已经快要盛不住他越来越膨胀的喜欢。

之前运送出去的单子出了点问题,客户和物流两边沟通都没法妥协,晚上罗渽民细致地磨光一个个毛刺,心就能跟着平静下来,感觉第二天就能再和物流大战三百回合。。

他早就说过,李帝努是解决他所有问题的钥匙,就连为他准备礼物也能挥散所有的焦虑,这把钥匙他必须要握紧啊。

再次发现李帝努不对劲是在钱被退回来的时候,罗渽民终于感觉有点不对了,早早回了家等李帝努,结果李帝努班里有聚会,迟迟不回来,最后发消息说在学校睡了。下午罗渽民问过李帝努怎么钱退回来了,李帝努说还够呢,先不用了。

每月的惯例怎么这回就变了呢。李帝努实习的公司罗渽民知道,第二天下班去接他,李帝努表现地非常诧异,最后犹犹豫豫地说还有兼职,连罗渽民都要好好吃饭都没听完就跑了,罗渽民顿时像被抛弃了似的,心里凉了半截,完了完了这几年之痒啊就出现危机了。低头委屈的罗渽民根本没看见李帝努飞速回头看他一眼马上于心不忍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才跑开了。

罗渽民不知道李帝努为什么在实习了还要去做兼职,自己的钱也不再收,总觉得这就像那种电视上演的努力挣钱尽快结束和自己的这种关系。他的胡思乱想在打扫卫生时看到李帝努草草写的几张纸后到达了顶峰。

纸上列的全是数字,仔细看就能知道这是李帝努的学费和生活费。

之前的猜想在这一刻得到了验证,看来李帝努真的是想还清他的钱。可还清钱之后是重新开始还是永远的结束呢,罗渽民不敢想了。

礼物刚刚刷了第二遍漆,罗渽民躺倒在作坊的地板上,将口罩连眼睛都盖上,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要生病了,仅仅是眼前这个问题,都堵得他喘不上气来。

Q8

然而先生病的并不是罗渽民。

罗渽民手都僵了,仿佛是要给他判刑了,回答地极其缓慢,“你说。”

“你可不可以来医院一趟啊?”

罗渽民又急又气地在急诊室找到了李帝努,这会他还吊着水,看见他来了马上把黄仁俊和李东赫打发走了,帘子拉上把他们两个圈在这个小环境里。李帝努才伸手就被罗渽民握住了,但他想拉拉罗渽民让他坐在床边,罗渽民却不肯了,笔直地站着眼睛一寸不落地看着他。

“明明知道自己过敏还非要去救,逞什么能?”罗渽民眉头紧锁着,挂水的原因就是救了路边一只生命垂危的小猫,李帝努当然知道自己是逞能了,但可能因为生病因素在作祟,故意说了点刺激他的话。

“有人明明没钱还非要包养人,不比我还逞强?”

书包在床尾,罗渽民左手抓过来直接递给李帝努,右手始终没有松开,最后还是李帝努拉不开书包才放了手。李帝努拿出张纸和笔,背过身抵在枕头上唰唰地写着字。

写着写着李帝努突然回头说,“罗渽民你可不可以给我转1块钱?”虽然莫名其妙但罗渽民还是照做了,李帝努在手机上点了收款,转过去继续写。

写好后李帝努又掏了掏书包,把李帝努的手拽过来摊开,在手心放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张银行卡,罗渽民握在手里心顿时凉透了,银行卡的边明明是圆滑的,怎么每一处都像长了针扎得哪里都疼。

“什么……意思。”罗渽民说话都有点艰难。

李帝努把刚刚写好的那张纸放到卡的上面,“顺序不对吗?是不是应该先给这个啊?”

罗渽民打开折着的纸,是一张欠条。这下罗渽民更不明白了,原本胯下来的脸现在还充满了迷惑,李帝努觉得他好可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顺序错了也无所谓,谁让我什么也没准备就想在医院表白呢?”罗渽民只听到后几个字,马上眼睛恢复了光亮。

“卡里呢是我这几年兼职攒的钱,我实习的工资也在里面,以后我的工资也全都交给你。”

“我知道我们眼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所以我想了一个解决的办法,最开始的钱我们就算结清了,我刚刚让你转给我一1块钱,就算我借你的,我给你打欠条,我就永远都欠你这1块钱。”

“我们开始于这种关系,那现在我们还可以用这1块钱延续。”

“我用1块钱套牢你,可以吗?”李帝努笑着搭上罗渽民的手腕。

罗渽民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功能,“早就套牢了。”

李帝努及时用手指挡住了罗渽民要亲上来的嘴,“我还有要说的。”此时的罗渽民心软得一塌糊涂,贴着他的额头让他接着说。

“早就想告诉你,好喜欢你,嗯……好这个程度好像不够,非常、特别、很、超级……总之我喜欢你。”

罗渽民最终还是如愿以偿的在急诊室吻住了李帝努。拔了针头帮忙按住止血时,罗渽民满眼的温柔,也终于会组织语言了。

“再也再也不要让我担心了,我想活得长长久久,所以帝努可以像当初答应我无理的要求一样再答应我一个要求吗,让我的心稳稳当当地活着吧。”

“是送给你的一份礼物。”他含蓄地用一句话表达。

李帝努被罗渽民直接推进了卧室,告诉他等东西搬上来他再出来看,李帝努也好奇死了,恨不得开个门缝瞧一瞧,但是搬上来的家伙有厚厚的保护膜,通过门缝一晃而过的功夫根本看不清,直到罗渽民叫他出来,他才赶快窜了出来。

遮布扯下来,下面居然是一把木制摇椅。因为扯遮布的动作,带着摇椅一晃一晃的,李帝努愣愣地看了两分钟,转头搂住了罗渽民。

其实罗渽民比李帝努还要兴奋,在准备惊喜的过程中要承受躲藏的危险,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礼物在手下的进展,又会被一种巨大的喜悦所覆盖。忍下那份躁动,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准备着,现在所有的情绪都会在这一刻被放大更多倍。

做摇椅的初衷是第一次去买桌子时,路过摇椅,李帝努试了好几个摇椅,一坐上去人就笑眯眯地,仿佛这椅子有什么魔力。后来罗渽民发现李帝努坐凳子的时候总不老实,不能自动摇他就手动用力一会让前腿离地,一会再后脚起飞,罗渽民怕他摔着总是提醒他坐好了,有次李帝努心情特别好,他一边晃一边说小时候爷爷家有个大大的可以摇晃的躺椅,他可以躺在上面摇一整天都不觉得烦,最后浑身都被躺椅硌得到处都是红印子。

罗渽民听后当时就想买个椅子了,后来想想买的哪如自己做的好。李帝努喜欢摇椅,那上面有他的快乐,罗渽民想把他的快乐都留住,于是才有了这个惊喜。

李帝努迫不及待地拉着罗渽民要试摇椅,毕竟一人坐着再宽敞也容不下两个人,侧着身半躺在上面特别难受,罗渽民索性拉过李帝努,让他几乎整个人都趴在自己身上,总算是能躺舒服了。李帝努趴在上面用力让摇椅不停地摇摆,他捏了捏罗渽民的脸,又有点舍不得,捏一下就改成了揉。

“这是给我做的还是给你做的?”

罗渽民惬意地闭上眼睛,腿再缠了一圈,低头吻了吻李帝努的发顶,“你不舒服吗?”

“舒服。”

“那就对了,我是这个摇椅的垫子,以后你只能躺在我身上晒太阳。”

“除了喜欢你这件事瞒不住以外我都忍得了。”

夕阳渐渐退下,屋子变得有点黑,李帝努听了听罗渽民的心跳声,“感觉今天我们解决了好多问题啊。”

罗渽民将他的输液的那只手拽到胸前,先是轻轻揉了揉,然后放在嘴边亲了亲,“嗯都解决了。”

THE END
1.申请宠物托运国际快递流程(申请宠物托运国际快递流程图)国航或者联航的宠物托运具体流程,有经验的朋友进来帮忙谢谢? 宠物空运手续办理哪些流程呢? 飞机托运狗需要什么手续? 跨省运宠物有什么快递? 宠物狗狗托运费用及详细流程? 宠物出国托运去马来西亚需要什么手续? 带宠物去马来西亚,需要办理入境许可证,到达吉隆坡后隔离7天,不需要化验血清,要办理以下手续: ...https://www.guojiexpress.com/5974/
2.我父母每天都带狗出去散步的翻译是:Myparentseverydaytake...a安全生产事故责任追究(流程图见附件2) The safety in production accident responsibility investigated (flow chart sees appendix 2)[translate] aアジア芸能界の悲惨な事情 vol.25 Miserable circumstance vol.25 of the Asian entertainment world[translate] ...http://eyu.zaixian-fanyi.com/fan_yi_3472330
3.《梦幻西游》十月大改猜想,大唐带狗宠或增10%输出?更多《梦幻西游》十月大改猜想,大唐带狗宠或增 10%输出?相关问题 问题:《魔兽世界》纯新人,为什么我看坛子里都说部落好,联盟不好啊 回答:顶一下。。。虽然我在玩Paul...详情 > 问题:《死神》明年十月千年血战动画出来谁给老头配音啊? 回答:我三大金俩顶纺没拖过人家98H详情 > ...http://www.kengman.com/wenzhang/6d4d8470-a19f-11ef-9e83-7148c56a29ad
4.公司客户管理相关SOP流程图14图合集公司客户管理相关SOPSOP流程图1414图合集7.13客户关系管理流程箱仰人员EZL&俯io悄成财户户倒务桃务力实客服专员客广f湛i整理V明邮广强/A粉础卜狗核/7.14客户投诉处理流程客服经理客服专员客户相关部门7.15客户投诉接待流程客服经理客户投诉专员7.16客户资料管理流程时经理客服人员销协人员7.17客户信息综合管理流程客户服...https://www.renrendoc.com/paper/204497138.html
5.流浪流浪狗图片流浪流浪狗素材流浪流浪狗图片下载流浪狗躲在篱笆后面,无家可归的狗孤单,肮脏的狗孤单面对 澳大利亚杂交牧羊犬幼犬希望被收养 EPS 肮脏的贫民窟狗在城外射击 人们帮助无家可归的动物网站登陆页面 EPS 萨巴纳站 一群人或志愿者喂养宠物 EPS 流浪动物图标等距3d风格 EPS 狗 亚洲无家可归和残疾宠物收容所 帮助流浪宠物流程图 EPS 人行道上穿着粉红...https://www.vcg.com/creative-image/7182340/
1.幼儿园中班社会教案含反思(精选20篇)回活动室后出示商品,引导幼儿回忆超市购买流程。 1、师:你们知道这些商品是从哪里买来的吗?超市中人们是如何买东西的? 2、幼儿讲述、交流自己在超市购买东西的经验。 三、购物流程图 结合幼儿用书及超市购物流程图,讨论超市购物要领。 1、师:超市有哪些物品?(让幼儿知道生活中的一般用品,超市里都有)。 http://mip.yuwenmi.com/jiaoan/youeryuan/2125709.html
2.《逛超市》教案15篇回活动室后出示商品,引导幼儿回忆超市购买流程。 1、师:你们知道这些商品是从哪里买来的吗?超市中人们是如何买东西的? 2、幼儿讲述、交流自己在超市购买东西的.经验。 三、购物流程图 结合幼儿用书及超市购物流程图,讨论超市购物要领。 1、师:超市有哪些物品?(让幼儿知道生活中的一般用品,超市里都有)。 https://www.ruiwen.com/jiaoan/7218524.html
3.重生后,我强吻影帝爆红了在杭州某小学任教的付老师今年春节前往尼泊尔旅行,走的也是EBC线路,一开始选也选了美亚乐悠游亚洲旅行险(亚洲升级计划),付款前再次检查才发现不含尼泊尔,赶紧换成包含尼泊尔的美亚境外旅行险(全球版)。她发现,二者保费其实相差并不大。-- 有人说方便面也能涮火锅,这话倒也没错。虽说方便面来得快去得也快,但那独...http://qt.uxinc.cn/mokie/12632.html
4.想带宠物狗坐火车坐飞机出游,请问给狗出具检疫证明的机构电话...要带宠物狗坐火车或飞机,按照此流程进行申报:手机下载APP“赣农服”→点击农业社会化服务主体统一赋码专栏→选择规模以下养殖场(户)→确认选择兽医社会化服务组织→填写主体信息→立即申请→带上要坐火车或飞机的宠物狗及此宠物狗的疫苗接种本至您居住地管辖区的动检站(潭口镇或潭东镇)线下进行审核。附件:手机APP...http://wenz.newskj.com/index/index/content/id/192165
5.《铁路旅客运输办理细则》第五十一条规定,对已带入车内的猫狗...B. 流程图 C. 趋势图 D. 调整画面 查看完整题目与答案 合成气装置2024年合成气装置冬季操作法计划执行时间是2024年10月10日至2025年4月15日。2024年装置冬季操作法规定为了节能可根据气温情况灵活掌握投用伴热时机。 A. 正确 B. 错误 查看完整题目与答案 合成气装置冬季操作法的编制目的是:为...https://www.shuashuati.com/ti/0f92723f17f74e2faec3adc462949726.html?fm=bd8b802a556adb522e09b0236dda5f8e01
6.鸡娃路上,可以用“思维导图”做的事可太多了澎湃号·湃客这个过程,可以使用思维导图中的树形图(tree map)和流程图(flow map)完成。最后把上面这些想法,一页一页地画出来,并配文。 串起来的想法真的很有意思——黄色的猫来到游乐园,看到了黄色的狗;棕色的狗来到公园,看到了绿色的蛙;妈妈在看电视,看到了黄色的猫、棕色的狗和绿色的蛙。惊喜小朋友的脑洞!要保护好哇...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5109304
7.出口猫窝,狗窝宠物用品海运到新加坡双清送货上门国际物流...宠物用品海运新加坡散货拼箱,整柜运输流程图 中国到新加坡专线,中国到马来西亚专线,中国到加拿大专线,中国到澳洲专线,中国到泰国专线,中国到新西兰专线,中国到印度尼西亚专线,中国到菲律专线。均可操作,散货拼箱,整柜门到门,整柜到港均可运输安排。 中国家具海运、移民搬家、商业贸易出口、出国留学、行李包裹运输、建材...https://www.blog.djcargo.cn/9071
8.银符考试题库在线练习派出所要求民警加强校园周边的巡逻守护,开展制度化建设,规范了巡逻工作的标准和具体流程。 8. 民警小张、小李按照要求在校园周边进行巡逻守护。根据下图,做法正确的有:___(多选) 巡逻勤务流程图 A.规范着装,接受勤前训示 B.自己决定改变巡逻路线 C.在学校周边开展巡逻守护 D.发现嫌疑及时开展盘查 A B C D 9...http://www.cquc.net:8089/YFB12/examTab_getExam.action?su_Id=5&ex_Id=29212
9.降自然科幻...“惠民科普直通车”——“上海科技节”专线...位于嘉定区外冈镇,科普馆采用实景展示和科普展板相结合,向公众展示垃圾分类科普知识及垃圾焚烧工艺流程。设有塑模沙盘展示垃圾从产生-运输-处置的模拟流程,及干垃圾处理工厂、湿垃圾处理工厂、建筑垃圾处理工厂等的多媒体工艺流程图。科普馆总展示面积为2045㎡,共分为五大版块,分别为序厅、城市之殇、我们在行动、引领新...https://www.jfdaily.com/sgh/detail?id=1314901
10.rc.huaibin88.cn/apldim11据媒体调查,目前已有至少5只人造鲸鲨投入国内市场,行业龙头海昌海洋公园同样选择“人造”。业内人士表示,这些“假鱼”可不便宜,仿生鲸鲨身价最高上千万元一只。不过,真正的鲸鲨更贵。鲸鲨、虎鲸等大型海洋动物身价动辄上亿元,而且还很稀缺。从成本上考虑,满带科技感的“机甲鲸鲨”的出现或许是无奈之举。也有网友认为...http://rc.huaibin88.cn/apldim_11_15/86767.html
11.战神3重制版攻略全流程图(战神3全收集图文攻略大全)仙剑之家战神3重制版攻略全流程图(战神3全收集图文攻略大全) 前言:作为一代神作,又是会员免费,这款游戏除了久远的年代感画质几乎挑不出毛病。那么制作完《战神(2018)》白金攻略之后,本人便马不停蹄地开启战神3白金攻略的制作。 为了让攻略更加详细和丰富,本人从@海绵绵o 大佬那里蹭到了新号,在游玩白金的过程中码出攻略...https://www.0577fl.com/question/85423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