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世界观读档连载,俗套的AO恋,A卡xO海,本章为已解禁番外te
*可能存在少量生子情节!如不能接受请退出
*abo不开约等于耍流氓,存在大量未成年人不宜观看内容
*注意!!!任何与剧情不符的内容皆为二创私设!!!
*又名《大书记官想要打出happyend》
*天雷狗血ooc,请谨慎阅读
卡维海森国际家庭日快乐(?)
测试,测试。
嗯,看样子录音系统没有问题。这段录音仅作为记录存在,即将听到下面这段记录的任何人,你好,我......
嗯,看样子录音系统没有问题。这段录音仅作为记录存在,即将听到下面这段记录的任何人,你好,我是艾尔海森。
每一个世界都有一颗世界树,世界树即为世界本身,和我们生活的世界并不存在于同一纬度。因而你可以在世界内看到世界树的整体、可以接触到它、看清它,但它同样确实就是世界本身,是难以以人类的眼睛完全观测的存在。
而从旅行者那里得知的世界线理论与其延伸世界线收束理论都讲述了宏观宇宙中,无数平行的世界线的存在。
最开始,因为无尽的轮回导致精神状态趋向崩坏,我的思考也遭遇了相应的影响。这并非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我并不羞于将它说出口。简单来说,那个时候我的脑子比以前蠢上几倍,以至于我没有想清楚浅显的东西。
那就是,命运来自于世界树,是历史的轨迹,从内部因素出发,想要去改变其本身是不可能的。正如刚才所说,如同世界树一样,你可以在世界内部触碰到命运,但是你甚至无法做到完整地观测它,更无法改变它。对于世界内的存在而言,哪怕是神,也无法对抗“命运”的力量。
因此,只有借助世界之外的力量才能做到。
要做到这点,首先要明白一点——那就是世界树并不是唯一的。或者说,我们世界的世界树并非是唯一的。
打个比方吧,一棵树会有一根树干和数量不等的树枝,树枝又会延伸出无数的树梢,树梢上还会结上无数的叶片。当我们能够观测到、理解到的只有一根树枝的时候,树枝就变成了树干,树干上延伸出的树枝则是原本的树梢。在我们的观念中,那是一棵树,但从更宏观的方式去观测,它只是个树枝。
这样说应该会很好理解。如果无法理解这种程度的比喻,我推荐你先进修过知论派初等部的教科书学会词语语法以后再来听这段话。
没错,既然是“树”,那么枝条就不可能永远无限地生长下去。哪怕没有园丁帮忙修剪,树自身也会舍弃长势不够优秀的枝干,将营养全力提供给长势良好的部分,为了让整体存活下去。而树枝想要存活,就必须让自己的长势变得优秀。让自己长势变得优秀的方法,就是接近主枝。
在这个世界里,卡维必然死亡。设这个世界线为α,如果α想要接近本征世界Ω,就必须要让自身重要事件的发展和Ω无限接近。假设Ω世界中,卡维仍然好好地活着,成为了举世闻名的天才,那么α也要让卡维活下去。
而这与“命运”机制产生了冲突。
想必你对命运的了解已经相当深了。但是为了防止没能成功通过教令院基础教育的人听不懂,我还是简单解释一下。
假设至冬国制造了一种威力非常大的火药武器,只要爆炸就可以毁灭一个国家。它此时被安稳地停放在至冬国郊外的工厂里,但此时,工厂外有个人踩到一块鹅卵石,摔了一跤,鹅卵石因此飞了出去,打到了一个士兵的头,变了个方向一路滚进工厂里,刚好在地下室房梁的边缘落下,砸到了一个科研人员的头,然后砸碎了他用来控制爆炸的按钮。此时至少已经脑震荡的科研人员倒下,用它的按钮按了起爆键。又正好,所有的执行官和冰之女皇都不在国内,于是“轰”地一声,至冬国就因为这种荒唐的事故毁灭了。
命运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这种因为巧合叠加而产生的不合理事故存在。教令院曾经有过研究,作者在论文中提出,一百次巧合的叠加甚至可以毁灭世界,我认为其中的言辞有夸大的成分,因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不需要一百次。
所以命运的存在和干预也是绝对的。这和不希望卡维死亡而是希望自己能够更加靠近本征世界的世界的意志产生了悖逆,最终双方各退一步的结果,就是卡维失去之前所有的记忆,依靠自己来改变自己必然死亡的命运。
但事实上,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经实验,只有多次有记忆地轮回,才可能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得到通关提示,也就是既视感。命运之所以被称为命运,正是因为它所安排的剧本和所有的人物都有无与伦比的契合性。
而拥有记忆实质上同样是不可行的,当你拥有关于未来的记忆,你的所有行为本身就是以改变未来为动机而存在,这是命运所不允许的。
虽然至今我也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为了打破这个无穷无尽的僵局,世界选择了我作为执行者,我固定拥有所有的记忆,被动地跟随卡维进行不断地世界线跳跃,世界希望我能够战胜命运、改变吗卡维必然死亡的结局,让它能够更加接近本征世界。但可观而言,作为一名人类,我不否认我精神和身体上存在的缺陷。
命运只需要拨动一下历史的轴线,带来一个小小的意外,就能够杀死我们。
世界与命运之间的博弈,客观而言,无论站在哪方,对我们都毫无益处。如果不区分人类与世界、命运之间的纬度差,而是仅仅从事情本身出发,作为世界棋子的我们本身未必不能成为第三方。世界的举动对我们而言是一个参考,如果本征世界说成立,那么既然世界想方设法让卡维活下来,就证明在本征世界中,卡维的结局确实是存活。那么,我们只要尝试跳跃到本征世界,或者与本征世界最为接近的世界中去就可以了。
从这个角度思考,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就只剩下一个。
如何才能跳跃到其他的世界线?改变未来就会被杀死,但是不改变未来,世界线就会走向原定的结局。
但是,只要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就会发现“我”这个角色,在世界与命运之间的博弈中显得多余又不多余。我有我存在的意义,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选中我本身没有任何答案。智慧者古往今来皆有,比起需要长期探索的我,显然小吉祥草王更适合担任改变这个世界的职责。毕竟相比起我,她旺盛的责任心也同样是优点之一。
既然如此,选择我必然有其理由。或许原因就在于,我同样也是特殊的。那么假设一下,是否存在一个和“卡维必然死亡的世界”非常相似,只是更换了一下姓名的世界……“艾尔海森必然死亡的世界”?
如果能够跳跃到“艾尔海森必然死亡的世界”,就证明这个方法确实可行。我们可以另外寻找方法跳跃到“卡维和艾尔海森都不会死的世界”。
或许你会疑惑,我为何有跳跃到“艾尔海森必然死亡的世界”以后,轮回还能够继续的自信,为何我不害怕我就这样死去,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就连命运都无法保证必然,一切都会因为人类的举动而改变,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必然。我的计划也从来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意外永远存在,而在适当的时机学会冒险、迈出重要的一步,是人类优秀的品格之一。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找到最限制我的东西,让限制不存在,让限制反而成为便利。在过去的78周目中,最为限制我的并非他物,而是命运。
解决命运的方法已经给出,当我不记得未来,不定义未来,我的所作所为就不是改变未来。为此,我需要一个失去所有记忆的机会。
世界不会允许我失去记忆,失去改变未来的筹码。但当我来到卡维的角色,我的记忆就不再重要。
而卡维,将会成为我行动的标杆,他会引领我走上正确的道路,试错、更改行动的方针,他是我的镜子,我将对照着他走上看不见的道路,达到我所想要抵达的终点。
「艾尔海森」,这就是一切的真相,找到这份记录的你,是否已经达到「我」曾经想要到达的地方?
想必你已经有了答案。
“艾尔海森!你在干什么呢,快来帮帮我,菲特吃得到处都是……啊!!!我的工图!”卡维一手拿着奶瓶,一手抱着满脸嫌弃的灰发红眼小婴儿,一肩膀撞开房门,冲了进来。
艾尔海森放下手,卡维眼尖地看见一条未能完全消散的光藤。他顿了顿,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他却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那东西。
“那是什么?”卡维拧了拧眉毛。
“一段逝去的记录罢了。”艾尔海森轻描淡写地说,“可惜没有留下拓本,不然可以用于教令院进行新的研究。”
“这么厉害的东西你就这么用掉了?”卡维愣了愣。
“开玩笑的,”艾尔海森瞥了他一眼,接过两人的女儿,omega信息素的抚慰立竿见影,被命名为“菲特”的婴儿很快安静下来,抱着奶瓶自顾自地开始进食,显然她超乎寻常的智力也继承了双亲的基础,“你觉得我是给自己揽活的人?”
“是是是,你一看就不像是,”卡维扯了扯嘴角,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用揶揄的语气道,“所以你申请辞去代理贤者的职务成功了吗?”
“还没有,”艾尔海森说,“但是数次递交辞呈的效果也很明显。我的工作少了不少。”
“那都是小吉祥草王大人帮你分担掉的吧,”卡维伸手去逗菲特,被圆乎乎的小胖手打开,又伸手去逗,换来小婴儿鄙夷的目光,“再怎么说那位看上去也只是个小女孩,你怎么忍心……”
“那我下周不回来住了,专心处理工作。”
“你——!好吧,我错了,教令院最近是怎么回事?真的找不到人来当贤者了吗?”
“原本预定的人选东窗事发,内部清算了很久。算起来也就这几天了,”艾尔海森颠了颠菲特,把她交还给了卡维,低头流畅而自然地在她沾了奶粉的脸上亲了一口,“我要去工作了,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艾尔海森换好衣服,打开门,在女儿和恋人的目送下,走向了新生的教令院。
如你所见,我是艾尔海森,我现在的生活平静而幸福,我想,这就是「我」所期望到达的终点。
※大寫的OOC存在
※自爽腦洞
※這篇我寫得非常快樂,也祝大家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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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ck與Ray是在同一張床上睡覺的。
倒也不是一開始就是如此。去年冬天特別冷,不像早已習慣在野外流浪的Zack,Ray總是被凍得受不了,即使靠著火堆取暖、喝了熱湯、裹上再多的衣服,瘦小的Ray還是常常冷得直發抖,看不下去的Zack只好要Ray靠自己近一點,連睡覺的時候也讓Ray窩在自己旁邊。
起初Zack還有點的不自在,雖說是自己提議的,但是兩個人睡在一起什麼的,還...
起初Zack還有點的不自在,雖說是自己提議的,但是兩個人睡在一起什麼的,還是會有一些的不習慣,每天早上睜開眼睛,發現Ray像隻金色小貓似的蜷縮在自己身旁總是會被她給嚇一跳。而Ray本人倒是不怎麼在意,除了偶爾會被睡相差的Zack大手一揮給打醒,其他並沒有什麼令她感到不妥的地方。
兩人漸漸地習慣睡在一起的這件事,即使冬天早就結束,其中一方還是會主動的窩到另一方的身旁,但是有一天,Zack卻驚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原因是有天他因為手背上傳來的觸感而醒來,手臂被什麼給牢牢箍著,而手指關節彷彿也陷進了什麼,那種感覺異常的柔軟,但那種觸感既不是被褥也不像枕頭,睜開眼睛卻發現睡迷糊的Ray將自己的手緊緊抱在胸前,看見這一幕的Zack整個人都被嚇醒了,差一點就叫出聲來。
Ray應該不是故意的,這小鬼只是把自己的手當成了娃娃之類的抱在懷裡。Zack如此安慰自己,像在唸咒語似的悄聲碎念,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手臂抽離Ray的,接著火速的衝出房外好讓自己冷靜冷靜。
一直以來Zack都把Ray當作小鬼看,可是認真想起來,她可是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少女。雖然不是那麼明顯,但她胸前那些微的隆起還是提醒了Zack,Ray是個女孩子的這件事,一想到這裡Zack便感到耳根子一陣莫名的發燙。
Zack蹲在門邊懊惱的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不解自己怎麼就這麼在意Ray是異性這件事。從小到大Zack遇過的異性有很多,但是Zack不曾像現在這樣,為她們感到赧然失色。他從來沒有過這樣子的感覺,也沒有人告訴過他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Zack只是直覺上認為他們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那樣子太危險了。
當天晚上睡覺前Zack便告訴Ray,我覺得你該自己睡了。
Ray問Zack為什麼,他說:「你好歹也是個女孩子,而我是成年男性,兩個人睡在一起總有點那什麼的。」
Zack沒有講明白「那什麼的」究竟是什麼,不是因為他找不到適合的詞彙填上它,而是因為一旦說出來會惹得誰都羞澀。
Ray像是個被父母要求獨立而露出難過表情的小孩,Zack差點就要因為Ray難得有些稚氣的表情而心軟,他甩甩頭用力將所有不捨拋於腦後,鐵下心將Ray趕到床上去,而自己抱著條小毯子躺到一旁的沙發上。
兩個人似乎都不習慣不能靠著對方入睡的夜晚,彼此都在床上及沙發上輾轉數回,Zack才聽到床上傳來Ray勻稱且規律的呼吸聲。
小鬼終究是小鬼,傷心個沒幾下便輕易的睡著了,倒是Zack怎麼樣也難以入眠。好不容易靠數著Ray的呼吸培養睡意,閉上眼睛,一隻腳已經邁進了夢鄉,卻又被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Ray給扯了回來。
「Zack、Zack。」Ray搖了搖自己的肩膀,將他給喚醒,「我還是想跟你睡。」
清晨的四五點,天空還沒全亮,根本沒怎麼睡到的Zack被Ray叫起來他很想發脾氣,可是一看見Ray那不知為了什麼而焦急的模樣,他忽然又狠不下心,只好問她:「做夢了?」
Ray既不講話也不點頭搖頭做個回應,Zack嘆了口氣,她總是在奇怪的地方上逞強。心裡頭還在掙扎著自己不該那麼快就對Ray心軟,身體卻先自作主張的,把沙發騰出了一個空間給Ray。
沙發上不比床鋪寬敞,他們蓋著同一條毯子,兩個人幾乎是貼在一起睡的。
而意識是非常恐怖的。
Zack告訴自己,這不過就是做惡夢的小鬼在跟大人討安慰而已,用不著如此在意,可是Zack還是忍不住繃緊自己每條的感覺神經。
怕摔下沙發的Ray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服,額頭輕抵胸口,隨著Ray的呼吸起伏,繃帶下的胸膛傳來一陣陣濕熱,弄得Zack有些發癢,不只是身體上,連心裡都覺得有些難耐。他感覺Ray全身的柔軟都與自己黏在了一塊,胸口也好,肚子也好,因為擁擠而交疊在一起的小腿也好,心裡頭有什麼正因此而躁動不安。
原本的瞌睡蟲全被趕跑了,他低下頭,懷裡的Ray睡得很熟,彷彿剛才根本就沒做過惡夢這件事。
──果真是個小鬼呀。要是不發出這種感嘆,Zack便覺得心裡一股罪惡感。
她的眼睫毛似乎因為又夢見什麼而打顫,她毫無血色的臉白的可怕,但是仔細一看兩頰上還是有一抹淡淡的紅暈,她櫻桃色的嘴唇有種奇妙的吸引力,讓Zack想起前幾天在大街上看到的擁吻的情侶。
接吻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Zack不清楚,從來對男女之事沒有任何興趣的Zack頭一次好奇起了親吻會是怎麼樣的感覺。他翻過身,雙手撐在Ray的身體兩側,讓Ray躺在身下。
Zack有個糟糕的想法,他想要偷襲Ray。
可是似乎是自己翻身的動作太大了,Ray一下子就醒了過來,眨巴著眼睛看著不知何時跑到了自己上面的Zack。錯愕的Zack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不想就此打退堂鼓而從Ray的身體上翻下來,接著被Ray追問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支支吾吾回答不出來,他也不可能說謊,即使這是一件多麼令人羞恥的事也一樣。
Zack只好硬著頭皮上了,緩緩俯下身讓鼻尖靠近Ray的,他們只差一毫米的距離就可以觸碰到對方的唇瓣,Ray就算年紀還小,但是Zack想做什麼心裡還是有幾分明白,儘管有點害怕,卻還是閉上眼睛等待Zack吻上自己的那一刻。
可是Zack一看見她閉上眼睛他便膽怯了,她的不安如此明顯自己怎麼可能還下得了手,身子忽然一軟就倒在了Ray身上,臉埋在Ray的金色髮絲之間久久抬不起頭。
「Zack?」Ray用她纖細的小手溫柔的摸了摸Zack的後腦勺,而頸間傳來對方因說話而吐出的溫熱。
「即使是個連續殺人犯,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道德感的,Ray。」他說,「下次就算做惡夢也絕對不要再睡在一起。」
「──太危險了。」
Zack像是用盡一切的力量道出最後一句話,要不是耳邊還傳來Zack的呼吸聲,Ray還以為Zack已經死了。
Ray有話想跟Zack說,可是她希望能看著Zack的眼睛說。她推了推Zack壓住自己的身體,又惡作劇的戳了戳他的腰,以為他會癢的受不了而從自己身上爬起來,可是無論Ray對Zack做什麼他都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原本該等到Ray把話說完才會對Zack做的,不過誰叫Zack不理她,她只好調換一下事情的先後順序,使勁拽起Zack的頭,捧著他的雙頰吻他。
人生中第一次接吻竟然是強吻別人這是Ray始料未及的,忽然之間就被吻上的Zack不肯置信的瞪著眼前的Ray,Ray明顯看到了Zack繃帶之下的臉龐泛起了一大片的紅霞。
不要以為與Zack相比Ray就會顯得冷靜多了,嘴唇相碰的那一刻Ray那機靈的小腦袋頓時停機了好幾秒,要不是Zack掙扎著她差點就忘記要放開彼此,她覺得兩頰一陣發燙,這種熱度順著耳根延伸到脖子,接著蔓延至全身。
「如果Zack因為襲擊我而讓你有背德感的話,那就讓我來襲擊你就好了。」
Ray的腦袋昏沉沉的一片,聲音還有些顫抖,Zack從沒看過Ray的臉這麼紅過,他這才發覺身下的這傢伙比被強吻的自己還要更難為情。
他想跟她說並不是攻守互換背德感也會因此被抵銷,可是他懶得反駁了,發現對方比自己還要羞澀讓Zack有股佔了上風的感覺。
道德感什麼的他不想管了,他此刻只想吻吻她,光明正大的。
Fin.
*学院设定
*空间刷到的倒计时梗
金独子烦躁地叹了口气,班主任把讲台敲得咣咣响教室里才得以稍稍安静下来,不过当转校生本人进门时倒是彻底寂静了,金独子自然而然地被吸引了注意力,抬头的时候差点把藏在抽屉书本夹层间的手机抖出来。
来人有着张帅得惊世骇俗的脸,美中不足的是左脸颊包了块纱布,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金独子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后...
来人有着张帅得惊世骇俗的脸,美中不足的是左脸颊包了块纱布,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金独子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后死死地盯着转校生头顶显得过分突兀的数字。
五百六十八。
“和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刘众赫。”
转校生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名字后便不再说话,金独子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向手机屏幕,加载超时的红色感叹号后是一则网站维修的公告,金独子草草扫了一眼,总之是十二点再开放,不过也行,他能趁午休的时候躲到厕所隔间里看,还能躲掉那些来找茬的人。
实在是不幸,金独子旁边的空位归了刘众赫所有,他只能祈祷这个转校生不是个会管他做各种小动作的类型,不然被班主任叫家长的后果轻则少吃一顿晚饭重则上学期间没收手机。
不过他头顶上明晃晃的数字还是过分引人注目了,班主任的数学课还是一如既往地枯燥而乏味,金独子在书本垒砌起的矮墙间画着小说里的人物力量对比图,时不时用余光瞟一眼他的新同桌。
“...我脸上有东西吗。”
忍无可忍的新同桌放下了笔,做到一半的例题就此中断,金独子被他吓了一跳,椅子划过地板发出一声略显刺耳的噪音,教室的另一端穿来几个人戏谑的笑声,金独子几乎要把整个人埋进书堆里,不用想他也能知道班主任一定用严肃的表情盯着他。
上午的课很快结束,金独子从书包里摸出两个超市里的散装小面包几口拆吃入腹,然后带上手机一溜烟地消失在教室后门,刘众赫觉得这个同桌实在是有些过分奇怪,像某种小动物一样神经兮兮,但至少上课还是安静的。
刘众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班上几个刺头找上了自己,也许是脸上的纱布和总是板着的脸,他在楼梯转角被围住,并被邀请加入一场过分的恶作剧,受害人是他的同桌,而他的一句“行”或者“不”就能决定自己是否会成为加害人。
答案自然是否。
“真的不来吗?那家伙可是杀人犯的儿子,只要跟我往厕所最后一个隔间里倒桶水就行,几分钟的事。”
刘众赫在戏谑的笑声里皱起了眉,心想现在又不是什么父债子偿的时代,但他冷着脸的样子实在是吓人,脸上的纱布又显得他像下一秒就要冲上来给人两拳。
“不...不来就不来,瞪我干什么。”
领头人被这样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带着几个跟班匆匆离开,刘众赫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烦躁,他转学的原因也不是什么好事,几个嘲笑他身世的人被他挨个送进了医院,然后两个自称是他远房亲戚的人突然冒出来,为他安排好了转学的所有手续,甚至连学区房都提前置办好,等他打开门的时候刘美雅甚至已经在里面了,他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被接来的,只能再三嘱咐她不要和不认识的人走,这样很危险。
未曾谋面的父母给了他与孤独作伴的十几年,又擅自带来了一个妹妹,驱散了孤独的同时也加重了生活的压力,但在他因斗殴而准备转学时,几个远房亲戚面露遗憾地告诉他父母去世的事,他们留下来够和妹妹这辈子活得衣食无忧的巨款和一栋称得上豪华的学区房,刘众赫听着这些话,眼球都没转一下。
说实话他没什么感觉,就像在听陌生人的故事,他始终是个旁观者。
大概是那几个亲戚保密工作做得到位,还没有人能打听到他转学的原因。
金独子消失了一整个午休,自午饭后就不见踪迹,直到下午第一节课上课才踩着铃坐在位置上打哈欠。
会不会是倒计时什么的,我看过有小说这么写。金独子问。
【有可能,不过那样的话一般是死亡倒计时之类的吧。】
金独子想着午休时的聊天内容,看向刘众赫的眼神里都带了几分怜悯。
不过也就这样了,金独子姑且还没有什么伟大的救世主情怀,没有理由去犯蠢花上成倍的力气去让刘众赫相信他还有五百多天就要死了种种,如果金独子设想的不错,恐怕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两个人都不会说上几句话,就像他和其他人的相处一样。
要说可能还有点可惜的情绪在里面,毕竟长得这么帅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然后他就被一颗流星砸出了轨道。
沿着家门口的街道走了约莫七八分钟后他便听见一阵叫骂声,在雨滴的啪嗒声中显得有些微弱,但若是仔细听还是能分辨出其中一些零散的词句。
寄生虫。杀人犯。难听的词汇不绝于耳,还夹杂着一点砸东西的闷声,刘众赫不由得在声音最大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似乎是从居民楼二楼的窗户里传出来的,不过在他来之前似乎已经持续了很久,刘众赫正考虑要不要报警的时候楼上反倒在短短十几秒内安静了下来。
雨还在变大,稍稍把雨伞抬起一些就会有密集的雨滴漏到脸上,刘众赫叹了口气,打算收一收突然泛滥的同情心继续向杂货店的方向走去,头顶又响起窗户被拉开的动静。
一个被雨幕模糊了的白色身影正从房间里面钻出来,摇摇晃晃地坐在了窗沿。
是金独子,但他似乎没注意到自己。
刘众赫骤然察觉不对,随即丢下了手中的伞,金独子把对这个年纪来讲过分纤瘦的手臂往身侧一撑,整个人失去了支点,跃起的动作轻盈得像只脱离茧房的蝴蝶,要在天穹的洗礼下丢弃禁锢他灵魂的躯壳,任由其像雨滴一样砸在夏季滚烫的地面上四分五裂。
金独子摔得眼冒金星,但除了膝盖确实是没什么痛感,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和这个操蛋的世界说了永别,但耳边的怒吼把他的神智强行拉了回来。
“你疯了吗!?”
磅礴的雨打在脸上有点疼,金独子迟迟反应过来身下垫了个人,刘众赫的头发彻底被雨打湿,结块的发丝黏在脸上显得他更加生气,刚才的那句话穿透雨幕在他脑内回荡,他真的开始觉得刚才的行为实在是过分冲动。
“那个...我...”
毕竟他刚才是真的打算轻生,他还穿着校服外套,和刘众赫比起来白色的外套在昏暗的雨天里有些显眼,潮湿的雨让衣物吸足了水分黏在身上,让人有种窒息的错觉,强忍着双腿散架般的疼痛金独子试图站起来,视线却被水泥地上一抹稀释了的红吸引。
“你流血了!”
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撑伞显得实在有些多余,过分大的雨让人听不见其他声音,金独子就这么被强硬地带到了刘众赫的家里。
刘美雅看着两人的样子倒是没哭也没闹,只是马上从客厅的沙发上跳起来去柜子里翻急救箱,好像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被雨淋了后金独子的膝盖擦破的地方疼得厉害,渗出的血珠混着未擦干的雨水蜿蜒向下,在袜子上染出一小片粉色,陌生的环境让他感到窘迫,只是攥着上衣衣摆站在刘众赫松开他的位置一动不动,刘众赫见状啧了一声,往他头上丢了块没用过的干浴巾。
刘美雅白着脸,显然也是强装的镇定,就算金独子体重称得上轻,但刘众赫那一下磕地上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或许明天还得请个假去医院看看,兄妹二人在略显空旷的客厅里转来转去,显得金独子像个无用的背景板。
刘众赫拿了纱布酒精一个人去了洗手间,刘美雅提着小巧的急救包和仍旧站着的金独子大眼瞪小眼,像是在好奇为什么哥哥突然捡了个人回来。
“…要帮忙吗?”
“啊…那个,谢谢。”
金独子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被比自己矮半个身子的小女孩照顾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从长相看来不难判断出她和刘众赫是兄妹关系,刘美雅见状拉拉他被浸透外套示意他坐下来,金独子照做了,看着她熟练的动作,想着这个年纪的孩子是要做过多少次包扎才会这样熟练。
“你经常受伤吗?”
“不是,以前哥哥经常和人打架。”
金独子倒是意外,刘众赫看起来并不是那样的人,在学校里成绩稳定,不怎么与人来往但也不会挑起事端,不过给人的第一印象确实不太好。
“美雅,家里还有冰块吗?”
“有!在最下面一层。”
刘众赫的头上包了一圈纱布,但是松松垮垮地看起来有几分滑稽,金独子咬了咬舌尖才没让自己不合时宜地笑出声。
兴奋的大脑冷静下来后不再分泌大量具有止痛作用的肾上腺素,金独子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骨裂,但他最好今天就回到借住的亲戚家里,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和带他来这里的人说一声。
“那个,众赫啊……我该走了。”
“待着。”
“……”
“明天和我去医院,假我请好了。”
金独子听得额角又疼了几分,跳窗前的争执里他被一本书砸了头,现在可能有点淤青,而打湿后结成块的刘海粘在额头上起到了遮掩的作用。
他悄悄地看向刘众赫头顶依旧显眼的数字,已经是四开头了,作为近四个月的同桌,两个人说过的话加起来恐怕还没有今天这几个小时多,而刘众赫看着他在沙发上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由得联想到纪录片里那些畏光的深海鱿鱼。
直到躺在客房柔软的床铺上时金独子还是懵的,他就这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刘众赫的衣服对他来说过于宽大但料子确实舒服,从洗手间里擦完身体出来后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额角淤青也被刘众赫捕捉到,他看着刘众赫皱起的眉下意识地闭上眼准备挨骂,但对方只是把手里的冰袋往他手里一塞又去了厨房。
……这么好的人真的只有一年多能活了吗?。金独子迷迷糊糊地想。
消毒水味刺激着神经,次日早上送完刘美雅后他便被刘众赫半拖着来了医院,医生用看叛逆期少年的眼神自上而下打量着身上被草草包扎的两个人,转而看向手里的化验单。
“昨天他放学骑自行车打滑撞到我了。”
刘众赫顶着金独子震惊的目光撒了个没打草稿的谎,不过总比直接说跳楼来的要好。
医生像是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毕竟昨天的雨是真的很大,看他们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怜悯,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孩子读书真是不容易。
刘众赫虽然磕到了头,但运气不错的是没有大碍,唯一的坏消息是就是可能要留疤,如果后续没有头痛之类休息几天就好了,不过看到金独子的单子时医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左小腿轻微骨裂,炎症,以及较为严重的营养不良。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金独子的家庭是否有些问题,但金独子只是往刘众赫的身后缩了缩,想逃避医生探究意味的目光,而医生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点不再说什么,让刘众赫带着人去给小腿做个固定再去打个吊瓶。
两个人在清晨略显空旷的医院大厅挨着坐下,金独子百无聊赖地看着头顶的药水一滴一滴向下,挂完三袋最快也要一个小时,透明的液体顺着管道随针管一起没入手背的棉花和胶布下,金独子没由来地想象着它们进入自己身体时会不会像红颜料混入自来水,刚才护士给他调了最快的速率,因此他感到手有些冷。
刘众赫和他去拿了药回来后就坐在旁边刷手机,金独子瞄了一眼,似乎是一些游戏实况的视频和速通攻略,他昨天确实在刘众赫的房门口瞄到了一套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电竞设备。
前台的护士打着哈欠,后座的大叔一人占了三个位发出轻轻的鼾声,楼上时不时有孩童的哭声响起,金独子偶尔会沉浸在这种观察活动里,好像世界是一本每时每刻都在更新的小说,而他在闲暇时刻就会不自觉地开始阅读。
刘众赫看着熄屏上自己的倒影陷入了沉思,从一开始他就没看进去几行攻略,说来他也不知道昨天为什么会做出那样冲动的行为,但看见金独子跳下来的那一刻他确实是像本能一样地冲了出去,好在二楼只要不是头先着地就算不上是致命的高度,金独子从他身上起来时眼睛一圈都是红的,明显是狠狠哭过一回,那些混杂着雨水和泪水的透明液滴沿着他的脸颊轮廓打在刘众赫身上,莫名其妙地发酵成了浇在那股无名怒火上的助燃油。
他感到肩膀上多了一点重量。
大概是起得早,金独子没能抵抗得住汹涌的睡海,整个人歪在他的肩上。
藏在刘海后的淤青依稀可见,不知道金独子说了什么才让施暴方这么用力地扔东西,不过就那天看来他们也不是什么好货,要是不让金独子脱离那种沼泽一样的环境,这样的事情不会只发生一次,而他也不可能每次都恰好在金独子冲动之前在场。
刘众赫碰了碰金独子的指尖,它们在炎热的夏日里冰得有些可怕,于是他调慢了点滴的速度,期间他想到了刘美雅,她也是这样,刚来自己身边的时候总是生病,挂点滴速度快了也是白着一张小脸什么也不说,一定要他问起是不是不舒服才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和其他哭闹的同龄人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况且刘众赫记得自己明明告诉她不舒服就要说出来。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金独子突然开口。
“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他们私吞了我母亲给我的抚养费。”
刘众赫花了几秒去理解这句话,皱起的眉头让金独子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他们”自然指的是金独子目前的监护人,至于钱,刘众赫要至于在乎这几百块医疗费昨晚就应该把他赶回那个名义上的家了。
“不需要。”
“那我们要回学校吗,我的书包……”
“不去,和我去买东西,你以为我昨天晚上出门是为了干什么。”
金独子一阵语塞,他分不清刘众赫是不是在生气,因为从昨天起他好像就一直对自己这样没好气地说话,但金独子感受不到话语里的恶意。
他像条尾巴跟在刘众赫身后,安静地看着刘众赫和杂货店的老板娘寒暄买东西,在老板娘问起他是不是刘众赫的弟弟时头摇得像拨浪鼓,有这样的误会并不奇怪,虽是同龄人,按出生月份来看他甚至比刘众赫要大,但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他比刘众赫矮了整整半个头。
金独子仍没有习惯这种感觉,就像突然插足了别人人生的突兀感让他不知措施,刘众赫倒是从容,到家后把调味料摆齐,打开冰箱确认菜够之后便回了房间,金独子茫然地在房门口看着刘众赫打开电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问问接下来做些什么好。
“……要进来就进来。”
刘众赫对他这种畏首畏尾的样子有些烦躁,金独子太小心翼翼了,无论是对他人的恶意也好,善意也罢,永远都是这样。
于是金独子就坐在他旁边看他打游戏。
刘美雅写完作业后会来找他打游戏,但两人实力悬殊,刘众赫就算放水也赢得过分轻松,久而久之兄妹俩人只玩合作类游戏,这方面二人倒是默契得很。
而金独子显然属于观众那一类的,拖着弄了固定绑带的小腿在空座位上坐下后便不再说话,只是偶尔发出一两声赞叹,一局游戏结束的时候刘众赫摘下耳机,看见金独子的眼里像有星星一样细碎的光。
“你真的好厉害啊!”
金独子开始单方面滔滔不绝地夸他的游戏技术,刘众赫对此感到相当意外,他以为金独子只是那种上课偷偷看小说不爱说话的类型,而此刻的金独子看来像是褪去了某种外壳,露出了最真实的内里。
“……太厉害了,像小说男主角一样,感觉你都能去做电竞选手了。”
金独子不由得想到自己一直在追的那本电竞小说,如果韩秀英告诉自己那个男主的原型就是刘众赫恐怕他也不会意外,但他像烟花般炸开的思绪被刘众赫的眼神凝固住了。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没有,谢谢你。”
刘众赫给电脑摁了待机键便起身,今天是周五,刘美雅的学校里办运动会,中午就会放学,但金独子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也得跟着去。
刘美雅一看见刘众赫便捧着金牌扑了上去,女孩一连串地讲着自己怎么在最后一圈超过三个人拿了长跑第一,刘众赫则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表示肯定。
插曲发生在路过金独子家门口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从转角几乎是冲了出来,抬手就要给金独子一巴掌,不过刘众赫反应先快一步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女人几乎要骂人。
“还想让他再跳一次楼?”刘众赫冷冷道。
女人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随即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看到金独子身上的纱布也大致猜到了昨天是什么个情况,只能自知理亏地抽回了手,骂人的话硬生生被咽进了肚子里。
但金独子却悄悄地从他身后离开,站在了女人的身边。
“你……”
刘众赫几乎是不解地看着金独子,但后者只是咬了咬头,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没事”。
好在金独子第二天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新添什么伤口,甚至把刘众赫临时借给他穿的那套衣服洗干净带了过来,英语课的时候刘众赫撕下一条稿纸,写上几个字递了过去。
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他们什么也没做。
那就好。
旋即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约莫两分钟后金独子又听到了撕纸的声音。
要不要搬过来?
金独子惊得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着刘众赫,后者一脸若无其事地抄着黑板上的知识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
你的父母同意吗?
他们去世了。
又是一阵如野草般疯长的沉默。
【所以你就真的和他同居了!?】
金独子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想回复好友什么,结果乍一看满屏幕洋洋洒洒几百字都在夸刘众赫除了脾气难以捉摸以外哪里好,最后只能全盘删除只回了一个简短的“嗯”。
事实上确实如此,那天放学后刘众赫像个大人一样跟着去了金独子家里和他们谈判,最后是金独子母亲每个月寄来的那点抚养费他们要私吞就私吞,但条件是他们不能再插手关于金独子的事。
金独子本人倒是全程低着头没说什么,他的东西少得可怜,两套厚一点的衣服大概是冬装,然后是一些穿得起球的衬衣裤子和校服,其他的东西几乎没有,当然也不是白吃白住,他要承包家里三分之二的清洁工作,如果有必要还要教刘美雅写作业。
刘美雅对此表示双手赞同,和刘众赫两个人住这栋房子实在是太空旷了,另外用她的话讲就是独子哥比哥哥好玩多了。
【我不想他死,而且要是他不在了他妹妹要怎么办啊。】
【那我能咋办,这种东西各有天命吧,不过说不定能延迟什么的。】
延迟吗……?
于是翻车鱼拯救计划就此展开。
金独子的笔记本不再只用于写小说读后感和人物力量对比图,后半本被列举了各种预防意外事故的急救知识,从地震逃生知识到喝水被噎住怎么办,这本笔记本被热心网友韩秀英戏称为翻车鱼的一百种死法。
刘众赫觉得金独子越来越不对劲。
大概是同居半年多后的事,金独子发呆的频率明显增加,虽说这只鱿鱼本来就上课爱发呆,还胆大包天地带手机看小说,经常往笔记本上涂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刘众赫就是觉得他不对劲。
首先是不再让他看笔记本上的内容了,刘众赫知道他经常像个孩子一样在上面写着小说人物里的人物分析,在他问起后一度大方地展示了上面的内容,其中主角的部分洋洋洒洒占了十几页,对方强烈推荐自己也去看一看这本小说,刘众赫看着金独子几乎要冒星星的眼睛,在当天晚上便去搜索了那本小说的名字,很遗憾,看了十几章他便看不下去了,与此同时心中升起了一股对金独子的佩服感——这么无聊的小说他居然保持这的狂热从初中追到快高考。
语文课的时候他稍稍往金独子的桌上瞄了眼,对方却如临大敌地像摊开触手的鱿鱼把本子捂得严严实实,换作平时他应该会把本子展示出来,顺带止都止不住地演讲小说的最新章节。
其次是自那以后金独子经常拒绝他的请求。
到最后连刘美雅找他玩三人联机游戏都不来了。
“哥哥。”
“嗯?”
“我觉得独子哥可能网恋了。”刘美雅严肃地说。
紧接着她看到刘众赫在屏幕里操作的小人因为没控制好冲刺的距离,在起点便一头扎进了都是钢针的陷阱里。
【秀英啊,这个办法真的有用!】
【啊?】
这是金独子偶然间的发现,那天他急着给翻车鱼拯救计划的最新一条赶个结尾,拒绝了刘众赫和往常一样一起吃午饭的邀请,抬头时伴随着刘众赫有些阴郁的脸的是头上已经濒临一开头的三位数字增加一的惊喜。
韩秀英以为那只是个巧合,可金独子接下来一连拒绝了几天后刘众赫头顶的数字居然就保持在两百零九不动了。
但这其中的缘由实在令人费解,两个人讨论了一宿也没分析出来被拒绝和推迟死期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结局是天亮时两个人一个哀嚎着说要在十点前赶完几千字的最新章节,另一个被刘众赫冲进房门拎起来上学。
当然熬夜的代价是在课上睡得昏天黑地。
自那以后刘众赫头顶的数字开始变得极为不稳定,有时一连增加十几,第二天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金独子隔着半个学校食堂遥遥看着刘众赫低头吃饭的背影发呆,结果被突然转过身的刘众赫抓个正着,两人四目相望,那个该死的数字一连减了十五,金独子的脸也变得惨白。
他发现重点似乎不在拒绝这个行为上,而是和他本人与刘众赫保持距离有关,这个距离不仅是空间上的,也有人际关系上的,这是个不小的发现,但也足够金独子和韩秀英又进行一场无止境的头脑风暴。
【所以导致刘众赫死亡的原因是我吗?】
【有可能。】
拒目前有的信息来看,这个答案是相当合理的,只要金独子继续保持和刘众赫的正常相处数字就会日渐减少,相应的,保持距离就能增加,说实话金独子的心里有些难受,如果导致那场灾难降临的根源是他本人的话,那也未免太讽刺了,但同样的,既然已经找到了问题的源头,解决的方案自然也随之出现,只要他离开刘众赫就好了,离得越远越好。
他没理由为了一己私欲让刘众赫陷入生命危险当中,说实话他的人生并不比自己好过,每天都要照顾比自己小许多岁的妹妹,不合年纪的重担压在他的肩膀上,生活状况好转还是在素未谋面的父母去世继承大笔遗产的这两年,说白了自己就像是强行插足了兄妹二人的生活。
万事开头难,金独子等了一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或者说是他没勇气开口,以至于是忍无可忍的刘众赫在放学路上先开了口。
“你想说什么?”
金独子这种把“有心事”写在脸上的性格实在是比刘美雅还好懂,打字打一半的金独子吓得手一抖把编辑了一半的信息发了出去,刘众赫干脆一把抢过手机把人拉进了一边的小巷,有他不开口今天就不回家的意思在里面。
“…我打算搬回去。”
刘众赫强压住的怒火被这句话激到了顶峰,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才让金独子想回到那种不是人过的日子里,学校里那些人早就不再敢欺负他了,难道家里给他的家务太重了?还是那些人私下找到金独子威胁他搬回去?
“理由呢?”
“觉得一起生活有压力?还是那些人来找过你了?”
“不是,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还是你经常在网上聊天的那个人和你说了什么?”
“不…!”
完了。这是金独子宕机的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刘众赫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急忙松开了手,金独子的衣领被揪得皱巴巴,就像被揉捻过的纸张,断线串珠一样的眼泪从金独子的眼里流出来,这是刘众赫第二次看见金独子哭,第一次还是他从二楼跳下来的那个暴雨天,他不擅长哄除了妹妹以外的人,或者说没那个机会,因此只能僵硬地伸出手抱住金独子。
“对不起……我……”
“别死……求你。”
金独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个字几乎是从哭腔里逼迫着被挤出来的,刘众赫听得奇怪,但眼下金独子完全听不进他的问话,但再这样哭下去恐怕是要过度呼吸了。
但这也不是你当时强吻我的理由。第二天的金独子如是说道。
那个突如其来的吻确实止住了金独子不要钱一样的眼泪,金独子在唇齿间尝到了自己泪水的咸味,这让他的大脑冷静了下来,或者说强制宕机了更适合一点。
【秀英啊,那个不是死亡倒计时。】
【?】
【是告白倒计时。】
END
*r7till死亡前提
*he4k+
*有平行世界转世提及
*ooc致歉
*推荐搭配《参宿四》食用。
充满希望与生命力的一首歌(这首till和ivan的中之人也有翻唱,在b站有搬运,极力推荐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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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光芒下,我们许下约定,遥远而又深邃的参宿四,是走向谁的魔法。”
01
蒂尔怔愣片刻,记忆随即争先恐后的向他涌来。...
蒂尔怔愣片刻,记忆随即争先恐后的向他涌来。
舞台、满目的红,眩晕、飘逸的粉……我这是,死了…?蒂尔麻木地抬手摸向了右颈的伤口。
消失了,那里仍能摸到一手猩红的血迹皮肤却光滑如初,仿佛可怖的枪伤只是一场噩梦。但再也不会跳动的脉搏却提醒着他这并非梦境。
确实是死去了。蒂尔叹了口气。心中升出些许隐秘的解脱感。他苦笑一声,试着直起自己的身子。
真是难以置信……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吗?他环顾四周,星空把天地间照的透亮,分不清是黎明还是黄昏,又或许什么都不是。连片的野草构成荒原,漫无边际的延展至天边。这里的一切都有始有终的静止着,没有风,没有声音,只有无边的寂静。
我该去哪里?蒂尔茫然的眨了下眼。美智……她还能逃走吗?如果这里是死后的世界,那伊凡……他也会在这里吗?
潮湿的、窒息的、逃避的……闪回的记忆一次次攻击着蒂尔脆弱的心理防线。剪不断,理还乱,他欲哭无泪。
一片寂静中忽地传出几声细微的布料摩擦的响动。谁?有谁在向他走来。蒂尔昏昏沉沉地抬起头。
“你醒了啊蒂尔。”
该死熟悉的声音,蒂尔僵硬的转过头。浅色的眼球轻轻一偏,征征地望向身后的人。
垂下的黑发,眸里盛的酒红,鸽子羽翼般的一席白衣,在星空下发光……是了……是伊凡没错了。
伊凡向他迈了几步,好端端的路被他走得犹豫不决。蒂尔颤抖看着他,眼眶红了一圈,也不知是气的还是难过。
伊凡那张巧舌如簧的嘴此刻成了哑炮。眼神却先瞥到了蒂尔右颈扎眼的红,小心翼翼的挪到蒂尔身边,伸手欲将它擦净。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冰冷的指腹落在皮肤上轻柔的摩挲几下,蒂尔跟只落水猫似的缩了一下,低垂着黯淡无光的银色的脑袋,但没躲开。沉默是横在他们之间永恒的沟壑。
微小的动作没有逃过伊凡的眼睛,苦涩的笑意染上嘴角。是啊,这样才对。伊凡是只轻巧的黑猫,惯会踩着对方底线再在对方即将爆发前抽离。
所以这次也一样,他酝酿着如何开口准备着抽回自己的手再摆上那副惯用的微笑。
然而,对面的人在他移开指腹的瞬间突然有了动作。蒂尔几乎是急切地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漆黑的瞳孔吃惊的放大,伊凡在对方抬眼的刹那看到了蒂尔紧抿的唇,倔强的眉下是蓄满了水汽的眼。
从见到伊凡开始,蒂尔就很混乱。乱七八糟的感情打翻颜料瓶似的在心中横冲直撞。他想揪着伊凡的衣领暴揍对方一顿大声质问他,为什么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什么又自作主张?为什么……为什么又要留下那个吻……你真的很笨伊凡…我是个懦夫,不值得你倾注这样的感情。
但是能再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握紧的拳颤抖又放下。这是机会吗?蒂尔想。所以在颈上触感消失的刹那,他下意识握住了伊凡的手。他已经无法承受对方再一次离开了。
不要离开,不要留下遗憾。
“混蛋……你是白痴吗……”
有什么被拨动了,伊凡隐约感觉到。
于是他顺着对方的力,小心地,珍视地把他的小神明揽进怀里。还好,还好他们还能触碰彼此。
这可真是他们之间少有的动作。伊凡垂着眼想,一个若即若离的拥抱。
“老实说。”伊凡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我一点儿也不想在这里见到你……但是,辛苦了蒂尔。”
一旦阴阳相隔,世间的事也就一刀两断了。都结束了蒂尔,现在可以休息了。
02
“所以这里是你心相的投射?”
彼时蒂尔已经冷静了不少,只是眼尾和鼻头还是嫣红的,正蹲在荒原的河流前一点点洗净自己的血迹。伊凡本来想帮忙,但是被蒂尔推开了,现在只好坐在草地上,盘腿看着蒂尔的动作。
“在这里我可以根据我的思想把意志转化为物质。”伊凡顿了一下,“不过这里的自然环境似乎无法被我改变。”他指了指头顶的星空。
“那这么说的话,或许你可以给我们换身衣服吗?”外星人准备的舞台装着实是华而无用,束缚地人难受,现在看来对于亡灵来说也一样。
“应该可以。”伊凡又合上眼,阿纳特花园米白的的统一着装随即出现在二人身上。
感觉好多了。蒂尔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捏了捏棉质的布料,伸了个懒腰仰躺在草地上。
伊凡视线跟着他下移,一只手支着脑袋偏着头看蒂尔。嗯,瘦了好多,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好好吃饭。眼下的乌青似乎也更重了。
果真是世事难料……伊凡微不可察的暗自叹了口气,看来你过得并不好。他又去寻蒂尔的眼睛,那双眸子伊凡是极喜欢的,像薄荷酒里的冰块,洇着绿,一方一方的,装的全是不屈。这会儿蒂尔眼里吹不散的阴霾被明亮的流星洗得透亮了点,像是眼睛亮晶晶的某种小兽。
“看够了没。”
安静被打破,伊凡回过神,那双被他用词藻描摹过的眼正注视着他。
注视。这个认知让伊凡有点雀跃。
“你……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有吗?伊凡愣神一瞬。有吧。对不起,不该对你那么刻薄;谢谢你,见证了我短暂的人生。对不起,留你一人背负了那些意志;谢谢你,承载了我浅薄的感情……
蒂尔看着伊凡眼中情绪几经流转欲言又止,便抬起手来,握成拳,不轻不重的锤了下伊凡的肩膀。
“你个笨蛋……”蒂尔恶狠狠的好像又有些哽咽了,“谁要你自己做主,谁要你去赴死…你真的以为我不在意吗!谁要你这么卑微的去……!”蒂尔说不下去了,狠狠把头甩向一旁。
“蒂尔,抱歉……”
又是一个少见的词汇,蒂尔想。这家伙以前偷摸摸拿他东西跟他打架的时候可从来没道过歉。这次蒂尔从地上猛地坐起,双手揪住伊凡的衣领用力往下一拽,轻轻松松把没设防的人拉的一个趔趄,差点跌在自己面前。
“不许说对不起。”蒂尔恶狠狠地咬牙道。
伊凡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对方难得被点燃的一片翠绿。好奇怪,死去的心脏仿佛又开始跳动。
好开心。他眼睛一眯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虎牙露出来,惹眼得很。就着蒂尔的力又凑近了些几乎要额头抵着额头,突然无厘头地问道:“所以刚才蒂尔是在为我哭泣吗?”
对面的人向来招架不住伊凡的近距离攻击,立刻松开方才还紧攥着伊凡领子的手转回身去大喊才没有。
“欸……可是明明看到了……”
“没有就是没有啊!!混蛋!!”
03
此刻蒂尔正倚在个小山坡上咬着铅笔写写画画。在谱曲呢。伊凡百无聊赖地把脑袋靠过去压在蒂尔肩膀上。身旁的人抬头看他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又低下头创作去了。
铅笔落在纸面上的声音沙沙作响,听得伊凡迷迷糊糊起来。
这里不真实的像伊甸园,他和蒂尔之间的相处模式仿佛又回到了花园时期,习惯性的拌嘴吵闹,发挨着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那些没见过的辽阔宇宙和海洋。唯一不同的是在伊凡发现蒂尔不再那么抗击他的肢体接触以后就开始变本加厉的黏着蒂尔,虽然有时候逗过火还是会炸毛就是了。
跟要把前二十年没捞到的全补回来似的。蒂尔暗自腹诽道,顺手又戳了戳伊凡这张睡得东倒西歪的帅脸。
蒂尔虽然平常咋咋呼呼的,但其实是个敏感的人。虽然他和伊凡都没见过死后的世界,但隐隐的不安告诉他这片静止的星空大抵总有陷落的一天,或许会在他们灵魂消逝的一天又或许许就在明天。伊凡是个聪明人,蒂尔相信他只可能比自己更早意识到这件事。
他们对此心照不宣。
他想给伊凡一个迟来好久的礼物。
……………
“…醒醒……”
“……别睡了伊凡。”
沉睡的人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还靠在蒂尔肩上后顺势低头抵着对方蹭了蹭。任由对方轻轻推了他一下。
他看着蒂尔背着吉他刷一下站起来,流光洒在对方银色的发丝上星星点点的闪着光,一时看起来似乎要和背后的流星融为一体了。
然后,他看到他的流星别别扭扭地向他伸出手。
“快走,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04
也真是难为蒂尔能在这几乎是一马平川的荒原上找到个这么高的山坡。伊凡左右环顾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对方身上看蒂尔低头摆弄起自己的吉他。他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有点期待,毕竟蒂尔很少主动向他展示什么东西。
“我……我为你写了首曲子。”
“诶…”染红的瞳孔闪了闪,是专门为我的……伊凡眉眼弯弯望着眼前耳根发烫的人。
“别那样看着我!听好了……我只弹一次!”
银发的青年轻轻吐出一口气,几经酝酿后,轻轻阖上了眼。
弹吧,唱吧,那些不甘的,如鲠在喉的,表达吧。破烂的花环,燃烧的火流星,困苦,伤痕,雨天阴湿而又滚烫的吻,鲜血熔铸成的熠熠生辉的我们。
一生太短更何况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便草草结尾,往事流转,蒂尔唱得很慢,字咬得用力而又颤抖。近乎暴力的爱,单方面的漠视,但还好尚可留有一丝喘息的余地,这次他不会再逃了。夜静静的永在,音符尽可静静的流淌,伊凡看着蒂尔颤抖的眉睫,听得虔诚而又认真。
阿纳特花园的孩子们刚开始都怕他,说他不哭不笑不闹不像人倒似个怪物,可他却比任何孩子都早的拥有了人类最伟大的本能。
爱是造物主赋予人类的赞歌。
而此时,伊凡感觉这应当是他的幸福,他快要落泪。
一曲终了,吉他的残响回荡在荒原上空。蒂尔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伊凡那张滑稽的将哭未哭的脸。他顿觉好笑,放下吉他凑上前去用指腹轻轻擦去了对方眼角的泪花。
“其实我想了很多。”蒂尔轻轻说着。
他还是不太习惯外露自己的情感,所以他抬起手,手掌虚虚覆在伊凡的眼上。
关于他们的一生被赘得太沉重,似乎已不适合谈论爱。所以蒂尔只是问伊凡。
“如果再来一次,你还愿意带我逃走吗?”
当然蒂尔。毫不犹豫的,伊凡伸手将覆在自己眼上的手向下一拉,让蒂尔能看清他蓄满了笑意的眼,随即在对方腕骨内侧轻轻印下一吻,他说当然。
风起吻过伊凡的发,每吻过一寸,伊凡便透明几分,蒂尔知道他此刻一定也一样。
虽说早有预料,但临别终归不舍。这一刻,蒂尔愿意去相信他曾经不屑着的虚无缥缈的神明。神啊……如果有来世——
风太大了吹得蒂尔要看不清对方的脸也要听不清对方的声音,他觉得自己的泪腺实在是有点过于发达了。
狂风推着他们向彼此靠近,于是伊凡笑得一如当年花园里那个恶劣的孩童,在风中大喊着:“蒂尔!还记得吗?向流星许愿吧!”
伊凡用力的,紧攥住对面人的双手贴在蒂尔耳边喊道,我许愿,我们都要努力的过窄门,这是我们的约定蒂尔,我在世界的尽头等你。
05
糟糕糟糕糟糕!!
蒂尔一个箭步提上挎包冲出家门。
他虽不是优秀三好学生那一挂,但也不想在正式开学的第一天就因为迟到被当成典型反面教材全校巡回展示。
骄阳正好,风也温柔,不算太热。吹得蒂尔舒服地眯起了眼。
校门还开着,太好了。蒂尔小跑了几步。
学生会的袖章红艳艳的,就这样在蒂尔距校门还没几步的时候蛮不讲理的晃进了蒂尔的眼眶。
他抬头欲继续往前走,却像被什么拽住一样猛地顿在了原地。
乌黑的头发张扬的随风飘起,黑洞似的瞳孔里似乎还染了些暗红。那人注意到了他,停下谈话转过头来随即也愣住了。几秒后,那张好看的脸上竟扬起了一个近乎眷恋的笑,显露的虎牙跟他佩戴的袖章一样扎眼。
蒂尔突然很想像所有俗套的爱情故事开篇一样冲上去问对方——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阳光还是太刺眼了,蒂尔想。不然我怎么会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你看,我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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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断断续续写完了,被as伤的太深写点调理我自己的产物。当时抱着想让他们幸福弥补遗憾的心情写下了这篇,笔力不足,如果能治愈到你的话就太好了。
一切都来的太快了,给他们一个机会吧,可能会有很多很多眼泪,可能会满身伤痕,但他们的故事不该就此草率的结束。在新的世界,一定会有一扇通往幸福的门在等着他们。
舞台上,蒂尔握着形状怪异的麦克风,他穿着朋克风的外套,耳朵上戴满了亮晶晶的耳钉,蒂尔偏过头,把视线落在贤宇的身上,贤宇也在看着他。
虽然是室友,但是蒂尔从来没有认真去了解过贤宇,他和贤雅都是很有感染力的人,他们身上似乎天生就带着一种令人安心下来的魔力,和贤宇相处起来让蒂尔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他和伊万总是会因为一些小事打起来,总是吵吵闹闹的。
前奏响起,电吉他的声音响彻全场。
“醒来!让我们踢碎遮住天空的黑暗!”
贤宇把拳头伸过头顶,他直直的看向台下被戴上项圈的同胞们,富有感染力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被束缚的宠物人都在看着他。
......
“别怕!我们本来就拥有飞翔的翅膀!”
蒂尔大声的歌唱着,他走到舞台边缘,眼神里带着愤怒,他用力拍响手掌,舞台上炫彩的光芒都照射在他的身上,仿佛他就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披着一身的光芒只为拯救你而来。
“不平等的世界束缚着我们,命令,饲养,让它们都滚蛋吧!”
“睁开你的眼睛,让我们用生命证明,我们永远属于自由!”
贤宇和蒂尔希望这首歌能够鼓舞更多的人燃起反抗的怒火,我们不是宠物,我们的歌声不是为了取悦什么人,我们只有一次的人生要为自己而活。
贤雅站在后台,她看着舞台上的贤宇和蒂尔,拍了拍手,她笑的是那么快乐。如果自己的人生被锁进了笼子里,那就展开翅膀,冲破牢笼,自由的鸟儿从来都是关不住的。
灵活的手指在电吉他的琴弦上翻飞,自由的乐符在空气中传播,世界人不懂这歌词的意思,它们只能听懂这美妙的旋律,于是费力的舞动着它们身上的肉块,模仿着人类鼓掌。
“我们永远属于自由!”
两个人一起唱着这最后的歌词,然后蒂尔就拉开手里的闪光弹,刺眼的光芒刺痛着所有人的眼睛,蒂尔拉着贤宇的手,两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从舞台上跳了下来,跑进了后台的一条隐蔽的小路。
“快跑,我们的目的地是阿纳特花园!”
蒂尔拉着贤宇猛地拐了个弯,终于反应过来的世界人拿着枪就追了过来,它们的速度很快,蒂尔明白他们成功逃离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得争取不是吗。
“蒂尔小心!”
蒂尔猛地回头,贤宇挡在他的背后,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肩膀。
“贤宇!!”
“我们快跑,只是肩膀而已,没事的!”
蒂尔没有半分犹豫,一脚踹开了铁门,贤雅事先在外面放了一辆摩托车,他和贤宇迅速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贤宇抱住了蒂尔的腰,蒂尔猛地拧紧油门,摩托车就宛如一颗射出的子弹带着两个人逃离了这场追杀。
“真不敢相信,我们真的逃出来了!”
贤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用来表演的建筑越来越小,明明成功逃出来了,却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还没完呢,我们还要闯进阿纳特花园才能彻底逃离成功!”
蒂尔驱车穿过了一条又一条街道,幸好大部分的世界人都去参加异形舞台的表演了,街上的世界人没有很多,他们这一路还算顺利。
“我们要小心一点,如果被人发现了话,他们肯定会把这条唯一的逃离路线封锁的,到时候贤雅的逃离就会麻烦很多。”
蒂尔停下车,阿纳特花园门口只有一个门卫,想要潜入进去还是相对容易一点的。蒂尔和贤宇绕到了花园的后方,那里有一处矮墙,很容易就能翻进去,蒂尔率先翻了进去,确定没有摄像头和世界人后才叫贤宇进来。
“跟紧我!”
蒂尔很熟悉这条逃跑的路线,因为那场流星雨实在是太美了,让他怎么也忘不掉。那场有伊万陪伴的流星雨。
穿过草原,跑过山丘,这次的天空没有流星雨,自己拉着的人也不是伊万。蒂尔时不时会想,如果那天他没有放开手,是不是他和伊万的结局就会不一样呢,是不是伊万就不会死了呢。
“蒂尔!那是什么啊!!”
贤宇的声音让蒂尔从回忆里走了出来,他顺着贤宇手指的方向看去,绿色山丘的后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蓝色物体,那东西似乎和天空连在了一起,怎么看也看不到尽头。
两个人慢慢靠近那个蓝色的物体,靠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大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应该就是海了吧。”
伊万曾经告诉过蒂尔,海是一个非常大的湖泊,大到一辈子都游不到尽头,想必这个就应该是海了吧。
“海是什么?”
“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湖泊。”
贤宇好奇的左看右看,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原来自由就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会感觉到有一点寂寞呢?
“我先给你包扎吧,别留下后患了。”
蒂尔把外套里的衬衫撕了一条碎步缠在贤宇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还是这么做了,毕竟他们又没有纱布。
蒂尔洗掉手上的鲜血,他决定要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人类反抗军的那些人,贤宇的枪伤可不能耽误了,肯定会感染的。
“我要去城市的边缘转一转。”
“没事的,我会安全回来的,到时候就能治疗你的伤口了。”
蒂尔拍了拍贤宇的头顶,一幅可靠大哥哥的形象,但还是无法打消贤宇的担心,他紧紧抓住蒂尔的左手,眼睛里满是不赞同。
蒂尔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沙滩上。
“行了,先休息一下吧,等会我们一起去。”
这下贤宇没有怨言了,老老实实的坐在了蒂尔的身边。
另一边,贤雅躺在她房间里的床上,说实话她很担心蒂尔和贤宇,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成功逃离。
一想到接下来与卢卡的比赛她就头疼,直到现在她还是很不想和卢卡独处,更何况还是在这样一个充满鲜血的舞台上。贤雅不喜欢卢卡,但同样也不愿意看到他死去。
闪光弹是不太可能了,必须要找出别的方法才行,但是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行呢,真是让人头大。
希望一切顺利。
*人物性格或许有OOC,提前致歉
“再见了,蒂尔,贤宇,我们舞台上见吧,然后再一起表演一场好戏!”
“当然,舞台上见。”蒂尔伸出左手,跟贤雅击了一下掌。
贤宇很担心两个人,贤雅和蒂尔都不是什么老实的人,他很害怕这两个人会被世界人虐待,毕竟它们只喜欢听话的人宠。
“别担心了,死不了的。”
蒂......
蒂尔拍了拍贤宇的肩膀。
“再见了,贤宇。”
下一次见面就是在舞台上了,虽然说的很轻松,但是要在世界人眼皮子底下逃离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情,希望一切都顺利,蒂尔暗暗的想。
离开阿纳特花园的日子很无聊,不是练歌就是被关禁闭,蒂尔看着高高在上的羽乐,捏紧了拳头,他一定会逃离这里的,到时候他绝对不会放过羽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蒂尔完全没有贤雅和贤宇的消息,但是却看到了很多卢卡的海报,世界人称他为“最有希望获得冠军的新人”。蒂尔冷哼,冠军什么的,你想当就去当吧,一辈子都当一个好宠物。
“羽乐先生要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做好登台的准备。”
翻译官先生站在禁闭室门口,给蒂尔递了一张房卡。蒂尔接过房卡,没有说话,慢慢的离开了。
参赛表很快就下来了,蒂尔看着参赛表,他第一场比赛的对手是个不认识的人,蒂尔不在意这人,他更在意的是他的第二场比赛的对手,是贤宇。
“啧,怎么这么快就对上了。”
蒂尔叹了一口气,他的运气向来都不好。
第一场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了,蒂尔可是被誉为“怪物新人”的人,这一场比赛他赢的很漂亮,分数比对方高了一大截。
蒂尔的歌声有着其他宠物人没有的味道,这促使他成为世界人口中的“怪物新人”,只要听过蒂尔的歌声就再也无法忘却了,独特的咬字方式,极具爆发力的嗓音,那股不可言喻的味道,能够彻底激发人的热情,所有人都在看着蒂尔,无法移开视线。
一曲终了,蒂尔抱着吉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对手,他的脖颈被子弹击中了,当场毙命。台下的外星人们正在观呼着,舞台上的鲜血点燃了他们的激情,丑陋的身躯扭动着,它们用不规则的肉块相互拍打,发出了和鼓掌一样的声音,蒂尔感到有些反胃,碧绿的眼睛里满是厌恶与愤怒。
蒂尔从舞台上走了下来,坐到候场区,接下来是贤宇的比赛,没有必要看,因为他肯定贤宇会赢的。
后台。
“好久不见,蒂尔。”
贤宇走上前,拥抱了一下蒂尔,蒂尔抬起手在贤宇的背上拍了两下。
“好久不见。”
贤宇看着蒂尔,与贤雅一样的浓眉无奈的皱在一起,深棕色的短发因为刚才的的拥抱散了一些,蒂尔看着他的眼睛,他明白他的意思。
“放心好了,我们都会活下来的,到时候你要跟紧我。”
“嗯,我们都会活下来的。”
贤宇其实很不安,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蒂尔和贤雅的逃离计划,但是他真的很害怕,外星人很可怕,它们都是嗜血的怪物,贤宇很害怕贤雅和蒂尔会出事,他不希望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出现意外。
“放心好了。”
蒂尔踮起脚揉了揉贤宇的脑袋,贤宇抬眼看着蒂尔的脸,令人安心的笑容安抚了贤宇的一部分不安,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笑脸,他从来都知道蒂尔是个别扭但却很温柔的人,就跟贤雅一模一样。
说曹操曹操到,贤雅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紧紧的抱住了两个人。
“嗨!贤宇和蒂尔,真是好久不见啊,我想死你们了!”
贤雅热情的拥抱着两个人,蒂尔耸了耸肩,任她去了。
“你过得还好吗姐?”
贤雅大笑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当然了,我过得很好!”
“那真是太好了。”
贤宇松了口气。
蒂尔表情不善的盯着站在最后面的卢卡,卢卡还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样子,他没有看蒂尔,视线全都放在了贤雅身上。贤雅知道卢卡一直站在她的背后,但她没有任何动作,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就再也没有其他行为了。
“下午,要赢啊。”
蒂尔朝着贤雅伸出右手,贤雅挑起了左边的眉毛,眼中好似燃着一把火,她的野心从不掩饰。
“看我点燃全场吧!”
两个人击了一个响亮的掌,贤宇在一旁眯着眼睛微笑着。
贤雅的歌声非常有感染力,她在舞台上的身影是那么耀眼,比一般女性要低的嗓音,听起来格外的充满生命力。贤雅握着手中的话筒,深棕色的长发被风吹的飞起,紧致的肌肉里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震耳欲聋的鼓点声敲动着每个人的心脏,台下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顺着节奏为她鼓掌,飒爽的性格让她具有别人都没有的张扬与自由感,蒂尔看着舞台上的贤雅,他大概能理解为什么她能成立人类反抗军了,能被这么有魅力的人领导,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是贤雅胜利,毫无疑问。
“贤雅,”卢卡看着刚从舞台上下来的贤雅,“你会死的。”
贤雅把视线放在卢卡的脸上,用手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然后用左手食指指向卢卡的心脏。
“我会打破这个舞台,掀翻一切,我的人生只为我自己而活。”
卢卡和贤雅彼此盯着对方的眼睛,卢卡不理解贤雅的想法,也不愿意去深入了解,两个人之间早就隔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横沟。
贤雅把手放了下来,跨步离开了。
“唱的真好。”
蒂尔喜欢贤雅的歌,他很欣赏她的自信与勇气,这可是在这个世界里十分稀有的东西,这让她足够闪闪发光。
“哈哈哈哈,你也不错啊,蒂尔~”贤雅大笑着比了个耶。
看着贤雅,蒂尔开始变得乐观,说不定他们真的能无血逃离呢,如果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事实就是,想要得到自由,就必须要付出某种代价,殷红的鲜血最终还是染红脚下的道路。
他们穿过默默不语的花园。
“Till。”
“怎么了?”
Ivan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耳垂,“你耳朵红红的。很冷吗?”
Till有些不自在地偏开了头。Ivan便不再摸他的耳朵,转而抓住了他的手。
“啊,冰冰凉呢。”
他侧身面朝Till,双手捂住他的指尖,“怎么样,我的手很暖和吧?”
或许是因为Ivan总若有若无地制造一些亲密的肢体接触,Till并不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些暧昧。他眯了眯眼睛,“嗯,不错。你就这么帮我暖一会吧。”
“遵命。”Ivan笑着说。
这么双手握在...
这么双手握在一起,走路有些别扭。他们各自松开了一只手。Ivan牵着Till的右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兜里。
愈踩着泠泠的雪往前走,空气愈干巴巴的,直至世界真空,抽走Till最后一点说话的勇气。沉默,像是Till随手涂画的废墟上空,一轮陈词滥调的月亮。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Ivan握着Till的手心微微沁出了汗,但他没有松手。
“你不是也没说话?”
Till把问题抛回去。
“我不是不想说,我是想说的太多。”
Ivan柔声说,这水波一样的柔情让Till心尖颤抖了一下。
“比如说?”
强作镇定。
“你想听什么?”
“别把问题又抛给我啊。”
“好吧,”Ivan握住他的手收紧了些,“Till。”
这个语气好正经。Till忍不住偏头看Ivan。
“嗯?……唔唔!”
Ivan扣住他的肩膀让他面朝自己,双手捧着他的脑袋,嘴唇撞上他的。Till的瞳孔瞬间放大,这个动作一瞬间让他想起round6那个无解的吻。这次他的反应比舞台上更激烈。Till双手用力推开Ivan,Ivan像是毫无防备,向后踉跄了两步,有些狼狈。眼睛定定看着他,目光很沉静,包容、平和,像一片漆黑的海,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Till的心跳声震得他头晕,吵到他听不见Ivan的话。Ivan慢慢走近他,Till盯着他开合的唇,终于弄清他在说什么。
“别怕,Till。别害怕。”
Ivan的手再次抚上他的侧脸,Till闭上眼睛,睫毛还在颤动。蝴蝶栖身于花枝,枝上单薄的叶微不足道地扑簌着。柔软的舌尖湿漉漉地舔舐他的嘴唇,又由他微微张开的嘴向里探寻。舌尖相触,游鱼扭着身子交缠嬉戏在海下五千里。氧气越发稀薄,Till睁开眼,未及用目光示弱,便溺死在深红色海底。
绵长的吻,像永无止境的潮汐。
Ivan一只手渐渐向下,搭上Till的腰,紧紧搂向自己。Till的手原本抵在他的胸口,现在因为大脑缺氧,无力地垂下。Ivan终于放开Till,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Till的脸上移开过。
Till急促地喘着气,胸膛起起伏伏,进行氧气的补给。他的脸上升起一阵可爱的红晕,Ivan忍不住又一次靠近他,轻轻踮脚,舔掉他眼角的泪花。滑腻的触感略过Till的眼尾,他眯起眼睛,眉毛微微蹙起来,终于大梦初醒般推开Ivan。
“为什么要舔……?好恶心。”
因为泪珠就那么缀在那里,实在太可怜了。Ivan回味了一下嘴里咸湿的泪水,决定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白。
他牵起Till的手举到自己面前,低头轻轻吻了吻,“抱歉,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这么干了。”
或许他的重生就是南美洲的蝴蝶搅动气流的一次振翅。他们的相处曾经充斥着紧张的火药味。然而Ivan最近表现得太温顺了,每次若无其事地越界,又在Till反抗的前一刻收手,绵羊一样把自己毫无防备的后颈伸向他的断头台。Till审判的铡刀迟迟落不下去,在半空疲惫地随风摇晃。
他有些别扭地岔开话题,“不是说好回房间再……?”
Ivan再一次把Till的手揣到自己兜里,“我怕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索性借着这个吻把自己汹涌的情绪往回收一收。
“所以呢?你本来想说什么?”
Ivan攥着他的手收紧了几分,“没什么……我现在不想说。”
“随便你吧。”Till说完这句便闭了嘴,沉默再次夹在他们中间。
实际上他一直在强作镇定。Till用这个沉默的空当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让心跳平静下来。他们已经进了楼道,没了积雪的沙沙作响,寂静更生硬了。Till总疑心Ivan会不会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跳动的声音,砰砰,砰砰。他的心脏似乎从来没跳这么快过。如果他知道有个喜欢的同义词叫做心动,恐怕跳得还会更快一些。
进了房间,Ivan脱下黑色大衣,又忽然想起什么一样,从兜里抽出一叠色彩缤纷的信封。Till皱了皱鼻子,看着他拉开凳子在书桌前坐下,忍不住问,“你要干嘛?”
“回信呀。”
Ivan头也不抬地回答,他手上笔耕不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换了三张信纸。
“渣男。”
Ivan闻言终于回头冲他笑了笑,“你想什么呢?”
他扬了扬手上的信纸,Till好奇地接过去看。
“亲爱的Sein:
谢谢你的来信,信纸很漂亮,你的字也是。很抱歉我不能承受你的这份情感,它太珍贵了,希望你把它交给一个更合适你的人。
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你忠诚的友人,Ivan”
Till往下翻了两页,如出一辙的回复。
Ivan从他手里拿走这几张纸,“女孩子的心比较柔软,很容易受伤的,所以即使拒绝也得认真一些给出回复才可以。”他冲Till扬了扬下巴,显然意有所指。Till知道他是在说那个叫Jia的女孩送给他的情书。
“……渣男。”Till嘟囔道。
他想起有次无意听见花园的女孩儿们聊天,她们给Ivan起的昵称是“王子殿下”,提到他“四月的天气一般和煦的笑容、耀眼的成绩、大提琴般低沉优雅的声音、温和含笑的眼睛、翩翩的绅士风度,彬彬有礼的好脾气……”听得Till在七月的阳光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快步走开了。仔细想想,Ivan在外人面前确实做得滴水不漏,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那么,他对自己呢?Till想,难道他对自己露出的那些鲜活情绪,竟是某种仅他可见的特权?他曾很多次感受到Ivan对自己的特殊性,不含褒贬之义的、客观的特殊。然而换一个角度,意识到自己对Ivan的特殊——多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在Till却还是第一次。或许他早该意识到的,只是他的本能在阻止他靠近这个事实。
Till胡思乱想着,也学着Ivan的样子在他旁边坐下来抽了一张空白的纸。
“你好,Jia。”
他这么落笔,接下来却不知道写什么好了,他和这个女孩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过。Till苦恼的笔尖开始在纸上乱涂乱画,融化了一半的雪人,枯萎的人造花,Ivan模糊的笑脸……等等,他刚刚画了个什么东西。
Till回过神,提笔就要把这张可恶的笑脸涂黑,手里的笔被人抽走了,然后是纸张。
“我看看我看看,回信写得怎么样……了?”
Ivan愣了一下,把纸面翻转朝向Till,露出一个和画上半分不差的微笑,用笔点了点那个纸上的自己,“好看吗?”
“好看个……”Till张牙舞爪地伸手够自己的纸,却被Ivan抓住手腕。Ivan倾下身,又一次噙住那双柔软的淡粉色唇瓣。
“唔……”
笔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画纸轻飘飘落到桌面上。Till仰着头,喉结滚动,台灯暖白色的光在他脸上涂下柔和的阴影,美得像一副朦胧的油画。
这个吻以Ivan恋恋地舔了舔Till的嘴唇作结。
“你为什么?”
“我不知道。”
“我没答应过可以亲两次。”
“可是你也没说过只能亲一次。”
Ivan温和地争辩道。弯腰太累,他索性右腿后撤半步蹲下来。他左手还握着Till的手,仰脸看着他。“而且很舒服,不是吗?”
Till没有说话,他不想承认,Ivan的吻技其实很好。除了第一次那个绝望的雨里带着血腥气味的吻以外,他都意外地感觉不错。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Ivan还在循循善诱,“我在地球的书上看到过,朋友之间这么做很正常,啊……不过,”他话锋一转,“你只能和我做这种事。”
Till挑了挑眉。
“因为人一辈子只能把自己的吻给一个朋友,最好的朋友,”Ivan严肃地说,“书上是这么说的。”
“真的?”
Ivan点点头,补充道,“书上还说,到处和别人亲亲的人会受到神明的惩罚,孤独而终。”
“……你这家伙,为什么把我的吻抢走了,为什么就擅自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啊!”
Till忽然双手掐住Ivan的脸,用力往两边扯了扯。
“哎,疼疼疼……”
Ivan连声叫道,心里却止不住发笑。Till还真的信了,这真是太有趣了。
最近,孩子们的课间话题是情人节。起因是Eriari在翻看课外书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个古老的地球节日。她神神秘秘的告诉了Luna,随后藏不住事的Luna把这个发现传遍了整个花园。
孩子们最近都在讨论这个节日。毕竟很有意思,不是吗?一个充满了爱意、鲜花和巧克力甜蜜气息的日子。这些仪式正中了某些情窦初开的小鬼的下怀。当然,也有些还在状况之外的人。
Till刚走进音乐理论进阶的教室,就被几个男孩子叫住了,“Till,你在情人节那天要送......
Till刚走进音乐理论进阶的教室,就被几个男孩子叫住了,“Till,你在情人节那天要送情书吗?”
Till有些纳闷。
“喂,告诉我们嘛,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的。”
“……情人节是什么?”
Ivan从他的身后走到他旁边,“二月十四号,一个地球上的节日。人们把诉说爱意的书信送给喜欢的人,不同国家习俗不同,不过通常少不了鲜花、甜言蜜语和一种叫巧克力的甜食。”
“哦。”
Till反应平平,反而让Ivan有些惊讶。
“你没什么想法吗?”Rookie漫不经心地问,“大家都知道,你喜欢……切。”
Rookie的话被Ivan眼神制止了。但话说一半,到底让Till有些困惑,“我为什么要有想法?”
“老师来了,我们先坐下吧。”
“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不打算给Mizi写情书吗?”Ivan像是随口问道。
“写,写情书?我没想过……”
Till结结巴巴地说。
“原来Till是胆小鬼。”
“才不是!”Till的声音太大了,引得好几个同学回头看。他的脸涨红了,小声反驳道,“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真的写了又能怎样呢,我对Mizi并不是想和她成为……成为恋人的那种喜欢。她对我来说就是……水里的月亮,你会想把月光据为己有吗?”
“我会啊。”Ivan回答得很轻松。
Till觉得他在开玩笑,“真是和你说不清。”
“话说回来,Till。”Ivan正色道。
“干嘛?”Ivan没由来的严肃让Till有些紧张。
“你记不记得上次,你答应我会考虑的事?”
“什么?”Till在装傻。
事情就发生在不久前。Ivan忽然在一个午休找到Till,就像十多年前的回忆里那样,问他可不可以和自己试一试,让他们的嘴唇相触。而Till也像十多年前那样拒绝了他。甚至搪塞的话都是一样的。
“……等到你生日那天,我会考虑的。”
“你明知道我没有生日。”和记忆里如出一辙的胡搅蛮缠。
“La……Sol……”听不见听不见。
“你答应我一定要和我试一下,好吗?”
Ivan在Till旁边哼哼唧唧的,让他连歌也写不下去了。Till终于烦不胜烦地抬头。
“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想试试嘛,而且,最近大家都在这么做。”
“你又不是没做过。”Till小声说。
他想起了雨夜里那个潮湿的吻,微微闭了闭眼睛。这是他一直不愿仔细回想的事,他不想弄清那个吻意味着什么。Till害怕去发现那个被他埋在心底,却呼之欲出的答案。而他越想按耐,那个答案就在Ivan的每一次越线和他的每一次回避中越发清晰。
“什么?”Ivan问。
“……不许再问了,再问就一下都不考虑了。”
Ivan把脸贴在Till的胳膊上蹭啊蹭,“也就是说你会考虑咯,Till你最棒了。”
回忆完毕。此刻Ivan正用一种谴责的眼神看Till,而Till并不能说不为所动。他最终在Ivan的目光和自己良心的双重煎熬中败下阵来。
“好吧,我是说过我会考虑的,但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有什么我非满足你不可的原因吗?”
“有的。”
Ivan坐直了,郑重其事的说。
Till挑了挑眉,“你说。”
“首先,情人节是个用来表达爱的很特殊的节日,我认为这么做很应景。”
“但我们不是情人……”
“其次,”Ivan打断了他,“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是在2月14日被我的监护人‘领养’的?”
Till愣住了,他乖乖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2.14是我的领养日。如果非要给我找到一个生日的话,那天是最接近的。”
Till哑口无言。
“那么,你的回答是?”
Ivan就像海边等待志得意满的渔夫,网已经撒好,只待捞上鱼儿来了。
我们可怜的Till还能说什么呢?
情人节当天。
“Ivan……能过来一下吗?”
Sein——花园里一个可爱的金色卷发的女孩子红着脸,在走廊的拐角处怯生生地叫住了Ivan。
Ivan对Till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向Sein走过去。
这是今天Ivan第几次被人叫住了?Till这次没有等他,自顾自往前走。
Ivan很快从他身后赶上了,手里捏着一封雪青色的信封。
“Till,走这么快干什么,也不等等我。”Ivan抱怨道。
“这是第几封了?”Till声音里透着讽刺的味道,“我们的……王子殿下还真是风流多情。”他把“王子殿下”四个字念得很重。
Ivan微微一笑,“你吃醋了?”
“谁会……!”
Till还没来得及回怼,一个女孩迎面向他们走过来,她低着头把手里攥的发皱的信封硬塞到Till手里,随后转身便走了,一句话也没说。离开时的同手同脚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这是班上很腼腆的一个女孩子,Till对她唯一的了解仅限于名字,她叫Jia。
“喂……!”
眼看叫不住她,Till低头了看了看信封,上面的字很娟秀,“给Till”。
“看来你也收到情书了。”Ivan笑着说,然而这笑意未达眼底,“亏我还担心你一封也没有,专门给你写了一封呢。”
Till冲他扬了扬拳头,“少得意了。”
Ivan注意到他的脸有些红。他抿了抿嘴。
“你答应我的,我们什么时候做?”
“好烦啊你这个人……等晚上再说吧。”Till回避他的目光,闪烁其词道。
“一言为定?”Ivan冲他勾了勾小拇指。
“嗯……定吧。”Till勾住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Ivan拉着Till要回他们的房间。
“嘿,Ivan。”
Yeong——那个叫别人传话,在树下等Sua的男孩,叫住了Ivan。Till也跟着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听着。怎么,连男生都要给Ivan送情书了吗?
“你就没有喜欢的女生吗?明明收到了那么多情书。”
Till放心地放下了耳朵,他开始反思自己刚刚一瞬间荒谬的想法是哪来的。可能是因为一整天反复经历“走在路上——Ivan被叫住——他手里多了一封情书”的过程,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吧。
“嗯……你想知道是谁吗?”
“你看,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那么你告诉我你的心仪对象,很公平吧?”
“少来了,全花园的孩子都知道你喜欢谁。”
“好吧,我就是有点好奇。很好奇。”
“你真的想知道?”
“拜托,别吊我胃口了。”
Yeong双手合十。
Ivan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如果我说我喜欢的不是女生呢?”
他的眼睛盯着Till,目光非常露骨。
Till被Ivan的话惊得一激灵,他转头看Ivan,却发现Ivan正脉脉地注视着自己。又来了,每当看向Ivan时,便会和他对视。这个人的眼睛是长在自己身上了吗?
Till觉得自己现在心跳的声音有点吵。
“你喜欢男的?”
Yeong惊讶地问,他看到Ivan注视着Till时的目光,心里忽然有了个荒唐的想法。
Ivan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双手搭在Till的肩膀上,冲Yeong说,“走了,我俩有点事。”
“你刚刚是什么意思?”Till很想这么问。然而他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也没说。他不敢问出口,他没有正视的勇气。回避曾是他残忍的自卫手段。然而round6让他连漠视的正当性也失去了。
Till心里隐隐清楚,这个问题所指向的那团纠葛了十多年的感情,他们迟早要掰开来说。但他希望那一刻来得晚一些,他不知道自己会作什么反应,就像每次写歌时他无法控制笔下流淌的音符。
花园要举办歌唱比赛了。
“我要把这次比赛搅黄。”
Till说。
“又有什么用呢?”
Ivan问道。
Till翻了个身面朝Ivan,月光落在他手边。顺带一提,自从Till发现Ivan在身边他便很少做那个噩梦以后,他便默许了Ivan在每个夜晚占据自己的另一半床。所以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是——地下室友,或者说,非法同居。
“你怎么总是这么悲观呢?”
“我这是时刻保持清醒和理智。”
Ivan一本正经地答道。
“你打算怎么做?你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失败的后果是......
“你打算怎么做?你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失败的后果是什么,就算成功了能带来什么好处呢?对你未来长期的计划有什么影响?成功的代价又是什么,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Ivan一口气问了一串问题。Till张了张嘴,哑火了。沉默半晌,他冒出来一句,“你可一定要和我一起造反啊。”
“?”
“我们的造反事业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Till学着Ivan刚刚正经的样子,严肃地说。
“我不是在开玩笑,还记得吗,‘我会用我的方式,找到真正属于我们的结局’。你也好,Mizi也好,这次我不会再失去任何人了。”他的后半句声音很小,完全是在自言自语。
Ivan笑了笑,“好的,长官。”
“难道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吗?”
“有啊,认真准备比赛。”
“?开什么玩笑。”
“别忘了我们的身份,对监护人来说,我们是块价值未知的原石,一旦被判断失去价值,就会遭到丢弃。如今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延长他们对我们价值的期望而已。”
“照这么说,登不登上异形舞台,也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吗?”
“……可以这么理解。”
Ivan说,这句开诚公布的肯定或许残酷。然而这就是从他知晓了异形舞台的规则后便接受了的现实。于他而言,死亡一直若即若离地伴在他身边。Till可以理想主义,但他必须要务实一些。
“……我不会接受这样的结局。一定还存在的,第三种未来。”
Till的声音有些激动。
“嘘,嘘——”
Ivan把食指抵在Till的唇上,眼睛里的笑意亮晶晶的。不会错的,Ivan再次确认了,他正是因为Till这份不识时务的勇气而被他吸引的。
“我相信你。”Ivan轻声说。“不过眼下,如果你也相信我,就照我说的做吧。什么多余的事都别做,正常参加比赛。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我们都好好地长大。”
Ivan用手捂住Till的眼睛,“好了,什么都别想了。晚安。”
“……嗯。”
——————————
今年的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了。
Sua拿了当之无愧的第一。她歌声里有种包容一切的水一样的温柔,大家听得很入神,有两个孩子甚至流了眼泪。不过一下台,Sua就又回到那种冷冰冰的状态了。
Ivan是亚军。该说也不出所料吗。女孩子们听得最着迷,毕竟Ivan在台上的样子就像王子一样。
Mizi的嗓子因为着凉沙哑了,监护人给她寄来了好多对嗓子好的食物和药,叮嘱花园这边不要让她上台了。Mizi的监护人很爱她呢。
Till唱得太投入了,他前前后后地甩头,似乎把自己甩晕了,居然在舞台上倒下了,Luna在台下偷笑。不过他的歌声真是非常有自己的风格,成长潜力很大呢。
…………
Ivan扶着Till,递给他一瓶开了瓶盖的水。
“还好吗?”
Till没有回答。怎么每次这种丢人事都发生在Ivan面前啊。他明明对甩头甩得头晕目眩这件事有所警惕,毕竟这件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然而一唱起来就太投入了……他到底还是享受音乐的。高估自己这副身体了,Till悲愤地想。
他的头还有点晕乎乎的,接过Ivan的水猛灌一大口,结果又呛到了。
“噗……咳咳,咳……”
Ivan别过脸去,用一只手给他顺着后背轻轻拍打。
“喂,转过来。”
Till艰难平复下来,对Ivan说。
Ivan静了两秒,顺从地转过脸来,面上表情很平静。
Till盯着他的脸盯了几秒,Ivan像是忽然憋不住了一样,笑了一声,然后再也收不住了。
“噗——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哈,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
Till一字一句地咬着牙说。他就知道……!这个家伙。
“哎呦!你干嘛,哈哈哈哈……”
Till伸手去挠Ivan的肚子,“不是爱笑吗?别停,接着笑。”
“别,别闹了,呼……哈哈”
Ivan忍无可忍,终于抓住了Till作恶的双手,制不住。他握着Till的手腕稍微用了些力气往外推,却不防两个人重心不太稳,一下子把Till推倒了。
“啊。”
Ivan撑在Till身上俯视着他,Till的手腕还被他按在地上,现在只要他愿意,低头就能亲到Till的脸颊。两个人一下子都静下来。
“……水洒了。”
Till说。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让Ivan觉得心里痒痒的。
还真是,那瓶没拧上瓶盖的水被碰倒了,水迹蜿蜒,Till的衣服已经湿了。
Ivan从Till身上一跃而起,又递给他一只手,把他拽起来。
“对不起,冷吗?”
“有点,我去换身衣服。”
“我陪你。”
他把自己身上的风衣披到Till身上,“走吧。”
“你一定要站在那看吗?”
Till衣服脱到一半,忍无可忍地问道。虽然都是男生也没所谓了,但是……但是Ivan在旁边,他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Ivan没出声。他忽然走近两步,冰凉的手指抚过Till的脊背。
“你干嘛……!”
Till被冰的一激灵,他匆匆把衣服整个脱下来,抱在胸前,转过身面朝着Ivan。看也就算了,怎么还带摸的!
Ivan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你背上有一条很长的疤。”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
“那个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了,早就不疼了……”
Ivan刚刚抚摸的原来是那道疤,Till有些愕然。他一面说一面思索现在这个场景是不是有些太怪异了。两人一个还穿着演出时的礼服衣冠楚楚,一个衣服湿漉漉的,欲盖弥彰般抱在胸前。受伤的人还要安抚另一个人自己已经不疼了,什么世道。
“是么……你先把衣服换上吧,不冷吗?”
“所以说你先转过去啊!!”Till愤怒地说,这次Ivan从善如流地照做了。
Till换好衣服后,两人又往外走。
“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你好奇这个干嘛?”
“羽乐。”Ivan低声重复这个名字。羽乐是Till的监护人,同时也是恩夏的交易对象之一。
“好了快走吧,颁奖典礼应该已经开始了,你要作为亚军缺席吗?”
Till故意这样催促道。从洒水那里开始,他就有些不自在。
“嗯,走吧。”
《阿纳特花园大事记》
编号:第五十期
人类纪元公元2xxx年11月
持续更新中——————
一.Mizi在《宗教与音乐》这门课中总分提高了一百分!
二.Till在同一门课中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作为奖励,老师终于允许他在课间碰吉他了。
三.孩子们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最近流传着一个传说:花园的角落生长着一棵树,只要站在树下表白就一定会成功。
四.Sua似乎很受欢迎,常常下课后被人叫到那棵树下。
五.Ivan和Till两个孩子的关系亲密了很多。因为...
五.Ivan和Till两个孩子的关系亲密了很多。因为Ivan初来时两人就起了争执,花园监管人那边本来想尽量分开他们的。但是现在两个人似乎总是黏在一起。
……
十.十二月快到了,花园下雪了。
“Till,看。”
Ivan扯了扯Till的袖子。Till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他已经习惯Ivan不管什么课都坐在他旁边了。真是奇怪,以前Ivan有这么黏自己吗?
“看什么?”
Ivan冲窗外扬了扬脑袋,“外边,下雪了。”
Till只往外看了一眼,就被那宁静的景象迷住了。漫天飞雪,像暮春苍白的樱花一样,随风翩翩飘落。要盛大,要静谧,要在空中将一曲死亡的华尔兹跳到尽兴,再无声地落到地上。洋洋洒洒,前仆后继,天使的落羽亲吻着这片土地。
“下午的大课间,去不去玩雪?”
“不去。”
“好可惜……Mizi她们刚刚答应我一起去的。Till不能来的话……”
“我去。”
Ivan微不可察地笑了笑,他好像渐渐掌握了Till使用手册,这是个好迹象。两个人的距离在微妙地拉进,而这并非只是他一厢情愿——Till并没有抵触这个温和的过程。他似乎已经在Till坚硬的外壳上找到了罅隙。
下午他们出去时,雪已经停了。然而阳光还很羸弱,照在人身上也没什么暖意。
Sua被Mizi拉到这片活动空地上,几个到的早的已经打起雪仗来了,雪球在空中飞来飞去,白茫茫的雪地上很快印满了孩子们小小的脚印,冷冽的空气被细碎的快乐充满了。Mizi捧起一簇晶莹的雪,看着它慢慢融化。
Till一看到Mizi就想跑过去,不存在的尾巴晃啊晃。Ivan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
“你干嘛!松手……啊!”
Ivan往他的衣领里丢了一个雪球,冰凉又粗粝的触感让Till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冬天快乐!Till!”
Ivan哈哈笑着说,转身便跑远。
“混蛋啊啊,你给我等着!”Till弯腰抓起地上的雪就往Ivan的方向扔。雪花太松散了,软绵绵地散落一地,Ivan已经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Till干脆就地蹲下来,打算揉一个超级大雪球,他把雪捏得很实,硬邦邦的像一块石头。把那家伙砸晕才好呢。
两道阴影落在他前面,“你在干什么呢?”
听到这个声音,Till僵硬地抬起头来。Mizi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弯腰好奇地问他。Sua在旁边站着,看他的眼神冷冰冰的。
“没什么。我在捏……堆雪人呢,嗯,堆雪人。”
“诶!我们也来帮忙吧,可以吗!”
“当当……当然!”
Mizi噗的一声笑出来,她转头看向Sua,“来嘛。”
Sua点了点头。
两人于是蹲在Till旁边帮他堆起了雪球。Till幸福得忘记了他搓雪球的初衷。
雪人渐渐有了雏形,黑色的石子做它的眼睛,鼻子是中午午饭剩下的胡萝卜,两个树枝权当它的手臂。似乎已经很齐全了,然而Till左看右看,还是觉得奇怪。
“总觉得少点什么呢……有点太朴素了是不是?”
Mizi也这么说了,Till点点头。
这时候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戴上这个试试?”
Till回头,Ivan解下自己的围巾递给他,他的表情淡淡的,Till莫名地觉得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他接过Ivan的深绿色围巾,围在雪人头和身子的交界处。
“啊,这样感觉好了很多,很帅气呢。”
Mizi开心地说,她像是想起来什么,忽然从米色羊绒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留像机。“‘妈妈’送了我这个哦!可以用它留下雪人先生的样子,这样就不怕阳光把它烤化了。”
Mizi对着雪人拍了一张,拿给大家看,“阳光下面亮晶晶的呢。”
她提议道,“我们一起和雪人先生合个影吧!”
应该没有人能拒绝Mizi的请求,尤其当她用那双活泼的眼睛看向你的时候。四个人请路过的Acorn拍了张照,Acorn看到Sua也在时眼神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答应了。
于是四个人留下了他们第一张合影,只是照片上不知为何,Ivan和Sua都面无表情的。Till的脸红扑扑的,Mizi则笑得很灿烂,任何人看到这个笑容都会有种心灵得到净化的欢欣。
Till举着Mizi的留像机,端详着这张合影,笑得有点傻气。
Mizi悄悄把Ivan拉到一边,“最近大家都说你和Till关系变好了呢。”
Ivan微微一笑,“真的么?”
Mizi点点头,“嗯,所以我想问问你,你知道Till的生日吗?”
“你怎么不好奇一下我的生日?”
Ivan笑着问,只是笑意淡淡的。
Mizi没有注意到他表情上的不对劲之处,Sua却有些警觉,这时一个叫Luna的女孩跑过来,“Yeong想找你说几句呢,在那棵树下。”女孩促狭地眨了眨眼睛,又快活地蹦蹦跳跳着跑远了。
Sua看了看Mizi。“你先过去吧,Sua,我有事要问Ivan呢。”Mizi冲她挥挥手,看样子她似乎还不知道“那棵树”的传言。Sua叹了口气,不太情愿地走远了。
Mizi回过头来,“哎呀,我其实有问过Till的!但是他说你……没有生日?”
“嗯,差不多吧……Till的生日是六月二十一日。”
“还有好远呢……谢谢你呀,Ivan。”
Ivan点点头。
他们谈话的功夫,Sua已经回来了,表情上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Yeong找你说什么事?怎么不直接过来呀?”
Sua温柔地牵手Mizi的手,捧在自己手心里帮她取暖。Ivan在旁边默默看着,记下了这个小举动。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Till这时把Mizi的留像机递还给她。
“你还真是喜欢这张相片呢,Till。”Mizi笑道。
Till点点头,他感觉自己的脸又热起来。
Ivan牵起他的手,冲Mizi和Sua说了一句“失陪。”便拉着Till往前走。
Till没有反抗,他也不问Ivan要带自己去哪。走了一阵,Ivan松开了他的手,两个人各自安静地走了一小段路,新雪软绵绵的,靴子陷在雪里又拔出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Till开口打破了这段沉默。
“Ivan,你刚刚是不是不太高兴?”
他很少直接叫Ivan的名字,Ivan清楚这意味着Till问得很认真,他心底的无名之火也就不争气地哑了一半。
“我还以为你完全不在意我呢,原来也会注意到这种小事。”
Ivan的话一半揶揄一半自嘲。他知道他刚刚说的话有点冲,却任性地不想做任何弥补。这言语的尖刀也扎向他自己。明明曾经和自己约定好了,要用更成熟一些的方式靠近Till的。
Till缄默了一阵。他在纠结。
“我并没有不在意你。”
啊,到底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像洪水从高筑的堤坝上发现了一处缺口,情感这东西一旦宣泄起来便很难收住了。
Till闷闷地说,“我怎么会不在意你呢?如果不在意你又怎么会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烦我。我可是世界上最害怕你死掉的人了。”
Ivan最初愣怔了一下,听到最后一句时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多亏他这声笑声,让Till及时打住了再往下说的势头。勇气这东西总是再而衰三而竭的,失去了一鼓作气的劲头,很多话可能再难说出口。
“总,总之,你那句话完全是无理取闹啊。我在问你不高兴的原因呢,好好回答。”
现在轮到Ivan难为情了。在真的遇上这种情况前,他从不觉得自己和难为情这三个字能组成一个句子。
“好吧,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一回头你就不在了,循着原路回去找你,然后看到你和Sua她们在堆雪人。”Ivan难得别开目光,声音越来越小。再绰有余裕的人也有难以启齿的隐秘。Ivan向Till剖白了他一部分的自我。
“我和Mizi她们一起玩,让你不开心了吗?”
Till有点困惑。处理这种细腻的感情实在不算他的长事,通常人们听完上面这段陈述得出的结论也不会是这样。不过这次他倒是微妙地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凡人皆难免受其苦的,丑陋的妒意。
“……算是吧。”
“为什么呢,你知道我喜欢Mizi。”
“嗯。但是她不喜欢你。”
Ivan控制不住自己去说这种伤人的话。
“又有什么关系,”Till被戳到了痛脚。他不知道Ivan为何忽然这么犀利。“对我来说,Mizi就像是……像是太阳一样的存在。哪怕不接近,只是看到就觉得很温暖,就是这样的感情。”
“这就是喜欢吗?”
“对。”
“那这是爱吗?”
“……对。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问这些?”
“因为对我来说你也是一样的。”
Ivan说。他的声音太小了,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
“什么?”
Till问道。虽然他这么追问,但其实并不期待回答。就像他其实听到了Ivan的这句话,却作出一副没有听清的样子。
Ivan垂下眼睫,因为对我来说你也是一样的存在。只不过太阳对他太过遥远和明亮了,流星刚刚好。他比Till更贪心一些,他想把星星攥在手里。这些话又怎么会说出口。
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说话,清脆的雪声填补了这份沉默。
Ivan带着Till一直走到一棵灰扑扑的树下。这棵梧桐严格遵循四时的规律,春生芽,夏开花,秋落叶,到冬天,什么都不剩了,一树光秃秃的萧索。这就是那棵传说里的表白神树。两人在树下停下。
“这不是那棵………?我们来这干嘛?”Till问,他的声音干巴巴的,明显有些紧张。
Ivan淡淡一笑,像是为了冲淡刚刚凝固的气氛一般,故意说道,“和你表白呀。”
“……别,别开玩笑了。”
“不逗你了,”Ivan收敛了笑容,从他的大衣里变出两根细长的棍子来,上粗下细,顶端连着单薄的彩纸。
“这是什么?”
“烟花。”
Till眼睛一下子睁得很大。
“从哪里搞来的?”
“那你别管,玩不玩?”
“当然!”
Ivan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两人在树下蹲下来,Ivan把手里的一根仙女棒递给Till。
火舌吞没了彩纸,烟花哔哔剥剥地点燃了。白色的星芒镶着一圈流金,灿烂地坠落,Till看入了迷。Ivan看着Till眼睛里跳跃的光,似乎比自己眼睛里看到的烟花还要明亮些。
美丽总难长留,几个眨眼之间,梦幻的烟火随梦逝去了,只剩下一根被火燎得乌黑的木棍。
“好可惜。”
“天色还很亮堂,如果在晚上放会更美吧。”
“那我们晚上偷偷过来?像这样的烟花,我还有好多。”
“晚上?”
“嗯,晚上。”
“你在想什么呢?晚上不允许外出的啊。”
“原来你还在乎园规?”
“你才是呢,平时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原来还会干这种违纪的事。虽然我早该知道……”Till嘟嘟囔囔道,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了一声,“啊!所以那次我的铅笔果然是你偷走了对不对!”
“嗯?铅笔?什么和什么呀。”
Ivan其实记得这件事,因为Till这家伙毕业那年给他的留言只有一句“那个时候偷我铅笔的是你吧?”然而即便他想不起来了,也不能怪他。毕竟,偷偷拿走Till的铅笔又假装是自己捡到的交给老师并得到夸奖这件事,和这个壳子里的灵魂已经隔了十多年之久了啊。相比起来,Till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才更奇怪呢。Till小心眼。Ivan在心里摇了摇头。
上课铃声响了。
“呀!都怪你,要迟到了。”
“怎么能怪我呢?”
“你先把铅笔的事解释清楚……”
或许身体回到小时候,心态也会变幼稚。两人就这么一路拌着嘴往回飞奔。
雪地上留下歪歪斜斜的一串脚印。
summary:r7一声枪响以后,till来到了演员伊凡的世界
*演员pa,字数1w+,非常个人理解的一篇,含有致死量纯爱以及半全员向cb,算是一个日常大甜饼
*其中英文为原世界线,中文为演员线,前期till觉得都没差所以他的视角里也会叫Ivan
1.
人造雨永无止境地落下,连绵的声响击打着他的耳膜,血腥在悄无声息地蔓延。
他不知为何又回到了那单曲循环般的一天,那个喧闹也死寂的舞台,就在他被一声枪响淘汰身亡之后。
说句实话,他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去探究自己现在不明的状态,也失去了挥散眼前...
说句实话,他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去探究自己现在不明的状态,也失去了挥散眼前幻象的兴趣。死了都不愿意放过我吗?随便吧。他选择闭上眼,如同那日在演唱中一样顺流而下。
但下一秒钟,一声清脆的“咔”穿透水幕,随后就是机器运转的嗡鸣。打在身上的雨水奇异地渐小,高高低低的人声反而抢占了上风,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除了“花园”之外的地方听到如此多的人类一起说话。他感受到贴在唇上的温热退去,他的视线也随着对方与他距离的拉开而亮起。
他从没想过自己还有睁眼的机会。眼睛里还蒙着不知是泪还是雨的水汽,一片模糊的光晕之中,唯一清晰的是一双他再熟悉不过的黑红色。早已死在他面前的男人此刻将制住他脖颈的手很快地松开,动作熟练地接过了一旁递过来的毛巾,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虎牙微微将挂着血的下唇压出一道浅凹,那人嘴角不变的弧度让till胃里一阵突如其来的抽搐。
为什么要做这一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已经……?
他原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自己不会再对此有什么反应了。身体却先大脑一步,本能地猛拽对方染红一大片的衣领,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被瞬间缩短至极近。压低双眼,亮出獠牙,攥着的布料发出哀鸣,此时此刻的他就像一只兜兜转转回到原地的困兽。对方的瞳孔收缩了一瞬,迅速地用手上带着体温的宽大毛巾把人包住,再扑上去以怀抱作为禁锢。无声的角力在工作人员们看来不过是习以为常的打闹,他们识趣地加快了收拾现场的速度。
伊凡咬着牙向大家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道了声大家都辛苦了,便以一个相当暧昧的姿势将被裹成一团的till带进了休息室。
门被甩上那一刻,till终于挣脱人肉束缚,迟来的、触底爆发的情绪袭向眼前的人,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因为不知何时对方抚上了他脖子上的颈环,不顾他瞬间僵硬的身体,像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利落地将它解了下来,语气温和:“这是道具组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前辈可不能把它弄坏了。”
虽然till瞪大了眼睛,一句“你刚刚叫我什么”却迟迟没能出口。他是情绪不对,不是傻了,恢复运转的大脑将关键信息提取又重组,宣告了一个近乎荒谬的事实——他来到了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世界,而在这里,Ivan还活着。死后的世界居然既不是课本上的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摄影棚,多可笑。
虽然为了更好的宣传效果,他们曾无数次被送入类似的场地,但没有一次和今天相同。至少他敢担保,他脖子上向来带的是会实实在在折磨他的真货,从未听到过还有“道具”一说。而他也不信,那些外星人会轻易放弃对他压制与管控的权力。
黑发的男人静静地望着他,见他一言不发也并不出声催促,只是将毛巾披到他的肩头。对方回温的手指无意触到他的颈间,是暖的,还没有变得苍白而冰冷,他蓦地感到眼眶丢人地一酸,又很快咬牙憋了回去。虽然对方丢了那么大一个炸弹给他之后便决然赴死,留他一个人震惊、迷茫、冷静又后知后觉地悲愤,但不可否认,他不愿意接受任何一个同伴以那样的方式死在自己面前,即使那个人是Ivan。又或者说,正因为那个人是Ivan。
至少此时此刻,他还活着。他的满腔情绪,不解也好愤怒也好,才终于从麻木与遗憾中找到了最终的靶点。
2.
到底还是得先搞清楚状况。
他不愿意在未知的世界中随便相信别人,但眼前的人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比起旁人,他还是会本能地选择从这个“Ivan”下手。
“……结束了?”他含糊地问,不想太早让人看出破绽。
till努力去忽略那个奇怪的称呼,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休息室风格简洁,但桌上还放着一些没来得及整理的杂物,他逡巡的目光一震,盯着桌上挨着的两个咖啡杯上mizi和sua的名字出神。
于是他一抬头,便同镜子里深深盯着他的一双眼对上了目光。背后的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地问:“前辈刚刚的情绪不好,是因为没有出戏吗?还是我有哪里表现得不够好?”
送命题。till自知说谎功力不足,多说多错,只能简单回复:“不是你的问题。”对方的眼睛微微一亮,趁热打铁地问他可不可以今晚去他那里指导他第二天的特写镜头。
实话实说,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之前和Ivan是什么样的交情,他没把握糊弄过眼前的人。但他是他在这个世界见到的唯一熟悉一些的人,自己还不明白这个世界的情况与规则,一个人起疑总比一群人起疑好。更何况,他还有别的挂心的事。
他的脸皮薄,泛起红就格外明显。他尽量平稳地问:“那明天的拍摄……mizi她……明天会来吗?”
伊凡垂下眼沉默了片刻,可能是在回想拍摄的安排,最后道:“明天应该有她的拍摄部分。”他顿了顿,咧开嘴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前辈,你刚刚说了两遍明天。”
till险些炸毛,但他从课本上读到过“前辈”这个称呼背后的沉稳含义,所以还是强压下情绪。“我今晚去你那里,然后明天和你一起来片场。”男人像是被他的话砸晕了头,脸上的表情惊喜占了大半,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他读不懂的东西。他没见过Ivan这种表情,看起来有点蠢。“那……前辈要跟我一起坐车吗?”
till点点头。他想尽量少和其他不认识的人打交道。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外面的景象。那看起来有点像舞台,闪亮的霓虹灯装点着四方形的建筑,交通工具没有在天上穿梭而是在地上行驶,不少人类步履匆匆地经过。没有外星人牵着,他们的脸上表情不大,向来对情绪敏感的他却觉出那些人疲累后的一丝欣喜。
他觉得这样的世界很陌生。
till被那专注的目光烫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他恍惚中回到了大雨间,对方最后一次看向他的时候。
3.
其实伊凡没有带他回剧组统一订下的酒店,而是去了他的公寓。
till不清楚人类剧组的规则,自然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就这样任由伊凡带他不打招呼地“出逃”了。
直到伊凡将灯打开,他才后知后觉,这似乎是Ivan的私人空间。当然他不会忘了,Ivan在原来的世界里就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也从“主人”那里得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但他明白,私人空间与独处空间,到底是不一样的。
这个公寓被打理得整洁,一些地方却透露出生活气息,比如说Ivan径直走进的小厨房,比如说沙发上反扣着的书,再比如说……茶几上摆着的相框里,赫然安放着《unknown》的手写稿。till像见了鬼一样跳起来,撞到了那茶几的一角,伊凡立刻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他有没有受伤。
搞什么?他想起以前那些被伊凡故意拿走又交还的东西,烦躁地磨了磨牙。都换了个世界了怎么还没改掉这个坏毛病。
他试着尝了一下,到底是人类更懂人类的口味,味道比他之前吃过的食物都要好。他慢慢地吃起来,假装看不见对方撑着下巴笑吟吟的模样。但实在是被盯得发毛,他还是忍不住出声:“你怎么不吃?”
伊凡笑得更开心:“我在控制体重,看你吃就好。”
till低头吃两口脑子里就浮现一下他们之前一起午餐时的种种,鲜明得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他很快就不自在起来,而伊凡又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终于舍得起身去收拾收拾,安排一下今晚的房间。但好笑的是,对方似乎总不愿离开till所在的空间,导致他看起来就像一直在till面前晃来晃去。
till吃人嘴短,也不好对他发作,只能问道:“你这里怎么会有两个卧室?”他还以为他们总有一个人要睡沙发。伊凡正抱着一床被子走过:“卢卡偶尔会住。我们之前毕竟是一个组合的。”
手难以控制地一抖,金属餐具在碗上制造出叮的一声响。“……谁?”
伊凡的声音随他走入房间而渐小:“卢卡只是乐得有人照顾他而已,他怕麻烦。前辈放心,这些每次我都换下来洗的。”till闭了闭眼睛才勉强镇定下来。他反复告诉自己,这个卢卡并不是那个耀眼,却又无比恶劣的luka。
伊凡把碗洗完后就拿着剧本来找他请教,till当然说不出什么建议,只拿过来草草一翻,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了。
那上面写着的,正是剧中r7里till看到的Ivan的幻象。
喉咙变得干涩发哑,好似有一把火在胸腔间熊熊燃烧。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伊凡担忧地递上一杯水,表情好似在谴责着自己的不懂事。till不愿看到他的这副样子,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不是你的问题。”
平复半晌,他问道,也替当初迷茫的自己问道:“他们之间……你怎么看的?”
“前辈是说我对他们关系的理解?”伊凡抬起头,而till也跟着他的视线转过身——望向茶几上的手写稿。“未知的。这就是我的答案。”
“别说了。”till几乎要来捂他的嘴,却被他握住了手腕。他望向他的眼神带着笑,却有着今天第一次不容抗拒的强硬。till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他好像从伊凡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个他更为熟悉的人。
他入戏了。
“可未知,正是till最吸引Ivan的一点。他鲜活而独立,无法用观察与机制来总结归纳。他的反应带来了他未能预料到的,惊喜。”伊凡,又或者是Ivan,极温和地说。“他要去触碰底线,要逼出他的反应,而他自己也在其中学习着……去做一个人类。”
“出于他学习来的专属于人类的东西,他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可他终究会失望。”
“前辈,”伊凡叹了口气,像是在用这个称呼将他拉出强烈共情的深沼。“怎么会呢。”
“他做不到,也不会为till选定一条路线,一个结局。他只能送他过一个注定要有人离开的路口,看着他哪怕比自己多向前一步。”指腹轻点脸颊,为对方擦去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一滴泪。
“他只是想要让他自由。”
4.
后面的事,他印象不深了。伪装一个好前辈的心情寸寸崩塌殆尽,他就那么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
至于伊凡,他早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只说道:“很晚了,前辈好好休息吧。好梦。”而他还得庆幸伊凡的提前离开——如果他再凑上来说些什么关心的话,他真的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回应。得把那份狼狈藏得好些,至少粉饰好明面上的太平。
他从来不愿接受来自对方的怜悯。
夜深,他突然被巨大的声响震醒。窗帘诡异地在风中狂舞,时不时划过的闪电将房间照得雪亮,骤雨已至。
不同于阿纳特花园里的怡人环境,也不同于舞台上均匀的人造雨,till还从未见过如此狂暴的、真正的“雨”。伴着足以使人心颤的雷鸣,这场雨不愿错过每一条能够侵入的缝隙,每一寸不够结实的玻璃,像一只发起猛烈攻势的狩猎者,不倦地试图将包裹在黑沉夜色中的、密密麻麻的人类产物一口吞下。
他赤脚踏上冰凉的地板,想要将那扇窗关起,狂风却携着迅疾的雨点,抓起他的头发,令他睁不开眼睛。不得不抬手去挡,till的眉头拧成深刻的川字。
他切身地明白了很久很久之前,生活在这样一颗地球上的人类为何信奉神明。
狂风,暴雨,海啸,山火,烈日,任意一条便能轻易要了他们的命。他们搭起房屋,自然便摧毁房屋;他们架起桥梁,自然便冲走桥梁。人类用漫长的时光和无数的生命垒起的屏障,在强大的法则之下仍然脆弱——那简直就像亳不讲理的命运。
合上窗的一刹,他感受着手臂上滑过细微的痒意,像那一日无尽的雨混着飞溅的血,红色蒙住他的视线。till狠狠地闭了闭眼,电光再次亮起时他发现那只是许多雨水汇结成流,绕过指缝,嘀嗒、嘀嗒。好梦?去他妈的,他做噩梦,做一夜又一夜的噩梦,梦里的Ivan大多数时候在笑,偶尔也垂着泪,像一尊泣血的石像。让他自由——说得好听——自己根本就忘不了他。
他的心跳与雷声一同轰鸣。till梦游似的走到走廊的尽头,却在推开门之前踩空般骤然惊醒。身后坠着的一串湿印勾勒出他行进的路线。
一片寂静之中,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伊凡的视线扫过他的脸,又沿着他的小腿,滑向他早已冷得没什么知觉的双脚,神情看不清楚。
till被惊得后退一步,“你……怎么醒着?”
他简直尴尬得想转身就跑,根本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大半夜站在对方房间门口。但伊凡也没问,于是他只能自己坦白:“……雷声太吵了。”伊凡上前一步,捉住了他的手。“那前辈可以和我挤一下吗?”
“——我害怕。”
三个字说得格外坦然,till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对方就这么顶着那张无辜的脸,说出了可信度最低的鬼话。
“就不嫌挤?”“我晚上睡觉很老实的,不会打扰到前辈。”“随便你。我先警告你,乱动我绝对会把你踢下去。”伊凡笑眯眯的,看起来毫无异议。“雨打进来了,我去收拾一下。前辈先进去睡吧,这里冷。”
till懒得和他在寒风里多说,点点头绕过他进了卧室。没想到那小子也不急着去查看另一个房间,而是跟着他来到床边,一直看到他干脆地把带有余温的被子一裹才满意地离开。
till没告诉过Ivan自己浅眠,这个世界的伊凡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所以当那人轻手轻脚地靠过来,用气音道了一声“晚安”时,他用尽了心力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紊乱的呼吸。
5.
或许冤有头债有主,身旁躺了个脸皮极厚的噩梦主角,这一夜他少有的睡得好。
伊凡起床并不依赖闹钟,醒得相当准时。他以“让前辈多睡会”为由没有立刻叫醒向来黑眼圈浓重的till,简直让till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想让他见mizi迟到。
伊凡本人的回答是端上来刚刚做好的早饭,只笑不语。
till郁闷地把饭扒完,伊凡带着他又坐上那辆黑色的车,来到了拍摄场地门口。门口站着等的是till的助理,用眼睛将他上下扫描一遍,先确认他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后才与伊凡这边的人员打了招呼。till跟着他就要上楼,走出去几步才发现伊凡没有和他一起。他下意识地回头看,黑发的男人露齿一笑,说让前辈先上去,他一会就来。
其实我也没有很想知道。till古怪地收回目光,走进了助理为他按好的电梯。
金属门缓缓打开,一抹鲜亮的粉色几乎是瞬间吸引了他的视线。美智背对着他站在桌子旁,似乎在很兴奋地说些什么,发丝也跟着她的动作一抖一抖。
他还记着最后一场比赛时看见mizi时难以抑制的激动——一浪又一浪没完没了的剧烈冲击后的片刻喘息,他真的很珍惜。同伴们一个又一个地消失离开,曾并肩而行的路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和身后蜿蜒的血河,而mizi还活着这个信息如同一束微光,调动了他为数不多的一点希冀。
他最后死在了她怀里。此刻他心绪缠成一团,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见一见这个世界的美智,又能怎么样开口。
先发现他的是微微侧过脸与美智说话的秀雅。眼前的女人戴着眼镜,如雪般的凉因为身旁人的话而消融几分,望过来并冲他点头致意的时候,眼中还有未敛起的淡淡笑意。美智随着她的视线而回过头,朝他招了招手:“前辈早上好!”
till挠了挠脸,下意识回了句不太自然的早上好。随后她就向他的身后张望,轻轻“咦”了一声。“伊凡今天居然没有和前辈一起?”
这称呼再次提醒了till,眼前的美智并非是他认识的那个mizi,而是对那一切一无所知的演员后辈。感知到这其间微妙的差别,他垂了垂眼。
“我去取前辈请大家的咖啡,所以来晚了一点。”有只手从后面搭上他的肩膀,几乎是圈住他的脖子。伊凡不知何时站在他的后面,另一只手上还拎着满满一兜的饮料杯。till有些不适应地偏偏头,又看见了那张完美的笑脸。
美智眼前一亮,大声地说完谢谢前辈就从伊凡的手上接过一杯加奶加糖的,又哇地感慨了一声。“前辈居然记得我喜欢喝什么口味!”
伊凡看看不知如何解释、耳根迅速蹿红的till,嘴角维持在一个恰好的弧度。
秀雅也取了一杯道了声谢,然后转向美智:“美智最近不是说在控制体重吗?”“偶尔一次应该没问题的吧!嗯……不过秀雅说的也对……”她颇为纠结地看着手中的咖啡,有几分委屈爬上面容。秀雅捏捏她的鼻尖:“没事,回去我陪你一起锻炼。”
最后美智拉着“前辈”一起去把咖啡派发给大家,伊凡和秀雅仍站在桌旁,视线追随着相同的一个方向而动。卢卡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极其顺手地端走伊凡特意留下来的两杯咖啡。“贤雅还在化妆?”金发的男人点点头,喝了一口手里属于自己的那杯,又猫似的悠回了化妆间。
又只剩下伊凡和秀雅两个。伊凡恋恋不舍地从某个身影上收回目光,正巧秀雅拨了一下黑发,指间一闪而过的银色很快被他捕捉到。“很适合前辈。”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多谢。”秀雅也微笑着抬起手,望着那枚简约的银戒,想起女孩是如何紧张地在银条上为她印上自己的名字,在打磨时又是如何小心翼翼,晶亮的眼里满是过分可爱的专注。
她瞥过他手边的那杯几乎是漆黑的咖啡,淡淡道:“喝这么苦?”伊凡这会没什么表情,只解释说上镜需要,这个效果会比较好。秀雅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伊凡面不改色地喝完最后一口苦涩至极的咖啡,走进了化妆间。
6.
等美智和till回来时,只有秀雅站在那里,而伊凡已经去拍摄了。
秀雅本来就是来陪美智的——她的戏份暂时告一段落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工作上的安排,在他们到的时候也只是安静地在翻片场里的一本宣传册。感知到他们的靠近,她干脆地放下了它。
美智的戏份排得靠后,但她习惯于准点到达场地与大家相处。此时她挽过秀雅的手,凑在耳边和她说了些什么,让她脸上难得地闪过一丝轻微的讶异。然后又毫不顾忌地伸手拉过愣在一旁的“前辈”,小声地密谋了些什么。众人只看见till迟疑地点了点头,然后三个人就一起出了片场。
卢卡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张空荡荡的桌子,上面还盖着那本看到一半的宣传册。他看了看四周,然后走向了一旁的贤雅。她的上衣被特效血浆染红了一大片,而她就着这个骇人的状态大喇喇地靠在墙边,吸着那杯咖啡。
这下连神经大条的贤雅都意识到了不对:“伊凡平时不是巴不得前辈天天来看他拍摄吗?”卢卡打了个哈欠,漂亮的眼珠转了转:“不清楚。也许和昨天他带着蒂尔前辈一起走了有关。”贤雅也想了想伊凡今天的戏份,觉得也有可能是他单纯地想好好酝酿情绪早点拍完早点收工。两个人还没讨论出什么,就被双双叫回了镜头前。
伊凡为了拍摄又淋了一遍雨,从摄影棚里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是半湿的。till一个人坐在小沙发上,看见他的模样时又神情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伊凡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毫不客气地挨着前辈坐下,两个人的腿几乎碰在一处,只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进行着热传递。
一定要坐得这么挤吗?till看了看旁边一大片空着的位置,抽了抽嘴角。
“过去点。”“好的前辈。”伊凡应声而动,往边上移动了不知道有没有一厘米。“美智和秀雅前辈是去化妆室了?”till轻轻地点头。
“……没有多聊一会儿?”“她们一会还有别的事,想早点拍摄完回去。”伊凡感受到他的语气十分平静,想了想后还是换了个话题:“我的镜头已经快结束了,前辈这几天好像也是没有拍摄任务的吧。前辈想去哪里的话可以带上我吗?我会开车。”他的眼尾还有未褪的红,看起来让人更加难以拒绝。
till本来想窝回家里自己一个人适应几天,听到他的话却没有立刻回复。他想起了那场中断的逃跑计划,想起那一夜火流星下,Ivan牵着他的手的模样。夜很黑,他又兴奋又惧怕,其实他根本没有看男孩被他拒绝时的神情。
他也不敢去看。就像他绝不可能对Ivan的想法一无所知,却不敢去想清楚那双眼中毫不掩饰的炽烈——那会将他吞噬。
可他现在分明已经没有什么可惧怕的了。没有外星人,没有没完没了的禁锢,没有同伴们突如其来的死亡,甚至这个Ivan也只是一个对他心存仰慕的后辈。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拒绝他的理由,甚至算起来是他上辈子欠了Ivan很多个约定。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他听见他自己的声音说,去海边吧。
7.
伊凡说到做到,真的帮他跟经纪人请了假,还找来了一辆车。等到他坐到副驾上系上安全带时,他才惊觉,他和Ivan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游,就这样匆匆忙忙地开始了。
但伊凡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个,他只是顺手打开了车载,轻快的旋律充斥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只有他们两个,这就够了。
till也渐渐在音乐中放松下来,僵直的脊背贴上柔软的座位,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他有多久没有像这样轻松过了?爱意、愤怒、悲伤、死亡,这些东西压在他的身上,几乎要折断他骄傲的脊梁,却又不得不咬牙走下去。
他听见伊凡低低的哼唱,放柔的尾音像漾开的波浪。那是一首悠扬又自由的歌,写的是卸下重担,携着他的一生所爱,穿过河谷与山岗。
他突然想起Ivan十分擅长抒情歌,却从未见他演绎过文学作品总爱描写的、爱情完满而甜蜜的一面。就像他向来嗜甜,却偏爱那苦到家了的黑咖啡一样奇怪。可此时此刻,他是如此自然地歌颂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就像是……从心中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那样。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在伊凡抽空回头看他时胡乱地从储物袋里抽了一本书来掩饰。
他的视线落到那本书装订精美的封面上,那是一本《海的女儿》的绘本。伊凡心情大好地解释道,那是他带去片场给小演员们讲故事用的。till哦了一声,装模作样地翻阅起来,却被对方笑着提醒了句:“前辈还是尽量不要在车上看书,会头晕的。看看窗外吧——或者,看看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till从脖子一路红到了耳根,以最快的速度把那本书塞了回去,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第一次见识到书本上才有的“海洋”的真容,till惊喜的同时又有些畏惧这未知,踌躇着没有继续向前。下一秒,伊凡率先迈入了水中,他的黑发飞扬着,被勾勒出一片金色的轮廓,然后回头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他愣神了片刻,直到伊凡冲他眨眨眼,他才犹疑地握住它,就像接受了一支舞的邀约。
伊凡使了点巧劲把他带到自己身边,又稳稳地扶住了他。海水的凉覆上他们的小腿,又随着浪的扬起而打湿他们卷起的裤脚。till是首次与海洋近距离接触,在一个较大的浪打来时,他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攥住了伊凡的衬衫,同时闭上了眼睛。伊凡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和紧闭的双眼,轻轻地抿了一下嘴唇,尝到了一丝溅上的咸。
他弯下腰,替till把裤腿再往上卷了一些,然后捏了捏他们交握着的手,像是安抚。
till后知后觉地狠狠瞪向他,他却还是挂着那副全然不觉的笑脸,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前辈之前没有来过海边吗?”他的声音裹在呼啸的海风中,有些模糊。
till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但伊凡毫不意外地没有听到。于是他只能无奈地凑近了些,又重复了一遍。猝不及防一个巨大的浪在他们面前升起,他下意识回退的动作使他很快地偏过头,嘴唇就这么轻轻擦过伊凡的下巴。
对方拉着他果断地往回,站到了一个更高一些的位置,那个浪的威力在拍到岸上后快速地衰减,只冲刷过他们的脚踝。till还在回想刚刚唇上掠过的触感,无知觉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伊凡就干脆得寸进尺地握住他的手腕。
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保持着这个有些怪异的姿势,一同望着大海的方向。
8.
“……你还要握到什么时候?”till从海的另一头收回目光,动了动手腕,想要把手抽回来。
伊凡从善如流地松开他,将衬衫的扣子松开一颗,向沙滩上走去。till跟着他随意找了个台阶坐下,全然不管这样会沾上一身难洗的沙。
till看着脚边的沙子,突然起了兴致,默默地用手将沙子拢起来,堆成一座小山。伊凡不请自来地加入了他的建沙堡大业,他的手要大一些,把沙子聚过来的效率要比till高。两个人埋头忙活了一会儿,沙堡便初具规模,虽然就是最简单的样式,但还是小小地满足了一下他们的成就感。
till坚持要自己完成最后的整修工作,伊凡便很识趣地走开了,不一会till便听到自己背后响起洗手的声音。
很空旷的天地之间只留下了海浪的拍岸声和飞鸟的鸣叫,合奏了一曲来自自然的乐章。till其实是个很享受这种感觉的人,就像他创作时进入的那种十分沉浸的状态。只专注于手中的动作,他小心地抹平沙堡的最后一寸壁垒,然后松了口气。
转过头,伊凡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站在他的背后欣赏着他的作品,手上还拿着两瓶饮料。此刻他笑着将易拉罐轻轻一碰,像是在为他鼓掌:“前辈真厉害。”
till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抬起沾满了沙的双手:“我现在没办法喝饮料。”
伊凡没所谓道:“我可以喂前辈。”till听完气得想直接把手上厚厚的沙糊到他那张脸上:“不需要,你先把它放在一边。”男人无辜地从口袋里掏出两根彩色的东西:“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可以把吸管插上,然后帮前辈举着。”“那也不用了!”
那瓶饮料最后还是被乖乖放到了台阶边上,till的身侧。伊凡将一把白色的贝壳递到他的面前:“送给前辈的。”这回till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拒绝,然后伸手从这堆漂亮的小东西里挑了六个,摆在沙堡的最顶上,就像一朵盛开的花。
天空已经开始有些暗了,金色的辉光浓郁成橘红色的夕阳,让粼粼的波光看起来像藏着数不清的宝藏。伊凡弯起眼睛看着被绚丽的余晖笼罩着的till,想起了那本绘本中令孩子们无比向往的海边盛景,以及那个让万物都心生爱意的海的孩子。他不知道,他的灵魂也得到永恒的自由了吗?
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望着。
实在是不舍得打破这副画一样的景象,但是潮水要涨起来了。于是他轻轻地说:“前辈,我们回去吧。”
till站起身来,却没有再动。面对他皱起眉,眼睛里无声燃着的火,伊凡的笑容依然无辜而柔和。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了我。”
“前辈为什么这么说?”
till咬紧了牙,看起来既不像愤怒,也不像难过,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笑意浅淡的双眼,直面那其中的黑红。“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了,真的很丑。”
男人于是叹了口气,他说:“好吧,till。你想起来了多少?”“和你知道的一样多。”
“那我就要纠结一下该喊till还是喊前辈了。”“……该怎么叫就还是怎么叫,但这不是重点。从你第一次看见我你就全部都知道了,为什么要瞒着我?”伊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till,饮料溢出来了。”till松开被自己捏得有些变形的易拉罐,干脆地甩了甩手:“别岔开话题!”
“……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很希望这么快就在这里见到你。”
这下换他们两个人一起沉默了。最后伊凡轻轻地说,但是之前的那些话没有骗你,我不曾失望过,但那对你太不公平。
till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已经过去的事算它翻篇了,再说也没什么意思了。走吧。”
伊凡愣了愣才跟上他,“很晚了,我送till回公寓。”
前面走着的人却突然停下了。till转过身看着他之前的同伴,如今的后辈,语气平静:“你不是偷偷帮我向经纪人多请了几天假吗?美智告诉我,明天就是你在这个世界的生日。你带我来海边,我陪你过生日,我们扯平了。”
伊凡再一次笑了,这一次是发自真心的。“那till之前说过的那个约定?”
对方像是被呛了一下一样闷闷地回道:“看你表现。”
end
*其实是灵魂碎片一样的设定!原世界线结束之后记忆会回到演员pa这边,原性格和现性格就会进行调和,但是有概率会暂时(或者永远)想不起来其中一边的记忆来防止心理混乱!
所以之前伊凡和till都表现得怪怪的,其实有在互飙演技(笑)
本意只是想让两个倒霉孩子有个好好相处把话说开的机会,怎么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多…
架空,ooc算我的,短篇校园pa
实在忍不住了我必须要吃甜腻腻的小情侣
不喜欢被盯着的感觉,就像是什么动物世界中猎人与猎物的关系,非常非常讨厌。
till厌烦地想着,把手里的笔转了一圈,心里那份烦躁是心情不减反增。他恶狠狠地抬眼,眼神完完全全算不上友善,直直盯上了自己旁边的家伙。
不过,这次倒是他有些落空了。身边的ivan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用凝重且......
不过,这次倒是他有些落空了。身边的ivan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用凝重且难以捉摸的眼神盯着他,反而确实在认认真真写着什么。
till眼中强硬的不耐烦瞬间转化为一些无措,这确实跟想象的不太一样,或许他应该为刚刚贸然散发的气势找点不那么离谱的借口。
不过张了张嘴又觉得开口不知道说什么。从前缠着他的人,今天安静得有点让人不适,till的眼睛不自然地眨了眨,假装打了个不自然的哈欠,偷偷把头转过去了。
到底在写什么。
但是,反正就是觉得不应该这样。
“till,我们该放学了。”
till看着从刚刚就停滞不前的思路,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盯———————
“你耳朵有点红?是不好意思吗?”
“你很烦,不要管我!”till狠狠别过脸,将脸转到看不见ivan的方向,只留给ivan一只有点欲盖弥彰的耳朵。
他耳尖淡淡的红意莫名其妙让ivan心情很好,ivan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克制的家伙。就这么抬起手轻轻捏了捏那个发红的耳尖。
然后意料之中地看对方炸毛,变成一个吵闹又有生机的…?可爱生物。
ivan不太觉得till像是任何一种生物体,只是很可爱又很别扭的小家伙而已。
“我送你个礼物好不好?别生气啦”
趁对方还没有发应过来,ivan立刻把自己在桌子上写的东西拿起来。
画了一只丑丑的歪歪扭扭的till。
!!!till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ivan就是一个可恶的变态。
对着笑成一朵小红花的ivan,所有的羞涩嗔怒和被捉弄的生气转化为一种陌生,又激烈的情绪。
望着till无措又无所适从的表情。
小红花说:“till,可以亲你吗?”
————end
till(爆炸):不行!
被强行亲亲
第二天
till:讨厌你!!
是一切都是完美结局,以联盟(整个八星系)的发展是好的为前提。
沃托if线的第八星系未独立
设定:林蔚当时给劳拉的照片是自己的。所以林静恒和林静姝是在父母的爱中诞生和成长的孩子。
陆信一家并没有被联盟先后追杀,所以陆必行出生在沃托,也是在父母中长大的。
为原著+片段式观影,原著人员可能会来
自家oc(汐)的出场率不低,请谨慎选择是否要继续往下看
努力不OOC
括号内的内容仅读者可见,算是对各位读者的介绍
原著世界为加黑字体加下划线
【“陆老师!”卫兵一把扶住他。
陆必行好像个死机的人工智能,挣了两下没能挣开卫兵的手,只好下意识地冲着对方...
陆必行好像个死机的人工智能,挣了两下没能挣开卫兵的手,只好下意识地冲着对方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卫兵被他这一笑吓得魂飞魄散:“你……你需不需要一支镇定剂?”
陆必行心里茫然地想:我能做什么?我得做点什么。
“不要镇定剂,”他声音很小,好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顺着别人的话音语无伦次地做出回答,“总长……总长不是让我暂时……总长让我暂时干什么来着?”
通讯视频那边的图兰不敢看他,只好喝令:“开火!”
“给我接工程部。”陆必行在千头万绪中,终于艰难地找到了一个头绪,他就像个走夜路还怕鬼的孩子,拿着手电,只管照着脚下的路,左右两边,连一眼也不敢多瞟,“工程部请注意,是我,麻烦帮我确认一下,难民星舰是否已经全部降落,如果没有,联系各基地,让他们立刻就近降落,集中管理,二十个小时内,星系内整体禁空,请工程部将我军内部人员的通讯频道密钥作为基准,所有无法通过密钥的不明飞行物,全部标记击落,第八星系既然是封闭环境,一架海盗机甲也不能放跑。”
“总长让我代理他的职务,我不能掉链子,”陆必行淡淡地说,他抱着这句话,像是抱着他的金科玉律、人生准则……也像是抱着一根救命的稻草,“财政和规划部门的负责人有没有受伤?没有的话,请他们立刻来见我,第八星系紧急封闭,意味着未来我们只能自给自足,我们自己的经济生态都脆弱得不堪一击,又多出来八亿人口……”
他说到这,像是终于打开了思路,觉得整个第八星系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要考虑、要解决的事太多了,简直坐都坐不下去,陆必行深吸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别跟着我,劳驾给我一点提神的东西,浓茶、咖啡、舒缓剂……什么都行。”
第八星系的突发事件带来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陆必行连坐下喝一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他在吓傻的各部门之间连轴转着,把每个人都浑浑噩噩地调动起来,跟着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专注于眼前的问题。
直到二十个小时之后。
陆必行不等通讯兵说完,就惯性似的吩咐:“知道了,清理战场,不要让残骸给星系内航道留下安全隐患,俘虏统一押送到第一监狱,尽快报送我方伤亡名单。”
他说到这里,心里好像突然掉下了一枚小石子,“咯噔”一声。
陆必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茫然地抬起头,与神色复杂的通讯兵对视了一眼。
报送我方伤亡名单……总觉得这句话里好像藏着一个怪物。
他想: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陆老师,图兰卫队长想和您说话。”
陆必行点点头,图兰再次出现在指挥所的通讯视频里。
以后就算她把头发留到脚后跟,也没人说她像个人妖了。】
爱德华总长因病无法办公,这些重担一下子全都压在了临时代理总长一职的陆必行肩上。
可陆必行也只是一个阳光开朗,有时又有些不靠谱的小青年,他从没有也从没想过要在政治舞台上有所作为。
他们看着陆必行朝着扶住他的卫兵笑了一下,但笑容并没有起安慰作用,反而把人吓到了。
“笑的好难看。”陆必行低垂着眼想道,他看着视频中的他拒绝了卫兵要给他注射镇定剂的询问。
把陆必行放到的图兰的心虚,星际海盗反乌会的入侵,勉强压下自我情绪的陆必行指挥其他部门解决来着第七星系的难民以及太空上的一系列事情。
二十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他们看着陆必行将一切事情都处理恰当,放在以往,陆必行一定会被夸奖几句。
可现在不行。自始至终都没有消息的林静恒让人无法安心。他们还抱着一丝希望,直到再次出现的图兰以摘下军帽的样子出现。以及一道足以打破所有人最后希望的声音响起。
林静姝眼眶有些湿润,她用手掩住嘴。
在这时,临霜手腕上的通讯器发出一道急促的警报声。临霜听出这是对空警报,她抬头看去。
就发现房顶不知在何时消失变为星空,其中,一颗带着火焰的“陨石”正直直朝这里冲过来。
人们在听到警报声后就发现临霜一直看着天上,抬头就发现了那颗即将坠落的“陨石”。
也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叹息,空气中的温度开始急速下降。与此同时,“陨石”上的火焰被不知何时覆上去的薄冰熄灭。
原来,那是一个生态舱。
“汐姐,你回来了!怎么头发变成黑色的了?”临霜惊喜的看向身边突然出现的女子。女子留了一头黑瀑布般的浓密长发一部分披散在脑后,另一部分用一只玉簪挽起来,本就白皙的皮肤被衬的有些病态。但看到她脸的时候,其他人也就反应过来,女子正是汐。
汐轻轻勾手,原本急速降落的生态舱慢慢落到地上面前。
她不方便打开这个生态舱,于是就让0921扫描生态舱的状况。
0921的扫描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向汐汇报生态舱内的情况,“生态舱内扫描出重伤人士一名,受伤情况:胸骨粉碎、脊柱骨折、内脏严重受损、大脑接近脑死亡。”
“立即送往医疗室内的无菌手术病房,用我以前珍藏的微型手术机器人。”
在汐下完指令后,临霜让其他人提前回去休息了。
“汐姐,你怎么回来了?那边情况如何?”临霜问道。
“情况还行,还在控制范围内。以及,我其实没回来。”‘汐’摆摆手,她的身体变得透明,隐约可见有一串串数字闪过,“这只是我留下来的一部分力量。怕出现意外情况,压制力量后的你处理不了,以备不时之需。”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来的人是谁?但我觉得还挺明显的。
*till被营救出if线
这章有大量sumi所以打标签了
严重ooc谨慎观看
till会经常出任务,大多是和mizi一起组队,导致家里两个小孩没人陪伴都是ivan和sua两人在一个房间各玩各的。
till这天回家太累了直接倒下就睡了。等了他很久的ivan起身给他换衣服盖被子。till在梦里看见了小时候的ivan蹲在地上哭泣,他走了过去听见“till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痛苦…”“till,下来陪我好吗”till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被小小的ivan抱在怀里。刚眯睡的ivan睁开眼睛“怎么了…”till喘着气抱住了ivan
他还在这里。他在这里…没有人能抢走他…
ivan发现他似...
ivan发现他似乎情绪不对。轻轻的拍打他的后背“我在呢。睡吧…”till被安慰住。慢慢的睡下了,ivan看着他慢慢熟睡,眼睛里的情绪好似不像小时候的ivan,ivan低下头轻轻的亲了一下till的额头,然后缩在till怀里睡了。这天ivan格外的睡了个懒觉,等mizi和sua进房间时看见的就是ivan在till怀里睡着,till也大大咧咧的把被子踢下去了,mizi拉着sua一起给这个场景拍了个四人照片拉着sua就笑嘻嘻的走了,带着sua去吃饭的mizi格外开心,像是回到了从前,以前小时候till和ivan也会这样睡在草坪上,till的脸上还会有ivan画的笨蛋两字,mizi想到这里又不经苦笑了一下,sua发现了对面的情绪变化,拉着mizi的衣角“mizi…我想吃那个”sua指的那家是mizi最喜欢吃的一家,mizi把sua抱了起来蹭着他的脸“呜呜,最喜欢sua了~连我喜欢吃什么都知道,果然我和sua就是灵魂伴侣~”mizi大大咧咧的拉着sua去吃饭了
在房间里的till睡着睡着掉下去了,ivan也被惊醒了,揉了揉眼睛,till揉了揉脑袋,看了一下闹钟,让ivan换衣服出去吃饭,吃饭途中还遇见了mizi和sua,sua和ivan互相见面就是互相看着对方,mizi还有些疑惑,小时候ivan看见sua都会打招呼的呀,但后面也没过多想,因为sua给她递美食了~今天又是mizi冒爱心的一天呀,ivan看见这个举动,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till,看着自己面前的菜思考了一下,选择放弃,吃完饭四人分两队离开了
sua看见mizi手机屏幕的照片,是在till卧室拍的那张
现在,我们四个都好好的,无人死亡,对我来说这样就好
另一边回家的男子二组没什么可搞的,ivan看着till,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吉他,till沉默的看着那把吉他,话说自从舞台没了后,他已经很久没弹了“till,我想听之前的till,可厉害了”ivan也许是看出了什么,开始夸till,till也哼笑两句“行吧,就让你听听”
一曲过后,till冒了些汗,ivan给擦掉了
这次,我们都没有死
而我也可以又一次正式听见你那激昂自信的吉他
魔女pa
是黑猫魔女(伪,无性转)
最近魔女学院第50届见习魔女till有个烦恼。
不是因为他所处的学校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他正巧就是失调的“少数者”;不是因为他无法施展出老师要求的魔咒,也不是因为他的飞天扫帚在两天前摔坏了。
而是因为---他没有一只黑猫。
作为魔女的标配,魔女学院的每个人几乎都有一只与自己签订了契约的黑猫,这只黑猫会被他们教授幻形魔法,学会化形的小黑猫会成为魔女最忠实的搭档和朋友。当然,这样的快乐是till......
作为魔女的标配,魔女学院的每个人几乎都有一只与自己签订了契约的黑猫,这只黑猫会被他们教授幻形魔法,学会化形的小黑猫会成为魔女最忠实的搭档和朋友。当然,这样的快乐是till感受不到的,看着同班同学们和自己的小猫一起完成任务,一起骑着扫帚到处玩耍,till总是感到一阵淡淡的失落。
“你问我是怎么和我的小猫签订契约的?”
mizi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手里抱着她的小猫---sua,和till坐在操场边上的长椅上聊天。
“是啊,为什么我就是找不到一只黑猫和我签订契约呢?”
till沮丧地说,这是他这个月第三次去了人类的宠物市场并且无功而返了。看来人类并不喜欢毛发乌黑的小猫呢。
“啊~我是听说人类觉得它们不太吉利来着。但是等你要遇到你的小猫咪时,你一定会有一种预感的。我就是有那样的预感,就在那天遇到了sua!”
“当时我只是去人类的百货商场买这个月要吃的糖果,路过了一家好小好小的宠物店。sua当时就在玻璃窗那一边的笼子里,我把手贴上窗户,她就立刻也把小爪子贴上来了,超可爱!!!”
“当即我就知道我的契约猫咪就是她了,当天我就和她签订了契约,现在我就等她学会幻形术了。我们sua一定会是最漂亮的小猫女!”
“对了,这周轮到hyuna姐和我去人类那边做探查任务了,但是妈妈叫我和sua回家有急事,可以请你替班吗”
mizi突然的疑问打了till一个措手不及,他也很想帮mizi这个忙啊,可是他的扫帚两天前才刚刚断掉,要骑着它去人类世界的话一定会出事故的!
“啊……啊,那个我……”
“拜托啦,我回来的时候可以给你带人类的吉他乐谱哦,摇滚限量款呢。”
till的脑中正在进行一番天人交战,这时他低头与mizi怀里的sua对视了一下,刚刚在mizi怀里撒娇的小猫这时正用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幽幽地看着till。till心里一阵紧张,一个不注意就答应了下来。
“真的吗我和sua都很谢谢你了嘿嘿。啊,那边有人叫我了,回见了till。”
mizi被同班的同学叫走了,只在长椅上留下till一时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明天就要去人类世界了,但我的扫帚完全不能用!”
till在宿舍里四处踱步,试图思考出一个解决方法。
“果然还是去拒绝mizi比较好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till突然想起了sua对待让mizi烦恼的人的方法,上一个不怀好意接近mizi的人可是在医务室里待了三天,被校医使用了十个治疗咒才把全身的抓伤处理好。
想到这里,till不禁打了个寒战。还是不能临时拒绝别人,而且mizi现在说不定已经出发回家了。
突然间,till想到了什么,“呼”地一声就冲到了隔壁宿舍,并开始夺命连环敲。
“luka!luka!我知道你在宿舍,出来帮我个忙!”
luka和till一样,也是魔女学院少有的男同胞,所以尽管二人号称性格不合,一见面没有不向对方发射几个咒语的,但还是经常给予对方一点小帮助。
但很明显,luka对于打扰他睡眠的till“一点小忙”都不愿意帮。
“你想干什么”
“借你的扫帚明天一用,我答应了mizi明天帮她做任务。”
“我不帮你泡妞,赶紧走。”
尽管till不断哀求,软的不行来硬的,想直接往luka宿舍里走,但被luka一个冰冻咒定在了门外。
最后till还是准备放弃借扫帚这件事,自己自言自语说“明天hyuna姐会不会把我倒挂在操场上……”luka这时却转身问:
“你明天和hyuna一起出任务”
“是啊。”
“给你扫帚,顺便帮我把这个给她谢谢。”
till瞬间傻眼,看着面前关上的门,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扫帚和盒子。扫帚明明就在门后好吗,早知道先说自己是和hyuna姐做任务了。
果然还是不能相信这黄毛小子吧,till飞在hyuna的后面想。作为魔女的所有物,扫帚也是很通人性的物品,如果是非主人意愿被他人使用,一般都会出现一些排异现象,轻者颠簸不断,重则直接用扫帚杆子捅人。现在till就在经历一场非常严重的颠簸,许多次他觉得自己小名差点不保。
hyuna是个非常热情的人,在前面滔滔不绝地提醒着till这次任务的注意事项。他们这次的任务并不难,只需要去人类的集市上找一些少见的草药为学校的仓库做补充。但till几乎在空中和luka的扫帚来了一场自由搏击大赛,于是只能抽空回应hyuna几句。
“我们只需要按照X老师给的地图去找就好了,然后我这里有张清单,上面画着的东西还算好认……till小心这些鸟!”
hyuna自己险些撞上一直大鸟,确保自己安全之后一回头,却发现till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下好了,”till一边下落一边想,“我要成为全校下周的八卦内容了。”
他手里抓着luka整发狂的扫帚,一边试图寻找一个比较好的落点。并且在一会后“咚”地一声摔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难道这就是妈妈说的魔女天堂吗,”till还在想,“但是为什么这么黑,脸上还这么湿……不对”
啊啊啊---!有东西在舔我啊啊啊啊啊---!
till猛地睁开眼睛并且跳了起来,没想到却对上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突然间,till的恐惧被惊喜所代替--是一只小猫,黑色的,黑色的小猫!
till一把把这只小猫抱了起来,“你把我舔醒了,你救了我!从今天开始,我也是有契约猫咪的人了哈哈哈哈哈……”
“嘭!”
“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你怎么会幻形魔法!”
小黑猫,现在不如说是黑毛男,坐在小巷子里的纸箱上,有点无奈地看着这个刚刚被自己找到的人,这人正在发出三分钟内的第二次尖叫。
“冷静一点,我叫Ivan,你叫什么。”
看着对面完全没有冷静下来的人,Ivan于是贴上去,用猫的方式--对没错就是舔,舔了一下till的脸,这下达到的效果简直一流,till确实不叫了,但是也如临大敌一般地看着对面的猫,啊不,人。良久,他才回过神,回答道“我叫till……”
“好啊till哥,你刚才说要让我当你的契约猫咪来着”
“那个……我没有……”
“不对啊,我明明听见哥有说什么‘我也是有契约猫咪的人了’难道哥说的不是我吗,我没有看到刚刚附近有别的小猫啊。”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救命这猫,不对,人,这人怎么这么难缠啊,早知道不高兴那么早了。谁能来救救我。
“till!你在这呢,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摔到异世界去了呢。”
幸好热情的hyuna姐这时到来,till松了口气,心想终于可以摆脱这个难缠的黑毛男了,没想到下面发生的对话更是让他更是感到天打雷劈。
“咦,till,这位是……”
“啊,我叫Ivan,是till的新契约猫咪。”
“噢噢,我确实听说till最近在找一只小猫来着,till,你这位小猫还蛮帅呢。”
“谢谢学姐夸奖。”
这俩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对话,简直把till看傻了,怎么回事,我本人还在这里呢,这俩人怎么称姐道弟的,况且这小子好一番先斩后奏,这下他不跟他签订契约就不好解释了……
“哥,我们走吧。”
Ivan的一句话让他回过神来,下一秒又变成黑毛的Ivan跳进他的怀里,hyuna也示意他拿上luka的扫帚坐上她的扫帚。
好吧,只能说养了这么一只猫也不算是什么天大的坏事,till在任务结束后回到学院时想着。毕竟这小子在他同学面前一直都没有表现出会幻形的样子,令大家都以为till总算找到了一只新的契约猫咪。mizi可以说是除了till最开心的一个了。
“哇哦,till,你这动作好快啊,前两天还在说找不到契约猫咪,今天就有了呢!”
“啊……哈哈是啊,我还得谢谢你让我出任务找到他了呢……”
唯一对这次行动颇有不满的人是luka,他当天下午目睹了till和hyuna同骑一把扫帚归来,于是他在till来归还扫帚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
后来,till对于Ivan的了解就多了许多,譬如他会幻形咒是因为他之前偷偷来到过魔女学院,无意间听到了某个人在教自己的契约猫咪幻形咒,他听了几天后就迅速出师。
对于这件事,till颇有微词,首先不说他Ivan是怎么天才一般地在几天内学会魔法中相当高级的幻形咒,他又没有主人,幻形做人类干什么?
“因为当猫咪吃不到糖。”
“……说的像成了人你就有钱买一样。”
--这是某天晚上在till宿舍里的聊天内容。
说实话,Ivan确实扮演了一个非常好的契约猫咪形象,变成猫的时候外表可爱,赢得了学院里所有女孩子的赞叹声。(真不知道让她们看见了他人形的样子该怎么办,till想)而且他的确格外聪明,不仅可以在宿舍里帮till完成作业,在课堂上也会悄悄给他一些提示,这让till许久不见起色的魔咒课成绩得到许多进步。till甚至有些觉得自己无意间遇到他真是件好事。
好你个头啊!till最近发现这只黑猫总是在蹭他,喉咙里也总是发出呼噜的声音,在宿舍里变成人形也总是贴着他。
“喂,你天天这么贴着我干嘛。”
“哥真的没养过猫啊……”
“喂!你是公猫,你想干嘛!”
“公猫就不行吗哥”
“啊啊啊啊啊---!”
“咦,till,你脖子上怎么了”
mizi第二天牵着sua的手在走廊里遇到till时说。
“Ivan……啊不,猫……猫咬的。那个,我还有事,待会见了。”
mizi:“奇怪,走廊里有这么热吗,他脸刚刚好红。”
“没有吧,”sua幽幽地说,“还有,猫咪的牙也不长那样。”
“真的吗sua,张嘴让我看看!”
“不行啦,而且我现在是人!”
PS.碗哥当然不是在小巷里一见钟情的啦,其实是在悄悄潜入学院的时候就遇到till了,学幻形术也是为了更快成为till的契约猫咪咯
◇Till发现自己被困在round6的轮回之中,这一切如同神明的玩笑。
◇原著向正剧,私设世界观
Chapter19:CatfishEffect(鲶鱼效应)
01.
“呵!”
主办方蓦地从自己的床上弹起,它重重地喘了一会,终于失力般重新倒了回去,肥硕而养尊处优的躯体靠在柔软的靠枕上,它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
“卫兵,卫兵!”它喃喃着,声音放大,“卫兵!”
...
护卫在外的卫兵鱼贯而入,它们手持枪械严阵以待。管家慌慌张张地从高大的卫兵中间挤了进来,扶起自己的主人问:“您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主办方的手死死地抓住管家的手腕,他的力气极大,管家被他捏得面部扭曲一瞬,脸上殷切的表情都差点挂不住。
主办方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眩晕感缓缓淡去,他扶着自己脑袋的手慢慢放下,松开捏着管家的手整个人放松下来,疲惫般地挥了挥手:“没事,退下吧。”
管家忙不亦地带着卫兵离开卧室。
主办方落在丝绒被褥上的手戴着密密麻麻华贵的宝石戒,在璀璨而晕黄的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泽。
恍惚间,它仍然有一丝不真实感。
“这是……循环。”
不知从何而来的紫色兔子生物如同魔鬼商人般强制性与它达成交易,要求它改变策略不惜一切代价“杀死Ivan和Till”。
它是一名合格的商人,精于度量代价和收益,毫无疑问,在异形舞台尚未结束,Round6万众瞩目的关口,它不愿意看到一丝一毫的意外,更遑论冒着被莱茵科技和寰宇财团狠狠记一笔的风险去杀死它们精心培养的宠物人。
它的拒绝失败,这个可怕的怪物从一开始就没有就想过接受拒绝的答复。
“这样啊,那我也只能采用一些强制性的手段了。”自称“V”的魔鬼抬起一只手,主办方瞬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它眼睁睁看着自己神色如常地坐回到办公桌后,更改了原本“活捉”的第一指令,下达猎杀Ivan和Till的命令,将那些它闻所未闻的人类反抗军资料输入Mia的数据库之中,又通过人类反抗军来吸引羽乐和恩夏的注意力。
而那只兔子,则悠然自得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嗅闻着手磨咖啡特有的芬芳。
可无论它做出多少努力,意识却都仿佛沉浮于梦境与现实的边缘,根本无法与身体对接。它的身体就如同提线木偶般被一个怪物操控着。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快放我出来!”它在自己的躯体内崩溃大喊。
“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V歪歪兔子脑袋,唇边含着孩童般恶劣的笑意,那双由扣子缝上的眼睛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睨着主办方,打了个响指,“交易达成!”
“叮——权限通过。正在向特定个体输入干涉指令。”如同天外之声的声音飘渺而无机质地响起。
“某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过去,你欣喜若狂,因为这代表着你将拥有别人一无所知的先手资料,你可以预知未来!这之后潜藏的财富令你热血沸腾。”
“然而还未等你大展拳脚,Round6发生了意外,你也莫名其妙地再次回到原点,你疑虑重重地一次又一次行进,却不断地回到原点。在这期间,你明白了你陷入了一种循环。可怕的、没有尽头的循环。”
“在循环之中你如同陷入蛛网的蚂蚁,越挣扎越无法逃脱。你声嘶力竭地告诉身边的人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循环,迎接你的却只有他人怪异的目光与‘看看医生吧’怜悯的口吻。”
“但这不是让你绝望的事。真正让你绝望的是,你被告知,你所经历的循环,一切都归结于一个臭小子身上!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回到过去那一刻,你感觉心中某一处悄无声息地崩塌了。”
“你疯了。”
“你的疯狂隐藏于暗处,没有人察觉到你瞳孔内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的疯狂的火焰,那是想要把一切都毁灭的火焰。”
“直到某一次循环,一个自称‘V’的存在和你说,‘我怜惜你,可怜的卑微的存在。’”
脑海之中,浮现出罪魁祸首的面容。他们穿行于阴影之中,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着的执行人们。
绿眼睛的灰毛,和黑眼睛的黑毛。
两个卑、贱、的宠物人!
牙关倏地咬紧,它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指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试图逃离舞台的两个宠物人,仿佛要用眼神将他们的脑袋烧出个洞。
隐藏在暗处的“神”微笑着在它的耳边低语:
“呐,只要杀了他们,你就可以摆脱循环!”
“杀了他们。”主办方着了魔般看着自己的掌心,掌纹如同伤口一般蔓延,他魔怔般喃喃自语,“杀了他们。”
关于V的记忆被抹除,关于被控制躯体的记忆被抹除,关于天外之声的记忆被抹除,取而代之的,是那如同魔鬼般充满诱惑与邪恶的嗓音所叙述的事实。
——事实上,这也是V通过系统模拟出来的,主办方“觉醒”后最可能发生的命运轨迹。
高纬度的实验室内,记录AS活度的曲线猛地向上跳了一大截。
而阴影帷幕后的一切只是静悄悄的,预示着阴谋编织的蛛网无声蔓延着笼罩垂落……在他们一无所知的角落。
02.
如果说世界人的高层中有人被“V”干涉觉醒,拥有未来记忆的它毫无疑问会得到先手。这也为之前Mia数次未卜先知,人类反抗军的计策屡屡受挫做出了合理的解释。
“信息差,无孔不入的监控,先进的科技,加上Mia高精度的排兵布阵……可恶啊。”Till一拳砸在地面,恨恨咬牙。
这么算下来,人类反抗军的营救计划成功几率无限趋近于零。
敌方优势太大了,简直和开了挂一样。甚至很有可能那个觉醒的世界人也知道他们觉醒的身份。
敌在暗,我在明。
“现在的对策只能是先逃离了。”Ivan面色凝重。
逃跑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异形舞台是世界人的主场,他们施展不开手脚。在处处受限的情况下,一力撤退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但……怎么才能说服Mizi和Hyuna呢?”
不同于他们,Mizi和Hyuna并没有觉醒,她们不知道循环的存在,也不知道在上一次人类反抗军迎来了多么惨烈的全灭结局,在做了充分准备的他们眼里此次是一次绝佳的崭露头角的机会,他们不可能光凭Till和Ivan的一面之词就选择放弃这种机会。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Ivan双手环胸,望向头顶那隐隐昏暗的白炽灯,洁白的光晕在视野中微微晃动。
真是头疼啊。
Hyuna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不停强调敌我实力悬殊必须先行撤退,情绪异常激动的Till。在Mizi的阻拦和劝解下,Till的情绪反而更加高涨了。
Ivan倒还保持着冷静的态度,但他站在Till身后,安静地和Hyuna对上视线,立场显露无疑。
Hyuna捏了捏眉心,语气泄露些许戾气:“我也不明白你们俩个大明星为什么一定要求我们撤退,你们对我们并不了解,也无权干涉我们的行动,不是么?同样的,我们救你们也并非必须,如果你们一定要捣乱的话……”Hyuna眉眼下拉,眼中凶相毕露,“我不介意把你们丢下。”
Till安静下来了。
他意识到自己那番解释完全被当作一位受害者对于加害者的夸大滤镜,更是一名外来者对于一个团体不知轻重的指手画脚。
哈,他早该料到的。
Till扯了扯嘴角。
其实这也重复了无数次,每一次循环他都尝试过告诉身边的人,“这一切是虚假的”“我经历过无数次,我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但回馈的无一例外都是或戏谑或关切的眼光。没有人会相信这么荒诞的话的。
这么说来当初Ivan那轻易交付的信任简直要让他震惊不敢置信到哭泣。
Mizi扯了扯Till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讲话触Hyuna的霉头了,她附耳小声道:“反抗军为了这次的行动准备了好久,不可能就这样放弃的……”她瞥了眼一旁的Ivan,顿了顿,接着道,“不知道你和Ivan都经历了什么,但真的……”
Mizi的话没能说完。
Till向前一步,Mizi手中的衣角滑落,他与Hyuna双目平视,堂堂正正道:
“如果我说,世界人已经有人完全洞悉了你们的计划,准备守株待兔呢?”
Hyuna眉头一紧,急问:“你什么意思?”
一直沉默不语站立一旁的Ivan露出一丝笑意。
就是这样。
没必要让他们相信“循环”的存在,“怀疑”与“真相”之间距离的确太远,但中间的“事实”已经足矣。
“你可以将异形舞台的地图拿出来——我知道你们有,我可以将你们计划的几个逃跑出口圈画出来。另外,”Till的目光在Hyuna和她身后的反抗军们逡巡而过,眼中似有火焰燃烧,挑眉,“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经历过了?世界人特意为你们研制的金属吸附跟踪器?”
果不其然,反抗军露出被猜中的凝重脸色,怀疑的情绪在众人之间蔓延,他们开始犹豫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Ivan上前一步,补充:“我还知道你们兵分两路,你们是来救我们的,明面上的幌子;而另外一路是要去破坏Mia的控制室,去营救阿纳特花园里的其他孩子。”面对Hyuna冷凝的面容,Ivan甚至还有心思坏心眼儿地反问一句,“您说我说的对么,首领大人?”
这当然是后来混乱时期Hyuna告诉他的,毕竟他已经被卷入这么可怕的事件中了,总得明白当前局势,做个明白鬼吧。
循环中得到的信息被包裹上一层外衣,那层外衣名为——“不知为何泄露的情报”。
而这,总足够让人类反抗军再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和计划了吧?
Hyuna吐出一口浊气,回过身,大踏步往回走。
Till和Ivan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含着笑意。
成功了。
Mizi左看右看,总算勉强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她有些不放心地瞅了Till和Ivan一眼,最终还是小跑着跟上Hyuna的步伐。
人类反抗军,撤退。
03.
“他们在撤退?他们居然在撤退?”主办方无意识地啃着自己的指甲,投射在光屏上的目光阴鸷而偏执,“不,不,绝对不能让他们逃走。必须在这里把他们杀了,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异形舞台是它的主场,人类反抗军一旦成功撤退,天高皇帝远,它无法杀死那两个该死的宠物人,那么它将永远困在这个循环之中,永远!
它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调动全部兵力,追杀人类反抗军,不能让他们逃了。”它手中两张照片被调了出来,它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两张孩童的照片,后面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尤其是这两个宠物人,一旦发现,就地击毙!”
“是。”Mia回答。
无人发现的角落,绿色玩偶一只手横在胸前,一只手臂搭在另一只手臂上,做出思考的模样。她冷静地观察着、注视着主办方这歇斯底里的模样。
哦,原来是这样。这就是V做的手脚。
使AS活度显著增强的秘密,原来是在水箱里放了一条鲶鱼么?
有意思。
*鲶鱼效应,原是指鲶鱼在搅动小鱼生存环境的同时,也激活了小鱼的求生能力。后来,鲶鱼效应是采取一种手段或措施,刺激一些企业活跃起来投入到市场中积极参与竞争,从而激活市场中的同行业企业。
艾因殿下看着暗下来的屏幕,一时有些怔愣。他当然知道与反抗军合作是与虎谋皮,但只有那样,他才可以得到足够的力量。他明白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亲手将她送进地狱!
那是,他的第一个……
艾因殿下紧紧捏住披风的边缘,因为太过用力,指节处泛起阵阵苍白,一如他现在的脸色。
安德森担忧地看向艾因殿下的背影,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位陷入自责的小殿下。
裴奈夫人也是皱起眉,急得快要起身踱步,眼角都有泪花闪现。
而身为局外人的战团高层三人组,目光中都闪烁着深深的思量与惋惜——他们也得出了与路辰学长类似的结论。不过,他们的结论更近一层。
调平师叹了......
调平师叹了口气,说:“‘余烬’,火焰烧尽之后留下的灰烬……因为一时的冲动导致这种结果,那位皇储估计会后悔一辈子啊。”
“我感觉那个皇帝的反应有些怪。”鹞接过话头,道出自己的疑惑。
战团首领颔首表示赞同,那双相较于艾因少爷和艾因殿下沉稳许多的红眸微动,其视线落在了罗夏皇帝的身上。他思索道:“从之前的各种表现来看,叶塞的皇帝对叶塞艾因并没有任何杀意,甚至像是在培养他,就像是在……托孤。”
“也就是说,降临法阵的代价可能不止小绿叶/她一个!”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结论,一时都有些惊讶。
远处的风凌和猎鹰看向了战团,与三人的视线对上——他们得到了同样的结论。
“看来,大家都挺惊讶的。”风凌笑了笑,道。
猎鹰若无其事地擦了擦手中的手枪,接话:“毕竟就先前的情况来说,叶塞皇室内部的纠纷太具迷惑性了。”
乐园主人的眸光逐渐浑浊,投向艾因殿下的视线中带了明显的杀意。若非有观在他的脑海中帮忙压制,估计人早就开着高科技大炮轰上去了。(捂脸)
灵界的灵主中,森之灵的反应最为激烈,却也在一瞬之间被他压抑下来。他想到了先前观说的话,当下所见,不过是她的过去,他再怎么着急,也不可能改变她的过去。
森之灵咽下心中的苦涩,只能眉头微蹙地凝视着屏幕,等待着它的重新亮起。
卡尔也在一旁轻声安慰:“路辰,别担心了,你要相信她啊。”
学者深吸一口气,瞥了眼森之灵与他肩上的小小刺猬,哼笑一声便闭上了眼睛,等待下一段影片的开启。
“蛰虫”首领在四神时代竟然是不能化形的小小刺猬,有机会还真像好好嘲笑一番啊……
707也闭上了眼睛,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椅子把手。他有些不耐烦了——或者说,他对她的安危感到担忧与烦躁。
牧首同样烦躁,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握着骨剑又开始点地了。
执政官看了眼似乎随时要抛出骨剑的牧首,又看向旁边时不时换一个姿势,明显很急躁的星之提督,最后看向在依靠猫咪抚慰情绪的叶瑄。这情况引得他情不自禁地挑眉:诶呀?这才第一个虚无呢,就没法忍了?同僚们不行啊。
呵呵,也就把你抓进来的时候抓早了,不然你也差不多。观抽了抽嘴角,特别想对那位悠闲地品着杯中小酒的执政官说道说道。
艾先生远远地看着不断往嘴里塞糖的艾因少爷,剑眉微蹙。正准备起身时,观却重新开启了影片——影片回到了选择之前,而这一次,少女没有再放松警惕,而是主动前去寻找艾因殿下。
艾因少爷动作一顿,什么话也没说,但是咬糖的力度丝毫不减。
少年与少女在黑夜中定下约定,给予彼此交托性命的承诺,亦给予彼此足够温暖内心的拥抱。这样看成美好的未来让艾因殿下一时眼眶微热。闭上眼的一瞬,他也感觉到了滴在手背的微热的液滴。
他什么都没说,安德森也什么都没说,老鼠洞的大家也安静下来。
向导看着少女在回寝宫路上都没有压下的嘴角,又想到了羊皮纸上记录的事,一时无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感叹:“真是炙热的感情啊。”
罗夏总裁摸着大白的背,低声接过话头:“如果他不是皇帝……一切或许都有不一样的可能吧。”
罗夏皇帝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看着少女在巷道中救下的那个贵族落荒而逃却被莫名的法术击杀,才低声说:“可是,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并没有如果。”
细心的光之子察觉到同位体的情绪变化,发间的金色耳朵动了动。他拍了拍几个同位体的肩,蔚蓝的眼眸中闪烁着阳光一样坚定的光芒,温声安慰着他们:“或许就是因为没有如果,才需要原初的血脉带来变量与可能,要相信她啊!”
尼以闻声看向索尔,随即收回了视线:“他果然还是那样啊。”
司岚会长看到再度出现的苏西,不禁推了推眼镜,疑惑地说:“皇宫千疮百孔,按理来说首席法师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不进行一些其他加固行为呢?
陈子涵同学作为做了那么久的“学生会长的得力助手”也不是白做的,很快就领会了司岚会长的意思。他也感到疑惑:“对哦,以司岚的性格,对这么明显的漏洞应该会找办法清除才对啊。”
“是挺奇怪的,不过,现在好像要担心的是另一边啊,”风砚助教看着退出去的苏西,又将视线投向了不太对劲的艾因殿下身上,“总感觉学妹如果选错了,又是一个不好的结局。”
不得不说,他的感觉很准。
在选择支持艾因殿下与反抗军合作的可能中,少女最终失去了一切记忆,只觉得心中空了一块,在思索时似乎全身都在疼痛……但那个世界,只给了她某个人落下一吻而印下的红痕。
姜语彤和路铭对视一眼,都从彼此严重看到了惋惜。炙热的情感,最终被掩盖在冰雪之下,徒留燃烧过后的余烬……如此接近的结局,只不过是被留下者的调换,都逃不过伴随一生的痛苦。
司临和江谣也叹了口气。
艾因殿下看着这个结局,心中愧疚,却没有上一个虚无那般痛苦。他低喃:“至少这一次,你活下来了。这样就好,异世界的小怪物……”
可即便劝说着自己甘心,你不还是抓紧了自己的衣角?观叹了口气,并没有出声打扰这位硬撑的小殿下。
叶瑄呼吸一滞,双手紧紧握住了椅子把手。除了某“↗↘↗↘”名场面以外,在不同的轮回中,难免会有一些让他很生气的结局,随着身份的转换,除了生气,还叠加了吃醋。
“红痕”这一结局便是其中之一。
“还好吗,叶瑄。”观再次关照叶瑄的状况。
身着黑色军装的男人倔强地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但他的右手已经把椅子把手捏碎过一次了。
观在自己的小空间中笑了笑,对此表示自己的怀疑。就现在第一条个人线刚到一半,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特地关照叶瑄的身体和心理状况了。
“叶瑄心塞大陆”,名不虚传啊……观小小感叹了一番,饮下杯中剩下的一点花草果茶。
路辰学长也很生气,但他有只能安慰自己:“好歹这一次,学妹活下来了。”
自我安慰一番后,他更生气了……路辰学长看着那个令人咬牙的结局重启之后,屏幕中自己的学妹像是一个迎接久违的丈夫的妻子一般为别人抖落衣服上的风尘时,脸上的笑容已经变黑了!
路辰法师愣愣地看着少女温和的笑颜,有些出神。换个场景,或许就是他所梦想的生活了。
但冰雪掩盖之中,任何梦想都需要付出代价。至少在春天回来之前,法师没有资格谈及梦想、愿望与追求……金发的九席闭上眼,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也咽下了喉中哽咽。
风之灵察觉到屏幕中艾因殿下的异常,紧紧盯着他拿进来的就,下了判断:“那瓶酒有问题!”
不愧是敏锐的风之灵。确实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直接关系着下一个虚无与真实的岔路呢。观啜饮一口杯中热茶,垂眸看向茶杯中的茶水倒影。
在这里整理一些自己看过的全知阅读体,但是真的好少,孩子快要饿晕了
占tag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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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金独子的牺牲
目前篇章数量:1
*全员cb(偏众独cp)
2.读者的故事
目前篇章数量:1...
*cp众独
3.世界之外的爱意
目前篇章数量:5
*cp偏众独
4.全知读者视角
目前篇章数量:9
5.全知读者视角阅读体
目前篇章数量:14
*已坑
*无cp
6.orv阅读体
*一章完结
*有李贤成/郑熙媛和韩秀英/刘尚雅cp元素
7.只是故事
目前篇章数量:3
*cp独众
8.review
目前篇章数量:2
*轻微众独cp
9.全知读者视角惊封联动阅读体
*众独cp(惊封原著cp和飓风蝴蝶)
10.全知观影
目前篇章数量:6
*链接
*众独cp
——
5.刘众赫去吃土
荧幕透出的光也照不亮刘众赫黑透的脸色。韩秀英在心中幸灾乐祸,出于作家的直觉,她认为这件事很大概率与金独子那小子有关,但在脑海里并没有找到对应的记忆,要么是还没发生,要么就是在她不在场的时候。
“是霸王刘众赫耶。”
“他脸色好差……”
化身们的窃窃私语传到耳边。
说起来也奇怪,破损方舟是立体的几何形状,一层占地面十分有限,在场星云化身众多,少说也要五六层才装得下,然而现在大家都被容纳在同一层,仿佛变成一张摊开的平面图纸。神奇的是,就算这样平摊开来,距离最远的星云场地说话声也仿佛就在咫尺...
说起来也奇怪,破损方舟是立体的几何形状,一层占地面十分有限,在场星云化身众多,少说也要五六层才装得下,然而现在大家都被容纳在同一层,仿佛变成一张摊开的平面图纸。神奇的是,就算这样平摊开来,距离最远的星云场地说话声也仿佛就在咫尺,令人不禁好奇这片空间的结构组成。
“师父吃土?”李智慧甩了甩手里的剑,尖端抵着地面不规律地敲打,“是流行用语吗?师父的coin用光了?”
“我想应该是字面意思吧。”
郑熙媛轻轻抚摸着申流承的头,帮她梳理有些凌乱的发丝。
“不过这种无聊的事情除了化身,星座估计没兴趣观看。”
[星座『隐秘的谋略家』感到好运]
[星座『美酒与幻境之神』赞美幸运女神]
[星座『最晦暗的春日女王』露出笑容]
[星座『紧箍儿的囚犯』满意颔首]
像是要故意打脸一般,间接讯息一个接一个,好吧,看来无聊的星座还是有很多的。韩秀英偏头嘁了一声:“星座们还真是吃老一套。”
[星座『量产品制作者』反驳化身『韩秀英』的言论]
“光看名字就知道是个无聊的星座。”
[星座『量产品制作者』谴责化身『韩秀英』]
韩秀英直接无视间接讯息,看向荧幕上展开的画面。
尽管淅淅沥沥的雨幕令整体色调灰暗而朦胧,标志性建筑也残破不堪,韩国的化身们还是认出了这是首尔光化门一带——直到前不久他们才从那封闭的巨蛋出来。
若说首尔巨蛋内的任务让化身们仿佛身处地狱,荧幕上的画面就是地狱本身,远处的无名之辈践踏着蝼蚁般的人类,其中甚至不乏星座,繁星接连坠落,夜空黑压压令人喘不过气。
绝望与溃逃中,一道穿梭于雨幕的白色身影显得尤为突兀。
“是独子哥!”
“叔叔!”
“最丑之王!”
不少化身认出了那张脸。
“他衣服里是什么?花吗?”郑熙媛注意到金独子大衣口袋里有什么在动。
[星座『指挥官赤红波斯菊』若有所思]
[星座『水瓶座的盛放百合』感到惊讶]
正在一众人思索着荧幕内情况时,画面忽然转换,刚刚还在隐匿潜行的金独子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滋滋烤着象腿,一旁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刘众赫。
刘众赫望着荧幕里眼神空洞的自己皱起眉头,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上横着一道狰狞的疤痕。
李吉永眼里印着金独子烹饪象腿的模样,回忆起在金湖站时几人一起攻打蝼蛄,那鲜嫩的肉味仿佛至今纠缠在味蕾,引导着肚子发出咕噜一声。
“吉永,你饿了吗?”
刘尚雅低头摸了摸他的脑袋,对李吉永羞涩挠头的模样抱以理解的笑容。
她自然也回忆起了那时的景象,险象丛生却是美好的记忆,只是比起那时,如今她和伙伴们都变强了。注视着荧幕中的金独子,刘尚雅轻叹了口气。
「刘众赫不会真正地『死亡』,两位大天使应该也知道了吧?」
我感受到两名天使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什么意思?』
「这家伙是『回归者』。」
回归者三个字如同落水石子,在星座与化身中掀起波澜,空间内顿时一阵哗然。
[少部分星座感到惊讶]
[大部分星座早有所料般点了点头]
“回归者?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难怪霸王那么厉害,原来是开挂,要是我能回归我也可以啊。”
“凭什么不是我回归,要是我的话一定比霸王做得更好,什么最丑之王,美戏王通通靠边站。”
“一直重复的话,感觉好累耶,果然是霸王啊。”
“呿,原来是个挂逼,听说刘众赫之前是职业玩家欸,该不会也……”
“肯定是啊,不然他怎么会那么熟练,哈哈哈!”
“这天杀的世界,不管变不变都一样不公平……”
羡慕的、嫉妒的、自暴自弃的,崇拜的话语纷纷填满整个空间,化作锋利的钢丝缠绕在刘众赫身上,凌迟一般钝钝割下血肉滋养他们贫瘠的内心。
[少数爱好混乱与邪恶的星座满意眼前的一幕]
“这些混账!”
李智慧气愤地瞪视其他星云场地,手中长剑将要出鞘却被一只手温和地按住,她抬起头看到了刘尚雅的脸。
“尚雅姐……”
刘尚雅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看那边。
在言语攻讦中心的刘众赫面无表情,反应平平,像是毫不在意,与之相反的是周身释放出超凡座的位格,实力碾压令一部分化身讪讪闭嘴,然而依旧有一些不死心还妄图嘴快几句,却被间接讯息打断。
[极少数星座质疑任务公平]
[少部分星座提交概然性审议]
[管理局驳回概然性审议]
管理局都表示没问题,那些提交审议的星座不知为何也没继续闹,而是彻底安静下去,原本还打算说什么的化身尽管不爽也不好再开口。
[大部分星座对于无意义的闹剧感到无聊]
至此,最后一小批不满的化身彻底偃旗息鼓。
“两位天使的关系很不错啊。”
不知哪里化身的一句话,令众人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荧幕上,郑熙媛下意识追寻那道声音看去,和一个男人的眼神对上,那人冲她笑了笑。郑熙媛没什么表情地收回视线,心里却若有所思。
那个位置似乎是黄帝星云。
“飞虎,你在和谁笑呢?”
黄帝星云场地,飞虎也收回目光,对同伴耸了耸肩:“没什么,继续看吧。”
远处,金独子正叽哩呱啦地和刘众赫说话,加百列出神地看着那两人,问道。
『乌列尔那家伙,过得还好吧?』
『专心执行任务,加百列。』
『不是,她很叫人担心耶,乌列尔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是会闯祸。』
『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关心乌列尔。』
『胡、胡说八道!你还没找到回去的办法吗?我们得跟那两个家伙待到什么时候?』
[星座『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表示自己很好,不需要关心]
[星座『水瓶座的盛放百合』指责荧幕内容捏造]
[星座『水瓶座的盛放百合』表示自己才懒得关心某个■■家伙]
[星座『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表示某个■■连狡辩都■■,实在■]
李智慧看着在间接讯息吵起来的两个星座,小声吐槽:“看不出来还是个傲娇耶。”
“就是说啊。”郑熙媛点头。
韩秀英抱臂靠在一边,嘴里的糖块从左划到右:“老套的人设,现在都不流行傲娇了。”
[星座『天上的书记官』注视着星座『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
[星座『天上的书记官』注视着星座『水瓶座的盛放百合』]
乌列尔和加百列都销声匿迹,看起来是被教训了一通。
[魔王『地狱东部的统治者』感到有趣]
[魔王『纷争制造者』表示喜闻乐见]
韩秀英品尝着在口腔弥漫的甜味,感觉自己的手被扯了一下,低头看到申流承那张可爱的脸,顺手捏了一把。
“流承啊,怎么了。”
“秀英姐姐,吃太多糖会牙疼。”
韩秀英戳了戳她的脑门,不甚在意地看向荧幕:“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我牙齿健康得……”
「去吃土,刘众赫。」
“……咳咳咳咳!”
骤然吸气令糖块滑入喉口,韩秀英一手捂着脖颈一手疯狂敲打自己胸口。卡在喉咙的糖总算被咳出来,她一脸劫后余生。
“真是,差点就要死了,金独子这个杀人犯。”
听到这话申流承反驳:“叔叔才不是杀人犯,明明是秀英姐姐不听劝还要吃糖。”
“这不是糖的问题。”
韩秀英很想告诉她自己也没有牙疼,根本就是金独子那句话,但是转念想想自己和一个小鬼头计较什么。
摸了一把申流承的脑袋,满意地看着那鸡窝一样的头发,转头就看到刘尚雅面色严肃地盯着自己。
“干嘛。”
“秀英小姐,杀人犯是很严重的指控,请不要随意那么说,即便是开玩笑。”
韩秀英的目光下意识飘到李秀卿身上,意外的是对方也看着自己,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无言地嘁了一声。
“知道了。”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基本了解刘尚雅的性格,却不代表认同。
这种末日还维持着那可笑的纪律道德,刘尚雅是这样,郑熙媛也是这样,所以就说她根本不适合和这群人待一起,要不是金独子那小子走之前交代自己的事情她才懒得和这群人在一块。
韩秀英烦躁地捋了一把自己的短发。
等结束了她就离开,反正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些人也不满她很久了吧。
刘众赫一言不发地开始吃土。我大吃一惊,连忙拍了那家伙的后脑勺一下。
「你还真吃啊!」
[星座『隐秘的谋略家』饶有趣味]
[星座『紧箍儿的囚犯』乐不可支]
[星座『深渊的黑焰龙』感到幼稚]
“黑焰龙你好意思说别人,你看看你那一堆破口号。”韩秀英毫不客气。
[星座『深渊的黑焰龙』表示……]
“闭嘴,吵死了。”
[星座『深渊的黑焰龙』感到受伤]
[星座『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对化身『金独子』舍身照顾痴呆战友表示欣慰]
[星座『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大为感动]
[星座『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向其他星座宣传]
“我录下来了!”
“什么?快发我一份。”
“我也录了,这可是霸王难得一见的场面啊,这一趟真是值了。”
“啊我没来得及,也给我一份!”
李智慧悄悄打量刘众赫的神色,那张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实在读不出什么信息,唯有手背上凸显的青筋召显了其心情。
总觉得找到大叔后大叔又要死一次。
那种恐怖的气氛,不用猜都知道师父心里肯定在想着“要宰了金独子”云云吧。
如果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知道还好,现在可是大多数化身和星座都看到了耶。
李智慧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也是其中一员,默默又远离了一点。
师父不会灭口吧。
刘美雅牵着李雪花在后面咯咯地笑,心想着他哥估计又在悄悄记仇。一旁的孔弼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嘴角也带着一丝笑意。
“看那小子的脸色,真有意思。”
破天剑圣看着刘众赫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挥散不去。
“我打他屁股的时候他脸色都没有那么难看,你的徒弟有几分本事啊。”
基里奥斯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看着刘众赫乖乖把泥土吐出来,我不禁想起我认识的另一个刘众赫。
那家伙还好吗?希望他别又发神经闹着要回归。
临走前,我已经把大小杂事都托付给了刘尚雅,现在只能期盼一切顺利。
「去休息吧,刘众赫一八六三号。」
收到我的指示,刘众赫慢慢走向一旁的废墟。
远方的斜阳逐渐落下,第九十五号任务的晚霞依然如故。
果然。
刘众赫看着荧幕上金独子的内心独白,1863次回归,即便如此数量的回归他还是没能成功吗?
但是金独子又是怎么去到第1863次回归的?
[星座『隐秘的谋略家』微微一笑]
和他思考同样问题的还有韩秀英,她的目光落在刘众赫脸上那道疤上,思绪飘远。
“九十五号任务?!”
郑熙媛神色惊讶,其他伙伴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独子先生又是一个人。”李贤成握紧了双拳。
刘尚雅目光担忧,轻声呢喃:“交给我的事情?这会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呢。”
[大部分星座感到好奇]
仿佛要故意吊着他们的胃口,画面从边缘渐渐泛白褪色,消失的目录又重新出现。
1.刘众赫—金独子工业区
2.生孩子的感悟
3.不存在该星座
4.李贤成之死
5.刘众赫女士
6.包子包包子
7.拒绝回归
8.贤惠的金独子
9.金独子的黑焰龙
10.请务必活下去
已经放过的第五条消失,取而代之是新的词条,看清词条内容后李智慧等人的神色变得怪异,在刘众赫杀气腾腾的眼神扫过来时各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刘众赫。
[一位喜好性别转换的星座感到高兴]
交给读者选择
啰哩巴嗦写了一堆,拖拖拉拉的,私密马赛
写得很无聊严肃文学。。但我只会这样写。。
全知读者视角观影体/阅读体,以小说为基础,含大量剧透,只看了漫画的慎入
阅读以片段形式,并不连贯,不带金独子
偏众独,但十分十分轻微,总体还是无CP
彩蛋什么也无,不用解锁
距离首尔巨蛋解放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随着任务在其他地区降临,人们自顾不暇,原本令人厌烦的镜头灯光和问题也随之消弭,刘尚雅等人不由松了口气。
即使想让金独子的名号扩散,长期的咄咄逼问也令人身心俱惫。
“正面。”
“是反面,独子哥死的概率又加了一笔。”
申流承郁闷地看着李吉永手背上的硬币,目光有如实质,仿佛这样就能令它翻面。
“我们猜了多少次了。”
“加上这次一共100次,独子哥死了49次,活51次。...
“加上这次一共100次,独子哥死了49次,活51次。”
李吉永在本子上把这次的结果添上去,申流承在一边看着,自我安慰般喃喃自语:“死的比活的少,叔叔一定还活着。”
“或许没有读完也是一种幸运。”
忽如其来的话令韩秀英从屏幕中抬起头,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刘尚雅:“你终于疯掉了?”
这态度和语气让刘尚雅心底升起细微的不悦,果然无论如何还是无法和这个人和平相处。
“只是想起你之前说的关于那部小说。”
“所以才说你疯掉了,要是不看完哪里能有那么多情报,对于后续两眼一抹黑,只能连蒙带猜耶。”
“不知道后续不就代表这部作品永远不会迎来终结,只要读到最美好的地方停下来,那就会一直停留在那里。”
韩秀英忽然吐掉嘴里的糖,面色严肃地端详着她:“你不会是奥林帕斯哪个星座吧?那个酒鬼?还是谁?真不像刘尚雅会说出来的话。”
[星座『美酒与幻境之神』表示与自己无关]
[星座『被抛弃的迷宫恋人』点头赞同]
[星座『深渊的黑焰龙』为自己化身的敏锐点赞]
在她这番话下,原本安静的星座又被炸出来。
看到自己背后星的间接讯息,韩秀英眯了眯眼,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任务面板忽然弹出。
「各位星座大大是不是感觉很无聊啊」
那可恶的混账鬼怪一刻都看不得化身悠哉度日,随着一声响指,眼前浮现任务详情。
+
隐藏任务(■■■■■)——故事■■
■■■■
「这,这是?!」
看鬼怪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就知道这事在祂预料之外。
[系统发生错误!]
[该任务与当前世界不兼容!]
[该任务无法与任何世界兼容!]
[该任务拥有覆写权力高于一切!]
[警告……&*#¥^]
一阵令人混乱的错码后,任务面板重新恢复正常,然而那内容却令人错愕。
[任务内容已更新]
最终的任务(最古老的梦潜意识委托)——故事之外的■■
分类:???
难易度:无法计算
成功条件:阅读
奖励:■■、墙的另一面(碎片)
失败惩罚:不存在任何故事之中,不存在任何故事之外
鬼怪试图介入,原本祂打算发布支线任务,按理说应该可以更改任务内容,然而系统后台却跳出一行字。
[您没有权限]
「什么?怎么会!」
鬼怪甩着被火花烧焦的手,不可置信的神色显得无比滑稽。
门被砰一声打开,李智慧站在门口喘气,显然是匆匆赶来:“喂,尚雅姐,你们也看到了……”
李秀卿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的面前也浮现着相同的任务面板。
[任务场景准备完毕,开启强制迁移]
“等等,什么……!”
众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光束笼罩,与此同时,相同的场景在全球各地上演,待光芒渐渐沉寂,只留下零星的间接讯息。
[身处最后的任务的绝大多数星座感到惊讶]
[身处最后的任务的绝大多数星座好奇任务内容]
“这是什么鬼地方?”
李智慧握着剑柄环顾四周,化身喧闹不止,零零散散占满了整个空间,大多数人的表情都茫然无措,也有一些人与她一样戒备。
“吉永,流承。”
刘尚雅双手分别按在两个孩子肩膀上轻轻安抚,目光凝重地看向四周,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
“熙媛姐。”
“贤成先生。”
“秀英姐。”
金独子的同伴都汇聚在一起,见到同伴们完好无损,大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除了一个人。
韩秀英不知何时又掏了块糖,看着远处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把嘴里的糖嚼的嘎吱响。
[多数星座为眼前一幕感到惊讶]
还有那些该死的星座也在这里。
“喂,这些星座肯定知道些什么,是不是又是你们搞的鬼。”有化身喊道。
实际上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既然鬼怪不在这里,那顺位第二的星座自然名列怀疑前茅。
[星座『天上的书记官』沉吟不语]
[星座『最晦暗的春日女王』沉吟不语]
[星座『至高无上的光之神』沉吟不语]
[魔王『地狱东部的统治者』沉吟不语]
【全部人员已迁移至任务场景——破损方舟】
堪比神话级星座的位格从字句里溢出,星座和化身顿时严阵以待,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面巨大的荧幕。
【已根据方舟星云分组,无占比成分星云与独立星座自动归于中立场所】
[您已进入星云『奥林帕斯』场所,因方舟核心缺失,仅为分组,无其他加成]
[您已进入星云『吠陀』场所,因方舟核心缺失,仅为分组,无其他加成]
[您已进入星云『黄帝』场所,因方舟核心缺失……]
[您已进入星云『伊甸』……]
随着化身和星座被分组,整个空间看起来井然有序。
[您的星云『金独子集团』无占比,已归于中立场所]
“金独子集团是什么鬼啊!”李智慧看着眼前的讯息,又转头看其他人,他们也收到了同样的提示,此时表情各异。
“等等,我什么时候加入星云了,未经允许擅自把人归到自己集团的家伙!”
“难听死了,不如叫韩秀英企业。”
“是叔叔!他一定还活着!”
“独子哥创建了星云?”
刘众赫盯着讯息看了半晌,面无表情地关闭。
“哇,师父看上去要杀人一样,好可怕!”
李智慧悄悄躲远了一点,却撞上一个结实的身躯,顿时一愣。
“咦?这里是?”
“哇啊,亚莲!”
原本匿在人群的超凡座此刻没了遮挡,那高大的身躯一览无余,刘众赫看到那人时瞳孔微缩。
“我那蠢徒弟在哪呢?”
刘众赫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发现在破天剑圣肩膀上的一个小小人影。
破天剑圣打量了刘众赫半天,然后慢慢笑开:“这臭小子好像……还没拜入我门下的时候啊。”
“等等,这是哪条世界线啊,我们跑哪来了?救赎的魔王呢?”张夏景松开亚莲。
一行人的对话没有刻意遮掩声音,星座与化身都听得一清二楚,其中信息量令人惊讶,也有一些一知半解听得迷茫。
【分组完成,任务自动开始】
荧幕上浮现目录一样的标题。
仅仅只是目录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就让人哑然,郑熙媛盯着第四条咬紧嘴唇,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才开口:“不一定是真的对吧?说不定只是一种比喻。”
“熙媛小姐。”
李贤成有些无措,目光不乏担忧。
注意到第八条,韩秀英似乎想起了有关记忆,不由噗嗤笑出声。
那个小子要是在这里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
刘众赫看着高频率出现的自己脸色阴沉,但最让他在意的是第七点,尽管没有写明,他也明白那条指代的是谁。
“第二个是什么鬼啦。”李智慧无语地看着荧幕。
[星座『深渊的黑焰龙』好奇第九条]
[星座『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激动落泪]
[星座『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向其他星座举荐第一条]
【播放由系统随机】
[星座『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感到失落]
[星座『水瓶座的盛放百合』表示无言]
[星座『隐秘的谋略家』对第五条感到赞叹]
其他化身也在低头讨论,尽管对于现状云里雾里,但既然是任务,他们还是快速适应了。
“任务说,完成条件只要阅读就好了,那我们就读呗。”
“难得有那么轻松的任务耶,还能免费捞到情报。”
“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管他呢,反正现在也出不去,霸王、黑焰女皇也都在这里,更别说还有星座。”
“安娜,怎么样?”
星云阿斯加德场地,赛琳娜看着身边的人,对方冲她摇了摇头:“我看不见未来。”
另一边,破天剑圣摸着下巴:“可惜,我还蛮好奇第六个的。”
基里奥斯乜她一眼:“你是想念武林包子了吧。”
在人群交谈之际,荧幕上其他字样渐渐消散,只留下唯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