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故事会在某个平行宇宙继续上演，
而我们的生活仍然需要热烈而上。
Chapter23
也许某次意外时空相交，
我们都遇见了betterme。
EndlessSummer,
Cozbaby,Ifallinloveeverysummer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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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恋，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去国外生活？”
“那作为女明星的薛凯琪小姐，你得负责养我，因为我没有钱了，...............
“那作为女明星的薛凯琪小姐，你得负责养我，因为我没有钱了，只能吃软饭。”刘恋转头冲着薛凯琪吐着舌头狡黠地坏笑。
对方立马还以一个十分无奈又宠溺的眼神，并把手上画画的速写纸，揉成一团丢向了她。
刘恋侧了一下身，纸团“嗖”地从肩膀处划过，她敏捷地完成了躲避。接着回过头在书桌前的电脑搜索引擎上输入了一段文字：幸福感最强的国家...。
点击enter键，页面开始刷新，搜索引擎按排名先后顺序给出了几个参考答案：芬兰，丹麦，冰岛，瑞士，挪威，新西兰和荷兰...。
“丹麦怎么样，童话王国诶。记不记得我在小说里有写过【如果人生是一场童话就好了。】这样的话。而且好像你也有一首歌叫做《哥本哈根的另一个我》，对吗？”刘恋突然想起薛凯琪早期做歌手时发行过的单曲。
“不行，我太怕冷了。”一想到丹麦的天气，在薛凯琪的眼前，屋子瞬间漫天飘雪，她双手交叉抱住自己，不自觉地身体颤栗，仿佛被那股寒意侵袭。
“凯琪，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哈哈，这么说芬兰和挪威，还有冰岛你也不会考虑咯。”小说家站起来，顺手拿起椅背上挂着的墨绿色毛毯，走过去温柔地盖在躺沙发上的薛凯琪身上。
“刘恋！空调调这么低，你一定是想冻死我，好继承我的遗产。”
“那瑞士呢。”刘恋又给出了一个选项，边说边乖乖地走到面板前，调高了中央空调的温度。
薛凯琪还是摇了摇头，这次她没有带主观情绪，而是非常客观地告诉刘恋：“人家说的是德语和法语啦，咱们俩还得重新学，过去生活要适应好一阵子，不行不行。”
“太累了，那我们只能去非洲定居了，这样可以看很多动物，比如狮子啊长颈鹿啊。“小说家思维跳跃极了，突然从欧洲飞向了非洲大草原。
“我怕被晒黑。”傲娇的女明星又否定了她。
“所以，你想去哪？”
“荷兰吧，我想去看看风车。”
“好的吧。”
方同和许爱伦的案子落下帷幕，方合也在海亚市死去。但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告一段落，被留下的人需要继续前行。
薛凯琪在毫无争议之下，正式出任方氏兄弟传媒集团董事长。可这时候接任的这个位置却成了烫手山芋，因为公司正处于动荡不安，一团乱麻之中。在接连遭受各种舆论打击，高管变动，投资人撤资和项目停滞的情况下，员工离职率屡创新高，股价也持续横盘震荡，一蹶不振。
她只能先稳定军心，让人力资源管理部重新改革职级晋升制度，给底层员工和中层管理者提供了更透明的上升通道，再大刀阔斧地调整公司的业务线，把重点放在自己擅长的影视领域和娱乐行业。
而对于一些阻碍公司业务发展的反对派和违规者，她当机立断，进行辞退或者劝退处理。方合舅舅刘卓因为挪用公/款，私相授受，收取项目巨额回/扣被解除了集团职务。在后续调查中，也发现他曾暗中帮助方合潜逃，因此被警方拘留，等待后续刑事处罚。
一系列制度和决策掷地有声，影视项目开始重启，现金流慢慢回血，公司好像又活过来了。而这些，都将完美地体现在下一年的经营财报上。
薛凯琪知道张天爱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演员，也很确信以她的个人条件还有对表演的热枕，一定会是演艺圈一颗闪耀的新星，只不过因为她父亲张骏生的关系，圈内大多数人都避之不及，唯恐惹上负面新闻和麻烦。
所以薛凯琪单独出资成立了一个影视娱乐子公司ColorfulFlag，并重金挖角了Spiritunus娱乐的金牌经纪人也是她的好友郭采洁来帮衬她，包括签约新人，培训演员以及规划后期的商业版图和演艺发展。
ColorfulFlag给方氏兄弟传媒集团源源不断地输出艺人资源，来完成新开设的电影电视剧项目。而方氏兄弟传媒则以投资方和出品方的身份，提供给他们优质的资金和剧本。
公司开设的第一个工作室，名叫“所爱”，全权负责张天爱的艺人工作。在公司的安排下，她现在正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演员封闭训练，为后续的试镜做准备。
薛凯琪也很清楚，方同生前最想做的一直是职业策展人。在没有被方董事长召回国之前，他都是自由而热烈地做着自己喜爱的工作。她想要替他延续这份热爱，便以方同的名义，开了一家艺术策展公司TomFound。
它不仅促进了国内外艺术作品的交流合作，还因为开设电影海报展，小说封面展等小众主题的展览活动而广受好评。同时TomFound这个平台在积极扶持有才华的青年人，对提供优秀策展创意的佼佼者，给予资金和场地支持。
薛凯琪用自己的方式，力所能及地帮助朋友们完成了梦想或夙愿。
而她本人通过增发股/票以及转让、出售的形式在有意无意地稀释股/权。套现的部分以方董事长的名义成立了慈善基金会和家族信托计划。
等公司各项工作都平稳落地后，她聘任了职业的经理人成为集团CEO，自己则慢慢淡出管理决策层，双方交接过渡一年之后，她独自移民去了国外。
公司里的人都很好奇，一个独揽大权的年轻商业女领袖，为什么会突然选择功成身退屈居幕后。打探到最后，他们只能认为她因为深爱的丈夫去世且膝下没有子女，所以当方氏兄弟传媒一跃成为国内Top3的娱乐公司之后，便失去了奋斗目标，选择去国外过清净的生活。
也许，这里真的已经没有让她留恋的东西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欠一个人的三年之约，到底是迟了。
航班安全地降落在荷兰阿姆斯特丹斯希普霍尔机场。
“凯琪，这边，我都等好久了。”
飞机延误，那个朝她说话的人已经在航站楼等了将近三个小时。那个人挺拔有型的身姿，以及和这里大多数人不同样貌的脸，显得异常耀眼。头发长了些，还梳起了自己没见过的帅气马尾。
薛凯琪没有在意手中的行李，只将它们丢在原地，不管不顾地奔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人。
当身体接纳着这熟悉的体温和香气，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刘恋，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好...。
对了，你的头发是不是该剪剪了，等回家我帮你吧。”薛凯琪微微踮起脚尖，双手环绕着刘恋的脖子，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用眼睛和手指丈量着长度。
“好。”
刘恋沉浸在重逢的幸福中，不假思索答应地有点快。接着突然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她靠近薛凯琪的耳朵，暗暗地补充了一句：“你的手艺，饶了我吧。”
两个人都喜欢复古的感觉，所以室内基于她们的审美和喜好做了再设计。在保持外墙和内部主体结构不变的情况下，她们让这个小房子显得古典又摩登。
整个屋子橙色与绿色两种暖色调的风格交相辉印，令人每天都心情愉悦。
一楼是客厅，餐厅还有休闲室，层楼的挑高非常可观，天花板和第二层等高，视野很好。她们在客厅里还有旋转楼梯的墙面上挂了很多喜欢的装饰画，还特地装了壁炉，谁让某些人格外怕冷呢。
虽然日常基本上没什么其他朋友来往，她们还是选了四五人位的超大皮质沙发，并且把客厅的角落塞得满满当当。茶几下的地毯上好像随时都散落着一些外文小说，偶尔还会不小心踩到或踢到。这不用说，一定是那位小说家干的。
两人都格外喜欢躺在沙发上消磨时光，看电影或者聊天，偶尔也会成为某些运动的“主战场”。
二楼是她们的卧室，旁边还有两个次卧空着，方便可能的他人留宿。三楼有两个书房，一间给刘恋看书写字，一间给薛凯琪画画、学习，或者用投影仪参与国内的远程会议，以及捣鼓一些艺术品。
再往上有一个尖角的小阁楼，被改造成了可以躺着看星星的乌托邦。屋顶某一侧装上了透明的玻璃，没有星星下雨的夜晚，她们会在这里静静地并排躺着听雨声。又或者为了放松，旁边放上茶和蛋糕、点心，两个人一躺就是一个午后。
闲来无事的生活里，她们基本上会睡到上午10点钟，再起来吃个brunch。通常是轮流下厨，后面慢慢变成了都是薛凯琪做。因为她觉得刘恋做的简易三明治不好吃还难看，骄傲的小说家被嫌弃了好几次之后便不高兴做了，每次轮到她，就直接从附近的面包坊买，美其名曰：术业有专攻。
最近刘恋爱上了拉花，之前张俪调侃说拉花比小说有意思，她还对这种说法深恶痛绝，但现在却乐此不疲。
不过看着一坨不像花又不像云也不像心的白色奶油泡沫，又觉得自己还是写小说比较得心应手。
所有失败的作品，她只能自己偷偷喝掉，因为不想在薛凯琪面前丢脸，也不想对方嘲笑她：“刘恋，你除了写小说外，果然没有其他艺术天赋呢~”
直到一天喝了五六杯后，身体终于受不住，跑了无数趟洗手间。这样，薛凯琪的嘲笑更大声了，亲自在刘恋面前做了杯手冲，一次就成功拉出了一个完美的心形，递到她面前。
“我之前有让俪俪教我，现在可以教你啊，我不仅是你的英文老师，还是你的拉花老师，要不要学？”
“我不。”傲娇的小说家可不会轻易认输。
之后好几天的夜晚，因为喝了太多咖啡而睡不着的刘恋，在床上翻来覆去。每隔两三分钟就问：“凯琪，你睡了吗？”
前几次还有人回应她，后面就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刘恋开始在脑子里构思新的小说，越想越兴奋，后面索性开了她那侧的粉色床头灯，坐起来，拉开床头柜里的笔记本，开始记录脑海里的行文逻辑。
“刘恋，你再不睡觉，我要把你踹下去了。”薛凯琪侧过身睡后被床头灯晃了眼睛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对身旁的人说。
“凯琪，我最近构思新的悬疑小说，死的人是一个咖啡师。你想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并不想知道。”薛凯琪实在是太困了，不情愿大半夜陪这个人猜什么无聊的推理游戏。
“你快说你想知道，快！”刘恋把冰凉的手放到薛凯琪的脖子，还顺势往下钻，一边挑逗她一边在她耳边说话。
“怎么死的？”薛凯琪受冷，缩了缩脖子，并抓住了刘恋往下探的手，叹了口气后，回复这个不罢休的顽皮“小孩”。
“因为拉花太丑，另一个咖啡师看不下去，所以把她杀了，哈哈哈哈。”说完这个理由，刘恋自己都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但估计笑得太投入，丝毫没有察觉旁边有个想刀她的眼神。
薛凯琪迅速起身，翻上来横跨着坐在刘恋的腿上，双手越过刘恋整个身体，撑在床头金属杆。她不笑的时候，真的是冷艳凶悍，吓得刘恋一动不敢动，她感觉薛凯琪是真的生气了。
“大晚上不睡觉，既然你有这么多体力，我们就干点消耗体力的事吧。”顷刻间，薛凯琪脱掉了刘恋的上衣。
【咖啡师是过劳死的。】刘恋准备改写一下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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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凯琪从小的愿望便是成为一个外文播音员，所以她申请了阿姆斯特丹大学的传播学研究生。而刘恋还在沉迷于“失踪”的游戏，不想太快暴露真实的身份去申请。
不过倒是丝毫没有耽误她精进学问，因为她总是以接薛凯琪上下课的理由去旁听，也算弥补了她们未能一起上学的遗憾。
在这里，她们出双入对，拥抱亲吻，不用介意任何其他人的目光。实际上也不会有异常的眼神，她们只是她们，最普通的一对爱侣。
虽然银行账户的余额和公司的分红足够让两人“混吃等死”好几辈子，但她们仍然想找些喜欢的事情做，以保持与这个世界共振的频率。
通常，下午刘恋会待在家里的书房或者去附近的咖啡店看书，没有电视台节目的时候，薛凯琪则陪着她，在旁边写写画画或者做手帐。有工作便去电视台，回来的路上顺道经过花店，给家里增添一些不同颜色的生气，比如今天，她买了一束向日葵。
她观察着它下巴上有一撮特别的白毛，想起前几天好像也见过它，只是距离没有这次这么近。
“hello,what'syournamemysweetheart.”薛凯琪蹲下，和小黑狗聊天。虽然知道它不会有所回应，但她还是继续说着话，温柔地抚摸着狗狗的头。
小黑狗竟然在此刻停止了进食，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两只前肢高高抬起，想往薛凯琪的身上蹭，又好像怕弄脏眼前这个善良的人。
不过一会儿，市容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便跑了过来，告诉薛凯琪这只狗已经被主人丢弃，成为了一只流浪狗，他们找了几天，现在要把它带走。
“刘恋，你喜欢狗还是猫？”薛凯琪回家之后，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都喜欢，怎么了？”
“我们养一只狗狗，好不好？”
“好是好，不过我们可不能睡懒觉了，得起来遛它咯。”
“我可以。“
“那我陪你。”
第三日，薛凯琪和刘恋便驱车前往小黑狗被送去的收容所。
它已经洗了澡，还被剔了一些毛，全然不是那天看见时的狼狈模样。小黑狗虽然被关在笼子里，但见到薛凯琪后就异常兴奋起来，尾巴甩来甩去，并在笼子里打转，显得格外俏皮可爱。
“凯琪，你想领养的是这一只吗？”
薛凯琪冲着刘恋抿了抿嘴，点了点头，接着伸出手和狗狗互动。刘恋也顺势凑了过去，她看见它的第一眼便知道这个小家伙和她们非常有缘分。此刻，一双棕色水汪汪的眼睛正望着她们两个人。
不过领养过程并没有预想中顺利。发布领养消息短短一日，申请成为这只狗的领养者竟然有五位之多。所有的申请者都将进行严格的资质审核以及家庭环境考察，避免狗狗被虐待或者被再次丢弃。
“凯琪，我们结婚好不好？”刘恋突然牵起薛凯琪的手，然后用自己另一双手的大拇指抵着食指，套在薛凯琪的无名指上，像是给她戴上了一只隐形的求婚钻戒。
“不会是因为我不能领养狗狗，才要结婚的吧。”薛凯琪觉得又感动又好笑。
“当然不是，这可是我一直一直以来的梦想。凯琪，之前我们因为种种原因不能真正在一起，现在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虽然，我觉得一张纸并不代表任何东西，但我希望不仅在精神上也能在法律意义上，与你共享我的一切，包括姓氏，灵魂与肉体。”
“刘恋，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很肉麻诶...但我很喜欢...。”薛凯琪突然凑上前，亲吻了那张会说动人话的嘴。
两个人恋恋不舍地唇齿分开后，“阴谋”得逞的小说家终于说出了真实的想法：“凯琪，结婚后你赚的钱就都是双方共同财产了，我终于吃上软饭了，哈哈，这才是我真正的梦想。”
“刘恋！”薛凯琪看着她一副欠揍的表情，白了个眼，作势要打她。
两个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上楼，打算拿上身份资料，去做婚姻登记。
【凯琪，我们都曾濒临死亡，但它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刘恋，我说我愿意，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那个人是你。】
她们无比真诚地向那一对合格的申请者夫妇表达了领养这只狗狗的想法，并在最终判定申请人条件以及根据与狗狗的亲近程度后，如愿领养了那只小黑狗。
“我们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吧。”
“叫Dreams好不好。”
“好好听，凯琪永远说的对。”
“还有，求婚戒指要给我补上，可以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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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刘恋感冒了，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大概是因为那天早上带Dreams去公园，回来的路上淋了雨。
不过是刘恋主动被淋的，她知道雨会越下越大，还大老远跑到学校等薛凯琪下课，也没有带把伞。
“Dreams,no.”狗狗看到薛凯琪后，激动地一直想挣脱缰绳，害得刘恋不得不加大了手臂的力道。
“刘恋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你们两个是一起掉到湖里去了吗？是Dreams掉下去你救的它，还是你掉下去它救的你。”薛凯琪是懂怎么嘲笑刘恋的。
不过说完，还是心疼的把手里的伞递给了刘恋，让她撑着。偌大的伞骨下躲着两个人和一只狗，静静地等雨小一些。
“凯琪，你看多浪漫啊。这样我们就可以singingintherain了。”
刘恋早上出门遛狗的时候没有注意看天气预报，等飘起雨来的时候，便有些猝不及防了。她看着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想起来那么多和薛凯琪一起做的事情中，独独少了一起淋雨。
她知道薛凯琪马上要下课了，就不管不顾地冒着雨跑了过去。Dreams好像也被传递到了信号，一路疯跑起来。
“那你有没有看过我之前的音乐MV？”
“哪一支？”
没等刘恋说完，薛凯琪吻了上去，又顺势把刘恋手里的伞别开，让两个人都溶在雨里。
已经分不清唇齿间的是雨水还是口腔中的黏腻液体，她们正在表演所谓的最漫长的“湿吻”。
“你的命是我的，赶紧给我好起来。这几天都是我带Dreams出去，累死啦。”
“是，是是是...。”刘恋有气无力地回应着。
她高烧不退，脑袋一直处于眩晕状态，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梦倒是一个接着一个，有些还编织着真实的回忆。
她迷迷糊糊地想起了那一座灯塔和那次惊心动魄的坠落。
当然，这里的确保只是薛凯琪的性命，她已经把自己的死亡盘算在内，作为救出薛凯琪的一种方式。
“天爱，你现在认真听我说。刚才我看了灯塔的位置还有结构，方合大概率会把凯琪带到塔顶上去，那里高度够高，视野很好，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让文文他们过去。而且那有围栏作掩体，狙击难度很大，除非通过直升机，但在空中射击的难度也不小，如果他一直拿凯琪的身体作掩护，很容易被误伤。”刘恋把车停靠在路边，转过身对副驾驶的张天爱说着她的顾虑。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会一个人先过去找方合谈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够劝说他放过我们，那我也会放他走，到时候请你不要马上报警。确认我们所有人安全后，再通知警方，因为我不清楚他还有没有什么后招。”
“这一次他既然敢绑架薛凯琪，我觉得他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刚才说的是不可能中的一丝丝可能，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刘恋的眼眸低沉，紧接着她将要说出自己另一个计划。
“天爱，我有件事要拜托你。我们待会儿需要找几个专业潜水员，得通过你给信号，让他们潜在灯塔附近的水底，等着我。”
“等你做什么？”
“等着我掉下来，救我的命。”
“刘恋...。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可以现在就告诉文文，有这么多警察在，总是会比我们两个人好。”
张天爱听着听着便担心地红了眼眶，她知道在刘恋的计划里，这一趟凶多吉少，而自己竟然意外成为了掌握她生死的人。
“天爱。我刚才说了，那样动静太大，而且他们不会像我这样只关心凯琪会不会受伤，能不能活下来。”
“你又在骗我。刘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真正不能报警的原因。”张天爱好像越来越能看穿刘恋了。
“好...。在我这个计划里，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让方合死。以他现在的犯罪情况，最多判个无期徒刑，如果表现好，过个几十年就出来了。我不想这个变数一直存在凯琪的未来里。”
“只有薛凯琪而已吗？那你的未来呢。”
“我不确定我这么做会不会死，我不确定。”
“你一定会没事的，你这么聪明，早就想好了对策了，是吗？”
刘恋迟疑了。纵使她想的再周全，但那么危险的一个地方，那么危险的一个人，她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做好了与方合同归于尽的准备。当人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即使是水面，因重力加速度造成的冲击以及产生的压强也足够致命。
当然她也计算好了坠落的姿势，只要她可以引方合离开薛凯琪，便有机会拽着他跌下灯塔。入水姿势很重要，她一定要牢牢抓住方合的身体，让他成为自己的软着陆垫，才有生还的机会。
张天爱在刘恋的衣服背后贴了水下发光贴，当她坠落到水里的时候，可立即被发现。而潜水员下潜时，也会多准备一副呼吸面罩。
“到时候我会把手机放在裤子口袋里，我们保持联系。你可以等我信号，如果敲屏幕一下，表示可以让潜水员就位，等我和方合掉下去，你就可以报警了，他们赶回来需要十几二十分钟，那会儿我应该已经得救了，而方合...。”
“好，我会按你说的做。刘恋，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张天爱这次自愿成为了刘恋筹谋中的重要角色。
灯塔两侧是凹进去的海岸，潜水员在收到指令后偷偷从海岸潜过去营救刘恋。而当张天爱报警后，于文文带着海亚市的警察往这边赶了过来，直升机也在头顶盘旋着。
尽管刘恋没有在那次坠海中丧生，但也因此断了两根肋骨。参与营救计划的潜水员里有专业的急救员，偷偷帮她安排了私人诊所进行了医治。
张天爱在宣布刘恋失踪之后两天，并等到于文文她们都回了北港，才把刘恋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薛凯琪，并带她见了那个被外界认定为失踪的人。
那时候，薛凯琪不管不顾发疯似的想要寻找刘恋。她没有跟着大部队回去，而是留在了海亚市，倾尽一切。她联系和安排了无数专业搜救队在灯塔附近找寻，可始终一无所获。
她既害怕没有消息，又害怕坏的消息。
“刘恋，你为什么要躲起来？你知不道我真的以为你死了。”薛凯琪看到刘恋的那一刻，不是上去抱她，而是重重地给了她一记耳光。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生刘恋的气。
“凯琪，对不起，可是我好累啊，我想休息一下了。”
听到这话，薛凯琪心软又心疼。还有什么比刘恋活着更重要的吗？
“刘恋，刘恋醒醒。该起来吃药了。”
思绪和时空都回到荷兰阿姆斯特丹的现在。刘恋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看见了薛凯琪的脸。
【太好了，凯琪，我们都还好好的活着。】
在薛凯琪的悉心照料下，卧床三四天后，刘恋的身体全好了。
【何需跟你度过所有下雨天，当天阴要下雨，好戏便上演，只因有动情过，从一刻得到永远。】
刘恋还能愉快地哼歌了。
“你说的音乐MV我看到了，你和那个男演员在雨中到底亲了多久啊，几分钟？”
“不止，因为中间我们还N机了好几次。”薛凯琪扬起嘴角，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偷偷观察着刘恋的反应。
刘恋的拳头硬了。
“那不行，我得比他亲的久一些。”
“可今天没有下雨诶。”
“走，我们去洗手间，莲蓬头下的雨也行。”
“刘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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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圣诞节，国内近几年的氛围越来越淡了，但也有许多人在这个时候收到了礼物，还是漂洋过海来的。
刘恋的父母收到这个包裹的时候非常诧异，寄件人叫：LL。他们让懂英文的晚辈帮忙确认是什么东西，有没有什么危险。在明确东西是高奢的护肤品套装还有昂贵的保健品后，又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寄错了地址，但最终确认收件人是他们没有错。
可他们还是没能放下戒备，一直摆放在储物间。直到某天心血来潮，拆开内包装，发现里面夹带着一张照片，是一张风景照。
金黄的枫叶落了一地，有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笑着看向远处。虽然戴着帽子围巾和口罩，包裹地严严实实，但他们还是发现了端倪，这个人右脸眼角有颗泪痣。
“恋恋...。”
从丰厚程度上看，她比家族里任何一个孩子都要有出息，只是落得个不知所踪的结局，属实让人唏嘘不已。
此后，逢年过节他们都会收到国外寄来的礼物。亲戚们都以为是刘恋的国外好友送的，也许之前受到过她的恩惠，所以才帮忙照顾她的父母。
而他们知道自己女儿不想现身自然有她的道理，便没有向其他人透露分毫，与寻常一样，当她下落不明。他们明白，终有一天，女儿会回来的，当她想回来的时候，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
张俪夫妇这两年咖啡的生意非常红火，新开了好几家星河cafe分店，其中一家甚至开在了方氏大厦的黄金店面，这是作为大厦所有者薛凯琪的好友特殊优待。而大厦这个区域的保安与保洁负责人也与她们很熟，是盛开的父母。在盛开母亲出狱后，薛凯琪也安排她到了方氏工作。
张俪今年收到了一个特别的圣诞礼物，是地地道道芬兰圣诞村的一颗掌上圣诞树，还有几包邮寄过来的优质咖啡豆。她心情非常好，特别是看到礼物中的卡片字体，这分明是当年那个坐在她店里“人类观察位”上，喜欢在纸巾上记录灵感的小说家的字迹。
再后来，她知道了自己的两个好朋友竟然在欧洲再次邂逅了，还变成了恋人。
当然，这是小情侣特别给张俪准备的故事版本。
她把这颗小型圣诞树摆放在点单台上，并打开咖啡豆的包装，准备给自己研磨一杯。她看了一眼店里的书架，上面还有全套Fill的小说，好多店里的顾客会随手拿去翻阅。
【你的书到现在还是很受欢迎的嘛。】
【已经超过《咖啡拉花指南》了。】
赵梦也收到一个圣诞礼物，是一把高端定制的贝斯，以及一本版本号为空的英文小说《Falling》，中文译作《坠落》，作者叫Emotif。书中夹着一张封面是风车的明信片。明信片上看不到任何文字，只有几串数字：
【00-12】
【07010305】
【16040213】
她用这本书作为密码母本，进行查询。
00-这本书的版本
12-第十二页
第二行数字是行号
第三行数字对应第几个单词
miss
you
my
friend
赵梦看了看寄信人的地址荷兰和署名L&F，明白了七七八八。
【薛凯琪好像定居在荷兰了，另一个人不出所料的话，就是那个家伙。】
她没死真的太好了。虽然很早之前郭采洁告诉赵梦，薛凯琪抛弃了国内的一切，远赴国外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怀疑，事情可能没想象中那么简单，现在终于明朗了。
“哟，梦处谁送你的贝斯，看着很贵的样子。”
“没，没谁，我自个儿买的不行吗？”
“你都结巴了。”
刘恋不在之后，于文文变成了那个经常调侃赵梦的角色。自从开始谈恋爱，她好像完全打开了自己，隐藏的外向人格开始显现，变得开朗了许多。
看着于文文走过来，赵梦赶紧把快递盒子藏了起来，但好像还是被对方瞟见了寄件人信息。
事出反常必有妖，赵梦今天有些奇怪。
“你下班了之后要来我家吃饭吗？我们家的女明星小爱同学难得在家。”
“不去了不去了，我下班还得去接采洁，她新签了一个艺人，从美国回来的，准备在国内发展，但因为语言啊文化啊什么的问题，后续规划上还要费很多心思，所以要处理到很晚。”
“诶，那我问问诗逸，她来不来。”
“你别问她了。最近她在和那个以前缠着她的大舞蹈家聊得热火朝天，估计没空搭理你。”
“紫璇总有空吧，我看她这两天很早就下班了。”
“承蒙于处长惦记我下属，不知道怎么的，她最近迷上了咖啡，天天往一个咖啡馆跑。哦，就是张俪开的那家星河cafe。她说要学做咖啡，因为有个朋友从国外来的，喝不惯国内几家店的咖啡，她就想自己给她做。你说也太宠了吧，我和她这么多年上下级了也没这待遇。”
“好了好了，那我自己回家。”
于文文当年如愿调任至北港市，与赵梦分别带两支刑警队。两位专业出众的女警官，成为警队里最灿烂的双姝。
她也在与张天爱不断地相处中，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不擅长太外露的言辞，却在有一天打通了任督二脉。
“天爱，我听说你工作室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
“是不是很好听？”
“好听是好听，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
“所爱，前面还少两个字，余生。我说的“yu”是于文文的于，于生所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文文，你好像变了...。”
拯救与被拯救，爱与被爱。两颗温柔良善的心脏终于靠在了一起。
回到家，于文文也看见张天爱着急忙慌地藏了什么东西。“小爱，别藏了，我都看到了。”
张天爱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委屈巴巴地把藏着的礼物拿了出来，是几张电影DVD和带签名的名人传记，猜的没错的话，是她喜欢的国外演员的。
她一副没底气的样子，告诉于文文是国外的好朋友送给她的圣诞礼物。于文文拿了起来，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
【嗯，和赵梦是同一个国外的好友。】
【天爱的老板得罪不起，但刘恋，你别太过分。】
【怎么就我没有。】
“刘恋，你说说为什么所有国内的好朋友都寄了礼物，唯独不给文文准备呢？”
“我和她又不熟。”
“你说实话。”
“我听说她之前是真的喜欢过你，对不对？”
“什么跟什么，这都是哪个时候的事了，你也太小气了。”
“我记性好，很记仇的。”
“那我问你，之前你为了找证据住在天爱家里一个多月，你和她有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
“你们有没有接吻。”
“好像，没有吧。”
“刘恋，你今晚睡沙发。”
“凯琪，别...。”
哐...。
“我的毕生愿望就是可以和一个人达成同谋。我在你身上找到这种感觉，同时也找到了生命的新的意义。”————阿尔贝·加缪
本系列完结。
感谢各位的等待和喜欢。
后记：
曾经一度，因为工作繁忙，情节设计不满意，没有思路等问题搁置过，但最终还是靠着热爱坚持下来了，我也谢谢自己，我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本人很喜欢东野圭吾的作品，家里有好几套他的小说。有好些读者开始说很像《白夜行》，其实当时是在一个群聊中偶然想到的人物设定。因为我有提到凯琪的气质其实很贴唐泽雪穗，包括美和聪慧的那一面，还有冷脸拒人千里的那份高傲。而恋恋，则像一个隐于市的天才，有着普通人的接地气但又有不同寻常的天赋，她自己也很喜欢悬疑推理，剧本杀之类的东西。于是便有了这样一明一暗，双人共谋的想法。
不过故事的走向和所有剧情全然不同，都是我原创。除了里面有些提炼主旨的部分是歌词外，其他均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敲下的脑海中构思的内容。我在绞尽脑汁想怎么把每个案件设计得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最关键的是悬疑推理部分的逻辑自洽。
在深夜的被窝里，在通勤的地铁上，在午休时的公司，在来回程的高铁，甚至有一次还在恋恋巡演的现场。
我不愿意那么美好的她们沾染罪恶。而且在现实生活中，我也不希望以暴制暴，让自己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我选择了“边缘犯罪”和“催化剂”这样的方式来开展剧情，最后也是用爱救赎，相互拯救让一切变得圆满。
爱意，善良，光明，是心里永恒的渴望。（不过影视作品里，复仇题材，逍遥法外，我还是很喜欢的～今年看了乔妹《黑暗荣耀》）
本来这章节的名字叫做：endlesssummer，是在去年就拟定的。不过前段日子恋恋发了新歌《尽兴》，我觉得往后余生，她们会尽兴，所以用这个名字命名最后一章更熨帖一些。
另外，本来原文中没有领养小黑狗的设定，但是那个晚上凯琪妹妹发的ins实在是太甜了，所以私心又加了这么一段，又补充了结婚的情节。
其实她们的关系无需一份额外的证明，但既然刚好在可以领证的国家，那成为彼此的合法伴侣也很好，至少在很多社会性活动或者是生活中会方便许多。
1.凯琪婚礼给恋恋订的房号：1326，一生爱刘。
2.恋恋新家的房号：1327，一生爱琪。
3.盛开故事里那个“猫的轨迹二手书店”，其经纬度是真实存在的，是北京海淀区的一家书店，名叫彼岸书店。盛开他已经达到了彼岸，希望他可以自由。
4.恋恋在某一场巡演中唱了《creep》，而在文中她也很喜欢这首。歌的演唱者电台司令还唱过《lastflower》，它是一部日本的讲述年轻人犯罪的悬疑电影《告白》的主题曲。歌和电影我都强烈推荐，极度阴暗，会陷入强烈的悲伤与对世界的怀疑，像极了当时盛开的心境。
5.看到最后你们或许还会发现，文中死者或者罪犯，我都用了原创的名字，而非现实中的。所以，方同的故事，在伊始便注定会以死去的方式呈现。他是全文男性角色中最正面的存在，要谢谢他，带给凯琪那么多温柔。所以管他是男是女，都有值得去爱的人，loveislove。
7.大俪其实到最后也不知道凯琪和恋恋曾经的谋划，她们把她的星河cafe变成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其实，凯琪在开始给她投资开咖啡店的时候，是想有个可靠的地方与恋恋会面。而恋恋也是故意租在离星河cafe很近的位置。之后，她们有了完整的筹谋，便把张骏生引过去。不过，她们也是真心喜欢大俪这个朋友。
8.Siren酒吧，猫的轨迹二手书店，Kilian推理馆，Fill，Emotif，都是现实世界中特别的存在。我还给自己起了公司里的个人昵称：Fill。
9.全文中只有恋恋叫“凯琪”，其他人都是fifi，fiona，薛薛，薛小姐等名字。我希望“凯琪”这个称呼是恋恋的专属。
10.通篇都没有的描写，最多的是拥抱和亲吻。其实是，我压根不会写...哈哈，但我可以学。
11.文中的loveline主热恋琪，副梦德斯鸠和于生锁爱，还有隐藏款cplineorfriendship：恋爱大过天，朱恋壁合，fi鸟与于，南朱北唐，郑璇定理。
12.文中的地名都是几个地区或省份的名字拼合而成的，北港市是北京与香港，实际对应北京；上江市是上海与江苏，实际对应上海，那个圣诞集市也是外滩源集每年举办的德式圣诞活动；渝杭市是重庆与杭州，实际对应杭州；成华市是成都与金华，实际对应成都；苏南市是苏州与南京，实际对应苏州市；武川县是武义与汶川，实际对应汶川县；海亚市是海口与三亚，实际对应三亚市。
13.三个主要案件，我尝试了他杀伪装成自杀；自杀伪造成他杀；激情杀人及合谋，替罪、反转等设计，也算是自己不小的突破了，过瘾。
14.凯琪出车祸那个剧情，我没有安排恋恋去救援，而是选择了文文和天爱。是希望基于天爱的角度，让她在最关键的时刻，打开心结，真正地选择放下。
15.恋恋和凯琪最终选择荷兰定居的原因，一方面是那里真的很美啊，我有好几个朋友去留学了。另外，它是全球第一个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在那里她们可以真正的以合法伴侣的身份生活，成为彼此的妻子与爱人。
16.凯琪演的电影《梦中人》女主角阿菲和男主角663警员，其实对应的是《重庆森林》里王菲和梁朝伟的角色名。大家都知道菲姐是咱主桌的贵宾，哈哈。
17.灯塔所在的迷航路414号，想要铭记的是4月14日北展那次《枕边迷航》bigband演唱会。
19.苏南市君斯传媒文化公司，君斯是dreams的音译，是一家虚构的公司。方氏兄弟传媒公司参考的是现实中的华谊兄弟。凯琪签约的陨石唱片公司对应的是现实中的滚石唱片公司，但因为要带点宇宙的元素，所以改成了陨石，不过事实上她签约的是华纳。
20.文中凯琪所在的娱乐公司Spiritunus是她自己创立的服装品牌的名字，她和方同结婚所在的酒店Filicious是她专辑的名字。
21.其他的，我自己也有些忘了，等我想起来再补充。
对写得不成熟的地方，包括但不限于文笔不流畅，措辞匮乏或者逻辑不通顺的，我表示抱歉，但也只能在后续的文中再探索和提升啦。
还要谢谢很多优秀的热恋琪同人文写手，我总是在这些文中看到自己欠缺的以及要学习的东西：饱满立体的人设，丰富的词藻，流畅的故事线，发人深省的主旨，和迥异多变的风格。
最爱《五十度fi》，希望有一天能够有饭老师那般超强的写文造诣，优秀的文字把控力，深厚的文学素养以及隽永的故事设计性。
现实中，我自己的工作离写文很远，但愿能够一直保持着这份灵魂深处的热枕。
最后的最后，会有个短篇悬疑小彩蛋奉上。
愿我们都能够在这世上玩个尽兴。
520，恋恋上海剧场见。
刘恋
出场年龄:二十五岁
蜀中头名举人、濂屺县从九品主簿、太后刘妩的妹妹。
薛凯琪
出场年龄:三十岁
京城富商、挂五品闲学、元帅薛缙的女儿、当朝贵太妃。
于文文
曾用名:于温文
出场年龄:二十七岁
榆嶂县从九品教谕、前正二品溱海省巡抚使、中书令于忠的独生女、“一字帝师”。
张天爱
正四品东仪将军、元帅张钦的女儿。
赵梦
曾用名：赵文静
出场年龄:二十三岁
罪臣之女、御令军忠义堂卫府副都尉。
郭采洁
曾用名：郭彩章
出场年龄：十三岁
前御药房...
前御药房总管“罪臣”郭墨的女儿（隔腹子即养子）、御令军忠义堂卫府下侍卫兵。
蔡卓妍
又名：阿飒
出场年龄：三十一岁
从三品御前明堂参议持武将军。
钟欣潼
又名：阿娇
出场年龄：三十岁
北镜司正三品都察。
朱洁静
御令军正位统领兼御令军忠义堂卫府总监军使。
唐诗逸
出场年龄：二十七岁
御令军正位统领。
元鼎十八年刘妩下旨赐号“龙倚”，可代天子坐殿受百官朝拜。
王紫璇
出场年龄：二十三岁
无实权无封地的贵族、东平相主、文宗皇帝的堂妹、隆兴帝的堂祖姑。
张俪
东平相主府一等护卫。
吴谨言
出场年龄：二十二岁
御令军副统领兼御令军长宁堂卫府正监督使。
齐溪
出场年龄：三十七岁
御令军正位统领兼御令军东堂卫府监察使。
王何淮
曾用名：王心淮
安王的弟弟、文宗的次子长男、元鼎帝、惠宗皇帝。
十二岁继位的少年天子，元鼎十八年九月十一日于金乌殿驾崩。
王心溯
现用名：安伯伦
出场年龄：三十六岁
现濂屺县仵作、安王、文宗嫡长子长女。
元鼎十八年九月十五病逝(假死)。
王心凌
文宗三子次女、西努国主。
元鼎三年，两国联姻远嫁西努皇、女皇病逝按遗旨继位引起西努皇族内乱，国家被一分为二只得改称国主。
刘妩
出场年龄：三十二岁
刘恋的姐姐、惠宗的皇后、皇太后。
王茂
惠宗嫡长子长男、隆兴帝。
元鼎十八年二月出生，当年由唐诗逸穿皇袍替代至金殿登基为帝。出生时被皇帝暗中换给刘皇后，实际上是薛贵妃的儿子。
于忠
出场年龄：七十三岁
于文文的父亲、中书省正一品中书令兼尚书省正二品吏部尚书。
关善
出场年龄：四十八岁
薛家世家奴出身、静心殿近殿侍女。
张闻雪
薛凯琪的贴身婢女、静心殿近殿侍务官。
任安竹
薛家世家护卫、静心殿近殿侍女。
曲若桐
薛家军从三品都校官曲锦之的女儿、静心殿近殿侍女。
高嫒
原荣庆殿小宫女、静心殿近殿侍女。
黄小风
出场年龄：二十七岁。
虞江省不见峰上山寨二当家、黄小蕾的妹妹、静心殿近殿侍女。
华桦
绿林出身的易容高手、静心殿近殿侍女。
重瑾
出场年龄：三十四岁
静心殿宫女、薛凯琪的替身。
夏陆安
宫中玉笔官。
高甫
正四品御前总管太监。
解元吉
曾用名：黄裳
性别：女
出场年龄：二十九岁
外省灾民(假)、原属御令军忠义堂卫府、调任长宁堂卫府副教官、秘属暗卫，曾被除名。
夏青宝
出场年龄：二十五岁
外省灾民(假)、易容高手、长宁堂卫府暗卫。
冷燕客
假名:甄勇
性别：男
外省灾民(假)、江湖剑侠、东平相主府五等暗卫、挂名长宁堂卫府教官一职。
第云君
出场年龄：三十三岁
外省灾民(假)、安王府隐卫。
陆晏
假名：邱丰年
外省灾民(假)、东平相主府一等暗卫、擅长易容。
已逝。
戴春
薛府正六品副管事太监。
郭墨
伪药案罪臣、郭彩章的父亲、御药房总管。
全栾珍
伪药案罪臣、太医院掌院。
现关于长宁堂卫府密牢中。
尚扶良
濂屺县正七品县令。
下落不明。
刘世忠
濂屺县正八品县丞。
乔怀遇
濂屺县书办。
田厦
出场年龄：四十岁
濂屺县衙役班头、御令军长宁堂卫府暗卫。
连多恩
原名：金伯扬
出场年龄：十八岁
江湖盗贼、擅长溜门撬锁、濂屺县死囚、连多泽的哥哥。
连多泽
原名：金仲名
出场年龄：十七岁
江湖盗贼、轻功高手、濂屺县死囚、连多恩的弟弟。
刘恋再醒来时整栋房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要不是还留有些淡淡的酒香，她都要怀疑昨晚的热闹只是场梦。说来也够奇异，一夜之间知道她身份的人竟到了能把酒言欢的程度。
她轻车熟路的进卫生间洗漱，短短几日她已经二度清早在薛凯琪家醒来，是不是为了有备无患应该在这里准备一套日常用品。职场训练，刘恋做事井井有条，即使喜爱惊喜，却也享受掌控的感觉。但薛凯琪的出现似乎注定是意外之喜，她希望日后能常来光顾，也期待着没准哪天薛凯琪也能睡到她家去。
有没有可能刘恋这个人对她很重要？
昨夜郭采洁捏着赵梦的脸喃喃自语道:这个人很重要呢，坐到她身旁还是会很想她。
现在她就有点想刘恋了，薛凯琪把两碗面放到餐桌便要去卧室看看刘恋醒来没有。
“早！”
“早上好。”
刚刚洗脸，刘恋前额的短发打湿贴在干净白皙的脸上，素净的面庞倒多了几分青春活力。像是大清早就与朝阳打了照面，薛凯琪不由的勾起嘴角与她问好。
“快来吃饭吧。”
“她们都走了？”
“嗯，有事回去了。”
周末这几人估摸都不用工作，除了于文文没有固定休息日，怎么这个点就都没了踪影？刘恋没太在意，坐下开开心心吃面。这样也好，比起人多热闹，她更喜欢与薛凯琪独处，哪怕说些日常琐事。
然而某人每每与她吃饭分明是故意拖延，对此刘恋还自觉占理，和喜欢的人一起做什么都很愉悦，当然希望能多待一会儿。
“我不是本地人。”
刘恋放下碗，不明所以的望了对面人一眼。
“我也不是本地人。不过你放心我现在有买房资格了，近期有购房打算。”
被误会的人噗嗤笑了一声，之后一整个上午笑意都挂在嘴角，薛凯琪发现刘恋本人的可爱不亚于她小熊猫形态时。
“我是香港人。”
“听得出来。”
相顾无言了一阵，薛凯琪犹豫着要再度开口，刘恋把话抢了过去。
这次刘恋没误会更没打岔，出乎意料的态度诚恳。其实薛凯琪只是随意挑起个由头，她们二人距离着千山万水，物理距离又算得了什么？
好在方才刘恋流露出的坚定令薛凯琪又多了几分勇气。坚定的爱人可以抵抗现实阻隔，而仅仅出于荷尔蒙的悸动无任何障碍也会随时消散。
早饭后刘恋提出送薛凯琪上班，她的家离宠物医院步行只要十几分钟，那天是没法抱着小熊猫上街才叫采洁开车来。
王医生随时可能出现在医院，薛凯琪不放心拒绝了刘恋的提议。而且刘恋最近时常会变回小熊猫，薛凯琪隐隐为她的身体担忧，尽管昨天张天爱反复交代这头熊猫好的很。她私心还是想让昨夜宿醉的小熊猫赶紧回家休息。
看出薛凯琪的顾虑刘恋也没强求，她们以后有很多相处机会，不急于一时。临出门前刘恋拉住薛凯琪，当薛凯琪投来疑惑目光时，正撞上那对毛绒尖尖耳朵立在某人头顶上有节奏地弹了弹。
就算自控力再好遇到这样的讨好，心下也会塌软一大片吧。薛凯琪毫不掩盖喜爱，惊呼着上去抓了抓，手上的触感和眼睛看到的又是两个体验，刘恋的目的达到，薛凯琪确实顺带连她整个人都喜欢的要紧，顺手就揉了揉她的短发。
“可以再动一下吗？”
不怪她贪心，那对耳朵动来动去的样子着实令人爱不释手。这会刘恋才有点不好意思，刚才单纯想转移薛凯琪注意力，总是忧心忡忡的对身体不好。可再让她听话的抖耳朵就颇有谄媚嫌疑，刘恋觉得她甚至能改名叫妲己了。
就像薛凯琪拒绝不了她一样，她也拒绝不了薛凯琪雀跃期待的眼神，还是眯着眼弹了两下头顶的耳朵。
刘恋的羞涩神情一丝不落的被薛凯琪捕捉，她也发现这个动作好似变味了，却比方才更加心动。
之后的几天里刘恋一得空便会复盘，尽管每每想起都会感到羞耻，又情不自禁的一遍遍回味，因为那个味道酸酸甜甜的，她仅尝了几次就上了瘾。
薛凯琪没比她好多少，只是欲盖弥彰的功力强些，维持着表面的云淡风轻罢了。
与二位的无任何实质性进展不同，于文文那边已经瞅准时机精准收网，一举拿下这次绑架半兽人团伙的头目。
于文文这些天带领队伍表面装出无头苍蝇似的搜捕，实则早已暗中跟踪调查。刘恋这支线她也秉持着不打草惊蛇的做法，可惜还是被王医生给跑了。
他们已经抓到了本案背后的头目，王医生这样的落网之鱼算不上威胁。以防万一再加上张天爱的千叮咛万嘱咐，于文文还是派唐诗逸保护刘恋安全。不能参与行动的唐诗逸对此略有微词，为了安抚队里的格斗担当，于文文口头承诺她两只山鸡作为补偿。
“于队，这个头目何许人也？”
凌晨四点唐诗逸拎了几大包夜宵回来，恰碰到从审讯室出来的于文文。
“怎么不盯着刘恋？”
“轮小张的岗，再说这个点总监休眠。”
跟了几天唐诗逸已经摸准这只夜猫子的作息规律。
“那就留下帮忙。这个头目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唐诗逸灌了口冰咖啡，观察于文文凝起的眉头。
“团伙老大被称作那姐，她成立犯罪组织的目的很简单，她儿子是半兽人得了绝症，现存医学没有涉猎到这个病。为了一线希望，她绑架半兽人做研究。她有钱有闲就是个牵头的，团伙中细致的分了部门，我们这次抓到的主要是些打手，做实验的只抓到了两个。”
“哪里奇怪呢？”
“她好像被架空了，我看她的银行流水花了不少钱，收效甚微。既没研究出什么给儿子治病的方法，也没得到什么实际性利益。我推测有人借她之手，绑架半兽人谋取暴利。”
于文文眼睛微眯，露出几分几分狼盯猎物的神情，唐诗逸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要对刘恋下手的王医生呢？也是团伙中的一份子？”
“还没审，天亮了继续。”
案情进展是绝密，刘恋自然不能知晓，但接连不见唐诗逸，她也猜出了几分。
可能打心底信任于文文，刘恋一直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而且她与王医生接触不多，要绑她做研究还是由薛凯琪传达的，这就更令她掉以轻心。第一次见面她就在薛凯琪面前暴露了半兽人身份，从这个角度看她比信任那位准表姑母更信任薛医生。
刘恋也没心情在意于文文的态度，她火急火燎出公司叫了俩车直奔薛凯琪家。
在薛凯琪忙碌时小助理会帮她看着手机，以免错过重要信息，毕竟薛凯琪除了医生身份还参与医院的经营。
盘中吃到只剩残渣时，趁薛凯琪去卫生间的功夫，小助理接住刘恋的橄榄枝，答应在薛医生做手术或没空看手机时给刘恋递消息。刘总监打哈哈说她主要是怕薛凯琪忙起来错过饭点，让小助理提前知会，她好帮忙订外卖。
当时小助理对她很是满意，说刘恋不是第一个来收买她的人，但是她唯一一个同意受贿的。因为看得出薛医生这次有意，而且接触下来刘总监人的确不错。之前的几乎都要直言让她出具一份薛凯琪行程表，明摆着是要见缝插针抓人约会，丝毫不体谅薛医生日常工作辛苦。
所幸这次门也打开了，出现的人正是她焦急不安想要见到的。
“你来了？”
上次她好像问的是‘你怎么来了’，刘恋没有过多纠结，从上到下用目光检查了一遍，才放心回应。
“在睡觉？没去上班吗？身体不舒服？”
面对刘恋的三疑问，薛凯琪扯出个笑，转身从冰箱里拿出罐冰可乐。
“外边很热。”
不仅没说又冰又甜，还强调外边天热，刘恋受宠若惊的接过可乐。当即又觉得哪里奇怪，偷偷瞅了几眼薛凯琪。
“偶尔喝没关系的。”
“英雄所见略同。”
“我才不是什么英雄。”
“嗯，我也不是，倒没准和狗熊是近亲。”
薛凯琪被刘恋的瞎扯逗乐，从进门到现在她第一次露出放松神色，刘恋不自觉也跟着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
自知不擅长幽默耍宝的人，面对薛凯琪捧场的笑声，刘恋有些不好意思的辩驳。
“真的很搞笑啊，你是不爽我快乐吗？”
这话说的随意，听得人却格外认真，刘恋此时很想看一看薛凯琪的眼睛，最终还是决定低着头回答。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快乐。”
笃定的语气仿佛凝固住了时空，静默了好一阵子，刘恋为掩饰尴尬端起可乐喝了几口。
气泡的声音、吞咽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里格外悦耳，其实纵容某人喝饮料也不全是坏处，以后若有机会她还是愿意投喂小熊猫的。
这可不能告诉刘姓小熊猫，该节制的时候还是要凶点。
“我以后会尽量少喝，但也不可能完全戒掉。”
从遇见的第一面起她们就发现彼此很有默契，这不又想到一块去了。刘恋发现薛凯琪微皱的眉头，就立马给出个小承诺。她不健康嗜好还挺多的，刘恋决定先从容易的做起。
“你很相信我？”
薛凯琪望向她的神色比往常严肃，虽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刘恋还是重重点了点头。她觉得无需多言，如果不信任薛凯琪怎么会几次三番的在对方面前展现动物的一面，理应从最初暴露身份开始就不再见面。
薛凯琪理解刘恋不愿多解释的用意，对于问题她显然也早知晓答案，无外乎再确认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遭气氛渐渐不再轻松，这时候应当谈些重要话题了。刘恋推测刚才那句是个开端，后边薛凯琪肯定还要说些什么。窗户纸尚未捅破，刘恋断定就算薛凯琪对她无意，也不会让彼此难堪。但凡还留有余地，她就想争取一番。沉默的空档刘恋已经打好腹稿，等待审判到来做场完美的自我辩护，当然这只是最坏情况。
对方却久久不开口，刘恋微不可见地得松了口气。经这段日子的相处，薛凯琪看似洒脱实际上要比她有更多考量，不主动才是薛凯琪的一贯作风。那么刚才的疑问其实是薛凯琪在自我怀疑吧。
按理说应该明确表示些什么，来安对方的心，但刘恋并不想再做口头承诺。这个年纪的薛医生也不是单靠几句话就能获得所谓安全感的。
一条毛绒绒尾巴蹭到薛凯琪小臂，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你之前说想摸我的耳朵和尾巴，上次主动给你摸了耳朵，这次可以摸摸尾巴。”
如她所料薛凯琪哪怕拒绝掉她，也会给她的尾巴几分薄面。尾巴尖在她柔软的掌中打了个弯，薛凯琪便爱不释手的又多轻抚了几下那最后一段黑灰色绒毛。
“有快乐点吗？”
刘恋试探性问道，薛凯琪低着头从鼻腔了发出了个“嗯”音。
“那就好，我说过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快乐。我们不急，慢慢来，等你相信我们有可能的时候再讲其它。”
这只小熊猫放下自己的情绪，先宽慰起薛凯琪的话语，听的薛凯琪心里又酸又涩。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们的可能性，已经能确定心意了，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她之前没信心的不是眼下而是以后，在感情上她总是谨慎的。
现在她想偏离轨道一次，有些事或许不必明确关系也能做。就像她并没有做好刘恋同意给她摸尾巴的前提条件，刘恋还是傻乎乎的给她摸了又摸。
有比冰可乐还凉爽甜腻的东西，刘恋热衷主动沦陷于诱惑中，在薛凯琪想要逃开时又凑上去为这个蜻蜓点水的吻加温。
那只毛茸尾巴也悄悄环在薛凯琪腰间。尾巴用时方恨短，若再长点她就可以圈住薛凯琪整个腰，让这人彻底逃脱不掉。
薛凯琪手里拿着甲衣，唤来一近殿侍女将甲衣给她看：“安竹，你看这是什么做的？”
任安竹将甲衣接过，端详了半天，又跑到灯下迎着光亮，连摸带看又是半天，最后走到...
任安竹将甲衣接过，端详了半天，又跑到灯下迎着光亮，连摸带看又是半天，最后走到薛凯琪身边，抬起头望着她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姑娘的话……我也瞧不出来。”
薛凯琪伸手抢过甲衣捏在自己手里，面色有些不悦：“当年爹还夸你，说你是半个武器大师，怎么陪我进宫没几年就忘了本行？”
任安竹一听这话曲腿一跪，双膝跪在柔顺的软毯上，口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您也说老爷说我是半个武器大师，这是皮甲又不是武器，再说……您不是也没瞧出来嘛。”话说到最后声音是越来越小跟蚊子声一样，凯琪也没有听清楚她最后面说的是什么，只是有些生气。
一旁的几人围着刘恋，其中一个看见了任安竹的窘迫捂嘴偷笑，并点了另外的三人回头看，那三人回头一看也笑了起来，几人偷笑的声音传到薛凯琪的耳朵里。
薛凯琪转身看着她们，喝道：“你们笑什么？”
开始笑的那个人立刻低下头，一面用手在浴盆里捞水往刘恋身上泼，一面大声说：“没有笑，我们是在——说刘大人个子太高，浴盆应该换大一些的。”
另外三人也有样学样，也往刘恋身上泼水：“是啊，该换大盆。”
薛凯琪走上去把甲衣扔到托盘里，看着那几个人来回泼水，有些药沫都溅到了刘恋的脸上。
薛凯琪看着这几个人说道：“你们会不会照顾人呐？药都跑到她脸上了。”
带头泼水的黄小风这时站了起来：“是，我们不会照顾人，我们这就出去面壁、反思。”说着，给周围的这几个仰头看着她的人递眼神，那几个心领神会，跪着说要一起出门反思己过。
薛凯琪见几人都要走，低头看了看在浴盆中熟睡的刘恋，又望着跪着的几人：“你们都去反思，她怎么办？”
黄小风用另外一只干净的手从腰间取出一只做工精细的银制小扁瓶，放在浴盆边的小茶几上，然后抬头望着薛凯琪说道：“这小瓶里装着迷魂散的解药，您打开后放在刘大人的鼻下，她一闻就会醒了，之后的事儿就——您自己看着办吧。”说着，撒腿就向门口跑，跪着的几个人也跟着走，旁边看着的几个也互相递眼神，一个人把托盘端起来，一个悄悄地往门口退，另外的人顺便把那边跪着的任安竹拉起来，九个人一起走了。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薛凯琪和刘恋。
九人出去以后集体蹲在门前。
曲若桐：“这样好吗？”
黄小风：“好啊，我们都在娘娘会不好意思的。”
关善：“老爷和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说着她竟然抹起了眼泪，“终于起了这个心思，再不怕无人陪伴姑娘的终生了。”
任安竹：“我倒没想什么终生的事情，只希望她能从失去小主人的阴影里走出来。”
这话一说，九个人都沉默了。
张闻雪出言打破了沉默：“下一盆的热水差不多了，我去叫他们抬黄玉盆过来试一试。”说完起身便走，因她走得急几人也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
黄小风扒着厚厚的殿门听着门里的动静，自言自语道：“一点儿声都没有……咱们娘娘还没把刘大人唤醒吗？”
一旁的高嫒望着她的脸说道：“你进去看就知道了。”
黄小风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压着嗓子说道：“我不去，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这么叫大伙出来已经是触龙鳞了，再因为这事儿惹娘娘不高兴，我掉了脑袋怎么办？”
华桦笑着说道：“和吴谨言吴大人说，给你换颗脑袋喽～”
黄小风一双秀眉皱起：“画画的，你和我有仇吗？咱俩可是一个绿林里出来的！”
华桦低声说道：“你可以叫你姐姐进宫为你鸣不平啊。”
黄小风想了想黄小蕾，望着华桦：“别说话了，里面好像有动静了。”说完扒着门继续听。
薛凯琪坐在浴盆边的矮凳上，拿起小茶几上的木瓢，用瓢盛了药水在刘恋头上慢慢浇过再将木瓢放回去，伸手去拿另一只茶几上放着的干净的棉布，为她擦脸上的药渍。自出生以来除了为练武的父母擦过汗以外，薛凯琪还从未这样对待过某个人呢。她现在才能仔细看着刘恋的面容，虽无惊人之貌却有动人之处，只是近期的劳累搞得气色不好，肤色有些暗黄，眼下也带了一抹青。薛凯琪伸出手指滑过刘恋的五官，在她眉上的一颗小痣上稍稍停顿了一下，最后滑到下巴收回手。
浴盆中的药气散在空气中，让人昏昏欲睡。
薛凯琪拿起解药想了又想，打开小瓶将瓶口凑到刘恋的鼻端，又收了回去，来回三次。
这时黄小风等人抬了玉盆进来，这盆是宫正司当年为薛凯琪打造的，用料极其讲究只属上用，薛凯琪只用过一次嫌弃它太大扔在库里，也不知道是谁把它抬过来放在薛府了。
张闻雪知道薛凯琪用过一次，如果连这只盆都让刘恋用了，那事情就是八九不离十，是真的动了心。
薛凯琪见她们把这个盆弄过了，知道越制，但没放在心上，毕竟她要做的事情比一只御用的玉盆越的更多。
众人退下，薛凯琪最后下定决心解了刘恋身上的迷药。
刘恋闻了解药悠悠转醒，眼神迷离地看着周围，最后定视在薛凯琪的身上，双眼随着她的动作移动。
刘恋轻轻一笑，声音有些沙哑，像酒醉刚醒：“我又做梦了。”
薛凯琪坐在矮凳上与她对视：“你梦见我了？”
“不然是谁？”刘恋顿了顿，“不过，在我以前的梦里，你的脸上——没有这两点颜色。”
薛凯琪知道她指是自己的胎记和脸颊上的一粒小痣。
“很难看么？”
“不，感觉多了份真实，不像之前总是高高在上，像看为凡俗事奔波的小人那样看着我，目光里有着上位者的孤寂和蔑视，语气温柔却说着不容人拒绝的话，让我把头抬得高高的，才能看见你高贵无瑕的脸。”刘恋从水下伸出手来，疑惑地看着自己沾满药味的手臂，“我为什么会做梦泡在药桶里？为什么不是做梦吃大餐呢。”
薛凯琪转头望着玉盆：“换水洗一下，然后就可以吃东西了。”
刘恋唰得一下从浴盆中站了起来，却脚下不稳当又差点儿跌了回去，她扶着浴盆边，抬头看着被溅了水的薛凯琪，突然笑了起来。
薛凯琪用长袖挡住了脸，水并没有溅到她的脸与挽好的长发上。手臂撤下，薛凯琪抬起头，望见憨笑的刘恋，心中生不起气来，但她还是站了起来，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再次溅到水，伸双手把刘恋又按了下去
“你滚下去吧。”
“哇，你力气这么大？！”
刘恋提前闭上了双目，药水没有进入到她的眼里。
“不许睁开。”
薛凯琪拿了锦布为她擦干净脸，刘恋享受着被薛凯琪细心照顾的温暖，心里如同吃花蜜一样的甜。
“好了，睁开吧。”
刘恋睁开眼睛笑着低下头，喃喃自语：“不是说做梦的人在梦中最厉害吗？我每次梦见你好像都是我吃亏。”
“因为我也是梦中人。”
“可这是我的梦。”
“那好，就是你梦见了我，然后我梦见了你，所以现在这是我的梦，你要听我的。”
“就……互为梦中人是吗？”
“对。”
“哦——”
“你有问题？”
“没有。”
薛凯琪拍了拍刘恋的肩膀，“起来换那个。”
刘恋一脸憋屈的从浴盆中站起来，这次站的很稳，她看着自己身上被药物染色了的衣服。
“我要脱衣服吗？”
“当然了。”薛凯琪走到玉盆边，轻笑一声，“哼，你在自己的梦里还会害羞啊？”
“那你先脱衣服，看你把身体全露出来给别人看会不会害羞。”刘恋红着脸说完这句话，转身扶着盆边，小心地跨出浴盆结果还是洒了一地的水弄脏了地毯。刘恋眉毛一皱决定破罐破摔，她用手拧着自己湿透了的衣袖，看着水顺着她的衣服往地下流，心中没由得升起一股烦躁。
迟迟没有听见对方打趣似的回应，刘恋转过身去望向薛凯琪。
那一双比满天星辰更加明亮的眼睛，此刻却盛满了泪水，随时都会从眼眶中滑落。
她上扬的嘴角，露出的微笑，苦涩无比。
刘恋赤着双脚，走到薛凯琪面前，用潮湿的怀抱拥住了，这个因无名痛苦纠缠而轻微抖动的身体。
直到对方推开她，她也没有听到，应有的悲泣声。
厚重的木门被人推开，刘恋站在原处愣愣地望着那道消失在自己目光中的背影。
当她追上去，路过无人的走廊，穿过金光灿灿的宫室，追逐那道看不见的背影，身体越来越冷，刘恋直追到了外面。
冬季，院内无雪，众人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院中一口大箱燃着火焰，吞噬着一张张布满文字的纸片。
侍女从刘恋的身后走了出来，走到薛凯琪身边跪下，高高举起手上的托盘，薛凯琪用一只手将托盘上的衣裳抓了下来，衣服的一部分落到地面，那是一件绣着五爪金龙的玄袍。
刘恋看着她将那件龙袍扔到火里。
薛凯琪举着火把转身望去，透过凄冷的月光，她看到了刘恋那双迷茫的眼睛和她苍白面孔上显现出来的无助与困惑。薛凯琪的眼睛里没有了泪水，微笑依然挂在她的嘴角。
火光将薛凯琪的面容清晰地传到刘恋的眼睛里，让她又一次感受到了，那遥不可及的距离。
像一场梦一样，转回到了起点。
在刘恋倒地以前，那虚妄而离奇的一场梦，已提前随着火焰结束了。
【这几天在找房子和搬家】
【抱歉】
【如无意外，这周有更新】
【这章有点钓胃口，容易着急的小伙伴可以攒到下章更新再一起观看】
S1·坠落-14
"你好。"
"晚上Happyhour去不去？我们几个朋友都来。"
"今天晚上吗？我现在还不确定，待会还要回公司。"薛凯琪说着，不经意咳嗽了两声。"最近事情太多了。"
"你怎么了这是？"
"...
"有点小感冒，在诊所拿单子准备回公司请假。晚上真不知道能不能来，你找文文吧，有局她一定去。"
"肯定算她一份，但你也得来啊！小刘可盼着你来。"赵梦刚说完这句话就"哎哟"了一声，随即传来一些撕扯打闹的声音。
"不说了不说了，今晚等你来啊，假都请了，别不出来，你不来不开席！"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吗？"
对方只是摇摇头便继续工作。薛凯琪余光觉着对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微微侧身用一只手刷手机，状若无意的将另一只手搭在沙发边——那根头发旁。
……
刘恋很识时务，没有时势的时候相当嘴硬。
赵梦的车技很一般，当初是被迫学的开车，有证但是开的少，至于刘恋……
于文文那头接的很快。
"嗯——大概是我们O记的人。"
这显得她俩这贸贸然就冲过去的行为多少有些莽撞。
倒不是余情未了——刘恋这么对自己说，是那该死的直觉又生出事端来。虽然很早之前，她就知道有关于薛凯琪的直觉从未准过。
按照这种说法，自己的直觉无非是过于活跃的潜意识在理智清醒的帮助她分析案件罢了。
而薛凯琪在刘恋的世界里，几乎从来与理智背道而驰。
当然，现在可不好说。
"我们还要多久？"
直觉若是准的，那薛凯琪当真会有意外；直觉若是不准，则说明刘恋就算再想一无所知的扮演毫无瓜葛的前任，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只怕还得有一个小时。"赵梦感觉到车流开始越来越多，越来越拥堵，时速都快要降到40了，离目标点还要十几公里。
"听天由命吧！"
薛凯琪的确是一个好警察，自欺欺人也总好过真的有同事出现危险要好多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医生搞定了他的工作，镜框下的眉眼甚至有几分清俊。
"没关系。"
就是此刻，薛凯琪借着坐直身体的动作，把那只暗暗捻住发丝的手收回兜里，看似是因为收起手机使另一只手也产生了连带动作，实则是就算是在镜头下盯着薛凯琪的动作，都不会发现任何的异常。
"是觉得咳嗽不舒服吗？有没有伴随症状，什么时候开始的。"医生过来时手上拿着一本记录册，站定到桌子前时，抬头向着"病人"微微一笑。"我们去诊室吧。"
所以，并不在这里接待普通病人是吗？
薛凯琪内心流转过这个念头，面上笑的温和客气，起身站了起来。
"好的。"
跟着医生走出办公室。诊室就在这间房的隔壁，从有装饰的屋子里出来，更觉得走廊里的白色让人不适，薛凯琪知道自己比常人对颜色更加敏感，若是没成为一个警察，也许会去当一个流浪画家。
而现在这点微末的长处，让她对这个本就有些问题的诊所，生出处处诡异之感。
诊室也是白色的，相比办公室的布置，这间房的确是更显单调，医生径直去中间那张桌子的对面坐下，将那张看上去更舒服的沙发椅留给了薛凯琪。
"不知道前台有没有跟你说，我其实只是想要一张诊单。"
入座后薛凯琪迟疑两秒选择回医生之前关于病情的提问，毕竟她也没有真的打算扮演一个病人。
"不知道你们这会不会开，我下午需要这个交到公司。"
因为请假制度，一些公司会要求员工休病假时提交病历作为请假所需——也由此衍生出部分诊所会为病人撰写需要休养在家的诊单。
薛凯琪就在扮演这样的一名职员，不需要装病以免被拆穿，即便诊所内不提供这样的服务，她今天也算是有了收获。
"当然可以。"医生笑的很从容。"您希望休息几天呢？我能针对性地给你提供适合休假的疾病方便你应对。"
"只是费用相对会贵一些。"
不愧是临近写字楼的诊所，看起来的确是经常性的提供这种类型的服务。
"不用太麻烦，我就请两天。流感之类的更好，免得我领导让我再'坚持坚持'。"
"行。"
毕竟对方也很干脆，医生也省却了问诊的功夫，开始埋头书写病历。
今天的任务只是试探，薛凯琪看着对方写诊单熟练的动作，至少不会是像自己这种表面伪装能够达成的。
诊所是真的诊所，医生也是真的医生。
那之前进来的男人和这个医生在办公室里都聊了些什么呢？和其他职业不同，明明有着良好的医生职业，却沾染着和毒品有关的事，身份应该不会太干净才对。
"叮铃。"
手机的提示音打断了薛凯琪的思路，两人同时往桌上瞧过去。
"真不好意思，刚刚忘了把手机调成静音了。"医生看了一眼屏幕，伸手将手机屏幕按灭。"您着急么？反正我们也不需要问诊的流程，我写完诊单你按诊单去前台买药就能走了。"
"好，谢谢您。"薛凯琪控制着没人自己去瞥桌上的手机，但刚刚手机响起来的那瞬，她的确像是在屏幕上瞧见了什么。
"那您稍等，我去隔壁拿个东西。"
医生起身往诊室外走去。
薛凯琪看着他走出房间，察觉医生起身的时候将手机也带走了。
有点奇怪。
这么想着她回过头去看桌上未写完的诊单——即便上面写些什么从她这个视角倒着看，几乎是一个字也不认识，但能看见最后一栏的诊断意见上没有写完。
怎么看，也就只剩一行字了。
糟糕！
薛凯琪转身起来，向着门口走去的同时在口袋里回拨了最近的通话，另一只手则放进暗兜——随时可以掏枪进行反击。
门外安静极了，走廊也是。办公室被反锁，薛凯琪敲了几下却无人回应。
他跑了！
薛凯琪迅速往外面追去，前台人还在。
"你们医生呢？"警察小姐询问道。
"嗯？他不是在给你做诊断吗？"年轻男人面露迷茫，并不像知情的样子。
常年经验的立时判断这人并不像在说谎，没有走前面，那就只能是后门了。
"你们后门从哪出去！"
兴许是原本温柔有礼的人这会变得威严正经起来相当有胁迫力，小年轻被震得一愣一愣的，乖乖指出了后门的路径，等到薛凯琪跑走，他才想起大声喊道：
"喂喂！发生了什么事啊？"
警察小姐自然是没有空回答了，走廊尽头处有个安全门，推开就能看见消防通道和后门。
这会后门大开，而几十分钟前薛凯琪还在外面检查过这道门是关住的。
居然跑了。
"赵梦，你立刻通知附近的CIB同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上身浅灰色西装，下装黑色西装裤，穿一双深棕色皮鞋，戴金属框眼镜约莫视觉年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刘恋那应该有井医生的照片，你找她要，外形作为参考，存在变装可能。"
"赵梦在开车，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嗯？"这俩不该在案发现场调查吗？薛凯琪这句话隐着没说，刘恋还是听懂了。
直觉什么的自然不能说出来，事实上这个借口可以称得上烂。
"薛凯琪！"
【快乐】
S1·坠落-13
薛凯琪和于文文来到这间诊所的时候，门上正挂着"休息中"的牌子。直接进去打探显然不够合适，不如先从周边环境开始打听，侧面了解一下这个诊所。
两人分工，于文文假扮患有咳嗽的病人，套着帽子站在一旁，薛凯琪则是以朋友生病为借口，向商贩打听对面这家诊所通常什么时候开门，客人多不多，以及诊病能力如何。
一圈下来排除那些不宜问询的店，剩下的回答大都是不太了解这个诊所，自己也比较少去，最多就是买点药。有一家装了店内监控，角度刚好能拍到这家诊所半边门口，但存储的云端只保留七天。
于文文拷走一份视频，...
于文文拷走一份视频，薛凯琪则是瞧着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正打开诊所大门，走了进去。
有人到，看起来是要开门营业了。
"要不要……"于文文向来是直接，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她想去诊所内试探的想法也得先过薛凯琪这关。
"先观察一会。"
两人在二楼找到一家快餐店，靠窗的位置刚好能看到诊所的大门。
"我昨晚收集不少网路上和这个诊所有关的资料。"薛凯琪将昨晚的笔记整理成了文档存在了手机里，这会将其推到于文文面前。
"这个井医生的经历也太简单了。"于文文上下查看一番。"他毕业后就回来，这个诊所甚至是他的第一份工作？"
"目前看，是这样的。"薛凯琪漫不经心地拿起一根薯条，注意力始终在那个刚刚开始营业的诊所大门前。"按理说，诊所里还会配备有护士和其他服务型人员。但从我们看着它开门到现在，也没有其他人进去过。"
于文文的位置并不方便观察，她更在意这会手机里的资料，这归类的方式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人。
"诊所原来的医生还有信息吗？"
"查到的记录是已经移民了。"
"薛薛。"于文文看着薛凯琪侧脸，仿佛和记忆里并无二致。"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出国。"
这个问题藏在她心里太久。刚开始以为是因为刘恋和薛凯琪分手的事情，虽然惊诧薛凯琪会感情用事，但毕竟刘恋是特别的，她也就没有深究。可后来看起来，这件事，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简单。
"别这么看我。"看着薛凯琪投来的目光，于文文沉下嗓子。"你那会明明就要晋升，上面很看好你我知道。就算是要出去进修，也不至于什么都不跟我们交代就匆匆到了国外。"
"我后来知道，因为你的忽然离开，当时的CIB出了好多事，梦梦后来才会被抽调回CIB。所以，你走这件事，同僚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刘恋也不知道。只有…上面知道是吗？"
薛凯琪像是没有想到于文文会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个问题，她也知道对方并不是在问私事。
"你想听到什么回答。"
"别的我也不问，但现在大家既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觉得我们专案组至少应该有全部的知情权吧？如果我们三都信不过，那这个案子你们不如交给别人来办。"
于文文虽然理解保密行为，但她并不能不为自己争取。多知道的信息对感官敏锐的老警察们，都有可能发现不一样的思考角度。
"有人进去。"
薛凯琪忽然说道，把桌子上的手机收回来。
"有些事，需要时机。就像现在不到时候说这些；而我们却到时候要进诊所里去拜访一下了。"
诊所后来进去得那个人看着不像是诊所人员。
"衬衫西装裤，手里还有公文包。"薛凯琪下楼的时候简单交流信息。"进去之前在门口徘徊了一分钟左右。"
目前还没有其他发现其他工作人员。
"有约，却犹豫。"
是疑点，但还不到非常可疑的地步。
"这样吧。"薛凯琪戴上蓝牙耳机，将头发披散下来，完完全全把耳朵盖住。"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接应我。"
"小心。"
薛凯琪点点头。她没打算做很深入的调查，只是想先做一下环境观测，如果不是静姐上午开会刚说完那档子事，大概也不用小心到同声在线的地步。
诊所门口"休息中"的牌子已经被取下，推开门进去能看见的就是一个小型服务台，侧边一旁的沙发是供来访者等待的，服务台另一侧是长廊，应该是诊所内部的分室。
"你好。"服务台里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薛凯琪确认并不是之前休息时进去的那一个，也就是说这个人要么一直在诊所里，要么就是从其他渠道进来的诊所。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有点感冒，烧刚退。"薛凯琪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我想，找医生帮我看一下，或许可以开一份我身体不适的诊单。"
"噢，这样啊。我想你可能来的不太是时候，我们井医生目前有病人在接待，或者可以去找其他的诊所试试。"
话都说到这份上，薛凯琪再强留下来也不合适。但好歹有个气口，待会还能再来。
于文文这次换了个位置，在斜对面的一家咖啡吧，咖啡吧里只有一张桌子能勉强看到诊所门口。薛凯琪倒没去和她汇合，而是在旁边随便找了家店开始闲逛。
"目前听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只能说前台不是很想做你这笔生意。"
"我们之前没看见他。"薛凯琪想了想，目前看来应该还算安全。"我去附近转转，你继续看着。"
于文文同意。
这条街前几年翻新过，店铺都还算规整，巷子里进去也还算亮堂，物业还是管理得宜，没有到处堆满垃圾不堪入目的情况出现。
这样看起来，前面有门面的店铺，在这都会有一个后门，诊所也不例外，而且从外观看是有长期使用的痕迹。
"那个拿着公文包的男人走了。"
耳机里响起于文文的声音。
这时候最好是换人进去，然而薛凯琪总觉得这个诊所透露着些许奇怪，方才进去的时候，整个屋子里都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薛凯琪大概又晃了二十多分钟，才再次走进诊所。
服务台还是那个年轻男人，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模样。
"你好，问一下现在的情况，如果医生还是没空的话，我可能就要现在出发去其他的诊所了。"薛凯琪在台上敲了两下，等到男人睁开眼看她才温和地询问。"或者，你方便打扰一下医生，给我开个简单的感冒类诊单就行，我可以给公司交差，钱会照付的。"
年轻男人像是还没睡醒，懵了半晌才说道。
"没事，井医生现在有空，你直走到尽头左手边那间就是他的房间。"
前面那个拿公文包的男人果然是这个井医生的患者。
"谢谢。"
薛凯琪看着前台交给她的空白病历本，她沿着白色走廊到尽头——诊所并不大，一路过来也就只有五间房，左边三间，右边两间。
门边有牌，尽头这间写的是"办公室"，薛凯琪总觉得这个诊所给人一种浑身不适的观感，现在穿过走廊这种不适感更甚。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门是关上的，薛凯琪礼貌敲了敲，询问后听见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进来。"
推开门，她看见门内是简约的风格，墙上依旧是白，各种摆件用具甚至没有一件深色款，全是冷淡的颜色。
屋内有招待人的沙发，出声的男人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浅灰色西装看上去更像是个公司里的经理而不是医生，金属框架的眼镜将人衬得很是文质彬彬。
"请坐，可以的话，稍等我一分钟，我把这个报告结尾。"
男人正面对着电脑在输入些什么，伸手将薛凯琪请了进来。
矮桌上放着茶具，薛凯琪看到上面有两个刚洗过的杯子，看起来不久前这里的确来过一位客人和办公室里的这位医生喝过茶。
屋内陷入沉默，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而警察小姐在扫过沙发时，看见了一根掉落在沙发边缘的头发。
看发丝的长度，并不是现在屋里那位梳着几近是板寸的男人留下的。
另一个人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薛凯琪想着，刚打算找个什么方法去藏起那根头发，忽然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即便是震动，在这个异常安静的房间里也足够引人注意。
医生也停下看了过来。
薛凯琪抱歉笑笑，从兜里掏出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
是赵梦。
【人物观点仅写手发挥】
【不代表写手对姐姐们的理解】
【在写手眼里，观点仅和剧情中的人物经历和背景设定有关】
S1·坠落-12
内奸。
警方可以往社团里送卧底，社团自然也会想办法或收买或安插的在警方里藏内奸，呈丰这几年的确算得上顺风顺水，要是因为内部有人通风报信，倒也说得通。
"O记那边对呈丰这几年有什么打击活动失败吗？"刘恋其实有点相信于文文的这个推测，毕竟薛凯琪回国这件事的确很突然。
当时刘恋和薛凯琪的关系并没有藏着掖着，圈子里认识她俩的人大都知情，后来薛凯琪去了国外，刘恋也就默许了那些在国外的同僚给自己带来薛凯琪......
当时刘恋和薛凯琪的关系并没有藏着掖着，圈子里认识她俩的人大都知情，后来薛凯琪去了国外，刘恋也就默许了那些在国外的同僚给自己带来薛凯琪的消息。
而薛凯琪的家人早已移民，之后多年都没有回过香港一次，这时候忽然回来，总不可能是薛凯琪要回港发展了。
"O记对呈丰的打击力度并不强。"于文文说到这，皱着眉压低了些声。
"你们也知道，我们上面的想法，在短期是不可能将三合会组织全部消灭掉的，只能在一个能稳定维持当前社会安定的情况下，对三合会组织里过分影响秩序的违法行为进行打击。"
"呈丰这几年这个度一直拿捏的很好。比较出挑加入里面想要搞事的小头目基本很难去分呈丰固有的这杯羹，如果要另辟蹊径，就很容易因为踩过界被我们灭掉。"
"这也是为什么O记想对呈丰安插卧底是很困难的事情，他们已经形成一种圈层，晋升机制和寻常的三合会组织并不同，如果我们要扶持一个卧底，会很明显。"
赵梦别过头去不愿意说话，她是做过卧底过来的人，始终不认可高层对于这种制衡的态度，作为执法者，为了稳定阶层去和犯罪分子作勾当，对她而言是太过荒谬的事。
"我记得，呈丰以前是不沾毒品的。"刘恋在这一点上和赵梦的看法一致，所以她并不喜欢去调查这些案件，而是专注于调查普通的刑事案件。
"是，不沾。他们甚至几条产业链都做得相当'干净'，尤其是谭维维，手底下经营着目前市内最大的黄色产业，可在她手下干活接客的男女，都是自愿入这行。O记扫过好几次，都缺少有力证供，据我所知，她这两年还搞了个贸易公司，一方面用来清洗那里流进来的钱，一方面还给那些服务人员提供了表面工作。"
"没有破绽？"赵梦有些震惊，这未免也太光明正大了！
"查过几次账目，我听说是做得很漂亮。"于文文瞥了一眼办公室外面，又把声音压低几个度。"但本来产业链里就有一些特别人士，况且这些流出来的钱是缴过税的，如果把这家公司打掉，对产业链的影响不大，但上面还会少收一笔。"
"他们这是姑息养奸！"
赵梦一拍桌子，把于文文吓了一大跳。
"哎！我就知道你听不得这个，所以之前没有跟你说。况且这件事我们底下传归传，没有证据也的确是没证据，说难听点是谣言也不为过。"叹了口气，于文文又说道。"毕竟我们也不懂上面在想什么，要是全按规章制度办事，刘恋这家伙早就被警队扫地出门了。"
刘恋沉默不语。
她想起很久之前，跟薛凯琪的一次争吵。当时警方正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一名嫌疑人，只能将其无罪释放。死者的家属因为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私自去谋杀这名嫌疑人，未遂。
阻止这场凶杀的就是薛凯琪。
刘恋因此和薛凯琪发生了很大的争执，她很笃定那名嫌疑人就是凶手，她们作为警察不能为死者惩治凶手已经很失职了，为什么还要保护那名嫌疑人？袖手旁观不就好了吗？
薛凯琪则认为身为警察就是应该保护每一个人的公民权利，没有找到证据已经是警察的失职，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失职，就漠视其他凶案的发生，漠视以暴制暴的行为发生。
凝视深渊的人也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被深渊吞噬。
"刘恋那点事能和这相比吗？"赵梦嘀嘀咕咕地说道。"她还不是为了案子！"
"那上面自然也有他们的考量，也不是我赞成或者反对，实在是说不清道理的事，太多了。"
"那内奸怎么说？"
"可能是在这条红线上踩着踩着过界了吧，你看呈丰现在不也开始和W扯上关系，上面那群人里要真有在和呈丰暗中联系的人物，指不定现在已经叛变了。"
于文文看着赵梦，那句'卧底当久了不也是会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到底没说出口。
"不想这些，吃完饭收拾收拾先把手上这个案子查完吧。"
午饭讨论就到这里，下午还有更棘手的事在等。
薛凯琪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脸上满是沉重，又带来一个重磅消息。
"我们在调查的那个去14楼清理现场的呈丰成员死了。"
又死一个！
刘恋，赵梦，于文文面面相觑。现在但凡和W带点关系的人都快死没了，如果拥有W的团队并不是为了挣钱，而是实验，那等到他们处理干净痕迹，要再抓到他们就难了。
"这件事需要立刻调查。刘恋你和赵梦马上出发，法证他们已经去了。"薛凯琪将目光落到于文文身上。"你跟我一组。"
时不待人，四人即刻动身。
赵梦和刘恋来到村屋的时候，蔡卓妍带领的法证人员已经在现场取证了。
刘敏也在。
"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这个案子也要你来。"赵梦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就凑过来。"法医中心那边也不是没人了。"
"这个死者，跟最近这些事有点关系，所以我才过来。"
法医瞧见赵梦过来似乎是有点惊讶，视线飘忽着不敢和眼前人对视，仿佛是做错了事被抓包现场。
"你昨天也这么说。"赵梦看着其他人听到响动望过来，也没有再多言。
人都在这了，她还能咋地！
回头看到刘恋过来，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狠拍了一下搭档的肩。
"我出去透个气，看看这附近有没有线索。"
刘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莫名挨了一下，咬牙瞥一眼赵梦，心里暗自想着等之后得讨回来。
"她怎么了？"
向来不擅组织言辞的法医自然无法解释这么复杂的问题，只好跳过开始谈及工作。
"但是……"法医眼周有着淡青色，大概是来的匆忙，素净的脸上难掩没有休息好的憔悴。"我最近发现W不能与一些物质同时服用，否则就会产生毒素，对人身体造成极大伤害，达到一定剂量即可致死。"
"你是说，死者可能是将什么东西和W一起服用才导致死亡？"刘恋刚刚从法证那边得到的消息是，这间屋子没有其他人进来过的痕迹，要么在场的确没有其他人，要么就是有人进行了痕迹销毁。
"这个可能性很大。"刘敏看起来已经将初步的尸检完成。"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和化学组在进行沟通了，如果死者吃了某种和W有冲突的食物，那对方完全可以不用踏足这里，就进行远程杀人。"
又是不出现的杀人方式。
刘恋没来由地传来一些不安。
"刘恋！"外面传来赵梦的喊声，她只能和法医礼貌告别后就匆匆来到村屋外面。
"刚确认死因存在远程控制的可能。"刘恋大概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后，赵梦气得不行。
"又搞这些，仗着有药了不起，都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了！"
"所以，你觉得是W的研究组织在进行灭口？"刘恋愣愣地说道。
"不然这么复杂的药剂，你想想我们法证部那些人对着这玩意都研究多久了都没个进展，要不是这个W的团队自己搞得，谁还能知道这些东西？狗王八蛋！"
赵梦说者无心，刘恋却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如果说W背后的人已经发现警方在调查他们，并且开始使用激烈手段灭口的话，那她和薛凯琪昨天才刚刚调查出来的那个诊所……
要命，她们有危险！
S1·坠落-11
刘恋花了整个晚上搜集网络上关于在这家诊所的所有资料，睡着的时候大约是凌晨四点，不到四个小时，上班的闹钟就把她从睡梦中拖拽醒来。
也不是一定非要到点上班，可今天10点要开大会——在床上挣扎几分钟，起不来爬也要爬到会议室再睡。
所以于文文和赵梦再次看见刘恋仿佛是看见了国宝一样。
"您真是要修仙，怕不是菩萨下凡来攒功德吧？"赵梦一直看不得刘恋这透支身体熬大夜的憔悴模样，案子是查不完的。作为警察死在前线也就罢了，要是猝死在办公桌上，这算个什么事啊？
也是操心。
"坠落案的确不好查，就怕我们再找不到W背...
"坠落案的确不好查，就怕我们再找不到W背后的团伙，就会和之前他们在境外做得那些事一样，搜集完实验信息就跑路了。"于文文在赵梦和刘恋这类冲突发生时总担当调和的那位。"只是梦梦说的也对，不能这么不顾着点身体。"
"我也就是一时睡不着才会想着多找点资料。"刘恋知道是好心，半真半假应答，又转移话题。"今天怎么又要开大会？"
这次会议室里除了她们，还有法证那边的蔡卓妍和钟欣潼，静姐也来了，和薛凯琪在角落里不知说什么小话。
"据说是有新的任务。"赵梦消息灵通，接了一句嘴，却也不好再说。
"人齐了。"
这次的会议是宁静主持，薛凯琪坐在她的右手，垂着头也是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
"两件事。"静姐是个不拖沓的，于文文刚到她手下的时候没少挨削。"第一件事是我们法证那边配制出一种药物，可以对疑似是W的液体进行检验，阿sa。"
"是，通过娇最新的化学实验，我们调配出一种物质可以方便你们携带到现场对疑似W的物品进行初步检测。当然，出现反应的液体不一定百分百就是W，需要你们带回样品进行进一步检测，具体的使用方法我写在报告里了。"
"不过因为调配有难度，原材料也比较昂贵，目前只有两瓶喷剂的配额，你们省着用。这个喷瓶有使用和注意事项，你们可以先用样品学会。在过程中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过来询问我们，今天上午我和阿娇会在办公大楼里。"
静姐拍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准确地下了命令。
"今天上午，所有有前线工作内容的人员都需要学会使用。"
"Yes，Madam."
"下一件事。"宁静拿出一份档案，示意座位上的人把文件传下去。
等刘恋拿到手翻开，里面全是关于一个服装展览的资料。
"我们有线报，会有组织利用这个展会进行一些交易，因为这个展会有国际经济体参与，不能贸然中止和破坏。尽可能在展会之前阻止或者保证展会的顺利进行！"
这个展会名为“Thesea”，赵梦看见时就向于文文投去一个眼神，后者默然无言。
"九成准。"宁静顿了一会，低声补充。"为此我们付出了一位同僚的生命。"
会议室里顿时沉重起来。
"这次的任务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艰难和危险，所以，绝对不容许个人主义的出现。"宁静说到这，似乎无意识地瞟了一眼刘恋。"前线任务，必须由两人以上进行调查，有再紧急的情况也要向上级报告行为信息，不要……"
"不要擅自行动。"
"Fiona，接下来就交给你吧。"
平日里很是理智的宁静像是藏不住情绪，匆匆交代了事情就带着法证组离开。
"O记有一名同僚，算是静姐一手带起来的，一个星期前忽然失去联络，今天早上才找到……"薛凯琪后面的话没有说，可在场的人都知道凶多吉少。
"这次关联的，不仅仅是本地的三合会组织，W背后很有可能有跨国集团在对这种新型毒品进行研究，和本地三合会也许是合作的关系，也许有更深的隐秘。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之后的调查会很危险，请各位保护好自己也叮嘱手下在执行任务途中提高警惕。"
于文文兴许是知道了是哪一个同事，毕竟O记虽然有不同的组别，但好歹是同一部门，都有耳闻。
以至于薛凯琪叫了她两声都没听见。
"……从昨天表现的情况来看，张天爱与张家的联系并不深，她似乎并不买张歆艺的账，而较为尊重张蔷。张俪也很奇怪，同是张姓，但瞧上去不太像张家人，反而像……"
赵梦顿住，好像一时没想到什么具体的词语来形容，另一个声音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她要说的话。
"像保镖。"于文文抬眸，从片刻的情绪里恢复过来。"昨天吃饭时，张俪坐在我和张天爱之间，回家后我仔细复盘，那个位置如果我对张天爱有什么攻击性行为，不论是桌上还是桌下，她都可以方便进行拦截阻止。"
"可张天爱有到随时随地都需要保镖进行保护的地步吗？"赵梦不理解。"她的身份藏这么深，还是有人想要对她不利？"
"不一定是有人对她不利。"刘恋回想起张俪的档案。"她不是一直都和张天爱在一起读书吗？除非是有其他人利用了张俪的身份留在张天爱身边好方便暗中贴身保护；不然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张俪就开始跟着张天爱？"
"如果是张天爱只是需要一个保镖，现在顶着'张俪'身份的人从哪里来，是由于原本的身份不能公布，才需要冒用其他人的身份吗？"
众人一时沉默。
"这样，赵梦你那边在多调查一些关于张俪的资料，对方要伪装，我们总能找到其他的蛛丝马迹；于文文，你还是调查张天爱本身，还有'Thesea'展会；刘恋继续追查昨天坠落案的新线索。"薛凯琪知道如今的核心问题还是她们掌握的资料和信息太少了。
"如果有调查行为，一定要先申请，至少要有一个同伴。"
和宁静只是轻点一下的眼神掠过不同，薛凯琪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几乎是正对着刘恋说，引得赵梦和于文文也看过去。
？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刘恋有些羞愤，奈何自己的"前科"太多，在场都是熟人，压根说不出什么好反驳的话来。
赵梦的表情就是大写的"不信"两个字，这人从来都不会因为危险就不去做。
"你指望她不单独行动，得找人24小时把她监控起来。"
于文文表示赞同。
监控是不可能监控的，这种略有私人的话题也只能终止在朋友间的调侃里。
有效期只有半个月。
因为只有两瓶，就暂时让刘恋和于文文两个行动组头子就收着了，有紧急情况在按需调配。
等到忙活完这些事也是该吃饭的时辰，薛凯琪和钟欣潼也算是许久未见，就与蔡卓妍一道了。赵梦几个就将就着在楼下的餐厅随便点几个便当端回办公室。
"说真的，张天爱这么巧也参加'Thesea'，不会这次张家就是和这次交易有关系吧。"赵梦这句话在心里憋了很久，只是没有证据，开大会的时候也就没有说。
"不好说，最近发生那么多事，都和张家……尤其是张天爱脱不了关系。"于文文又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想从中找出言语动作中对方是否有泄露出什么破绽。
可一切都完美无缺。
"就是太没有疑点，又太可疑。"赵梦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合逻辑。"你是没看见昨天张歆艺和张天爱那劲儿，要说是演的，怕是都能拿奥斯卡了；要不就是有我们不知道的人物关系。"
"其实，呈丰的资料在O记也一直属于保密级别很高的档案，就算是我接手之后，也只能接触到一些基础信息。"于文文想起宁静之前说得同僚。"听静姐的意思，O记并不止我们这一组在调查呈丰，如果这些年警方一直都在调查呈丰，信息不可能这么少。"
"你的意思是说，咱职级不够，摸不到更深层的信息吗？"
"也许。"于文文看向没说话的刘恋。"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什么事，但薛薛出国应该不是因为你的关系吧？"
刘恋在那之后，极少会和她们聊起薛凯琪的事。
"不是。"刘恋回答，好一会又不确定地补充。"应该不是……"
"这次薛薛忽然回来，空降接手专案组。"于文文面色沉重。
"说不定…是因为上面怀疑我们里面有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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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超话一周年快乐特别感谢乘风鸡翅、摇滚鸡爪以及风花雪月西宁鸭的大力支持[doge]
已经开席了朋友们有序上桌[干杯]
【本章剧情推进，无RLQ】
S1·坠落-10
于文文和张天爱约在了一家海边餐厅，张俪也一同随行，赵梦指挥车里咬着汉堡，通过同步餐厅内的监控实时观察着她们的情况。
"晚霞真美。"于文文的出身可以让她完美的扮演一个品味良好的上流阶层，在点餐时还是十足的绅士，如同赵梦吐槽的那样。
——这家伙应该去纸醉金迷的世界挥洒罪恶，而不是跟她们这群人一起蹲在街边吃盒饭。
在这件事上于文文有自己的看法。生意是她最不感兴趣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她大概要去成为一个音乐家。
——你现在也可以去成为一个音乐家。
刘恋是这么说的。......
刘恋是这么说的。但是于家的关系让她很难听见真正的声音，太多的人会趋之若鹜地献上溢美之词，而艺术若是失去了公正的评价，就如同皇帝的新衣。
于文文过于执拗，所以没能当成一个艺术家，但不妨碍她坐在这里和另一位"艺术家"共进晚餐。
"只是近黄昏。"张天爱有些遗憾地看着外面落下去的太阳，把海平面映地像一副美丽地画卷。"我并不喜欢夕阳。"
"它太沉默了。"
这个话题带着点伤感，于文文听见耳机里赵梦的声音在咆哮。
"能不能聊点人能听得懂的东西！我要怀疑你是不是出卖组织在跟人打什么接头暗号了！"
"所以，这次关于'sea'的主题，张设计师打算用什么来作为切入口呢？"像是已经习惯了赵梦这样的吐槽模式，于文文对话筒那边的声音置若罔闻，在服务员过来为她们倒酒的时候，看向张俪。"需要纸巾吗？"
张俪愣了一秒，低头看向方才为了躲开服务员端过来的酒杯，她手中玻璃杯里的温水晃出来了一些。
"不用，谢谢。"
意料之中的拒绝，于文文收回手，再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位，等待着她的回答。
要说这个座位，也是有点排列的有些奇怪，这是一个半圆形的餐桌，圆的直径边是透明的玻璃朝着外面广阔的海景；可于文文和张天爱几乎是面对面坐着，张俪就着圆坐在二人中间，不远不近。
"如果不是下午对于小姐有了不少了解，你这样还真像是来打听我们设计室情报的竞争对手。"拿起红酒杯轻抿了一口的设计师眼睛里闪着光。"只是你不像，那我就告诉你吧。"
"我要用'传说'来进行展示！"
于文文侧过头去不想去看张天爱眼中的光——这实在太不像一个有嫌疑在走私毒品的幕后玩家。她的心里装着更重要的事，怎么会分出心去管那些肮脏玩意。
当然，因为单纯的外在表现就断定一个人没有嫌疑是刚入门的新手才会犯的低级错误；坏人不会把我是坏人四个字写在脑门上，擅长掩饰和表演的人才比比皆是。
"我大概不能继续问'传说'是什么。"于文文借着为自己举杯的空档隔开了张天爱直视她的眼神。"不然就真的要被你认为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卧底了。"
张天爱只是微微一笑，举起杯子来与于文文碰杯，空中发出清脆的声音，不似场上的人们各怀心思。
"要是你能来看展，我会很高兴的。"
初次见面可以有这样的示好，于文文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已经被看穿，不然对方也太好接近，好像是和她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这家餐厅的美食也还算小有名气。
指挥车里赵梦有些气闷，这人在里面好吃好喝，自己在外面吃汉堡薯条。这差距也太大了。早知道不先走一步来车里调度，好歹先吃完这顿再说。
"Madam！有呈丰的人来了！"一直看着停车场监控的警员忽然发出了示警，从监控里清晰可见一个短头发的女人带着好几个马仔从车上下来。
这正是呈丰目前的二把手之一，呈丰二姐张歆艺。
她怎么来了？
"鱼丸！二姐在你们吃饭的餐厅停车场下车了，身边跟了几个人，眼生没见过。你注意点，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先保护自己。"
如果于文文的身份被拆穿了，张家的人应该也不会轻举妄动才对。赵梦死死盯着屏幕，看着张歆艺一行人从停车场的电梯上来，直直地朝着张天爱她们这桌而来。
通知完餐厅里的那位，赵梦又切换频道向餐厅里监视的人发去了指令。
这会正是用餐的高峰期，即便这家海边餐厅比较偏远又消费高昂，但还是有不少慕名而来吃饭的食客。
于文文看着眼前正在享用美食的张天爱，怎么看都不像是对张歆艺的到来知情的样子，是她太会演，还是真的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张歆艺的照片她是见过的，看上去很是和善。但这样的人物在呈丰里，可以说是杀伐果断，锱铢必较。
和谭维维讲义气又护短的性格不同；张歆艺的规矩是赏罚分明。她有很多规矩，可只要你不去触碰这些规矩，即便是不喜欢你，张歆艺也不会动你半根毫毛；可同样的，若是违反了这些，即便是和她再好的关系，也会被残忍地处决。
如果说谭维维现在是呈丰的绳，那张歆艺就是呈丰的尺。
绳子将人捆在一起，最外面的人却难免要受伤；尺子虽然刚正不折，却可以围出一块方圆来。
"好吃吗？"
于文文知道张歆艺就在三米之外了，看着眼前人还在和食物斗争的模样，实在按捺不住，出声问道。
她实在难以相信有人的演技会好到如此没有破绽的地步。
"嗯！"张天爱抬起头来，笑容温和。"还好有你推荐这家店，我刚回港不久，还不知道香港有这么多好吃的。"
"侄女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怎么不来找二姐？"
人还未至，声先到了。
"大俪，也回来了啊。"
来人一身休闲轻便地打扮，笑容爽朗还带着些洒脱气，从旁边抽过来一张椅子，自来熟地坐到了于文文的身边。
张俪没有接话，倒是张天爱先开口。
"二姐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设计师敛去了展露整晚的微笑，终于有了几分照片中的冷漠气质。"我在和朋友吃饭，不好招呼二姐了。"
"没事，二姐我自己能处，用不着侄女担心。"说这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于文文。
"哟！这姑娘生得真好看，都跟画里出来似的。"张歆艺这么搭腔，叫人看不出好赖，只是下一句却让指挥车上的赵梦惊出身冷汗。
"就是看着，好生眼熟。"
于文文不为所动，虽然她没有直接见过张歆艺，但身为O记的高级督察，又主要负责调查呈丰，很难说她没有被呈丰内部的人惦记上。
张歆艺敢自己光明正大的来，她就不会出什么事。
"初次见面，我是于文文。"
她也不是卧底，这次来和张天爱见面也不过是想试探这个人和呈丰的关系，至于身份不身份的，曝光是迟早的事。
"幸会。"
张歆艺过来和她握手，再看向张天爱。
"蔷姐想你回家吃饭。"说到这里，原本还有些张扬的人倒当真显出几分长辈的样子。"你也知道她现在身体不好，就算是工作再忙，你也不能回都不回去。"
"最近在忙展会的事。"张天爱有些窘迫，语气也软了下来。"知道了。"
张歆艺瞧了一眼于文文，话也没再多说，仿佛真的就是来跟张天爱说声要回家吃饭一样。
"今晚回家里睡吧。"
这下张天爱倒是没有再拒绝。
"那你们吃，我车在外面等你。"
只是都已经是这副模样，这饭也是吃不下去了。张天爱和于文文道了句歉，就和张俪匆匆忙忙离开餐厅。
张歆艺来去都风风火火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看？"于文文坐在玻璃窗前，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海平面上除了远处有些灯塔的光，混沌一片，其他什么都看不清。
"演戏吗？按照呈丰的风格似乎没有必要，这么看起来张天爱和张家的关系一般，她似乎只对张蔷有感情。"赵梦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她印象里的呈丰可没有这种柔柔弱弱的戏码。"如果说是她们知道你的身份，故意在你面前来场戏撇清张天爱和呈丰的关系，又觉得有些奇怪。"
"我哪里值呈丰二把手和幕后藏镜人在我面前演戏，如果张天爱的确是呈丰里的隐藏boss的话。"于文文想起那个说到设计，整个人都发着光的女孩，只能感叹人性实在太复杂了。
"你信吗？"
"比起人，我宁可相信证据。"
【祝快乐。】
S1·坠落-09
"你相信她？"
刘恋走出大厦的时候，看薛凯琪的神色有些奇怪，随意找了个话题说道。
"不确定，再看看。"她也是老资历了，即便从对方的表现看起来，很像是真话。可也仅仅是很像而已。
"多余这一问。"
刘恋有些自讨没趣。拿着钥匙去取车，在她的印象里，薛凯琪只相信证据。
不然就算是女朋友，她也不会相信。
薛凯琪在原地等着刘恋去取车，看她走远之后才缓缓舒出一口气，从身上拿出一罐没有标签的瓶子，从里面倒出粒小圆片送进嘴里。
这里离大学其实并不远。...
这里离大学其实并不远。
但毕竟要是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她们也不能跑这么远来取车。
刘敏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两人上门了。
"你好！"
刘敏的看上去很是严肃，白大褂上的每一个皱褶都很平整，包括左边口袋上插着随时取用的原子笔都很整齐。不好接近看起来也是真的，甚至都没给薛凯琪和刘恋两人准备一杯水。
"有些打扰，主要是目前我们还需要更多关于死者生前的信息，想知道尸体上会不会残留一些最近形成痕迹和死因无关的细节。"
虽然薛凯琪的职级更高，但关于询问的部分还是由刘恋开口。
刘敏眯了眯眼，起身从一旁的档案柜子里抽出一份厚厚地文件，翻了会后，从中检索出三份。
"常规的检测是都有的，这个是我整理前的一些笔记记录。"她将这三份资料放到桌子上。"我记得当时你有的要求是着重寻找是否有第三人存在的痕迹，可以用于提出非自然坠落的疑点。"
"是的。"刘恋将最上面那份递给薛凯琪。"后来专案组接手之后，应该是做了专门的药物检测，确定存在服用过W2.0，所以才会导致意外发生。"
"我好像听说了。"刘敏揉了揉鼻梁。"抱歉，我最近休息的不太好。"
"那我们……"
刘恋适时闭嘴，看着眼前这位看上去沟通起来十分直接的女人走出了办公室。
"倒是，不意外会和赵梦熟稔。"薛凯琪以前也和赵梦打过交道。某些时候，赵梦对于情绪的理解非常直观，尤其是越熟悉的人，她会直接放弃思考，询问你情绪的答案。
"先找线索吧。"
刘恋忽然生出些烦躁的情绪，从桌上拿过另外一份资料就开始翻阅起来。
没看几页，她就明白为什么刘敏不让她们直接带回去自己看了。
和平时递交给警方的报告不同，这些笔记里充斥着大量的专业术语和跳跃性的记录方式。的确只是为了把一些发现和想到的东西记下来的"笔记"，非专业的其他人想要读懂，是很有难度。
Madam大概也发现了这点，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便签本，在桌上拿起一支笔开始记录自己不理解的地方和待会想要询问的问题。
薛凯琪的短时记忆不好这件事，刘恋是知道的。有时候甚至严重到如果偷偷删除掉她手机里的日程记录，就能完全让薛凯琪不记得这件事的存在；或者给她加上什么日程，她也不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刘恋做过这样的恶作剧。
在手机里加上了一条给自己送花的纪念日程。于是薛凯琪真的在当天买来了一束鲜花送给她，被问原因却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向她坦白说自己忘记了纪念日的内容是什么，但是日程有买花的记录总是没错的。
与之相反的，不用记录的刘恋在翻完桌上剩余的最后那份资料时，薛凯琪才把第一份翻完。
刘敏在离开后的第五分钟端着咖啡回来了。
她看的是王池峰（坠楼案第一起案件的死者）和那对情侣的资料。
"虽然我们可以检测出死者死前的器官是否存在病变，但除了一些例如酒精肝之外明确由酒精引起的疾病外，其他的一些疾病在没有询问死者具体生活习惯的情况下，我们是不能确定其是否存在长期饮酒及酗酒的。"刘敏杯子里的咖啡喝得很快。"这样存在其他可能性的病源判断，是无法作为证言在法庭上陈述的。"
"我们不打算以此作为证据，只是现在需要一些可能性较大的调查方向。"
"即便如此，这几位死者的年龄及生理情况，是不足以做出长期饮酒的推测的。"法医又看了一眼时钟。"如果是寻找共性，他们都有些不痛不痒的小毛病，属于现在许多都市人的通病，长期职业习惯导致，有点影响但又不会严重到破坏生活秩序的小病。"
医药方向倒是薛凯琪和刘恋未曾考虑过的，因为三人的住所相隔甚远，即便没找到就医记录，要将这几个人联系起来也不容易。
"如果你们还需要这几份资料，可以带回去，不需要了再交还给我即可。"刘敏的神情满是疲惫，垂下的眼眸中尽是困顿，咖啡也没有拯救她的状态低迷。
"好的，那我们先走。"刘恋生出些愧疚感，以往只是觉得这位法医比较寡言，虽然盛名在外，却很像到点就走的上班族。
看来以貌取人和刻板印象果然害人不浅。
这时候的大学正好是下课期间，薛凯琪正对着楼道里这台自动售卖机思考喝什么。
"可乐。"刘恋刚吸收完两大本资料，脑子里一团乱麻，随口说了组里常买的饮料，等到薛凯琪把可乐瓶递到她手上，才反应过来。
"没有冰的了。"薛凯琪见她抬头。"如果王池峰取走的大笔现金的确不是为了女朋友，那很有可能就是用来买毒了。可他是几个人里最不喜欢出去社交的人，基本找不到什么他有机会接触毒品的途径。"
如果不是现实中的途径，那就是网路。可网路的痕迹是最不好消除的，他们几个人的电脑早就被技术组的同事仔细检查过，没有陌生账号，最近也有没有被删除的聊天记录。浏览痕迹也是整整齐齐，并无异常。
刘恋看着大学里的那些还在读书的学生们人来人往，她还能听见那些路过的年轻人在讨论周末要去哪玩或者到哪里吃饭。
"我下周在中环有个面试，到时候我们去吃旁边那家据说超级好吃的日本料理吧！"
"真好，你要是录取的话，就能天天在附近吃饭了。只是我们去找你就麻烦了……"
！！！
"办公地！"
刘恋猛然一惊，薛凯琪说了之后她也立刻反应过来，飞速地拿出手机开始查阅。
其中，两名死者的上班地点，和那对被迫分手的情侣居住地，就在这半径之内。
薛凯琪从手机地图上开始仔细搜寻，刘恋也凑进来半个脑袋，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被她们找到一家符合条件的诊所。
手握整个组资源调动的组长将名记下来发送给后援的同事进行查询。
这些死者如何接触到W，如何与拆家进行交易，只有知道了他们如何散货，才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组织，才有追踪到W制毒团队的可能。
这家济仁诊所，在六七年前就已经存在了。创始人姓赵，是履历很漂亮的执证医师——在两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已经从表面退出了诊所。后来的登记人姓井。
无案底，无前科，无特殊社会关系。
甚至都没结婚。
"这资料也太干净。"虽然有可能是巧合，但薛凯琪不得不怀疑这个诊所被处理过的可能。
"等赵梦和于文文回来，我们再研究。"刘恋却基本认定了这个诊所的蹊跷，经营六七年，在网路上的信息寥寥无几。
古怪。
"现在回去吗？"今天不算白跑，只是不知道另一组是否也能有进展。
薛凯琪手里那瓶可乐才喝了一半。
东奔西跑了整天，刘恋手里的饮料却还没有打开，以前，她是被禁止喝这种汽水的。
表面看上去行动力极强，工作狂的Madam，生活中就是控制狂，不论是用什么方式，都会在方方面面把自己的生活习惯同步给她。
以至于刘恋用了很久，都没办法消除前任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印记。
"不了，我还有事。"
还好的是，她已经可以拒绝了。
【一个更新】
S1·坠落-07
兵分两路。
比起另一组的"外忧内患"，赵梦和于文文的任务看起来要轻松。
张天爱回来之后在一家服装公司担任首席设计师，同时还拥有自己的个人工作室。
这个品牌是张家为数不多的清白产业，虽然公司盈利和呈丰的收益比起来只能算九牛一毛，却的确是实实在在经营的干净生意，这也是当初警方调查后暂时没有将怀疑投入到张天爱身上的原因。
两人坐在街对面的咖啡厅，这里正好能看见那间小型工作室里的人员往来。根据之前的调查，张天爱每天下午三点都会来到这里，工作到很晚才走。
"那家公司调查过，公司内的职...
"那家公司调查过，公司内的职工和呈丰都没什么直接关系，几十号人都是自己人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张天爱也只是在其中任职设计师，不参与公司经营。"赵梦用手机给于文文展示着CIB调查回来的情报。"如果真要和呈丰有什么关联，这家小型私人的工作室，人员较少，结构简单。张天爱是主理人，操作空间更大。"
"而且这个人。"
"是，而且她在那家公司也有任职，是张天爱的私人助理，从跟踪回来的情报看，她们二人几乎形影不离，连住所都在同一层。"
"有关系？"于文文看着资料上那张精致美丽又不失大气的脸，的确是有几分相衬。"
"不太像。"赵梦喝上一口咖啡，说着的时候还不忘用余光打量着那家工作室的门口。"几乎没有什么亲密举动，很像是工作关系。"
"只是，如果连学校都一起读，毕业又在一起工作，怎么也该比旁人亲密一点。现在这么公事公办反而怪怪的，说不清楚。"
于文文点头应是，她的位置不好直接观察，只能帮赵梦打掩护。
"Madam，大鱼出游了。"
赵梦的耳机里传来了下属的报告，她下达了持续观察的指令后将消息同步给了于文文。
"张天爱出公司了，同事在跟，从平日观察的动向看，应该是回工作室。"
"说起来，CIB的人什么时候开始走张天爱这条线的？"于文文不知是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敲击着桌面。
"一个礼拜左右吧。"赵梦看着于文文作答，可注意力一直都聚焦在余光里。“最近CIB的重点目标还是放在了呈丰那几个重要人物身上，还有恋恋去查的那个头目，人手实在铺不开了。”
"会不会我们已经打草惊蛇，才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动？”于文文托着下巴思考道。“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张家那两坐馆都不是一般人。这几年，你也知道，我们不是没想过安插卧底进呈丰，但呈丰实在是油盐不进。不论是张歆艺，谭维维还是那个唐诗逸，都……”
“回来了。”赵梦不动声色的打断道。
瞧着对面两个大衣墨镜的女人，衬得身形高挑窈窕，一前一后进了那间标着“Z”字的工作室里。
“想怎么做？”面对呈丰，于文文毕竟有交手的经验，所以虽然她和于文文平级，在一些策略制定上，赵梦也还是倾向让于文文来做决定。
“我们直接去会会她们。”
另一头，刘恋和薛凯琪在获得了家属的同意之后，开始翻检前两个已经被定性成意外案件的死者遗物。
刘恋对分组的事耿耿于怀——就算是再公事公办，也没有那个正常人会把前任分到一组来工作吧？而且，看起来薛凯琪也并不打算和她论什么旧情，就真的只是由于她熟悉这几个案件信息，一路上被当成纯纯工具人提供资料。
怀着情绪工作自然会影响效率，所以她默默做出一个决定，除了工作事宜绝对不和薛凯琪多说一句话。
以至于一个上午下来，两人之间除非必要，再无其他多余的任何交流。
“死者生前的行动轨迹有调查过吗？”
“一切正常，没有交集。”
“信用卡和八达通的使用记录呢？”
“都是有迹可循的常规交易，没有其他异常奇怪的问题。”
“社交软件，网站和通话记录有共同点吗？”
第一起案件死者的父母也无法接受儿子的死是意外，所以面对警方调查还算配合；第二起案件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两位死者的父母对子女一起跳楼殉情这件事相当排斥，尤其案件调查结果公示之后，网路上有不少年轻网民开始纷纷指责起这对情侣的父母，认为他们才是“坠楼案”的真凶。
两边的父母对彼此也充满敌意，认为对方才是害死自己儿子/女儿的真正凶手，听见警察要再次调查这个案件，不仅不配合，连死者的遗物这块，也仅只保留了个人物品，许多两人共有带着对方痕迹的东西，双方都很排斥，最后丢弃的丢弃，销毁的销毁。
薛凯琪和刘恋光是听这两对父母抱怨和隔空指责对方，都觉得头大到不行，午饭都没吃上才把这两边给安稳住，有效信息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脱身，薛凯琪去解决个人问题的空档，刘恋看见旁边的奶茶店，疲惫的点了两杯奶茶。
“多奶不加料无糖去冰。”
店里的音乐也挥不去刚刚那些叽里呱啦的余音，直到奶茶被端上来，她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多点了一杯。
赶巧这会薛凯琪也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份快餐，芝士牛肉汉堡和鸡翅，递过来的时候刘恋看见自己那份上有着特制的贴纸，打开一咬发现果然没有加酸瓜。
“能查的都查了，再没有线索的话，那就只能跑一趟卫署了。”薛凯琪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戳开奶茶喝了一大口。“这几个案子负责的法医，好像是叫刘敏。你熟吗？下午方不方便直接过去？”
开玩笑，要是惹了这尊大佛，之后可麻烦。
“嗐！你别看敏姐平日里不爱说话，你有什么案子的需求跟她提，能帮得她都尽力会帮的。”
这俩不一般，奈何重案组高级督察空有一颗八卦的心，还要仰仗着人家帮忙，最后一腔好奇全憋在自己心里，多余话一个字也不好多说。
王池峰是第一起案件的死者，他的父母虽然配合调查，可也一直疑神疑鬼，什么风吹草动都掏出来跟她们俩说，事无巨细。基本都是做父母的操心过度，所以看什么都觉得和自己儿子的死有关系。
不配合跟过度配合。
薛凯琪叹了口气，抬眸去看刘恋。
“那边怎么说。”
“你走运了。刘法医说下午有课，如果我们要去，大学放学吃晚饭的时候可以过去一趟。”刘恋扫了眼桌上的东西。“路上吃吧，希望这次她是真的有什么消息提供给我们。”
张天爱的工作室是主打轻奢简约的风格，每一款出自她的设计都不会超过十套。不过她的工作室并不止她一个设计师，她作为首席，亲自出手的设计并不多。
这个工作室并不大，橱窗里只摆放了一件展品，走进来之后是木质地板，一边是半圆形的会客厅，另一面墙有许多配饰，从领带袖扣到胸针丝巾，可以说应有尽有，而且看上去都不是便宜货。
“有什么需要吗？”方才和张天爱一起的高挑女人迎了过来。赵梦和于文文一对眼神，认出了这就是资料上的张俪。
真人比照片要柔和许多，又或者是因为职业态度，带着微笑的美女是比照片上冷眉侧目的样子要舒适许多。
赵梦已经是很习惯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和张俪握了握手后直奔主题。
“我们想找一下张天爱张设计师。”
“在找我吗？”
从后面的更衣室里，传出一个清俊的声音。
S1·坠落-06
张家的后人。
这件事牵扯到当初呈丰的些许往事，若不是因为赵梦曾经在社团做过卧底，知晓一些隐秘的消息，此刻的于文文和刘恋也不会在听见张家女儿名字的时候，神色复杂。
"看起来，你们还知道一些事？"
薛凯琪到底是当过这么多年差，就她对面这几个人的神色就几乎是在脸上写着知道些什么。
"张蔷之前，呈丰还有一个当家人，Madam你是知道的。"赵梦撇头看了下旁边两个假装神游天外，事不关己的损友，只能自己出来解释。
"当时呈丰在这个人的带领下，才真算是在道上站稳了脚跟。...
"当时呈丰在这个人的带领下，才真算是在道上站稳了脚跟。可他也因为风头过劲，引来其他社团的不满。后来这个当家人离奇死亡，警方给出的调查结果是，呈丰里有人吃里扒外，收了其他社团的钱，才做出这样的事。长兴和鸿兴那时正打得激烈，谁都不愿意在这时候多招惹呈丰，就都说是对方下得手。张蔷接下坐馆之后，也没有对这件事再做追查。”
“我当时就在长兴卧底，很确信当时长兴里的那几个人都没动这个手。事实上，鸿兴也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对呈丰下手，两边都担忧贸然对付呈丰，会让这个社团倒向对面。这件事发生之后，长兴曾经试图拉拢过张蔷，意外发现张家的财产其实很早就被转移了，对象就是那个从未出现过得，当家人的女儿。长兴那会为了制衡呈丰，试图调查过这个女儿，除了知道被送往大陆读书之外，其他消息一无所知。”
赵梦说到这里，神色流露出一丝迟疑。
“其实，我怀疑过呈丰当家人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张家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早早转移的财产，隐秘保护的女儿，及时回港的张蔷，借警察之手除去呈丰内威胁张家的势力。”
“表面上，当家人的死给呈丰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事实上，张家反而是将呈丰集权，甚至获得了最大利益。”
“所以，如今张蔷要退下来，这个神秘的女儿也回来了。”薛凯琪转着手中的笔，看资料上的那张照片喃喃。
“不过关于这件事，我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只是猜测。”
“如果是当年的事件重演，那张天爱回来就是为了继承呈丰？如今呈丰里并不只有她一个张家人，现在的呈丰也不像当初那样。”这个推测对于向来保守的薛凯琪来说，过于大胆了。“你怎么看？”
这句话虽然没有什么指向，但刘恋知道是在问自己，刚要开口，就被于文文截过话头。
“只是我们并不能将重心全部放在她身上。”刘恋知道薛凯琪的意思是，案件到现在这个阶段，其他方向基本是进了死胡同，她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呈丰固然是一个好的突破口，但这个社团已经很擅长于和我们打交道，而这个神秘的张家女儿藏了这么久，也未必就是个好下手的对象。"
"那么，法证化验部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能拯救一下我们？"薛凯琪和钟欣潼也是老相识，更别说以前经常合作，不等薛凯琪说完，她就将准备好的资料发给了在场几位。
"长话短说。"毕竟是加班，这位法证化验组的小组长，满心满眼都是收工两个字。"我们对之前坠楼案的死者切片进行了重新检查，确定了坠楼案的几位死者，都服用过新型毒品W。阿sa根据现场痕迹对案发现场进行了重组，结论是无法排除服用W对坠楼案的间接因素。"
"化验组目前手上的W样本，仍旧不足以对W进行完整解析。我们怀疑，现在是市面上的W都是经过不同比例进行调整和稀释过的版本。我们化验组暂时称呼其为W2.0，功效和之前的1.0版本已经有很大的不同。W的幕后团队应当是还在试验阶段，成瘾性比1.0低了不少，其他的改变暂时还无法确认，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找到更多的W供我们进行实验。"
"和1.0不同，2.0是一种透明无色，闻起来有淡淡地甜味的液体。"
说着，钟欣潼掏出了几管塑胶管，里面的液体看起来透明无色。
"这是我们根据2.0的外观颜色气味做出来的参照体。因为目前暂时还没有便携式的手段可以给到你们去检测W，只能提供参照体，如果发现类似的液体，可以收集回来给到我们实验室进行检测。"
在场四人一人拿过一管，晃了晃，拔下塞子又闻了闻。
"这样的话我们能申请警犬嘛？"于文文看着赵梦和刘恋闻来闻去的样子，坏笑着吐槽。
"很遗憾，并不能。我们仿造出来的气味其实和样品的气味还是有细微差距，人的鼻子闻起来是差不多的，但是狗的嗅觉大概是能把这种味道区分开来的。"赵梦和刘恋听见于文文的话刚想要吐槽回去，却被钟欣潼一本正经的打断。
"我们目前的2.0样品实在是不够了，还有些成分解析不出来。"
于文文本就是开玩笑的，被钟欣潼认真的样子给逗乐了，顶着旁边两位好友杀人一般的目光抿着嘴很努力才没有笑出声来。
"如果不考虑存储条件的话……"刘恋给于文文飞了一个眼刀，接过之前的话茬。"上次去14楼的呈丰成员，说不定就是在回收剩下的W。毕竟坠楼这件事必然不是服用W的副作用，而是间接作用，那么服用过W的人肯定不会刚好在坠楼前把手上的W全部吸食完。也只有这样，才有理由让他们铤而走险也要回到现场。"
这么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得从坠楼案本身下手。
"那我们兵分两路。"薛凯琪停下了手中的笔，点了点于文文。"你和赵梦去调查张天爱那条线，我和刘恋去追坠楼案。"
"赵梦有和三合会打交道的经验，于文文本来就是O记的，熟悉道上的规矩；你本来就在调查坠楼案，我在追查那个去过14楼的人。"薛凯琪似乎看出了刘恋对这样分组有异议，便补上了分组缘由。"既然分出了两个调查方向，大家就只能通力合作。"
"Understand？"
"Yes，Madam。"
官大一级压死人，见薛凯琪这样决定，刘恋也只能和赵梦于文文一起接受命令。
出了会议室，薛凯琪和钟欣潼还有一些东西要确认就直接先走一步。
"要我说，薛薛这样分也没毛病。"于文文拍了拍刘恋的肩，她和薛凯琪也是旧识，这会只敢私下叫着上司的花名。"她向来是喜欢公事公办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你不是说你已经放下了？如今她回来做NB，以后怕是会少不了碰头的。"
"放下啥呀！"赵梦出来精准补刀。"她那张嘴能有几句实话？你又不是没陪她喝过酒。"
刘恋这糟糕的心情都快要原地爆炸了，看着于文文和赵梦一唱一和的样子更是火上浇油。
但是，考虑到她一打二是打不过这俩的，只能默默挤出一丝笑容，眼神威胁。
"说完了吗？说完了回去睡觉！不然翻脸了。"
好的，玩笑开到这了，于文文和赵梦怕刀过了头明天警局同事上班就要先把她们三送到医院，很理智的选择闭嘴，挥挥手告别，各回各家。
刘恋一个人回到办公室，从自己位置最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相当精美的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条"L"字的手链。
这是当时薛凯琪出国的时候她买下来寄给她的。
结果却是盒子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以及一封通知她分手的信。
没错，通知。
现在可好，前女友成为了顶头上司，还要搅合到一起查案。
刘恋从不认为薛凯琪做出来的决定会更改，况且当初通知她分手的那封信也把两个人不适合在一起的原因解释的清楚明白。
她们也许爱过，但并不适合在一起。
最终会分手，刘恋心里丝毫不意外，甚至很清楚以两人的性格迟早会走到这个结局。
但是法律没有规定不能对不适合在一起的前女友余情未了。
赵梦说得对，她从未放下过。
【反省】
S1·坠落-05
梦里是一座废弃的工厂。
不远处有许多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混混，白色的雾气从楼层顶上的窗口蔓延溢入，把什么都蒙上了一层纱，让人看不真切。
刘恋踩着铁网楼梯向上走，即便是再如何减轻力道，都能听见鞋子踩在铁网上的响声，她只能握紧了手上的那把警用手枪。
她忘了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觉得危机四伏，前方有很重要的事在等着她去做。
工厂里也不是寂静无声，一些破旧的机器在发出滋啦难听的声音，还有不知哪里的风扇，拖拽着生锈的螺母，规律又嘶哑着低吼，一遍遍重复着它的时日无多。
楼梯的尽头是一个狭窄...
楼梯的尽头是一个狭窄的工用栈道，纵横交错的布局兴许是为了检查如今已经塌陷的锅炉。刘恋被身体支配着前进，全副心思集中在观察周围可能出现敌人的专注上时，不长的步道像迷宫般找不到出口。
"恋恋。"
虚空中隐约出现了呼唤她的声音。
"恋恋？"
她回过头去，什么都瞧不见，只是隐隐约约闻到了什么香水的味道。
"刘恋！"
一声惊雷劈开了虚影，睡梦中的人猛然抬头，眼前正是那两个熟悉的损友。
"你看，我说了吧。还是直接叫她靠谱，不然看她脸皱成团的样子，指不定在做什么噩梦呢。"于文文打开一罐汽水，面前摆着锅炉，一盘盘肉菜横着摆开来。
"嗐！都说陷入梦魇里的人不能吓，万一把人吓痴呆了怎么办？"赵梦摇了摇头，跟着拉开一罐可乐递到刘恋面前。"吃点东西，今天一下午都没吃了，晚上还要整理案件资料，我们怕是没那么早能走。"
"你们这锅哪里来的！"刘恋才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西装外套，看了下办公室里的钟，也就是睡了两个小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全暗了，面前的锅泛着"咕嘟"的热气，她闻着味才发现自己有多饿。
"鱼丸借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局里暗恋她的小姑娘多了去了。"
赵梦挪揄着，盯着锅里的火候，先下了些蔬菜吸掉些料理包中多余的油。
"什么我借来的，明明是你去跟人家说的。"于文文横眉，抬手就想给赵梦来一下子，但看着她伸在锅里的筷子，怕是给一下容易连锅都掀翻，为了吃的忍下了这口气。"你说话注意点，我可是能告你诽谤的！"
"你敢说那小姑娘不是从头到尾偷偷瞄着你？"
"那我也没有上去说话！"
"人家就是为了你……"
刘恋难得没参与进这两个人的拌嘴里。
她和于文文前后脚进了同一个警局，因着她年轻时候麻烦的性子和这个人成了巡逻拍档；赵梦早她们几年，被派出去当了卧底，巧合地卷进了同一个案子里。
当年最后侦破那个案子的时候，她和于文文一起追击逃走的犯人，要不是赵梦出手，她们两有一个那会就直接进了浩园。
后来虽然各奔东西，却也算是年少时候过命的交情。
"发什么呆呢！"赵梦啪地一下拍在刘恋肩膀上。
"没什么。"她向来觉得这种忆往昔的事矫情得很，说出来怕是要被另外两个人耻笑上了年纪，谎话张口就来。"我在想案子。"
对面两人熄了火，各自对她就是一个白眼。
这谎话天衣无缝，整个警局上下谁不知道刘恋是个查案狂人。
"歇歇吧您嘞！吃完饭大把活干，我们纳税公民真应该给您搬个奖！"
赵梦下的青菜熟得很快，说归说，给自己夹完了再分别给她旁边两位的碗里也铺了点绿。
"你还不知道她？我真担心有一天处长要思考一个猝死在自己办公室的警务人员应不应该送进浩园哦！"于文文看汤沸的差不多了，下了些不容易熟的粉条和筋，再下了大把肉片下去涮。"自己捞啊，这肉煮久了就成渣了。"
"怎么，今天的火锅主题是批斗我吗？"刘恋被损了倒也不气，正好心安理得的开始专心吃东西，当个菜来张口，肉来伸筷的懒人。
虽说这调料包煮开的火锅是比不上外面真材实料现煮的滋味鲜美，但胜在来的是时候。没下班喝不了啤酒，汽水顶上倒也能凑合。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地瞎扯，把准备的料都吃了个干净，恨不得再把汤都喝下去。
毕竟刘恋这几日都没正经吃过东西了，不是快餐就是三明治饭团之类的速食，赵梦和于文文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猜拳，输了的洗碗。"
也是三分烟火卸下了她的精明，没瞧见于文文提出这句话时和赵梦的眼神来回。
直到她站在茶水间里洗着碗复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坑了。
"下次一定要把她们坑回来。"
刘恋把三碗一锅洗得干干净净时，嘴里正在不服气的嘟囔，紧接着差点吓得把手里的碗摔出去。
"把谁坑回来。"
今天当真是冤家路窄了。她回头正瞧见薛凯琪拿着杯子站在她身后，白色衬衫和披散的头发，这会的薛凯琪像一个普通公司的上班族多过像一个Madam。
"你要泡茶么？"刘恋心里清楚不过是因为眼前人已经到了可以坐班的职级，和她的上司那英一样，大部分时候都穿的衬衫西装，注意着外表仪态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拉出去代表警局的形象。
"嗯。"
刘恋将手里的水擦了个干净，捧着锅和碗的样子多少有些狼狈。
说起来，薛凯琪现在也算是她的顶头上司了。
"我太饿了，让赵梦和于文文帮我搞了点吃的。"
吃火锅的事被看见了自然是瞒不住的，虽然不至于受什么处分，但上司计较起来，唠叨两句是少不了的。
吃人嘴短，刘恋自然而然地顶了个主谋的罪名，准备接受"现任上司"的教训和指导。
"嗯，二十分钟后要开会她们告诉你了吧？"薛凯琪都没有抬眼，仿佛看不见刘恋手上的锅碗。"不要迟到。"
说着将茶包放进杯子里冲上热水，连多说一句都欠奉就离开了茶水间。
这就完了？
直到二十分钟后拿着资料再次坐进会议室，刘恋都觉得有些魔幻。
"最近几天大家辛苦了，但现在手上的信息有限，再这样大海捞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目前我们也不能再抽调更多的人手进来参与此次事件了，所以需要尽快更换一个更有可能的调查方向，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一张桌上就坐了五个人。
除了负责行动组的赵梦，于文文和刘恋，法证组那边来的是钟欣潼。
"原本我们是想找出W在市面上的流通交易模式，但由于W本身的隐蔽性不好检测，我们无法通过简易手段去判断一个人是否吸食了W，O记的人联合毒品调查科突击检查了好几个场子，都没有找到有人携带W，不知道是他们隐藏的方法极佳还是因为我们的大动作龟缩了起来。再扫下去，道上也会对我们不满，只怕到时候会惹出更大的祸害来。"
于文文叹了口气。她们O记和其他部门不一样，一边要遵守警察的条例，一边也要看道上的规矩。毕竟防范大于抓捕，要是没有证据光一昧扫着人家的场子，断了人家的财路，指不定那群人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CIB和重案就坠楼案的死者社交关系进行了重新调查，目前并没有发现死者周围存在同样吸食W的存在。的确这几个死者性格上都有些被动，并没有什么特别合得来的朋友，工作里也只有客气的同事关系。"赵梦递上一份名单。"这是CIB梳理出来的近三月死者接触过，可能是销售W的下家名单。很遗憾，重点可能的人物就是二三十个，更不要说疑似可能的人。"
"这个名单不保险的地方在于，如果他们采取了更隐蔽的散货模式，那名单上所有的人可能都不会是。"刘恋做了补充，又拿出一份卷宗。
"那个在监控中出现的，在案发后去过现场，具有重大嫌疑的呈丰人员，这几天重点跟踪了一下，安分得很，不知道是没有接到新任务，还是仅仅只是负责一次善后处理。"
自从专案小组成立，薛凯琪的调查进度也被同步到了她们手里。
为了查出这个小头目的行踪，这才顺藤摸瓜去了刘恋在调查的大厦，撞到了一起。
如今看来，坠楼案的确和W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呈丰的小头目也脱不开干系。
"如果实在没办法从外部查出蛛丝马迹，再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这些卷宗资料她都看过了，只能说她们这次的对手十分不简单，频频让警方的调查陷入死胡同。
"毒品调查科的伙计们有一个新发现。"薛凯琪拿出一份资料发给在场的人。
刘恋翻开资料，正面的照片是个十分年轻美丽的女人，透着高贵冷艳的气质。
"她三个月前就已经秘密回港了！"
S1·坠落-04
刘恋听说过这个毒品。
最早是在国外有过小范围的传播，在金三角区域，因为这种新型毒品强烈的成瘾性且会排斥其他毒品，而遭到了当地一些毒贩的抵制。
换句话说，那些毒友如果吸食了W，不论其原本吸食的毒品是什么，都会被替代，陷入W的控制中无法自拔。
如今竟然出现在这里？
"去年国外那起和W有关的案子，在座大概都有耳...
"去年国外那起和W有关的案子，在座大概都有耳闻。当时制毒的团伙潜逃，不知所踪，使许多地方都心生不安，担心W流入他们的城市。没有想到，W的再次出现竟然在我们这里，这对社会治安和公民们的健康安全都是极大的威胁。"宁静清了清嗓子，看向座首的薛凯琪。"为此，我们特召在国外任职的Fiona回港进入毒品调查科，专门调查W的案件。接下来，她也会是我们这个精英小组的组长，统筹这次的特别行动。下面，就让她讲讲这次案件的具体情况。"
办公室里适时地响起了掌声，刘恋也敷衍配合着鼓了鼓掌，听着薛凯琪做客套的自我介绍，思绪却飘飞回了久远的记忆。
——"他明明就是凶手，为什么放他走！"
——"我们没有证据。你不要冲动。"
——"什么证据？我不是证据吗？我亲眼看见……"
——"那不够。"
——"就因为他是你的老同学吗？薛凯琪！你到底信他还是信我。"
——"我相信证据。"
"……证据不足，再加上我们还需要他为我们找到真正的W制毒团队，于是将他释放，希望找到更多的线索。"恍然间，记忆的声音和办公室里的声音相互重叠，把刘恋拉回现实。
抬起头刚好目光扫过来的台上人对视了一眼，顿时有种走神被抓包的心虚。
刘恋赶紧低下头翻开手上的资料。
文件夹里的信息还好说得清晰，W被发现在一些区域私下流通，疑似贩卖的人员就来自呈丰，目前能调查到的最大经手人是来自张歆艺手下的一个马仔，虽然每到坐馆更替之时，一些堂口都会用一些非常手段来充实"业绩"，可W的制毒团队始终是个谜，呈丰又是从哪里找的渠道和这个团队搭上线的呢？
"好在，通过调查，和国际刑警的配合。我们提取了W的样本，想要对其进行成分分析。"薛凯琪余光瞥着坐在下面那个人，一眼发现这人在走神，开大会还能这么不集中注意力，也就只有她了。"为此，我们邀请了国外知名化学药剂师，Jessica郑秀妍，为我们提供技术支持。"
居然还有人？刘恋又跟着敷衍地鼓掌，瞧见门口进来一个粉色西装，长发披肩有些可爱的女人。
"我是，Jessica，以后请，多多，指教。"
看起来这位还不太会说中文，一句话磕磕绊绊地才说出来。
——"为什么你的普通话说得很好。"
——"我有上课。"
有时候，记性太好也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你怎么被调过来了？"
想起早上还在办公室里见到这人，下午就要进一个组开始共同奋斗，还真是神奇。
"我们最近跟的一个目标出现了奇怪行为，差点冲出马路把自己撞死，好在跟踪的同事把人救了下来。"赵梦正觉得无聊，目视前方好似还在认真听那般小声说道。"他的身体几项指标都有异常，我总觉得这些数值不对，所以来找敏姐对资料。这不，果然出事了。"
刘恋微微点头。
瞧了眼站在题板旁的那个人，刘恋心想，总不至于是因为坠楼案，她勉强调查，没有被处分已经算是那英对她手下留情。
薛凯琪向来不喜欢不走流程。
"经过Jessica的解释，相信大家已经了解。如今
我们发现的W2.0版本和以前在国外的版本并不相同，相信是经过了制毒团队的改良与升级，不仅隐蔽性更强，不同的人吸食所呈现出的反应也各不相同，虽然目前还没有长期吸食的活体可供观测，但从已有的数据上看，这种毒品很容易使人精神恍惚出现幻觉，从而造成意外。"
这位新上任的组长将手中的展示幻灯片切换，映入大家眼帘的正是刘恋最近在调查的堕楼案，不止那三起，还有其他区的类似案件，竟达到了八起之多。
如果是因为这种新型毒品的戮害，就能解释为什么三个死者明明毫无关联，却相继去世。
这并不是一场有组织的谋杀，而是一场无差别的实验！
办公室里一时沉默下来，和之前相比，沉甸甸的人命摆在面前，众人都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压力。
"以后大家要通力合作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薛凯琪，你们可以叫我Fiona。"
台上人的目光落到于文文身上，示意按照顺序从她开始。
"我是O记的高级督察于文文。"O记平日里负责的是三合会及有组织犯罪调查，和法医法证的往来相对较少，也算是这里最眼生的一个。
"我是CIB的赵梦。"刑事调查科负责的东西就负责多了，和O记和毒品调查科的合作不少，跟踪、调查等收集信息，虽然通常一个案件的侦破CIB极少会是领功的那个，但他们在背后出的力绝对不少。
这都些什么事……
蔡卓妍是目前法证部的鉴证科负责人之一；钟欣潼则是高级化验师，和Jassica算同行，关于W也主要依赖她们的分析；而最后一位刘敏，是法医部的高级法医，和前几位不太一样的是，刘敏属于顾问型人才，不仅仅在任职法医工作，还在大学进行学术研究。
各自介绍完毕后，她们这个小组就算是认识了，互相添加了联络方式，再由组长拉了个群，方便交流一些日常信息。
刘恋有些尴尬，当年她将薛凯琪的账号拉黑了，
现在因为工作原因又要重新给拉回来，只能寄希望于她这些年最好没给自己发过消息。
解除黑名单是不需要重新再加一次好友的，对方似乎也没有在软件里和自己打招呼的习惯，仅是拉了群，让大家更改备注。
手机里那个Fiona名字旁的头像太过眼熟。
是一张深秋的柿子树下空旷的晨昏道，看上去只是普通的风景照，但刘恋很清楚，柿子树下原本还有一个人，如今景还在，但是照片里的人却不见了……
接下来几天就跟打仗一样，刘恋被抽调这件事来的突然，她得一边安排好原本重案组的工作，一边跟进专案小组的案件进度。
目前已经可以确定的是，W在各区域都有流通，只是数量很少，对象都并非是瘾君子，而是一些条件良好的白领，散播方式暂不明确，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方采取了钱货分离的模式，先收钱，再取货。
而目前最糟糕的点是，在几个已经发现存在异常数值且大概率服食了W的死者家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聊天记录或者通话记录。如果没有通过线上联系，那贩毒人员和这些死者到底是怎么联络的呢？
这几天的一一排查，让刘恋和赵梦都深感力不从心，都快要把能查的都查了，还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你要吃点什么吗？"
今天刚从几个死者家属那回来，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家属们虽然悲痛，但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事——如果生活上都有些事不顺不算异常的话。
"都可以。"刘恋本来就熬了几个大夜，如今都还来不及休息又在新组里没日没夜，现在连说话都气若游丝，好不容易有个空，直接往桌上一趴就睡着了。
赵梦是个知道前因的，倒也不在意，将手上的东西放下之后就去找吃的去了。
下班后的办公室很冷清，才让那个趴在桌上的人能安稳地进入睡眠当中。
朦胧里，她做了一个梦。
【新歌T^T】
【写手的命也是命，怎么要么寡到不行，要么全是新鲜材料呢？】
【在濒死边缘疯狂试探】
S1坠落-03
录像是没有了，但好歹人还在。
陪着两位警官看监控的负责人刚送走这边，又得应付刘恋的盘问，反复问询才被放回去继续工作。
14楼的监控在前几天的确出现了问题，曾经因为一些机器故障丢失了大概两小时左右的画面，而监控中是否有可疑人物他也无法确认，只知道那位Madam应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要走录像。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刘恋来之前就觉得这个案件有人收尾，并非是一般的凶案，凶手不会愚笨到留下监控录像来留下证据。
那薛凯琪又是在查什么？
如果...
如果这件事和毒品有关……
“是这样的…”刘恋简要叙述了一下案件情况。“我想知道这几个案子的死者是否做了毒检。”
“常规检查都会做。至于你说的毒检，因为饮酒也会对血液成分进行分析。”那头说到这里，顿了两秒才继续说道。“如果是常见的毒品，血检里肯定都会查出来的。”
“所以，不常见的……”
·“我明白了，谢谢。”
刘恋说着，礼貌地结束了通话——那头是她们的分局法医刘敏。向来冷淡不擅交际，平素里瞧着也是很严肃的模样，于是没有必要都不愿意与她多有交流。
她还是因着赵梦的关系才对这个法医有些认识，这才敢直接去电去问案件情况。
毕竟，若这几个坠楼的案件要是和毒品有直接关系，早就被NB给划过去了。可现在被薛凯琪查到了直接关联，NB大概很快就会有动作。
这个认知让刘恋有些丧气，而接下来收到的那条短信，也将这个认知坐实。
——14楼的案子，很快会由NB接手。
发来短信的号码没有署名，号码也很陌生，但刘恋立刻就知道这是谁发来的消息。
输入栏里的消息删删减减，最后还是没有发出任何一个字。
属于她们的故事已经画下了结局，又何苦在这个句号后再狗尾续貂呢？
按理说，作为O记的督察，于文文平素里和刘恋是不会有什么交集，但毕竟有同期巡逻的情谊，后来又是些不打不相识的缘分，骨子里本来就不怎么遵守警察条例的她总会向刘恋吐槽一些三合会成员。
而最近总被提及的，就是当下风头正劲的呈丰。
呈丰，是一个和宏兴差不多时候存在的老字头了，只是当年还不算什么太大的势力，因为鸿兴和长兴接连衰落，黑帮的势力正是一片混沌的时候，张蔷归港接管呈丰，以雷霆狠辣的手段收服了其他帮派，自此呈丰一家独大，强盛至今。
只是，这两年张蔷年纪大了，极少出来见人，有心要将坐馆的位置让出来。所以不论是呈丰内部的人，还是和呈丰有旧怨的帮会都开始蠢蠢欲动。
也正因为如此，今年重案组有不少案子都是和O记一起协同完成。
可当刘恋处理完善后，坐进大办公室看见薛凯琪和于文文一起走进来的时候，恨不得给自己脸上扇两巴掌。
只能庆幸她习惯靠后坐第四个位置好习惯。
薛凯琪看起来是主导这次联合的主要负责人，和于文文一起进来后就坐在了左手起第一个位置。而于文文此刻也心虚，别过头压根不敢看刘恋，直接坐在了薛凯琪旁边，和她隔了一个位置。
人还没有来齐。
刘恋通宵达旦又忙了一上午，反应力和敏锐度都下降了不止八百个档次，情绪上头就又冲着那个陌生号码发出一条短信。
——你想干什么？
随即又给那个把她坑过来的罪魁祸首发送了一条消息：
——叛徒。
正首两位大概都是收到了消息的，于文文只是瞅了一眼屏幕提示就抬首当看不见，另一位倒是把消息回了过来。
——查案
看见回复的刘恋差点要抑制不住自己被截胡还要被拉来当工具人的悲愤之心就要发作的时候，赵梦推门走了进来。
那个空的位置被补齐之下，倒也给了刘恋情绪的缓冲空间。
"都是熟人啊。"
赵梦瞧着她们这边的几个人，随意发出的感叹让旁边的刘恋听得很不是滋味。
"熟什么，别瞎说。"
好在这样令人烦恼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蔡卓妍，钟欣潼，刘敏，那英，宁静接连进来。
法证和法医部的精英，又有O记和重案组的两位大佬，这次的案件好像和之前只是简单的跨部门合作不同。
"看起来人都到齐了。"
宁静是O记总警司，出了名的黑面女魔头，年轻时也是一身功绩。但刘恋对这个别家的上司产生好奇是因为自己家老大那英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看见宁静却总有一种做贼心虚般的闪躲。
可惜这次她自身难保，平日里的八卦之心也熄了不少，对这难得的双雌汇聚的场面兴致缺缺。
"这次召集来的，都是各个部门的精英。想必你们心里大概都明白这次事件严重程度和重要性，接下来，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希望各位做好心理准备。"
"呈丰我想你们应该都有所耳闻，有几个应该已经和他们打过交道了。"
"张蔷决定隐退这件事一传出来，各路人马都伺机而动。如今最有能力争坐馆的有两个：一个是早些年从其他帮派流落到呈丰的谭维维，她和前任坐馆有故，张蔷上位后也没有限制她的实力发展，在呈丰内很有威望；另一个是张家的老二张歆艺，江湖上都叫她二姐，呈丰作为老字头，坐馆一直都把持在张家人手里，而张歆艺这几年做的生意也不错，给社团带来了很多利益。"
"如今张蔷没有后人。而张家上一任坐馆的女儿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从表面上看，我们并没有她参与过呈丰任何事务的证据。"
宁静拍了拍身后的显示屏，对应着场中每个人手中的资料，把如今呈丰的结构组成和人物关系简单阐明。
"除了这两个主要争夺人，呈丰里还有一号人物，叫作唐诗逸。是呈丰上下认可的双花红棍，也是震慑其他势力不感冒头的主要因素，早些年和呈丰作对的几个人物，最后不知所踪，她们内部都说是唐诗逸下的手，我们也曾经把她当成主要目标调查过，苦于没有直接的有力证据，无法逮捕她。"
这个名字，刘恋是听过的，她之前处理一个失踪案的头号嫌疑人就是她，可因为最后都无法证明失踪的人已死，案件无疾而终。
"也都是熟人啊～"身边的人发出一声感叹，又瞥了一眼刘恋。"要不说呈丰的案子找我们来呢！"
赵梦当年在呈丰的对头势力长兴里卧底，为后来警方扫荡长兴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而那时候为了混出点名堂，她可少不了和呈丰的人"交流感情"。
"或许你们会奇怪，呈丰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会忽然这么着急的把你们聚集起来要调查呈丰。"宁静的面色越发冰冷起来。
"我们怀疑，最近市面上出现的新型毒品'W'，背后最大的拆家就是呈丰！"
【更新T^T】
S1·坠落-02
刘恋也是熬昏了头，正赶着早高峰最堵的时候出门，连绕了四条路才在十点之前赶到了第三起案件的案发现场。
早先两起案件因为死因上并无疑点，又无其他人在场痕迹，拍照留存后就撤掉了警戒线——只有最近的这起被她以案件尚不清晰为由拖到了今天。刘恋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但要是再找不到证据，那这就会是最后一次了。
案发现场的每一件陈设几乎是刻进了刘恋的心里。
映入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易拉罐，一张透明的玻璃茶桌，淡色系的沙发正对着入门方向的壁挂电视，下面则是立柜，摆了部碟片机和音响；门口的另一边是玄关和鞋柜，视觉上分割出一个...
映入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易拉罐，一张透明的玻璃茶桌，淡色系的沙发正对着入门方向的壁挂电视，下面则是立柜，摆了部碟片机和音响；门口的另一边是玄关和鞋柜，视觉上分割出一个餐厅来，让这个精装出租公寓颇添几分设计感。越过沙发，再往前就是一扇落地窗，拉开了大半，望出去是高楼和晴空。
阳台并不大，扶栏能到刘恋腹部上方，她174的身高本就比一般女生要高出不少，死者的身高才168，就算是喝醉了，也很难“不小心”从这么高的扶栏阻挡下摔出去。
只是死者一直都有请阿姨打扫屋子的习惯，阳台很干净，没有其他痕迹可以还原死者如何翻过去的。
这是14楼，若是想从上下两层的阳台翻进这个屋子里，是相当有难度——就算是刘恋这种受过训练且有经验的人，也很难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从上下两层里进入阳台。
除了这里，案发现场就相当于一个密室。刘恋一边回忆，一边检查，窗户都是从里面上锁，包括门……
等会！这门好像有点奇怪。
刘恋屏住呼吸凑近了仔细查看，才发现锁孔上隐隐约约有一道划痕。
这是有人用工具开过门锁留下的。
怎么可能呢？！案发之后法证对这些地方都做过详细的检查，门锁作为重要的检查对象，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纰漏。
"又做什么啊！上午很忙哦～没有充足理由不接急单。"
"不是新案子。"没想到对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嫌弃她，刘恋有些气短。"上周我们组那个坠楼案，不是你们做的现场鉴定吗？报告说门锁从里面反锁，不存在被工具打开过的痕迹吗？"
"对。而且只有死者的指纹，没有任何其他异常。"
"我这边有事，稍等我将报告和当时存档留底照片发给你做比对，我们去现场的时候，门锁部分都有再三确认，不可能有纰漏。"
"好的，谢谢sa姐。"
蔡卓妍是目前法证部科学鉴证的主任，负责现场勘查。刘恋和她也算旧相识，且先不说一些曾经陈芝麻烂谷子的交情，近两年也在工作上多有交集，受过不少照拂。
为的是销毁掉那个装置。
刘恋心头一动，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个可能，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密室杀人"，或许真的是由于一样"装置"存在，才使得这些死者坠楼。但什么样的东西能让警方在第一次搜索的时候完全不怀疑它的存在，如今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房间里，就像从未存在过。
正当她在这个屋子转到第三个圈，蔡卓妍的案件报告才发送过来，看来最近法证部的事也是只多不少。
这位老朋友做事有一种周到的体贴，会在邮件正文里将和门锁有关的部分提取出来方便查阅，附件则是整个案件的报告细则，光看那个大小就知道里面的信息含量不是零星半点。
刘恋对比了当时存证的图片和如今门锁的样子，看来的确是在初次搜证完成后才有人潜入。
这一簇乱麻般的毛线团终于被她捉到了线头！
在对比整间屋子的细节之前，刘恋先来到了这栋大厦的保安处。
“警察，这几天大厦有没有进出过可疑人物？”掏出警员证的时候，她也没有错过保安员眼里流露出的惊诧。“或者，你们最近几天的监控是不是有出过问题？”
这个凶手整个作案方式可以说得上滴水不露，把“操控杀人”做成了意外事件，还能躲过警方的针对性搜查，那应该不至于会大意到留下监控录像才对。
“是有……”接待的保安员有些支支吾吾。“监控录像要在负一楼的监控室才能看……”
“可是，刚刚已经有一位Madam说要翻看监控录像了。”
有一个？刘恋心里忽然打鼓，难不成是凶手冒充警察回来销毁证据？但怎么会等到现在才来？
负一楼消防梯出口在停车场的深处，好在门是从里打开的，刘恋能直接从这里进入负一楼停车场，她记得之前调查的时候，似乎是听过下属提起这栋大厦的监控室在停车场的中心位置。到了此刻她也来不及仔细辨别，远远地瞧着尽头又有一名保安员，便立刻冲了上去。
“监控室在哪？之前查看监控的Madam走了吗？”
这名保安员的年纪瞧着有些大，被这么猛地一顿追问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一边摇着头一边指着个方向，嘴里结结巴巴说不出半句话来。
刘恋显然也不想多做纠缠，朝着他指着的方向跑去。果然远远地看见了像是中心亭构造的立柱上有一扇门，正是这栋大厦的监控室。
什么奇怪的建筑布局？！
此刻也顾不得再想其他，刘恋刚来到这间房的门口，气还没有喘匀称，房门就忽然地打开了。
门口出现了一个扎着马尾，穿着长风衣打扮相当干练精简的女人。
对方看见门外有人的时候也吃了一惊，等到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眼里的惊诧更甚，更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刘恋。”
天知道。刘恋想过上千种和薛凯琪重逢的场景，但不会是在大厦停车场，以为对方是要破坏证据的嫌疑人。
“你回国了。”几个小时前的回忆还复述过对方曾经讲过的大道理，把努力写在基因里的重案组督察此刻实在说不上从容，刘恋把这些莫名地情绪都归结成接连熬夜所带来的负作用。“我在调查案件。”
“我也是。”薛凯琪有一个很好地习惯，那就是工作状态的时候总是理智清醒，似乎不会受到任何情绪的干扰。“23号，24号的大厅，电梯，和14楼的监控都需要带走。”
14楼！
“我不同意，这是我调查的案件。”刘恋面色铁青。虽然不知道薛凯琪回国之后在警局的哪个部门工作，但是能让她亲自出马的案件肯定不会是小案件，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让她要带走14楼的监控，恐怕最终都会绕不开14楼的那桩表面为“意外”的坠楼案件。
“这里没有重案组的案子吧？”薛凯琪疑惑的神色就展露出一秒，便立刻恍然大悟。“你又在调查没有权限的案件。”
这个案件从法证那边交来的报告结论就是意外，是她硬撑着又找那姐要了三天，虽然不能完全说越权，却也的确不符合流程。
“这是我的案件。”在薛凯琪面前争论这个必然毫无优势，刘恋咬紧了后槽牙。“即便你要带走，我也必须先确认监控录像里的内容。”
说不定，她们不是在调查同一个案件呢？
“凯琪姐，录像传完了。”在薛凯琪开口之前，她身后出现了另一个年轻男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八九岁。
“大成你先去车上等我。”
这句话等于间接地否决了刘恋的要求——若是放在许多年前，小警察怕是能直接横在门口不让人离开；可如今的刘恋都已经是高级督察，眉眼间都不复当年的青涩，只是神色愈发冰冷，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刘恋。”再次唤起这个名字，薛凯琪的声音似乎也温和了三分。“于公，我这次回来，署里调我去了NB（毒品调查科）。”
且不说薛凯琪的警衔本身就比刘恋高，哪怕是一个比她还要低的NB警务人员，也可以强行截走属于刘恋的线索而不用对她做任何交代。
“于私，你总是这样越权调查案件……”
“我和你，没有什么于私要说。”
熬夜的确影响了她控制情绪的能力，大概是察觉到了薛凯琪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劝阻的话，刘恋几乎不假思索地打断道。
说罢，侧过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眼前人离开。
薛凯琪不再说话，与身边人擦过时似乎发出一声若有似无地叹息，便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只留下那个倔强的人停在原地。
迟迟未动。
【更新】
【为弥补最近比较慢的状态，会更个番外】
S1·坠落-01
十年后…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起意外坠楼案件了。刘恋从堆积如山的档案中抬起头来，重案组的同事们东倒西歪地在办公室的各个角落里昏昏欲睡，忙了两个通宵的情况下，她们依旧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按照她和Madam那的约定，如果在今天下班之前，刘恋带领的B组无法从这三起坠楼案件中找到人为痕迹的话，就只能接受把案件作为意外结案的处理结果。
可恶。
一个月里，这几起在不同的地点发生情况相似的坠楼案件，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刘恋再次将手中的档案文件一一翻阅：......
刘恋再次将手中的档案文件一一翻阅：
第一起坠楼案件发生在月初，死者是男性。坠楼前几天刚和女友分手，作为被甩的那一方，几天里一直借酒消愁，醉生梦死。而他的女友因为家中有事，回加拿大探亲，确认不在境内。除此之外，该名死者并不存在任何其他纠纷。而他跌落的案发现场，就是死者的家客厅的阳台。死者家门反锁，地上有大量已空的啤酒罐，再加上死者身体里的确有较高的酒精含量，无第三者痕迹。于是，这起案子很快以死者因伤心而饮酒过量，最终导致其不慎从阳台摔落所形成的意外身亡。
第二起坠楼案件和第一起就相差几天，死者为一对情侣。这两名死者同样也与其他人并无明显纠纷，但是其双方父母出于家庭、经济条件、信仰等问题，并不赞同二人近期内的结婚计划。男方父母以死相逼，女方父母则是要将女儿赶出家门，手段都非常极端。通过两人的手机信息来看，坠楼当日是他们约好分开的最后一次相见，最终却是以双双坠楼收场。从现场痕迹上来看，两人同样是有大量饮酒，且有不少拉扯的痕迹，很难判断是否存在其中一人不愿分手抱着另一位殉情的情况；又或者是两人饮酒上头之后，一时冲动有了轻生的行为。
第三起坠楼案件发生在月尾，死者是一名独居女性。无经济纠纷，无恩怨，无复杂社交关系，无轻生意图，最近因为工作上的项目完成进度良好还获得了一笔奖金。同样是独自在家，伴有饮酒行为，从一两个较好的朋友那里打听得知，她工作虽然顺利，但并不是她自己喜欢的行业，努力工作仅仅是为了谋生。但是现场没有其他痕迹，不存在第二人在场的情况，最后调查也仅仅只能得出意外坠楼的结论。
三起案件的死者并无关联，除了均有死前饮酒和均为坠楼以外，找不到其他的共通点。
那英摔桌的声音还在耳边，刘恋知道自己又给这个上司添了不少麻烦。
今天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
“大家回去休息休息吧！”办公室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才早上7点，性能再好的机器也需要保养，人同样需要休息。“下午2点再集合，如果实在找不到更进一步的证据，也要接受这样的结果。”
B组一共四个人，除了老李，其他三个都是年轻人，冲劲十足。平日里和刘恋打成一片，对这个头儿也很服气，要说为了追寻真相守护城市秩序，一个个热血得都恨不得全身心投入到这个伟大的事业里去。
刘恋看着那她们明明累得不行却纷纷说可以在提前两小时回到警局，再把各自负责的部分翻查清楚时，忽然在心底冒出这么一句话。
好像那个过去的自己。
这三起案件最大的问题在于——意外。
杯子里的咖啡很快被注满。
门窗锁都完好，也不存在任何外人入侵的痕迹，若是排除现场作案的可能，那在假设有凶手的情况下，他所实施的就是远程杀人：通过装置，药物，精神控制等方法，来达成这样的目的。
先不说这个推测有多荒谬，即便假设成立，那凶手这么做的动机又是什么呢？三人不仅社交关系上全无交集，职业和圈子也没有重叠，无差别杀人吗？又或者还存在未被发现的潜在联系呢？
如果真的是远程杀人，那堕楼会不会不仅仅是唯一的杀人方式？
交通车祸，医疗事故，失足意外……
这个城市每天都有人死去，能被她们看见的只是那些非自然死亡的形式，甚至是她们看不见，或者没有精力去看见的。
太阳穴处隐隐生疼，刘恋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将那杯咖啡随手放在桌面，她开始揉着额角。没有逻辑基点完全散开的思维能生成的可能性太多了，重案组的同事们也不可能将每一起非自然的死亡给翻出来。
不规律的死亡周期，无迹可寻的杀人手法。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这几起案子有联系呢？仅仅是因为巧合一般的死亡方式和……
那该死的直觉吗？
——直觉不过是你潜意识里发觉出来的异常，人类大脑的开发率仅仅只有10％，思维所能处理的信息太少了。你所拥有的异于常人的直觉，不过是你的大脑在提醒你被你遗漏的信息里，藏着你想要追求的真相。
刘恋按揉的力度又加强了好几分，她知道忽然出现在脑海的这句话是因为疲劳和情绪让一些不应该被回忆起的记忆再次被想起。
只是，在进入重案组后，随着刘恋侦查推理能力的上升，直觉下所潜藏的信息往往很容易就被她挖掘出来。本身的努力再加上几次侦破大案，自己才能在如今这个年纪，从警员做到重案组高级督察的位置。
那这一次呢？
现场、尸检，报告、档案……
她到底遗漏了什么？
“哟。就说这几天你不会都在警局加班吧，还真是。”门口传来熟悉的吐槽声，倒是让刘恋陷入囹圄的思绪暂时放出风来。
“这个点你能清醒地出现在局里，怎么，来送资料吗？”条件反射地牙尖回去，断续了两秒，才缓声说道。“CIB最近应该也挺忙的吧？我好像听说了一点事。”
“嗐！习惯了。”出现在门口的短发女人套着身随意的夹克外套，眼圈下也有淡淡的青色。“你是不是还跟Madam死杠来着？她这次给你几天啊？”
“今天是最后一天。”
刘恋应着，忽然瞧见对方向她抛来一样东西，着急忙慌地接住，才发现是一份三明治。
来人是CIB（刑事情报科）的高级督察赵梦，和局里的很多同事不一样，早年刘恋的那些荒唐事可都是赵梦亲眼见证过的。要说了解她，赵梦说排第三，那可就没有人敢排第二了。
“谢谢赵大人这么体贴！”虽然赵梦看上去大咧，但相比起看着精明的刘恋，在处理起生活琐事来可得心应手的多。投入过多注意力而忽略了自身需求的某人，如果条件允许，她大概想原地给赵梦磕一个。
“行了你！别恶心人了。”赵梦看了一眼手表。“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口咬在三明治上的刘恋挥了挥手，她大概知道一点隔壁组的动静。最近呈丰要选新坐馆，不少社团都盯着呈丰这时候会整出什么新动静，呈丰之后是谁接手，几个堂口都蠢蠢欲动。
工作是没有尽头的，守护真相的梦也要向现实低头，今天提交不出新的证据，就还有新的案件在等着她。
再次翻开手上的档案。
如果独自在封闭的空间内饮酒是这几起案件的标志，堕楼是结果，那“触发装置”是什么？
酒吗？
第一起案件里的死者已经酗酒好几天了；第二起案件里是死者临时购买的；第三起则是家中长期有备酒，冰箱里还有未喝完的剩余。
虽然三起案件堕楼都发生在深夜，却又各自不同。十点多；十二点多；两点多……
外在影响吗？
似乎所有的可能都已经被她考虑过一遍，要么是她直觉出错，所谓的“触发装置”并不存在；要么，就是还有什么非常态的可能没有被她发现。
桌上的时针指向了八点半。
刘恋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看着大房里空无一人。她决定最后再去一次现场，如果真的再找不到证据，也无谓再让组员们继续在这个死结上走下去。
所幸，今日窗外，倒还算是个好天气。
【一个提问：是否需要部分名词解释？】
【有点意外耽误】
【一个说明：按惯理所有人的沟通应该是粤语，但为了方便阅读及省事，就不使用粤语进行对话描写，可以理解成讲普通话的HK，之后不再做额外说明。】
楔子·引力·下
交换完身份，刘恋立刻意识到，作为军装如果不能合理解释为什么会在下班时刻出现在这栋大厦的这个地方，只怕也会被重案组的人列成怀疑人。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方的提问即刻而来。
好在刘恋已经有了预设，掐头去尾的简单陈述自己是因为昨天这栋大厦出现了废水管...
好在刘恋已经有了预设，掐头去尾的简单陈述自己是因为昨天这栋大厦出现了废水管泄漏事件，又在今天巡逻的时候看见一名穿着白衬衫的男子购买了化学药剂进入这栋大厦，心中有疑虑，才会选择下班后前往这栋大厦进行调查。
"电梯停了，我只能爬楼梯。经过这一层时发现有动静才过来查看，不知道是Madam在查案，sorrymadam！"
警校训练的成果还在，汇报完毕后刘恋板正立直地向薛凯琪敬了个礼。
薛凯琪似乎很快就相信了她的话，这多少让刘恋觉得有些奇怪，大脑回溯也将刚刚搏斗时对方率先认出自己警察身份的记忆唤醒，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擒拿术，是警校教出来的。而且还是那种没什么实战经验的类型。"薛凯琪几乎很快就读懂了刘恋的想法，出声解释。"锁喉那招只适合对付比你高大的擒拿对象，若是对方没你高，你的力道往下施，不仅身体发力不易容易被对方挣脱，还暴露了你胸腹以下的弱点。"
虽然薛凯琪没有掏证件，但刘恋绝对相信对方是自己人的身份了。这口气态度，和在警校时偶尔过来教导他们的荣誉教官一模一样。
只是确认了警员的身份，这位高级督察也并没有把她带着一起查案的打算。
"你该回家了。"
目前就有一个案子摆在刘恋面前，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机会溜走，若是按照军装这样熬下去，顺利也需要个一年半载她才有可能勾到进重案组的门槛。
这样重复且枯燥的生活会消磨掉她所有的热情。
"我知道那家便利店，可以带你过去，如果我们能知道他买了什么东西，就算不是，也可以排除掉一个错误答案。"
警员依旧站的笔直，试图用一些理由让这个不是上级的上级留下她。
"你知道这个少年叫什么吗？"
"吴……奇。"过早地给自己下达了遵从的指令，以至于面对这个问题里刘恋就脱口而出，大脑的节奏在2秒过去后才显现出结果。
以她方才的口供，刘恋应当不知道他的名字。
初出茅庐的小警员掉入老练猎人的陷阱里，只能耷拉着脑袋把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我不想让其他人觉得我是神经病。"
薛凯琪挑了挑眉，似乎对刘恋这一次的"口供"感到满意，在把刚刚打斗时掉落的手电筒找回来的同时，给昏暗的房间里打开一丝光明。
"走吧，带我去那个便利店。"
便利店的老板比小警员老实很多，高级督察掏出证件后就把监控给翻了出来，虽然他实在记不清楚那个少年买了什么东西，但好在收银台的监控还是将整个过程模糊的记录下来。
刘恋尽职尽责的根据这些影像在店里挑出疑似的商品，无非是洁厕剂、洗洁灵一类的强清洁化学品。
"行，我明白了。thankyougill～"
刘恋只听见最后这句。方才来时的街风吹醒了她不切实际的查案梦，嫌疑解除不代表能跟进这个案子，这位临时上级不说话的时候面色极冷，并不像会因为个人因素就通融好说话的类型。
"我对你有用。"她匆匆忙忙出声，可说完又自觉羞赧，脸红成一片。"我……在警校的成绩很好。"
"会读书的书呆子吗？"
这个争辩并无意义，高级督察喜欢更简单直接高效的方法，她还需要等待一些信息回复，索性就近找了个茶餐厅和小警员坐下。
"五分钟，在我点的东西上来之前。"
"你不是也在向员警拿取资料？你应该是和她约在了我们警局外的街角餐厅，是从昨天那栋大厦的业主及住户的口供里发现四楼的问题，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到去四楼调查。对吧？"
"理据呢？"
"真的吗？"薛凯琪露出狐疑的神色，拉下拉链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咖啡渍。
糟糕……刘恋再次祈祷这个高级督察可千万不要让她来一个现场表演嗅觉什么的。或许是紧张地，又或许是害怕被拆穿就完全失去了这次去查案的机会，小警员红的就像是被煮熟的虾，端正地坐在那一动不敢动。
薛凯琪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一边吃一边开始共享案情。
吴奇的姑父名为张贺之，早年丧妻，据说感情不错，所以才会在吴奇无监护人时收养吴奇。后来有证据显示张贺之加入了三合会组织，甚少回家，而最近，那栋大厦里的一个名为赵大的住户失踪，而这个住户之前和张贺之有债务纠纷，最近两年因为找不到张贺之，总拿吴奇出气。
"现在还不能确认赵大的生死，查过他的信用卡和八达通，最近三天都没有任何消费记录，也没有飞机和离港的交通记录。如果不是躲起来或者偷跑出境的话，那就凶多吉少了。"
薛凯琪吃得很快，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节奏，手里的食物一扫而空的时候，刘恋手中的饮料几乎还是满的跟没喝过一样。
"该走了。"高级督察瞥了眼小警员。"你怎么喝的这么慢。"
我只是在思考。
刘恋腹诽，却也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直接放下饮料就跟着薛凯琪出了门。
作为关键人物的张贺之一直不曾出现，即便警方有心想要调查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更何况……
"O记的人过来打过招呼，尽可能不要惊动张贺之。哼！人都找不到，惊动什么，惊动鬼吗？"
薛凯琪这句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刘恋很识趣的没有追问，又在脑海里开始重新整理已获得的所有信息。
这条街并不是很繁华的街道，来回穿行着形形色色不同职业的人们，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随着红绿灯光的交替，走走停停。
她们已经站在这里等过了三个灯口。
笔记本上被整理的记忆被她再次拎出来反复回放。
街对面出现一伙人，大约有六七个，为首是个化着夸张妆容短发冷酷的女人，短暂吸引了两三秒的注意力后，刘恋的目光落在了她身边那个矮个子身上。
虽然穿着打扮都很陌生，可那张畏畏缩缩的脸和那头雌雄莫辨的中长发，都似曾相识……
她一定在哪里见过他！
红绿灯再次切换，街对面的那群人往对角方走去，刘恋终于想起了这张脸出现在哪块记忆的碎片里——7月9日陪在吴奇身边的人。
"有发现！"
小警员来不及分说清楚，只能向着薛凯琪的方向喊了一声，随即便也沿着能通行的人行道先跑向对街。
她和那群人还隔着一条马路，而那几个人似乎并没有多做停留的打算，车流来来回回，刘恋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那一行人，全然顾不上留在另一面的薛凯琪看着红灯着急。
通行的光又一次亮起来。
这条街没有岔路，但有许多小巷，横穿纵深，通往一个个幽暗的后街，小警员凭借着这一个月巡逻的记忆，在主路大街跑过时，都能准确的瞥一眼巷里。
六七个人不会这么快失去不见的，除非他们已经分开了。
刘恋跑出好长一段路之后，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可能有错，但是再回去找已经散开的一群人更不容易了。
再次在一个巷口停下，她喘着气，一拳狠狠地砸在墙面上。
明明就差这么一点！
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警员实在难以面对初次调查就屡次犯错的自己，她向来自负于推理，记忆和反应能力，如今在判断上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如果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兴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呼唤。
视线范围的一家便利店，两个人提着一大袋啤酒从里面走出来，那头惹眼的短发和旁边那个微佝的身形立时帮助她确认了目标。
追上去？还是跟住他！
刘恋再一次让直觉做主，在两人转进一个封巷口的时候，果断上前堵住了唯一的出路。
"停下。"
那两人回头看过来，神色平常地像在街边遇到了一个普通朋友。
"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短发女人还嚼着口香糖，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往墙边一靠。"我们赶着回去喝酒，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
女人说话里慵懒透着几丝敷衍，一句话听得小警员眉头直皱。
"你……们认识吴奇吗？"这人际关系很明显，矮个子的那位是以短发女人马首是瞻，越位沟通的话，拿到信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当然。"她爽快地承认了，抬眸看向刘恋，嗓子微哑却是满满地嘲弄。"你是他朋友？"
"唔——嗯～你们最近两天见过他吗？"小警员含糊应了顺着话题往下问，女人却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既然你是他朋友你就去问他，来找我们干什么？我们和她可不熟。"
谎话编好开头，后面就好说了。
"当然也不会让你们白帮忙，我可以支付一些报酬。"
短发女人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空荡的巷子回响着这个笑声像是一种讥讽，小警员虽然面不改色，内心却开始慌张起来。
"我这两天没见过他。"短发女人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随口说道。
"……"直觉告诉刘恋应该走了，只是这也约等于要放弃继续获得点什么的权利。她的身体僵硬地停在原地，脖颈挪向那个矮个子的分辨不出性别的马仔的那刹，小警员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这个身体里发出来。
"你也一样吗？"
小巷里霎时静下来，连短发女人都微微眯起眼。她身后有一道门，应当是什么店铺的后门，而这个有些微妙的情况下，这道后门就"咔"地一声开了。
从里面鱼贯而出十几个男女不等，穿着随意，都不用仔细分辨都能感觉到这些人身上浓厚地属于三合会组织成员的气息。
"星姐。"带头的那个向着短发女人躬身行礼，紧接着回过头略有凶恶地看着刘恋。
问不出什么了……
小警员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场景，警察生涯也好，人生也好。背脊已经被汗打湿，在夜巷的冷风中，格外"冻人"。
被称为星姐的女人冷酷极了，示意那个领头人接过自己手上的啤酒，分给其他人。而原本矮个子的那位在传递啤酒的这个当口，很自然地那张刚刚"大变活人"的后门里，消失不见。
"你的运气可真不好。"
"是吗？"
一个清脆低沉地声音在刘恋背后响起，恰如其分地安抚了内心慌张，初出茅庐的萌新警员。
她差点连自己该埋在浩园的哪儿都想了一遍。
"星姐？"薛凯琪从巷口走了进来，这里的灯影打在她的身前，一时都看不清她的脸。"重案组高级督察，他们一般叫我Fiona。"
"看今晚天气不错，你们大概也不想放弃这么好喝的啤酒，陪我去另一个无聊透顶的地方喝茶吧？"
眼神示意着这时已经被等分给别人的啤酒，向星姐微微一笑。
"原来是Madam？"星姐还是那副神色，像是对薛凯琪报出的身份和言语中暗含地威胁毫不在意。"眼生啊Madam，这是你的人？"
"我不是这片区的。"高级督察也不着急，从刚才过来到此刻，才向刘恋瞥去一个眼神，淡淡说道。
"嗯，她是我的人。"
"那看起来今晚没有余兴节目了。"星姐遗憾地拍了拍手，打了一个哈欠像是在犯困。"喝酒去吧～要跟条子打交道我嫌倒霉，指不定明天就有衰运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
一旁的马仔们整齐划一地应道。
这条夜巷还透着凉气，刘恋看着这群人大大咧咧地从那个后门中离去，自己的另一只手被那个名为薛凯琪的女人牢牢抓住。
她知道这位更有经验的Madam只是在阻止年轻的自己做出什么热血上头的冲动事——可事实上，在直面过这个秩序世界下残酷的一角时，刘恋就明白。
这个看似繁华的城市里，灯红酒绿之间都有着如同鸿沟般不可跨越的秩序。而警察并非是这个秩序的守护者，她们被放在天平的一端，与另一端维持着这个某种诡异的平衡。
人命。
不过是天平中间那根左右摇摆的指针表盘下，微不足道的数字罢了。
故事，不过才刚刚开始……
〈刘恋x薛凯琪〉
〈投资人点梗〉
〈未完待续·本篇1.3W+〉
〈以上，感谢阅读〉
A-01
“恋姐。恋姐？”
朦胧中被叫醒的刘恋迷茫地睁开眼睛，身体的知觉和时不时传来的晃动感都昭示着此刻的她现在不是躺在家里温暖舒适的大床上。
嗯？我在开工吗？
刘恋的记忆复苏，明明睡过去前是自家老婆那张可爱美丽的脸，怎么醒来就在去开工的车上了？
“快到了恋姐。”
快到了？到哪了？我在跑什...
快到了？到哪了？我在跑什么通告？
是新专辑的采访？还是最近刚要上映的电影？啊！那个杂志拍摄是不是今天来着！
刘恋宕机的大脑快速重启，向身边望去才发现助理和经纪人都不在身边，一抬头能看见的就是镜头正对着她，而发出声音叫自己的这人也很熟悉。
“策策？”
对方像是懵住了片刻，却也迟疑地点点头。
“嗯，还有五分钟我们就要到录制场地了。”
五分钟？等会？策策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北京吗？这是长沙？
刘恋终于发现事情的不对劲，策策现在不是已经升做总导演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车上？而且她最近没有和芒果的通告，就算是睡蒙了，也不至于失去一大段从北京到长沙记忆。
“这是长沙？”
或许是策策从长沙来北京了？这也说不通啊，啥时候有这个通告我怎么不知道，就算是最近记忆变差也不可能忘记这么大的一件事。
“是。”
听见这个问题的PD虽然诚恳地回答了，但看过来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真是长沙。
刘恋觉得自己此时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下意识摸出手机，发现这个手机陌生得很。
屏保、桌面都不一样了，甚至手机大小和手机壳……等会，这不是她的手机吧？
“恋姐，到了。”
PD尽职尽责提醒了这个小睡一会醒来后变得有些奇怪的女人。
抬头往车外望去，刘恋终于知道这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这外面的场景，这红毯，这忽然年轻了许多的策策……
这他妈不是当年乘风破浪那档节目吗？？！！
内心狂风骤雨下，刘恋面对镜头的被动技能已经触发，低头瞧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嚯！真是当年初舞台的那身西装。随手调整了一下，她从容地走下车。
红毯上的摄影师正在拍摄，刘恋大方地向镜头摆出微笑，即使心里是XTMD，营业的状态要摆好。
她可是成熟的娱乐圈女明星了。
踏进门内，刘恋内心几乎咆哮过一万匹草泥马，她很想从周围的蛛丝马迹找出些这不过是一个整蛊节目的玩笑痕迹，但随着踏入这个曾经待了三个月的地方，她意识到那些过去许久的记忆一旦复苏，每个情景都鲜活地恍如在昨日。
是的，她是刘恋，又不是现在的刘恋。
趁着进来的摄影死角，她拿出手机瞅了一眼日历。
2022年4月3日
九年前。
41岁的刘恋咬咬牙，手机的型号，衣服，变年轻的PD，以及眼前这一切和记忆里别无二致的浪姐录制地。
都很难让人认为这是一场恶作剧。
只要穿过这条走廊，她就能看见……
赵梦。
这位老友一下子成了新朋，刘恋走过去拍她肩膀的时候，对方还带着些许疏离。
换成九年后，早就开怼了。
与之一起的还有郭采洁，刘恋已经记不太清这时候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表现，而这两位明显较如今年轻的脸，也让她彻底相信自己回到过去了这种事情。就算真的有什么整蛊节目画大手笔来复刻当年的浪姐，也无法改变时光。
走廊边的镜面中折射出自己的影子。的确是，九年前的自己，声音，形象，和手指上消失的茧。
这会，她还没有开始勤练吉他。
“你很紧张吗？”
刘恋看着赵梦对自己这么说，眉头蹙得愈深了，她不太记得当天的细节，可赵梦应该没对自己说过这种话。
“你看起来——”赵梦比了个手势指了指自己。
这才让忘记营业的刘恋惊醒过来。
“我没事。”
尽量平缓自己面部表情，刘恋只能暂时放下乱糟糟的思绪，作为“32岁的刘恋”正常起来。
心里有一万句脏话，但仍然要保持微笑哦！
B-01
刘恋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她今天不是赶了个大早爬起来，搞定了妆造坐在去录制场地的保姆车上去参加乘风破浪的通告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这是梦，这绝对是梦。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痛感是那么真实，让她不禁开始怀疑，难道去乘风破浪的节目录制才是做梦？
那她也不能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吧？
然而，更糟糕的，是门口出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陌生人。
“恋恋，醒了？快起来吃饭，你今天不是还有工作吗？”
刘恋的大脑又宕机了。（嗯？为什么要用个“又“字。）
看起来，这个女人的确是在叫自己。虽然对方没有上妆，但好像也就三十岁左右，眉眼似乎在哪见过。
“嗯。”
草草应下，北大的脑子很快帮助刘恋检索出了答案——这个人是薛凯琪。为什么眼熟呢？是因为她最近才见过薛凯琪的照片，对方是这次同为要上乘风破浪这个节目的前辈之一。
不是！那自己现在是在薛凯琪家里吗？？？这说不通啊喂！
刘恋的大脑飞速运转，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部手机。
长得很不熟，但背后的标志很像是一台iPhone。
她拿起来将屏幕对准自己的瞬间，手机锁很快就因为识别到了面容而自动解开。
桌面背景很陌生，但看起来是她会喜欢的风格。
刘恋心里有一个古怪的猜测，却不敢相信。于是她选择点进了相册里，即便一张都没有见过，可手机里有很多看起来随手拍摄的生活碎片以及——薛凯琪个人的，或者她和薛凯琪的合照。
这些照片并不在最近项目里，手机的主人还为它们分出了一个专属的相册——名字是“Preciousmemories”（珍藏回忆），这让刘恋心里闪过一丝惊异。
不论是自己，还是照片里的薛凯琪，或可爱，或搞怪，或一本正经，即便有些看起来奇奇怪怪，但光是看照片里的自己，都有一种会被传染的快乐。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2031年3月27日
刘恋眨了眨眼睛，又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再闭上。深呼吸之后，才睁眼再看。
没变，不是2022年，而是2031年。
“你怎么还坐在这？”
耳边又响起了方才的声音，刘恋还来不及收起手机，就闻见一股淡淡的香味蔓延了过来，随即跟过来的是它的主人——轻车熟路地坐在了自己身上，揽住脖子缩在她怀里。
刘恋再次宕机了。
“好啦，不要赖床了。早点去早点回来～”温香软玉的女人仰起头蹭过她的脸颊在耳后落下一吻。
强行抑制住脱离的冲动，刘恋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被亲吻的地方像是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里，带着整汪池水沸腾了起来，烧得人心慌。
“嗯，我去下厕所。”
应了这声之后，刘恋实在顾不得会不会让薛凯琪感到奇怪，迅速地想办法从她的怀抱里脱离了出来，慌不择路地撞进了卫生间里。
救！命！啊！
还是说，是自己失忆了？
因为失去了九年的记忆，所以现在才不知道如今已经是2031年！
至少失去记忆这种事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
一边这么想着，她打开了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地往脸上拍了好几次，冰凉的水扑在脸上，把方才的热度给降了下来。
等会……
如果是失忆的话……
那能这么自然地与她亲密无间的女人，不会是自己的女朋友吧？
刘恋，醒醒，你听听这不荒唐吗？
和薛凯琪在一起？！她还是年少成名，颇有知名度，开过好多场演唱会，身价不菲的香港女明星？
白日梦都不兴这么做！
A-02
这个空荡荡的场地在三三两两的姐姐进入后开始了热闹。
刘恋虽然无法理解现在事情的成因和发展，但毕竟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成熟社畜+娱乐圈女明星了，故事的主角都要能对未知的事物静观其变。更不要说对于现在的刘恋来说，2022年的4月3日并不算一个被淹没在记忆中消失不见的平凡日子。
来都来了。
于是有了这样的心态，41岁的刘恋仿佛是拿到了通关秘籍的满级战士站降生在了新手村，将当初走进一个未知世界的局促遮掩得很好。她已经能自如地藏在这副年轻的皮囊后见证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陌生人”青涩样子。
张俪过来打招呼后就站在她了身边，听见大俪跟着一个有点尴尬的冷笑话哈哈哈那会，刘恋下意识就搭着她的肩一起弯腰大笑起来，直到身边人看向她却没有多说什么时，刘恋才意识到自己这样会有些自来熟。
即便多年相处过知道身边这位大咧的“未来好友”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可这个不自觉的身体行为给了刘恋一个警告。
比起张俪，自己对薛凯琪的下意识身体行为只多不少，以自家这位聪明天才的敏锐程度，怕是连自己不经收敛的直白眼神，都会被捕捉得一清二楚……
这个念头刚落地。
门口处又传来一阵熙攘，两道身影从长长的走廊里进入大厅，那个身穿着浅色公主裙，一边招手一边微笑着向每个人打招呼的人——其实刘恋从未告诉过薛凯琪这件事，但或许她那位狡黠的爱人早就知道：从见的第一面起，刘恋就很确定，自己和薛凯琪只有两种结局。
对面不识的陌生人，或者，生世纠缠的爱人。
在现实主义的遮掩下，她很喜欢将一些在其他人眼里平凡简单的小事变得浪漫——就像是她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
早就在她的脑海中重现过千百遍。
然后……
一个身影把视野挡了个严严实实。
刘恋还没从回到过去的情绪漩涡里把自己拽出来，又开始的新一轮打招呼和寒暄显然不可能让她安然无恙地坐在这个沙发上遥遥地望着自己现在还未相识的爱人。
毕竟陌生环境里总会想下意识寻找最亲密的人，刘恋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想着说不定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回到过去。
但从未向她这里多望一眼的薛凯琪，无声地告诉了自己答案，这大概的确是“原装”的。
没来由地涌起一些失落。
按照她看到的关于什么时空重置，灵魂穿梭的故事，里面的主角往往是因为自身或者其他人带着执念又或是未了的心愿才会发生这种超自然事件。
总不能再把这九年过一遍吧？刘恋在内心哀嚎。
事业暂且不说，难道老婆也要重新追一遍吗？
刘恋再次确认，薛凯琪从进场后和各色迎上去的姐姐们打招呼，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过这个角落。
她们第一句开场白是什么来着？要命，只记得自己当时太紧张喝了点酒，打招呼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完全不记得。
“你好，我是刘恋。”
当自我介绍逐渐轮到这里，连赵梦和郭采洁都已经友好招呼完毕，刘恋也完全不能再当一个鸵鸟，硬着头皮说出这句生硬的开场白。
“Fiona薛凯琪。”
缩在角落里的这趴人是最后一批，交换了名字后薛凯琪也没有马上离去，对着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流露出些许疑惑。
“留念？”
她们初见时有发生过确认名字这件事吗？刘恋紧张地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如果不按照当年的见面流程走会不会结果不一样？
可她的嘴比脑子快。
“刘恋。”她重复了一遍名字，又接着说道。“是'好开心认识你'（粤）的意思。”
事实证明刘恋在薛凯琪面前的确是容易智商降低，那边还在想着要尽量复刻还原两个人的初次见面，这边一见到本人就开始“胡言乱语”。
后来的刘恋用自己的名字谐音写过一首歌，留念的“一百种”表达，由于要发表不能写得过于直接明显，其中那句：“留念是不舍分离，是相约一起，是说下次再见你”，最后一句，原词是“是很高兴认识你。”
留念是很高兴认识你。
大抵是写歌词的时候对于这句无法发表的情话不能被它的主人送到该去的那里，这时候在真正初遇的场景中被刘恋提起，听到这句话的对象也显然惊讶到了。
“你的粤语说得很好诶。”
“因为我有上课。”
刘恋因为太多次观看过被录下来的属于两人的刻板回忆，在听见薛凯琪说的话时，又条件反射地接了一句不应该接的。
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并没有上过粤语课（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原本是她发出的感慨现在被对方抢过去之后，这个故事还是原来的故事吗？？？
一系列超出预计的发展让刘恋紧张起来，而她那个要命的易红体质在今天滴酒未沾的情况下，还是把她煮了个通熟。
于是薛凯琪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向刘恋的目光里也带着些探究，怎么会这么有趣？
真是糟糕，往常的这个时候她们应该接吻了。
唯一的好处是如今的刘恋太了解薛凯琪喜欢什么，随意发起的话题都不需要对方过多的迁就，就能很轻松地和她聊得热络，又或者是适当地抛出她擅长又感兴趣的引子，再听薛凯琪侃侃而谈的自信模样。
只有在这会，刘恋才能偷偷瞥去一两个眼神，平复自己强烈不安下那颗躁动的心脏。
进场的姐姐们越来越多，在不小心听见旁边姐姐们说到关于表演准备的话题时，刘恋忽然惊觉，待会她可是要上台表演的！
初舞台的时候她唱的是哪个版本的婚礼来着？要命，经过后来的专辑，live，剧场，演唱会和音乐剧目，对于九年后的刘恋来说，这首歌的改编不要太多。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比起其他的小问题，如果初舞台演砸了，那就当真是出大事。
B-02
从厕所出来坐在桌子前的刘恋，这么短短的一段路快把北大高材生的脑子都要搅了个稀碎。
“刘恋？”桌子前的薛凯琪有些奇怪，似乎是总觉得今天的爱人不在状态。“你怎么了？”
“我……”刘恋现在难以形容如今的情况，即便是从环境证据上显示对方是自己最亲密的人，可在记忆里她甚至还不认识这个人，许多话涌到喉咙也就说不出来了。
“有点不太舒服。”
说出谎言的那刻，刘恋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完全不敢直视眼前人的眼睛。
虽然这也不全是谎言。
“生病了吗？最近转凉感冒了吗？”对方走到身边来，伸出手探额头的时候，刘恋觉得自己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又担心自己露出破绽让对方跟着自己不安。
“要不然我先走了。”再待下去，愧疚心会让刘恋愈发窘迫，若是把实情全部和盘托出的话，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薛凯琪或许有满腹的疑问，但看着刘恋为难的样子最终还是选择了无声的安慰，将桌上三明治用厨房的餐纸打包好。
“带着路上吃。”
刘恋含糊应了，推开门看着周围的一切都陌生极了。只能匆忙来到停车场，手机响了起来。
从名字看，是她的经纪人。
对方是来询问情况的，助理说她还没有下楼。
等到刘恋找到车，坐到后排之后，才发现棘手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年轻陌生的助理一口一个恋姐，瞧着才二十来岁的年纪，稍微套了几句才明白对方是自己的专属助理，负责随身帮她处理一些事物以及提醒日程。
据她说主要是负责提醒日程。
刘恋有点丧气，如果是因为记忆退化，但她明明连昨天吃了什么，几点睡觉甚至是今天上午起床上到去乘风破浪节目的保姆车都记得一清二楚，但无论是手机里的照片，还是助理嘴中说的这些经历她连一丁点印象都回忆不起。
手机里收到信息提醒，置顶的那个人发来问候：
-早餐吃了没？
看到内容的刘恋心虚地看着被自己放在一旁丝毫没动过的三明治。
“又被凯琪姐念了？”助理一副了然的神情，顺着刘恋的视线看到挂在车椅背后的袋子，立时了然。“恋姐你没来得及吃早餐啊？赶紧吃。不然待会拍摄起来赶不上趟。”
是有点饿，刘恋换衣服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现在得身形消瘦许多，连马甲线都练出来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要不是没化妆，都原地来几张自拍。
不管，先干饭。
拿出三明治狠狠地咬上一口，火腿蛋和培根的搭配非常适合她，甚至最底层还抹了一点辣酱——是她最喜欢的那个口味。
不得不承认，方才的那个房子里所充满的每一处气息，都是她理想中的DreamRoom，就连薛凯琪，也是初次见面，都会令她怦然心动的类型。
-吃掉了。
只是，这位搭档虽然博览群书，但演技不好又不善于解决这种超自然的问题，高低还得挨两句损。不行不行，换一个。
除了工作群，其他几个群聊里的人都有些陌生，幸好还没翻出一页，刘恋就找到了一个绝对适合的人物。
只是没想到，对方看见自己的约见信息，却回了一个问号。
-你今天不陪你家那位吗？
-吵架了？
-不对，你吵不过。惹她生气被赶出来了？
好的，这是啥？刘恋回过去三个同款问号。
-不来。你俩每次有事气不过半天又腻歪到一起去，拒绝狗粮。
行吧，她好像的确是。
出于最后一秒找回了对自我的精准认知，刘恋还提取到一个关键信息——今天。
今天怎么了？什么日子啊？不会……是什么纪念日吧！
救救孩子！
刘恋忽然想通这一点之后唰地拿起手机，对着那个人发出“扑通”跪下的表情包。
-救命！
今天的拍摄完成的不太顺利。
刘恋还是第一次进行这种很多陌生人围观的摄影拍摄，虽然他们都会跟她友好打招呼甚至喊她一声“恋姐”。摄影师似乎和自己很熟，但刘恋确信自己不认得她，忽然就要来完成一个拍摄的工作，在看着镜头时，刘恋几乎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即便她可以控制它们，却又不知道应该把它们摆到一个怎样的弧度和位置。
“恋姐。”
好在摄影师是熟人，因为刘恋的不熟练导致的拍摄缓慢她倒也没有发脾气，还是讲解自己想要的照片氛围和她需要的刘恋执行的动作。
“最近太累了吗？”
结束拍摄后，还送上了贴心祝福。
以至于坐在咖啡厅的包间里等待时，刘恋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向助理拿了最近的日程安排，开始针对性地恶补自己接下来需要应付的工作。
闺蜜来的时候，刘恋正在看自己这些年发的专辑——有组合的有个人的。不仅是唱歌参加综艺，她还去拍过好几部戏，大都是客串和配角，唯一担纲主角的是一部单元剧。
真的……是女明星了啊。
刘恋恍惚着，直到闺蜜在自己面前坐下来，还没能回过神。
“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
“我……可能失忆了。”
今天是初遇九周年纪念日。
刘恋在回家的路上有些精疲力竭——从闺蜜口中阐述的这九年的生活，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盛大虚无的梦境一般。不仅正式进入娱乐圈开始当“女明星”，还“玩”了许多她以前都没想过的东西。
不仅如此，她还拥有了一个绝大部分人都觉得登对的爱人。
和女明星谈恋爱？在娱乐圈谈地下恋情？对现在的刘恋来说这也太荒唐了吧？
“呃——也不算地下吧。”
闺蜜说这句话的时候意味难明，又像是想不到该用什么词去说明，只好逃过这一话题，选择挑一些她知道的，重点的恋爱事迹试图唤回刘恋的记忆。
“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我没记错的话，今天还应该是你们的相遇九周年纪念日。”
啊？怎么会有人连相遇的日子都要过成纪念日甚至还要数到第几年啊！刘恋一边吐槽，又隐约在心里觉得这的确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2031年4月3日，九周年，这不就是她坐上节目组车的那一天吗？2022年4月3日，正是她能回忆起来的记忆里的最后一天，怎么还带忘得正正好九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的。
“你这听起来不像是失忆，更像是穿越了。”
闺蜜辣评。
和助理道别在自家的地下停车场，她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手机里陌生的信息和备注。那些被隐藏在朋友圈里，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许多珍藏起来的瞬间……
一种无力感席卷而来。
这真的是她的人生吗？她只是失忆吗？怎么会直接挖掉了九年的所有经历，连一分一毫地熟悉都没有呢？
麻烦远不止于此，手机置顶里的那个人给她发来了一张图片——插在花瓶里，不知道多少朵，明媚又娇艳的玫瑰。
-Whatasurpriseforme
-missyou
站在电梯前，刘恋却没有勇气去按下那个向上的按键，脑子里乱七八糟地转着各种各样奇怪的想法。
记忆=爱……吗？
她这会特别想给自己来根烟，但翻遍全身上下也没有找到以前在身上常备的东西，甚至连打火机都没有一个。这或许代表了九年后的自己大概已经戒掉烟瘾了？
那现在的刘恋，爱薛凯琪吗？
她坐在上升的电梯里，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不同的观点在脑子里打架：
—你当然爱她，不然这些回忆都是假的吗？难道没有了记忆就要把这些存在全部抹杀吗？
—都不记得了哪来的感情？而且你现在是从未和薛凯琪相处过的刘恋，薛凯琪的爱人是拥有完整记忆的刘恋！这是在骗人！
—不都是刘恋吗！刘恋就是你啊！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刘恋侧过头看了一眼，电梯内壁上是类似镜子的材质，反映出自己不清晰的脸。
早知道，最近就不应该看那么多科幻类题材的书，以至于什么穿越时空，什么意识转生，什么虚拟世界，什么全息系统都来了，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就只能先处理好当下的事。
瞒吗？
闺蜜毕竟是早就认识了，记忆和感情都在；可如今这个应该和她最亲密的人，反倒变成了陌生人。
还好现在的门已经不需要密码，她站在门口通过扫描虹膜就可以进去，即便刘恋再拖拉，该来的始终也要来。
“翻来啦？今日攰唔攰啊？”
屋子里传来一句招呼，但说的似乎是粤语，刘恋还没有识别，它就从耳朵里溜走了。
好家伙，还有语种隔离？她想起薛凯琪是香港的歌手，平日里使用粤语也很正常。
“唔。”
含糊应了一声，刘恋又想起聊天框里的英文，心里闪过一丝荒诞的想法——要不然，全程英文聊天也不是不可以，总比自己都听不懂对方说话要来得好。
客厅里传来暖人的香味。刘恋不得不承认，这间名为“家”的房子里有魔力，今天一整天在外面临的不安，惶恐等负面情绪，在走进来时就如同乌龟回到了它的壳里。
也许，大概是这处处都是迎着她最舒服喜欢的方式所布置的缘故。
薛凯琪端出来好几个盘子，身上还戴着围裙，这和刘恋今天下午搜索有关这个名字的词条时所出现的印象大相径庭。
还是艺人这个职业本身就是会给人增添一层光环滤镜呢？
刘恋的思绪飘飞得很远，直到身边陡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这么累吗？不是说最近不太忙吗？还是在为要发的新歌烦恼？”
薛凯琪身上有一股隐隐约约的花香，混着一丝丝刚从厨房里出来所沾染的烟火气，让刘恋一时之间忘了对方靠得过近这件事。
“可能是今天有点累。”避过那双带着关切的眼睛，刘恋内心慌乱极了，谎言都说不顺溜，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这样～～～”薛凯琪拉长的尾音听起来像是一副看穿了的调侃，又有些撒娇的娇憨。然后趁着刘恋还没反应过来，就凑过来亲在了她脸上。
？？？
等、等，等会儿！这是什么情况！刘恋猛地抬头，从被亲到的地方开始泛起可疑的红色随即瞬间蔓延至整张脸。
“嗯？”薛凯琪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挽起笑来发出一个单音节，再度靠近来。
吻上爱人的唇。
刘恋瞪大了眼睛，刚升起躲避的想法又担心过于激烈的拒绝不好解释，如果就这样下去似乎是不好的……
大脑还没有给出一个解决方案，身体就率先被压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温润的触感紧随其后，那抹淡淡的花香陡然侵袭进来，醉得她的思绪都开始迟滞，像五颜六色的染料投进水中晕开来。
“唔——”喉咙里晚来得发出拒绝的呢喃，落入耳中倒更像是享受的低吟。
呼吸完全乱了，被裹挟成帮凶的身体已经背叛意志，在刘恋回过神，正瞧着身上的人结束这个长吻，睁开眼刹那所流露出的光，仿佛要将自己彻底占有变为她的所有物。
隐藏在可爱大方之下令人动魄惊心的危险。
只是寻常的吻，在结束的这秒如同在她的心脏处钉入了一枚标记。
“今天好害羞。”薛凯琪露出温和的笑，让刘恋觉得方才对视的刹那不过是错觉，身体的血液已经忠实着奔涌进左胸口，用来安抚它剧烈的跳动。
她已经红得一塌糊涂，在薛凯琪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脸的时候，才发现双颊的温度也高得离谱，更离谱的是，在触碰到手掌凉意时，刘恋不自觉地低了下头，仿佛是她在主动在蹭对方。
“是礼物吗？”薛凯琪的声音跟着低了下来，顿时弥漫起一阵令人心悸的氛围。
“怎么办才好？菜会凉的。”
还好刘恋的大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运转速度，在这一刻领会到薛凯琪这句话里暗藏的意思。
“先吃饭！”
嘴比脑子更快，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刘恋就后悔了。怎么？吃完饭后怎么办？对方如果要和自己在纪念日发生更进一步的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可这样不好吧！！！
刘恋可耻地发现自己反抗的心愿并不强烈，甚至还开始自我说服——如果这个世界是真的，那你和她就是情侣，睡觉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你在做梦，那这都是做梦了，睡就睡吧！
难道你不喜欢她吗？
刘恋被自己内心的诘问给扼住了。坐在桌子前看着薛凯琪像小朋友一样说着各种各样的事，就算是嘴里的白饭都变香了。
怎么这样的小事都会笑得如此开心？
一边夹菜一边听薛凯琪说话，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了过去。她时不时插两句嘴抛个梗，就能把对方逗得哈哈大笑，再把这种简单的快乐渲染给她。
吃完晚餐，刘恋抢着收拾桌子，等到把碗都收进厨房，才发现这个环境再怎么温馨也透露着陌生。
不仅是她以前对厨房的规划基本为零，还有就是一堆为了方便生活而制造出来的机器对记忆停留在2023年的她实在无法识别。
刘恋叹气，打开手机搜索软件进行现场学习。
关于这些，刘恋已经检索过对方的基本信息。和九年前自己的认知不同，薛凯琪这几年已经转向幕后，主要是导演和舞台设计方面，同时经营着一家公司。反倒是自己，在乘风破浪后收获了不少喜爱，成了彻头彻尾的女明星。
那些在自己名字之后跟着的履历和作品都太过夸张，离谱之余又好像的确是自己做得出来的事。
洗完澡把自己藏进书房里的刘恋陷在一团软软的坐垫里。受情绪影响只是一时的，也不管什么原因，她必须要冷静地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如果这样的状况继续维持下去，那么先不说私人关系，工作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刘恋完全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样的工作。
今天的拍摄就是一个警钟。
她不是一个新人，如果频频因为女明星的技能不够熟练而影响其他人的工作，这是她的职业态度所不允许的。
那这样的记忆缺失应该怎么办呢？刘恋已经拜托闺蜜去帮她寻找这方面比较有能力的专家医生。检查身体是必需步骤，以免是隐疾所致。
这些是不需要犹豫的。需要斟酌的是要不要让身边人知道。
薛凯琪首当其冲。
闺蜜对这位对象似乎非常满意，甚至鼓励自己主动坦诚一切，认为她不但会包容，甚至还能给出更优的解决方案。
刘恋承认这个事实，却在知道今天是九周年纪念日的时候开始犹豫——若是让薛凯琪知道忘掉的九年，恰好是相识的这九年，就如同是为了将她分割出去般的遗忘……
未免有些伤人。
房间外传来薛凯琪寻找她的声音，闷在沙发里刘恋知道，自己该做出决断。
她走出书房，被遗留在沙发旁的手机对话框里显示着发出一条软件消息。
-我还是想先隐瞒这件事，可以请你给我整理一份这九年重大消息的list吗？拜托了。
A-03
好在舞台还是有印象的。
刘恋万分感谢当初在做初舞台的时候没有一时兴起来段舞蹈，不然要在九年后再记得舞步，对她未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
——在你的婚礼我多喝了两杯
经历和心态到底不一样，41岁的刘恋再唱起这首歌没有当初尖锐，最后那句还满是一别两宽的洒脱。反而卡祖笛吹得有些怅然……
——愿意今生约定他生再拥抱
记忆里听见薛凯琪唱这首歌的时候，刘恋还没有熟练掌握粤语。虽然觉得这个公主一样的人物唱得很好听，却不能完全明白这首歌的意思，
只是此刻物是人非。她再在台下听起薛凯琪这首歌，竟也觉得歌词契合心境。
也许是注定？
直到周围都响起鼓掌声，刘恋才意识到薛凯琪的初舞台也已经完成，略有慌张地跟着鼓掌，她看见从舞台下来的人从阴影处走来，一步步地靠近，最后来到她身边的座位坐下。
也许是注定。
刘恋心想。不论回到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在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之前，她都应该要努力维持原有的轨迹。至少，未来也好，现在也罢，她和薛凯琪的故事都应该是未完待续。
首先，她要成为队长。
成为队长这个事并不难，在原本就设定好的舞台表演里，她令人耳目一新的“音乐剧“式的形式依旧吸引了好几个姐姐的注意。
记忆里的后续事件照旧发生。
回到宿舍，有了熟悉中的场景，刘恋反倒是捡起了更多被遗漏在时光缝隙里的碎片。
比如向看着有些不善言辞且高冷的舞蹈首席唐诗逸抛去橄榄枝的是她；最早拖着赵梦去别的宿舍逛一逛的人是她；假装凑巧路过，其实在宿舍牌子面前翻了许久就是想找白天见过的那个“好骗公主“的也是她。
这是她们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
刘恋已经可以熟练地找到镜头，然后知道自己如何规避掉不必要的入镜。然后她才敢在这样的时刻，稍稍将目光转移到这个和别人聊得天花乱坠的女人身上。
每一个小动作小习惯的猜想都被一一验证，让刘恋在心里给自己加冕。
瞧！我多了解她！
“刘恋，你笑啥？”虽然逃过了镜头，但是没能逃过此时尚算不熟悉的好友询问。
赵梦充满疑惑地看着她。
也不能怪她好奇，实在是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刘恋时不时低头笑笑，也不是因为饭桌上的话题。
好在赵梦的声音不大，只有旁边几个姐姐听见——薛凯琪也是其中之一，于是转头的时候和刘恋没来得及撤回的眼神撞到一起。
“可能是我反应慢。”刘恋心道不好，当年一见钟情的自己好歹是藏到了二公才逐渐表露出喜欢，虽然薛凯琪喜欢，却显得自己有些沉不住气。
如她所料，薛凯琪再看过来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那样兴趣盎然。而其他姐姐还带着成年人的体贴，刘恋解释了就不会过多追问。
吃完饭后大家各自三三两两地扎堆，散的散，聚的聚。赵梦被一条短信叫回去开会，刘恋则是早就知道那姐的散养政策，在客厅里有一茬没一茬地聊天。
薛凯琪去换衣服。
再下来时问有没有人要去散散步消食。郭采洁是头号响应的，她也想出去透透气，刘恋顺势说自己要回去了，也可以走一段。
行，走呗。
三个人并成一排，不知怎么薛凯琪就成了C位，偏偏她是唯一一个换上轻便衣服的人。
“这样拍显得我好怪。”看着身边两位还穿着白天的正装，自己已经是T恤运动裤的舒适衣服，混在一起的确有些……
“没事，就算拍下来了到时候也不会播。”过来人已经知道综艺剪辑会优先考虑什么样的镜头，也知道绝对不会用什么镜头。“我们现在说点不能播的，这一段就废了。”
自然而然的圈内习惯让刘恋忘记，现在的薛凯琪对内娱熟知程度也还有限。“不能播”三个字代表的东西可太微妙了。
“是个好办法！”郭采洁倒是接得很快，甚至还觉得有趣，她对这些隐藏的规则早就了解，又带着些搞事的叛逆。
二比一，薛凯琪还没想明白就看见这两位开始了搞事的笑，尽挑些不能播的内容开始胡侃瞎侃，比如先从金主爸爸的竞争品牌开始聊起。
有点荒谬，但好玩。
再说这会也的确不愿意上镜，于是没几句薛凯琪就参与进来。
这条路不长，倒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灯影昏暗着就快要走到自己的宿舍前，刘恋站在门口和另外两个人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