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无名的十几岁孩子,是墨西哥移民,在一场毒品冲突中被人杀死,他大概不会想到,这里就是他最后的安息地。他的两条腿齐根断下,他的身体几乎成了木乃伊,皮肤好像是棕色的合成革,秋天的落叶压在下面。除了尸体边歪歪斜斜的树木上不知疲倦的蝉儿叫个不停,这个山坡上一片死静。
由来
巴斯于1971年从堪萨斯大学来到这里的,他回忆说:“当时对尸体腐烂的研究几乎是一片空白,我以前也对此想的不多,因为在堪萨斯大部分的尸体都干了或是腐烂后制成的标本,但田纳西州比较炎热和潮湿,而且每平方英里的人口数是堪萨斯州的两倍,这就意味着田纳西有更多的腐烂尸体。”
第一家尸体农场(正式名称为田纳西大学法医人类学机构)是威廉姆贝斯(WilliamBass)博士1971年创办的。由于警方总是请贝斯博士协助分析刑事案件中的尸体,所以他认为有必要对人体的腐烂过程进行研究。最初该机构规模很小,只有一具尸体,它已经发展成了面积12000平方米左右,并且随时都有约40具尸体的研究场。1995年派翠西亚康薇尔(PatriciaCornwell)的小说《尸体农场》(TheBodyFarm)出版后,该研究场声名远扬,并因此有了“尸体农场”这个别称。
美国有三所大学认为尸体研究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并在校园里建造了尸体农场。这三所大学是西卡罗莱纳州立大学、田纳西大学诺克斯维尔分校和德克萨斯大学圣马科斯分校。[1]3面积尸体农场没有需要遵守的具体标准或原则,但要保证安全和隐私。尸体农场的大小各不相同。西卡罗莱纳州大学的尸体农场为边长约18米的正方形结构,可同时容纳6~10具尸体;田纳西州大学的尸体农场占地约12000平方米,可以容纳大约40具尸体;德克萨斯州的尸体农场更大:德克萨斯州大学圣马科斯分校的尸体农场占地约20000平方米。
研究工作概况
科学工作者在尸体农场可以研究人类尸体的自然腐烂情况,以及腐烂的尸体对周围环境造成的影响。例如,群居的昆虫会在尸体上繁衍生息。腐烂的尸体释放出的消化酶能杀死植物,影响周围的植被。法医人类学家可以通过查看尸骨,确定死者的年龄、性别、种族和体形。一般来说,青春期前不同性别的儿童尸骨差别不大,因此不能通过尸骨判断死亡儿童的性别。成年死者的性别很容易就能通过尸骨判断出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骨头的尺寸――通常男性的骨头比女性要大一些,尤其是在肌肉连接处的骨骼。性别不同,骨盆的差异也很大,最为明显的是女性骨盆上口的尺寸(骨盆内部尺寸)要大一些,这样便于生育。
头骨也同样可以为性别判定提供线索。男性前额多向后倾斜,而女性前额较圆。女性的下巴通常较尖,男性的下巴较方。
不是每块骨头都可以为确定死者的年龄或年龄段提供线索。对于年龄很小的孩子,法医人类学专家可能会研究其不同于成人的特征,例如牙齿是否已经长出来了,但这种方法显然不适于年龄大些的死者。在辨别年龄较大的死者时,需要采用其他方法,其中之一就是研究尸体的肋骨。随着年龄增长,肋骨末端与脊柱上软骨相接的地方,会从原来较为平滑的状态变得越来越粗糙。因此,肋骨越粗糙,则死者的年龄越大。不过无论使用哪种方法,法医人类学家都无法完全确定死者的年龄,只能判断出大致年龄范围。
在确定死者的种族时,法医人类学专家一般会把死者归为非洲人、亚洲人或欧洲人。这项工作并不简单。不同种族的人最大的区别在于头骨。眼睛之间的距离或牙齿的形状可以用来判断死者的种族以及更为具体的遗传背景。比如,亚洲某些地区的人种就具有与其它亚洲地区人种不同的特征。事实上,种族内部的差异比种族群体之间的差异要大得多。
根据死者的年龄、性别、种族以及骨骼的测量数据可以确定死者生前大略的身高和体重。
与腐尸打交道
社会条件的改变有助于确定尸体的情况,因为从尸体活着时的发育和保养情况可以推测这个人的生活阶层,大大缩小寻找范围。即使是一堆骨头也能提供有力证据。
巴斯桃李满天下
其中学问
尸体农场的作用:协助破案
FBI很久以前就对利用人类学破案很感兴趣。1936年起,FBI开始寻求史密森研究所(SmithsonianInstitute)人类学实验室的专家帮助,直到今天该研究所还在案件侦破中发挥作用。田纳西州大学诺克斯维尔分校的尸体农场使用指派给FBI训练和研究用的尸体模拟犯罪场景和可能的犯罪情节。FBI小组定期在尸体农场进行尸体挖掘练习,加强他们破案中收集尸体、辨认尸骨的能力。FBI同时还提出在尸体农场测试用雷达探寻埋藏在混凝土下的尸体。
连环杀手约翰韦恩盖西(JohnWayneGacy)杀死了33个年轻男子,其中有29人被埋在他家房子下面。破案人员发现这些死者时,许多尸体都堆积在一起,一个叠着一个。警方求助法医人类学家对严重腐烂的尸体进行辨认。通过确定死者的身高、体重,绘制骨架轮廓,专家便可将这些数据与报案家庭提供的信息或不明失踪对象数据进行匹配。
多年以来,关于爵士乐名人理查森(J.P.Richardson)之死的传闻层出不穷,这位音乐家和里奇瓦伦斯(RitchieValens)以及巴迪霍利(BuddyHolly)同时死于一起坠机事件。理查森(Richardson)的尸体距离飞机12米远,这引发人们猜测他在坠机后可能还活着,是在离开飞机求助的过程中死亡的。理查森的儿子邀请贝斯博士来破解疑团。贝斯同意对尸体进行检验,当时这具尸体刚好出于其它原因被挖掘出来。
检查完尸体后(据报道48年后仍能从尸体辨认出“理查森”),贝斯判定理查森一定是死于坠机。他体内的所有的骨头几乎都断裂了,这表明他一定是在爆炸中被抛出飞机,而不是遇难后求救时死亡。
法医人类学专家还能协助侦破悬案。1933年,有人在圣地亚哥湾发现了一具浮体,尸体为7岁的达尔贝特阿波希安(DalbertAposhian)。法医进行尸检后称他被鸡奸并断肢,然而警方却没有找到凶手。2005年9月,圣地亚哥犯罪实验室得到了用于调查悬案的经费。经过重新研究上述案件的报告和最初调查时拍摄的照片,法医尸检部门认定阿波希安只是溺水身亡,没有受到刑事侵犯。最初的尸检报告得出了错误的结论是因为不清楚人溺水后身体可能发生的变化。
社会伦理
把死者丢弃在荒郊野外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由于文化、宗教和地域不同,人们的丧葬观念和传统差别很大。古埃及人对下葬仪式和下葬前的准备工作非常讲究,比如要对尸体进行防腐处理(直到今天这种做法还很普遍)。西藏喇嘛有天葬的习俗――将死者的尸体放到野外,让秃鹰吃掉。有人选择死后火葬,也有些人则不能接受,不想让死后的躯体忍受烈火焚烧的痛苦。
当听说德克萨斯州大学计划建造尸体农场时,附近圣马科斯市的一些居民表示不能接受。有人对尸体农场难闻的气味和惨不忍睹的景象表示担心,有人甚至认为可能会有山狗叼着腐烂的尸体在城市周围打转。因此该大学选定了新的场地,但这时德克萨斯的秃鹰又阻碍了施工进展。市民们担心尸体农场会引来秃鹰和其它猛禽,这些鸟类会威胁到在附近机场低空起降的飞机。后来德克萨斯州大学宣布尸体农场将建在1200多公顷的区域以内,与该地区的任何房产至少距离1600米,这样人们对尸体农场的忧虑才有所缓解。尸体农场的最终选址偏僻隐秘,得到了当地居民的认可。
除了以上种种忧虑,人们还担心尸体农场引发病毒、传播疾病。但尸体农场的管理人员会尽其所能避免这些现象发生。尸体农场不会接收任何经检验发现带有传染病的尸体。任何携带肝炎、破伤风等病菌的尸体同样不得进入研究场。其实尸体本身也会防止疾病的传播。在尸体腐烂的过程中,致病组织也将腐烂,这样尸体就不会传播病菌了。
在一定环境下进行的尸体研究,其结果只在这种环境中有效,而美国地域辽阔,需要建立更多的尸体农场。新墨西哥州,这些数据可能不准,因为在那些地方尸体腐烂的情况相差很大。因此很有必要在干旱的德克萨斯州设立尸体农场。当然最好是在美国每个州都设立一个,但要实现这个目标,可能要花费很多年。
尸体农场需要尸体进行研究,部分用于研究的尸体是通过捐赠获得的。如果有意向法医人类学机构捐献躯体,您需要在生前联系尸体农场安排捐赠事宜。同时您还要把这个决定告诉家人或律师,让他们在您去世后通知尸体农场来领取您的遗体。通常,学校的尸体农场会在葬礼结束后收取您的尸体。然而,如果距离较远,可能需要您的遗产继承人支付遗体运输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