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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未通过测试”的字样时,几乎每个人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
刘彰甚至露出原型,发出“嘎”的一声:“谁没投周柯宇啊?”
“我投了柯宇。”赞多首先表态,“力丸,也是。”
力丸从得知结果起就处在一种懵懵的状态:“我觉得,大家都会投柯宇,为了胜利。”
米卡默默点头,从表情就可以看出,无论是对于游戏失败还是周柯宇没有当选,这两件事随便哪件他...
米卡默默点头,从表情就可以看出,无论是对于游戏失败还是周柯宇没有当选,这两件事随便哪件他都很不能理解。
“不是,我还以为所有人都会投自己呢!”张嘉元把私聊页面亮给大家看,“咱们团不一直都是这种画风吗?”
林墨看着他,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现在像我们这样长得帅又自信又诚实的人真的少了,人心不古啊!”
与此同时,手机再次响起了“叮咚”声,joker的消息在群聊中出现:
“本轮票型:
林墨(3)
尹浩宇(3)
周柯宇(3)
刘宇(1)
张嘉元(1)”
“我有三票?”林墨先是惊讶,随后直接把刘彰的手机抢过来,看完就边笑边追着他捶,“还在那儿问‘谁没投周柯宇’!不就是你没投吗!”
刘彰在林墨不痛不痒的攻击下节节败退,满面笑容却还嘴硬道:“我打错字了!确实是想投周柯宇的!打错了!”
这边刘宇看完消息也好奇地问了一句:“谁投的我啊?”
高卿尘小学生举手,一脸泰式甜笑:“是我投的小宇!小宇跳舞时的样子,很~好看!”
刘宇也回以笑容,学着他的腔调道谢。
这时候林墨终于闹累了,拽着刘彰返回人群重新参与讨论:“那还有一个人投我,是谁啊?谁这么有眼光?”
“是派派吧?”伯远看向尹浩宇。
尹浩宇很快证实了他的猜想:“因为墨墨说他想拿到这个,我就投他了。”
“听见没有?投你是因为人家善良,不是因为你帅!”刘彰再次忍不住损他。
林墨轻哼一声,得意道:“那我不管,我跟柯宇派派平票,以后我们就是团内三大门面。”
众人敷衍而宠溺地鼓了鼓掌。
力丸自己算了一遍票,做出总结:“所以,我、赞多、米卡投柯宇,林墨、嘉元投自己,小九投刘宇,AK、Patrick投林墨,剩下的——伯远、刘宇、柯宇投Patrick?”
“没错,我本来以为柯宇的票是够的……下次想赢的话还是应该提前商量好,我们分票太严重了。”刘彰便趁势说回游戏,“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难道就等晚上了吗?”
“早上到现在都在录吗?”米卡突然问。
林墨随手指了指头顶的一个摄像头:“在啊,都开着呢,好几个机位。”
“可能我们的日常生活也在播出内容里吧。”刘宇顺着林墨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朝摄像头比了个剪刀手。
“那要不我们干脆玩点儿啥,类似国王游戏那种的,给后期提供素材。”哇唧唧哇优秀员工张嘉元说道。
“我看是你自己想玩吧。”伯远吐槽他,然而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我也挺想玩的,大家觉得呢?”
众人纷纷赞成,恰好住这一层的刘彰见状便回房间拿了一套扑克牌出来,挑出A-J和大王共十二张牌,简单洗过之后背面朝上打乱在桌面上。
这是他们私底下玩惯的游戏,因此并没有人解释规则,大家熟练地将牌抽到只剩一张,各自获得了随机的号码。
“哦,抽到大王了。”伯远微微一笑,向大家展示自己的手牌,“第一轮的国王是我。”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下达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指令作为开局:
“3号爆个料吧,要求是必须爆在场的人但不能爆自己,而且这个秘密只有你和当事人知道。”
刘彰把3号牌扔在桌上,向后一倒直呼离谱:“不会吧!第一个就中吗?”
“你运气是真的不好!”高卿尘感叹道。
刘宇表情复杂地摇摇头:“这已经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事了。”
“好吧愿赌服输,那我先给大家打个样——你别笑了!”刘彰恼羞成怒地把笑个不停的林墨圈在怀里,眼睛环视四周,“除了我和当事人谁都不知道的秘密是吗?”
他的目光停在周柯宇身上。
“不行,不能说,你换一个人!”周柯宇反应很大地给出拒绝三连。
“好的我换一个!”刘彰也瞬间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连忙打着哈哈混过去,大脑飞速转动。
“有了!今早林墨刚醒的时候一下子就坐起来,犯了体位性低血压,这件事情只有我俩知道,应该也可以算秘密吧?”
林墨拉长音喝倒彩。
刘彰:“我这里你的料是最多的。”
林墨迅速变脸:“我觉得这条可以算他过。”
周柯宇侧头和他对视。
少年靠得很近,半眯着笑眼用上目线瞧他,脸上带着些许八卦的笑容,细看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周柯宇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他喉结动了动,嘴角勾起一个完美无缺的弧度,反问道:“我有什么秘密是你不知道的?”
张嘉元凑得更近了些,盯着他的那双眼睛清澈又充满探究,似乎在考察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半晌,他若无其事地退回原位,将视线放到桌面重新码好的牌上:“嗯,我想也是。”
周柯宇缓缓吐出口气,松开攥着上衣下摆的手,这才发现掌心早已濡湿一片。
无巧不成书,第二轮的国王由周柯宇当选。
怀揣着某种不知为何物的心情,他展露了想要毁灭一切的气势:“11对6唱一段《苦涩的甜》,要求是配合动作。”
“……你这个号码的指向性有点强啊兄弟。”刘彰嘴角抽了抽,有种微妙的既社死又很想看好戏的感觉,“不过很可惜我没有被选中哦。”
“我是6。”
听到声音的周柯宇大感不妙,扭过头就看见翻开手牌的居然是张嘉元,双手正比划着,作势要扑上来掐他。
周柯宇连忙抢先一步按住他的手:“谁是11?”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应答。
……不会真这么drama吧?
周柯宇心中警铃大作,此时只见刘彰看着他嘿嘿一笑,翻开桌上仅剩的一张属于国王的底牌,赫然正是11号。
全场爆发出被节目效果轰炸到的惊叹。
“这大概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林墨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第一任国王伯远笑得非常幸灾乐祸:“我刚才就是怕发生这种情况,特意说了个保守一点的。”
笑声此起彼伏,其中又以赞多为首,音量一度超越刘彰。
而温柔的力丸已经贴心地拿米卡的MP3给周柯宇放起了伴奏。
“等一下!”周柯宇试图挣扎,“我不会唱!”
刘彰无情地揭穿他:“少来!你一天追着我放八回现在跟我说你不会唱?”
“我证明啊,他真的经常听。”同房间的刘宇擦擦笑出的眼泪,给出一记实锤暴击。
就连尹浩宇也加入了缺德阵营:“我有听他唱过。”
“快点儿的,赶紧唱完开下一把。”最后还是另一个当事人张嘉元开口,“听我的,这事儿就得当场办了,不然你越拖等会儿抠出来的海景房就越大。”
发现周柯宇有被说动的迹象,力丸悄悄选中了另一首带原声的,点击播放。
“哎?哎!”刘彰感觉到不对劲,想去把MP3抢过来,却被林墨从背后死死抱住,“你别放有我声音的——”
林墨拖回、捂嘴,一气呵成。
有人一起丢脸周柯宇就好受多了,抱着破罐破摔的念头放任了DNA的运动:“苦涩的甜我忘不掉,每当想起你我又忘了笑……”
可能是出于同情,张嘉元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反而十分配合地与他互动,时不时还来一个妩媚的pose,这让周柯宇的别扭感也减少了很多。
以至于唱到后来,全场就只剩下一个人还在生无可恋。
被林墨捂嘴的刘彰:人间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第三轮的国王游戏终于迎来了真正的king。
“米卡!king!”模仿小达人伯远喊道。
这一声直接把米卡的思绪拉回到两年前,各种各样的画面在眼前依次闪过,他坐在那边恍惚了好一会儿,直到被赞多晃了晃才回到现实。
“7公主抱8,转五圈。”有周柯宇血的教训在前,他并没有给出太难的指令。
这次站起来的是刘宇和高卿尘。
“别勉强啊刘宇。”林墨好心提醒他的紫薇。
高卿尘气得边打他边跺脚:“我没有很胖!我瘦了!”
刘彰给他顺毛:“没事的,刘宇是猛男,肯定抱得动你。”
于是变成两个人一起被高卿尘打,连刘宇都气呼呼地过来抓着刘彰肩膀摇了好几下才罢手。
“来,小九,我肯定能抱起来你。”猛男刘宇放下豪言,“别说五圈,五十圈都没问题。”
当刘宇抱起高卿尘时,伯远带头起哄,INTO1全体欢呼,彰显团魂。
值得一提的是,尹浩宇全程在刘宇背后绕着他公转,两只手要抬不抬,时刻准备着护住这俩人。
五圈转完,伯远带起了第二波节奏,单手握拳举过头顶:“猛男!猛男!猛男!”
九个人一起喊“猛男”,刘宇和高卿尘对视一眼,最终决定打不过就加入,边喊边坐回了原位。
第四轮,林墨当选,全体起立。
“完蛋了!”赞多指着林墨,兴奋地喊出一句日语,“他很会玩这个!”
力丸淡定地拍拍他:“放心,点不到我们。”
林墨大魔王早就想好了他当国王要下什么指令。
“4和9,两个人鞋带绑在一起跳双人舞,要求默契,跳出美感,要那种对称的感觉。”
在全场“不愧是你”的欢声笑语中,只有两个人身体逐渐僵硬了。
刘彰捏着牌咬牙切齿道:“你挺会抽啊。”
张嘉元之前被抽中听《苦涩的甜》时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绝望:“你是不是偷偷记牌了!”
“这都是命。”看到他抽中的两个人是谁,林墨笑得比刚才更加灿烂了。
“舞担line冲鸭!”高卿尘喊道。
“营口赞多!珠海力丸!”周柯宇端水打call。
饶是围观群众反响热烈,林墨这个指令也着实是踩在他俩舞蹈实力的崩溃线上反复摩擦,最后还是赞多和力丸站出来做示范,两个人才勉勉强强地完成任务。
场面愈发控制不住,十一个人不知不觉就玩到了晚上,期间还出现过无数名场面,比如尹浩宇撑在高卿尘身上做俯卧撑,米卡和赞多模仿还珠格格经典台词,伯远背着林墨唱《猪八戒背媳妇》等等。
而这一轮,是刘宇当国王指定到了张嘉元女装跳女团舞。
“我咋就跟舞干上了呢?”张嘉元捂着心口。
“女装反而没关系是吗?”伯远吐槽。
张嘉元正想说“真男人从不畏惧女装”,突然眉头一皱,问道:“你们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众人安静下来,缓缓将视线转移到楼梯口。
似乎有“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伯远站起来:“我去看看。”
“我去吧。”刘宇拦住他,对张嘉元笑笑,“正好我回一趟房间,拿顶假发出来给嘉元打扮打扮。”
张嘉元身子一歪,倒在周柯宇肩上装死。
伯远魔性的笑声再度响起。
林墨正跟刘彰讲张腾曾经看见过张嘉元穿女装这回事,想起来自己当时还拍过照,便要拿手机给刘彰看。
刚拿起,便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手机,而是节目组分发的游戏专用手机。
刘彰笑他记性不好,笑着笑着却感到浑身一冷,竟悚然打了一个激灵,眼皮狂跳。
他倏地往窗外看去,发现天已经黑了。
再看楼梯那边,也早已不见刘宇的身影。
“叮咚”
众人的手机就在此时同时亮起。
刘彰一把抓起手机,心脏不祥地快速跳动,他几乎是颤抖着点进群聊,指间凉得厉害。
joker的头像咧着一张笑脸,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和傲慢:
“坏消息!玩家刘宇激怒了■■■小姐!天哪!他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失礼,真是失礼!■■■小姐在茶话会中做出如此粗鲁的举动,山村小姐不会让她继续留在别墅了!”
几乎在所有人都还没搞懂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刘彰已经站起来冲向楼梯口,他的腿有些软,中途扶了下墙才能继续向前。
他用发颤的嗓音高声叫着刘宇的名字,从未如此期待过后者的回应。
然而,幸运似乎从来不会眷顾他。
当他走到楼梯口时,莫大的冲击力使他近乎变成一具被抽了魂魄的人偶,他跌坐在地,除了睁大眼睛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AK?”林墨在远处担心地叫了他一句。
他张了张嘴,却无法给出回应,就像刘宇也没有回应他。
大概过了漫长的三秒,其他人终于也走到他身边,看到了上方那副令他们终身难忘的画面:
他们的小队长以一种头朝下脚朝上的姿态仰面倒在楼梯上,脚踝处有着肉眼可见的扭曲,红色的液体从他脖颈的那道划痕中涓涓流出,染红他的侧脸、头发,顺着楼梯一直淌到他们脚下,汇成一汪红潭。
他的眼睛并不是闭着的,那双已然失去神采的眼睛中还透着惊恐,仿佛遇见了什么他无法理解的恐怖的事。
1W2
瞎嗑
一、
如果说十八年来的辗转颠沛教会了周柯宇什么道理,那大概是永远不要想要去留住什么东西。
每一条踏入过的河流都不要再去涉足,每条河流里留念不舍的水草都不要搭理。
海南是一个很适合过冬的城市,二三月份北方还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海南这边已经可以穿着清凉的夏威夷花衬衫和短裤出门了。
海南的冬天这么暖和,那海南的夏天会不会也过分炎热?
周柯宇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夏天到来的时候,他已经又去往新的城市,或者新的国家。
他的房子在十二楼,租了三个月,一百多个平方,他一个人住。
十二楼只有三户人家,他的1202在最中间,左边1201住的是林墨井汲大翔张星特三个娱乐圈追梦小糊...
十二楼只有三户人家,他的1202在最中间,左边1201住的是林墨井汲大翔张星特三个娱乐圈追梦小糊咖,右边是还没等来下一个租用者的1203。
周柯宇来到海南的第十七天,1203终于迎来了它的租户。
此后周柯宇曾经无数次设想,如果他没有听林墨的怂恿一起去1203串门,如果他的礼貌止步于知晓张嘉元的名字,如果他没有撞见张嘉元和任胤蓬吵架,如果他不要租下这户房子,如果他不要来到海南。
……
还是不要有这些如果。
1203才搬来,楼道里还堆积着没收拾好的纸箱,大门敞开着。
张嘉元乖乖抓着任胤蓬的衬衫衣角,任胤蓬把他的手推开,他就再执拗地抓上。
像是祈求和好的姿态,又有些固执,任胤蓬抿着唇别开脑袋,不理会他的示弱。
挺有意思的。
周柯宇摸摸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两人看。
气氛别扭尴尬沉默,却蛮横地并不容许别人插足。
林墨素来是个人精,周柯宇不知道林墨是真没看出这点猫腻还是看出了没戳破,上去热情地握住两个新朋友的手,浮夸又臭屁地进行自我介绍。
张嘉元笑,卧蚕像两把小扇,苹果肌饱满,露出不完全整齐的一排白牙齿。
张嘉元左下眼皮窝着一颗小痣。
张嘉元白嫩手臂上布满被海南的毒蚊子咬过又挠破的红色小痂。
周柯宇记得一清二楚。
有第一次见面的邻居在场,任胤蓬没再继续与张嘉元置气,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跟林墨讲话。
张嘉元抿紧唇,松开握着他衣摆的手,转而试探着小心握住他的小拇指。
任胤蓬对他的小动作视若无睹不搭理。
张嘉元却很倔,一定要等到一个回应。
气氛陡然又微妙起来。
张嘉元和任胤蓬长相并不相似,闹别扭时神态却如出一辙的孩子气,宛若双生。
林墨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笑得脸快抽搐,转头看向抱胸倚在大门边的周柯宇,示意他赶快说上两句客套话,他们意思意思,然后马上跑路,离开这个火葬场。
周柯宇站直了身子,把下滑的眼镜再推回。
他正要自我介绍时东边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他与房内的男生四目相对,这张清秀的脸意外的熟悉。
“周柯宇?”房内的男生问。
“你是?”思索了半天却还是想不起来。
“我是胡烨韬的同学。”付思超说。
付思超的眼神里翻涌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惊喜与爱慕,周柯宇一眼就看懂。
“桃桃的同学。”周柯宇勾起唇角,眼神温和纵容:“我记得你。”
他纵容着所有人对他的爱意,他纵容所有人在他的礼貌温柔里沉溺。
胡烨韬不是第一个,付思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二、
“我们已经和平分手一年多了。”
周柯宇发了条语音。
于是付思超接着问:“你这周末有空吗?”
周柯宇看完这条按熄了屏幕,拿好换洗衣物去冲了个澡。
他出来再翻开手机,三条未读信息。
“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就是觉得之前在青岛碰到现在又在海南碰到还怪有缘分的,哈哈。”
“要是你不方便就算啦。”
付思超那边就开了盏小台灯,趴在书桌上,小小的脑袋很可爱:“刚刚在被窝里,出来了才接。”
“没事没事。”
一阵沉默。
“那,我这周六请你吃顿晚饭?”付思超问。
“行。”周柯宇甩甩头发上的水珠。
有一滴正好甩在了摄像头上,周柯宇凑近了脑袋,用手擦了擦。
付思超脸颊有些发烫。
“超儿!”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那段传来,周柯宇记得。
那是张嘉元的声音。
“超儿,我给蓬蓬做了宵夜,你吃不吃?”
“他不生气了?”
“他要还在生气我就自己吃了呗。”
“你弄了什么?”
“火鸡面。”
“给我来一碗。”
“行。”
然后是“嗦嗦”的吸面声。
“张嘉元你到底是放了多少辣椒。”付思超吸着气质问他。
“蓬蓬喜欢吃辣。”
“你也太……你也太顺着他了。”付思超大着舌头说。
“蓬蓬跟咱们又不一样。”张嘉元说:“他心思细,我一直搞不懂他在想啥。但蓬蓬不是无缘无故就会生气的人,肯定是我有问题。”
“张嘉元。”
“干哈?”
“你是被pua了的舔狗吧?”
“滚,去你丫的。”
张嘉元端着面离开后付思超才翻过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中。
“你刚刚没挂断啊?”付思超问。
“我以为你还会再想跟我说说周六的事,不是故意要听你们对话的。”周柯宇很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周柯宇擦完头发就仰躺在了床上,举着手机和付思超聊天。
“张嘉元和任胤蓬?”
他的问句很奇怪,付思超却听懂了他的意思:“没有没有,你别多想,嘉元是直男,他就是和蓬蓬关系很好而已。”
“那你呢?”
“什么?”付思超红着耳朵假装没听清。
“哦,好。”
“晚安。”
周柯宇瘫在床上,又点进了张嘉元的朋友圈。
发过几次健身自拍,发过几次做菜,构图和色调一塌糊涂。
确实很直男了。
张嘉元是直男,周柯宇漫不经心又玩味地想:
那任胤蓬是吗?
三、
周六是个大晴天,周柯宇在商圈门口远远地看见付思超。
“卫衣是不是买大了一号?”他捏住付思超垂下来的袖口。
付思超把自己的掌心穿到被周柯宇捏在手里的袖口。
他们隔着袖口牵手。
“这是嘉元儿的。”
“这样啊。”周柯宇问他:“怎么穿他的卫衣?”
说到这付思超也有些小郁闷:“我装衣服的箱子在搬家那天不见了,这几天收拾屋里,还没来得及买。”
“需要我今天陪你挑一些吗?”
“你晚上还有没有别的事?”
“没有。”周柯宇说。
他说话时会看着你,高个低着头,很专注的样子。
“那麻烦你了。”
“没事儿。”
付思超牵着他进一家烤肉店,他摆弄烤盘里的那些肉,烤熟了一片一片夹到付思超的碗里。
付思超想和他聊聊天,又怕提起胡烨韬会不会是什么雷点,只好干巴巴地介绍自己的情况。
周柯宇烤着肉点点头,示意付思超他有在听。
无非又是三个小傻逼来逐梦演艺圈了。
林墨张星特井汲大翔想成为爱豆,张嘉元任胤蓬付思超想组成乐队。
张嘉元弹木吉他,任胤蓬拉大提琴,付思超拉低音提琴,还挺配他们三个人的气质的。
付思超说到自己的部分不多,大部分都在提张嘉元。
“跟我出来吃饭怎么一直提张嘉元?”
“他太好笑了,比较有意思。”
周柯宇笑:“是挺有意思的。”
他又问付思超:“我不怎么爱讲话,是不是挺没意思的?”
“没有。”付思超嚼着肉,很认真地回答:“你也很有意思。”
周柯宇从桌上抽张纸巾递给他。
“擦擦嘴。”
付思超像某种小型啮齿动物,说话软乎乎的,又很粘人,让待在他身边的人感到轻松。
结账的时候周柯宇说我来吧。
付思超说不行。
“荷包里留点钱带你的小乐团去逐梦演艺圈吧。”周柯宇用手盖住付思超手机上的摄像头,趁机自己扫码结了账。
出门时付思超刻意把两边的袖口全都提了上来,露出两只手在外面。
周柯宇笑,伸手去牵他,对他的一点点小心思十分配合。
他们两又去挑衣服,周柯宇认认真真一套一套给付思超搭,都很适合他,清清爽爽的,也有搞怪可爱的。
“你真的很会选衣服诶。”付思超感叹。
“谬赞了。”
“真的,尤其跟张嘉元一比较,天上地下的差距。”
“张嘉元眼光很差吗?”
“他真的是……你别看他天天打扮得人模狗样,他那点衣服都是我跟蓬蓬捣鼓的。”
周柯宇还记得那天见到的张嘉元,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是那种走在校园里很招小姑娘喜欢的扮相。
笑起来有些像小鲨鱼。
“他自己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老头白背心和军绿色大裤衩。”
周柯宇回想到张嘉元惨不忍睹的朋友圈构图配色。
真的是个大直男啊。
“你在笑什么?”付思超问他。
“没什么,就是觉得嘉元的脸配上这些……挺违和的。”
“你最好还是不要对他抱有什么美好幻想。”付思超说。
“嗯?”
“他是那种特别容易让人感到幻灭的人。”
“我对直男能有什么幻想?”周柯宇笑,捏捏付思超的掌心。
“怎么不敢看我?”周柯宇半蹲下身子把脸凑到付思超面前。
撩人之外又有些不自知的孩子气。
付思超深呼吸,勇敢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周柯宇。”付思超问:“你想要一个男朋友吗?”
周柯宇微微笑,并不答话。
付思超于是就懂了。
他把脸颊贴在周柯宇的心脏处,重新问了一次:“周柯宇,你能当我的男朋友吗?”
“可以啊。”
付思超闭上了眼睛。
四、
付思超他们三的乐队还没玩出什么名堂,暂时靠在酒吧表演挣些生活费。
三个大男孩,长得个个都帅,酒吧的老板们都很喜欢他们。
唯一一个给了的是坚持不懈找他要了十四天的女孩。
表演结束后周柯宇来接付思超,张嘉元煞有其事地拍拍他肩膀:“我们超儿就交给你了。”
周柯宇从张嘉元手里接过付思超的琴盒背在肩上:“你们也早点回来。”
“知道啦。”张嘉元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付思超黏黏糊糊去挽着周柯宇的胳膊回家,张嘉元背着大提琴和吉他在酒吧门口等待任胤蓬。
周柯宇回头,张嘉元那张娃娃脸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盯着酒吧的大门,像只被训得很好的乖狗狗。
付思超察觉他的视线,也看向张嘉元。
“嘉元对蓬蓬总是特别好。”付思超说。
“他对你不好吗?”
“不一样。”
“他从来没那样轻声细语跟我讲过话。”付思超假模假样挤眼泪:“仗着他比我高,就知道欺负我。”
“他多高?”
“186。”
周柯宇笑:“小矮子。”
付思超以为他在说自己,撒娇地撇嘴。
“你都开始嘲笑我?”
周柯宇站定,垂下眼皮看他。
“停下来干嘛?”
周柯宇手抄到付思超的两个胳肢窝,抱小孩似的把付思超举起,举得高出自己一个脑袋。
“高不高?”周柯宇问他。
付思超伸出双手捧着周柯宇的脸。
任胤蓬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在酒吧滞留太久,张嘉元今晚整整等了两个多小时,任胤蓬还没有出来。
各种各样的男孩子来找张嘉元搭讪,他撸着袖子让人滚犊子。
白幼瘦和锋利的少年气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在他身上结合得很好,上位和下位都很爱这款。
一把大提琴一把吉他背了太久了,张嘉元抿唇走进了酒吧。
张嘉元并不喜欢酒吧的环境,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也不喜欢任胤蓬呆在酒吧里。
任胤蓬经常和他生气,一生气就对他不搭理,他跟自己说任胤蓬生气肯定有他的道理,可张嘉元实在太愚钝,总找不到原因。
他只能对任胤蓬再好一点又再好一点,绞尽脑汁去哄他这个心思敏感的好朋友。
任胤蓬坐在吧台喝酒,周围围着好几个女孩子。
他红着脸笑,和女孩子们讲话。
任胤蓬笑的时候会注意不让自己露出牙齿,很矜持的样子。
他已然有了醉态,脑袋总往下掉,张嘉元用手掌接住他的下巴,让他倚在自己身上,低头拖长了语调哄他:“蓬蓬,该回家了。”
任胤蓬依然冲女孩们笑。
“蓬蓬,回家啦。”
他把背在后面的吉他包放下,提在手上,蹲下身子要背任胤蓬回去。
大提琴他背在前面,蹲下的姿态显得有些滑稽。
“这小帅哥是你男朋友吗?”有个女孩打趣任胤蓬。
任胤蓬没说话。
隔了很久,他起身往外走,没理会还蹲在原处的张嘉元。
“恶心我真的。”
不知道是在回答那女孩的问题,还是在说他实在喝得太多了。
五、
“我们要出去找他们吗?”周柯宇对男朋友很有耐心。
“我换套衣服。”
他们驻场的酒吧离公寓并不远,付思超和周柯宇在小区门口碰见了脸颊绯红的任胤蓬。
他蹲在花坛边上,张嘉元蹲在他旁边,拿着矿泉水给他漱口。
“还犯不犯恶心?”张嘉元问他。
难怪付思超说张嘉元对任胤蓬特别好,确实从来没听张嘉元这么温声细语过。
他和张嘉元的交流并不多,无非就是他仗着付思超男朋友的身份去1203蹭饭,吃完饭合理乖觉地提出帮张嘉元洗碗。
“算你有点良心。”张嘉元把碗碟一拢堆,都推给了周柯宇。
“去去去,不能光吃饭不干活。”
周柯宇抱着碗碟乖乖去厨房,又从厨房探头问摊在沙发上的张嘉元:“那他们两为啥可以光吃饭不干活?”
“付思超进厨房能给你把厨房炸了你信不信?”
“任胤蓬呢?”
张嘉元于是就沉默了下来。
“我们蓬蓬的小爪爪要拉大提琴的,怎么能让他干这种脏活呢。”张嘉元夸张地横他一眼。
“啧啧啧。”周柯宇配合他,一副寒恶的姿态。
花坛边上张嘉元还举着矿泉水等任胤蓬缓过来这难受劲儿,任胤蓬漱过口冲他摆了摆手。
“超儿,来拿下琴,我把蓬蓬弄回去。”
“我来拿吧。”周柯宇走过去。
“我背你吗蓬蓬?”张嘉元半蹲着身子,歪着头看他,朝任胤蓬伸手。
任胤蓬的头发遮到了眼睛,看不清表情:“你倒挺享受的。”
“恶心我真的,你倒挺享受的。”
张嘉元装聋作哑,任胤蓬非要点破。
十七岁的男孩还太年轻,捧着一颗真心,换取直白又浓烈的厌恶,手足无措,眼里已经有了泪意,自己却没发觉。
“超儿,你来扶蓬蓬吧,我先上去给你们开门。”他快步离开,假装无事发生。
像只太乖太乖的萨摩耶,明明有凶狠的牙齿,却无论被打得多疼,心碎成了什么样,也不会对主人有任何反击。
也不会离开主人。
“这就是……你说的直男?”周柯宇问。
付思超现在整个人也很状况外,张嘉元在知道他性向后就一脸嫌弃地警告过他:“别打哥的主意啊,哥是直男。”他当时满头黑线。
现在付思超也不确定了,这两个人真的太怪了,这氛围也太怪了。
“或许他对自我的认知不太清晰?”
周柯宇并不纠结于张嘉元的性向,示意付思超去扶地上坐着的任胤蓬:“先把人弄回去。”
“好。”
“其实他们两之前不吵架的。”付思超说。
“他们两是先认得的,一把吉他一把提琴,非要在一起合奏。刚认得他们两的时候我还以为蓬蓬很安静,第二天就看到他和嘉元在排练室发神经。”
“比如?”
“比如张嘉元拿着话筒瞎唱《红色高跟鞋》,任胤蓬就坐在旁边瞎摇头鼓掌叫好,那时候其实挺开心的。”
周柯宇确实很难想象这两个人还会有一段这样的时光。
不,不对,其实也不难想象。
其实他看到过的。
1203的门经常不关,东北人振振有词地说要把门窗打开让空气对流。
张嘉元四仰八叉地在沙发上睡觉,电视里还在放着火影,任胤蓬把毯子盖在张嘉元的身上,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他的脸。
周柯宇在外面等了很久,等到任胤蓬回了房间,他从1203敞开的大门走进去。
张嘉元睡着的时候好幼态,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打下阴影。
心脏处蔓延上来的痒意流窜到指尖,周柯宇想像任胤蓬那样,碰碰张嘉元,手也可以脸也可以,嘴巴可以眼睛也可以,踟蹰了半天,却无从下手。
他有过很多亲昵关系的经验,早就对肢体接触习以为常,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想触碰某人却紧张到无处下手的窘迫。
有些不想承认的挫败感。
“不过除了嘉元,我好像也从来没见过蓬蓬和别人发脾气。”付思超继续说。
快走到他们那栋了,周柯宇瞥了一眼过去。
路灯很亮,周柯宇能清清楚楚看见被付思超搀扶着的任胤蓬。
闭着眼睛,很安静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掉起了眼泪。
六、
勇敢是很美好的品质,任胤蓬凌迟了十七岁的张嘉元的勇敢。
并不只是那一个让他心碎的夜晚。
周柯宇第一次见到张嘉元,任胤蓬拍开他拽着自己衣摆的手,张嘉元就固执地去攥任胤蓬的小拇指。
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张嘉元再去牵任胤蓬的衣摆,任胤蓬再次拍开他的手,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天开始,张嘉元再没有去试着牵过任胤蓬的衣摆。
终于有一天,张嘉元再没有在酒吧门口等待过任胤蓬。
他们好像终于找到了融洽的相处方法,再没有过争吵,交流平静又温和。
周柯宇记得之前也有过很温情的时刻,他们四个人在客厅的地毯上横七竖八歪着看电影,付思超枕着周柯宇的大腿,张嘉元就不甘示弱地把头靠在了任胤蓬的肩膀上,任胤蓬抿着唇笑,调整好姿态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付思超和张嘉元的四只脚丫还交叠在一起。
电影在放,付思超和张嘉元你一句我一句拌嘴,张嘉元气势足一些,付思超总吵不过他,扯扯周柯宇让他帮忙说两句。
周柯宇还没开口,咋咋呼呼的东北人就连着这对小情侣一起开骂。
任胤蓬伸手捂住张嘉元的嘴巴:“闭嘴,看电影。”
张嘉元不能说话,就踩付思超的脚丫。
付思超跟张嘉元互踩,两个人的腿拧得像麻花。
那些孩子气的亲昵,全都再也没有。
周柯宇想就这个事情安慰安慰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周柯宇性子闷,不爱说话,并不代表他不善言语,可在张嘉元面前他却总组织不好语言。
张嘉元是很让他乱套的存在,他当时以为这种乱套是因为张嘉元,很久之后他才明白这种乱套是因为他自己的一颗心。
按照惯例周柯宇在厨房洗碗,张嘉元在客厅吃西瓜看电视,周柯宇盯了张嘉元很久。
张嘉元问他:“瞅啥瞅。”
“你别……你也别太伤心了。”周柯宇说的没头没脑。
“嗨。”张嘉元摆摆手:“多大点事啊,现在不挺好的么。”
“我琢磨着可能就是我太黏糊了,蓬蓬嫌烦,我现在知道怎么做了。”
张嘉元咬着西瓜,说得坦坦荡荡。
那如何解释他与任胤蓬同时在场时的沉默,和他眼神的闪躲呢。
周柯长篇大论的心理疏导早打好了腹稿,可张嘉元连实话都不跟他说。
于是周柯宇只能很笨拙地说了声好。
周柯宇习惯了被爱被簇拥,他对追随的人很温柔,却很少主动去接近什么人,想要亲近张嘉元,却完完全全不熟练该怎么亲近一个人。
他陪张嘉元去超市买柴米油盐,张嘉元做饭他就负责洗碗,他听张嘉元在家弹吉他,甚至把自己翻译好的一些诗歌拿给张嘉元看。
他以为这样就亲近了张嘉元,却发现张嘉元可能并不这么想。
这些普通小事在他看来很快乐,但在张嘉元看来就是普通小事,张嘉元会喊他一起去逛超市,也可以自己一个人去逛超市,张嘉元把洗碗的活扔给他,也可以自己洗碗,张嘉元有时候弹吉他给他听,当然也可以自己一个人弹吉他。
“你知道有些人,哪怕你们已经很熟悉彼此,但你还是感觉你们并不了解彼此。”周柯宇记录在语音日记里。
这个彼此可能是他与张嘉元,也可能是张嘉元与他。
七、
五月份的开头,尹浩宇从泰国飞到海南,千里迢迢来见一面他的好朋友。
张嘉元十七岁尹浩宇也十七岁,十七岁的少年是不是都会有多话这个特性?
他比1201和1203的六个小糊逼幸运很多,在泰国参演了好几部大热的剧,算是泰国的当红小生。
周柯宇一边听着他讲,一边忙活着手头上的文稿翻译。
他们呆的咖啡厅采光很好,坦白来讲,尹浩宇能来见他一面,周柯宇很开心。
尹浩宇是他为数不多还保有联系的好友,周柯宇很珍惜这种旧友关系。旧友把帮他把过去的回忆死死牵住,他才不是孑然一身。
“丹尼尔,你变了。”
“用你们中国话怎么说?活气?”
“……”
“充满活气。”
“充满生气”
“对对对,充满生气。”
“你说的跟我之前是个死人一样。”
“你之前,不开心。”
“怎么会。”周柯宇笑:“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
沉默了一会,尹浩宇再次开口。
“丹尼尔,你留在海南。”
周柯宇看向落地窗外,海南的街道车水马龙。
“我不会留在海南。”
我不会驻留在任何一个哪里。
尹浩宇知情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他们两能成为长久的好友,大概也有这个原因,过分早熟的两个人,早早知道了人类合适的社交距离,你不要来刺痛我,我也不会刺痛你。
尹浩宇不提到,周柯宇几乎都要忘记,五月份来了,到了要离开海南的时刻了。
他租的房子快要到期了。
他应该在以后的日子悠闲地说起:“海南是一个很快乐的城市。”
应该。
送离尹浩宇的那天,尹浩宇问起了周柯宇的小男友。
“很可爱。”周柯宇说。
他提到男朋友的时候神色如常,像只是在夸赞今天的好天气。
“丹尼尔,我绝对不会找你这样的男朋友。”
“是吗?”周柯宇笑着反问。
“绝不。”
“那祝你幸运。”周柯宇上前抱抱他。
“下次见,丹尼尔。”
“再见。”
那天尹浩宇让周柯宇留在海南。
周柯宇看向窗外,说他不会留在海南,神色却眷恋憧憬柔软。
他早和海南有了不可分割的某种契约。
也许是因为某个人,也许是因为某件事,也许是因为海南就是这么好的城市。
尹浩宇坐在飞机上往下望,海水和天空一样的蓝。
他想,如果周柯宇最后没有离开海南,那么尹浩宇就再也不会来到海南。
丹尼尔是好温柔残忍的大男孩。
他喜欢丹尼尔。
丹尼尔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
他那么聪明,那么懂得别人的爱意,肯定还是知道的吧。
所以才会默不作声,某天突然脆弱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说尹浩宇,你是我超级要好的朋友。
丹尼尔的愿望,尹浩宇不可能不满足丹尼尔想要的友谊。
雀跃跳动的心脏冷却,他许诺,丹尼尔,你永远是我超级要好的朋友。
所有旖旎的可能性,平静地被扼杀。
周柯宇靠着他,疲倦又放松地合上眼睛。
丹尼尔任性,孩子气,他却无法拒绝丹尼尔的孩子气。
反正做丹尼尔的男朋友和丹尼尔的朋友并没有区别,丹尼尔对谁都是一样被动温柔。
除了不能在落雪的街头牵他的手,除了不能在人潮人海的大街拥抱。
飞机飞到再也看清不海面的高度,尹浩宇希望自己再也不会来到海南。
八、
1203的餐桌上又多了一个1201林墨,坐在张嘉元的身侧。张嘉元剥好一个水煮蛋,把蛋黄挑了出来,蛋白扔到了林墨碗里。
林墨对张嘉元的悉心照料习以为常,任胤蓬神色冷然,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讽刺。
可惜张嘉元已经不会再看他神色了。
两个分开时特别闹腾的小疯子处在一起反倒没那么疯狂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张嘉元把隔林墨特别远的那盘肉端到林墨面前,让他多吃一点。
居然有种细水长流岁月静好的感觉。
饭桌上的人各自心怀鬼胎,周柯宇又看回张嘉元。
他曾经教过张嘉元怎样翻译,张嘉元拿着他的iPad,听得很乖。
他一边讲一边状似无意地把手搭在了张嘉元身后的沙发上,然后再搭到了张嘉元的肩上。
张嘉元体型还保有少年人的单薄,像是被他搂住了一般。
想咬他白皙的耳垂,想戳他肉肉的脸,想理一理他乱糟糟的头发。
想亲近这个人。
张嘉元却对翻译确实不感兴趣,耐不下性子,甩开他的手,抱着他的iPad开始逛应用商店。
“来来来按个指纹我下几款游戏。”张嘉元催促他。
他乖乖地一个应用一个应用地给他按。
周柯宇一个应用都没卸,虽然张嘉元再没想起找他要iPad打他乱七八糟下了一堆的游戏。
他看着饭桌上和林墨叽叽咕咕小声说话的张嘉元。
为什么谁都能被他这样对待,为什么任胤蓬可以林墨可以,甚至他都记得起给被晒伤的付思超买一整套翻晒衣防晒帽防晒口罩防晒霜,却独独和周柯宇从不主动亲近。
如果他不说要帮张嘉元洗碗,如果他不问张嘉元你想不想学学看翻译,如果他不在张嘉元看日漫的时候死皮赖脸地赖在1203的客厅。
周柯宇最后回复房东,不用了。
“那这周六我带人来看房,你这边可以吗?”
“可以的。”
好像每段故事的开头都在周六,付思超在周六成为了周柯宇的男朋友,周柯宇在周六遇见了吴宇恒。
第一次见到吴宇恒,周柯宇只有强烈的,想要落泪的冲动。
时光对他多不忍心,二十五岁的年级还看着像十七八的大男孩,脸庞清俊,圆眼睛清澈,所有的污浊都流不到这里。
看着他,把所有烦心事忘记,陷入慢慢悠悠的节奏里。
周柯宇一瞬的分神,从那种莫名其妙的眷恋感和稚子心态中抽离出来。
“你现在没地方住吗?”
“暂时还在酒店里。”
“没事,你搬过来吧。”他又问吴宇恒:“需要我帮你去搬行李吗?”
“东西不多,我自己能搬过来。”
“我去帮你搬行李。”
“好吧,那谢谢你。”
吴宇恒的眼睛像小溪。
九、
喜欢一个人是很没道理的。
在你了解他吃饭的口味之前,在你了解他脾气的好坏之前,你看他一眼,从皮囊到灵魂。
他对你有神秘性,他对你有吸引力,你对他永远好奇,于是也永远饱含爱意。
你因为永远看不懂他而爱他,或者你因为爱他而永远看不懂他。
付思超在校园里遇见被胡烨韬挽着的周柯宇,看他一眼。
所有事情开始发生。
胡烨韬声音很尖,语气急说话又直,周柯宇总低着脑袋慢条斯理地回应。
付思超从那个时候开始憧憬周柯宇。
他就与周柯宇偶然在校园碰见过两三次,周柯宇来陪胡烨韬吃饭,或者周柯宇来陪胡烨韬温书。
后来机缘巧合,他被两个二比追梦少年怂恿得休学,也就此快一年多没见过周柯宇。
他从不想起周柯宇,于是理所当然地以为这荒缪的爱意已然消散。
直到他再次遇见,再看一眼周柯宇。
哦,原来这不是不爱了,只是他暂时地没有出现,于是你短暂地忘记了,你还在爱他这件事情。
就像你现在也忘记你正在呼吸。
“你想要一个男朋友吗?”他问周柯宇。
周柯宇只看着他,天生上翘的唇角像是微笑的样子,然后没有说话。
周柯宇有一双孩子一样清澈的眼睛,他爱不爱你,他坏不坏,你永远无法苛责他。
于是他重新问了一次周柯宇:“你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可以。”
这个人的温柔残忍融为一体,温柔的是,他会满足你所有需要,残忍的是,他永远不会需要你。
他知道胡烨韬是怎么样和周柯宇分手的了,他也在周柯宇答应的瞬间,看到了他自己的结局。
和胡烨韬分毫不差的结局。
付思恒问张嘉元:“如果你一眼望得到结局,你还要去做这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
“爱情。”
这是付思超第一次听张嘉元正儿八经说什么问题。
他鼻头微酸,张开双臂朝张嘉元索要一个抱抱。张嘉元按着他的头把他抱在怀里,再没说什么话。
他与周柯宇的恋情不温不淡,他很少向周柯宇提出什么要求,但一些无意间的小心思,周柯宇全盘满足。
温柔得仿佛他真的爱你。
付思超很清醒。
一直悬在头顶的剑在见到吴宇恒的那一刻落下。
周柯宇没有来1203吃早饭,付思超按开指纹锁进入1202,灶台上的小米粥在咕噜噜冒着热气,吴宇恒笨手笨脚地在揉面,周柯宇倚在冰箱门上,语气是付思超从来没听过的柔软:“面粉沾到脸上了,哼哼。”
“周柯宇。”付思超出声叫住他。
厨房里的人齐刷刷看过来。
付思超往日面对周柯宇的时候总是很爱娇,没骨头似的。今天他直挺挺地站在这里。
“我可以和你分手吗?”付思超说。
“可以。”周柯宇回答。
十、
周柯宇收拾行李的时候翻出了他根本没穿过的和付思超的情侣装。
上面的图案是他和付思超两个人画的,他们两都不太会画画,张嘉元看到时还嫌弃地啧啧啧。
张嘉元倒是很会画画。
周柯宇拿着那件T恤在身上比了比,大小很合适,当时他嫌这衣服幼稚,付思超倒是很宝贵地把衣服收拾了起来,也没约他穿过。
他把T恤收进了行李箱里,一段挑不出差错的恋情,总该留下点什么纪念品。
收好整个行李箱后,又神经质地把那件T恤抽了出来,看着上面乱糟糟的画。
好糟糕。
“想哭也没关系。”吴宇恒说。
“谁说我想哭了?”他笑着反问。
吴宇恒看着他,小狗一样的圆眼睛,懵懂清澈,并不反驳他的话。
周柯宇像有逆反心理的小孩子,胡闹的时候大人不管他,也就没了力气,手捂着脸开始哽咽。
“你喜欢付思超吗?”吴宇恒问。
周柯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耍赖似地哭得更大声。
周柯宇坐在床边,吴宇恒走到他的面前,他紧紧抱住吴宇恒的腰。
“我不想被放弃。”周柯宇闷声说。
“我们留在海南吧。我签了一年的房,我们留在海南。”吴宇恒摸摸他的脑袋,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什么时候都可以。”吴宇恒说:“我不会放弃你啊。没有人要放弃周柯宇。”
张嘉元去1201串门的时候刚好碰见了任胤蓬出门,任胤蓬神色自然地和他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他们的不成器的乐队终于散了,张嘉元和付思超在找新的合伙人,任胤蓬独自在酒吧表演。
“人可以不被改变吗?”张嘉元问林墨。
“为什么要不被改变?”林墨反问。
“这样就什么东西都不会失去。”
“可你拥有的并不全都是好的。”
“我有点想以前的那个蓬蓬了。”
“你知道一段感情怎么样死的最快吗?”林墨问。
“怎么样?”
“一方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而另一方毫不知情的时候。”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
“他也不想失去。”
任胤蓬出门时遇见张嘉元,张嘉元过了这么久,好像还是没学会怎么回应。
任胤蓬冲他笑笑,打了声招呼。
好讷啊,怎么到今天都还没走出来。
不过没关系,他终于停止他那可笑的,毫无分寸的亲昵了。
张嘉元很久之前许下过愿望,说任胤蓬要永远善良,要善良一辈子。
逛街的时候有店铺做活动,送一些小礼物,张嘉元排了很久的队,领了一把小吉他挂件。
“送给你,蓬蓬。”
“你把它挂在你的琴包上。”
挂在琴包上干嘛?吉他会永远和大提琴在一起吗?
张嘉元爱吃冰淇淋,举着两个甜筒问他,你想要哪个味的。
他说随便,张嘉元就会很高兴地拿走草莓味。
张嘉元吃着吃着还要用勺子来挖他的巧克力味,慌乱的那一下子,冰淇淋就蹭到了脸颊上。
张嘉元指着自己脸蛋凑近他,睫毛长得像两把小刷子,语气好轻好黏,说蓬蓬你脸上这儿有东西。
任胤蓬却只想亲吻张嘉元的脸颊。
十七岁的小孩子,还没拎清独占欲不属于朋友感情的范畴,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是不是更喜欢付思超啊?”
没有,我最喜欢你。
张嘉元,我最喜欢你。
张嘉元很高兴地笑,圈住他的脖子,握着他的手:“蓬蓬还是跟我最亲。”
张嘉元迁就他爱吃辣的口味,张嘉元认得他开心与不开心的每一个小表情,张嘉元总在人群中叫他的名字,牵住寡言少语的他。
日益增长的亲昵,伴生的厌恶,愤怒,痛楚。
终于积累在某一天喷涌而出,和着潺潺的真心爱意一起。
张嘉元根本不懂,根本不可能给予。
张嘉元受了一场任胤蓬关于爱的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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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w2
瞎磕
十一、
感冒发烧好像是失恋的伴生症,付思超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张嘉元问他:“想吃什么?哥给你做去。”
“不准放辣椒。”
“行,咱俩谁吃辣啊?”
反问完又突然陷入沉默。
任胤蓬吃辣,周柯宇也吃辣。
“不放辣椒,以后都不放辣椒了。”张嘉元说。
林墨也来看付思超,浮夸怜爱地帮他把被汗浸透的头发拔到旁边:“乖乖儿,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被张嘉元拎着脖子提出了付思超的房间。
“他俩咋回事?”张嘉元在厨房小声问林墨。
“你不知道吗?”
“我能知道啥啊。”
“1202现在住了两个人。”
“啊?”
“周柯宇已经很久没来1203蹭过...
“周柯宇已经很久没来1203蹭过饭了。”
“他出轨了?”
“whoknows?”
厨房里就还剩下切菜的声音,良久后张嘉元才继续这个话题:“我以为他不会是这种三心二意的人。”
“你说得好像很懂他的样子。”
张嘉元笑:“也是。”
张嘉元把火鸡面端到付思超的房里时,付思超的精神状态终于好了一些,苦着脸哭诉:“我好倒霉啊,昨天才分手,今天就感冒,呜呜呜。”
张嘉元帮他把床上的小桌子架好:“起来吃面。”
“你喂我。”
“付思超你别逼我在今天揍你。”
付思超继续假模假样地呜呜呜,张嘉元忍无可忍地把他抓着揍了一顿。
“你这个人怎么连病患都不放过。”
“快吃,再不吃面都坨了。”闹过一顿,张嘉元还是拿起筷子喂付思超。
“又干嘛?”
“和我在一起吧。”
张嘉元放下筷子又把付思超揍了一顿,骂骂咧咧地走出了付思超的房间。
“你干嘛一直逗他。”林墨问付思超。
“他担心我嘛。”付思超说:“不想让他担心,十七岁的小孩子,干嘛天天操心这操心那的。”
“嘉元才十七岁?”
“对啊,看不出吧。”
“确实。”
“墨墨多大了?”
“我十八了。”
“嘁,也还是个小孩子嘛,干嘛天天都装大人。”
“我哪有天天装大人。”林墨浮夸地皱着脸反驳。
“虽然嘉元也是小孩子,不过……试着更相信他吧。”
“好啊。”林墨笑眯眯回答。
吴宇恒是晚间电台的主持人,周柯宇每天坐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去接他下班。
“晚上好冷,下次你来要记得给我带一件外套。”吴宇恒说。
电台附近有一条美食街,吴宇恒爱吃,周柯宇陪他逛,一条街逛下来手上全都是塑料食品袋。
“我之前一个人在这边逛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总有一天能有另一个人和我一起逛。”
“现在不是有了?”
“是。”吴宇恒笑,他笑起来眼睛都圆:“不过柯宇,你到底是为什么会留在海南啊?”
“不是你让我留在海南的吗?”
“啊?我还以为你想留在海南。”
周柯宇突然停下。
“是。”眼泪又不受控地流了下来,他在吴宇恒面前总是很爱哭。
“我想留在海南。”他终于承认。
十二、
如果人生可以定格,周柯宇希望定格在他六岁之前。
定格在他第一次搬家之前。
父母因为工作满世界地飞,把他丢给奶奶照顾到六岁,看到六岁沉默内向的他。
他并不觉得不爱说话是什么毛病,也不觉得喜欢窝在奶奶身旁而不是喜欢和小孩们出去玩闹有什么问题。
奶奶有很爱他啦,爸爸妈妈偶尔回家一趟带的小礼物他也很喜欢。
大人总爱给小孩们下自以为是的判定,他妈流着泪,判定他的沉默是怯弱,他的害羞是缺爱,然后行使了大人的权利,把他从奶奶身边带走。
他从洛杉矶搬到了北京,然后就一直跟着父母,在各个国家各个城市辗转。
他妈妈爱他吗?当然啦。
他从六岁之后,开始了漫长的不快乐。
周柯宇全都当了真。
刚开始还是很快乐,现代科技让他觉得他并没有与朋友分别,慢慢慢慢却变了味。
怎样挽留一段一段必会失去的感情呢?他们长久不处在相同的环境,小孩被新的朋友吸引了注意力,再无暇听他无聊的流水日记。
周柯宇害怕别离,却总在新的环境被旧的人疏远,然后忘记。
想要什么人实在是太痛了,周柯宇实在是太痛了。
那么只要不想要,就没什么关系。
尹浩宇是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总在联系他,拉住他的人,他真的很感激尹浩宇。
但他还是不敢说“想要”。
不去想要已经成为了他抵抗疼痛的应激反应。
张嘉元毫不知情,却战胜了他的应激反应,他想要张嘉元。
爱算什么玩意儿,有几分重量?把他死死留在海南。
张嘉元喜欢啃手指,指甲盖被他啃得秃秃的,周柯宇不自觉模仿他,把食指指节咬在齿间,分明十一岁已经戒掉这个陋习了。
张嘉元爱吃夏威夷果味的冰淇淋,冰箱里的冰淇淋突然从某一天开始没有断过,张嘉元一直以为是经常偷吃的付思超良心发现。
周柯宇看他盘腿坐在沙发上舀冰淇淋吃,看着他低头时头顶的那个漩。
张嘉元有时候还会窝在客厅画画,他画得潦草,刀削的铅笔很快变钝,周柯宇把手上削尖的那只递给他,接过钝的那只继续削。
十七岁的男孩子还在长个子,喜欢以他为尺杆来量丈自己的身高:“柯宇来,我看看我最近又长高没。”
他说好,走到张嘉元身边的时候忍不住踮起脚。
“你别踮!”
“我不踮。”周柯宇又乖乖站好:“不踮也是我高。”
“你高你高,我又不想长你这么高。”
“为什么?”
“我恐高。”
这是张嘉元惯有的天然幽默,他想配合张嘉元的幽默,又想不出什么话来接住这个小机灵鬼的梗。
好好的,亲近张嘉元的机会又被他浪费掉。
如果是林墨的话,大概能接得很好吧。
周柯宇看着张嘉元眼里的自己,沉默笨拙,呆头呆脑。
那么渴望得到回应。
那么渴望传达爱意。
难怪他总是在痛。
“我想要留在海南。”他再说一次,还在流泪,又哭又笑的。
他如此想要张嘉元。
十三、
人类愚笨地给爱进行各种定义,它到底怎样发生,有没有所谓的先后顺序?
周柯宇窝在被窝里,台灯亮起,吴宇恒在给他念今天新买的童话书。
虽然觉得这是哄小孩的玩意儿,周柯宇还是听得很认真。
“好啦,今天的故事讲完啦。”吴宇恒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肚皮:“柯宇宝宝应该要睡觉了。”
周柯宇红着脸,闭上了眼睛,脑门突然一痛。
他用控诉的眼神看吴宇恒。
他太可爱太乖,吴宇恒忍不住又弹了一次他的脑门:“留在海南你想做什么?”
“爱干什么干什么吧。”周柯宇嘟囔:“反正……”
“反正什么?”
“反正他又不会喜欢我。”
大哭过一场,终于迈过他心里最不愿意承认的那个坎,周柯宇现在已经破罐破摔了。
“谁会不喜欢你啊?”吴宇恒笑着揉他脑袋。
周柯宇任由吴宇恒玩他的头,说来鼓着腮帮子,像小孩赌气:“他就是不喜欢我。”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喜欢的话要跟别人说呀。”
“我才不喜欢他。”周柯宇开始胡说八道胡搅蛮缠。
“撒谎。”
周柯宇拉着被子把脸盖住,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我要睡觉了。”
“晚安啦。”
隔了十几秒周柯宇才从被窝里钻出来换气,阴影落下,他还没反应过来,眼角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是一个晚安吻。
“不要再哭啦。”吴宇恒起身,替他关掉台灯。
吴宇恒是太让他感到安心,太抚慰他的存在,周柯宇一夜好梦。
同样的夜晚,张嘉元被林墨拖到了海南城郊的山上。
“真的有流星雨吗?”张嘉元很怀疑。
“没有啊。”
“那咱们来山上干嘛。”
“我神经病啊。”
“算了。”张嘉元缩回帐篷,从书包里掏出他的储备粮,砸了一袋牛肉干给林墨:“来都来了,还能怎么滴吧。”
“出来看星星。”
“不看,我要睡觉了,冷死了。”
“你觉得星星像什么?”
张嘉元从帐篷里钻出一个小脑袋,看了会儿天,很认真地想比喻。
“我发现文人就是矫情。”张嘉元没想出比喻,却得到了一个奇怪的结论。
“咋说?”
“星星其实也没啥好看的,近视眼不带眼镜根本看不到。传得贼浪漫的北斗七星,你仔细看看也就那样吧。还非得说星星像眼睛,像钻石,像这个像那个的,其实它啥都不是,你在想什么,它就像什么。”
林墨为他拍手叫好:“当代哲学家啊张嘉元,光弹把吉他真是委屈你了。”
“过奖过奖,那你瞅这星星像啥玩意儿?”
“一个小孩子对应一颗星星,小孩子长大了,那颗星星就没有了。”
“我不想长大。”
“我想再快点长大。”
“长大有什么好的。”
“可以保护别人。”
“你想保护什么人?”
“我想保护温暖的部分。”
张嘉元打了个喷嚏。
“快进来睡觉吧,冷死了都。”
林墨也钻进帐篷。
说是要睡觉,两个小疯子凑一处又开始叽叽咕咕地继续聊天,林墨讲得兴奋了就要鬼哭狼嚎地唱几嗓子。
“你唱,我给你伴奏。”
“你用啥伴奏?吉他不是没带来吗?”
“我带了把卡林巴。”
“你还会这个?”
张嘉元得瑟地挑眉,扒拉着琴弹了段卡农。
他弹吉他的,指甲被啃光了,扫弦都是用的指腹,压弦也是用的指腹,十只手指都有坚硬的茧,用来弹卡林巴倒是占便宜。
“再过六年我还没唱出名堂,我就来你们乐队给你当主唱。”林墨说。
“说啥呢。”张嘉元不高兴:“六年之后你肯定已经是大明星了,我们的乐队肯定也有很多人喜欢了。”
林墨笑:“是,肯定的。”
张嘉元睡着之后,林墨又一个人在帐篷外面看了很久的星星。
不存在的流星雨,可以许愿的话,他希望张嘉元一切顺利。
十四、
“怎么在客厅转来转去?”吴宇恒问周柯宇。
“刷得怎么样了?”
周柯宇终于停下了他在客厅的漫步。
“你想去看看他吗?”
“想和他说说话。”
“那去啊。”
可根本没有什么理由,之前还能仗着付思超男朋友这层关系,现在他跟付思超也……也分开了。
“你不是喜欢他吗?”
“是。”好奇怪,听到喜欢他这个说法都会心跳加速。
“你喜欢他,你就去找他。”
喜欢就是最霸道的由头。
1203暂时只有张嘉元一个人在房间补觉,昨天和林墨在山上睡帐篷,睡得不安稳。
门铃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林墨过来了,穿着派大星短裤哈欠连天地开门,一看是周柯宇,“啪”地又把门关上。
周柯宇持之以恒地按了三四分钟的门铃。
“社区居委会在不在啊,扰民啦啊啊啊啊啊”张嘉元暴走去开门。
“干嘛,你和付思超不是都分手了么?”口气凶巴巴,脸皱成一团。
脸皱起来都肉嘟嘟的,可爱死了。
“是分手了啊……诶诶诶别关门,有话好好说。”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和付思超分手了,就不能来找你玩了么”
“你跟我有什么好玩的。”这句话不过脑子就怼了出来,说完才回过神,撇开付思超这层关系,周柯宇对他一直挺任劳任怨的,让洗碗就洗碗,让买盐就买盐,不让在他们家抽烟就一直没在他们家抽烟。
还给他削铅笔呢。
周柯宇对他一直挺好的。
张嘉元有点心虚地看周柯宇的神色,周柯宇可怜无措地耷拉着眼皮,张嘉元又不忍心了。
“你……哎呀……你先进来坐吧。”
张嘉元去帮他拿拖鞋,才想起来在周柯宇和付思超分手的那天,自己早骂骂咧咧把周柯宇的拖鞋剪烂了。
手伸到一半,有点尴尬,张嘉元转了个方向,把自己的脱给了周柯宇:“那啥……你的拖鞋前几天放阳台晒,晒着晒着被雷给劈了,你先穿我的。”
周柯宇不计较张嘉元拙劣的谎言和暗戳戳损他的小机灵。
“我先穿超儿的。”
并排坐在沙发上,张嘉元脚趾扣地,想找点话题。
“那个……听说你出轨了”
找话题找话题,哪壶不开找哪提。
张嘉元向来机灵,这种突然脑抽说出心里话的社死时刻真是少有的经历。
周柯宇无语:“谁跟你说我出轨了”
“你那新朋友不都搬你家里么?”
“是新朋友,不是新男朋友。”他纠正。
“好端端的,你俩为啥分手啊。”
因为我不喜欢他,因为我喜欢你,因为之前我想要离开海南。
这些都是周柯宇的分手原因。
但是付思超提出的分手。
“我不知道。”周柯宇回答。
“算了算了,来看电影吧,去,把窗帘拉上。”
“不怪我吗?”
“你出轨了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你们俩的感情只是你们俩的事,如果是你出轨了,或者你欺负超超了,那我肯定揍你,但你们俩的感情出问题了,你的问题或者他的问题,都行,那都不是我该插手的事情。”张嘉元讲得很认真:“他是我朋友,你也是我朋友,我就知道这个。”
“我也是你的朋友吗?”
“你今天怎么傻不拉几的。”
周柯宇压都压不住非要翘起的唇角。
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得到。
是他不敢伸手,是他不敢求证。
张嘉元真的很能睡,电影才放了二十多分钟,人已经昏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了。
脸颊肉嘟嘟的,嘴唇也肉嘟嘟的,微微张开,看得到一点点白牙齿。
周柯宇攥紧手心,俯身朝张嘉元靠近。
他想吻张嘉元的嘴唇,越来越近,几乎只有几毫米,张嘉元毫无防备昏睡,才剪的妹妹头睡得乱翘,睫毛像蝴蝶的翅膀。
他还是停下了。
吻落在了张嘉元的脸颊上。
青涩的,十八岁的,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吻。
十五、
人与人之前的磁场是很奇怪的东西,你很难想象你下一个朋友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
起码付思超没有想过他会和吴宇恒走得这么近。
他第一次见到吴宇恒是在周柯宇的家里,第二次是在他们小区的超市。
吴宇恒从背后拍他的肩膀,他吓得一个激灵。
“你胆子这么小的吗?”吴宇恒说:“对不起啊,我下次不吓你了。”
吴宇恒的眼睛好清澈,天真浪漫。
付思超撇撇唇角。
吴宇恒这样奇怪又自然地插进他的生活。
吴宇恒第一次来1203做客的时候,张嘉元十分警惕地盯着他看,像盯贼一样。
吴宇恒觉得好笑,付思超拽张嘉元的袖子:“你干嘛啊?”
“他不就那个……罪魁祸首吗?”
“什么罪魁祸首……不是他的原因啦。”
他与周柯宇分手是必然的事情,吴宇恒的存在只是提供了一个恰好的时机。
甚至与吴宇恒玩在一起的时候,他完全想不起来关于周柯宇的事情。
1202和1203,两边经常不分你我的串门,他找吴宇恒,周柯宇找张嘉元,他碰见过周柯宇。
在走廊碰面,周柯宇停下脚步,沉默地看着他。
付思超努力扬起自然轻松的微笑:“最近怎么样?”
“还可以,本来打算离开海南的,前几天又决定要留下来了。”
“因为吴宇恒吗?”
“不是。”周柯宇说。
他说话的时候会看着对方的眼睛,很尊重人。
“我有喜欢的人了。”
付思超泪流满面。
不,他并不是难过,并不是在可惜他根本没开始过的爱情,他是发自内心地为这个胆小封闭的孩子感到高兴。
从来不说自己喜欢什么,从来不说自己想要什么,迟钝又抗拒,总用不在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别扭和软弱,好像和真实的世界有壁沟。
终于也敢爱什么人。
“付思超,虽然这么说挺渣的,也说得好迟,但是谢谢你喜欢我,还有……对不起。”
“没关系。”付思超胡乱擦干脸上的泪水:“没关系的周柯宇,我很开心,真的。”
周柯宇是熟知恋爱公式的完美恋人,他的完美恋人也会捧着一颗真心,笨笨地,毫无技巧地去喜欢什么人。
去理解别人爱他,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周柯宇伸出手又收回。
“我就不帮你擦眼泪了,现在也不太合适。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你提分手的时候,我不想分手。这么说有点怪,我想着离开海南的时候就和你分手,但你真的说分手的时候,我又完全想不到后面的事情了,我就是想说不要。”
“但你还是说‘好的。’”
“我不想表现得我很在意……即使我真的很在意。”
付思超还在流泪,快乐和喜悦并不是只有笑这一种表达方式。
“你一定要追到你喜欢的人。”他说。
“我努力,你也要快点喜欢上别人。”
“我也努力。”
或许比起情侣他们更适合当朋友,付思超听到周柯宇真心话的时刻,他的憧憬完美落幕的时刻。
说完这些周柯宇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他看着付思超的眼泪,满足又安定。
他好像本末倒置了一些事情。
他一直以为他是出于对张嘉元的渴望才变得赤裸,才敢表达感情,才不畏惧疼痛。
他弄错了。
周柯宇本来是很干涸的。
拒绝接受别人的善意,拒绝建立联系,总在被放逐之前主动迁移到下一个城市。
是付思超涓涓不断的爱意,是吴宇恒柔软坚定的支持,周柯宇才有了做小孩子的权利,周柯宇才有了去爱张嘉元的勇气。
十六、
付思超和吴宇恒有奇妙的化学反应,两个没脾气的人,凑一起却喜欢吵架。
黏糊糊地吵架。
吴宇恒对做菜有莫大的兴趣,付思超让他直接进1203的厨房,中式到西式,啥配料都有。
两个厨房杀手兴致勃勃地把张嘉元的锅给烧炸了。
“我觉得是因为你油放多了。”付思超率先推脱责任。
“我觉得是因为你把面糊倒太快了,受热不均匀。”
“你怎么不说是你调面糊的时候水放多了呢,水多了碰见油肯定会炸啊。”
“我是按比例放的,是你往面糊里加的奇怪配料太多了吧?”
他们两还在列举对方的不是,张嘉元推门出来皱皱鼻子:“什么味道?”
两个人顿时不做声了。
张嘉元循着味找到了案发现场,灶台那米糊炸得到处都是,非常惨烈。
“吴宇恒炸的。”付思超先发制人。
张嘉元不管是谁炸的,一视同仁地提着两个人的后颈都给扔了出去,拍拍手,像扔了两袋垃圾。
“滚吧,付思超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两个人灰溜溜回了1202,周柯宇在客厅看纪录片,见到他们两还打趣两句:“大厨们,成果呢?”
“炸了。”付思超很郁闷。
周柯宇闷闷地笑:“那嘉元儿不是很气。”
“已经气得把我逐出家门了。”
“腾了个位置啊?那不刚好我能搬过去。”
“别想了。”吴宇恒说:“超儿肯定舍不得嘉元。”
周柯宇啧啧两声:“可惜了。”
“也不知道嘉元啥时候才肯放我回去。”付思超叹气。
“老实等吧……要不跟我一起看会儿电视?”
吴宇恒和付思超英语都不错,看没有字幕的纪录片也能看懂个八九成,周柯宇还挂着笑意:“嘉元儿在这肯定要看得云里雾里。”
“他那大碴子英语,算了吧。”付思超吐槽。
付思超还是一样没骨头,在沙发上不肯好好坐,倚靠着吴宇恒。
吴宇恒搂着他,下巴搁在他头顶,付思超还没意识到,这是种全然占有的亲昵姿态。
他们两的气质都太温和,平时两个人就黏黏糊糊的,周柯宇也没太在意,直到今天他才品味出不对劲来。
付思超津津有味地看着纪录片,吴宇恒用下巴蹭蹭他的头顶,付思超捂着脑袋说别把我发型蹭乱了,吴宇恒说对不起,伸手帮他把头发再理顺,神态认真。
吴宇恒经常健身,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搂着付思超的那只手捏着他的耳垂把玩,另一只手搭在付思超大腿上,充满不自知的侵略性。
温和地,悄无声息地圈住他的所有物。
付思超被捏得挺舒服的,完全没察觉他困在吴宇恒怀里的姿势有多暧昧。
察觉到周柯宇打量的视线,吴宇恒抬头,比了个“嘘”的口型。
吴宇恒平时爱笑,笑容给他带来了太多亲和性,他不笑的时候,精致的五官就会显得冷然淡漠。
周柯宇起身就走。
“你去干嘛?”付思超问他。
“我去找嘉元。”
“你去找嘉元儿干嘛?”
“攀比。”
奇怪的胜负欲在奇怪的地方体现,撞破吴宇恒的秘密,周柯宇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我都没捏过张嘉元的耳朵”。
付思超的耳垂被吴宇恒捏得通红,张嘉元那么白,他也想把张嘉元的耳朵捏红。
他要去想办法、找理由、去捏张嘉元的耳朵。
“他有病吧?”付思超莫名其妙地问吴宇恒。
“我也觉得他有病。”吴宇恒一脸无辜地附和他。
十七、
任胤蓬走的那天早晨,从来都是一觉睡到大中午的张嘉元从梦中惊醒,拖鞋才只穿好了一只,管不了那么多,急急忙忙冲到客厅。
任胤蓬站在玄关处,拖着行李箱,背着一把大提琴,安安静静的,与方才惊醒他的那个梦重合。
“你要走了吗?”“你要去哪里。”张嘉元全都想问。
他想伸手去抓任胤蓬又不敢,止步于两三米外。
任胤蓬深深看他一眼,像很久之前张嘉元见他的第一面。
张嘉元在北方鲁莽地长大,任胤蓬是他碰见的第一个南方人。
结巴,害羞,心思细腻,温柔善良。
可爱的让人想一屁股坐死。
任胤蓬总是没办法准确地用语言来表述自己的想法,今天也是,嘴唇张张合合,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吃一顿再走。”张嘉元说,手贴在裤缝上搓弄。
张嘉元走进厨房后愣在了那里。
“怎么了?”任胤蓬问他。
张嘉元不眨眼睛,豆大的眼泪瞬间冒出。
“没有辣椒了。”张嘉元笑,脸上挤出小鲨鱼一样的纹路,眼里的泪荡开。他用手背擦眼泪,重复地念叨怎么没有辣椒了。
任胤蓬已经好久没和他们一起吃过饭了。
“嘉元,嘉元儿。”任胤蓬叫住他:“没事儿的。”
张嘉元迁就任胤蓬太久了,久到他都忘记最开始是任胤蓬扮演可靠的哥哥的角色,最开始是任胤蓬陪着他瞎胡闹。
他们相隔的这两三米,他们再无法靠近的这两三米。
任胤蓬还有太多话想说,爱的,恨的,眷恋的,恼羞的,谆谆教导的。
张嘉元还是个,十七岁,用手背擦眼泪的倔强的小孩子。
那他就什么都不说,就让张嘉元懵懂地当这么一个小孩子。
他用了错误的方法,冷暴力和恶语相向,他总在伤害张嘉元。
即使这样,张嘉元还是舍不得他离开。
好固执,所有人在他世界里本该是什么样,就一直是什么样。
“嘉元儿,我是谁?”
“你是谁?”
“你是小元元,我是蓬蓬子。”任胤蓬说。
他的蓬蓬子,张嘉元好想再上前抱抱他,像他们闹翻之前的每一次。
他没办法再去靠近他的蓬蓬子。
“没关系,嘉元儿。”
任胤蓬拉琴的时候,舞台灯光打下,他谢幕挥弓,像满身的月光。
他离开1203的那天,月光尽数消散。
付思超十点多睡眼惺忪,问客厅里的张嘉元怎么今天起这么早,张嘉元说蓬蓬子走了。
付思超陡然清醒。
就像连付思超都不懂,为什么是蓬蓬子走了,而不是蓬蓬。
那天早上来了好多人,没有人能对张嘉元说什么话。
“你不去安慰他吗?”林墨问周柯宇。
他怎么安慰张嘉元呢,他与任胤蓬一模一样。
“你呢?”他反问林墨。
“张嘉元好像摇错尾巴的小狗。”林墨笑:“任胤蓬算个什么东西。”
“我不会让他再哭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墨神色很冷。
“你喜欢张嘉元?”周柯宇攥着手心问。
“谁知道呢?”林墨又嬉笑着回答。
十八、
“我捡了个人回来。”
“你搁哪捡了个人?”周柯宇的口音彻底被张嘉元带跑偏到东北。
“地铁站……付思超在屋里么?”张嘉元说着,抽出一双新拖鞋,招呼身后的人进屋。
“在。”周柯宇抬头看被张嘉元捡回来的那人。
饶是周柯宇对颜值的欣赏阈值很高,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帅。
很有攻击性,很有棱角的帅,像层坚硬的冰。
他觉得帅是一回事,张嘉元一脸得瑟地问他帅不帅是另外一回事。
“我也挺帅的。”周柯宇说。
“诶呦喂。”张嘉元撩了一把头发:“谁还不是个帅哥了?”
张嘉元……确实也挺帅的。
算了,跟张嘉元争论这种话题太智障了,周柯宇选择闭嘴。
那天被张嘉元捡到的帅哥叫甘望星,名字也很好听,就是人有点憨憨的。
和张嘉元一样,是建议没收嘴巴的类型。
根据张嘉元夸张的形容,如果那天他不把甘望星捡回来,甘望星就要露宿街头了。
“嘉元是个很好的人。”甘望星挠头,说话平翘舌不分。
甘望星在海南上大学,是体育特招生,周末周日在游乐场兼职,长得太帅,游客们排队和他合照,
他也不好拒绝,耽误到十二点半才下班。
很巧,张嘉元那天表演的酒吧就在甘望星工作的游乐场附近。
甘望星蜷缩在地铁过道里,低着脑袋,穿着也廉价破旧,张嘉元以为他是乞丐,纳闷这人咋收钱的碗都没放一个。
“你接一下呗。”张嘉元从琴包里掏出硬币递给甘望星。
甘望星愣愣地抬头。
“我不是乞丐。”
在看清甘望星脸的那一刻,张嘉元深刻地认识到了人类的本质。
是颜狗。
张嘉元把因为门禁而回不去宿舍的星星带回了家里。
甘望星没有课的时候,或者周六周日兼职,会住在这边,报酬是,他得加入张嘉元和付思超的乐队,当五音不全的主唱。
周柯宇越发觉得他们这个乐队混不出名堂了,按这个颜值配置,去逐梦娱乐圈搞男团都比玩乐队可靠。
张嘉元喜欢跟着甘望星,付思超给甘望星上声乐课,他就坐在旁边给甘望星鼓劲儿。
“对对对,就是这样。”
“好听,星星你是天才吧。”
“哇哦哇哦哇哦,甘望星我爱你。”
付思超忍无可忍:“张嘉元滚出去。”
吴宇恒和周柯宇在客厅下国际象棋,周柯宇抬头问他:“这么喜欢甘望星?”
张嘉元嘿嘿笑。
张嘉元这边天天跟着甘望星,甘望星那边又喜欢天天跟着周柯宇。
“你今天不练歌?”周柯宇问他。
“他们两今天在写歌……我在这儿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怕你嫌呆在这无聊。”
“我不无聊……你书架上的书我能看吗?”
“都可以看。”
“你比我还小两岁……我感觉你好厉害。”
“好像什么都会的样子。”
“没有什么都会。”
“反正就是很厉害,长得也帅,脑袋也聪明,又有钱。”
周柯宇没再接话,用食指点了点甘望星手上的书:“看不懂的可以告诉我。”
“哦……好。”
十九、
“……我在想事情。”
“想张嘉元?还是甘望星?”
“张嘉元很喜欢甘望星。”
“所以你很讨厌他?”
“……我不讨厌甘望星。”
“你是不是最近跟付思超呆在一起呆太久了?怎么也被传染得笨笨的。”
“付思超不笨。”
“他是个爱情笨蛋,你也一样。”
周柯宇不接话了。
吴宇恒扯扯他衣角,不知道是在哄他还是在撒娇:“我说重啦,柯柯不生气了,好不好?”
“没生气。”周柯宇说:“我也不想当爱情笨蛋。”
吴宇恒了然,轻笑一声。
“关键是,你现在跟张嘉元做的事情,谁跟张嘉元不能做啊?”
“他是直男,大家伙都是兄弟,你就真和他做兄弟啊?”
“他再喜欢甘望星,说来说去也就只是在朋友的范围。”
“你喜欢他诶周柯宇。是想亲吻他,想拥有他,想属于他的那种喜欢。”
周柯宇被吴宇恒训得一愣一愣,思索了半天,蹦出来一句:“你居然是这样的。”
“啊。”吴宇恒反问:“什么样的?”
吴宇恒平时说话总温声细语慢吞吞,带有一种懵懂感,就像他反问的这句“什么样的?”,前面那一大段砸懵了周柯宇的分析他倒是说得直白又通透。
干脆果敢,温和干净,矛盾的特性在他身上兼容。
“你说的对。”周柯宇最后说。
“暧昧高手,到你发挥的时候啦。”吴宇恒揶揄他。
“怎么这么喜欢甘望星?”林墨问趴在他腿上的张嘉元。
他在给张嘉元掏耳朵,张嘉元眯着眼睛,跟只小猫似地:“他帅啊。”
“这层楼帅哥很多的。”
“他很像我。”张嘉元用食指在林墨大腿上画圈。
林墨抖了个激灵,把挖耳勺扔到一边,拍了拍张嘉元:“别弄,痒。”
“就弄。”
林墨紧绷着皮肤,跟摸猫似地摸了摸张嘉元的下巴。
张嘉元也一个激灵。
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林墨太懂怎么治张嘉元。
“行行行,不闹你了。”张嘉元摆摆手。
“他哪和你像了,都很帅吗?”
“这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点。”
“还有呢。”
“他也挺轴的。”
张嘉元与甘望星的相逢,还有一些小细节他没说过。
甘望星并不是蹲在地铁道的,是蜷缩在那儿,他才会把甘望星当成乞丐。
“咋了老铁?”
“没事,没事。”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不用,是腰上的旧伤,过会就好了……谢谢你啊。”
“年纪轻轻的怎么还把腰给折了?”
“我是体育生嘛,落点伤很正常。”甘望星说:“我要考大学。”
“我考上大学了。”他继续说。
张嘉元刚开始学吉他的时候,十三岁,十只手指上全都是红印,勒得很疼。
他皮肤薄,茧在指头上留不住,长了又掉,掉了又长,三个多月指腹才变坚硬。
刚开始学吉他就和反复掉的茧一样不顺,他拼了命地练和学,做梦的时候手都在抽搐着按弦。
他把吉他学好了。
“我也很轴。”张嘉元认真地说。
林墨拍了拍他的脑袋。
二十、
如果爱情是条海,周柯宇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被淹死的那一个。
他踏入1203的时候张嘉元正在和林墨下五子棋,张嘉元看见他简直两眼放光:“柯宇你脑袋好,快来来来,给我看看,连输好多把了我都。”
周柯宇走过来搭住他的肩膀,对着棋局端详了一会儿。
“下这儿。”
他指挥着张嘉元下了几步,扭转了颓势,张嘉元又高兴起来:“哎呀,我知道了,我自己来。”
周柯宇屈起食指敲他的脑袋:“有没有良心?”
张嘉元浮夸地给他飞吻:“爱死你了。”
周柯宇去捏他的脸颊肉,下手很轻。
张嘉元躲开,捂着被捏得地方:“干嘛捏我脸。”
“爱死你了。”周柯宇说。
张嘉元说“爱死你了”板正得甚至有点恶心,周柯宇说“爱死你了”就好像……
就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似的。
“不下了不下了,我要去做饭了。”张嘉元伸手把棋局搅乱,窜进了厨房。
“来一把?”林墨邀请周柯宇。
周柯宇坐到张嘉元刚才坐的地方,和林墨一起收好张嘉元搅乱的棋子,又重启一把。
“今天怎么这么猛?”林墨问他。
他知道林墨不是在问他的五子棋。
“我又不是来和他当兄弟的。”周柯宇回答。
“当兄弟有什么不好的。”
说要去做饭的某人又端着茶壶和两个杯子出来。
“请问您……这是什么新奇饮品?”周柯宇看着那滩蓝色的不明液体问他。
“张氏特调:蓝莓养乐多气泡水酸奶。”张嘉元把两个杯子摆在桌上,给他们一人满了一杯。
周柯宇不太想喝。
林墨倒是面色如常地喝了下去,对着张嘉元期待回馈的眼神,还面不改色地把这奇怪玩意儿夸出了朵花。
张嘉元接过林墨的杯子,满怀期待喝了一口,难喝得他呲牙咧嘴。
林墨笑得肚子疼。
张嘉元又去倒了两杯水,递给林墨一杯,漱下去嘴巴里的味道,才把桌上的张氏特调撤掉。
周柯宇看着厨房里哼着:“我们是只蝙蝠。”的张嘉元。
林墨之前说张嘉元像摇错尾巴的小狗,张嘉元现在真的很像小狗。
林墨的小狗。
闹腾,很护主,总是很开心。
是任胤蓬太不会养小狗了吗?还是林墨太懂怎么养好这只小狗呢?
“这次小狗摇对尾巴了吗?”周柯宇问。
林墨但笑不语。
“你想和你爱的人在一起,还是和爱你的人在一起?”林墨问周柯宇。
“我想和张嘉元在一起。”
“我想能有一个更爱我的人。”林墨说。
张嘉元不可能是更爱他的那一个。
张嘉元闲暇时把他整个人抱起转圈圈,好安心的感觉,什么都不用想,也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掉下来。
张嘉元是小孩子,连快乐都孩子气。
他们窝在客厅一起看大风车,开着空调,张嘉元把他身上的空调被掖实,自己却在被子下乱动,打好几个喷嚏。
张嘉元替他分好蛋白蛋黄,也把自己不喜欢吃的茄子丢到他的碗里。
不吝啬给予,也不羞于索取。
他自己汹涌的爱意,反复咀嚼得平缓温和,才缓缓传递给张嘉元。
想到就忍不住的笑意,也要克制到平缓。
太相像的两个人,他甚至连棱角的位置都和张嘉元一模一样,有相同的破碎感,他想要不刺痛张嘉元,就只能让张嘉元扎进他柔软的内里。
他说过,不会让张嘉元再哭了。
他的小狗傻傻的,快快乐乐的。
他驯服了一条心甘情愿的小狗,一条与他相伴,却并不属于他的小狗。
“你最好不要打碎他。”林墨说。
“这么不放心我吗?”周柯宇笑。
“我是个疯子。”林墨也笑:“你可以试试。”
周柯宇坐直了身体,神态认真:“不会的。”
他不会打碎张嘉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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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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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心事·三雨是通往天空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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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喜欢这种风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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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鱼
*对不起我又来绿老李惹
大概就是,赵瑟瑟重生在没嫁给李老五之前,以书中黑莲花的性格和人格。同李承鄞结成同盟,这里借赵家没有祸害顾家。
你给我以东宫为后盾,我母家为你夺权镇守边境。
然后瑟瑟就宽快地统管后宫大权,和小枫手牵手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过了一辈子。
小枫依旧遗忘一切,老李每天都在争宠的路上。
都是小甜饼
*含私设ooc
==========
太子妃这一胎生的凶险,晨起便腹痛,直到后半夜还没生下来。
承恩殿上上下下忙得脚不沾地。
太子殿下熬得眼睛通红,神色看起来十分可怖,他已经这个脸色一天了,恶鬼见了都要绕道。
我听小黄门说,早朝时候内庭报...
我听小黄门说,早朝时候内庭报太子妃生产,结果报信的人还没出来,太子已经跑出正殿了。
太子殿下动作一气呵成跑得飞快,连陛下都愣了好大一阵。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急躁没了下文。
文武百官一脸懵逼。
好吧,我们也一脸懵逼。
太子一进承恩殿就要进产房,动静太大惊动了里头陪产的赵良娣,她出来看见殿下的脸色也妥实一怔。
“产房凶险,你现在一身的煞,不要进去冲撞了她。”
赵良娣的语气镇定而冰冷,且不敬。太子的脸色一瞬时狰狞起来,但赵良娣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两个人静默地对峙。我们一圈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结果竟然是太子先泄了气,他以手扶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赵良娣语气也和缓了一些,“你放心,我在里面。没人敢动心思。”
“她一定平安。”
赵良娣是太子妃娘家人还是怎么的?赵将军镇守丹蚩怎么的真成一家人了??这么多年了我真是没见过谁家后院能比这家人更和睦。
不过后来我也没功夫乱想,因为陛下来了!我的天呀他老人家来干嘛??朝廷那么多事情他不需要忙吗??
头顶有山头顶有山…
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太医产婆进进出出,个个抖得像筛子。
次日破晓,太子妃终于平安生子,是个小皇孙。
太子殿下反应最快,几个箭步冲进了产房。殿内静了一瞬,陛下又愣住了。他脸上出现了一种非常古怪的表情,像无奈,又像是叹息。
这表情消失的很快,毕竟儿子不成器只能老子来镇场子。他喜气洋洋地抱着自己的小皇孙东瞧瞧西瞧瞧,爱不释手。
赵良娣从产房里出来,她看起来很累。也是,熬了这么久,必然是很累的。
她被人扶着去看了小皇孙,静静地笑。她是极恬静的长相,这样笑起来,很是温柔。
陛下感念她辛苦,又问了太子妃的情况。她一一答了,很是敬重,同早晨和太子对峙时判若两人。
我不知道赵良娣是真心还是假意关心太子妃。但我很确定,她不喜欢太子,真是一丁点也不喜欢。
太子估计也是。
日子过得飞快,小皇孙办了百日宴后正值选秀。太子没出面,倒是陛下给他塞了好几个良娣
良媛,太子把这些事情都甩手给了青鸾殿。
高家倒台,太子如今大权在握。把承恩殿护得铁桶一样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说让别的宫里同承恩殿来往了。
嗷,青鸾殿是例外。赵良娣手里握着掌事大权,每个月还是要去几趟承恩殿做做样子报报告的。
不过太子殿下还算是有点良心没太为难赵良娣,新妃的住所是他亲手划得,离正殿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太子真的很不待见这些漂亮姐姐了。
年前我被派到青鸾殿当差,品阶也升了一些可以给承恩殿和青鸾殿两边传信。这是个肥差,还是个闲差。
因为每次动辄要向承恩殿通传什么,哪怕再细小的事情赵良娣都是亲自去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赵良娣每次去承恩殿都心情很好的样子。
太子来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高兴。
说起太子,我就很无语。
他一季都来不了几次,每次来和赵良娣都是一副煮酒论天下的架势,七七八八讲一些有的没的我听不懂的东西,还要查账本。查完就走,饭都不吃。不过赵良娣好像也没给他备饭。
有一次太子拎了个食盒过来,语气相当差,“小枫做的蟹籽稣,让你趁热吃。”
我发誓我绝对听到赵良娣笑了。
这一家子人怎么这么奇奇怪怪。
“太子妃未入东宫时和赵良娣就交好,连着永宁洛熙两位公主都是一起玩的。不过赵良娣基本都是和太子妃一起。”
“有次太子巡视江南,她们俩在承恩殿打了一晚上叶子牌,把对方的脸都画得花猫一样。”
“阿渡的脸上也都是。永娘拦都拦不住。”
承恩殿的小姐妹日子过得美滋滋,承恩殿太平,但一定要嘴巴死严的人才能进去。我这个小姐妹也只敢给我透露这些,我听得津津有味。
这时候我才有一点相信,赵良娣是真心待太子妃好。
但是太子妃也的确值得这份好。
前段日子进宫的有几个良娣自恃位份和赵良娣相同,又愤恨太子从来未踏足她们殿宇。不敢找承恩殿撒气,没头没脑地胡闹到青鸾殿。
孙良娣扇了我们良娣一巴掌,被良娣回了过去。竟撒起泼来胡乱地打,她下手是真狠啊,一群人拥上去场面乱成一团。
我赶紧跑去承恩殿报信,彼时太子妃正在午憩。知道了鞋都没穿就要去青鸾殿。
永娘死命拦着,急急忙忙穿戴好了呼拥着赶去了。
青鸾殿里的一见太子妃来了,全都吓得跪了一地。
赵良娣发髻全被打散了,脸上脖子上都是红痕。太子妃一看更来气了,什么话都没说先给了孙良娣一耳光。
“谁给你的胆子敢动青鸾殿!”
她是一国嫡公主,身后是西境十八国。这天家动怒非比常人,那种气势赵良娣都不曾有,我只在太子殿下身上见到过。
孙良娣登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看来也是吓得不轻。
太子妃还要说什么,赵良娣和永娘一左一右赶忙把她架住。
永娘原是太皇太后宫里的,说话极有分量。她替太子妃说了些官腔话,又给太子妃递了个眼色。太子妃明显忍了一下。禁了足,罚了俸,这事就算过去了。
人都散了之后。太子妃还留着给赵良娣上药。
她手上不停,嘴巴也一刻没停,“你就说你身板子就这一点,推推就倒了。”
“这人下手也忒重了,要不是我最近没力气,打得更狠我。”
太子妃念念叨叨的样子十分可爱。赵良娣应该也这样觉得,一直都笑眯眯的,一点伤心的样子也没有。
“我打回去了。”
“你身子要好好养着,以后这样的事情也不会有了。”
赵良娣说不会有,就真的不会有了。
这事后来太子也知道了。他还特地来了青鸾殿一次,不过不是来安慰的。他和赵良娣又来一场凶狠的眼神对峙,声音淡漠,“看好你的人。”
这个人,指的是报信的我???
瑟瑟发抖。
赵良娣语气亦很淡,“我知道。”
听说太子妃被太子逼着又喝了整整一个月的药,这次连赵良娣都不帮她,和太子两个人轮流盯着她喝药。
就因为承恩殿到青鸾殿那趟跑???
太夸张了啧啧啧。
承恩殿和青鸾殿便这样又平平淡淡地过着,唯一就是孙良娣被逐出东宫激了些水花。
过了寒,上元节便来了。赵良娣忙得脱不开身,就命我给太子妃送些小糕点。
赶巧了,我一年跑腿跑不了几次,每次跑都能撞上太子殿下在。
不过太子跑承恩殿跑的真的勤,连太子妃孕中他都天天来。
太子既在,便不好打扰。永娘人好,外头天冷,许我在内殿里等着。
我隐隐约约能听到太子和太子妃的交谈声。
“娃娃长的真是快啊。”
“瑟瑟上次还说阿穆长得越来越像我了,你说呢?”
“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瑟瑟瑟瑟的,听得我头疼。”
我真的很想翻白眼。
太子妃所想该同我一样,因为她说,“瑟瑟叫起来多好听啊!你懂不懂啊你。”
“不懂,我觉得不好听。”
“按着规矩你该叫良娣。”
“那按着规矩我还该叫你太子殿下呢。”
“……我和她不一样。”
“除了一男一女,哪里不一样?”
“良娣是良娣,瑟瑟是瑟瑟。再说你那么多良娣良媛,除了瑟瑟我一个都不喜欢。”
我听到太子笑了。
“你吃醋啦?”
“李承鄞你疯了吧我吃什么醋啊!”
“你走走走远点,别传疯气给我儿子。”
太子笑得更大声了,像是知道了什么特别高兴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太子这样的笑声。
他总是沉着脸,清俊却阴冷,全身仿佛都竖着满满的刺。
只有在太子妃这,他才这样开心吧。
太子出来时看了我一眼,拂袖走了。
太子妃吃着糕点很开心,赏了我好多金瓜子。还让我带了好些好玩的小玩意给赵良娣。
待我回了青鸾殿回了话,听说太子又去了承恩殿。
不管多晚,他总是宿在承恩殿的。
我其实好羡慕太子妃,羡慕着,羡慕着,我渐渐困了。
想着好好睡一觉。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这是什么奇葩的家庭关系????
-即使在连襟组里,偶尔还是要对不起张超一下
黄子弘凡去波士顿上学了,把刚刚给他一个吻的小羊羔独自留在国内,他是万般不情愿,天天闹着想退学,惨遭郑云龙暴卝力镇卝压。
"锅锅QAQ..."
小黄狗在晚风里凄凄切切,张超在艳阳高照中嘬冰淇淋,毫无代入感。
"我的终身大事,就托付在你手中了!"
"那我有什么好处?"张超算盘打得噼啪作响,让他出手就没有亏本的道理。
"我,我保证考卝试全A!"
"那是应该的。"张超啧啧两声,"你这学又不是给我上的,是能换钱吗?"
"...
"可以啊!我奖学金都给你!"
"免了,到时候没生活费还不是找我哭穷?"
"诶呀,锅锅!"
黄子弘凡眼瞅着要就地一蹲,打滚撒赖,张超到底是不希望他把脸丢到国外,给了个台阶。
"那你说说,你那对象,真值得我帮你照顾着吗?"
"我跟你讲,真的绝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好看的人。而且他人超好,特别孝顺,心地可善良善良了,虽然有点小傲娇卝小别扭,但是都特别特别可爱!"
张超脑补出了一个娇卝小软萌的形象,听起来人品也还行,至少黄子弘凡不会吃亏。
"而且他成绩也好,脑子老灵光了,就他那个专卝业,风险管理,我去陪他上课的时候,一个字都听不懂。"
"哦?"张超来了兴趣,全国设置这个专卝业的院校不多,能考上的至少不会是傻白甜,"他成绩如何?"
"年级第一哦!"黄子弘凡骄傲地挺卝起胸卝脯。
"行,这人我要了。"张超点头应允,"你把他电卝话给我。"
"好的好的好的,谢谢锅锅~"
黄子弘凡欢天喜地把高杨电卝话发过去,然后才后知后觉,"张超你说啥?你不许碰我的羊!!!"
张超已然美滋滋挂断电卝话,又给公卝司挖到宝了呢!
据黄子弘凡交代,高杨大三正是找实习的时候,而张超他家公卝司长年招卝收实习生,在他的授意下,定向参加了高杨学校的校招会,硬性标准是风险管理专卝业学卝生。
有人事主管在,张超自然不必亲自到场,这里恰巧还是他的母校,借机故地重游也是桩美事。
在湖畔溜达一会儿,他找条长椅坐下,享受凉爽的微风。
身旁的柳树枝繁叶茂,把他挡得掩饰,却阻隔不了旁边的声音。
"哥,我不想去咱家公卝司。"少年人清亮的嗓音带着点儿郁闷。
"为什么?"稍年长的嗓音很温柔,耐心地哄着弟卝弟,"不满意我给你安排的职位?"
"不是,他们都认得我,我不想要特殊待遇。"
湖畔"扑通"一声,似乎被踢进颗石子。
"那不然你去分公卝司?但那里暂时用不上风险管理,你这位高材生可就不太有用武之地了。"
对方用沉默抗争。
"你先想想,我接个电卝话。"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远去,张超觉得,时机来了。
"喂,如果不想回自家当太子爷,不如来我公卝司啊。"
高杨一惊,探过头来才看到张超在树后,心里觉得有些尴尬,但表情不动,只是抿了抿嘴。
"你哪位?"
张超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
"云声。"高杨念出这个出乎他意料的名字,"据我所知,你们不是金融公卝司吧?"
"目前还不是,但版图总要扩张,风控是我们目前的重中之重。"张超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白净的年轻人,"如果有卝意向,可以把你的简历给我。"
面对高杨有些怀疑的目光,张超坦然地耸耸肩,"我也不能听你哥卝哥的一面之词,就觉得你是高材生吧?该有的面试流程,一环都不会少。"
这句毫不客气的话却让高杨脸色稍霁,他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公卝正客观的对待吗?
"好。"高杨把手里攥着的纸卷塞给他,扭头一看金圣权正点着手卝机往回走,赶忙催他,"快走快走,别让我哥看到你。"
金圣权是谈判桌上一把好手,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把简历投了哪家,说不定会被他搅黄。
高杨此时还不知道,就因为这一次小小的错过,他哥迟了两年才给他找到嫂卝子。
金圣权现在只是叹气,才走开2分钟,弟卝弟就被挖墙角了。
而张超回到展位,人事经理正悄咪卝咪跟他汇报,还没接到高杨的简历时,他正被手中的纸卷弄到哭笑不得。
一寸照片旁边明晃晃写着两个大字——高杨。
回想起刚刚那位肩比他宽,腿比他长的青年,他犹不死心地拿出黄子弘凡给的手卝机号一对,货真价实同一人。
完了,张超回想高杨那张脸,他弟绝对被吃得死死的了。
“超哥~羊儿说他下午总是饿,给公卝司加个下午茶嘛~员工福利很重要的!”
“锅锅,你们上班不要那么早嘛,羊儿说他上班好远,早上起太早还被舍友嫌弃,你们晚半...1个小时嘛!”
“啊啊啊!张超张大鹅!你怎么可以欺负我的羊儿!你是不是今天骂他了!啊?不是你骂的?那就是他主管,他主管骂了!扣他工卝资!什么?你不管扣工卝资?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一定不是羊儿的错,你也要怪羊儿吗?”
张超气到摔电卝话,得亏家业不是留给这个败家子儿继承,不然早给他整黄了!真不愧是姓黄!
这还不算完,黄子弘凡苦于之前闹退学经济紧张,不能随随便便寄跨国快递,邮费太贵。总是借着张超要他帮忙代卝购些礼物时,杂七杂八塞好多零碎礼物,让他做中转站。
往往寄回来10斤东西,7斤都是黄子弘凡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小玩意儿。
张超又不能亲自把东西送过去,只得老老实实往高杨宿舍寄,心里暗骂黄子弘凡送来一大把礼物,一件都不是给他的。没良心!还要时常接收来自高杨的repo,黄子弘凡转发过来时美名其曰:哥卝哥你看我这眼光多好,以后你耍朋友的时候要向我学习知道不?
但这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异地恋小情卝侣最忌讳吵架,却又无法避免。
高杨这个人很难看出来他是不是生气了,但经过几次后,张超也逐渐摸出了规律,一生气就加班,加重公卝司的网电负担,不可取,十分不可取。
受到弟卝弟的嘱托,张超只能拐弯抹角去关心高杨,名为工作奖励,暗地里给他些放松的机会。
“大家手头工作停一下,我们现在跟迪士尼的合作谈得不错,对方送了几张票,风控部门去玩...评估一下,是否值得继续推进。”
部门里欢呼雀跃,只有高杨悄咪卝咪过来敲门。
“有事?”
高杨纠结地把分给他的票放到张超桌上,“张总,我觉得这个项目再进行实地评估意义不大,市场数据分析已经很明确了,应该尽快推动。”
张超心说难道我不知道吗?但面上还是保持微笑。
“市场数据是对多数人购卝买心理的客观分析及预卝测,但迪士尼推崇的是保护孩子们的童年,这是非常主观化的情绪,如果我们想确保推出有温度的产品,就必须向C端真正的考证。”张超微笑,“你觉得呢?”
现在还是涉世未深小羊羔的高杨果然被大狐狸忽悠住了,点点头把票拿回来,“那我这就回去设计套问卷,出份报告给你!”
“那倒也...”张超看着高杨身后合拢的大门,默默把话补完,“不必。”
三天后,他拿到了高杨给的报告,至于他在迪士尼玩得好不好,可想而知。但是迪士尼仍然是个好策略,至少见完了小朋友与可爱的动物们,他家的小朋友也得到了原谅。
而张超在想,把小黄狗卖了,能换一个这么好的员工,不值吗?他现在恨不能把所有弟卝弟都卖掉,好划算的。
"根据高杨的报告调整我们的战略方案,重新做一份预算给财务部。"
张超把工作派发下去,心情一片大好,溜溜达达下了车库,开始想去哪里吃一顿庆祝下自己的英明。
正系安全带呢,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人拉开,钻进来一个人。
"谁!"
张超把手伸到车门储物格,握住常备的防身工具。
"是我。"来者把帽子一掀,露卝出张白净的脸,是高杨。
虽然答应了要替弟卝弟照顾,但张超没有直接正面关心过高杨,只从侧面悄悄考量,确保幺弟没看走眼。
现如今他对高杨的印象分一直是持续走高的,但他现在突然钻自己车又是什么章程?
"你...?"
高杨又把帽子扣回头上,往下出溜,有点委屈地缩起两条长卝腿,躲在椅子上,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可以先开车吗?"
我居然没有坑(超级无敌骄傲),本章采用书信体。
人物属于JKR,OOC属于我。
【第八章】
2017年7月15日至2017年7月27日书信一览。
韦斯莱先生:韦斯莱夫人已经收到了你的信,她接受你的道歉,现在已经心平气和了,但不代表这就是原谅:惩罚就是你一个人得解决两个小魔鬼(这话是莱格兰德部长所言,我倒觉得这形容再合适不过。)而我会在浪漫的巴黎过两个星期,坐在塞纳河畔的咖啡馆里伴着咖啡豆的香气看书,然后认识很多新朋友,这其间一定包括许多家养小精灵们,顺便学一学法语。当然,你就准备每天面对罗丝一不小心对着家里的碗碟施了复制咒的恶作剧,我想她的能力应该不至于让碗盘堆满整个厨房;...
亲爱的妈妈:爸爸说我可以让他的猫头鹰多带一封信,我和罗丝锤子剪刀布了一下,我赢了,所以这一次是我给你写信。我和阿不思,还有弗雷德在哈利家找到了很多旧书,里面有你当时的旧课本,金妮姨妈说是你当时借给她做笔记的,我在里面看到了一只猫的图画,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在课本上画画,金妮姨妈说那可能是你画的克鲁克山。我也想要一只自己的宠物,等我去霍格沃兹的时候,去对角巷给我买一只可以吗?我也想要猫。爱你的雨果7月16日
【注2】:出自《神奇动物在哪里》读本,隐身兽(Demiguise),在受到威胁的时候会隐身,而毛发可以编织成隐身衣,性情温和,食草,平时看起来就是一只银白色的猿。
亲爱的罗恩:不好意思,又一直拖延无法给你回信,这几天发生了一点意外事件,我绝对不是因为你乱改我的课本注释而赌气不回信,好吧,或许有那么一点。可能你听说过燕尾狗【注4】,对巫师很忠诚,却会攻击麻瓜们的神奇生物……塞西利娅的小女儿有一只这样的宠物,那天莱格兰德部长一看到猫头鹰差点吓晕了过去:他女儿的燕尾狗居然攻击了他的哥哥。噢,对了,你可能不知道,他哥哥是个哑炮。这个事情还挺严重的,于是我就只好让他回家处理他的家事,在此之前我们还在讨论一些有关于魔法物品进出口税的问题,你知道的,其实这甚至包括韦斯莱笑话商店的商品的进口。我们还一起讨论了有关狼人救济所的一些事情,这也是塞西利娅提出的(我真的无法控制住自己对她的喜爱),他建议我们可以和他们共享狼人的登记信息,这样狼人巫师在跨越国境的时候就不用麻烦的到登记部门来回跑,而且可以直接从法国救济所到英国的救济所——假设说他们那边床位不是很够,我们就可以帮忙。
亲爱的韦斯莱先生:惊喜总是在最后一刻来的,今天上午的法案施行投票决策(当然不是正式的,只是一个看看情况的私下投票)有一半的人选择支持小精灵法案,其中就有布斯巴顿的女校长马克西姆夫人,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她了。说实话,我猜测是塞西利娅做了不少工作,她在上次谈话中暗示她要使用自己的家族产业来对某些老顽固进行威胁,然后收买了议会里的一些人(或许伟大事业的建立不应该称之为收买,叫做赞助更为合适)。不管怎么样,我真的非常高兴,这意味着我的理念在其他领土也得到了认可,这是平等法案在欧洲迈出的第二步,我相信罗丝和雨果,当然还有你一定会为我而骄傲的。说起来也奇怪,我和亚德里安·莱格兰德部长说起你那个人鱼混血女孩的事情,他说人鱼的确是可以和人类混血的。他年轻的时候曾在俄罗斯的一个港口游玩过,就遇见过另一位人鱼混血的巫师,他的手臂上也有鳞片,而手指中间有一点点蹼,最奇妙的是他的眼睛在水中是会变化的,平时看起来是黑色,而一旦到了水里就变成了浅绿色——据说在水下看得更清晰。在家里等我吧,明天我就回来了。爱你的韦斯莱夫人7月27日
另外就是借鉴参考《神奇动物在哪里》。
最近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原本我萌上罗赫其实是有个人因素的影响,最近情感出现了一些危机,所以可能没那么快更新了——你自己生活一团糟的时候是写不出甜文的大概。
其实那天晚上没刹住车一下子把两章都写了,那么大家食用愉快,我大概周末写第三个部分,我会考虑用罗恩的视角去描述他从战争结束第一次”完全没有赫敏“的生活的~
本篇是原著向,也有私设,主罗赫,背景CP哈金,注意避雷。
【第二章】
罗恩一直没说话,他自从赫敏进门之后慌慌张张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脸红到现在,一直在帮她收拾床铺。
可是赫敏只觉得好奇怪——罗恩怎么了,他看起来和之前不一样了——和一周之前,他们已经一周没见过面了,除开今天早上不怎么愉快的对话之外,他真的从来...
可是赫敏只觉得好奇怪——罗恩怎么了,他看起来和之前不一样了——和一周之前,他们已经一周没见过面了,除开今天早上不怎么愉快的对话之外,他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沉默过。
“赫敏——”终于他开口,可是赫敏这时候却说:“你先去刷个牙吧。”
罗恩点点头,转过身,赫敏看到他耳朵尖更红了,这是罗恩内心受到压力的表现——她曾经记得罗恩在二年级的时候收到过他妈妈的一封吼叫信,因为他把父亲的改装过的飞行汽车开来了学校,那时候她第一次注意到原来一个人可以全身上下同时变成红色(他头发本来就是红色的)——就像中了什么奇怪的魔咒。
可是她不是故意的,她一直很想和他说些什么,只是那句话,自然而然的冒出了嘴巴,她感觉很糟。
可是更糟的还在后头,她在罗恩出来的时候,径直走进浴室,关上了门,就像自己不想和他交谈似的。
也许她心里的某一部分还在为加布丽小姐生气,试图报复罗恩。
终于等他们俩都躺到床上,罗恩背对着她,嘟囔了一句什么。
她问:“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虽然清理干净了,但是还是有一股薯片的味道。”
赫敏笑了,伸手从背后抱住罗恩:“谁让你在床上吃东西,活该。”
罗恩也很自然的转回来,抱住她。
然后把手伸进了她的睡衣——
她感觉得到自己身体里的躁动,尽管隔着两层衣服,她也依旧感受得到后面的那具身体的热度。
“嘿,我明天还要工作。”可是她拍掉在她胸口的那只不安分的手。
现在她身体里有两个自己,一个因为成功报复了罗恩而得意洋洋,另一个因为她推开了自己的丈夫而感到难过,她明天其实可以不工作——明天是星期六。
“好吧。”罗恩讪讪地说,把手收了回去,慢慢地转过身,背对着赫敏,耳朵又红了。
唉,罗恩·韦斯莱。
从来不会说谎,真糟糕。
她坐起来,从一堆枕头里抽出一个,使劲拍罗恩:“罗恩·韦斯莱!你真的听不懂女孩子在说什么吗?”
“什么?”罗恩看起来有点恼怒,“你到底怎么了?”
“我还期望着你有点格兰芬多精神。”赫敏一边说,一边跨坐到罗恩身上,继续用枕头拍他。
“啊?”罗恩脸红了,显然这个姿势让生长在保守的巫师家庭的他感到有些不适应,尽管他们早就有夫妻之实了。
“你不是说明天要上班……”
“你还是不是个格兰芬多!”赫敏大笑着,罗恩吃瘪的样子让她觉得很可爱,她想起来他们四年级三强争霸赛的时候,他一脸酸溜溜的指责她和敌人约会的样子。
罗恩也笑了:“你是说反抗精神吗?”他坐起来,踢掉身上的被子。
“女人说不要的时候一般都是反语。”
“这是在《十二条哄女巫开心法则》里面的吗?噢,你知道的,我不看书。”熟悉的罗恩回来了,至少这是今天她听到的第一个笑话。
赫敏一边笑着一边一边亲吻他。
他们的的确确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赫敏醒来的时候,罗恩还把她捆的死死的,两只手臂交叉锁着她的脖子,一只腿重重地压在她身上。
然后她想起了一件有点尴尬的事情,他们昨晚没有做保护措施,她今天得去买点什么药剂喝了。
她挣扎了两下,结果罗恩被她弄醒了。
“噢,天哪,我忘记了。”罗恩一边坐起来,一边往赤裸的上身套衣服。
“你忘记什么了?”赫敏满心以为他打算出去给她买药。
“我忘记今天中午我要去比尔家吃午饭——”他一边站起来穿裤子,“芙蓉的猫头鹰昨天下午的时候来过,说她妹妹很感谢我,想请我吃个饭……”
赫敏失望极了,她不知道说什么,他总是这样,只记得别人,不记得自己,更糟糕的是加布丽请他去吃饭了,而芙蓉一直都不喜欢自己,她肯定更希望她妹妹能和罗恩结婚什么的。
她后面的什么也都没有听进去。
“你和我一起去吗?”她听到罗恩最后说。
“噢,不了,我还有工作。”她把自己裹进被子。
“好吧。”罗恩耸了耸肩,“你看起来好累,多休息点儿。”
就这样?只是,多休息点儿?
罗纳德,你能不能记起来点别的什么,除了某位德拉库尔小姐?
“我是说,我们要不要什么时候去找婚姻咨询……”赫敏把头闷在被子里说,试图避免让罗恩发现自己在哭。
“什么?为什么?”罗恩的声音很吃惊,“我觉得我们没什么问题啊。”
天哪,这一茶勺的感情或许是高估他了。
“没什么,”赫敏吸了吸鼻子,“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有点小问题。”
“梅林的胡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罗恩在床边坐了下来,“你喜欢上别人了?”
虽然罗恩的声音真的很伤心,听起来很沮丧——但是赫敏·格兰杰的怒火还是没有被浇灭,是的,刚才的失望已经转变成了愤怒——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觉得她欺骗他?
“当然没有!”赫敏喊道,“倒是你,扪心自问,你为什么又是替加布丽挡魔咒又是去她家吃饭的?”
“她是芙蓉的妹妹——芙蓉是比尔的……”他话没说完,就被赫敏打断了。
“芙蓉是比尔的妻子,所以加布丽是你的谁?”她冷冰冰的反问。
“我是说,她就像小妹妹一样,就像金妮。”罗恩似乎对于这样的争吵有些厌烦,“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没有别的问题,我先出门了。”
赫敏没说话,往被子里缩了缩,听见卧室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一开始,她没想好要去哪里,她只是机械地起床穿衣——或许她应该去工作,就算今天是周末,魔法部也是她永远的第二个家。
可等她到了办公室,她才发现今天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她只好心烦意乱地翻看着法案,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绝对不能做工作了——她只会把自己之前的心血搞砸的。
于是她走到书架前,想挑一本书做消遣,她的手指拂过《人鱼研究与淡水生态》,《12世纪魔法史》,《豆科植物的魔药学》,还有一大串厚厚薄薄的书,最后她从里面挑了一本研究猫头鹰的书,可是翻了几页,她发现自己什么也读不进去。
《精灵研究概论》最后她看到了她高中的一本课外读物——这是她四年级就读过的书,她就是从上面知道媚娃的事情的。
哎,她们多漂亮呀。
真羡慕——她感到心里不是滋味,她想到罗恩这时候肯定已经到了比尔家,或许他们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谈论着魁地奇,或者是傲罗的工作是多么的惊险有趣——罗恩肯定现在正在向加布丽大肆炫耀自己的英雄事迹(或许就连一年级的时候打晕巨怪也要讲进去),然后加布丽肯定对着他大放电,然后两个人开始在沙发上调情。
这时候比尔会和芙蓉偷笑,一边调侃他们俩,或许莫莉还在那边——她也更喜欢多一个漂亮的儿媳妇吧。
其乐融融,像一家人的样子。
她却坐在办公室里,一个人呆着,无处可去。
最后她注意到,她摆放在架子上的一个记忆球里的烟雾变红了——这是她从霍格华兹毕业后,从纳威手里收到的礼物。
当时罗恩毫不留情的嘲笑纳威·隆巴顿送了赫敏一个她绝对不会需要的礼物,这就和送给麻瓜魔杖一样可笑。
但是它变红了,这是头一回,可是她怎么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呢?她叹了一口气,把记忆球拿了下来,烟雾变得更红了。
最终她决定去找金妮·韦斯莱,金妮怀孕九个月了,哈利却不能天天陪着——赫敏隐隐约约记得昨天下午哈利有提过今天他要去什么地方执行任务。
“我是说,你应该让他知道你在想什么。”金妮试图劝解。
“我其实觉得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不希望他和加布丽走得太近。”赫敏急忙说。
“唉,那他怎么说的?”金妮为自己的小哥哥捏了一把汗,他一直这样,神经大条。
“他说,加布丽只是一个小妹妹,就像你对他来说一样。”赫敏这时候也觉得自己或许想得太多,但是她依旧无法释然:“我是说,她和他又没有血缘关系……”
“噢,这倒也是。”金妮说:“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嫉妒过你和哈利……算了,这是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喜欢罗恩。”
赫敏脸红了,没想到金妮那个时候就知道,那时候罗恩和她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那我觉得,你应该,离家出走一次试一试。”金妮用恶作剧式的语气说。
“什么?”
赫敏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中了混淆视听咒。
“我是说,你应该离家出走。”金妮坚持。
赫敏没搞清楚这之间的逻辑联系——这在她身上是很少发生的事情,离家出走怎么能让罗恩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呢?
似乎是看出来她的迷惑,金妮解释道:“是这样,他不是总是忽略你的感受吗?那你也忽略他的,他找不到你自然就会注意你了。”
“可是,我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啊……而且我还得工作。”赫敏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她潜意识里也认同了金妮的建议。
“噢,这你可就别担心了,如果你住在我这里,陪我说说话,好让那见鬼的大难不死的哈利·波特能够放心的外出工作,别提他会有多么的感谢你。”金妮把赫敏的茶杯装满。
“可是,我之前也一周都没有和他见面……他什么也没说。”赫敏做了最后的挣扎。
“噢,那他可真过分,要是哈利这么做我会把吼叫信寄到他办公室去。”金妮看起来非常的无奈。
“噢,那还是算了,我觉得那样罗恩会难堪死的。”赫敏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内心其实是赞同的。
“所以,你现在移形换影过去,把东西收拾好,留个字条什么的——表达一下愤怒,然后会来,我给你做红枣派吃。”金妮站起身。
“噢,还是不了,那太麻烦,随便做点什么就行。”赫敏最后妥协了。
她回到家,罗恩显然没有会来,她今早起床的时候也没有收拾床铺,乱糟糟的,她不用靠近也知道那上面一股子薯片的味道。
她打包了一些衣物,又让小猪给魔法部寄了三天的请假条,最后开始着手写留给罗恩的字条。
罗恩:
赫敏
这张是最简洁的,她写了很多张,有的没的,有几张她甚至控制不住在结尾的时候写上“爱你的赫敏”,但是金妮说她得表达自己的不满——显然写上去的字再划掉起不到效果,她只好重新拿一张纸写。
当然,由于表达愤怒过多,有几张看起来像怨妇拉文德,她统统把它们都烧掉了,最后把这张字条放在了餐桌上,用墨水瓶压好。
她摸了摸脸颊,有点湿湿的,但是她抬头看了看钟。
六点十五分。
噢,梅林的胡子,不。
他还没有回来……这肯定意味着,他留在那边吃晚饭了。
她更沮丧了,连晚饭都不打算回来吃了,罗恩肯定过得很开心。她全然没有想到昨天她也把罗恩丢在家里了一整天。
赫敏带着无限延伸的那个珍珠小包移形换影走了,她没想到,她刚才在找纸和笔的时候,包里掉出来了一个记忆球,里面的烟雾还是红色的——它咕噜咕噜滚到了餐桌底下,没有被它的主人注意到。
或许我在此处该作个提醒,赫敏·格兰杰全然忘记了她的药剂。
这是昨晚灵光一闪的一个小灵感,关于三次赫敏生罗恩的气悄悄离家出走的故事,当然其实也是迎合了罗琳阿姨说他们俩需要婚姻咨询这个设定。本篇原著向,CP罗赫,背景CP哈金——注意避雷。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这个时候。
【第一章】
如果说,在16岁之前,骄傲的赫敏·格兰杰小姐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嫁给罗恩·韦斯莱这号人,这对罗恩是有些不太公平的说法。
谁让她在自己情感都还没开窍的时候,就偏偏喜欢上了某个看起来瘦瘦高高,又...
谁让她在自己情感都还没开窍的时候,就偏偏喜欢上了某个看起来瘦瘦高高,又笨手笨脚,满脸雀斑还有一头“讨人厌”的红头发的小子。
和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对比起来,罗恩·韦斯莱的的确确不那么起眼,他不如维克多·克鲁姆擅长运动,他不如他的哥哥比尔帅气,不如她自己成绩好,也不像哈利有传奇一般的身世,甚至他粗神经到只有一茶勺的感情——可是她就是在情窦初开的时候挑了这个总是喜欢逗她笑的罗恩·韦斯莱,并且一头扎进去,再也没有回头。
至少在她曾经的想象中的另一半应该是个博学文雅的男性,或许和她有很多共同话题,也许是个教授什么的——你可以看到韦斯莱家的老六和这个形象差距有多大。
神经大条,总惹她生气,他们之间总是有争执不完的话题,虽然罗恩每次都会宽容她,他们每次也都能重归于好——
想到这里,格兰杰女士忍不住红了脸,他们和好的方式不是那么的合适在公众场合讨论。
一开始是一天,后来是三天,到最后是整整一个星期互相没见到对方,并且还有延续下去的情况。
一直到某天深夜,赫敏刚刚换上睡衣,正准备刷牙的时候,一只跌跌撞撞的猫头鹰突然撞到了厕所窗玻璃上。
赫敏花了好一阵子才在楼下找到了撞晕的猫头鹰,这只猫头鹰她不认识,但是很快她看到了纸条外面的蜡封,盖的章是圣芒戈医院,而纸条上是哈利的字迹:
赫敏,
很抱歉,我们在工作过程中出了点意外。
罗恩受了伤,现在在圣芒戈医院。抱歉得把你叫来,金妮已经怀孕九个月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呆着,这几天莫莉妈妈在比尔家。
真的抱歉。
爱你的
哈利
她看着纸条,似乎能想象到哈利皱着眉头写纸条的模样,听起来不算什么大的意外,至少他还有心情回去照顾金妮。
噢,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罗恩·韦斯莱。
粗心大意的冒失鬼,总以为自己能够掌控全局。
尽管赫敏本人不愿意承认,事实上,他唯一能做到掌控全局的事情,恐怕就是在下巫师棋的时候。
她心里充满了对罗恩毛手毛脚不小心的烦躁,赫敏还是匆匆收拾了一下,又把衣服换了回来,移形换影去了圣芒戈。
等她到那里的时候,圣芒戈住院部已经下班了,只有值班医生昏昏欲睡的坐在台前,她是个金发的高个子女人,名牌前面写着佩妮·卢卡斯或者什么类似的姓氏。
“您好,请问韦斯莱先生住在哪一个房间?”她开口问。
“噢,您可算来了,韦斯莱太太。”那个女医生站起身来,带着她走向病房:“你的先生不小心中了石化咒——听说是为了保护他的一名手下——新来的某位傲罗小姐。我们已经在加快熬制曼达拉草汤剂了,等一下就会送到。”
赫敏没有心思纠正她自己不是韦斯莱夫人,她自己心里清楚,尽管她不愿意改姓,但是不意味着她否认了韦斯莱太太这个身份,或许她也并不在意。
目前为止她全心全意只想知道这位可爱的傲罗小姐是谁,又在心里埋怨罗恩的逞强:干嘛非要你去替别人挡魔咒——那么多人在现场,你也不是最厉害的——万一那不是石化呢?万一,万一,万一那是致命的呢?
心烦意乱的她推开门,屋子里空荡荡的,显然这位傲罗小姐已经走了,窗外有一轮弯弯的月亮。
罗恩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呈现出来中了石化咒的僵硬姿态,皮肤也变成灰色,虽然头发还是红色的——有一些已经因为汗水结在了额头上,他双眼紧闭,侧身,明显是一个移动的状态,手作出防御的姿态,魔杖被抽了出来,摆在了边上的床头柜上。
她看着他,这个人是她的丈夫,虽然7天不见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但是她内心某一角总在抱怨为什么她不去找罗恩,罗恩就不肯来找她呢?
就好像以前三年级的时候,他以为克鲁克山吃了斑斑的时候,他们好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她主动道歉的。
这时后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女医生佩妮端着一小杯药剂过来了:“韦斯莱夫人,您先生的药剂可以服用了。”
显然赫敏不太清楚怎么样给石化的人喂药剂,通识类课本不教这些,她也没有选类似的高阶课程。
她看着医生插了一个管子一样的东西到罗恩嘴里,然后把药灌了进去。
“要几个小时他才会醒来。”
“看来我明天得请个假了。”
“辛苦你了,韦斯莱夫人。”
赫敏还是没有纠正她,她感到有点累,本来还打算再看看文献,但是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出门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
最后她倒在边上的椅子上,慢慢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罗恩已经恢复正常了,背对着她还在睡觉,呼吸均匀她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身上盖了一块毯子。
准是昨晚那位总是叫她韦斯莱夫人的女医生查房的时候帮她盖好的,她心里充满了感激,她这时候可绝不能感冒,罗恩才刚刚痊愈。
她起身,走过去,等她发现罗恩闭着眼睛正在疯狂憋笑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个家伙在装睡,那块毯子明显也是他的手笔。
“罗恩·韦斯莱!”赫敏气急败坏,“你怎么还好意思笑!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就知道逞能?万一那是索命咒呢?”
罗恩没有说话,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一直到好一会儿,她才消气。
“嘿,我是说,你不应该夸夸我吗?我救了别人耶。”罗恩摸了摸鼻子,伸手抓住赫敏的一只手,握在掌心。
“我为了你今天都请假了!”虽然嘴上还在谈论自己的工作,但是赫敏一听这个事情,她又想起来昨晚医生提到了那位新来的女傲罗,她是谁?
女人特有的第六感让她十分的不安。
可惜她不能直接问。
赫敏不理他,试图把手抽回来。
过了好一会,她始终没能把手抽回来,罗恩却突然松开了手。
她的手上沾了一点来自罗恩的汗液,手暴露在空气中,蒸发让它的温度降低了。
她意识到或许她有些过分了,她抬头看向罗恩,他的表情十分沮丧,耳朵尖通红,藏在乱蓬蓬的红发里。
两个人好一会都没有讲话,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没敢抬头看罗恩。
“你为什么把工作看的比我还重要?”罗恩最后开口问。
“什么?”赫敏试图辩解:“我没有,我大半夜跑到这里来看你,你怎么觉得我把工作看的更重要?”
你才是在工作的时候都不忘记调情,怎么,神经大条就意味着可以随便和别的女生展现英雄气概吗?
“好吧。”罗恩韦斯莱看起来更沮丧了,“我很抱歉。”
他们俩回到了家,罗恩一直没怎么说话,他或许还是个病号,赫敏在心里想。
她把罗恩安顿好,让他洗了澡,又给他弄了早饭,本来是巧克力蛋糕和煎培根——现在成了牛奶和麦片粥,外加一份恢复药剂。
但是这次出奇的奇怪,罗恩根本没有抗议,他那么喜欢吃甜食——他也不开玩笑,他以前总喜欢在自己出门前亲吻自己,可是这一次,他只是默默地坐在床头看着她离开。
“为什么?”赫敏心里在想,她在超市的货架前呆呆的站了好久,最终她得出的结论让她自己感到不安,罗恩一直没有回家,他不想见到自己,意味着有某个人替代了自己的位置,或许就应该是那位新来的女傲罗。
她想起了他们共同的密友,她的某位“远亲”,兼好朋友的丈夫哈利·波特,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尤其是关于这位,新来的,女傲罗。
“什么新来的?”或许赫敏格兰杰一直都做出了错误判断,哈利·波特或许比一茶勺感情的罗恩·韦斯莱更加的迟钝。
“我昨晚听医生说,罗恩给一个新来的傲罗挡了石化咒。你们新来的傲罗水平怎么这么堪忧?”
赫敏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试图掩盖自己的套话行为,她感觉自己现在看起来像莫莉·韦斯莱,哦,这位是真的韦斯莱夫人。
“哦,你说她。”哈利恍然大悟,赫敏马上紧张了起来,果然是女人,她感到胃里有什么东西翻来翻去,直犯恶心。
“是芙蓉的妹妹,比尔和芙蓉问我们可不可以让她来实习。”哈利有点局促不安,似乎在为招了一位不合格的实习生感到愧疚,赫敏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位兴师问罪的妻子。
但是她心里的不安——或者不是不安,她其实清楚的知道罗恩不会背叛自己,这只是嫉妒。
“噢,是这样,是加布丽吗?当时三强争霸赛你还英雄救美了一回。”她酸溜溜的说。
“这次轮到罗恩了。”哈利笑着挠头,这位朋友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让情况更糟了。
赫敏看向身后,门边出现了怀孕九个月的金妮的身影。
“好久不见,你怎么样——孩子怎么样?”赫敏站起来和她打招呼,想过去扶着她。
“好极了,你们想吃点红枣派吗?”金妮微笑着问到。
去他的罗恩·韦斯莱,英雄救美可开心了吧,自己想办法搞午饭吃吧!
一直到傍晚时分,赫敏才匆匆赶回了家,她本来不想在哈利家呆太久,毕竟罗恩一个人呆在家里,他不知道能不能自己做饭,但是金妮坚称罗恩绝对不会把自己饿死,于是她留了下来。
一整个下午,她和哈利都在聊傲罗的新政策,聊阿兹卡班又新来了哪些逃犯,还有一些正在审理的工作——哈利当然也非常关心家养小精灵的法案。
金妮自从怀孕,不得不退役,她聊起来比尔和芙蓉的女儿是多么的漂亮可爱,赫敏也忍不住赞同,那当然,八分之一的媚娃血统,也足以把所有人迷得神魂颠倒了。
当然,她或许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舒服——她想起了芙蓉的妹妹,尽管当年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不过赫敏清楚的知道四分之一媚娃血统的加布丽·德拉库尔应该是那种漂亮的让男人晕眩的女孩,会和芙蓉一样漂亮。
比自己漂亮,赫敏知道那应该是比自己漂亮的多,毕竟她自己从来都不算好看。
她摸了摸自己盘在脑后的头发,它们摸起来依旧乱糟糟的,尽管都还乖乖的在发网里。
终于她起身,向哈利和金妮道了谢,她知道自己这算是报复——不给罗恩做午饭,也不回家,不用猫头鹰告诉他自己去了哪。
到家门口,在门口脱鞋子的时候,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愧疚,比她以为她的猫不小心吃了斑斑的时候更糟的愧疚,她怎么可以这样,作为妻子,在丈夫生病的时候不回家,也不给他做东西吃,就算是他英雄救美——这也是工作上,应该做的事情。
带着满怀的愧疚,她走进房间想看看罗恩在干什么。
不过当她走进屋子的那一个瞬间,这些愧疚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罗恩·韦斯莱正躺在床上看魁地奇比赛的转播,手里拿着一袋薯片,薯片渣子吃的满床都是。
“罗纳德·韦斯莱!”赫敏忍不住吼了出来,她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地像莫莉·韦斯莱,韦斯莱夫人。
罗恩迷惑的回头,然后满脸受到惊吓的样子,耳朵刷的一下红了,他张了张嘴,但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然后手一抖,薯片的袋子也翻了。
伪现背
日/常温馨小甜饼
那无人知晓的上海48小时
为祈福用了分隔符,若影响阅读体验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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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杨发现黄子弘凡有个小毛病,一心虚就开始翘二郎腿,还要泼皮打滚。
比如黄子弘凡个音前两天,高杨生日会一结束,就直飞上卝海去,抠搜出了两天陪男朋友解压,没成想一落地就跟黄教授打了个照面。
高杨提着小箱子去两人上卝海的家里,还没到门就打开了。黄教授穿着西服,戴着围裙,拿着锅铲,头发梳...
高杨提着小箱子去两人上卝海的家里,还没到门就打开了。黄教授穿着西服,戴着围裙,拿着锅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小高来啦。”
小高还没反应过来,一穿真丝旗袍的漂亮阿姨上来对着一顿抱:“糕糕羊羊,阿姨多久没见你了,都不得闲。”
糕糕羊羊这名儿是刚在一起那会黄子起的,说高杨左边的婴儿肥叫糕糕,右边的婴儿肥叫羊羊,肉麻的要命。
糕糕羊羊站在门口眨巴眼睛,拧手指头:“叔叔阿姨好。”
“我们都好,你好不好,黄子说你过生日啦!让我们来给你做顿饭。”
高杨慌得原地转圈圈:“我来吧,我来做。”
漂亮黄妈妈拍拍高杨手背:“啊呀,阿姨也好久没见黄子了,让我表现表现。不怕,马上就好,
你叔叔麻辣香锅做的贼好,我刚刚学了大盘鸡你到时候看看正不正宗。”
高杨乖乖点头,把给黄子带的礼物都送给了阿姨和叔叔。借着洗漱的由头,猫进卫生间给不懂事儿的小对象敲电卝话:“黄子弘凡!”
黄子正一边彩排一边跟SPOTLIGHT那儿静若处子呢,接到高杨电卝话整个跳起来,一手捂着手卝机界面一边抱歉,一溜烟跑到安全通道的楼梯口蹲着:“嗯?怎么喊全名儿啦?你想我没?”
高杨皱着眉头:“我想你个屁卝股!”
黄子笑得傻:“嘿嘿,我屁卝股可翘了。哎呀!你是不是见着我爸妈了?你看看,我都给他们说
了别去给我做饭,别打扰咱俩的小窝,这也不听呢。”
高杨听着外面在喊自己:“你还推卸责任呢你怎么,不跟你说了,我要出去干活了。”
黄子对着话筒哧哧笑:“好嘞,田螺小羊。”
挂了电卝话,高杨对着洗手间镜子虎着脸,崩不了两秒就要笑得很乖,高杨用手揪住脸肉,眼睛又开心得弯下来。最后泄气地拍拍脸蛋,点点镜子下面黄子的皮卡丘牙刷:“烦人呢,都赖你。”
高杨一从卫生间出来就看着黄妈妈在剥蒜,自觉搬小板凳过去帮忙。
“黄子给你打电卝话啦?”
高杨有点不好意思:“我给他打的。”
黄妈妈拿了个空玻璃罐,把蒜放进去使劲儿摇:“缘分还是蛮奇妙的,黄子小一点的时候天天问我妈妈妈妈我以后和谁谈恋爱,傻乎乎的不晓得在干什么。”
高杨低头笑了一下:现在也傻。
“谁说不是呢。”黄妈妈朝厨房使了个眼色,对高杨悄悄说:“别让他爸听到,不然又要较真,他儿子天下第一好。”
高杨认认真真地点头,无意识揉了下眼睛,小羊被辣坏了。
都不聪明。
晚上做了两个硬菜,一个大盘鸡一个麻辣香锅,没吃完的被长辈小心保存上,又嘱咐了许多遍天燃气和微波炉的用法才舍得离开。
高杨吃的饱饱,伸了懒腰坐在沙发上等着人回来。
黄子练习到很晚,脚步从下了电梯就轻起来,高杨睡觉轻。
没成想进了门高杨还在等,穿着纯棉白T恤,托着脸,明显是死撑。黄子从换鞋开始嘴就没停:“你困了就赶紧休息,好不容易能睡一下,你等我卝干什么,我又不会丢掉,你说是不是?”
高杨歪歪头,这不是真心想让自己去休息吧,这会儿还要求互动呢。
“我想见你,所以就等了,我去给你加热。”说着高杨起身,先乘白米饭,一勺勺的,然后压平,用一个盘子盖住,这样不会热的米饭梆硬。
黄子去洗完澡出来,饭菜都热好了。
高杨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黄子:“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
黄子弘凡先是娴熟地愣一下,然后夸张拍一下大卝腿,最后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还翘卝起了二郎腿。
“没有啊,怎么这么说。”
高杨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点黄子弘凡的脚腕:“可能你的jiojio稳重一点我就信了。”
黄子肉卝眼可见的支棱起耳朵,搞出好大的动静,舞舞扎扎显示自己一点不心虚,盘着腿往沙发上一坐:“那我就是故意的!你!你!”说着又起来把高杨拉到沙发上用枕头堆起来,闭着嘴哼唧地真像个小狗勾:“你别生气。”
高杨被捂地就剩个脑袋,艰难把黄子的呆毛摁下来:“我没生气,我就是有点没想到,你又不给我讲为什么。”
黄子拉过来一个毯子,盖住高杨的肚皮:“我就是想,你是我的。”
高杨鼓鼓脸去搂住黄子的脖子:“我是你的,那你能别给我捂这么厚吗?我要长痱子了。”
“不行!肠胃很脆弱的!”
高杨觉得自己大夏天被穿了好几层肚兜,一层抱枕一层黄子弘凡,心肝脾肺都热卝乎卝乎,晚上睡觉前故意不跟黄子抱抱,结果死不争气,睡着了就咕噜过去,还要咂咂嘴,讲两句梦话也是“阿黄,阿黄。”
黄子睡着的时候八爪鱼一样,做点梦也都是“小羊小羊。”
两人睡着也凑着头,做梦都亲在了一块儿,安抚奶嘴似的,嘬一口嘬一口。当事人都睡得像死猪,只有月亮电子眼儿悬在夜里咔嚓咔嚓。
高杨还在费解,SPOTLIGHT就发来稿子,黄子没空看,让高杨审审。高杨看的很认真,黄子在黑白处理的照片里又沉又稳,说出来的话一下下戳人心窝子,现在的黄子已经长大到这个样子,忍不住用手去点点人的嘴角:这得笑起来才好看呢。
临行前一晚,黄子睡在旁边半梦半醒,翻身扣住高杨的腰,高杨顺从的挨过去,把黄子肚子搭好,听说上台前紧张得胃疼。高杨往里挪挪,从下巴往上看,小朋友是远离了一些少年人的轮廓。
一个没忍住,高杨使劲往黄子心脏那儿钻了钻。黄子声音喑哑,还带着笑:“钻木取火呢?”
高杨挤着黄子装睡,只是技巧不过关,睫毛颤啊颤,雨打芭蕉似的。
黄子觉得奇怪,高杨一般是不这么黏人的,一手把被子搂紧,一手拿过iPad,打开就是自己那几段采访,大致看完放到一边,往下蹭蹭去搓高杨的脸蛋:“糕糕羊羊,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高杨死撑着面子:“我没有。”
黄子失落的往旁边一躺:“嗷,我就知道我是地里的小白菜。”
高杨犹豫几个来回,用手拍拍黄子的脑袋:“我,我还是,一点点心疼。”声音越来越小,就这也被狗耳朵听个正着,乐得傻乎乎,翻身把高杨一压,整个地藏起来:“教你个变快乐的口诀。”
高杨端的是唇红齿白好欺负:“什么?”
“我爱你。”
呸。
第二天两人抱来抱去还是要各自工作。高杨走到机场发现黄子还给自己和他两人拉了一个群,高杨本想说他麻烦精,可拿起手卝机一看,群组的名字:960万平方千米定律。
end.
消失了好久,回来啦
然后希望大家喜欢!看得开心!
开心的话就点点小爱心叭!
谢谢诸位啦!
因为我们能感到疼痛
重度OOC预警,勿上升
三个很疯的小故事,狗血无底线,棋超杨等边三角,本章~9k,全文~2w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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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前两个故事已经挺完整了,然而强迫症的我还是热衷炒冷饭补了第三篇
写得很崩溃,不过这个结尾我个人还算比较喜欢
(终于写完这篇我要去整点阳间的写写……
OOC预警,all向预警,全文~2w6
大家一起快乐搞颜色的小甜文,北美留学生背景
主棋杨,P友转正
具体配比:棋杨>哲杨>大凡小高>权杨=代杨>>>鹏杨>超杨
其余包括一点点点哲凡,翅膀,权超
有未点名的小凡高暗示,可代可忽略
“高杨,我是不是艹||你最多的男人?”
生贺,以此文祝愿羊儿永远有人爱
(暴言:美女就是要所有人都爱她!!!
稍微埋了一丢丢细节和伏笔,没注意到也没关系不影响阅读(我也不知道个簧雯搞这么复杂干什么,我的键盘它不听...
稍微埋了一丢丢细节和伏笔,没注意到也没关系不影响阅读(我也不知道个簧雯搞这么复杂干什么,我的键盘它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