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第一次知道有李志这个人的存在,后来我就记住了这个其貌不扬,但装的一手好逼的胖子。接着去找了他的一些歌,我感到十分奇怪:这种跟碎碎念般的歌曲竟然也能叫民谣?那也是我第一次被颠覆了对民谣的看法。
相比于动辄就是思念着南方姑娘的花棉袄,还是悲伤于北方女王的秋天开始变得寒冷,逼哥丧x风格的倒成了圈内的清流。李志称自己最喜欢的乐队是PinkFloyd,认为只有他们的唱片才能称作是唱片。但李志没具体描述过自己的风格,比起民谣,他的歌曲更接近于摇滚,却是有别于摇滚。
对于人送外号“逼哥”一事,李志本人倒不觉反感。“不喜欢就觉得是垃圾,这是我的纯个人的喜好”“我希望别人能接受我的价值观,虽然我的价值观是常识,但我们的民众目前最缺的就是这个。”听了这个自我评价,你是否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做到这样,装逼装的脸不红心不跳?
从不愿接受媒体采访,露怯与不善言辞的心理在这个胖子身上稍显格格不入。专注于做独立音乐且不“浪费精力”在宣传上,李志依然靠着这份“倔”和“轴”在音乐圈内收获了区别于“流行乐”的名气和成就。
李志的微博昵称是“南京李志”。
尽管他是江苏常州人,尽管他在上海、北京、成都、郑州等多个城市都生活过。可见南京,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工科出身,大学肄业,从17岁拿起第一把吉他,到2004年发布第一张个人专辑《被禁忌的游戏》,再到今天上午,李志2016全新数字专辑《在每一条伤心的应天大街上》发布。
正是那些写在最困苦日子里的作品,让更多人开始认识李志;也正是那些歌里最困苦的日子,让李志成为了“逼哥”。
只是李志的故事里,这种创伤格外让人触动。
有那么些年李逼穷困潦倒没有尊严。他经常走在深夜的街头寻找一张睡觉的沙发或者地板。他经常走在明媚的午后寻找一个盒饭或者面包。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没有人同情在意和理解他。他抬不起头,脑子里经常出现一些问题,出现一些幻觉。我要把他说的很凄惨吗?不可能,因为现实不是文字所能描述的。
经常有一些有钱同学的饭局,陌生人问他做哪行,他吱吱呜呜低头吃肉。经常有一些春节,亲戚们问他今年赚多少钱,他吱吱呜呜低头吃饭。经常他忍着饥饿婉拒好意的饭局邀请只是因为没有一块钱坐车,经常他不好意思当着有钱人的面拿出红梅只能跑到厕所抽两口回来。他避免人多的场面,他希望自己是一团空气,他祈祷所有人都看不见他,那样他就不要说自己在写歌,没钱录音。他是这个社会最底层最懒惰最沉默的一份子。仅有的几个兄弟他都不能说太多。他自卑到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他坐在街头,看梧桐叶一片片落下,他坐在街头,看人们来来往往。他幻想着一天飞黄腾达然后用钱去购买失去的尊严和青春,用钱去购买失去的孝顺和乐观。他后悔走上这条路同时又不甘半途而废。
没有人能说那段日子给李志留下了多少印记,在他的歌里,在南京的那些地名里?
只是我们或许都已接受,乃至习惯那个曾经自卑到尘埃里的潦倒小子,在后来的舞台上放荡不羁地玩笑、放荡不羁地抽烟、放荡不羁地脱衣服……
2007年,李志公开宣称以后再也不唱《梵高先生》这首歌了。
这不是李志最满意的作品,但一定是李志最自己的歌曲。
“不唱《梵高先生》,是因为我回不到以前的状态。写歌的时候,录音的时候,演出的时候都是完全不同的生活。我不是讨厌这个歌,相反,正是因为喜欢所以不想去糟蹋她而乱唱。”
2009年,李志因为上一张专辑的亏损欠了20万,在与乐队分道扬镳后,为了还债,一个人一把吉他踏上了70天35场的巡演之路。在最后一场,义乌隔壁酒吧,他终于还清了所有债务,喝醉酒的李志终于还是食言了,开口唱了《梵高先生》。
他不许歌迷合唱这首歌,从头到尾一个人。
只有期间突然的狗叫声惹的人群一阵骚动,和最后不少人的潸然泪下。
他的演唱会上,只要节奏谈起,每首歌几乎都会全场大合唱到底,尽管“逼哥”到现在还是不喜欢观众伴唱;
他很红。
他知道今天台下如潮的歌迷们,最期待的就是那首《梵高先生》。
但他比谁都清醒,因为《梵高先生》是他写给自己的歌。他曾经也在文字间这样控诉过,但现在他也许会淡然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