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装宝矿力水特的推荐LOFTER(乐乎)

總之是一些。穿太少導致被對象披了衣服順帶關心了。

-生怀流,全文8k,剧情阴暗,情感扭曲

-的名二代视角,ooc,的名不逆不拆

-非典型HE

***有人心碎,无人伤亡。

SUMMARY:

「我的出生除了羊水,只有姓氏是我爸的,所以我一直认为我和名取周一站在一条战线是天经地义。我不需要世俗意义上的父母,不需要正常的家庭,不需要正常的成长环境也能获得很多的爱」

薄荷玻璃镜

我叫名取念,名取周一的名取,念念不忘的念。我要澄清一下,念念不忘这个蕴意并非我的意愿,因为显而易见“念念不忘”这...

我叫名取念,名取周一的名取,念念不忘的念。我要澄清一下,念念不忘这个蕴意并非我的意愿,因为显而易见“念念不忘”这四个字,“念”的并不是我,而是我那个22岁就早死的妈。正如我爸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十月怀胎让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取名他也从来没考虑过我未来喜好的意愿,当我叉着腰站在沙发上张牙舞爪地对名取周一说,“我不要这个名字!”时,得到的只有他淡淡的一句“你到底吃不吃梅子大福?”

这种实力悬殊的结果就是过错方在我爸而承担者在我。我未来时常会感受到人生的各种不公平,但取名是我体会到的第一个不公平。

这并不是说我要和的场静司争宠我俩在名取周一心里的地位,我只是觉得他有时未免太没出息,据说我爸生我的时候他俩甚至都没结婚,也就是说我爸属于未婚先孕。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即使如此他还要取名“念念不忘”,他愿意当的场家的便宜媳妇我不愿意当那个便宜儿子。

他在我出生时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让我跟着他姓,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他十月怀胎含辛茹苦把我生下,但是我却喊他“爸”。用我外公的话来说,给的场家怀了小孩还要跟的场家姓,他宁愿没生过我爸。

有时候我也会可怜一下的场静司。

据说我妈生前人见人躲,妖见妖嫌,他和的场家都是实力强大但声名狼藉,于是死后名声也呈现一种堪称水火不容的两极分化。都说死者为大,但是我外公好像从来没有过这种概念,他从来都看我不顺眼并且一直执着于把我身上所有的毛病都归结为我身上有的场家的基因。

譬如我半夜坐在冰箱前偷吃蛋糕他会说是因为的场静司爱吃甜食,譬如我字写的歪歪扭扭,像地上爬的毛毛虫,他会说是因为的场静司小时候练字偷懒不好好写字,譬如我时常的坏脾气和说话直来直往,气的所有人都心情不如意,他也会说是因为的场静司天生傲慢性格跋扈。

我妈即使是死了也不讨名取家的人喜欢,好像他生前在名取家欠了八辈子还不完的血泪债。

但是这个借条名单里要剔除名取周一,因为他不觉得自己是债主,他觉得自己是命运多舛真爱早死的寡妇。

每次我外公抨击的场静司的时候他都熟练地运用理中客的辩证法话术,坚定地站在的场静司这边。

天地良心,不是我要给的场静司辩解以上的什么事情,只是很多事情算不上缺点,讽刺的是,我对的场静司最初的了解就来自于这些我外公的指责。

但是在性格这一点上,我有时候也觉得或许我像的场静司多一点,名取周一性格温柔说话温和有礼,我能小小年纪有这么刻薄的一张嘴全仰赖的场静司的强大基因。

话说到如此我不再那么讨厌但也算不得多喜欢这个名字,它依旧是我写在户口本上的大名,我对它最大的报复途径只有老师让我罚抄名字的时候我把每一个字都写的歪七竖八。

每次有同学假惺惺地称赞我名字好听,有韵意,我爸妈感情真好之类的话我都会直接沉默不做声,我很想大声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一般我不想给名取周一惹事,毕竟他一年花几万美金送我来这个金枝在外,败絮其中的贵族学校,就因为听了家里人说这里的教学条件好,对小孩成长教育好。

我曾经偷偷看过记账本,名取周一单独拿了一个本子列我的成长开销,翻开每一页纸最底下的总结,每一个数字都让我看得眼花缭乱。我时常觉得名取周一是个笨蛋,好像所有东西只要标上“对孩子好”这样明码标价的爱他就可以不计金额的为我花钱,学校是这样,推掉工作是这样,吃穿住行都是这样。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在这群从小学起就知道比较父母年薪,名牌,穿戴用品的势利小孩面前丢脸,所以我讨厌我大多数的同班同学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

当我歪歪斜斜地写完罚抄的最后一个字,我发现名取周一突然出现在教室窗户外面言笑晏晏地和其他家长聊天,身边好像有各种亮闪闪的玫瑰花和星星碎片,这时我迟来地想起今天是一月一次的家长会,并且惊讶于居然不是七濑婆婆来开我的家长会。

在家校联动这一方面,七濑婆婆一向是包揽几乎所有事情,她是的场家的秘书,认为我身为前任家主的遗腹子,的场家有理由也有义务承担起我人生的一部分,而我爸经常因为各种拍摄档期赶不过来,外公讨厌我,所以七濑婆婆不付吹灰之力地担任起来我的很多生活起居上的众多事情。

因为家长会,自习课上突然躁动起来,在杂七杂八的声音里,我百无聊赖地在罚抄纸的空白处旁打了一个大大的“×”,然后看见老师把名取周一从一众妈妈婆婆的人堆里拉走,不久之后,老师从后门进来让我带着我笔迹难看到惨绝人寰的罚抄以及哭哭啼啼的前桌一起去办公室。

名取周一让我向前桌道歉,我倔强地站在原地,背挺得像一根竹竿,我想当时如果依井先生在旁边,看见我挺的这么直的背一定不会再用木板用力敲我的体态站姿。但是这里是办公室,不是的场本家,见我不动如山,我爸只好替我出面。

于是我就这样面无表情地旁观名取周一在办公室里略带歉意地向另一个家长道歉,而中午那个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前桌现在哭的像刚上幼稚园的儿童。

那一瞬间我后悔捉弄前桌也后悔没向前桌道歉,因为我让名取周一在别人面前做了缺乏教育的坏家长,我坚硬得宛如冰山一般的心融化成水从我的眼睛里溢出来,我其实当时没有意识到我哭了,等到名取周一把我从办公室抱回车上,笨拙地用他贵的要死的意大利手作高定衬衫袖子擦我脸上的眼泪时,我才发现我从办公室出来哭了一路,但是我没有说我哭了,我说:

“爸,你镶了钻的袖扣蹭的我的脸好痛。”

他后知后觉僵硬地向我道歉,终于想起来用车上的抽纸擦我的脸和他的衣服,似乎在照顾我这件事上,他永远都像呀呀学语的小孩一样学不会。

等我哭完了,名取周一才开始启动车子送我回家,我问他,我们不参加家长会了吗?这次我考了年级第一,每一门都是A+。他摸摸我的头发,善解人意地说,虽然当年级第一的爸爸可以在家长会上出尽风头,但是家里今天有客人,我们早点回去。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捉弄同学也没有责备我,只是说要带我去买彩棠屋星期四下午才有的栗子红茶慕斯蛋糕和款待客人的茶点。

我爸名取周一,表面上是个风光无限大明星,私底下是个大有名气的除妖师,在这个高速发展的科技时代,除妖师这种古老的职业听起来似乎格格不入,我曾经问过名取周一,有没有科学除妖法。他当时正对着ytb上的教程手忙脚乱的学做某种豪华厚蛋烧plus,无暇顾及我的问题,等他抽出三分之一的注意力来思考我的问题的间隙,厚蛋烧不失所望地煎糊了,所以当天晚上我既没有得到科学除妖法的答案也没有吃到超豪华版厚蛋烧plus,那天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小孩,但是晚上名取周一推了酒会陪我搭星际大战的战舰乐高,因此我只难过了一会又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我被这种全然包容的幸福感击中,在这样的瞬间我会短暂地忘掉我是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并且认为我其实并不需要世俗意义上的父母,我不需要完整的家庭,不需要健康的成长环境也能拥有很多的爱。

名取周一排队买点心的时候,我蹲在草堆旁跟草丛里的小妖怪玩,名取周一从小看得见妖怪,又有家族传统,虽然后来家族没落,但从事除妖师这一行也算是一种理所当然。我也从小看得见妖怪,但是的场静司也看得见妖怪,所以如果我看不见妖怪,其实应该算是一种基因突变。

草丛里的小妖怪有的长得像兔子,有的长得像狐狸,一旦发现有人类看得见他们就会失惊地仓皇跑走,我失望地鼓起嘴,手指掰了两根地上的草泄气。

这时我听见有人喊我爸的名字,我站起来看见七濑婆婆站在我爸面前,她恭敬地看着我说“哎呀,原来小家主也在。”七濑总是这样喊我,我讨厌这个称呼,我妈是前家主不代表我是他的下一个替代品,我也不喜欢冷冰冰的的场家,除了一月一次的各种课外学习课,我几乎不愿意去的场本家。她和几个穿着和服的人站在一起,背后背了一把伞。一个凌厉的长发女人从车上下来跟名取周一搭话,她遮了一只眼睛,我眯起眼看她,发现那其实是我小姑。

发现我在看她,小姑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掏出一个棒棒糖,我本意不想与她有过多牵扯,我时常觉得我小姑是个隐性神经病并且好像我天生与她气场相斥,但是她拿出来的是和NASA联名的宇宙星空款限量棒棒糖,于是我只好勉为其难地不拂她意,没和她打招呼就接过棒棒糖,剥开糖纸吃的津津有味。

她笑眯眯地弯下腰,看着我含着棒棒糖,轻飘飘地说,“不管怎么看都和小时候的静司一模一样,小时候他也是这样,总担心我给他吃的零食里下毒,但是又因为是他很喜欢吃的甜点所以半信半疑的吃掉。”她嘴角加大的弧度让我心惊肉跳,果不其然,她下一句就说,“然后那孩子就发现甜点里被我塞了奇奇怪怪的口味酱汁,气的让阿姨全扔了,生了一天的气不肯理我。”

“特别可爱吧。^^”

于是我不自觉思考的场静司当初到底是怎么从他这个恐怖的姐姐手里抢到家主之位。嘴巴里的限量版星空棒棒糖有一种似有似无的苦味。

可能是看我站在名取周一背后对她戒备之意太强,她收起了那副吓唬小孩的样子。小姑不笑时显得严肃异常,她扫了一眼我,只这一眼好像把我全身都用高科技扫描仪从里到外检查的知根知底,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可惜了,静司”。她看我的眼神无悲无喜,好像我是一具神似的场静司的空壳。

这种感觉让我厌恶,所有人都在借由我谈论的场静司,似乎我的灵魂不属于我,我是他的载体,他们的话语把我从名取周一身上扒下来,硬生生切断一半的血脉,只看见我身上属于的场静司的那一半血缘,我的影子里活着我那个早死的妈。我的出生除了羊水,只有姓氏是我爸的,所以我一直认为我和名取周一站在一条战线上是天经地义。

这让我回去的路上也坐后座在生闷气,名取周一在专心开车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开心,这让我更生气了,我决心到家的二十分钟之内我都不要再跟他说一句话。

其实我曾经偷偷翻过名取周一的相册本,那个小相册本被他锁在书房的小柜子里,但我太了解他,知道他喜欢把钥匙放在过道吧台下的小抽屉盒子里。我打开小相册本,里面的第一页是他俩年轻时各自的一张照片,严丝合缝地整齐排在塑封膜里。

我对着镜子一点一点比对照片里这个看起来略显阴郁的年轻男人,苍白的皮肤,赤红的眼睛,黑色的中长发,我又拿出那一半名取周一年轻时的照片,金色的头发,暗红的眼睛,最后我崩溃地发现不管怎么比较,我身上都找不出一点属于名取周一的长相,我的长相活脱脱是的场静司二号机。

翻开相册的下一页,发现那是一张被撕了一半的合照,透明塑料膜里剩下来的是我爸,的场静司那部分被撕掉了,而我在相册的最后一页的封面塑料内套里找到了不翼而飞的另一半,合照组起来,相片背后的名字是“没有如果”,那么翩飞的字,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我爸写的。

我恶狠狠地合上合照,我发誓我再也不想看见这个相册。我不要接受我的父母在我出生以前就已经分开,我不接受我的父母已经不相爱,这对一个单亲家庭的小孩太过残忍,这对一个靠着爱活下来的小孩是一种摧毁。

但我最后还是把相册第一页的场静司的照片抽了出来,在名取周一给我熄灯后的很多个夜晚里我都打着名取周一给我买的奥特曼新款小手灯一点一点仔细地描摹这个不曾在我生命里出现但却给了我一半生命的人。

我看着的场静司照片的很多个夜晚我对“名取念”这个名字的厌恶都在逐渐消散。他们两人曾经有过多深的羁绊才能让我爸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要让我降生,又有多少个瞬间,名取周一看着我好像在看死去了的,另一个本该活在我身边的人。

我怎么可能不是因为爱而出生的小孩。

我的自欺欺人持续到外公在和我爸单独的一次聊天里说,我的名字晦气。

他说,念念不忘,没有回响。

那时候起我开始讨厌的场静司,我讨厌他不合时宜的死亡,讨厌他和我爸的爱情,讨厌他死在我出生那一年,讨厌我长得像他的翻版,讨厌他不曾作为我的父母在我生命里出现,讨厌他没说过爱我。

这样强烈的矛盾的感情对一个小孩来说太过于沉重,以至于我一度选择忘记,但是在这个愤愤不平的时刻我又想起来了,所以刚到家我就又开始哭,名取周一又开始手忙脚乱地安慰我,我靠着小孩子天生的残忍的和无师自通的哭泣向他讨要爱意,他把我抱在怀里,我闻到他穿的西装上衣柜香薰和高档香水混杂的味道。我错乱地在他怀里哭个不停,他一下又一下地用手在我的背上从上到下顺气。

我只有他了,只有他把我当成他的小孩,其他人都把我当成的场静司的鬼魂,就连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的场静司在我出生那一年死了,我是秽土转生的的场静司二号机,只有名取周一才爱的名取念。

我哭了很久,从黄昏哭到天黑,哭到眼睛发痛哭到睡着。等我醒来时,发现我躺在床上,眼睛上带着按摩护眼仪,我脱了护眼仪下床,门没关紧,所以透过缝隙可以看见我爸和夏目贵志坐在客厅里议事,夏目贵志的猫咪趴在我的动感超人枕头上闭目养神,其他两个人的表情有如大雨来临前空气里凝结的灰败空气。

我在房间里听到的事情都关于一个叫“笛愿”的妖怪,据说这个妖怪是从一支被遗弃的笛子身上的怨念里诞生,他赋予人一种近似于实现愿望的诅咒,中咒之人会变成他心里最愧疚的遗憾之物,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形式让遗憾成为实体。

听到这里我的注意力已经不自觉转移到了夏目贵志带来的那只胖胖猫身上,我很喜欢猫,在路上见到猫就走不动道,每次和名取周一出门我都要缠着他陪我去猫咖,但是正如我说我是的场静司翻版,这个结论的依据之一就是如果对猫的研究有大学学位的话,的场静司应该属于能在哈佛任教,在nature等科学顶刊上发布多篇学术论文并且拥有独立研究所的大牛级科学家身份。每次我跟猫猫玩的时候,名取周一都会在一旁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一直望着我,我一般理解为他想我妈了,这种我意识到的瞬间我就会放开猫,装作不在意地拉起名取周一的手说,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猫。

手腕上猫咪夜光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六点半,从彩棠屋买来的甜点我还一个都没吃,猫咪老师别的本事没见过,吃点心的功力是十成十的厉害,灭霸一个响指毁灭人类,猫咪老师一口吃光所有甜点。

我鼓起嘴心里思量着现在是不是出去的时机,思考的时刻听见他们讨论一些我从来没听过的,关于的场静司的事情。

“所以说,几年前被静司除掉的那只,是最后一只‘笛愿’了吗?”

“应该是的。我问过了所有认识的妖怪,解开诅咒的方法还是只有那一个。”

“自己从执念里清醒过来,如果强行改变,就会从内部崩坏,陷入下一次轮回。的场家那边也是,不管怎么寻找,都只找到这一个方法。”

“但是如果仅靠自己就能清醒过来,又怎么能说实现的执念是心底最大的愧疚和遗憾。”

我看见我爸脱了眼镜,捏起鼻梁,坐在椅子上扭头向外看,我看不清他的脸,因此也不知道他看着我们家客厅的北欧风全屋超大落地窗在想什么。

“笛愿”这个妖怪,我不是第一次听说,很小的时候,我在上的场本家上礼仪课时听到过七濑和小姑的对话里提过这个妖怪。

的场静司似乎就是因为这个妖怪而死。

晚上我靠着房门坐在地上坐了很久,手上的夜光手表指针走一圈又一圈,我想着时针走完两圈我就出去找我爸,但是我想他现在可能不想和我说话,我明白什么叫“死了就是永远的白月光”,于是我转变想法,只要名取周一在两圈之内来房间里找我,我就原谅他。

最后他是在三圈半的时候来房间里看我,但是我从小天资聪颖又人美心善,我不跟他计较。

周末名取周一久违地带我回了本家,他新接了一个除妖委托,委托比较棘手,他想去本家仓库查一些资料,但是又不放心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毕竟我曾经有过趁他不在家偷跑去游戏厅打了一天游戏的辉煌战绩,那天我打出来了游戏厅开业以来的最高分,我爸对我发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火。为了避免如此事情再次发生,他只好带着我一起去。

我一到家就跑进我爸的房间里,阿姨给我端来茶点和果汁,我看着电视把甜点吃完,然后把木盘旁阿姨特地留给我的甜点盒子擦干净堆起来。

我从小就喜欢收集各种漂亮的甜品盒子,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的场静司已经死了,但我知道他爱吃甜点,我一直在等他,我想等他来找我的时候送给他一个华丽的甜点盒子塔,一家三口团聚的时刻总要有点仪式感。

我哼着歌去找剪刀和胶布,拉开名取周一书桌的抽屉,翻翻找找,等我找到剪刀和胶布时,书桌已经被我翻的一团乱麻,我爸有点轻微强迫症,他不喜欢东西被放的乱七八糟,所以我又开始把东西一点一点物归原处。收拾抽屉时我发现里面藏着一个小暗格,但是我只略微研究一下就把暗格“咔哒”一声打开,我沾沾自喜于自己的心性灵巧,打开发现里面藏着一个小木盒,抽开顶层的盖子,里面只有一张纸。

我机械地把剩下的东西收进书桌,把病例单折成一个小盒子,我想把它放在我差一个就搭好的盒子塔上,但是事与愿违,纸盒子刚放上去甜品盒子塔宛如瀑布倾泻一样多米诺骨式倒塌,我惊讶于一个纸盒子就坍塌了一座盒子塔,又对眼前这乱糟糟的场景感到熟悉,我撑着下巴仔细回想半天才想起来,我得知的场静司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这一消息的时候,甜品盒子塔也是这样狼藉一片地倒在地上。我向天发誓,我当时甚至没碰它一下,盒子塔就像梦幻玻璃城堡被敲碎一般稀碎地倒了一地。

我想把它们捡起来再搭起来,但是怎么也搭不起来了,我每放一个盒子,堆叠的盒子都会摇晃着再倒掉。

我无措地站在原地,我以为我会哭,但是我认真摸了我的脸,没有一滴泪流下来,我还以为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不久名取周一回来了,他打开房门进来带着一脸疲惫。他看我站在原地,奇怪地走过来,于是他一眼就看见了和一堆精美包装格格不入的纸盒子,他没有问我这张纸从哪来找来的,好像他第一眼就知道它上面写着什么,但是他还是小心地拆开纸盒子,然后一行一行地仔细看完白纸上的内容。我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惊讶亦或是愤怒的表情,他像是在看我写的那些,稀疏平常的,要他签字的作业本,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学着我折纸盒子的方式把它再折回原样,我这时想起来我连折纸盒子的方式都是名取周一教我的。

我积蓄已久的情绪终于山崩海啸式地爆发,我甚至没有意识到我日积月累地在压抑这些把我养成喜怒无常性格的矛盾。

“这张纸是什么意思?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名取念是谁,到底是不是我?你不可以养了我这么多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抛弃我!你这是始乱终弃,你不可以这样!”

我向他发火的瞬间其实在心里暗暗希望他不要理解我发疯耍赖的问句,我恐惧地祈求他可以像往常一样哄着我,溺爱我阴晴不定的性格和歇斯底里的情绪,这样我就还可以装作没见过这张纸一样地做他的小王子,然后缩回那个我梦想中的玻璃城堡。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第一次在名取周一的脸上看见一种近似于无机质的神情,他好像在难过,又好像在冷眼,最后我只看见眼泪从他的右眼里涌出,像我们家早上爱吃的细面条一样直直地在他脸上滑下。

他跪下来抱住我,而我绝望地崩溃大哭。

他对着我说:“静司。”

FIN.

进行一个滑铲

名取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来自太阳穴的疼痛一直在突突地跳,这让他感觉非常头晕目眩。拉开厚厚的窗帘一看,耀眼的阳光猛得直射进来,外面的鸟叫急促又欢快,这是独属于白天才会有的热情。名取有点享受这样轻松无工作的白天。他眯上眼感受着阳光在脸上暖融融的化开,头疼似乎有所减少。

这样的享受实在太过奢侈。名取很快拉上窗帘,避免自己过久地暴露在外面。如果被狗仔蹲守偷拍到现在这样刚醒的样子,很难想到他们会用什么语言来造谣。名取坐在地上回味着阳光,突然意识到现在绝不是一开始闹钟设定好的六点。他很快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屏幕,俨然是...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恍惚间,名取听见家里的密码门“嘀”一声被打开的声音。很可能是私生饭找上门了,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啊。他强撑着精神抄起放在床边的棒球棍,小心翼翼地忍着剧烈的头痛和肌肉酸痛,蹑手蹑脚地挪到卧室门口,打算等到对方进来就狠狠敲上。突然,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名取,我进来了。”

名取的神经在那一瞬间松弛,他放任自己的身体重重一声瘫倒在地。的场静司急急跑来,身上带着让人熟悉又安心的味道。名取闭上眼,脸埋在的场的怀里闻着,贪婪地嗅着这样的味道。

的场和名取差不多高,但常年练箭的手臂十分有力,很轻松地将名取抱起。名取没由来地又多了点安全感。

这样的头疼,对于常年在剧组来回跑的名取来说不足以让他晕倒。但现在是在自己的家里,他清楚地知道现在装晕是最合适的时机。

如果不用这些小手段,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能被他抱起来呢?那么牵手呢,亲昵地蹭脸贴贴,小声地说最喜欢你呢,还有柔软的双唇重叠呢?还有,更近一步呢。

卧室门口到床的距离实在太短,短到名取还没来得及多贪恋这样的温暖。卧室门口到床的距离实在太长,长到名取想过二人种种亲密的可能。

“38.5度,你发烧了,名取。”的场轻车熟路地在名取的指挥下找到医药箱里的温度计,给名取量好温度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给他掖了掖被角后走向厨房。

名取眯起眼窝在被子里。发烧让他感到一阵猛烈的寒冷,缩成一团,在被子里紧紧抱住自己。迷迷糊糊间,他听见的场在厨房里煮东西的动静。其实的场的动静很轻,但名取还是捕捉到了声音,化成被爱的痕迹。身体很难受,但他现在却觉得很幸福。

这样到底算什么呢,挚友吗,亲近的人吗,可以一直像这样脆弱地等待照顾、可以托付接下来一生的脆弱的对象吗。名取听着窗外的鸟叫,没由来联想到大雁。听说大雁一生只有一个配偶,配偶去世后剩下那只不会另寻新欢。如果自己去世了,的场会只记得自己只守着自己吗,他们可以成为这样一生的关系吗。

胡思乱想还没结束,的场端着一碗米粥走进来了:“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什么吧,喝点粥。”名取强打精神坐起来接过碗,人迷迷糊糊地没来得及动作。突然,的场伸手把碗接过去,拿起勺子递到名取嘴边:“生病了,那就喂你吧,赶快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去森林,你可不能爽约啊,名取。”

的场其实一点也不擅长照顾别人。在他的记忆里,作为的场家继承人被培养起来的他,从来没有照顾别人的经历,他也没想过怎么学习照顾别人。但名取在,他开始想努力做点什么,让名取快点好起来。

为什么呢,为什么名取总是会成为这份独一无二的例外呢。是挚友吗,亲近的人吗,可以在一起一生的长久的关系吗。的场和名取其实清晰地什么都感受得到,但这种问题上,不如彼此假装笨蛋一点,闪烁其词地暧昧一点,也许可以一起走更久。

的场小心翼翼舀起一勺粥,慢慢伸到名取嘴边。名取低头去吸,却猛的被烫到嘴。

这很好,现在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来帮他吹凉。的场这样想。他们保持沉默,什么话都没有说,却有种奇特的默契,的场很自然地轻吹,名取很自然地喝下,就好像这样的事已经做过无数遍,就好像他们同居了很久。

一碗粥实在太少,很快就见了底。的场默不作声起身去厨房洗碗,名取躺平窝在被窝里,气氛如此宁静和温馨。

的场很快回来,却很自然地往名取床上一躺。名取没忍住提醒:“你这家伙,我还在感冒啊。”的场坐起来,红色的眼眸里带着无尽的柔情,他向名取笑着:“啊,我可不像你一样体质虚弱啊。你少说话静静休息吧。”他假装打了个哈欠:“为了等你,我可是五点就起床赶到森林,现在很困,拜托你借出床铺,让我休息一会吧。”

名取什么也没有说,这是一种沉默的欢迎。的场的睡相似乎不好,很快就翻了个身,手臂环绕住名取。他们看起来似乎就只是普通睡在一起的情侣,像每一个平常的下午一样,在床上享受着午觉延长的静谧时光。

不知道但我想寫所以寫了。

靈感源自親友。雨夜留宿,砲友前提但雙暗箭頭狀態。

*x描寫有。(試試看用長圖能不能傳上來?

*傷口描寫有。

*繁體致歉。

————

名取周一從未設想過能在這樣的夜裡接到電話。這讓他感到不祥。空氣是濕冷的,他緊一緊領口,向座機走去。

他將手按在聽筒的把上。早已不是第一次接到詛咒來電了,他想。倒也不是沒有應對的方法。

然而聽筒裡那個聲音實在是熟悉得不行。

名取吸了吸鼻子,胸口壓著一股無名的火。

...

“現在過來嗎,”他發覺自己的聲音相當疲憊,“……挺遲的了。”

“…我就在附近。”

“但我今天很累,”名取用手指慢慢絞著電話線,“…我看看這週末有沒有空……”

“不——只是單純想留個宿而已,”的場靜司出聲打斷,他便沒能再說下去,“我傍晚在附近工作,還被雨澆透了。你沒聽電台嗎?五號線停運了。”

名取啞然。他確實沒聽。

的場靜司還在打趣:“你也不好意思讓我凍死在中轉站吧。”

“……我可期待了。”名取嗆回去。聽筒那頭的人咯咯地笑起來。

“總之、讓我待一晚吧?”

名取周一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電話線都快被自己絞斷了。他沒勁地鬆開手。

“……給我把傘晾門口。”他最後說。

天太冷了。他把手縮進袖子裡。但想到一會兒還要開門迎客,他實在懶得再回到被爐裡去。慢慢踱到廳門把門打開一道縫,擺上一雙拖鞋,又拖著腳步往廚房走去,翻出半罐茶葉。忙了一下午,燒的水只喝去了一半。很顯然,已經涼透了,但他掂一掂壺的重量,還是決定收回伸向水龍頭的手,轉而擰開天然氣。

反正那傢伙又不是專程來喝茶的。

就在他凝視著壺嘴衝出的股股白霧發愣時,一大陣冷氣突然從背後襲來。他結結實實打了個顫。入冬以後,的場靜司每次開門都不顧人死活。

“…去洗澡,”名取頭也不回,“等下出來喝點熱的。”

的場靜司不理會,把門帶上,徑直走進廚房。他似乎想要擁抱名取。名取下意識躲了一下,轉過身來,瞪著濕淋淋的他。

“去、洗、澡。…如果你不想讓我也感冒的話。”

家主一副全無所謂的模樣:“我怎麼知道你把浴衣放在哪?”

“…你怎麼會不知道我把浴衣放在哪?”

前者得逞了似的,笑嘻嘻地離開廚房。名取周一歎了口氣。在電話裡說得好好的單純留宿,但看對方這副頗有活力的,全然不像落湯雞該有的樣子,怕是又要折騰上一會兒。他不該心軟的。今天他累得不行了。

……但這意味著可以、擁抱?

今天他累得不行了。他想要擁抱。

名取周一感到眉心發熱。他有些暈乎地去提燒水壺,後果是一瞬間被水蒸汽狠狠燙醒。他惱火得在心裡咒了的場靜司一句,然後一邊歎氣,一邊忍著痛把熱水倒進茶杯裡。

茶葉在水裡打著旋。

他把燙紅的小片皮膚伸到流動的涼水下沖一沖,端了茶水回到客廳,在被爐裡慢慢坐下。浴室裡傳來水聲。名取周一困意全無。他能想象到白霧彌漫的樣子,並開始百無聊賴地推測的場靜司泡澡的時長。漸漸地,他變得忐忑了。除卻免不掉的羞恥感外,老實說來,他也並不清楚的場靜司心裡究竟打了怎樣的算盤。

他完全可以叫家裡人來接的……?

茶葉梗隨茶水灌進了名取嘴裡。他甚至懶得吐,用舌尖勾了勾便嚼起來。

…………估計想順便睡一下我罷了。

畢竟這傢伙、沒怎麼體諒過人。

他這樣想著,把茶葉梗用力往下咽。

-标题与内容一点关系也没有。。

-以名取视角展开

-很短的小短文。。我真的不知道我写了什么…

-青春伤痛文学(??

————————————

高中时期,名取周一第一次参加除妖人集会,遇到了的场静司。

第一次见面便试探起他的实力,以“他还可以哦”这样的语气高高在上地留下评价,然后走开了。

他是除妖名门的场家的少爷,不过一直在自己面前强调只用静司来称呼他就行,总之是个……怪人吧。

「要和我联手吗?」那家伙很开心的样子,即使被自己拒绝了也还在发笑。

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他说,他绝对不会让的场一门没落的。

名取周一在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回想他说出这句话时候的模样。

没有一丝迟疑便直对上自己的目光,说出“绝对不会”这样果绝的话。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和的场静司相差的太多了。

不,他与自己完全不同。

他更强,更优秀,好像生来就要坐到最高的位置一样。即便不出身于名门世家,也不会只是默默走在人群里的普通角色。

他有需要背负的责任,为了家族愿意付出所有。

名取所背负的是什么呢。已经没落的家族?不愿与除妖师再有瓜葛的父亲?还是那只壁虎妖怪?

他想成为可以挡在其他人身前,没有需要惧怕的东西的人。可事实是自己没有那么强大,他必须低头。

既然如此,「就圆滑的活下去吧。」

这就是明星名取周一的日常。

成为了明星以后,他的确处事圆润了不少。无论遇到谁都会以笑容相待,各种敬语和暖心词句通通都累上。

除了已经成为家主的的场静司。

学生时期可以直接互道名字的两人,如今的每一次会面却都需要有一段十分刻意的寒暄。

“名取先生”这样的称呼更像是一种两人关系疏离的证明。

至少对于他来讲是这样的。

成为家主以后,那家伙做事也愈发极端了。例如为了找到前辈留下的术式买下一整幢别墅,为了收服更强大的式神以自己为诱饵……总之和行事圆滑的名取周一很不一样。

的场一门举办过不少除妖人的集会,名取周一也去过不少。

但大部分时候的场景都是一群半吊子除妖师们把的场静司和七濑团团围住,挣着抢着想在boss面前刷刷脸,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在除妖界也能有一席之地。

私下里他们也有过会面,不过的场静司总是能找到最不该提的话题,例如“你最近有见到夏目君吗?”名取就不得不终止对话愤然离场。

明明以前自己也经常被气到,但名取周一还是很想回到学生时期回头看看那时候的的场静司。

—————————

偶尔,名取能看到的场在咖啡厅下单很多甜品,听到七濑女士说他又提到他喜欢的那本猫咪图鉴…

停在的场第一次喊他“周一同学”,或者是被他拉到集会桌子底下藏着的那一天。

能停在扯住他领带去依代乡的那一天似乎也不错。

…………

未曾失去过何物。

静司。

#各单位注意了,我要开始造谣了!

#口嗨扩写!(是饭吗就往出端!)

#写的时候就在想,既然名取想成为温柔的人,那也一定帮助过很多其他人吧

一、

大厦的屏幕上,放着一位女演员的采访视频,屏幕里的她落落大方,以得体的微笑回答着记者们的问题。

她就是最近爆红的新人女演员——清水杏子。

二、

“她也不容易啊。”

名取周一正和友人夏目贵志坐在咖啡厅设置在街道上的座位处喝咖啡——但是名取周一坚持给夏目贵志点牛奶,因为据他所说,小孩子要多喝牛奶才能长高。

夏目贵志愣了一下:“诶?这位清水さん怎么了吗?”

“本来不打算跟你说这边的......

“本来不打算跟你说这边的事的,”名取周一托着下巴,笑得很耐人寻味,“但这是八卦,听听倒也无妨。”

天知道夏目贵志的脑洞到底有多大——他都猜到这位清水杏子是像斑那样能变化得让普通人也能看得见的强大的妖怪了——他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名取周一愣了一下,随后摆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目贵志赶紧长出了一口气。

“事实上,这位清水さん也是一位刚刚入行不久的除妖人,”看到夏目贵志惊讶的眼神,名取周一笑道,“只不过,清水家是从清水杏子さん这一代的上一代才开始干除妖的,也算是新人。”

夏目贵志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名取周一,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会说出清水家已经加入了的场一门这种话似的。

“经验没有那么多的清水さん,去年在一场集会结束后加了我的联系方式,虽然我的经验也不算多,但作为前辈,总能给她规避一些前人踩过的坑。”

夏目贵志注意到,说出这句话的名取周一,脸上那一直以来一看就是假笑的笑容似乎真了几分。

名取さん……夏目贵志见状也笑了——还真是温柔啊……

“那之后,我就建议她来娱乐圈历练一下,”名取周一还是笑,“她是个学习新东西很快的人,娱乐圈的相处法则和演戏的技巧也很快就上手了。”

“诶?”夏目贵志愣了一下,捏了捏怀里正在吃点心的斑的前爪,“原来名取さん喜欢那种类型的吗?”

这回轮到名取周一发愣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失笑:“怎么可能?清水さん已经有恋人了,而且她和恋人很恩爱。”

夏目贵志笑眯眯地问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祝他们幸福——那名取さん最近和恋人相处得怎么样?”

然后在名取周一和夏目贵志之间,弥漫着长达十秒钟的沉默。

“夏、目,”名取周一笑道,“你也到了学坏的年纪了呢。”

三、

顺带一提,最后的场静司坐在名取周一公寓的沙发上划着手机,看着标题巨大的“爆”字,“诶——”了一声,表情有点儿耐人寻味——“恋爱了…吗?”

『爆!当红演员名取周一与出道即红的清水杏子恋爱!』

配图是大厦屏幕上的清水杏子回应采访的完美笑容,和名取周一看向屏幕的笑容,以及名取周一对坐在他对面的夏目贵志提到的场静司的时候的温柔表情。

四、

“真难得能看见关于你的绯闻呢,”的场静司笑得很微妙,“你说对吧,周一さん?

“能问问吗?周一さん当时,是想到了谁?”

*的场静司×名取周一

*if名取跟的场在同校同班+也许是成年后的互通心意?(有的场眼睛受伤那一pa)

*私设有,ooc致歉,致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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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故事从来都不是剧终,而是未完待续。”

“我叫名取,名取周一,请多多指教。”

名取站在讲台上,微微欠身。

“长得很不错呢!”“是啊,听说成绩也很好。”

教室里响起女生们的议论声。

老师清了清嗓子,“从今天开始,名取同学就是我们学校的一员了,大家要好好相处。”

老师指了指一个空座位示意名取坐在那里。

他点了点头,走过去把书包放在桌上,同桌似乎正在...

他点了点头,走过去把书包放在桌上,同桌似乎正在睡觉,听到来人坐了起来。

“哦呀,周一君?好巧呢…”

“的场...静司!!?”

“这样啊…不过周一君在我们学校也很受欢迎呢。”

名取刚刚向他解释完自己转学的原因,又被一个女生搭讪了,他不太熟练地应付了几句,然后又气恼地转身

“又不是我想这样…说起来,我还以为你的成绩很不错呢。”

名取沉默了,眸光有些许黯淡,差点忘了,他们本就是不同的人啊。

于是之后的日子的场还是上课睡觉,醒了就和名取拌几句嘴,也时不时人不见踪影,名取对身边空着的座位也见怪不怪了。偶尔上课时的场的睡脸朝向着他,名取便会忍不住欣赏一会儿他眯着的眼睑,而后又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

真是的,都怪那张脸太长在他的审美点上了。

似乎在睡梦中的人不可察觉地笑了。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那一天,的场一改常态地准时到了学校。

“呐,周一君,”他眨巴着眼睛,“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诶?什么啊?”

“能不能清周一同学给我补补习呢?期末感觉要挂科了呢…”

名取气笑了,“你现在想起来学习了?”

“拜托了~要是不及格我就完蛋了啊…”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脸上却丝毫没有着急的表情。

“…我知道了啦!勉为其难地帮帮你吧…”名取扶额。

“周一最好了!”

“少来这套!我们又不是很熟...”

末尾那句声音逐渐变小。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名取虽然看不惯的场,但算是个负责的老师,耐(暴)心(躁)地给他讲着题目。

“你看看!这道题我刚跟你说过!你上课都在干什么啊!”

“睡觉。”

“不要说的这么直接啊!”

教室里的学生们纷纷转头看向他们,于是转学生名取周一又多了一个标签:

对别人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和的场待在一起的时候会炸毛。

简直像只猫。

的场看着被激怒的名取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在笑什么啊!”名取把一套新的卷子拍在的场桌上,“再这样我绝对不教你了!

“抱歉抱歉啦,”的场赶紧拿起笔,“只是周一同学太可爱了啊...”

“闭嘴!写你的卷子!”名取脸上泛起红晕,多半是因为气恼吧,他这样想着。

这家伙果然很聪明啊!

“周一君,我说…下午一起逃学吧?”

的场笑眯眯地说,对自己的成绩丝毫不在意。

“诶逃学”

“嘛…周一这样的优等生肯定没逃过学吧。反正都考完试了,一个下午不上课也无所谓吧”

“话是这么说...”

“那就当你答应了哦。”

“喂!”

莫名地,心里涌起些许期待,名取耐不住焦躁,一次又一次装作不经意地瞟向时钟。

下课铃响了。名取有些紧张地看向的场,还未来得及在脑海中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拽出了门外。

的场动作极为敏捷,显然没少干过这种事,轻车熟路地拉着名取来到围墙边。他双手一撑,率先翻了上去,随后转身向名取伸出手。名取有些犹豫地往后望了望,然后握住他的手,借力也翻出了围墙。的场拉着他向远处狂奔,回头笑了笑,“周一,不可以再回头了哦。”

心情如夏日的空气般炽热,风拂过发梢,掩过他心脏的狂跳声。

“所以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名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没想好。”

“你这家伙!”

“周一同学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嗯…”他认真地想了想,“去找依岛先生吧,我正好有几个关于除妖的问题想问他。”

“诶...又是除妖吗?明明是难得的…”

“什么?”

“没什么,走吧。”

之后的事不言而喻——他们被依岛先生教训了一顿,然后被“请”了进去。

他们在那里度过了一个悠闲的下午,虽说是几度被依岛先生赶出去,院子里的枇杷树的疏影轻摇,繁密的梢叶间藏着许多黄澄澄的枇杷。

实在是耐不住两人馋的模样,依岛先生给了两人两颗枇杷。的场手中的很清甜,名取却露出了很难吃的表情。

他从来都是很敏感的人,捕捉到了不苟言笑的依岛先生眼中的细微情绪。

是啊,连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无法称心如意呢。

离开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染上了整片天空,就这样无言地走着。

“下个月,我就要继承的场家主的位置了,”

的场突兀地说了一句,声音很轻。

一瞬间名取有些惊讶,虽说是意料之中的事,却没想到来的这样快,最终所有的讶异,无奈,忧虑都被咽下,只是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

“是吗…恭喜你啊…”

的场忽然停下了脚步,面前是一个岔路口,“我走这边,周一你呢?”

名取有些恍然,愣了愣才答:“那边。”

“那么,再见了,周一君,”他笑着挥了挥手。

现在想来,那天他们走上不同的路,是否也预示着未来的分道场镳呢?

两人都看前面的远方,不是因为有多坚定,而是不敢回首,也不能回首。

就这样渐行渐远。

不久后,名取被星探看中,一面拍戏,一面做着除妖的工作。

的场继承了家业,成为了家族中最年轻的一位首领。

尽管不想再有交集,除妖人的集会上还是总有些流言不可避免地被名取听到,通常他会压低了帽子默默走开,这次的议论却让他有些在意。

“你们听说了吗?的场家的那位家主的右眼又被妖怪袭击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吧,他们家族不是历来这样吗?”

“这次好像不同,听说那位家主受了很重的伤,这次集会都没出面,我看啊…说不定眼球都已经被夺走了!”

名取心中一紧,四下张望的场的身影,果然如他们所说,的场并不在集会现场,在错杂的人影中他看见了七濑女士的身影。

他有些狼狈地穿过人群上前询问,“的场先生他没事吧?”

七濑女士抬眼,略有些责备的意思,“名取家的小子啊…”

她神色复杂,“本来我不应多说的但首领的形势…”

“他在哪?”名取心急地打断了她的话。

七濑打量了一下他,随后叹了口气,“真是的…”她转身欲走,在与名取擦肩而过时淡谈道:“后庭卧房,家主在那里休息。”

五、

名取依照七濑女士所说的方向寻去,这一片已经是闲人禁入的区域,周围寂静得有些诡异,只剩下名取在木质地板上走过发出的吱呀声响。

他拉开移门,入目之处竟是空荡的房间,但种种迹象又表明,分明有人在前不久还于此逗留。他小心地穿过房间,拉开了另一边的移门,刹那间,一股强风裹挟着清新与寂寥扑面而来,他本能地抬起手遮挡住双眼。待他缓缓睁开眼,发现几片花瓣落在了他的眼睑处,他视线逐渐清晰了,望向庭院之中,再看庭院中,一树花开,随风飘飘飖飖,零落满地。

树下那人静默着,听到来人转过身来,右眼上仍罩着符纸,似乎与往日无异,他带着淡淡的笑意说:“你来了啊,周一。”

“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他站在原地,略显局促。‘周一’这个称呼,有多久没听到过了呢?

“并无大碍,虽说是受了点伤,好在眼球还在。”的场云淡风轻地说着,名取却从声音中听出些许虚弱。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口,“为什么,这次会失手?”

“我说过的吧,那妖怪会变成我们一门或是我所熟悉的人,”说到这里时他把目光锁定在了名取身上。

名取愣住了,随后好像读懂了的场的眼神,恍然发现了什么,一字一句地说,“你的意思是,你看到的…是…我?”

的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名取的眼神由茫然,惊讶逐渐与不安,愤怒融合在了一起。

“你不必感到抱歉,这种事情,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为什么是我要放松警惕!我……”

那种不知名的情绪终于迸发出来,每次,每次都是这样…自作主张的自大狂…他明明…不想成为的场的软肋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的场很快反应过来,随后步步紧逼,“那为什么你在乎呢

名取像是被噎住了,“我…因为...我……”

喜欢你啊。

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咽下,被一个熟悉而陌生的拥抱打断,“不必说了,周一君,”的场轻声道,“我只是…想确认你的心意罢了。”

名取原本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回拥了他。

“静司,”他终于唤出了他的名字,的场不可察觉地颤了颤,“你…后悔吗?”

“不,”他的话中带了点笑音。

在喜欢你这件事上,我从未后悔过。

也许,就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欣赏沿途浅眠的山峦,和那海浪抚着的冷峻的礁石,接着一起看黎明的曙光渐显。

我们眼中的风景不同,但此时此刻我也确确实实在你身边与你同行,即使不是肩并肩。

你知道吗?枇杷也有花期,而我翻越了这么多云月,只为与你共赴一场花开。

end

碎碎念:

拖了这么久才更实在抱歉,最初想写这个是因为看到很多人说的名是be但是我们xql分手还爱着哇(致歉致歉致歉)

其实本来是想写两人都没把表明心意的话说出口是因为立场的原因,最终还是觉得别放那么多刀子了(悲)ooc致歉!

亲友点梗炸毛的少天喵和叶不羞

没大车却始终不过暴躁遂外链

ooc致歉

*私设两人目前心照不宣,有好感但没点破。

*看惯了的场强势,就想看看需要帮助的家主。

*希望这饭还不算太难吃吧。

*私设如山,都是我瞎编的,人物属于原作者,ooc属于我

*本章有较多捏造情节(几乎全部都是捏造就是了),主要是关于两人家里长辈的情况,目前已知名取的妈妈病逝了,但的场的父母目前是否健在好像都没提过,所以就进行了私设。一切为剧情服务。

1.

猫咪老师懒得管他现在是不是羞愤欲死,只是跳下来,往他手里放了一个布包。

“这就是那个药草了。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我走了。”

猫咪神出鬼没,很快就不见踪影。

名取握着布包,......

名取握着布包,缓慢地将其打开。

那株药草很小,三瓣绿叶裹着两颗娇小朱红的果实。闻着还有些苦味。

这就是那个药草吗?

名取几乎没有犹豫的就要将药草送入口中,而的场却握住他的手腕。

名取依稀在他深红色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动摇。

名取不禁有些恍惚,打从他认识的场静司以来,可曾见过这个人如此动摇的模样吗?

“没事的。”名取握住他的手。像说给的场听,也像说给自己听。“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不怕。”

他重复了好几遍,直到的场静司反握住他的手。

『如果吃下去会死,你也不怕吗?』

静司在他手掌心写字。

一笔一划,一字一句。

或许是因为惧怕言灵的力量会带来不祥,也或许是深感这样的话不该在此时亲口说出。

名取感慨的闭眼,将的场指尖的温度包进掌心。

“在我死前,花能在我胸口盛开吗?”他轻轻反问,又言:“但愿你能得救。”

不,不是但愿。

的场静司必定得救。

名取将那药草放入口中嚼了嚼吞下,然后五官皱成了一团,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样子。

“周一?”的场抓住他的肩膀,“我去喊医生。”

“不。”名取喊住他,“没事。”

的场又坐回去,这次他靠的近了些。

“这个,真他妈的苦。”名取忍不住爆了粗口,“刚刚那个和果子应该留下来的。”

的场看着松了口气,他又拍了拍手,刚才的白面去而复返,还是端着那枚精致的和果子。

这回名取不客气了,他三两下吃掉那个和果子,总算是缓过来些。

“感觉怎么样?”的场的眼神紧盯着他。

“没什么特别的,实话说。”名取摇头,“可能没那么快吧。”

他们分开的时候甚至没有互道晚安,这有些别扭,而且名取总会想到他们额头相抵的时候。

心跳跟呼吸都渐渐地融为一体,那种全心全意和对方相依的感觉……

名取在黑暗中睁眼,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铺好的被褥也薰了香,蓬松温暖,盖着非常的舒服。但是名取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这间房间太大了,只有被褥这一块小小的四方地是暖的。整间屋子安静的很,偶尔会有风声穿过纸门的声响。

静司平时,就是一个人睡在这样的屋子里吗?

名取翻了个身,头发有些长了,垂在额前颇为碍事。

他和的场以前闲聊的时候,曾就彼此的家庭状况聊过几句,并不深入,他只知道的场的前任家主在当时已经病重,而家主夫人在早些年已经去世,而姐姐……

名取想起的场和他说起自己姐姐时的神情。

复杂的,难言的。

“以前小时候我们挺好的。”当时的场靠着会场的栏杆,俯视着下面的除妖师与式神。“母亲还活着的时候,那时我们尚能无忧无虑的一起玩耍。父亲也还很健康,继承人的事,不用我们烦心。”

那也是的场静司童年里为数不多快乐无忧的时光。

和姐姐一起玩耍就像看猫咪图鉴一样能令他放松心情,玩累了就去母亲房里,那里总有加了蜂蜜的温茶和甜甜的点心,还有母亲柔和的声音、擦去他们手上灰尘的温柔的手。

但是,母亲身体不好,不能时常去打扰,而父亲则不喜欢他成天黏在母亲身边。

再大一些,有关继承人的讨论也渐渐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的场家由他来接手似乎是再名正言顺不过的事。他是长子,天生的妖力又比族中其他人更强。打从发现他能在和服上看见芍药华美的纹路起,他的路好像就彻底跟姐姐分开了。

的场静司时常听到其他家族的除妖师对自己的父亲说:“令公子天赋极佳,又踏实勤恳,将来必成大器。真是令人羡慕,现在的年轻一辈愿意接手除妖事务的已经不多了,照这样下去,的场家的繁荣还能持续好几代呢。”

后面的话他就没怎么听了,左不过是些客套之词。

在外人的眼里这真的是值得羡慕的事吗?

但的场确实从未想过推脱这份责任,他不需要也不渴望像其他年轻人那样体验自由丰富的大学生活,对男女情爱更没有兴趣。

这是必须由他来做的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名取默默地听他说完,好半晌才说:“所以…你从来都没想过不当除妖师吗?”

的场看向了他。

“只要这世间还有妖怪,除妖师这个行业就有必要存在。周一同学,你和我是因为『能见』所以知道这世间妖类也分善恶。但这世间其他的普通人,一遇到和妖怪有关的事,只会惊慌失措而已。”

名取愣住了,然后笑了起来,真心实意道:“果然是除妖世家的少爷,觉悟就是不一样。”

“……你也是除妖世家的少爷。”的场对他说。

“不,那不一样。”名取否认道。

在已经没落的名取家,像他这样选择继续除妖师之路的人,只会是异类。

的场静司能看见和服上的花纹,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所谓家族的希望,全族人尽己之力供养他的一切,所以静司似乎也顺理成章的扛起了所有的责任。

但名取却不一样,他永远也无法从家族里任何一人身上获得这样的寄望。

“没有不一样,周一同学。”的场静司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面的的场族人似乎在找他。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的场静司对族人挥了挥手,又转向名取。“不管行经的道路是否不同,不管做事的方法是否互相悖逆……总会回到相同的地方。周一同学,你能和我看到一样的风景。”

真的吗…?你为什么可以如此确定呢?

名取没问出口,他装作不在意的撇开了脸,但每当深夜梦回,他总在梦中问着同样的话。

我真的能看到和你一样的风景吗?

你视线的尽头……会是怎么样的景象?

2.

他再一次地在梦里这么问着,朝向面前的一片虚空问着,然后醒了过来。

名取瞪着眼前的天花板跟圆形的灯,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昨夜睡在了的场家。

他翻了个身,又在蓬松的被子里赖了五分钟的床后才坐起来。

像是房里被安了监控似的,他才刚坐起身,就有白面端着洗漱用具进来,并领着他前去洗漱更衣。

名取脱下了睡衣,然后被自己的上身给吓了一跳。

也就一夜的功夫,原本白皙干净的胸膛上竟然长满了像是植物的细枝与细叶,像是纹身似的爬满了他的上半身。

看着有种靡丽的…恶心感。

“正常人应该是看不到的吧……妖怪的东西有些果然是很恶心。”名取伸手摸了摸,触感还是正常的肌肤,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但那棵他昨夜吃下去的药草,或是果实,的确正在他体内,以他的血肉为养分,茁壮成长。

到晚上就会长出花瓣了吗?

名取穿上衣服,彻底遮住这一身不祥的图案。

“你们主人在哪?”他转头,问旁边静候着的白面。

白面安静地为他引路,一直来到宅院深处的某间和室外。

名取之前从未这么深入的场宅,他心里甚至觉得自己不该来这么隐私的地方。

“他在里面吗?”名取问那式神,但式神没有嘴,无法回答他,只是伸手为他拉开了纸门。

的场静司背对着他,正坐在一座神龛之前。

名取走进去,袜子在榻榻米上摩擦出声响。

他走到神龛近处,忽然意识到这是供奉着的场家先祖的神龛。

而的场似乎正在上香。

名取深觉这是他人的隐私,便打算去外面等着。

“既然来了,要上柱香吗?”的场喊住他。“…好歹也算是新嫁娘。”

“我说你啊,能别这么说吗?”名取听到那三个字就浑身不对劲。

的场勾了勾唇角,对他招手,说:“请来吧,和我母亲打个招呼。”

名取有些难为情,但也没再说什么,在的场身边跪坐下来,接过他递来的香。

在心里简短地和的场家列祖列宗问好之后,名取将香插在香炉中。又静静陪着的场坐了一会。

“你今天觉得怎么样?”的场问道,并缓慢地握住了他的手。

“……”名取垂下眼,在神龛面前与的场牵手让他有种微妙的羞耻感,但他不太想挣开。“长出了像枝叶一般的纹路。”

的场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他向名取的衣摆伸出手,幸好名取反应快,压住了自己的衣服。

“这可是在神龛前,你想做什么?”名取压低了声音,“这太…想看的话出去看。”

“周一自己说的话也挺有歧义的。”的场小小打趣了一下,并牵着他站起来。“那就出去吧。”

名取站在走廊背光的一角,掀起了自己的上衣。

因为都是男子,加上自己上身现在满是妖气冲天的纹样,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羞赧,迎向的场的目光坦坦荡荡。

倒是的场的面色很凝重,他碰了碰那仿佛印在名取肌肤上的细嫩树叶,得到了对方一个哆嗦作为回应。

“疼吗?”

“不是疼,有点痒。”

的场低着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名取身上错综复杂的纹样。

“到晚上的话,就会长出花瓣了。”名取拉下衣服,“只要持续七天,你就会从这该死的诅咒中解脱出来了。”

的场默然,忽然伸手将名取揽了过去。

他们的上半身紧紧贴在一起,但名取的手垂在身侧,并没有回应这个拥抱。

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应吗?不,不是的,只是害怕回应之后的境况。

的场的脸埋在他的肩头,呼出的气息暖融。看着像这样依靠着他的静司让名取的内心也柔软起来,他们这般相依,就像两只在野外互相取暖的流浪猫似的。

“周一是有什么迫切想让我帮忙的事吗?”的场搂着他的腰,说出来的话却让名取方才还滚烫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干巴巴的反问。

“是委托么?还是有关符咒方面的事?还是除妖的法器?”的场抬起头,深红的眸子注视着他,发丝散开,露出右眼旁狰狞的伤疤。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名取只感觉心口似乎塞了团湿乎乎的棉花,教他呼吸困难。

“如果你并非这么想的,那我很抱歉。”的场缓慢地眨了眨眼,“我只是…不知道,或说不确定,你如此为我舍身的原因。”

这世上何来真正不求回报对他人好的活菩萨呢?

要让自身承受七天的痛楚,只为了替一个之前还水火不容的人解咒。

的场静司过往的经验告诉他,或许是有些难言的诉求…?但他的直觉却又在否认这个猜测。

名取抿着嘴,他的视线往下,长长的睫毛宛如鸦羽,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的场则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有些事也不一定要知道吧。”名取决定挣扎。

“可是刚才周一被我误会的样子看起来很难过。”的场说,“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

名取的内心继续挣扎了许久,还是岔开了话题。

“那只猫呢?好像许久没见了。”

的场也不追问,只是啊了一声,说:“我也是许久没见那小家伙了。”

“你的猫,你都不紧张的吗?”

“正确来说,只是一只在我这里骗吃骗喝几天的小东西罢了。”的场摊手,“何况,猫这种生物,本来就生性自由,不会也不愿长久地被困于一方天地之间。牠若再来,我还是会好生喂养,若不再出现,当做一段不错的邂逅也没什么损失。”

看的真开。

名取心想。

明明抚摸那只猫的时候,看起来是那么的愉悦。

“你会不会太别扭了,坦率点也不丢脸吧?”名取嘟嚷。

的场便笑咪咪的看过来,说:“这句话奉还给周一你哦。”

名取:“嘁。”

3.

那花果然长出来了。

名取隔着衣服,摸到一片薄薄的突起物。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有别的事吗?”他缩回手,看向旁边的的场静司。

“不用我陪着你吗?”

“多谢好意,但不必。”名取没好气道,“你在这看着我才觉得膈应,不用担心,花瓣少不了一片的。”

“我担心的不是那个。”的场少见的叹气,“罢了,我就在外间。”

名取点头,见他从袖中放出一枚纸人,乖巧停在房中一角。

“以防你喊不出声。”的场解释,随后在名取复杂的眼神注视下离开房间。

名取看了眼那纸人,然后掀开了自己的衣服,果真在心口处见到一枚粉色的花瓣。

就一枚而已,形单影只。

“既然都要摘了,我为什么不能等到他全部开完我再一起摘?痛一天不是比连痛七天更好些吗?”名取小声抱怨,然后捏住了花瓣的边缘,深吸一口气,使劲一拔──

疼,太疼了。

名取只觉眼前发黑,胸前花瓣连接处蔓延开一片火辣辣的疼,有温热的血液缓缓流淌下来,名取痛的弯腰,只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疼的直抽抽,耳后的神经一跳一跳。

从他懂事之后,好像就再没受过这样的疼,除妖时不慎受的伤跟这个比起来也不过小菜一碟。

但名取却硬是撑着没喊出声,他知道一旦自己喊出来,外间的的场就一定会进来。出于各种原因,他一点也不想让那人看见自己这满身血迹的狼狈模样。

为了避免惊动纸人,名取背过身去,独自咬牙等待那阵疼痛缓过去。

忽然,有式神的气息显现而来。

是柊。

如今的场家结界森严,深怕遭到妖怪的趁虚而入,名取的三位式神也不例外,他记得自己应是放她们去玩了的。

“你为什么在这里?”名取压低声音,“强行闯入结界,你——”

“我们一直守在外面,不敢离开。”柊解释,“名取,你……”

“只是小事,过了就好。”他说,确实疼痛比起方才已是减缓许多。

柊微微低头,伸手去碰他的脸。

妖怪是没有体温的,贴在名取面颊上的那只手干燥而冰凉。

“值得吗?”柊的声音永远都那么冷静而轻柔。“他会感谢你吗?”

“我不需要他的感谢。”名取的说话声很细,不想被外面那人听见,也是因为疼痛。

“那你需要什么?”

名取张开手,那枚轻飘飘的花瓣躺在他掌心,将他的掌纹也洇成淡红。如此易碎,他的指间稍用点力就能把它碾成碎屑。

但也是这样的一片小东西,吸食他的血肉而生,从他身上拔除时疼的他差点没接上来气。

我需要什么…?不,名取周一不想从的场静司那里得到任何东西,或好处。

他这么做,只不过是希望——

“如果今天中咒的是我,他也会为了我这么做。”名取认真且坚定的说道,“我知道,我就是知道。”

所以自己也愿意这么做,不是需要感谢,自然也不需要什么答谢。

可能自己只是不想再看见那天独自在屋内对着一地符纸灰烬发呆的的场静司。

那人不该是这样的,从名取和他相遇的第一天起,那人看起来就是十足的从容自信,对一切不慌不忙,名取有一度很讨厌那副样子,但那就应该是的场静司的样子。

柊不曾打扰他思考,她静静伴在名取身边,一直到名取有余力坐起来,她才消失不见。

名取给自己胸口的伤处涂药,穿好衣服,又用指腹抹掉花瓣上残存的血迹,拿出十万分的演技,装的云淡风轻,拉开了纸门。

的场就坐在那里等他,看着他的神情有些晦暗。

名取拿不准对方到底有没有听到动静,只能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对着的场摊开手心。

“在这里。”他说。

的场的目光只有很短的一瞬落在那片花瓣上,随即又回到名取的脸上。他站起来,从袖子里抽出一方手帕,按在了名取的额角,轻轻擦去了鬓角的冷汗。

“在我面前不必逞强也可以。”的场对他说,“我就如此不值得周一相信吗?”

“……”名取撇开脸。

他绝非不相信的场,他可以把后背交给这个人,但那是在战斗的时候。如果让他看见自己平时的软弱,名取心想那还不如去死。

虽然是无谓的自尊跟挣扎,但名取就是放不下。

他就像一只刺猬,拼命缩起身子,把最柔软的地方藏在身下不愿示人。

的场并没有勉强他,相反地,似乎是知道名取的内心,他只是接过那片花瓣,将其小心地收在一个绒布盒子内,留下一句“早点睡”便离开了。

名取真切地松了一口气,他疲惫地软下来,一头躺倒在榻榻米上。甚至都没力气回到里间的床上。

累,太累了。

夏目曾经和他说过自己还完名字后会有种浑身脱力的感觉,现在名取也算是切身感受了一波。

视线逐渐模糊,名取的侧脸抵着榻榻米,明早起来一定会有可笑的睡痕,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4.

名取梦到了母亲。

母亲在他很小时就病逝,父亲因为悲伤,也因为不想睹物思人,将母亲所有的照片都锁在了仓库里。

过了这么久,母亲的容颜也在名取的记忆里逐渐褪色,变成一张只有轮廓的脸。

但在梦里,他依偎在母亲身边,趴在母亲浅粉色的裙子上,正在帮母亲剥橘子。

母亲的身上有好闻的茉莉香味,抚摸他头发的动作非常温柔。

小小的孩子把那颗橘子剥的很漂亮,不仅完全没有伤到里面的果肉,连外层白色的橘络都一一去除,然后他献宝似地将橘子递给母亲。

“谢谢周一,周一真体贴。”母亲的手也很温暖,“我的周一真体贴,将来能夺得你芳心的女孩子一定很幸运。”

“什么呀,妈妈。”男孩羞红了脸,“现在讲这个太早了吧。”

“哈哈,说的也是。周一还小,就在妈妈身边再多待几年吧。”母亲的手捧起了他的脸,亲吻了他的脸颊。

但这么说着的母亲,却在不久之后先离开了他。

名取在母亲的葬礼上一样看到了妖怪,那自从他小时候就不停出现在他生活里的非人之物。

他惊恐的瞪大哭红的眼睛,指着妖怪说不出话。但他没能得到父亲的怜悯,反而更加激怒了他。

刚失去母亲的孩子得到的只是一个巴掌,和父亲的训斥。

“够了!你别再说这些无稽之谈了!你妈妈已经过世了,你还要继续口无遮拦到什么时候?非要害死我们全家你才甘心吗?”

立刻有人过来拦住盛怒的父亲,而名取只是捂着脸,不哭也不说话。

妈妈不是死于疾病的吗?为什么父亲却表现的像是他害死了妈妈?

再长大一些,名取也知道当年的父亲不过是迁怒他罢了。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得父亲欢心,只要他的双眼还能见到妖怪,只要他还想要接触名取家已经放弃的除妖事业,他就永远不能与父亲和解。

“但你是会一直走下去的对吧?”有人这么问他,是一把清朗的少年嗓音。

名取回头,看见的场静司站在他身后。

头发还很短,穿着高中制服,是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周一会一直走下去的对吧?”的场又问了一次。

“……当然了,这是我选的路。”名取回答。

“不管会牺牲多少,不管前路有多崎岖,都会坚持下去么?”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这不是你对我说的吗?”名取笑了起来,他身后的风景开始飞速后退,黑白的灵堂、尚有几许温情的童年,都退去了。

“那么,周一,和我一起吧。”的场对他伸出手,“我们一起。”

名取知道,现实中的静司永远不会对他这么说,那人只会高高在上的看着他,看他摸爬滚打,再晃出来轻飘飘嘲讽几句,带着让人火大的笑意和从容。

但他还是伸出了手。

“好,我们一起。”

不管是多么艰难的前路,只要不是一个人──

手中的触感变了,不是人类光滑的皮肤,而是毛茸茸的。

名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他翻身坐起,藉着房内微弱的晨光,他看见了一只猫。

不是的场豢养的那只白猫,而是一只毛色乌黑发亮的黑猫,看体型比白猫稍小一些,但毛色很亮且体型匀称,正坐在名取刚刚躺的地方,蓬松的大尾巴在榻榻米上扫来扫去。

名取注意到这猫的右眼有一道白色的疤痕。

怎么连这种地方都微妙的相似……

见那猫没有攻击性,名取便坐回去,他还没睡饱,头脑有些沉重,便打算再就地睡会儿,那猫的尾巴在他手边拂来拂去,恼人的紧,偏又不肯走,名取无法,只能半睁着眼,一把将猫咪搂到怀里。

本想着猫咪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受不了自己跑开,但那只猫也乖的吓人,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但却很是温顺,皮毛里还藏着一股好闻的香味。

一人一猫就这样睡了过去,直到名取终于再次转醒,睁眼就看到的场静司那双盈着笑意的深红眼眸,

“……!”名取揉了揉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你睡的正好,我为什么要叫醒你?”的场微笑着说,他朝名取侧身,露出怀里一只眯眼打呼噜的白猫。

“诶…?”名取认出那正是他们昨天才刚聊到的猫。

他愣神之际,怀里那只黑猫从他臂弯里跳出,伸了个懒腰,然后凑到的场面前,伸出小爪子去抓挠和服的袖子,同时喵喵叫了起来。

的场怀里那只白猫也睁开眼,从的场身上跳下来,两只猫一黑一白,亲昵地磨蹭着对方,同时发出可爱的喵喵声,画面不可谓不治愈。

旁边两个人类静静地看了一会猫猫互蹭,对视的时候都感到了些难言的尴尬,原因无他,这两只猫实在有点像他们。

名取决定去洗漱,他站起来的时候看见的场对他张开了双臂。

“你什么意思?”名取花容失色。

的场用眼神瞥了下旁边已经开始互相舔毛的两只猫。

“咱俩又不是猫!”

“人类也是可以互相拥抱的。”的场还张着手,“而且,我记得前不久周一还和我结——”

“我知道了!”名取打断他。

和的场拥抱的感觉很奇特,名取闭着眼,暗地里嫌弃自己的心脏跳的实在有点太快。

一股藏在薰香下的血腥味窜进了名取的鼻腔。

他忽然从一时的静谧中抽身,紧张了起来。

对了,的场的伤!

现在不是在这里抱抱的时候。

“你的伤是不是又流血了?包扎了吗?擦药了吗?”名取说着,伸手就去解的场的和服衣襟。

“夫人今天怎么这么猴急?”的场握住他的手腕,还有心情同他调笑。

“你——你自己脱。”名取撂开手。

的场还是挂着那闲散的笑意,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自己的和服。

名取的脸在看到伤口的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

那伤口变得比之前更糟了,边缘已经发脓溃烂,血与脓水沾湿了纱布,似乎每分每秒都在不停的恶化。

“怎么会…你没涂药?药呢?”

“以后都不会再涂了。”的场答道,“那药没用,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浪费?”

“怎么会是浪费?至少可以延缓恶化。”名取转过头去,不忍再看。“而且这样,你不疼吗?”

“习惯了,也就这样。”的场重新穿好衣服,他用手指点了点名取的胸前,不偏不倚,正是花瓣生长的地方。“周一不也很疼的吗?”

但现在已经不疼了。

名取说不出口。

和他不一样,的场必须要一直忍受妖力的灼烧和伤口溃烂的痛苦。这种事是可以习惯的吗?

“要是第七天赶快到来就好了。”名取低下头,痛苦的说道。

他们都很需要一个解脱。

“周一。”的场拍了拍他的手,“今天天气很好,要和我去外面散散步吗?”

的场宅的院子很大,是传统的日式庭院,有枯山水还有满是锦鲤的池塘。

名取抱着手臂,和的场一前一后的在这大的夸张的院子里散步。

平心而论,他们此前还真没有像这样在一起过。他们会一起去除妖,也会在集会上擦肩而过,提起彼此,总是多有防备。

现在这样子太安静也太和平了。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名取回过头,发现那两只猫也跟来了,正黏黏糊糊的贴着行走,时不时还会扑一扑经过的蝴蝶和飞虫。

“那两只猫究竟是……”名取想说服自己那只不过是动物,但又觉得猫身上与他和的场如此相似的特征十分诡异。

“只是动物而已。”的场回过头,看见那两只难分难舍的猫,“牠们身上没有妖气,周一应该感觉得到。”

“我知道,就是觉得牠们出现好像不是巧合。”

“周一害怕吗?”

“我有什么可害怕的?不过是猫而已。”

他们又走了一会,名取抬眼,看见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还结着一颗一颗黄色的果实。

“这是…枇杷树?”名取凑近看了看,“你在院子里种了棵枇杷树?”

“很意外吗?”的场耸肩。

“不…只是觉得你还真喜欢枇杷啊。之前依岛先生给的枇杷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嗯,是我想象中的味道,很甜很好吃。”

“所以你才在自己家种枇杷?如果每年都可以结这么多果实,那你应该已经吃到不想吃了吧?”

“我没吃。”的场仰起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里的枇杷怎么样也不会比当年的更好吃了。”

“你都没吃,怎么知道?”

“……周一当年吃的那颗枇杷不好吃吧?”

“啊啊,应该是没熟吧,没什么味道。”

“要再吃一次吗?”的场问。

“……”名取其实可吃可不吃,但他看着的场,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白面摘下了两颗枇杷,硕大饱满,恭敬地递给了他们。

“这次让周一先选。”的场说。

“应该都是一样的吧。”名取看着那两颗肉眼完全辩不出区别的枇杷,随便挑了一颗。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完全不好吃的心理准备,但这次的枇杷和上次的完全不同,相当甜美,而且汁水饱满,非常好吃。

“唔,原来枇杷是这么好吃的吗?”名取有些惊讶,自学生时期吃到难吃枇杷后他就对这种水果敬谢不敏,平时也不怎么能接触到。

“好吃吗?…那就好。”的场对他露出一个可称舒心的微笑,然后慢条斯理的剥自己手上那颗枇杷。

“你的呢?和当时的一样好吃吗?”名取注视着他的神情。

“…嗯。”的场点了点头,“这次总算能称心如意。”

“……只是这样的小事,为什么会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啊。”

“这个嘛,或许是难以忘怀当时的心情,因为跟我一起吃枇杷的人是周一…吧。”

名取再度仰起头,看着果实茂密的枇杷树。

“至少你现在知道这里的枇杷也是很好吃的了,以后就别浪费,想吃就吃吧……你是的场家的当主,那些人总不至于连你多吃几颗枇杷都要唠叨你吧?”

“哈哈哈,那当然不可能,周一在想什么呢?我看起来在家族里这么举步维艰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可以再更随心所欲一点,想做什么的话,如果不过份就去做,不要太压抑自身…比较好。”

“谢谢你,不过周一不用担心,我并没有压抑自己。家族的责任也同样是我的一部分。”

他就知道这人会这么说。

“起风了,我们回去吧。”有风撩起的场的衣袖跟头发,他侧了侧身,把受伤的肩膀背向了风面。

名取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原本他以为回去就是指他回自己的房间发发呆看看书或继续补眠,而的场则回去处理家族事务,但的场却跟着他回到了那间客房。

那两只猫就像他们的影子,也跟着他们走进屋内,自顾自地找了个坐垫团作一起,像一个浑圆的太极,

“刚才周一说,只要是我想做的事,如果不是太过分的都可以做,是吗?”

“……”名取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但随即他又紧张起来,这人想干嘛?莫非是发现了友人帐的存在想要抢?可这不算是过分的事吗?在的场静司眼里可能确实不算,他或许还觉得友人帐到他手上是物尽其用罢了。那怎么办?得找机会警告夏目,但现在式神都不在,也不能当着的场的面放纸人──

名取的胡思乱想被一个吻给截断了。

的场静司握住他的手腕,趋前给了他一个轻吻。

这吻太轻了,一触及分,在广泛定义上甚至都只能算嘴唇碰嘴唇。

但名取整个人都死机了,他的身体远比大脑反应快,在他还不及说话之时,好看的绯红就染了他的脸跟脖子。

“周一,你的表情就像下一秒要给我一巴掌那样。”的场退开来,欣赏着他的神情。

“如果你是在戏弄我,我给你的就不会是巴掌而是拳头。”名取稳住心神,几乎咬牙切齿。

“那如果不是戏弄呢?”的场也收起了调笑的神色。“我爱慕着周一,是不被允许的吗?”

名取几乎要被那两个字给砸晕,他的手下意识抓紧衣摆,心脏掀起狂喜的浪潮。

他知道自己在喜悦着什么,因为他与对方也是一样的。

“……别人说不允许,你就会乖乖遵从吗?你不是那样的人吧?”

“确实,如果是我认定的事,自是不必听从旁人置喙。”的场靠向他,“可我不能连你的心意也罔顾,这是两个人的事,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

在这方面可太通情达理了啊的场静司。

名取反握住他的手,他们的手差不多大,十指相扣的时候意外地契合。

“我要不是也爱着你……怎么会甘愿受这种痛,就为了替你解咒呢?”名取低声喃喃,“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静司。”

第二个吻发生的水到渠成。

比第一个吻还要重,有呼吸併情热交缠,至此才算真正的心意相通。

“今晚…能让我陪着你吗?”的场的气息贴着他的颈侧,“这种时候,理应是我,而不是你的式神吧?”

“你知道…?”名取猛地抬头。

“屋子里多出一个式神,我还没迟钝到那份上。”的场拍了拍他的腰,“嗯?”

“……我知道了。你想待着就待着,但那不是很好看。”包括痛的喘不上来气的自己,果然还是不想让这人看。

5.

他们一起吃过了午饭,的场就被族人喊走了。

名取被两只睡醒的猫猫缠着,不得已的担起猫咪保姆的工作,屋里没有逗猫棒,他就用自己外套的袖子充当,白色那只好动点,跟他玩的不亦乐乎,而黑色那只相对沉稳,大尾巴绕着前爪,赭红色的眼睛在名取跟白猫间来回注视。

身后传来响动,名取回头,发现那竟然是夏目。

“夏,夏目?!”名取瞪大眼睛,“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抱歉,名取先生。”那少年还维持着爬窗的滑稽姿势,“因为有点担心您的情况,所以……我早前有联络过的场先生,他说我可以来探望您。”

“那你怎么不走正门,反而爬窗呢?”名取担心他摔了,便快步过去把他拉进来,“咦,你变重了吗?”

少年清秀的脸上有些尴尬,很快从他背着的包里探出一颗硕大的猫头,正是与他形影不离的猪猫。

“因为老师身上的妖气,我们被门口的禁制挡住进不来,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结界相对薄弱的地方……”夏目有些不好意思。

“请不要这么说,我想名取先生应该很忙碌的。”夏目摇头,“昨晚,花瓣…真的长出来了吗?摘除还顺利吗?”

“说实话,还挺疼的。不过也没什么,疼过一会也就好了。”名取避重就轻。

“唔。”猫咪老师跳出背包,鼻子耸了耸。

“怎么了?老师?”

“这里有妖气。”斑又仔细嗅了嗅,“这里有其他妖怪吗?”

“没有啊…只有我和两只猫——猫呢?!”名取看向刚才和猫玩的地方,却发现那两只猫已经完全不见踪影了。

正当名取诧异之际,有个的场家的族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汗流浃背、神情紧张。

“名取先生!我们当家的——!”

名取在走廊上狂奔,身后跟着夏目和那个气喘吁吁的族人。

才过了没多久,那个人不久前还在自己的身边——

七濑女士和几个家族里的干部正围在的场身边,而床上的人闭着双眼,不知意识是否清醒,名取只觉他脸色白的过分,和服被解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处,也就短短几个小时,竟一下子恶化成了这样。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这样?”名取挤开了其他人,挣扎着握住了那只垂在床边的手,冰凉的,竟摸不到丝毫温度。“静司,静司!”

“看来是情况有变啊。”斑是这间屋子里唯一气定神闲的生物,他挪动着滚圆的身躯来到床边,嗅了嗅。“下诅咒的那只翡,可能要死了。一般来说,下咒的妖怪若濒死,会有两种情况,诅咒解除,或诅咒加重,看来现在是后者呢。”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我胸口的花才摘了第一瓣,还有六天,静司他肯定熬不过──!”名取转过头,“小猫咪,拜托了,你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哦?那如果我说要吃掉你呢?”斑的眼睛眯了起来。

“老师!”夏目一拳揍了过去,“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名取先生已经这么着急了!”

斑啧了一声,才说:“我是懒得吃你,不过这方法对人体有损…不成功的话你一定会死,成功了也至少去掉你半条命。”

“是什么办法?”名取一把揪住了猫咪老师的身体。

“用妖力去催动你体内的种子,让它一次开花,你一次拔了。但如果不成功的话,对你的身体是很大的危害。如果侥幸成功了,你至少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才休养的过来。”

“好,那就这么做,现在就这么做。”

“名取先生,还是冷静一点——这么做实在太危险了。”夏目拦着他。

床上的的场咳了一声,有殷红的血丝从他嘴角蜿蜒而下,名取看的双眼发红,耳边传来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

“周一。”的场在喊他。

“静司!”名取扑过去,扑到他才刚刚互通心意的爱人身边。

“夏目说的对。”的场静司睁开眼,“你不要这么做,我还死不了。”

“够了,别说那个字!”名取心里慌的厉害,说话都打着颤。“我心里有数,你不要管。”

“别害了你自己。”

“我才不会,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名取握着他的手,在那冰凉的指节上亲吻。“我对自己发过誓,不会让你死。我说到做到。”

“名取周一,你不可以——”

“如果你这么想管我的话,那就别这么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赶快爬起来,像以前那样让人火大的说话吧,那我就听你的!”

名取一股脑地说完,避开了对方那会令他感到心痛的眼神,起身去了隔壁房间,还顺带把猫咪老师拎走了。

“唔嗯,你欠我这次很大哦。”猫咪老师老神在在,还舔了舔爪子。

“名取先生,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跟过来的夏目忧心忡忡。

“不需要考虑了,夏目。你看的场静司,像能撑过六天的样子吗?”名取摇头,“我心意已决,不管这到底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我都要尝试。”

夏目劝阻无法,只能任由他去。

妖力是怎么催生他体内种子的,名取已经记不清了,因为那份痛楚远超过一切,几乎深深刻进他的骨头里。

五脏六腑像是被揉碎了挤烂了,全数化作开花需要的养分。

名取瞪着眼睛,直到眼前发白,再也不能视物。

他好像又开始做梦了。

梦里是看不清五官的母亲。

“妈妈…您来接我了吗?”

母亲伸手轻抚他的头发。

“周一想和妈妈走吗?”

名取说不出来不想,他也没搞明白自己想不想,只是母亲给他的感觉太温暖了,如果和妈妈一起走,那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名取下意识就要往妈妈那里走去,裤脚却忽然一沉,他低头看去,正是早前那只黑猫,此刻正紧咬着他的裤脚,往后拼命的拖拽着,猫的力气太小,小小的爪子伸出来,陷进青草与泥土的地面。

但牠不肯松口,依旧紧紧咬着,拖着,像抓着救命的稻草。

名取呆呆地看着猫,忽然就想起了什么,猛地往后连退了三四步。

的场,的场静司!

他现在怎么样了?花开了吗?他的咒解了吗?

还有这么多重要的事跟重要的人,他怎么会一瞬间忘了呢?

“对不起,妈妈,我可能暂时没办法去您那边了。”他抬起头,直视着如今已经比他矮的母亲,“我还有要做的事,我也有心爱的人,所以暂时不能和您走。”

梦里的母亲不置一词,但身影却缓慢地飘然远去。

名取不再留恋,他背身而去,跟随黑猫一起往反方向狂奔。

梦彻底醒了。

名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的场静司有些疲惫的双眼。

“醒了?”的场静司的手用了点力,他才发现两人的双手紧握在一起。

“你…没事了吗?”名取的声音嘶哑的可怕。

“托名取先生的福,完全解了呢。”的场笑眯眯的,他右眼的符纸已经重新贴了上去。

“……那就好。”名取松了口气,从称呼的改变他可以判断出对方在生气,或是闹别扭。“你…不要生我的气。有办法不用,难道还能眼睁睁看你死了吗?”

名取刚醒,还很虚弱,他的声音细小,不自觉染上几分撒娇的意味。

的场叹了一声,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

“你睡了四天,一直没醒。你的式神差点把我杀了……你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哦?我要是没了,你会给我殉情吗?”

“不会。”

“那就好了。”名取闭上双眼,他又想睡了。

“……睡吧。”的场轻轻地拍了拍他。

名取又痛痛快快的睡了一整天才醒来,醒来时没见的场,倒是见到了夏目和三个式神。在他们七嘴八舌的解释中,名取才了解当天他失去意识后,只剩六瓣的花自己从他的胸前脱落了。

但他的胸膛也从此留下了一个疤痕。

其实疤不疤痕的,名取没觉得有什么,他不拍床戏,不必坦胸露背的。反倒觉得……就像一个勋章。

这个想法多少有点幼稚,名取不禁红了脸。

那两只猫完全不见踪影,再也没有出现过。名取猜想那或许是某种神灵化身,或是路过的大妖心血来潮化为猫儿,在关键的时刻唤醒了他。但那也只是猜想。兴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

经历了这一切的名取有些感慨,但万幸的是他们都还活着,活着且健康。

就如名取所说的,他们未来还有很长的日子。

有人用指节敲了敲门框。

名取看向声源,发现的场静司倚着门,对他歪了歪头。

“要和我出去散散步吗?”

“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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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爆字数了。

*这章写得我好舒爽!!

*希望你们看的开心!

*许愿多多的留言!!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出自《鬼灭之刃》战力天花板继国缘一。(继骨好磕!)

*私设两人目前心照不宣,有好感但没点破。

名取周一站在的场宅外头,面色阴郁地盯着某一处瞧。

浅棕发色的女式神出现在他身后,戴着面具的脸不辨悲喜,只是略低下头,视线跟随着主人的,看到前方长廊上的血迹,并不多,凌乱的几点,烙在浅色的木质地板上。

名取吐出一口浑浊的气,然后连鞋也不脱地往内走去。

柊下意识想跟上,名取却对她说:“那家伙看见你的话,又免不了一通嘲讽,事到如今还是别给他这个机会的好。”

柊会意,知晓名取不过是希......

柊会意,知晓名取不过是希望她回避。她一向乖觉,但今天却不知为何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安。

或许是很久都没从名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吧。

她还站在原地犹豫,名取已经踏进长廊,越过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拉开了和室的拉门。

一扇薄薄的拉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名取周一不知道的场在房里为什么连个灯都不开,他一手插兜,故作轻松地说:“你们的场家终于堕落到连灯都开不起的境地了?”

如果他的声音没有那么紧绷的话,那他看起来确实很轻松。

的场没有马上回答他。

但有安静的白面穿墙而出,动作小心而安静的为他奉上坐垫跟茶水,然后开了灯。

室内点着沉水香,本该是沉稳而沁人的香气,却混进了血腥气,和一点难言的酸涩味道。

的场静司坐在房间里侧,乌黑的发散开,比名取上次见到的时候短了些许,黑色的和服敞开,露出肩上一道狰狞的伤。

“你好,名取先生。”的场照样弯起眼睛对他笑了笑,“什么风把你刮来的?”

名取发誓自己从他的笑里只看出了疲惫跟敷衍,后半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有事快说无事快滚。

向来如此,当的场静司难得受伤的时候,他总是会格外的烦躁。

事实上现在已经很少妖怪能伤到他了,就算是那只窥视眼球已久的妖怪,也无法在的场这里讨到什么好。

所以,名取这次才会赶过来。

因为七濑告诉他的场受伤了,伤的不轻,甚至还拒绝透露是为什么而受伤的。

“当家的甚至连医院都不肯去。”上了年纪的女士不知第几次的叹息,“如今只是靠家族自制的药膏撑着,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吗?这样令人操心。”

名取心想自己本该优雅地报以一个同情的微笑然后走开,七濑女士还有来跟他说这些话的功夫代表的场的伤没那么重,至少性命无虞。

若他真能做到这么冷漠的话──

事实是他在听到这件事后心情一下就沉了下去,然后快速地推掉了手上其他事务匆匆赶过来了。

“你得去医院才行,伤得很重。”名取低声道,“什么妖怪能伤你至此?”

“……”的场拾起白色的绷带,缓慢地将其缠在伤口上。“去医院没用,如今不过是拖一天算一天。”

“你在说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名取瞪大眼睛。

的场再度抬起头来,名取这才发现他连护着右眼的符咒都不见了。

唯有漆黑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上交错的疤痕。

“你眼睛上的符呢?!”名取大骇,“掉了吗?掉在哪了?”

“周一替我重新画过吧,之前的符脏了。”的场轻描淡写。

名取觉得今天的的场静司真是哪哪都透着股诡异,但又不及细想,他看见一边桌上摆着几张符纸和一支未干的毛笔,便过去抓起笔开始画符。

的场用来遮住眼睛的符咒,名取替他画过几次,不算多,却早就铭记于心,就算在梦里也能画出来的那种程度,但他今天下笔的时候却有股莫名的心慌,笔尖颤颤,甚至报废了两张符纸。

好不容易画好,名取便膝行到的场跟前,亲手替他把符纸戴上。

谁料变故突生,符纸才戴上去没几秒,名取都来不及松口气,便听见的场闷哼了一声,紧接着符纸忽然自己起火燃烧,那火的颜色古怪,不是一般的烈红色,而是幽蓝中带着一点铜绿,虽然烧的旺盛,但火星却一点也没有燎到的场的头发皮肤和衣裳。

就只是在短短几秒间把刚贴上去的符纸燃烧干净,便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名取的惊叫卡在喉咙里,但他的手已经紧紧抓住了的场静司的袖子。那双暗红色的瞳孔平静无波,倒映出名取因为惊慌而扭曲恐惧的表情。

在惊慌过后,名取也很快的意识到,那不是一般的火,是妖邪之火。

而的场肩上才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弄湿了重重的绷带。

“到底怎么回事?!”见的场还是没有解释的打算,名取彻底坐不住了。他脑中不断回放刚才那一幕,后怕铺天盖地的向他涌来。

万一烧起来的不是符呢?万一烧起来的是——

“这是我的场家的事。或是说,是我自己的事。”的场静司却像对他的怒火毫无觉察。“名取先生,请回吧。”

名取只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不如说,这个人真的是的场静司吗?那个会拖着长音喊他名字、谈笑间把他的式神贬损一遍,却又总是明里暗里忍让着他的的场——

“才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名取也不知哪来的气魄,他抓着的场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气愤地吼道。“快说!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强吧?”

的场静司轻轻拂开他的手。

“抱歉,这次你帮不上忙。”

名取失魂落魄的走出的场宅,迎面碰上七濑女士。

“你还真来了。”七濑女士有些吃惊,“见到家主了吗?”

“见了,但没用。他铁了心不想让我插手。”名取摇头。

“那你这是打算放弃了吗?”

放弃吗?对方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放弃是图什么呢?

“我不会看着他死的。”名取只说。

虽然眼下的场看起来还是活的且没有性命之忧,但那无缘无故烧起来的妖火和的场肩上突然崩裂的伤口让名取挂心至极,再拖下去绝对不妙。

“我绝不会看着他就这么死去。”名取又说了一遍。

七濑女士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名取家的这个后生,也常说他过于心软手软,但此时她真正觉得,或许这个年轻人是唯一可以和他们家主携手之人。

名取还来不及回去翻自己那些古籍,迎面撞上了带着年糕猫的高中生。

“夏目……”名取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啊,塔子阿姨做了些橘子果酱,托我送一点来。”夏目提了提手里的纸袋。

“这样啊,请你替我谢谢她,总是这么关照我。”名取嘴上笑着,说着,思绪却已经飘到了他的那些藏书中。

“名取先生,您还好吗?脸色很糟的样子。”

糟糕,这事很麻烦,不能把夏目牵扯进来。

名取笑了笑,正打算蒙混过去的时候,一直待在夏目包里的猪猫探出头来。

“夏目,离这人远一点。”三色的肥猫眯起眼睛,“衰人名取今天身上很不对劲。”

“不对劲?什么不对劲?”夏目追问。

“妖气冲天啊。”猫咪老师言简意赅,“唔,仔细一闻还有诅咒的味道。怕不是刚刚遭逢了大妖罢。”

夏目还云里雾里,名取却一下提振了精神。

妖怪的事,岂不是问妖怪最清楚了吗?

“抱歉,我有点事想问……如果接下来没别的事,请到我家坐一坐吧。”名取急道,“……拜托了。”

夏目是个善良的人,更遑论是名取向他低声下气的拜托,当下也不管猫咪老师的阻拦,揣着包就和名取走了。

名取家里的三个式神都在客厅,她们安静而低调的站在窗边,柊望着名取,而瓜姬和笹后则看着来客。

名取一边烧水煮茶一边说了大致的情况,当他端着茶水和点心回到客厅的时候,看见猫咪老师的眼里冒着精光。

“小猫咪,你要是知道什么的话——”

“我才不帮的场家的人。尤其还是那家伙。”猫咪老师撇过头。

“老师……”夏目想劝,名取却比他先开口。

“那能不能当作是帮我呢?卖我一个人情。”

“我有什么好处?”猫咪老师短短的尾巴晃了晃。

“我可以包你一年的零食,今年冬天,我再招待你和夏目去伊豆泡温泉。”名取丝毫没犹豫。

“唔哼,既然你这么有诚意的话。”猫咪老师还算满意,他几步跳上窗台,“我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但我能帮你问问其他妖怪,给我一个你身上的东西,沾着妖气的。”

名取摸了摸自己身上,最终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猫咪老师咬着外套跃出窗外,转眼变回威风凛凛的原型,漂亮矫健的白色大妖掠过天际,很快消失不见。

名取坐回沙发上,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有些疲惫,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名取先生,您不要担心,老师会带回来好消息的。至于刚刚那些,什么一年份的零食和温泉,您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做到那份上。”夏目温声安慰道,“虽然我不知道的场先生究竟遭遇了什么事,但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名取勾了勾嘴角,摸了摸夏目的头发。

“谢谢你,夏目。”

“不过,名取先生这么担心……原来您和的场先生关系这么好。”夏目又说,“虽然之前你们总不承认,但你们其实是很好的朋友吧?”

“……我也不知道我跟他算什么。”名取苦笑,“不过,朋友吗?但愿如此吧。”

他们又静静地等了几个小时,在夕阳的光辉完全消失在天空时,斑回来了。

“是只叫做『翡』的妖怪。”三花猫舔着自己的爪子,“这种妖怪数量稀少,但狡猾且强大,它们会通过伤口给除妖人下咒,一旦被这种妖怪所伤,伤口就会一直处在妖力的灼烧之下,期间任何咒术和符纸都不管用,这也就是为什么会连那家伙保护右眼的符纸都被烧掉。”

“伤口会一直被妖力灼烧……所以他才说去医院没用。”

名取想起来的场的模样,“那,可有解法?要找到那只妖怪吗?”

“解法倒是简单。”猫咪老师眯起眼睛,“翡是一种凶煞的妖怪,但却极其忠贞,它们漫长的一生只会拥有一位伴侣,当其中一方死去,剩下来的那只会心碎致死。要解开翡的诅咒,需要找一位拥有妖力,且不曾有过感情经历的人,与中咒者在月圆之夜成婚,成婚当夜,解咒者需要吞下一种特殊的药草,这种药草会在人体内生根发芽,在心口处开花。一日浮现一花瓣,在每一夜子时,解咒人需要在花瓣浮现出来的当下就将花瓣摘下,曝晒月光,直到第七夜──把晒过月光的花瓣捣碎,配着酒给中咒者服下,此咒可解。”

名取的眉头随着猫咪老师说的话而逐渐皱紧,他思忖半晌,说:“那如果一直不解呢?”

“不会死,但也不会好受。”猫咪凉凉地说,“那伤口永远都不会好,疼痛难耐的灼烧会伴着他一辈子,随着年岁增长越演越烈,早晚中咒者会因为受不了这份痛苦而自我了断。”

“这…这也太……”夏目的表情没比他好看多少,“这个解咒者的条件不是太强人所难了吗?”

既要身负妖力,又必须没有感情经历,还要为了他人而做到这份上……

那必须是要心意相通才能做到。

要上哪去找这样的人?

“反正办法我是替你问到了,答应我的报酬记得兑现。”猪猫浑不在意,“喂,夏目,回去了。”

“可是──”夏目有些为难,“这个办法的实践难度也太大了……”

“那可不关我们的事,反正的场那小子看起来命硬的很,就算不管他或许也能苟延残喘个十来年。”猫咪老师又催了几声。

夏目无法,只能背起包,正想再劝慰几句,便听猫咪老师说:“呐,名取周一,妖怪对性别是很不在意的,你知道吧?”

夏目一脸疑惑,但名取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的第一个想法居然不是荒谬,而是这样或许真的可行。

“身负妖力,没有感情经历,还愿意为那家伙做到这个份上——”猫咪老师那半月型的眼睛透出可称狡黠的光,“这里不是正有这么一个人吗?”

夏目终于反应过来,他说:“这太——”

“我不同意!”柊也说,一向冷静温和的女式神此刻格外激动。

“哎呀,我也只是给个建议,要不要这么做是名取本人的自由。”猫咪老师跳到夏目肩上,“不过他已经拒绝你的帮助了吧。“

对啊,那个人说,他帮不上忙。

那个人说,那是的场家的事。

就这样把他推开了。

可是。

名取从来喜欢和的场对着干。

这次也一样。

“我对自己发过誓,我不会就这么看着他死去。”名取说道,“我还没有见过他眼中的世界,我也还没让他承认——总之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名取!”柊急切地喊他,“你用不着为的场家的人做到这样。”

瓜姬拉住了柊,作为跟随名取最久的式神,她深知一些笹后和柊所不知道的过去。

“主人心里有数,柊,你不要失了分寸。”

柊看起来还心有不甘,但被瓜姬拉着,名取又明显打定主意,便也不能再说什么。

“你还真是,不知说是傻呢,还是别的什么。”猫咪老师说,“吸食你血肉长出的花瓣,要摘除的话可是会很疼的哦。”

就像拔去指甲,或撕下皮肤。

而这样的痛,必须连续七夜的忍受。

所以柊才会反对的如此厉害。

名取心想,如果小猫咪都可以问到,那么的场肯定在中咒后不久就知道了这件事,依照的场的个性,恐怕宁愿自己承受,也不想让别人来为他受这七日的苦。

“如果把下咒的那只翡杀掉呢?”柊忽然出声,“把下咒的翡杀掉,或许诅咒可解?”

“翡的行踪飘忽,通擅隐身之术,而且实力强大。的场家的小子人品不怎么样但实力还是不错的,连他都中了招,你们就别想了。”猫咪老师则说,“这世间的翡数量不少,你又怎么知道是哪只给他下咒的?”

三个式神垂头丧气,而名取却显得相当平静。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小猫咪,开花需要的那种药草,你能帮我找到吗?”他看着猫咪老师。

“那倒是不难找──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对。”名取轻笑,“让那家伙欠我一次也不错。”

他在家宅外头看到了设下结界的痕迹,心里明白的场的情况完全没有好转,甚至可能更糟,名取闭了闭眼睛,敲响了大门。

出来接待他的是七濑女士,她看见名取手上的行李时有些诧异,但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让人来给他奉茶。

“的场呢?”名取问道。“他最近还好吗?”

“不太好。”七濑女士难得的在外人面前现了愁容。“伤口始终好不了,他碰到的符纸都会燃烧,虽然性命无碍……”

“………”

“名取,你上次在我面前那样说,我希望你是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

“解决办法,有是有,但希望七濑女士这次能和我合作,不管我提出什么要求、不管静司如何反对,希望您都能站在我这边。”名取弯下腰,额头几乎要抵到面前的桌板。“这是唯一可以拯救他的方法,拜托您。”

七濑女士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们家主信任你,所以,我也应该信你这一回。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名取简直要感激的五体投地,他抓紧了自己的包,一边给自己鼓劲儿,一边说:“那,静司呢?请带我去见他吧。”

七濑女士带领着他走过重重长廊和拉门,最后来到一扇绘着芍药的纸门前。

“家主就在里面。”

名取点头,拉开了纸门。

的场还是那一身黑色的和服,长发系着,正面向着窗外。

名取踏进房里,感觉此处结界的力量比外面甚至更强了些。

的场开口,声音略带着倦意。

“有什么事吗?”

名取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的狂跳起来,他一手紧抓着背带,另一手紧紧地揪着自己衣服的下摆。

“静司,我——”

的场忽然猛地回过头来,他的眼里难得见到惊愕,但很快平息下来。名取发现他的腿上竟然躺了一只猫。

不是夏目家那种肥头大耳的中年大叔猫,而是正常的猫。

浑身上下通体雪白,一根杂毛也无,唯有眼周附近拥有着金色的斑纹,绕着双眼,像戴了一副眼镜。

那猫乖得很,不动也不叫,只是静静地趴在的场的腿上打呼噜。

“周一……?你来这里做什么?”的场问道,“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插手吗?”

“你养猫了?”名取却答非所问,印象中的场虽然喜欢猫,但本身并不受猫咪待见。

“算是我养的吗…?前几天这小家伙忽然出现在院子里,也不怕生,我喂了牠点东西,就一直留在这里了。”的场答道,带着笑意轻抚猫儿,那猫儿仰起头让他挠自己的下巴,眯着眼睛无比惬意。

名取点了点头,然后他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大背包,在榻榻米上坐了下来。

“我是来拜托你一件事的。”他咳了一声,从盘腿改为跪坐。

“拜托我?这可真神奇,不过周一也看见了,我现在自身难保,恐怕没什么可以帮你的。”

“这件事只有你可以帮我。只看你愿意与否了。”名取垂着眼。

的场见他这样,便坐正了身子,询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那我就单刀直入的说了。”名取深呼吸几口气,“请你和我结婚吧。”

的场的惊讶只有一瞬间,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不行。”他说,“这不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事。”

“所以你果然知道要怎么解咒了是吗?”名取也意会过来,“那你也该知道我是最好的人选。”

“我说了,不行。”的场背过身去,“这是我自己招来的诅咒,我不会让你跟我一起背负。”

“我也说过了吧,就算沉重,只要不是一个人……我想帮助你,你也需要我。如果你一直无法解开诅咒,就要一直承受被妖力灼烧的痛苦,也不可能再碰符纸,这意味着你再也无法除妖──这代价太大了。”名取不知不觉用双手撑着桌子,“我不怕痛,反正也就七天而已,只要这能救你──”

的场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痛苦,但他没有让任何人看见。

那只猫伸了个懒腰,从他腿上跳下来,走到名取身边,嗅了嗅,又用头去蹭他。

的场说的没错,那真是只格外亲人的猫。

“从第一眼见到这只猫的时候,我就觉得牠看起来…很亲切。像一个人。”的场看着正在蹭名取的猫儿,“你可想好了?会很疼的。”

“你的伤口,也一样很疼的吧。”名取低下头,手指滑过猫咪卷曲的尾巴。“把这件事尽快解决掉了,我再想想要让你怎么谢我。”

“看来是打算从我这里狠敲一笔啊。”的场轻笑。

“不然呢?”名取抬起头,和他相视一笑。

TBC

*2022补旧番然后一脚踏进北极圈的怨种舍我其谁

*圈子太冷不得已自割腿肉

*好不好吃就这样了

*反正会很ooc,ooc跟废话齐飞昂

*家主大人真的很帅,我就喜欢这种靠谱的成年人

*目前是漫画跟动画都有看,但对除妖啊咒术啊这方面仍然一窍不通全凭胡诌,慎入

——名取受了女妖的诅咒,必须与他人行一遍恋人之间必做的事,直到女妖心甘情愿解开诅咒为止。

名取睡了还不错的一觉。

自从他被诅咒以后时常梦魇,梦见那名女妖生前的事,或梦见自己被妖怪吃掉。

但这一觉很安逸,他梦见自己还穿着高中校服,坐在绿草如茵的河堤边,的场就躺在他身......

但这一觉很安逸,他梦见自己还穿着高中校服,坐在绿草如茵的河堤边,的场就躺在他身旁,他只要一抬手就能摸到对方。

名取也这么做了,他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的场的头发。

和那人总是冷硬的态度不同,的场的头发摸起来很柔软,柔顺的滑过名取的指尖。

名取的心好像也随之变得柔软。

那是他喜欢的人,不论未来会如何,不论眼下是否镜花水月。

至少眼下,他们在一起。

叫醒名取的是门铃声,相当急促。

名取第一个反应是的场,但又随即觉得不是。他爬起来去按开大门,在几分钟后看见少年担忧而清澈的双眼。

“夏目……”

“抱歉,不打招呼就擅自登门。”虽是这么说,少年倒是不耽误的抱着怀里的肥猫进了家门。“可是名取先生这几天都没消息,我实在很担心。”

“啊,抱歉,应该让柊给你带个消息的。“名取侧身让路。

而夏目怀里那只猫馒头只是眯起眼,鼻尖耸了耸,便露出一副无趣的神情说道:“我就说用不着担心这小子,这咒不是解的差不多了吗?”

两人闻言俱是一愣,名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果然看见那条红线已经变得非常短,几乎已经消失不见。

“啊……”名取自己也没料到。“快消失了啊。”

“看来名取先生和您的心上人进展很顺利呢。”夏目笑了笑,“真是太好了,恭喜您。”

“不是……不是那样。”名取不自觉地红了耳朵,“只是为了解咒的权宜之计。”

“是…和的场先生吗?”然而夏目微微歪头,平静地打出暴击。

名取顿时溃不成军,那个吻又不识时务地出现在脑海,他无法思考,只能仓皇地嗯了两声。

夏目只是像往常那样笑着,仿佛丝毫不觉得他所怀抱的感情乃是惊世骇俗。

“我觉得那很好,名取先生。您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我真是……有点惭愧了啊,夏目。”名取也笑了笑,“谢谢你。”

两人相视一笑,而夏目怀里的肥猫哼了一声。

的场再度拜访是晚上的事了。

名取开了门让他进来,听到他问:“夏目那孩子来过了?”

名取一愣,说:“你怎么知道?”

“感觉到了小猫咪的妖气。”的场说道。

名取便不再说什么,他看的场脱下外套,眉眼间难得地掩上疲惫之感。

“你很累吗?”他问。

“啊啊,今天事情有点多呢,开了会,见了几个客户,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事。”的场倒是承认的爽快,“来这边的途中还遇到了作祟的妖怪,血崩了我一身。借你浴室一用。”

“嗯,去吧。”名取转身去给他找换洗衣物,“衣服就穿我的吧。”

的场进了名取的房间,而名取在沙发上坐下,忽然想到的场应该是来替他解咒的。

可是今天他已经很累,眼见自己手上的红线也消失的差不多,不如今天就算了。等等打扫一下客房,让的场先歇着吧。

这么想着的名取很快行动起来,他走去打开了客房的门,结果发现这里因为常年无人使用,早就积了不少的灰尘跟杂物,床还能不能睡人先不提,让他在今夜打扫完就绝对不可能。

没辙了。让的场睡沙发吧。

倒不是没想过一块睡床,他屋里那张双人床塞下他们绰绰有余。但名取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在梦中尚且还好,要是的场真的躺在他身边……

名取正这么想着,卧室的门就开了。

的场穿着他的睡衣,脖子上挂着条毛巾,发尾还滴滴嗒嗒往下滴水。

“你不擦擦?等会着凉。”

“麻烦得很,自己会干的。”

名取蹙眉,又觉得有些怀念。

『麻烦』,的场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年少时他就常常听对方说这两个字。

因为嫌麻烦,受了伤也不愿好好处理,反正早晚会好;因为嫌麻烦,去除妖也只带必要的符纸,最多带上弓箭。

现在头发长了,就算湿淋淋的也不愿动手擦干。

“这样会感冒啊,笨蛋。”名取低叹道。

“周一这么在意,不然周一帮我擦干如何?”

“我凭什么非做这些不可啊?”名取抱怨道,但还是走过去抽走了的场手里的毛巾。

的场倒是心安理得的被伺候,他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名取就站在后面任劳任怨地给他擦头法。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没,就是忽然想起这样的场景在周一演过的偶像剧里也常常出现呢。”

名取的耳朵红了,不知道是因为角色替换还是因为羞耻感,他只是抿着嘴更加用力的去折腾手里的毛巾。连带着的场的头发也跟着遭殃。

“嘶──”第四次被扯痛之后,的场还是没忍住的嘶了一声。

“……抱歉。”名取并不十分真心地道歉,“我手生,你担待些。”

“哦?周一在片场也是这样扯女孩子头发的?”

名取:“……”

他在思考要不要再报复性地揪一把的场的发丝。

但想想还是算了。

不忍心。

名取捻着手中的毛巾,继续去摸索还有哪处没有擦干。擦着擦着,忽然福至心灵,并且不过脑子地说道:“你该不会是吃醋吧?”

的场没有马上回答,名取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们就这样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之中。

“周一觉得我在吃醋吗?”的场听起来就像在憋笑。

“啊——当我没说过那种蠢话吧。”名取只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光。

“那不行,说出的话又岂能收回?”的场轻笑,“周一希望我吃醋吗?”

名取沉默了会,摇了摇头。

他不喜欢的场总是把问题丢回给他,像是成心要看他出糗。

况且,为什么要问他呢?有些事,从来不只是他希望不希望。

就算有了那个吻,他也不认为他们之间真能改变,他很聪明,痴心妄想的事他绝不会做。

“我可真伤心。”的场低声道。

“你有什么可伤心?”名取怼回去。“你今天就睡沙发,解咒的事明天再说吧。”

“睡不惯。”的场则说。

“……那你睡我房间,我睡沙发。”

“怎么能叫主人睡沙发呢?”

“那你想怎样?”名取没好气。

“我刚刚看你的床满大的。”

“……你疯了吧?“

“我们这种关系难道不能同床共枕吗?”

“不好意思,我们是什么关系?”

“好歹也算年少相识并肩除妖吧?”

名取抿着嘴不说话。

“或是你三番五次坏我的事、抢委托还打我的式神,这样的关系?”

“你这家伙——”

的场笑了起来,他暗红色的眼睛也愉悦地眯起来,好像把名取逗炸毛了他就最开心。

“总之,我也不是没睡过沙发,我还满常倒头就睡的。你就不用操心这种事了。”

“周一真奇怪,难道你没去过修学旅行吗?都是大家一起睡的。”

可是我又不喜欢我的同学。

最后还是拗不过的场静司软磨硬泡,名取被他拉着一起进了卧室。

名取第无数次的在心里吐槽自己为何如此不坚定。

然后坚定地躺在床的侧沿,离掉下去只差一点点。

“你躺那么过去做什么?”

“你别管,我就喜欢睡边边。”

的场又笑了一声,名取有点恼怒。

“你笑什么?”

“没什么。对了,要来个晚安吻吗?”

名取惊得差点跌下床铺。

“你说什么?戏弄到这份上也太过了吧?”

“怎么就是戏弄了?难道周一没演过晚安吻吗?这好像是情侣很常做的事吧。”

“………”名取根本就无法反驳。

的场的性格里霸道的一面在这时展现出来,他好像懒得再征求名取的同意,一把握住人的手腕将人拖拽到自己身边,紧接着一个俐落的翻身就撑在了名取上方。

“?!”名取吓得心跳都乱了,“你干什么?”

“亲你。”的场言简意赅。

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吻,不算温柔,比起第一个甚至有点粗暴。

但名取还是下意识的闭起眼,算得上温顺地承受了这个吻。

直到的场离开他的唇,然后啪唧一张符咒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什么情况?名取懵懵的睁眼,眼前的视线被符咒遮去大半,但他仍能隐约看见的场严肃的神情。

还来不及发问,双手紧接着也被捆上了符咒,带有红线的那只手在贴上符咒后瞬间烫的吓人,名取听见在他身上施下诅咒的女妖愤怒而嘶哑的怒吼──“该死的除妖人!”

的场一手按着名取以防他挣脱,一边念起了除妖的咒法。与咒法相对应的是的场不知何时画在床下地板上的法阵。

名取的意识本就有些不清,法阵亮起后更是直接溃不成军。

被拖入黑暗之前,名取想的是:他什么时候画的阵?

名取的意识被拖进一片好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他脚步虚浮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将要断线的风筝。

他先听到的是呼啸的风声,是妖怪的嘶吼。

周遭的一切忽然清晰了起来,名取发现自己站在的场家的后院──至于他为什么一眼就认出这是的场家后院,名取实在不是很想去回忆。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全身的血液都聚集到头顶,他看见了站在他前面的的场静司,和那团只有一只眼的妖怪。

不,不,不可以。其他什么都无所谓,唯独不想再次经历这个场景。

名取想往后退,但手却不由自己控制的去摸藏在口袋里的符纸。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那只妖怪攻击的场,而他当时也管不上自己有没有那份能耐,近乎本能的就要去帮的场。

但真实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名取悲哀地看着自己甩出去的符咒被强大的妖气弹开,甚至都没能挨到那只妖怪的身体。

而本来应该有所防备的人却站在那里,像是陷进某种幻象一动不动,等他终于抬起手里的弓时,一切已经晚了。

鲜红的血占据了名取的视线,他听到从自己嗓子里嘶喊出来的,那人的名字。

“静司──!”

的场终于解决掉了妖怪,他握着弓的手还是那么平稳。

他缓缓转头,用那张鲜血淋漓的脸,转向了已经完全呆愣的名取跟姗姗来迟的其他门人。

“别担心,眼珠没被抢走呢。”名取听见他这么说,云淡风轻。

“静司,你这个──”

在名取心里,他对的场抱着太复杂的感情。除却爱恋以外,还有同情、有敬佩,前者的场不需要,后者他更没打算说出口。

但是,只要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场静司这家伙可以多珍重自身,那就好了。

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和对方这么说呢?

名取能做的,也只有不断磨练自身、去变强,然后寄希望于某一天,的场能真正地来依靠他。

或者说不用依靠,哪怕只是把肩上的重担分一点给他呢?

但是的场还是那么我行我素,就连这次也一样,在他的地板上画阵、擅自给他除妖,恐怕那个吻也只是手段,只是他计划的一环。

名取垂眸思考着,直到耳边再度传来女妖低沉的呢喃声。

“这就是你害怕的?彻底的失去他?”

“……”

名取闭上眼又睁开。

他怕很多事,怕的场知道友人帐的存在,怕名取家彻底没落。

也怕自己终究不够坚定。怕的场受伤、怕见他流血。说实话,他怕的事实在太多了。

“是啊,我是很怕。”他坦然道。“但跟你这个妖怪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恐惧也好、担忧也罢,都应该要亲口说给的场,或是一辈子埋在心里。

而不是在妖怪制造的幻境中,被妖怪拿来取笑或是威胁。

名取掏出了最后一张符——

“妖邪,退散——!”

妖怪的惨叫终于落幕,名取费尽力气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静司……?”

“周一。”

他好像是躺在的场怀里,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

“你这混蛋。”

“周一没事呢,真是顽强呢。”

名取简直没力气发火,他有气无力的说:“下次可以提前说一声吗?“

“告诉周一的话,那只妖怪不也会听见了吗?好不容易等到咒解的差不多了,可不能功亏一篑。”

的场一边说一边抬起名取的手腕,确认上面的红线确实完全消失了。

“所以这都是你计划好的?”

“的场家的人从不受制于人,何况是妖怪?”

“……那我也不是的场家的人。”

“好吧,那假设我今天不这么做,周一难道真打算与我做到最后一步吗?”

名取愣了一下,嘴硬道:“如果为了保命的话——”

“哦?但是我不能接受。”

名取的呼吸一滞,他垂下眼,强压下心里的酸涩。

“没想到的场一门的当主这么洁身自好。罢了,还是帮大忙了,至于谢礼——”

“周一。”的场打断他。

“做什么?“

“你都能和夏目承认你喜欢我,在我面前却总是这么倔强呢。”

名取先是原地愣住,然后马上跳起来,什么气虚体弱,好像都忘了。

“你,你——”

“周一想说什么?说我胡思乱想?还是问我怎么知道的?”

和名取此刻的方寸大乱比起来,的场看起来游刃有余的令人火大。

他抬手一挥,那只被他留给名取的纸人不知从哪个角落飞了出来,乖巧的停在的场掌心。

“当初把这个纸人给你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做了个传音功能。”

“传,传音?!”名取瞪大眼睛。

“对呀,所以你和夏目的对话,以及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我都听见了呢。“

名取气得浑身发抖,紧握着拳头说:“你这是在监视我吗?”

“就不能是担心你出什么差错吗?周一总是这样的态度,要不是你亲口承认,我还真不敢相信你喜欢我。”的场摊手。

名取咬着嘴唇,再次感到疲惫。

他往后退,靠在了柜子上。

“所以呢?你现在这么说,是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在发颤,“是,我就是喜欢你,从高中的时候……你难道不知道吗?”

那时候在河堤边,他拉住的场的手,就该泄露他的心情了。

“我也喜欢周一。“的场从床上起身,“无关诅咒,是我自己的心情。”

“……什么?“

“我说我也喜欢你。“的场走到他面前,握住了他的手。“没有诅咒了正好,这样周一和我交往就不能是因为诅咒的原因了。“

名取低下头,低声说:“我说了要和你交往吗?”

“那周一是想要继续暗恋吗?真是奇怪的癖好。”

“既然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名取皱着眉,不理解他的理所当然。

“你问我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家怎么会允许你跟男人在一起?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结婚了,而且你的对象还是一直以来敌对的名取家。”

的场轻轻唔了一声,抱着手臂说:“你说的没错,这些确实是不小的麻烦。”

“对吧,所以——”

“可是现在的场家我说了算,年轻一辈的族人全是我的心腹,老一辈的也不能随便干涉我。至于七濑——”的场耸了耸肩,“只要我不随便撂挑子不干,她才懒得管我和谁一起。”

名取没话说了,但他还是蹙着眉头,像心中的千愁万绪无法解开一样。

的场也不勉强他,面前这人钻牛角尖已成习惯,多说无益。

所以他只是走过去,就像曾经做过的那样,张开双手抱住了名取。

“你干嘛?”名取的声音闷闷的。

“周一看起来很想要拥抱,所以我就这么做了。”

名取不吭声了,他把脸埋进的场的肩窝,动作极轻的蹭了蹭。

“我是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也不能保证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但就这么只顾着眼下,走多久算多久,不也挺好的吗?”的场拍了拍他的背,“我是不怕的,周一怕吗?”

过了几秒钟,名取抬手回抱住他。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被人戳脊梁骨、指指点点,被投以异样的眼光,这些虽然让人恼火,但和的场静司这个人比起来,都不那么重要了。

况且,一直以来能真正惹怒他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人。

他们从拥抱里抽离,彼此对视,从一样的红色眸子里看见了一样的情意和笑意,于是他们又交换了一个轻缓的吻,蹭了蹭鼻尖,然后分开。

他们的生活又回归正轨,名取回去补觉,的场则赶回本家,继续投入好似永无止尽的工作中。

但也有什么不一样了。

名取睡了美美的一觉醒来,看见一只纸鹤停在他的窗台边。

他伸手向纸鹤,那只被施了咒术的纸鹤就飞进他的手心。

三只式神在这时也骂骂咧咧的进来了,名取从她们的抱怨中得知的场昨天来的时候还设了结界,似乎是防止女妖逃跑,但她们也进不来。

名取感到好笑又不敢笑,安慰了式神几句,便转身打开了纸鹤。

『明天晚上,去约会吗?去哪你决定。』

纸鹤里是的场规整的字迹。

名取努力想控制表情,可根本控制不了,他在空白处写了回信,然后再次放飞了纸鹤。

明晚见面的时候,买点草莓大福过去吧。

*恭迎第七季!!

*许愿第七季有三春家和依代之乡!

0.

“真是不巧,家里的红茶已经没了呢。”

“名取先生,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清秀的少年紧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看着名取周一的右手,本来白净的手腕上显......

清秀的少年紧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看着名取周一的右手,本来白净的手腕上显现了一条深红色的线,观之不祥、妖气冲天。

“啊,这个啊,不用担心,小问题而已。”名取从善如流地回答,伴着无懈可击的闪亮笑容。

“完全不是小问题吧,那个妖怪的怨念很强,我坐在这里也能感觉得到……而且从刚刚开始,名取先生身上的那只壁虎,就一直没跑到右手上。”

“夏目真是越来越敏锐了呢。”名取略带无奈的笑了笑,“好吧好吧,这确实不是小问题,但也不是高中生该操心的事——”

“是会有生命危险的吧?”夏目截住他的话,“名取先生,我很担心。”

名取那厚重的面具终于有了一丝碎裂的痕迹,他扶了扶眼镜,看上去仍然不愿意开口。夏目抿着嘴,像名取旁边的空白看去——

“柊,你在吗?”

短发的女式神很快显现,她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神情,但夏目笃定她现在一定也是紧皱着眉头,对名取忧心不已。

“夏目,这个——”

“柊,我不是交代了不许说吗?”

柊只静默了一瞬,便转向夏目。

“这是一个女妖的诅咒,这种女妖皆是由年轻女子所化,生前有非常执着的怨念,死后执念缠身化为妖怪。她们会在人类身上下咒,让人类去完成她们生前的心愿,如果无法做到……则会七天内毙命。”

“诶……”夏目的心倏然提起,“那今天是第几天?”

“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名取往后靠在了沙发上,看上去悠然自得。“真棘手呢。”

“笹后和瓜姬…我们三个一直在向其他妖怪询问解咒的方法,但似乎只有了结女妖的怨念才能真正地解咒。”柊轻声道。

“所以笹后才来找我跟老师吗?是不是想请老师看看能不能直接祛除妖怪?”

“从女妖下咒的时候,我的生命就有一部分被她掌控住了,如果强行祛除,说不定我会直接死掉呢。”名取看向手腕那道红线,眼里满是厌恶,“真是下作的手段。”

“那该怎么办?就只有完成她生前心愿这条路了吗?那她的心愿是什么?“

“这就是我们找你来的原因了。”砰地一声,瓜姬和笹后出现在夏目身后。

“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名取抢先回答,“抱歉夏目,这次是我的式神自作主张,给你添麻烦了。这件事——那个女妖的心愿,你完全帮不上忙。”

“诶?是我不了解的事吗?也可以和我说看看,说不定我能帮上你——”

名取看着夏目,那份心累又再度涌上来。他看向手腕上即将夺取他生命的诅咒,终于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我说的帮不上忙是指——算了,夏目,手伸出来。”

夏目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朝名取伸出手。

名取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修长的手指穿过夏目的指缝。

夏目抖了一下,努力把鸡皮疙瘩忍下去。难道这是什么除妖人之间特殊的仪式吗?

名取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线看了一阵,遂放开了夏目的手。

“完全没用,你们死心了吗?”

夏目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那句话是对式神们说的,他回过头,看见垂头丧气的三位式神。

“名取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目……唉,诅咒我的这只女妖,生前是个十多岁的少女,身世凄惨,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男人,却在告白前夕惨遭横祸而死。故而产生了强大的怨念,化作女妖。”

“那,她的心愿该不会是——”

“她想让我代替她谈一场恋爱。”名取面无表情的说道。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响起猫咪老师放肆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谈恋爱,你?”猫咪老师笑的在地板上滚来滚去。“衰人名取要谈恋爱,哪个女的这么倒霉哈哈哈哈哈哈。”

“老师!”夏目忍无可忍,“太没礼貌了!”

名取倒是不在意,反而跟着笑了两声。

“应该这么说,她希望我能与他人行一遍恋人之间会做的事,也算了结心愿了。”

“所以刚刚才握我的手吗?那您说没用是指?”

“这个诅咒,不,这个女妖,好像可以辨识出我做这些举动的时候,是不是真心的。”

如果只是抱着敷衍了事的态度,是行不通的哟,除妖师先生。

在他的梦中,那苍白的女妖噙着阴冷的微笑,冰冷的长发贴着他的面颊。

“……你有心上人,但我没有。若你不接受这种方式,那我也没办法。”

“不,你有。”女妖漆黑的眼瞳居然带上几分怜悯,“你和我很像,不但有心上人,而且对方也不知道你的心意……你实现我的心愿,也是在帮你自己呀。”

“一个在我身上种下诅咒的妖怪,居然可以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名取冷笑,“我没有这种执念,我也不需要和他心意相通。他一辈子不知道这件事,我反而没有心理负担。”

“你说谎!”女妖怒道,“只要有所求,便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淡然,人与妖都是一样的!”

名取从梦里醒来,从手臂到指尖都泛着一片针刺般的细痛。

那是女妖在他身上留下的怨念。

“谁说我有所求了?”名取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着。

他从不对那个人抱有什么特殊的期待,不求立场一致、不求改变对方,自然也不求什么情投意合。

所以他这么多年能和那人公事公办、互不干涉,这种复杂又讨厌的心情,当然也不能指望别人理解。

尤其还是个生前只有十多岁满脑子谈恋爱的女妖怪。

“名取先生?名取先生?你还好吗?”

“可是,解咒的方法还没找到。”夏目心里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派不上用场,“我会去帮你问问其他妖怪,说不定他们会有办法。”

“好啊,真是谢谢你了。”名取摸了摸他的头,“放心吧,我想做的事还没做完,不会轻易去死。“

名取在夏目走后便疲累的躺倒在沙发上,这条红线缠在他手上,不仅仅是个不那么美观的装饰,还会吸收他的气力。

柊一言不发地站在他身边,视线透过面具死死地钉在那条红线上。

“虽然对夏目那么说了……”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让他去求那个人,去把深藏内心的情感完全剖白,名取宁愿自己就这么死了。

门铃声在此刻不识时务的响起,名取下意识便以为夏目又折返回来,便拖着脚步走到门边按下了通话键。

“怎么了?有东西忘带了吗?我让柊送下去。”

那边安静了几秒,随后——

“我没有东西落在你家,倒是有东西要交给你呢。”

那个声音低沉又有些沙哑,却让名取仿佛遭了雷击一般往后退了几步。

“的、的场静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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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家主最后一刻才出现?(自我怀疑中)

#爱看,于是就写了!

#双杀手,就是那个著名的,那个,“认识?”“睡过。”

“名取,这是你这次的任务目标。”

boss将一张照片反面朝上推到名取周一面前。

名取周一了然,伸手接过那张照片,翻过来捏在手里,只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了,名取?——认识?”

名取周一沉默了几秒:“睡过。”

“……”boss通过这一句简单的短句脑补出了什么是名取周一想不到也不愿意去想的,他只听到boss说,“挺好的,有助于完成任务。”

照片上,是一个刘海儿长到遮着右眼、头发长......

照片上,是一个刘海儿长到遮着右眼、头发长得束起来垂在右肩的男人,他撑着一把油纸伞,面对着镜头露出神秘的笑。

睡过,名取周一难得走了个神儿——而且技术不错。

名取周一是一名杀手,并且是一名十分优秀且赫赫有名的杀手,是八原排行榜乃至于全日/本排行榜上常年的第二名。

第一名是他从未超越过的的场静司,暂且不提。

名取周一的业务水平极佳,被他划为任务目标的人基本活不过一个晚上。

所以这次也理应如此。

至于要问他为什么会和照片上的这个人认识?

——那可真是说来话长了。

平时为了放松,名取周一会偶尔喝一点酒,也会有惯去的清吧,一来二去的,就和老板和几位常客混了个脸熟。

不过他倒是没有主动和他们交好的意思。

对于用大冒险输了当借口来搭讪的男男女女,他也只是一味地笑着拒绝。

这天,他惯例来到一家清吧,要了一杯酒,一面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一面偶尔喝两口酒,忽然,他注意到不远处来了一个生面孔。

在名取周一刚刚想从那位女性身上收回目光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男人端了杯酒走过去了——那是这间酒吧的常客之一,爱好是和美女喝酒,然后约她们去小酒馆二楼的宾馆。

他一定会失败——不知道为什么,名取周一就是这么认为的——哪怕他只见过这位女性这一面。

意识到自己看了那边太久了,他赶紧把目光挪开了,专心地喝自己的酒。

就在名取周一保持着脑子里的最后一丝清明准备和老板告别的时候,他的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居然是刚刚的那位女性。

“这位先生,”那位女性优雅地朝他颔首,笑道,“可以请你喝一杯酒吗?”

和她的外表相称,她的声音也是知性优雅的那一种类型。

名取周一很快就意识到在美丽的女性面前走神儿好像有点儿不太好,但在他刚想展现自己完美的笑容的时候,那位女性就自己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然后把酒杯抵到名取周一唇边,凑近他的耳边,轻声笑道——

“放心,我还不至于用这种手段。”

男的?!

不,应该是伪男声。

直到站起来,名取周一才发现,面前的女人,跟他差不了几厘米,甚至因为头上戴着的黑色的头纱,看起来还要比他高上那么一块儿。

两个人上了小酒馆二楼的民宿,临上楼梯,名取周一还被吧台后的老板吹了声口哨儿。

名取周一莫名地感觉脸有点儿热。

“我姓黑峰,”女人把头纱摘了下来,挂在房间角落的衣帽架上,回头冲名取周一笑——那笑容很温柔,“黑峰美彩。”

但是是纯正的男声。

名取周一盯着他含笑的暗红色双瞳:“我叫名取,名取周一。”

“好,周一さん。”

对于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名取周一无法评价,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黑峰美彩打了打自己的裙摆,趁着名取周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他的外套掀下扔到床下,拽过他压在床上,右手支撑着身体压在名取周一身上,将人牢牢地禁锢在了自己的身下,而左手却又以极其温柔的力道执起对方放在他自己身侧的右手十指相扣按在耳侧——

“来和我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吧。”

“……等等!”

男人?!

转天名取周一醒来的时候,黑峰美彩已经离开了,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身上的清爽昭示着黑峰美彩给他做了清理。

名取周一沉默着,用打火机点燃了这张纸条,随手扔进了便携烟灰缸里,只不到一分钟,纸条就化为了灰烬。

一夜情的对象,留哪门子的联系方式。

尤其这还是个男扮女装出来骗人的家伙。

六、

正因为清楚他最真实的模样,所以才能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他。

名取周一捏着照片,站在小酒馆的门口,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摇了摇头,把其他想法抛出脑海,名取周一推开那间他和黑峰美彩第一次见面也是唯一一次见面的小酒馆的大门,准备去到几乎已经变成了他的专属的位置,却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黑峰美彩。

他还是坐在那天的位置上,只不过换回了男装——不过依旧很受欢迎。

名取周一定了定神,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过去。

他将黑峰美彩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屈指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叩了叩,冲仰起脸来看他的男人扬起一个笑:“支持再续前缘吗?”

让他死在床上,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七、

黑峰美彩跟在名取周一身后,走过熟悉的楼梯,又拐过熟悉的转角,再次踏进了那间熟悉的房间。

名取周一摘下围巾,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回过身去看黑峰美彩,结果自然是又被对方压倒在了床上。

趁着黑峰美彩解衣服的扣子,名取周一的短刀就从袖口露了出来,结果还没抵上人的心脏,就被黑峰美彩一把抓住了手腕。

名取周一心下大骇。

只听黑峰美彩含笑的声音传来——

“的场静司,周一さん听说过吗?”

八、

的场静司,八原排行榜乃至于全日/本排行榜上永恒的日不落。

九、

名取周一忽地笑了:“原来是你啊。”

是了,他早该想到的——如果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个普通人的话,又怎么会有人想要花钱来买他的命呢?

“我花了一百万来买自己的命,只是想换得和你再见一面,”的场静司也笑了,“怎么样,周一さん?——愿意和我一同沉沦吗?”

#是一点点的、关于染头发的小记

#你们不叫染发组谁叫染发组

#私设很多,望见谅(鞠躬)

苏沐秋、张佳乐和黄少天一开始的发色其实是十分简单正常的——是在棕色和栗色之间来回变换的,然而方士谦——

在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方士谦就染着一头时尚的白毛儿了。

唯有方士谦,依旧坚挺着荣耀职业选手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纯白战神。

顺带一提,之前三人一人送了方士谦一盒“纯白地狱......

顺带一提,之前三人一人送了方士谦一盒“纯白地狱”的拼图,气得方士谦在四人小群里疯狂刷屏。

不过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全部拼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就真的不能在理发店四连坐一起补色吗?

当然可以。

四个人相继退役之后,商量了一下,最后达成了一个共识——于是他们后来就找了个离彼此的城市的距离都差不多的中心城市同居了。

啊不是……合租了。

位于市中心和市郊的大约中点处的一个别墅,家具齐全,还带花园,被几个“财大气粗”的“前”职业选手直接全款拍下,然后拎包入住。

几个人在家里又养猫又养狗,又上房又揭瓦,某天早上起来,方士谦突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我头发掉色了!”

张佳乐嘴里叼着牙刷,从隔壁房间探出了个脑袋,满嘴泡沫含糊不清地又给了他一记重击——“上个礼拜就掉了吧——你没注意到吗?”

方士谦大惊:“你怎么不告诉我?”

张佳乐把泡沫吐掉,漱完口随口道:“哦,我故意的。”

“张佳乐!”

“略略略!”

其他三个人的发色也都掉了不少,经过一致商量,打算找个下午去理发店四连坐补色。

但是其实理发店是没有那么多理发师可以同时供他们四个造的。

当店主委婉地表示他们店里算上他本人只有三个能动的理发师之后,四个人都沉默了。

在叽叽喳喳地商量了不一会儿之后,他们决定先让方士谦和张佳乐先上——因为他们的头发需要漂的遍数是项大工程——至于黄少天和苏沐秋,则是需要轮流坐剩下的那一个位置。

店主当即表示没问题,开始给他们轮流洗头——但是给正在洗头的人拍照片就没必要了吧!

用方士谦的话说——多亏我的帅气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抗造,而且张佳乐你是不是没关闪光灯!苏沐秋你拍什么拍!你去拍黄少天啊!

苏沐秋和黄少天的发色其实很容易搞,基本是一两遍就可以收工了,而他们两个都收工之后,张佳乐也差不多完事儿了。

在用大量的插科打诨和说笑打闹麻痹了理发师之后,店里来了几个小姑娘——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嫌弃学校的理发店又贵剪得又不好,于是几个人一起坐地铁来了这家店。

几个小姑娘一进店眼都直了——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热血的年纪,喜欢打游戏,喜欢跑比赛现场,还喜欢吵冠军到底属于哪家。

冷不丁一见到真实的电竞选手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肯定是会激动上好一会儿的。

几个小姑娘在原地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儿,才派出了一个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女孩子来到坐在沙发上等待方士谦的三个人面前。

三个人当时正在用手机联机打斗地主,由苏沐秋开了个房间,其他两个人火速加入,方士谦当时还嚷嚷说你们怎么不带我。

张佳乐说是你自己手速慢,怪谁?

黄少天说你就好好坐着吧,等他们打够十五局重开的时候再换人。

方士谦只能坐在那里刷空间。

女学生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刚刚打到第十局。

总之目前胜率相当平均。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抬头,有着中华美德优良传统的他们立刻就放下了手机,开始全心全意地和对方交流,当得知对方只是想合张影并保证不会乱发的时候,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张佳乐开始出损招儿:“看见那个正在等着漂下一遍的白毛了吗?可以先去和他合一……”

几个女生表达了一下对他们的喜欢以及对战队的支持,差点儿掉眼泪,说就算他们不是一个战队的,也会支持他们每个战队、支持国家队的。

等到他们几个出了理发店,其实还没怎么缓过来。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苏沐秋:“没想到我们都退役了,还能有人记得咱们啊。”

方士谦接了一句:“这我就要把当时出国的那句话又拿出来一遍了——咱是退役了,又不是死了。”

黄少天拍了拍张佳乐的肩膀:“没事,乐乐,想哭就哭吧!”

“黄少天!”

总而言之,在这个信息快速更迭的快餐时代,还能有人记得已经退役的他们,记得他们曾经为各自的战队所做的一切,记得“中国队是冠军”这句口号。

在他们看来,就已经很让人满足了。

四个人刚从理发店出来,周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发胶的味道,但依旧让人很安心。

“我要吃炸酱面。”

“自己做!”

套了模板,感觉和箱包适配度太高于是摸了()

#是三则聊天记录(我杜撰的)

#总而言之请吃!这算混更吗?这不算混更吧!(喂)

四、高中生们的场合:

名取周一:听说你今天去我学校找我了?

的场静司:对啊、不过周一さん不在呢

名取周一:抱歉……今早起来突然发现自己感冒了、现在还没缓过来

的场静司:周一さん、你知道吗

名取周一:?什么?

的场静司: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你是不需要感到抱歉的哦

名取周一:……

名取周一:总之你找我有什么事?

的场静司:话说回来

的场静司:周一さん的人缘还真是差啊^^

名取周一......

名取周一:你说什么?!

的场静司:哈哈、因为我问了两三个人、他们都完全不知道你今天没来上学诶

名取周一:你是不是问到外班的人了?

的场静司:可能吧

的场静司:但是冲着周一さん的脸和性格、应该是会被很多人注意的吧?

名取周一:为什么会这么想……

名取周一:我的性格很怪吗?

的场静司:不、很可爱哦^^

名取周一:你这家伙太恶劣了。

的场静司:那我去探病吧?

名取周一:不

名取周一:别来

名取周一:等等

名取周一:你别来我家

的场静司:话说晚了我已经出发了^^

名取周一:会传染给你的

的场静司:不会的、我的身体很好

的场静司:总之我会顺便把周一さん的作业带过去的

名取周一:你还进班了啊……

的场静司:周一さん的父亲在家吗?

名取周一:在。

的场静司:那我要不要翻窗台?

名取周一:……?

名取周一:你不觉得这样很像……吗?

的场静司:是像什么呢^^

名取周一:……不、没什么……

五、的场静司生日的场合(dk时期):

的场静司:周一さん?

的场静司:周一さん——

名取周一:刚才在工作、有什么事吗

的场静司:啊、是又被委托了吗?

的场静司:真是了不起啊、周一さん^^

名取周一:虽然看不到你的表情、但总感觉你在阴阳怪气

的场静司:怎么会呢^^

的场静司:是最近在除妖人之间掀起讨论的那个大妖怪吗?

名取周一:怎么、你也瞄上了这个妖怪吗?

的场静司:没有。

的场静司:只是想问问周一さん有没有受伤罢了。

名取周一:你在瞧不起谁?

的场静司:那就是受伤了

的场静司:周一さん你知道吗?

的场静司:你特别不会说谎

的场静司:只会单纯地转移话题、是不足以让别人相信你的哦

的场静司:就像上次周一さん骗我说你只是感冒、结果是高烧到39度一样。

名取周一:就是破了点儿皮、已经包扎好了

名取周一: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名取周一:你刚刚找我是想要说什么?

的场静司:又在转移话题了呢

名取周一:快说

名取周一:明天?

名取周一:明天应该是有一场和经纪公司的见面

的场静司:明天我过生日

名取周一:但也不是不能翘掉

的场静司:诶?这样好吗^^

名取周一:你这话不就是明摆着不想让我去吗

的场静司:可是和经纪公司约好的会面、不好直接翘掉吧?

的场静司:周一さん的面试是几点?

名取周一:晚上七点

的场静司:应该也没有多久吧?我陪周一さん去吧

名取周一:?!

的场静司:这么一想好期待啊、可以看到周一さん的临场表演了^^

的场静司:会考什么科目呢?

的场静司:周一さん会试剧本吗?会临场发挥吗?会唱歌吗?

名取周一:。

名取周一:一帧也不会让你看到的^^

六、名取周一生日的场合(成年时期):

名取周一:的场さん、明天我有事

的场静司:在私聊就不用称呼“的场さん”了吧

名取周一:静司、明天我有事

的场静司:是临时安排的握手会吗、原来如此、那我们约后天吧

THE END
1.女子跳楼拿命控告遛狗不拴绳坠楼女子姐姐:希望大家不要网暴养狗人卢女士与物业的聊天记录截图 卢姐姐告诉《新民周刊》,此前他们一直向社区、街道和网格员反映,一直未有进展,对方称,要处理一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社区也回应,当时卢女士在群里发声,但并没有艾特他们,对于不牵狗绳的现象,对方也只是表示,有人反映,就会有处理。 https://m.acfun.cn/v/?ac=32455330&type=article_2
2.犬证办理】养狗有哪些重要注意事项?犬证又该如何办理?戳视频,一起了解!@平安无锡 江苏政法的微博视频 529次播放 2:32 38 32 280 科新公安 8-8 14:08 #我为群众办实事#【警民聊天记录“曝光”!被暖到啦 】小小暖心事,浓浓警民情。近日,@科新公安 战训大队民警在辖区开展犬只管理工作时,与辖区犬主...https://m.weibo.cn/search?containerid=100103type=1&q=%E7%8A%AC%E8%AF%81%E5%8A%9E%E7%90%86
3.家里养狗以后,一对情侣的聊天记录...笑死...来自萌宠星光秀家里养狗以后,一对情侣的聊天记录...笑死我了! ?收藏 转发 评论 ?赞 评论 o p 同时转发到我的微博 按热度 按时间 正在加载,请稍候...上海派斯宝宠物用品有限公司 ü 未年审 审核时间 2018-07-02 ü 简介: 萌宠一秀千金来 更多a 154关注 203421粉丝 1587微博 ...https://weibo.com/5034832438/GpoZzc31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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