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rrender视频中备受期待的被jianjin的“fan扛”路线!!
汉化完整版地址:【步骤】红心点赞+蓝手推荐→私信博主要汉化地址及密码是的!长达13分钟!!!!
未经允许,请勿随意转载发布至其他平台哦!
Coyba&Mijinko...
Coyba&Mijinko两位老师的明主mmd视频整理:
汉化及字幕制作:安优
再次感谢安优老师!
不得不说选第二条路线更香了啊!!!明智黑化的更厉害了www!!
一定要看到最后!注意结尾处亮点哦!!
疲惫侦探王子x
*ooc预警
*第一次长篇尝试
*有私设的渊空和旅空的结合体颓废金毛,散的性格更偏向黑散和流。
*狼王哨兵空×黑猫向导散
接受以下
探索冲不破末日的枷索,梦中之梦破碎后只留满目痍疮。在这死寂中只有你我站起。救赎幸存者最后的希冀。
终结之时,超越了一切的是——
*******************************************
有的研究者称它为进化的筛选,到底是筛选掉了世界上大多数的普通人。不知名的尸体在如同冰封的浓雾中或成为永不腐化的冰雕,或成为无名生物的口中之食。伴随着浓雾的低...
有的研究者称它为进化的筛选,到底是筛选掉了世界上大多数的普通人。不知名的尸体在如同冰封的浓雾中或成为永不腐化的冰雕,或成为无名生物的口中之食。伴随着浓雾的低温侵染了仅剩的土地,人们被迫聚集起来,为了一丝光和热奉献自己一生。
这是第九次人类大型基地被毁。
月亮?它现在已经是灾难的计时器了。只要月亮开始变暗,就意味着铺天盖地的几乎凝成实体的迷雾即将到来。
风雪带来消亡,迷雾中的异变也带来灭亡。入顶的高楼被植物拉下云霄,行动的机械被巨大的植物摧毁核心,一切都失去了动力。
高烧近一周,向蒙德行进的旅程不得不中断在危险的空旷地区。今天空好不容易有所恢复才出来透透气,顺便检查“派蒙”的状态。
按照之前的计划,空是要在燃料耗尽之前到达蒙德做补给的。然而这场病来得太过诡异,空不得不在这之前去一次须弥。那是一个漂泊的组织,在长期奔波的人中曾有过“须弥靠着某位向导的精神图景连结”这样的传言。
真相这种东西怎样都无所谓,反正他只是在漫长的人生中找几件事做而已,这些东西的价值还不如派蒙的一条开机语音——
“你好,‘旅行者’号为您服务。我是派蒙,早上好,探索者。”
“早上好,派蒙。”
熟悉的开机语音,熟悉的冰冷干燥的空气。空深吸一口气,又被凛冽的寒风呛了个半死——熟悉的感觉。
为了保证户外生存,在空发烧时就已经将“旅行者”号关机,只留下最基本的恒温系统,没想到派蒙还能开机,还以为又要用热源一点点烤机身呢。
“我还不错,起码现在没问题。派蒙,检查一下机体。”
半透明的派蒙从大型机车的车身飘出,给自己带上了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单边眼镜。但那种东西在派蒙身上违和感很强,反而有点不伦不类的可爱。
“部分模块冻伤,外壳划痕严重,燃料剩余三分之一。看起来还好,可以坚持十天半个月。怎么样空,我是不是超级厉害,关机状态还能开省电模式!”
这大概是派蒙唯一的缺点,无论堆积的指令再怎么让它像一个人,却还是逃不开冰冷的算法,只是让过程更加生动而已。
空翻回驾驶位,打开在户外几乎完全没用的个人终端。那里面存着出发前询问的位置,纳西妲传来的坐标展示须弥目前在西南方位的一个还没有完全异化的丛林里。
这几乎是为空量身打造的目的地,因为再不可能有比“旅行者”更适合这样的野外环境的装甲机车了。
它的底盘很高,能够应对险峻的地形和河流。在所有已知的出行工具中,它无疑是最适合长途旅行的机车。轻易掀飞任何人的寒风沙尘也吹不翻“旅行者”重达几吨的底盘和轮胎。坚硬的车身在任何环境中都有着较高的防御力,旁人望而色变的异化丛林对“旅行者”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灌木丛罢了。
空叫出派蒙,像往常一样发出前进的指令:“规划路线,尽可能找有掩体的地方。我们去须弥,坐标查找纳西妲发来的信息。"
速度不太够的“旅行者”能够抗下部分迷雾,但实在有限,尽管异化丛林的距离并不远,却只能受限于速度分成三段路程,借着掩体走过一段无聊的路。
那个人在这方面倒是出彩。那个追求权力、地位、与力量的现须弥囚犯,空帮须弥解决的那位麻烦本人。
既然是去须弥的话,时隔一月,在返回蒙德途中的情况下,空仍会回想起那张让人惊心动魄的脸。以及命悬一线的日子。
这位愚人众的雇佣兵——散兵。在须弥时曾因某种特殊的身体状况而陷入高烧,导致神志不清,似乎还拥有了某种可以让他人体会自己的情感的能力——大概就是他身为向导所拥有的异能。
空与他对打了一百六十八次,才借助净善官的能量防护系统的压制把他和他那台机甲制服。
而这期间这位神通广大,任务完成率百分百的雇佣兵所埋伏的“地雷”被引爆,在各种领域都把须弥掀了个底朝天,甚至扯出了前任大贤者阿扎尔的权谋计划和须弥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桩学术属败案。这里面甚至还有已经彻底沦陷的稻妻的影子。
——凭心而论,这人简直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去哪哪里就不安稳。但同样的,他拥有着与其破坏能力相匹配的实力。他会是个不错的对手,也会是个不错的倚靠。若不是散兵太过不稳定,空一定会考虑与他同行一段路。
然而现在的须弥太缺一个这样强有力的战斗人员,空明白纳西姐不会关他太久,很可能这次过去那位就已经被放出来了。
愚人众……真是“人才”辈出的地方。空的思考停留到这里,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第六天傍晚,空再次站在了“理论的天堂”——须弥门前。却看到纳西妲亲自站在这里等他。身为须弥的主脑,这样的接待对于纳西妲来说足够庄重,太过危险。
“发生什么事了?”
纳西妲对他笑了笑,但很快就用严肃的神情取代了这一丝笑意。她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我能推测到一部分——
——那个名为的‘筛选’的人体异化现象。须弥对这个现象之于散兵陷入混乱之后的表现进行了研究,而结果出乎人意料。”
“空,我想,这很可能不是简单的自然环境带来的进化筛选,但我们找不到人为的痕迹。”
空捧场的说:“纳西妲做出这样的推测,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吧。”
“是的。我想你还记得“散兵”斯卡拉姆齐。他大概是因为败给了你,决定以配合教令院进行生物研究的方式弥补。研究进行了一个月,他就在这一个月中意识返复下沉又清醒。他本人对此并无太大反应。
可无论怎样抽血检验、模拟当时的身体状况,都无法得出哪怕一条有用的结论。所以根据他当时展现出的影响人精神的能力,须弥开始研究这场‘筛选’对精神层面的影响。”
纳西妲深吸一口气,须弥只是一个组织,本身只能做一些信息处理,太多惊世骇俗的消息都是从这里出发的,这也意味着每一位须弥的领航员都有着对重大消息临危不乱的能力。
她郑重又缓慢的说:“异化破坏了许多精密的探测仪器,但就此前的粗略结果来统计……我想,我们都误解了一件事。不是浓雾带来了‘筛选’,而是‘筛选’带我们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
“虽然以我们目前的技术还无法探寻到原因,不过经过须弥全体的采样之后,结果已经出来了:9.8%左右的向导和哨兵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我们对此做了足够精细的划分。”
“超越者——空,愿意为您效劳。希望须弥能提供有关委托内容信息和旅程的燃料,当然还有报筹,毕竟我也要吃饭的。”
纳西妲笑了笑,大概是这么久的焦头烂额之中唯一的一次。她也像空一样,正式地递过去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那时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份文件最后承载了人类对于自身探索的所有成果,送所有的幸存者回到了充满希望和绝望的旧时代。
它带着幸存的生命来到了“破土”的时代。
但此时的空却在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后悔,却没办法临时收回承诺转身离开。旅行的经验发给他一种直觉,他会为此奔波一生的直觉。
明明是为了偷懒才来须弥,却接下了一个这样的委托,没头没尾没目的没头绪,一看就是个大麻烦!空闭了闭眼,消极怠工了一次,没有当场打开文件夹。
纳西妲眼神瞟向文件夹,示意空记得看:“另外,我还有一件个人委托,在文件夹的末尾,一并交给你了。”
他麻木的点了点头,在纳西妲的目送下推开门离开。从须弥的大厅里右转只有一个房间——实验室。想来有一些事情是普通的医疗器械或手段无法做到的。
虽然应该现在就翻看资料简单了解内情,但连续两个月的奔波和一场大病的空决定消极怠工一次,实在不愿意面对这份长期任务。
这也让他错过了可以了解检查过程的机会。
走廊尽头可以听到一些交谈声,在这之外只有自己的脚步声,之后只要推开虚掩的门就可以开始今天的最后一项行程。
他敲了敲门,没有关严的门缓缓开打,偌大的实验室里只有两个人。
“散兵?”他怎么会在这?
“怎么,布耶尔没告诉你吗?”位置上的人没起身,甚至懒得转身用正脸看空。就这样用手撑着脸,百无聊赖地开口。
“我仍是须弥的囚犯,只不过眼下须弥要借助我的身体做一些研究罢了。”
言下之意实验结束就仍然要被锁进监牢。
两人显然都没能适应突然转换的身份和立场,简单的两句话就让气氛遂渐变得剑拔弩张。好在提纳里适时打破了僵硬。
“空,躺到那边的床上就好。”提纳里从一些实验器材前转身,像一位老友一样娴熟的告诉空接下来的步骤。
他像是看不懂气氛,但实际却是同时给了两人一个台阶。一个是曾帮助过须弥,下意识对曾终的敌人升起防御的好友;一个是自己目前的研究对象,同时也是临时的同事。
只有这两个人,提纳里完全不希望他们产生冲突或矛盾,一点都不希望这两个人在这里打起来。好在他们俩似乎也不想在这狭小的地方产生什么矛盾,就顺着台阶各退了一步。
空走到床前,沉默地躺在实验器材中间,让提纳里给自己带上连着许多线的头盔。
困意铺天盖地的席来。
“或许你可以对他态度好一点。”
“从他对我的敌意来看,你的说法并不现实。布耶尔不会不考虑空的态度,如果这就是经由她深思熟虑之后的命令,那么我也没必要虚情假意。”说到底,这个只有雏形的计划只是异想天开而已。
什么计划和我的态度有关?我不是已经答应纳西妲……
“哼,你们就不怕我……”
合作?磨合?
交谈声声音浙渐远离空的耳畔,意识在一片黑暗中下沉,过往的记忆变成藏在磨砂玻璃里的幻灯片,一幕幕涌现在意识的海洋里。
这是彻底进入精神图景前的必经之路。
再次睁开眼,空已经来到了一个从未见过却意外眼熟的地方,而自己正躺在草从里,在一片午后温的阳光下。
“醒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提纳里的声音适时响起。
“……还真是和他本人性格一样啊。”
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性格?身体倒是还好……
“那就好。这个地方叫做精神图景是你的精神的具像化产物之一。我见你一切正常,就只是遵循纳西妇的指令为你做了精神检查。既然你能在仪器作用下的梦境里保持清醒的话,就说明你拥有精神图景,大概是分化了。”
提纳里见空面色仍有疑惑和紧张,觉得他或许是因为内心想法被窥探而不舒服。
“放心,确认你安全之后我就关闭了精神共享,你在心里的话我们不会知道了。不过,你没看纳西妲给的资料吧。”
这是个陈述句。
那份资料非常全面,几乎是须弥近几十年所有的研究成果,从名称到具体的实验过程全部都有记录。然而现在在精神图景里编花环发呆的人连初入精神图景的过程都不知道,显然连资料第一页都没看。
细微的纸页翻动声和提纳里的声音同时响起,空分辩出那是散兵在翻什么东西。那声音在提那里的语速下显得略迟缓。这样安静工整的风格是稻妻的礼仪。
须弥是现存书籍、资料最多最完整的地方,这里的人以读书为荣;虽不会特意翻得哗哗作响,但也不会刻意压低声音。
然后走神的空错过了提纳里的话。
“……再去找一只和你共享感官的动物。”提纳里说。
“什么?”
“什么什么?”
“呃……整个句子?”
“……我说的很仔细了,你刚才走神了?!”崩溃的声音在空的脑海里响起,显然空的心不在焉对提纳里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对,对不起嘛。麻烦你再说一遍吧,我这次一定好好听,真的。”
提纳里对着屏幕中双手合十的金发之人捏了捏眉心闭掉麦克风,转头对身边观看具体流程的散兵说:“我再也没见过比你更配合的人了,拜托让所有来我这里的人都变成你这样吧。”
书页悠悠翻过一页,散兵维持着空进来时看到的姿势,依旧毫无波澜:“这对我可算不上夸奖。还是你觉得实验体毫无反应是件好事?”
“……除了那张嘴。”提纳里更崩溃了“求你了,别用它说话。你们这些常在围墙外面的人能不能正常点啊!”
桌子上凭空出现的黑猫优雅的走到了提纳里的视野里伸了个懒腰,狡黠地舔了舔爪子。精神体的行为通常代表了主人的情绪。提纳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机械地转回头去,麦克风不知什么时候被那只存在感不强的猫按开了,屏幕里空一脸尴尬地捏了捏鼻子。
提纳里嘴抽了抽,几乎隔着屏幕与空对视上。
“提纳里一共说了两件事,探索精神图景的本质,也就是核心,以及找一只共享感官的动物。”散兵看着空瞄向监测摄像的眼神若有所思的舔了舔尖牙。“抓紧,后面还有别的事。你也不想在这耗一天吧。”
黑猫灵巧地用尾巴尖关掉了麦克风。在操作台上优雅地迈着方步跳到了不知名的角落。
“散兵,拜托你少开这样的玩笑好吗?”
椅子转了半圈,上面的人对提纳里露出一幅无所谓的表情:“一个被软禁在这的犯人也就只能这样找找乐子了。再说空不会介意的,那可是大名顶顶的“旅行者”的主人,怎么会在意这点小事?”
还没有找到精神体的向导叹了口气,说:“首先,无论是须弥方面还是我个人,都没有把你当作囚犯,现在不让你出去只是为了控制舆论而已。其次,无论空在不在意。我想作为朋友。这种话是不方便在他的敌人面前说的,这会让我有与他交恶的嫌疑。”
椅子转回原位,散兵又去研究那一片雨林的精神图景了。他的一些恶作剧的小心思很明显,但每当这种涉汲哪怕更深一点的情绪,提纳里都看不清,也不确定他听进去这番话多少。
唉。如果不是纳西妲来亲自劝导他,太多时候他都不会与旁人说更多的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让他配合又是怎么确定他的忠心的。
没有太阳的精神图景里温暖的柔光愈发耀眼,投射向四面八方重叠起来的影子也越来越短,现在这片草原温暖得就像冬天的被窝,让人昏昏欲睡。
空打了个哈欠,对外面的提纳里说:“我可不可以睡个午觉?”
“你还没醒呢,空,你的身体还在床上。无论哨兵还是向导,精神图景的内部都带有一定的暗示能力,通常情况下不会对一个入侵者很友好。虽然他是你的精神图景,但毕竟我们是借助外力强行进去的,还是警惕点为好。”
“我尽量打起精神,哈欠——先找什么?”因为赶路许久没有休息的空在他自己的精神图景中的暖阳下打了个哈欠。
“先找核心,可以看作是有独特特征的标志性地点,再找精神体,一只和你共享感官的动物。"提纳里头疼的叹了口气。
“不要总是心不在焉,精神图景反应你本人的性格和能力,哨兵的图景更是78%都存在危险性。这种情况下……空!你还好吗,能听到吗?空!”
近乎晕眩的困意袭卷而来,空扶住额头,试图保持清醒,但身体还是擅自卸了力道,瘫倒在地。半梦半醒之间,空听到一声狼嚎,紧随而来的剧痛也没能阻止铺天盖地的困意,他就这样闭上眼睛……
■■■■■■■■■■■玻璃破碎声……■■■■■■■■■■■■话语声……■■■■■■■■■■■■■什么都,看不清……
■■■■■■■■■■■■■■■
清醒时空还在入睡的那张床上,不同的是痛觉仍留在神经上,以及身上多了几根绑带,空疼得绻起身体才感受到它存在。一掌宽的束缚甚至被他挣断了一根。
“……提纳里,我刚刚……”
“你可算醒了,"提纳里严肃地撑在床边。“在精神图景里失去意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搞不好……”
“不,那些都先等等。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种活计下次谁爱来谁来,我再也不来受这个气了!提纳里深吸一口气,屈伸弹了一下空脑门,听到空真假掺半的一声哀嚎才觉得心情好了点。
提纳里伸手拆下靠近空脖子的束缚:“你先别急,那些问题都会说到,我必须从多说一点你才能理解。对了,不许再打断我讲话了!”
“根据你刚刚失去意识后的表现来看,你是一名哨兵,一旦在精神图景迷失,也就是陷入夜游状态,搞不好会把这里夷为平地。
还好你还没能与精神图景融合,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关于这件事你要感谢散兵呢,我没有精神体,没法冒险给这种状态下的你做精神疏理,是他跟你做精神链接把你叫醒的……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床上除了空还趴着另一个人——散兵。他看起来像是累极了一样,枕着自己的手,旁边有两个人说话都没能吵醒他。
他的精神体倒是很有精神,用一副高傲的姿态端坐在主人脑袋边,尾巴尖时不时抬一下,对他们的谈话发表看法。
真惊人,之前空完全没注意到他。
猫主子居高临下地接受来自人类的目光,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
“……无论你相不相信,空,他现在确实处于中立,甚至可以说是更偏向我们这一方。”提纳里伸出一只手挠了挠猫主子的下巴。
“另外,对于还没有融精神图景的哨兵或者向导来说精神梳理和精神链接都很方便,这些基础知识你应自己回去翻资料,远比我讲得更全面。给你做梳理最危险的地方是你的精神图景太危险了,如果向导没有攻击力的话很容易命丧黄泉。
然而须弥目前没有关于如何让向导产生攻击力的研究结果,这似乎是某种天赋。不过愚人众有不少攻击型向导。
气氛诡异的治默了一下,提纳里补充道:“对其他人来说。”
见自己的任务完成,提纳里将溅得到处都是的玻璃渣碎掉的各种物品残骸收拾起来倒掉。空这时才看到实验室的一片狼藉。
出于惹了许多麻烦的愧疚,他想起身帮助提纳里一起收拾,但身上却完全提不起力,甚至连实验室中的玻璃碎屑都看不清。
“提纳里,我这是……”
提纳里疑惑的回头,看到坐在空肚子上的精神体缓缓起身,迈着四方步若有所思地从空的肚子上走到锁骨中间,端详着空的表情。
眼睛里充满幸灾乐祸。
如果眼神会说话,空绝对能在那双青色的竖瞳里听到一句:“呦,你也有今天?”
这不是精神体,而是散兵用精神体的视觉在看着他。
猫主子眨了眨眼,堇色的瞳孔渐渐扩散变回椭圆形,见主人醒了就像一个碰见主谋的从犯一样开心,优雅地一步一脚印走回去跳到主人肩膀上,美美回到精神图景。
“你都不知道失去理智后你是怎么乱来的,应该是散兵为了让你安分点吧。”提纳里回头看见这一幕,稍加思索得出结论。
“哦,你醒了啊。你跟他说说发生了什么吧,我先去找纳西妲,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她应该也非常担心我们。”
“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可别打起来,千万别打起来!”
实验室的门从内侧被推开,外面却是不原来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色赶廊。无数房间和各式建筑被压缩在短短一步的距离中。在光怪陆离的景像之后,是一个门框,带着藤蔓的花纹,内侧是又一个硕大的建筑,和无数扇门。
两人目送他离去,一时都没有开口,虽然空是因为第一次见到那样奇异的场景而被震惊到说不出话。
“好了,在我反悔之前,有什么快问。”散兵坐在空床边,撑着脸漫不经心地说:“当然,没用的问题我一概不会回答。”
“……我现在身体动不了,"空在轻微的痛疼中仔细感受自己的身体状况,犹豫地问出第一个问题。“五感也被大辐削弱。这些……都是你做的?”
“显而易见。我说了,别问没用的东西。”
“……你能解开这个吧,空低头示意身上的绑带。“还有五感的限制。现在这样总让我感觉不舒服。”
向导人畜无害地笑了笑,随手扯下空的围巾塞进他嘴里,抬起手腕盯着那块对于现在来说已经很复古的计时工具——手表。
“束缚带和肢体控制我解开了,至于五感……我给你计时,三秒钟,你应该撑得过去,大,英,雄。可别咬到舌头。”散兵一字一顿的说,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戏谑。
疼!
甚至疼到连绻缩起来抵御的心思都提不起来,完全没有力气。
身体像在某种猛兽撕咬、咀嚼。其实已经断掉了吧,在它的肚子里,被胃酸腐蚀四肢和内脏,眼睛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它作为一颗圆形的、可口的软糖,被剁骨刀一样锋利的牙齿研磨成酱。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感觉不到任何肢体、任何器官的存在了,但作用于它们身上的痛觉仍源源不断作用于大脑神经。谁还在乎舌头?空几乎是瞬间咬住了口中的围巾,也只暖了一瞬。痛疼让他失去对肢体的控制欲。
疼……好疼,还有多久,明明已经死掉了,为什么还有感觉……好漫长,没法死掉,疼……多久了,还有多久……
“已经结束了。”
这句话像一声宣判一切终结的钟声,结束了为时三秒钟的漫长折磨。空终于敢呼吸,但残留的幻痛仍告诫着他:动作要再轻一些,更轻一些。
“怎么样,大英雄?还能说话吗?”
回答他的只有空的沉默,他反倒不生气,把空嘴里的围巾抽出来放到一边就自顾自开口。
“这是你的精神体在攻击你,准确的讲是攻击你留在精神图景的形体,想不疼的方法很简单——进去精神图景,你的形体和意识重合,就能脱离被攻击的状态。”
散兵嘴角带着笑意弯下腰,与空涣散的瞳孔对视——不能叫对视,毕竟这个时候他什么都看不清。
“哈,求我啊。求我就带你进去你自己的精神图景。”
呼吸声几不可闻,空还不敢动,也没有说话,散兵等了一会儿就松开了束缚空的绑带,干脆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求你。”
就连本人也没听清。
比呼吸还微弱的话语声藏在了提纳里开门的声音里,本人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幻听,还是真的说出了口。
“纳西妲说让空在这休息一天,但散兵不能离开你太久。”提纳里无奈的声音响起。“我可不太想让你们两个待在一起,这种气氛太吓人了。”
tbc.
(为什么没人提醒我捉虫)(怨念)
ooc警告
————
顾昀今日上朝时很是心不在焉。
安定侯位列武将第一排,殿中大部分人只能看见他笔直挺拔的背影和束发整齐的圆圆后脑勺,唯九重之上的天子有权时刻欣赏这朵壁花的无双美颜。所以也只有天子知道他在走神。
天子本有心护花,不让侯爷在朝上出糗,奈何总有些耿直老酸儒没眼色,说着说着就山呼着“陛下英明”带头跪起来,随即满朝文武都呼啦啦跟着跪了一地,就剩顾昀自个儿杵在那发呆,十分扎眼。
“众爱卿平身罢,都是朕该做的。”
天子状似自然地将目光从壁花身上移开,云淡风轻道。他打算装作没有安定侯这号人,并暗示大家也都当没有安定侯这号人。
但很可惜,没...
但很可惜,没眼色的不止老酸儒,还有大老粗武将。位处顾昀后面的一员大将,对他们大帅当真是忠心耿耿,就在天子喊平身的同时,他跪在地上狠狠拽了拽顾昀的衣角,试图提醒上司你不合群。
好家伙,不愧是玄铁营出身的英雄好汉,力拔山兮气盖世,一下就把顾昀的魂儿从集市上拽了回来。
于是乎,安定侯一声下意识的“啊?”,就跟天子的那句平身,重了个天作之合。
天子:……
满朝文武:……我们还起吗?
“咳!”回过神来后的顾昀赶忙也撩衣摆跪下,并在途中迅速抬头看了长庚一眼。
他老人家眼神中毫无自己上朝走神被当场抓包的愧色,反而满是“我不管你快想办法包庇我”的理直气壮。
长庚这个天子也是无奈,只好再次装作无事发生:“众卿还不快起?”
“谢万岁。”
这只是太始年间朝上的一点小插曲,能混到御前的官员,就算是眼色不够,也不至于忒不懂事,所以没人会揪着顾昀这点事不放——包括御史台,倒是日后此事或可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用以证明安定侯深受当今皇帝宠信。
下朝后,顾昀回府换上便服直奔集市而去。
今日城西集市上有卖康郎女儿红的,据说只限量十坛,若非是在早朝前听几位大人闲聊时才知晓的这个消息,顾昀今天压根儿就不会来上朝。
至于这康郎女儿红,那可就值得说道说道了。“康郎”是个人,原名不知,大家只知他姓康,所以便喊他康郎,而“康郎女儿红”就是那康郎用自创的一种酿酒方法所酿出的女儿红美酒,由于该酒比一般的女儿红更加醇香甘鲜,所以很快便风靡了大梁。只可惜康郎一生既无子孙也未收徒,自他寿终正寝后那手酿酒绝学便失传了,世间还剩余的康郎女儿红都是当年被寥寥有心人特意收藏下来的,可谓千金难求;如今城西那位肯一次性拿出十坛来出售,是因为家里做生意赔了大本还欠下巨债,不得已才为之。
顾昀年少时也曾有幸醉饮过那康郎女儿红,回味至今,时时想念,眼下终于有机会重温旧味,可不就急急忙忙赶去了吗?就怕到时已晚,早就被人一抢而空。
结果还真让某只黑乌鸦成精的给猜着了,果然他到的时候,酒早都卖完了。
顾昀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他想了想,向卖家打听:“请问您知道买家们的身份吗?您放心,我不是坏人,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他们问问是否愿意割爱转卖给我。”
卖家沉吟了片刻,道:“不瞒您说,我那十坛酒都是被同一位贵客买走的,他手笔极大,想来绝非普通人,但鄙人也不知其身份,他只留下了‘李四’这么个化名,您看……”
……李他娘的四,我还张三王二麻子呢!顾昀一听,当即皮笑肉不笑道:“没事,多谢老板告知。”
卖家一脸茫然,并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看起来极为不凡的客人。
折腾了半天无功而返,顾昀无处申冤,准备跑去告御状。
别人告御状指不定先得滚钉板,而观他老人家那气势,不知情者还以为是要拿钉板去让皇帝滚。
“子熹,你怎么……”长庚的表情懵懵的,手中尚提着御笔,只是动作定住了,两颗黑珍珠似的眸子雾气蒙蒙地看着顾昀。
顾昀淡淡扫了他一眼,强行压下心里那种痒痒的悸动,一本正经地躬身道:“启禀陛下,臣想要状告一人,强抢臣的心爱之物。”
长庚眨了眨眼睛:“谁这么大胆,敢抢子熹你的东西呀?”
“王二麻……不是,李四。”顾昀被他眨得莫名心跳加快,直接嘴给瓢了。
长庚幽幽凝眉,又微微一歪脑袋:“李四是谁呀?”
顾昀:是你姥姥……的外孙。
然而鉴于对面的小崽子实在可爱得紧——其实还有小崽子主动为他买回喜欢的东西他心里很甜蜜,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顾昀终是认命地叹口气,走上前,挠挠他的下巴:“说吧,这次又想搞什么新花样?不过先说好了,最多三晚,超过免谈。”
“我就知道子熹最好了!”长庚嘴甜一句,边顺势低下头蹭着顾昀的手不放,心里却边想:你也最多三杯,超过免谈。
×老文重发
×是以前金主约的稿子,很早以前了!天哪!
×字数8000+小太阳米×自闭耀耀0.“你是我的小太阳。”1.王耀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是绚烂到极致的色彩,连他伸出来的手都变是粉嫩嫩的。王耀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发现面前的景象没有变化后试探着走了几步。橙色的小草,红色的大树,粉色的天空,连最普通的麻雀都穿上了一层镀着橘黄色的羽毛,王耀拨开面前多彩的草和树枝,顺着天蓝色的土地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王耀深吸一口气,在数到第一百五十六步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面前背着光的少年。那个少年有一头灿烂的金发,宛如上帝倾身轻吻过的阳光一样,碧...
秒懂不好但爽(ω)
和群友谈论的一个梗,大体内容如题
其他的点文我真的没忘!真的!不过这几天有点要事,所以会晚几天在写……求原谅!
这篇和上一个if还是有些不同的,这次两个人还是在量子之海里待着,但凯文嘱咐灰蛇去找上仙,然后刚痊愈的上仙被灰蛇发现,带回了世界蛇……被尊称为“冕下”
然后,因为受伤感情有些淡漠,之后也没有再进入人类社会,所以……比游戏里的更冷一些……
呃,带一些凯符
后续……可能有,主要是群友的脑洞挺大也挺完整,我大体上就是个搬运工,还感觉自己写的贼烂……没把那种感觉写出来……
时序挺乱的还是,可以接受的话,请吧
“呵呵呵……小黑鼠……不要挣扎了……”...
“呵呵呵……小黑鼠……不要挣扎了……”
闪烁着诡异的光的蛇瞳紧盯着渡鸦,黑泥在娇小的少女(?)背后蠢蠢欲动,仿佛随时会吞噬她一般。
难道……到此为止了吗……
渡鸦绝望地看着梅比乌斯。
眼瞧着黑泥一拥而上,即将淹没她,一道红色的光在两者间迸发出来。
“什么?!这、这是——”
温暖的感觉驱散了绝望,渡鸦睁大了眼,终于看清了那道红光的真正面貌——是一根通体红色的羽毛。
“羽、渡、尘!”
梅比乌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那根羽毛的名字,虽说这一片小小的意识之键分身无法对她造成什么致命性打击,但足够让渡鸦全身而退了。
“小黑鼠,看来你和外面那个华的关系很好嘛……居然能让她在你身上放置羽渡尘~”
“冕下……”渡鸦喃喃道。
在来往世乐土之前,她的确见过一次那位冕下,在得知她的目的地后,那位冕下抬手,在她的头前一挥而过,她当时并不明白那位的意图,但现在看来……
回想起在这座乐土里看见的那位青涩的战士,她有些哽咽,又感到了些许愤怒。那个人的温柔,历经千万年而始终未变,但数百年前的背叛让她不再敢向他人展露这份温柔,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啊。
先前,她只是从不同的灰蛇口里听来了有关那位的只言片语,但现在,她才感到,自己有些许了解了那位。
那位,世界蛇的冕下。
“您好,尊敬的先行者,华。”
仙人定定地看着眼前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机械造物,刚刚恢复行动能力的她虚弱至极,所幸,眼前之人似乎并无与其为敌的打算。
灰蛇未能得到回复,也丝毫不介意,他又开口:“在下世界蛇所属,灰蛇。”
“……梅比乌斯博士?”
仙人脱口而出脑海中蹦出的词语,但随后脸上出现了迷茫的表情,失去大部分记忆的她连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名字也不知道。
“是,在下是梅比乌斯博士的造物。”灰蛇毕恭毕敬地说,“您缺席了数年前先行者的例行会议,尊主吩咐我寻找您,向您传达恒沙计划的进程,以及……圣痕计划的启动事项。”
“只是,我来到神州后,发现您并不在先前您向尊主他们提起的据点……在下历经数月才于此处寻得您,请问,是……?”
灰蛇有意停顿的同时,稍稍抬起了头,见面前之人的脸上流露出痛苦和茫然的神色,联想起他寻得的种种情报,心中浮现出一个令他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猜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
他的机械眼眸中闪过一瞬充满杀意的红光,但马上被他压制下去了。
“您现在重伤未愈,请您移步世界蛇的基地,我们将会倾尽一切为您治疗……”
“……”
“……?”
符华缓缓睁开眼,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是做梦梦到了过去的事。
虽说在落后的中世纪实行圣痕计划本就没有多大意义,科技未发展起来,崩坏的强度更是不可与前文明相比,世界蛇整个组织大多时候也是在暗处行动,但组织总归还是需要一个首领来统率,于是,在灰蛇诚心诚意的挽留下,仙人——或者说是符华——留了下来。
不要误会,符华本人并没有要取代凯文成为首领的打算,只是,她在受伤后就变得越发淡漠,感情波动也越来越少,在痊愈初期甚至给人有些看淡一切的感觉,对任何事都无意参与和执行。她抽空见了过去的同僚——苏一面,在听闻她的遭遇后,【天慧】也不禁沉默许久,而后长叹。
“华,经我初步判断,你的神音被解除了,但这也对你的脑功能产生了伤害……所以你的情绪感知和对事物的认知会产生障碍……”
“这难以治愈,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火种计划也早已无法实施了……如果你尚未想好去处的话,留在世界蛇,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至少,我们都还在这里……”
至少,我们不会再让你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
于是,神州的仙人就此销声匿迹,正式成为了世界蛇的冕下。
灰蛇很能干,情报收集,分析崩坏的情况,壮大组织……近乎各项精通,需要她亲力亲为的工作很少。甚至,灰蛇曾以处理世界各地崩坏的名义为符华准备了长达数十年的假期。
只不过后来,对崩坏组织“天命”的崛起,让整个世界蛇完全潜入了暗中,科技在其带领下飞速发展,崩坏的对抗也越发艰难,世界蛇的计划也正式启动,需要她这个代理领袖处理的公务也越来越多,于是……
“……睡着了吗……”
符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在接连几天的加班后,她不留神放松了下来,居然就这样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冕下。”
机械声响起,她看见灰蛇从门口处缓缓走过来,轻轻点头向他致意。
“冕下,虽说组织的运行的确重要,但您的身体也需要休息……”
一般来讲无法从机械造物的声音里体现出来的关切却在符华耳中听得真切,她放下了笔,抬起头直视灰蛇:“灰蛇。”
“属下在。”
“谢谢你。”
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梦境让她想起了过去灰蛇对自己的照料,还是因为刚刚那句表达关心的话,符华心里涌出些许感动,真诚地向灰蛇道谢。
灰蛇也不禁一愣,而后更加恭敬地弯下了腰,嘴角扬起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华,你已经下定决心了,是吗。”
面对苏的提问,符华只是沉默。
是的,她要将凯文从量子之海中救出来。
虽说凯文被困在量子之海是这对好友你情我愿的结果,但现在情况越来越紧迫,世界蛇的计划也正施行到关键阶段,组织需要一个领袖。
并非是她这样的代理,而是真正能带领组织对抗崩坏的领袖。
而在她心中,配得上这样称号的,只有一人……
她想要对昔日的战友展露笑容以缓解这尴尬至极的气氛,但僵硬的五官却不听使唤,符华恍惚,她已经多久没笑了?
“是我不好,既然你决意如此,那我……不会阻拦。”
苏后退一步,为她让出前行的路。
符华向他点了点头,坚定地走向了苏挥手制造出的空间通道入口。
华……
苏看着她的背影,长叹一口气,心中充斥的感情既有无奈也有释然。
他已经尽力了。
虽然他仍对实行圣痕计划持有疑虑,但近乎灯枯油尽的他阻止不了华,更阻止不了凯文了。
而且,凭心而论,他还是相信着他的同僚与战友,相信凯文和华心底仍存有那份温柔与善良。
数百年前遭遇背叛、身受重伤的华留下了感情缺失的后遗症,就此放弃了与这个时代的人类交流,但还是会无条件地信任和依靠凯文,相信他会带领自己和这个时代的人类一起战胜崩坏。
凯文自愿被他封印在量子之海里,制造了一个又一个梦境还原着记忆,提醒自己不要忘却夙愿,其人也变得越发冰冷魔怔,只有在定期与华通话交流时会展露些许温情。
千万年的时光早已让先行者的心变质,他只希望,在未来,他的同僚与挚友也能够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咳、咳!”
擦拭掉嘴角的血腥,苏久违的笑了。
“这两个人啊……”
树叶被风吹拂着“哗哗”作响,像是在附和他此时心中的轻快。
量子之海深处
符华缓缓踏步,向下走去。
无数映照着她熟悉的前文明种种的意识碎片从她的身边经过,看着那些过去的景象,她数百年来古井无波的内心也不禁泛起了涟漪。
在这个世界泡的尽头,一课盛放的樱花树下,她看到了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身影。
符华站定后,向凯文伸出一只手。
我来接你了。
她不知道圣痕计划是否正确,但她愿意跟随在她的战友身边,和他并肩作战,然后一起见证这一切。
他看着比自己矮上不少的少女,眼中闪过怀念,悲伤,以及坚定。
这次,他会守护好他的心爱之人,并且……与其一起,战胜夺去了他们一切的罪魁祸首——崩坏!
PS:能看懂吧?第一个是渡鸦,她提过差点被梅比乌斯阴了
第二个是灰蛇,讲了一下他和上仙的事
第三个是符华去接凯文回世界蛇。怎么说呢,苏那种态度是有原因的,一现在他身体已经算是强弩之末了,打不过上仙的,二他希望凯文和符华可以相互照应,他始终相信上仙心里还是很温柔的
*ooc预警,老梗破镜重圆
*苏华前文明谈过恋爱if,为了让剧情合理化强行大量更改原设,全是私设雾考究(我的cp必须he!!!)
*自产自销的产物,俗套胃疼文学,不好吃
*微量凯梅,请自行避雷
summary: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已根结盘固,你就是我在此世间亘古不变的稳定之锚。
0.
沧海市的阳光向来温暖宜人。
1.
作为从小到大的乖乖女,早恋大概会是她这辈子所做过最叛逆的事,此时尚且青涩稚嫩的华边听友人的咆哮边这样想着,对自己刚刚开始的人生一无所知。
“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现在...
“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也太不够朋友了吧!”卡萝尔用分贝完美表达出了对于自家好友隐藏恋情的不满,“他可是比你大六岁的社会人士诶!你该不会被PUA了吧?”
华对卡萝尔的反应既无奈又无语,虽然她确实是一根筋,没有马上告诉好友也是她的不对,但就单凭武力值怎么想她也不可能吃亏吧?
“不对!被PUA和武力值没有什么关系——我就知道你没理解我到底在担心什么。”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卡萝尔决定等下就对华进行彻底的“刑讯逼供”,并给她灌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的观念,严防好友被骗感情。如此单纯的小姑娘对方怎么能下得去手啊!她愤愤不平地想。
2.
在盛夏的某个午后,红线悄悄缠上了两个前来参观博物馆的有缘人。
一阵“滴滴”声将苏从沉思中唤醒,打开通讯器发现是中学时期的校友发来的讯息,说是很久前同学聚会上他拜托大家帮忙寻找失踪的挚友凯文有音讯了。
“上周在沧海市博物馆做志愿者时偶然碰到了凯文和梅,本想和老同学打个招呼的,没想到他们在看到某样东西以后脸色大变,急匆匆地离开了。”
“某样东西……”苏若有所思,联想到最近骤增的崩坏病患者,不由得对离开千羽学园后就杳无音信的挚友增加了几分担忧。
看来这个周末要贡献给沧海市博物馆了,这样想着的苏打开了地图。
“对不起华,老妈这周末突击检查我的功课,我大概,也许,不能和你一起去博物馆了QAQ”
艳阳高照,灼热的温度将大地的暑气都蒸了出来。然而就是顶着这样的天气,身着浅绿色套装的少女在博物馆门口等了许久,等到的却是一条好友放鸽子的消息。失望地抿一抿略干的嘴唇,华还是决定独自进去参观一下。
“毕竟来都来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参观博物馆呢。”少女捏着身上好友为自己挑选的服装一角,鼓起勇气随人流走了进去。
周末的博物馆人流量很大,三三两两的家长牵着小朋友走走停停;成群结队身着校服的青春期少年眉飞色舞地交谈着;尽职尽责的讲解员小姐红唇一张一闭,多年前的辉煌盛世便被勾勒出了神韵……一切都是如此平常,直到刺耳的消防警报铃突然响了起来。
3.
“请大家不要慌张,跟随工作人员的指示从安全通道有序撤离……”
“救救我……”
一声微弱的求救夹杂在广播和和人群慌乱的脚步声中传入了苏的耳朵,让这个怀着赤诚之心初入医疗行业的青年停下了脚步。是从那边的雕塑馆传来的?苏咬咬牙,逆着人群转身拐入后方的走廊。
果不其然,黑暗中,一个小男孩跌坐在地上啜泣,大约是在慌乱中跌倒了。下意识上前为其检查伤势的苏完全忽略了来自身后阴影中的危险,直到小朋友大喊哥哥小心——
身形诡异的怪物挥动巨大的镰刀,在攻击即将落在因恐惧而闭上双眼的苏身上前变故突生。
“砰——”
巨大的声响带着被扬起的灰尘一同扩散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摆出武术架势的灰发少女,紧张恐惧但坚定的神情表明她清楚对手是怎样难缠的存在。她的眼睛怎么比高原上的盐水湖还要澄澈透亮,苏有些不合时宜地想。
“单、单凭我自己很难击败它,快跑!”少女逆着光,将手伸向护着小男孩的苏,企图把他拉向走廊那柔和温暖的光中,拉回那个充满生命活力的人间。
“轰隆——”
坍塌来得太突然,苏还没来得及握住少女的手站起来,就感到右脚处一阵刺痛传来,一块石头砸在了他的脚上。不幸中的万幸,石块不规则的形状创造了空间,大约只有皮外伤,只是挪开石块可能会比较费劲……
少女干净利落掀翻石块的动作使苏准备让她和小朋友先跑的话咽了回去。
“斯——比预想的严重一点。”苏看着渗血的伤口处沾满了灰尘和沙砾,不由得苦笑,还是说出了刚刚咽下的话,“你们先走!我休息一下,很快就追上去……”
“先生,不、不好意思了,可能要麻烦您抱着这个小朋友。”明明语气紧张又怯懦,将小男孩放在他怀里动作却干净利落,下一秒苏发现自己抱着小男孩腾空而起——
苏,纯情男大,连初恋都未曾有过的母胎solo,居然就这么被女孩子公主抱了!
瞳孔地震后发现对方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苏哑然,现在确实不是该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明明她也很害怕,但仍然义无反顾地逆着逃跑的人流冲回来救人,这样的女孩子——
“别害怕。”
一只温暖干燥的手轻轻搭在了灰发少女并不宽厚的肩膀上。
4.
华其实无比后悔她一小时前的决定,卡萝尔真的太有先见之明了,如果不执意进来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情……
这些想法在余光撇到一旁展馆中被暗处闪烁的红色光芒盯上的青年和小朋友时戛然而止,她太清楚那是什么了。
怪物,伤害父亲和好友的怪物。
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回过神的时候华发现自己已经一拳打飞了那个怪物。父亲受伤前的身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对了,父亲就是在这样救人时受伤的。
“单、单凭我自己很难击败它,快跑!”
将人救出来时华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活下去的本能和父亲平日里教导的“习武之人不能见死不救”混在一起,支配着她的身体爆发出惊人力量——
被她救出来的青年不知何时将掌心放在了她的肩上,温暖而奇妙的力量如温泉水般氤氲开来,让她缓缓回神的同时也抚慰了她害怕到颤抖的情绪。
出口很快就到了,救灾人员将小男孩和青年安置在救护车上,华松了一口气并渐渐放松了下来,肌肉的酸痛和手上皮肤的刺痛也终于被停止工作的大脑接受到抗议的信号。
“姑娘,你的手有些破皮,来这边我简单帮你处理一下吧。”救护车上的青年眼尖地发现了华手上的伤,“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苏,是一名实习医生,刚才真是多亏了你的见义勇为,谢谢!”
5.
果不其然,救护车将伤员送到了离博物馆最近的医院——也就是苏所实习的医院。看着正好今天值班的导师边给他缝针边痛心疾首地对他一顿输出,苏欲言又止,不停地瞄向华离开的方向。
“行了别看了,你那小女朋友伤势轻,你在救护车上给她处理得又好,现在大概是去给你取药了。”导师说着完成了最后一针缝合,收拾好器械就火急火燎地准备离开。“你小子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咱急诊科本来就缺人手,赶紧好赶紧回来上班。”
正准备反驳的苏忽然看见远处的灰发少女用没有受伤的手拎着药往这边走来,一下子失去了回嘴的心思。看着自己最聪慧的学生这副情窦初开的模样,中年医生笑着摇摇头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6.
后来就是一些俗套的爱情故事,不断深入了解对方的两人被彼此吸引,在互相倾慕中互诉衷肠,在互通心意中双向奔赴并约定余生。但如此顺遂的感情进展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甜蜜的恋爱时光转瞬即逝,分别不过是雨前惊雷,标志着糟糕天气正式开始。
因在实习工作中表现优异,苏被导师推荐到了另一座城市的专家门下继续深造,专攻他所感兴趣的崩坏病方向。华虽遗憾要与恋人暂时分别,但还是为对方能在自己的领域中绽放光彩而感到高兴。去机场为苏送行的那天是深秋的大雨时节,飞机延误,连候机厅的空调暖风也有些怠惰。看着不断向手哈气取暖的华,苏自然而然地将她的手放入自己口袋,并顺势抱住了娇小的少女。
“照顾好自己,你吃得一点都不多,不要节食,好好吃饭。”
“注意安全,不要受伤,我会很担心。”
“之前我向新导师递交了申请,如果能提前完成那边的学习和科研任务就调回沧海市,或者到时候你报考那边的学校也行……”
“我舍不得你,华……”
把头埋入恋人颈窝的苏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对方的气息全部吸入肺中,仿佛这样两人就能永远融为一体。华对突然幼稚起来的苏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如先前般将那些叮嘱不厌其烦地再次一一应下,闭上眼睛与恋人共度这段短暂的温存时光。
7.
可惜在他们等到冰雪消融的春季前灾难就降临了。
原本计划趁寒冷的假期回老家,谁知在机场见证了陨石与怪物眨眼间就将城市覆灭的少女第一次认识到人类的渺小脆弱。那一天的雪很大,她拼命跑了很久很久,直到精疲力竭地跌坐在一个小巷子的墙角。迷茫、惊惧、恐慌将她完全击碎,雪花变成冰冷的水滴顺着脸颊落下,滴在了她已经无法泛起一丝波纹、绝望至极的心中。
“咦?居然还有活人?”
一团火光出现在华的眼前,不是被冻僵了的错觉。干练的红发战士将少女家乡没有幸存者的消息告知她后向她发出邀请,问她愿不愿意和她走,学习战斗技巧。少女沉默了一会儿,提出了借用一下通讯器的请求。
铃响一瞬间就被接起的通讯器在微微颤抖,昭示着它的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从新闻上得知第三次崩坏消息的苏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些仿佛离他的生活还很遥远的灾难就这样吞噬了他所牵挂的爱人。有一种奇妙的直觉告诉苏那种心心相印并未消失,于是在寂静的夜晚他紧张地等待着,如同等待宣判罪名的犯人,直到——
“华——”
“我们结束吧,对不起。”
少女故作平静的声音透过信号不太好的通讯器传来,伴随着电流滋滋啦啦的声响扩散开的还有沉重的氛围,苏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但事实上还没等他说些什么,通讯就已挂断,唯有沉默如定身咒般令人窒息。
与此同时,再也抑制不住情感的华将头深深地藏入双臂,拼命将自己团成球形也无法获得温暖。这一次,落在身上的雪没有化。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不要再被或许连明天都是奢望的我拖累了,还有许多许多人需要你的才能,而在灾难面前除了逃跑什么都做不了的我无法为你提供任何帮助,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与你划清界限……
一把伞为华挡去了冰冷的风雪,不知何时回来的红发女人温柔地注视着她,向她伸出了手。
于是她抓住了那只手,向着不知会通向何处的光亮走去。
8.
时过境迁的重逢非常突然。
苏与梅比乌斯僵持了许久,但华的闯入打破了这种平衡。在他瞳孔骤缩的一瞬被梅比乌斯抓住了机会,使得苏不得不进入人为崩落。后来的事其实他也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意识朦胧间似乎枕在先一步苏醒的灰发少女腿上。这些年来日夜思念的对象出现在眼前,不真实感伴随着身体极度疲惫的信号一同传入大脑,早已梦中练习过无数次的话语在意识再次陷入黑暗前脱口而出:
“对不起……”
已经恢复清醒的华睫毛轻颤,最终也没说些什么,只是将额头轻轻与昏迷的苏相贴。樱在联系完救援回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于是默默地打开通讯器,将救援请求从“紧急”改为“普通”。
那就劳烦梅比乌斯博士在地上多躺一会儿吧,某处柔软被触动的樱在心中这样说。
第一科学部的事故结束后苏提出更改研究方向、从第五科学部调回逐火之蛾本部的请求,虽然被高层议会驳回,但本部的员工却经常看到苏。大约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吧,“苏和华正在交往”的流言就这样传开了。
据说曾有好事者询问过两位当事人真假,不过他既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也没有直接被否定,第二天就在训练场上被“热情招待”了。
9.
燃烧记忆创造出对抗第十一律者的机会是华的选择,苏不会质疑,不过失落和遗憾还是在所难免。也不是没有人因为之前的流言而反对由苏来为华进行恢复记忆的心理诊疗,但被爱莉希雅一句话给怼回去了。
“失去了曾经的珍贵回忆不代表现在不能创造新的回忆啊,你说对吧~”
事实远不止如此。在与眼前莫名熟悉信任的男人默契地共度了一些悠闲时光后,那些与苏有关的记忆恢复得很快。不过是它们的持有者不想遗忘的愿望很强烈罢了,阿波尼亚如此说。
纵使分别的几年间两人都获得了许多成长,甚至都成为了融合战士,有些深入骨髓的情感却不会轻易变质。他们会和仍在交往时一样约会,无论是在庭院里看日出,评价食堂晚餐的口味,还是读书品茶陪伴彼此的午后,那些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肌肉记忆是唤醒大脑记忆最好的钥匙。但当记起越来越多的华某日开始若有若无地躲着苏时,苏又不由得苦笑。毕竟当下局势日益紧迫,他明白华无法拒绝却又不敢拥抱「爱」的想法,他又何尝不是呢?
在十三英桀团建期间,格蕾修曾问过爱莉希雅什么是婚礼。俏皮的粉色妖精小姐眼睛一转,看到一旁正在椰子树下对台词的两人时想到了好主意。
“婚礼啊~简单来说,倘若苏和华终于决定要永远结为伴侣、陪伴彼此共度余生,那么他们就会举行这个名为婚礼的仪式——穿上礼服,许下誓约,接受亲友的祝福——而你,可爱的小格蕾修将会得到许多许多的喜糖,与他们共享这份甜蜜的喜悦~”
……
10.
终焉之战结束后,华选择提前进入万物休眠。她知道即将执行恒沙计划的苏不会回到庇护所,而这个时代于她而言也没有其他值得留念的了。进入长梦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之前和苏一同观测过的、某个世界泡中的他们所迎来的美好结局。这可真是个美梦啊,华想。
于神州执行火种计划期间,苍玄曾询问过华是否需要找那位融合战士定期进行精神操作,以此缓解超忆症带来的痛苦,得到了否定答案。让我再多留一会儿吧,那个苦涩又眷恋的笑容将苍玄准备好的规劝之语全都堵了回去。
其实梅博士的计划书中先行者会议本应是20年一次,但丹朱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凯文改为10年一次——以上仅为丹朱本人的说法。事实上凯文非常赞同10年一次先行者会议,他当然也希望在能源所允许的范围内多帮帮挚友和同伴那急死人的恋情。只是最开始丹朱所言“和牛郎织女一样一年见一次”着实不太现实——现在的他们受限于技术问题,维持所有设施运转的能源都是坐吃山空,确实无法负荷每年开会——当然,也没必要。
然而即便如此,两位故事的男女主人公仍毫无进展。格蕾修失踪、苍玄丹朱牺牲后的某次会议上,华一如既往简明扼要地汇报完毕后先行离去,只余看着她离去方向的苏轻叹。凯文忍不住质问几次偷看最终却没有开口的好友,得到的是“我们都肩负着各自的责任”这样的答案。其实剩下的话不需要苏说出口凯文也能明白,即便再担忧对方是否深陷孤独的泥潭,无法切实陪伴在她身边就让苍白的关心之语失去了必要,想必选择逃避的华也这样认为吧,神州有句话叫“眼不见为净”……
与奥托交易成为天命的女武神符华后,偶尔对方会邀请她一同品茶。零星印象中的某个人好像也经常向她发出品茶邀请,可惜记忆受损导致她已经记不起那人的容貌和名字了。符华轻抿一口杯中香茗,不知为何觉得反倒不如记忆中的普通茶水芬芳甘甜——明明奥托的藏品不可能是假货。
11.
崩坏彻底结束,两个文明纪元的努力终化作曙光照亮大地,而卸下责任的先行者也终于可以考虑属于自己的以后了。
琪亚娜询问符华今后有什么打算时,那个温柔的背影缓缓浮现在她脑海中,她选择旅行也有出于这方面的私心——
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是否有再次与他相遇的可能呢?
——然后奇迹就如同妖精的魔法一般降临啦。
第三次来到这个奇特的空间,她感到一个潜意识中被隐隐期待的答案正在心底久久回响。明明这个答案草率而又不合常理,称其难以置信也不为过,然而此时此刻,它正倔强地从心底萌发,伴随着鲜活并逐渐加速的脉动和心跳,一如当年那些多巴胺与荷尔蒙纷飞的日子——
明明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少女却如生怕碰碎难得的美梦般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试探性地喊出了那个被她日思夜想、刻在心底的名字:
“……苏。”
一阵强烈的光芒在眼前炸开,伴随着基于思想同步而成立的感官被无限放大,熟悉的气息逐渐汇聚成清晰具体的轮廓,符华在看清眼前人模样前就被对方紧紧锁在了怀中,记忆中属于菩提叶的淡雅芬芳充斥着她的整个鼻腔。
“嗯,是我。”
——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我,所以不必再害怕分别了。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华。我知道你现在有好好地生活,有了新的伙伴和新的旅途,很抱歉没能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到你。即便这样,自私的我仍期盼着你能在崭新的生活中极其偶尔地想起我,想起我们作为恋人、战友共度的日子。
“我很想你。”
——曾经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力量,靠着那些相对于我们漫长生命而言不过刹那的回忆,我终于成功等到了重逢的这一天。
“但基于从幽兰黛尔那里听说的故事,我几乎以为你不会再回到可观测的世界范围内……”符华仿佛回到了非常久远的从前,尚且稚嫩的少女突然见到了异地相恋的恋人,在深拥中嗫嚅着表达自己的惊喜。
苏也一如从前般轻笑,向不安的少女解释:“我的存在正常来说确实早已离开了本征世界……这让我像一只业已点燃、不断升高的「祈天灯」,虽获得了俯瞰大地的能力,却也无法接触地上的一草一木。”
“但那只是‘或许’,华。”苏略微拉开距离,玫瑰色的瞳孔直视着那双历经岁月的沉淀却仍澄清的蓝色眼眸,“因为有你。”
“我们之间的联系已经太深太深,甚至在你意识到是我的那一刻我便能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这也是我未经同意就主观选择了你、将你投影到福洛斯的原因,抱歉。”
“你是我永远的锚点。”
朱唇相接,舌齿相撞。至此,这对恋人跨越时代洪流的恋歌正式圆满收尾。
12.
突如其来的福洛斯之旅完美收官后,符华就将空降男友苏正式介绍给大家了——通过苏用能力建立起来的通讯。
“符华姐姐终于能无所顾忌地拥抱幸福的颜色啦!”格蕾修对此感到非常开心,既为两位好友波澜起伏的爱情修成正果,也为当年与爱莉希雅一同期盼的事成真——虽然意味早已不同。
“我和小红他们都非常希望你们能在福洛斯举办婚礼哦!”
如若苏听到这句大约会警铃大响——以现在的科技程度,人类不知何时才能开发出快速往返于地球与福洛斯间的飞行器,他可不想和他的华拖那么久——可惜现在的苏正被迫与自认为更懂通讯的识之律者比试,大约是无暇顾及了。
冰雪消融,天朗气清,正是适合品茶的好天气呢。
番外
关于识之律者·通讯
识宝:“切,老古董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对她以前那些冒着恋爱酸臭的记忆毫无兴趣罢了,无所不知的识之律者女士对他们复合的消息毫不意外——等等格蕾修,你说他们要在福洛斯结婚?!什么时候???诶别急着挂啊,快详细给我讲讲他们的进展……喂!!!”
关于称呼·苏
其实苏对于格蕾修的称呼很在意……从前文明时期起就很在意。以前是华姐姐,现在变成了符华姐姐,但对他的称呼一直都是苏叔叔——这明显不是一个辈分啊!好友凯文曾锐评他这是老牛吃嫩草,被他和华即便没在交往也能无所顾忌地贴贴闪瞎眼了以后就再也没提过,可现在——该怎么和格蕾修开口呢?苏难得陷入了苦恼……
关于称呼·华
虽然现在大多数伙伴对她的称呼是“符华”,但她还是希望苏仍继续喊她“华”。“符华”意味着新的开始,摆脱枷锁后崭新的、自由的人生,不过这并不代表前文明时期的种种不再是她的一部分。作为“华”,她和苏就是亲密无间的战友,是危机时刻彼此的心灵依靠,当然也是……那些曾经相恋的时光中可以向苏肆意撒娇的小姑娘。至于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从苏舌尖流淌出的一声声如蜜糖般温柔缱绻的“华”总是令她脸红心跳,这就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理由了。
关于凯文·开端
加入逐火之蛾与挚友重逢后,苏询问过凯文当年和梅出现在沧海市博物馆的原因。出乎意料,并不是诸如“在那里检测出了崩坏能反应,因为无法确认是否是第三次崩坏的先兆,梅选择直接亲身前去调查,没想到调查结果被仍活在虚假和平中的高层以‘不能造成社会恐慌’为借口压下来”等他曾设想过的严肃理由。“听说那个博物馆里有一件‘上古神器’,由祂见证过的心意相通的爱侣都能获得祝福——百试百灵!我就趁周末拉着梅去了。”说到这里,还是大男孩的凯文一脸怨气,“谁知组织一个通讯就将梅叫了回去!”而在很久以后苏回想起这件事时,还是会感叹缘分的奇妙,以及——
“祝福确实很灵。”搂着睡着的华,那些纷扰的往事渐渐离他远去。
上一棒
-----------------------------------------
校园集市_千羽学园站
留言板
【求问】问一下学校食堂里的春节定制年糕好吃吗,挺贵的样子
匿名用户461813:不好吃,不建议。
匿名用户458817:纯纯来骗冤大头的
匿名用户058733:你可以买回来等它风干以后裱起来,上面校徽挺好看
千劫:……都是做工低劣的坑钱货,别买
匿名用户127646:......
【投稿】你俩在一起了吗?
墙墙,我问个事哈,就是说也可能是我捕风捉影了,大家就当看个乐。
大概一个小时前吧,我刚从图书馆卷完去食堂,结果看到路上的有一男一女,男生还推着自行车,一开始我没当多大事,大学嘛谈个恋爱很正常,但我急着干饭走得快了点,追上他们的时候整个有点不淡定。我超这不苏跟华吗?现在天色晚了,降温还风大,苏就把一顶帽子扣华头上,还顺手把人往自己这里揽了揽……不是这这这,你出门特意多准备一个帽子吗?你这个动作怎么绘世啊看上去好熟练?你跟华不是一个专业的吧怎么一起走的?华看上去也不抗拒任他搂了……我超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匿名用户114514:好甜的瓜www如果是先祝99!
匿名用户752960:上面排到的号也太臭了吧哼啊啊啊啊啊
匿名用户270108:别歪楼啊kono!话说他们不是同乡吗?说不定只是特别好的……朋友?
匿名用户651349:笑死怎么一来就看到在发好人卡
匿名用户452301:神州人都挺内敛的吧……?异性朋友关系再好也不会搂搂抱抱的。
匿名用户806270:99!他们真的好配!我先磕为敬!
匿名用户213062:上面的先冷静一下,他们还没官宣吧万一是个误会呢?
匿名用户567319:99
匿名用户739812:99
匿名用户734918:99
匿名用户797310:99
匿名用户780135:轻置玉臀,后续踢我
【投稿】你俩真的在一起了吗?
本人是校学生会逐火之蛾的,跟英桀大佬们不一样,只是底层干活人,大佬的八卦平时我们也聊,比如今天凯文被梅嫌弃了吗这类,但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聊到这两位。此事发生于两个月前,是的两个月前,刚开学事情比较多,我又重度拖延,在办公室里留得很晚才回去,重点来了,回去的时候看到灯还亮着。惊觉我不是最后一个,探头想看看是哪个猛人宿舍楼都快关了还不回,就看到了是华。
准确来说,苏也在,之后才登场的。华还在电脑上摆弄什么,我的第一印象是不应该呀,那可是华啊!效率恐怖如斯的华啊!
当时给我吓坏了,我总感觉自己窥探到了什么机密,又怕被灭口,速速溜了。现在就是后悔,十分的后悔,万一我走后他们真亲了呢(暴论)
匿名用户437918:这就是恋人行为吧?!贴贴可是很亲密的动作啊喂!
匿名用户431910:同路过的逐火之蛾人,见到过苏给趴着午睡的华盖外套,华给苏泡枸杞绿茶,上次华头发乱了还被苏拉过去重新扎()
匿名用户946188:不愧是长发靓仔苏哥!(重点错)
匿名用户467133:说起来他们还经常一起散步xd
匿名用户263958:草这么看真在一起了?不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连华都get不到的人,是成语里的酒囊饭袋,是相亲节目里的奇葩嘉宾,是沉睡在虚无空间的逃避者,是天上掉馅饼也不抬头的低头族,是十八层地狱饱受酷刑的恶鬼,是沙漠旅人靴子里的毒蝎,荒弃老屋里游荡的恶灵,所有丑与恶的汇集所有美与好的唾弃者
匿名用户734911:楼上什么激推,我也来:什么你连苏哥都不知道,你真是战马上的肉墩,面包里的木屑,装葡萄酒的铅杯,盛泔水的破桶,你应当被绑在船头让海鸟用嘴巴来替你洗净身体
匿名用户763295:把楼上两个都拖出去吹吹风清醒一下
匿名用户379481:不过真好啊,总觉得他们很般配,含泪祝99
爱莉希雅:喔~我就说华都干完活了怎么还不回去,原来是私会啊
匿名用户618434:?这是被同事锤了吗?好激动好激动,他们在一起我能磕死!
伊甸:抱歉,这是爱莉说话的风格,具体的情况恐怕要问他们自己哦。
【投稿】你俩是不是有仇?
本人专业唱唱反调20年,在此,搅这一趟浑水!
众所周知苏跟华分属不同的院系,各种活动的时候难免会打起来,据我不完全统计,上次运动会跳高比赛结束后华在人声鼎沸中给苏来了个过肩摔(虽然摔垫子上了),上上次校园寻宝活动苏直接给华出逻辑题和高数题当线索误导得人找不着北,上上上次华练拳把苏在植树节种的椰子树刮斜了,上上上上次看到他们因为不明原因表面互相道歉实则暗中较劲……总之你俩真的像有仇一样。
还有一条小道消息:据说苏以前为了帮华融入逐火之蛾每周都会私信发一条校园简报,结果被华误以为营销号惨获“TD”。
匿名用户791618:原来上次那些bt题目是苏出的???
匿名用户976131:话不能说死,就我对这俩神州人的了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是真的在道歉(?)
匿名用户276419:我记起来了,世界名画《因椰子树岌岌可危而十分焦虑的苏》
匿名用户791001:TD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匿名用户761333:楼上吵到我眼睛了!
匿名用户264318:我逐渐无法理解一切.jpg
匿名用户249101:我逐渐无法理解一切.jpg
匿名用户641106:我逐渐无法理解一切.jpg
匿名用户576111:我逐渐无法理解一切.jpg
【投稿】你校感情线真离谱
有没有这种感觉,今天的墙越来越魔幻现实主义了,大佬的感情线都这么……个性鲜明的吗?
匿名用户791130:智者不入爱河,怨种重蹈覆辙,我,我才没有破防
匿名用户761348:傲娇已经退环境了
匿名用户913450:买定离手,看过几天劫哥会谈恋爱还是灭世
【投稿】回复上一条吐槽感情线的:当心千劫!!!
上次遇到千劫炸毛,还是樱提着刀解决的。
匿名用户761394:……?
匿名用户348167:……?
樱:烦请大家不要随便拿千劫开玩笑,千师傅炸了厨房很难收拾的,逐火之蛾每次都要替他写检讨也很烦。
千劫:我不姓千!你们都给我等着!
【寻物启事】寝室的门
千劫的发言太激烈了我怕过不了审,所以河蟹了一点帮他投个:那个偷了我寝室门的,别让我逮着你奥,指定没你好果汁吃。
匿名用户437951:帕朵快跑!
匿名用户739615:门???离谱起来了
匿名用户491986:?
匿名用户793658:没有的事,咱小本生意绝不坑蒙拐骗
匿名用户761980:上面匿了个寂寞,还是快跑吧,我看到劫哥过去了。
匿名用户464316:怎么办好想看(急急急)
维尔薇:人在现场,v我50给大家直播
【求问】学校的理发店怎么样?想去试试。
爱莉希雅:没有一个人能笑着从理发店里走出来。
阿波尼亚:没有一个人能笑着从理发店里走出来。
凯文:没有一个人能笑着从理发店里走出来。
科斯魔:?凯文你也……?
【吐槽】其实大家长期生活在高压的环境下,情绪有点小问题是正常哒~一定学会自我调节,要相信一切都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fjfuyfcjufbjigbu!啥!砂!sha!沙!纱!煞!鲨!刹!痧!霎!榝!殺!歃!硰!好起来的哒!~加油我的精神挺好的呀,我的好神挺的精呀,挺呀精我的好的,精挺好我的神的呀,我好的神精的呀,的的好呀精我妈神的!彻疯底狂!妈的!彻底疯狂!妈的!彻疯底狂!妈的!彻底疯狂!妈的批!彻疯底狂!妈的!彻疯底狂!妈的!彻底疯狂!
匿名用户481348:脚刹!通通脚刹!
苏:同学你好,压力之下产生的情绪问题可以求助逐火之蛾心理健康部,我们有专业的老师帮大家排忧解难。
匿名用户431908:苏本尊!这帖是什么金色传说!
匿名用户731925:不对啊,我记得苏很少发言的,上面的讨论把人炸出来了??
匿名用户791613:youknowwho的出现让这发癫帖的高度得到了升华(悲)
“喂——华,你看到今天留言板上的贴了吗?”卡萝尔冲进宿舍楼背后的小花园里,非常顺利地找到了华。
“我看到了啊。”华刚做完热身,准备温习父亲所传授的古武术:“不是什么大事,大家习惯了就好。”
“不是什么大事?习惯了就好?”卡萝尔被噎了一下:“可这事关你的名誉啊,华你不像不在乎的人……欸?”
华冲她笑了笑。
“很有意思吧?”
这是经凯文提醒翻完留言板的苏。
“没想到你也有一天会深陷绯闻漩涡,能采访一下你的感受吗?”某种意义上领先了好兄弟的凯文开始幸灾乐祸。
苏叹气,把手机扔到一边:“我无所谓,只要别给华带来不好的影响就好。”
“你也太好说话了吧,不去澄清一下?”
“……澄清什么?我和华确实在交往,只是从未刻意通知而已。你没看出来?”
苏靠在座椅上,目光投向窗外的小花园,熟练地找到了那个若隐若现的灰发女孩的身影。
凯文:?!
凯文:……
凯文:(掀桌)
----------------------------------------
*可能算人外?OP,垃圾文笔ooc致歉
-01-
黄昏最绚烂的时刻已经过去,天色渐黑,群山俯瞰着一方大湖,一只孤零零的游轮在湖面上漂游,在迷蒙湖景中突兀点出一个人工味的白点。群鸟早早就归了巢,现在这里只有水浪拍击船体的声音。
不,还有身后的诸多吵闹杂音。
符华原本想不通为何公司团建地点一定要选择隔壁市大湖景点的游轮上,直到她看见了那船长与副总长的七分相似的脸,也就不难想通了。
农家自酿的土酒醉人,三两口上了头就让人理智涣散了些,抛去了平日里端着的礼数矜持。位高的在谈天说地、狂言江山,捧场的忙着陪笑倒酒、好话不断,妙语连珠简直令人拍手叫绝。
符华也有些醉了...
符华也有些醉了,她有点想吐,便出来吹风透气。湖上夜风不小,将身后的酒气和杂音吹散了些,让人好受了不少。她也不觉得冷,闲来无事地蹲下看了看边上积了厚灰的灭火器箱,两瓶灭火器,一瓶失压,一瓶过期。
……下船前和这儿的工作人员说一声吧,符华想着。
她起身撑在栏杆上看风景,此时夕阳已经完全看不到了,背光的山看着有些压迫感,她便看向了水面。湖水清幽深沉,视线放的越来越低,符华静静地看着发黑的水面上自己不成型的倒影。
水……水总是能令人宁静,令人安心。
水面忽地激起一片浪花,几乎打到了符华脸上,浪花之中似乎闪过一抹红,符华摸了摸自己方才感到瞬息冰凉却毫无水渍的脸,她不确定那仿佛来自湖水的轻抚是否是自己的幻觉。
她揉了揉脸,转身又回到包间里。
-02-
小符,周末去医院了是吧,我看见你了。
上司主动为符华到了杯凉水,看着她笑的温和。
男人不接话,咂巴口茶,自顾自地又说起来:肯定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吧?我这刚好有个事要你去做一下,对你也是很好的。
李工的为人处世你也听过不少吧,你有空去找下王董,讲你的情况,就说是他把你逼的……
不。符华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事我就去工作了。
男人低头笑了声:行,去吧,别后悔。
月底发工资那天,卡上到账的数字还没有工资条写的三分之一。平级的同事不敢和她说话,职级比她高的也只敢偶尔私下闲谈时向她投去几份同情怜悯的目光。
符华去找人质问。来时,自己面前仍旧是半杯凉水;走时,那杯水全部泼在了上司脸上。
你等着,你个怪胎,看哪家单位敢要你!怒吼从身后传来,引得符华嗤笑一声。
将自己工位上不多的东西收好装袋,和本就不熟的同事们淡淡道了再见,辞职算不上是让她有太大情绪起伏的事,但也难得让她感觉到了几丝轻松。
符华不想急着找下一份工作,戴着假面的水泥森林叫她有些喘不过气,现在她当真是没有任何牵绊的东西了,难得的“一身轻”,她决定去旅行放松一下。
神使鬼差地,符华想到了那个大湖。
-03-
苍玄和丹朱,两位可爱又美好的女孩子,符华与她们自幼相伴,载着欢声笑语的自行车从孤儿院的紫藤萝花棚下驶过,到了学士帽落地的阶梯前都不曾停下。本以为三人会一直相伴,她们是符华生命中难得一遇的光,却在那个太阳初升的清晨再也找不到了。
符华将三人合照的相框细细擦净,她拿出个小玻璃瓶,盛着半瓶清澈的水和几枚尖细的螺蛳壳。这是她去大湖时收集的,苍玄和丹朱非常喜欢这类小玩意儿,她给她们带了点回来。符华将玻璃瓶放在相框旁,她想了想,怕积灰,最后看了眼相片后就把它反铺在桌面上了。
余光瞥见一旁的梳妆镜,眼尖的符华发现镜中的“自己”有些不一样,镜中人眉峰微微上扬,嘴角绷紧着,是个在憋笑是神情。
“你是谁?”
符华平淡无波的声音还未落地,镜中影像瞬间就变了,变回真正的符华自己。
她多看了镜子一眼,但无心深究,她该去赶火车了,检查好自己的行李和药都收齐就出门。
符华提前联系好人,租到了一间湖边的房子。带路的大爷估计是平时没个说话人,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和符华介绍着房子的由来。不大的水泥房子孤零零地背靠着山林建在湖边,附近的村子离这儿步行大约十五分钟,这里远离景点,很清净。据老人说曾经是为了方便捕鱼停船卸货建的,后来禁渔了,便简单改装了下,供游客歇脚拍照或短住,只是这里离湖太近过于潮湿,又离大路太远,才没什么人来租房。
老人又抓着符华说了半天这边的历史传说和人文饮食,一会儿说湖底沉着仙人像和守仙鲛,一会儿又说起村中高人气的饭店的炸银鱼如何鲜美,符华耐心听着,不时应答两句,老人家看起来高兴的不得了,直到太阳快下山了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符华回屋摘下棕色美瞳,她一遍一遍地洗头,直到黑水变为清澈,她披散着湿漉漉的灰发,赤l身看向镜中自己稍带血丝的蓝眸。许多人都认为这两抹异色实在怪异不祥,而这大概就是幼时雨夜中脐带未干的她出现在孤儿院门口的原因,符华却不讨厌它们,只是为了融入社会才进行了一些遮掩。
“嗯,这样才好看嘛!”
那是符华的音色,但不是她的声音。镜中人的蓝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紫,很快定格在鲜亮的红,“她”肤色比符华苍白些许,发色也更淡,“她”换了个让身子放松地姿势,抱臂笑看符华。
“你是谁?”符华又问。
“我就是你,符、华。”镜中人一字一句轻快地道。
境外人却懒得回话,转身穿好睡衣吃了药就开始吹头发,不顾身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话语,检查完门窗就上床睡觉。
“喂喂喂!别无视我啊!你……”
符华翻身背对镜子:“睡了,晚安。”
“行吧行吧,睡你的大觉去,哼!”
-04-
哪怕符华已经知道结果了,但她还是伴着无人接听的提示音绝望地向火灾发生的地方奔跑。百米左右的跨河大桥变的无限长,她怎么也跑不到。
这是梦,你已经经历过无数遍的梦,醒来吧。
狂奔中的符华将眼睛用力闭上,再猛地睁开时,她已经回到湖边小屋。重复多年的噩梦几乎不会让她流泪了,仅仅会在胸口留下一阵微弱漫长的钝痛。
只是,噩梦骤醒的第一眼就是贴的极近且没有呼吸的“自己”,盯着人笑眯眯的赤瞳半天都不眨眼,淡定如符华也差点被吓得眼前一黑,把心头其他繁杂思绪撵了个干净。
女子幸灾乐祸地关心:“醒啦,吓到了?”
符华客观评价道:“很难不被吓到。”
女子贴心地解释道:“我不是没呼吸,只是频率比你小很多。”
符华不再理她,慢条斯理地洗漱、晨练、吃早点,一切做完发现女子还没有消失,符华认为她们可以聊聊,她拿来一套自己的衣服,拍拍身旁的小凳子让湖边正在玩水的女子过来坐下聊聊。
“你竟然没消失?”符华还是忍不住感叹道。
女子从符华递来的衣物中挑拣一番,只选了件衬衫草草穿上,不满地哼了声:“怎么?这湖你家的,你能来我不能来?”
她注视着符华,突然勾唇一笑:“你在高兴。你那木头脸倒是绷得住,面不对心啊。”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符华没有开口,看着女子在心里默念道。
“知道啊,我厉害吧!”女子又学着符华梳的发式,随手折下一截草茎,挑出脸侧的一小缕头发绑了个小辫子,“我知道你的疑惑,但我确实也没说谎。我因你而生,知晓你过往的全部和当下意识的一切,读取较近活物的意识也不费吹灰之力,当然啦,我能做到的不止这些。”女子满脸骄傲,像只得意洋洋的小斗鸡。
女子所说真假符华无法确定,非常能确定的是符华看不惯她扣得乱七八糟的扣子很久了,领子袖子也都扭曲着,符华亲自上手帮她扣好理好,决定下次给她拿套头卫衣。
“别乱想!先听我说,看我!”
她强行喊符华回神,伸手指向湖水,湖中竟盘旋着升起一股细细的水流,游蛇一般腾空向二人扭动冲来,接的近了又扭扭捏捏地减速,晃悠悠地欢快攀上符华的小臂。
“像不像你们人类口中所说的什么都做得到的神明?还是有意识专长那种!嗯……干脆你就叫我伟大的识女士好啦。”
符华随手拍散了越发往上爬的水流,看“识女士”一脸臭屁的模样着实好玩,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好的,小识。”
“喂喂什么‘小识’,搞的好像我俩很熟似的……算了,叫啥随便吧,我让让你。”
嘴上好似嫌弃着,小识的神情却是不加掩饰的好心情,她指尖拨弄一番石缝中盛开的小野花,脚尖点在鹅卵石平面上以很奇异地姿势发力起身,鹿一般边跳边跑地到了湖边扎进水里,瞬息间不见了踪影。只剩水面还未停歇的涟漪和岸边大石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衬衫彰显着一切并非幻梦。
“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把衣服穿起来。”
湖面空荡辽阔,近岸处可以看到水草在摇曳,稍远些突兀地衔接成了深蓝,那是一处水下悬崖。周遭的静谧,只有水浪拍打湖岸细石的低吟,显得符华嘱咐的声音格外明显。她在水边又待了片刻,挑选了一刻看得最顺眼青色小石头就着湖水洗净,便起身回了房。
-05-
有浓雾掩护,月光在森林中流浪。
小识的肌肤摸起来是带着湿意的微凉,指腹的弧度如符华一般圆润,只是比起那几分透出血色的薄红,小识的指尖更冷硬些。这双触感非常的手还偏偏爱作怪,游走入至深之处时总能引得符华阵阵颤栗。
小识不懂那些无意义的“羞耻”,但还是觉得符华此时的反应好玩极了——小识带来的欢愉快到极致时,符华竟然想躲。明明她的意识也在应和着、渴求着满足l肉体l本能l欲l望l的欢愉,她的牙关却咬地紧,手紧扣着小识的肩和背,若还是不慎泄出了几声低吟,面上又会更红几分。
水浪拍岸的声音犹在耳边,符华好像能看到细小的石子随着水波摇摆的影子。那她的影子呢?
屋里没有开灯,灰色的长发几乎垂落在地,发尾被窗外投来的月光照亮。她和小识藏在阴影里,她们的影子在昏暗中交叠,融为一体。
符华抬手抚上小识的脸,微蹙的眉下是迷茫的眼睛,两抹蓝色因无天光而几乎隐没,如迷途的旅人,她找到黑暗中找到了唯一可见的光点。
符华的声音低似呢喃:“小识,你是真还是假?”
小识并为直接回答她的话,两指小人一般地从符华的肚脐缓慢向下走,她悠悠道:“我带给你的这些感觉,你认为是真是假。”
小腹轻微的酸胀感还没消,符华红了红脸拍开小识的手,思索片刻后决定直接开口:“那你……我想看看你的真实相貌。”
“哦?你是怎么发现的。”小识挑眉道。
符华失笑:“很多细节,比如:没有人会十分钟以上才眨一次眼睛。”
小识后退了些,她撇撇嘴,无意隐瞒道:“以你们人类的审美来看,我的真身恐怕算是可怖,想看?”
符华点点头:“你愿意吗?”
小识眼神飘了飘,还是梗着脖子道:“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多大点事。”
小识躬身蜷缩,背部肌肤的颜色和质地很快发生变化,她再直起身时体型比方才大了一圈,显然已不再是人类的样子,腰部以下变成了白鲸般的鲸尾。
小识没有动,她的心绪出乎意料地算不得平静。
几乎没有眼白的兽型圆眼注视着符华,她外露獠牙狰狞森寒,额头生着嶙峋的尖角和肉l芽,胸腔上部顺着肋骨的走向有数道裂口似的鳃。这俨然就是怪物的外形,令人产生本能的畏惧。而那双眼睛却是平静的,如屋外的湖水般澄澈,幽深却不混浊。
如何,你也会惧怕我吗?
她两手撑床又向符华爬近了些,从身侧连至手臂的蹼如同一张半透明的网,将符华笼罩在床头。
虽然不太懂小识这个物种的生理构造,但足够了。符华仔细看了又看,认真抚过小识砂纸般的灰色脸颊,在她的额心落下一吻、眼角落下一吻、唇中落下一吻。
“怕吗?”小识的嘴角裂到“耳根”,那里其实没有耳朵,只有两个黑色的小洞。
符华果断摇头,她轻笑着坦诚道:“以人类的审美来说确实算不上好看,但你愿意让我看到你真实的样子,我很高兴,谢谢你。”
她暗暗松了口气:“毕竟不是童话,我也不是小美人鱼。”
说话间,小识又变回了人形,符华问她为何变成选择自己的模样,小识只说喜欢,符华看得出小识不愿对说,也就没有追问。
小识搂着符华的肩贴了过去,极高兴的样子:“在陆地上还是这个样子方便好玩,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感受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水下世界。”
“我闭气肯定没你厉害,除非我能弄到氧气瓶和潜水装置。”不然她顶多敢在离岸几十米的地方活动。
小识笑着,没有接话。
她突然托着符华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四目相对,直到等那双原本古井似的眼染上了与自己相似的笑意时小识才终于满意,二人的呼吸温柔地交融,又被眷恋的吻搅乱,似有一抹月光从那往日蒙尘的蓝色眼眸中升起。
圆月倒映在湖中。
-06-
小识突然表现地对电子产品很感兴趣,符华久违地打开朋友圈,入眼第一条就是前同事发的“惊魂未定”表情包,再往下拉是一段长文字,这姑娘和以前一样管不住嘴,一股脑把发生的事说了个一干二净。
原来是那个为难符华的上司,在开会时突然l抽l搐l着倒地不起,叫来医生抢救后发现竟是溺水的症状,然而当时和水有关的不过是男人倒下前喝了一口茶水。男人没有大碍,但现在还莫名躺在医院动不了,前同事瑟瑟发抖着惊呼是灵异事件。
小识忽然伸手过来,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随即发出一阵声尖锐的大笑。
她的指甲在变黑变尖,符华意识到什么,后背竟有点发凉,符华握住小识的手臂,眼中是难以掩饰的震惊,虽是疑问,但语气已近乎是肯定,道:“你做的?”
小识点头:“没错,是我,哈哈哈哈哈!可惜你看不到他那个狼狈的死样子,哈哈哈!”
如同对一只街边将死的臭虫、对一块遗落在垃圾箱外的垃圾,是小识对那男人的态度。
“为什么?无论如何,小识,不可伤人!”
小识冷哼一声,嘴角还挂着讥讽不屑的笑意,眼中烧起了愤怒的火,这份愤怒并不是因符华而起:“你看到他死了?我都只是简单教训他一下而已。”
“某些方面你是真厉害,你能做到不恨他不怨他,我可做不到。”
说罢,一阵强风吹的符华睁不开眼,只听窗门骤开,小识已经不见了踪影,窗外湖面激荡,窗前书桌上的花瓶已经翻了,她们一起采来的野花和水一起洒的到处是。
符华叹息一声,她知道小识有自己的行事分寸,或许是她过激了,只是那双赤眸染上仇恨的样子看的她实在难受。
抛开理性地去品味感情其实不是符华的强行,她不是傻子,虽不理解小识的愤恨为何能强烈到几乎要灼伤小识自己,但符华知道这些不好的情绪是因她而来——符华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有趣的画面,小识变成凶巴巴圆滚滚的白羽鸡,扑闪着翅膀要去帮她踩小人,奇怪的想象让她有些想笑。
花朵脆弱,好多花要么折了头、要么掉了瓣,符华挑选几只还算完好的,其他都扔了,把花整齐放好在花瓶里,符华发现自己插的花居然没有小识随手放的好看。
湖面渐渐平静了,不值一提的人和事不配成为她们的隔阂。但符华想了想,觉得或许小识现在更想独自消消气,自己不去打扰更好,便出门拐了个弯往树林里去了。
山风清爽,带着松木的香,一丛野杜鹃开得正好,扎根在土壤中的花看起来比泡在水中苟延残喘的花枝有生命力的多。符华打消了采花的念头,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
她拍掉青色衣裙上不知何时粘到的蛛网,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有粼粼波光穿过树干间隙而来,符华遥遥对着隐约的湖光静坐,听浅浅的风鸣浪吟。
符华的理性此刻竟给出了与情感相同的答案:跟随这个声音去看看吧。
直到裙摆被打湿成深青色,吟唱声突然消失了,符华正思索着,皮肤还一块块发灰的小识忽然探出头问她在干嘛。符华如实相告,将相貌完整变好的小识挑了挑眉,招来一股水流将符华装着随身物品的外套脱了,本想往岸上随便一扔,小识顿了顿,水流的动势立即温柔很多,将东西缓缓挂在小屋栅栏上。
符华点头肯定道:“看来你听进去了,轻拿轻放好习惯。”
“免得你老念叨我。”
小识嘀咕完,随手朝符华勾了勾手指,伴随着符华一声惊呼,完成任务的水流变粗成水柱,揽着符华往小识那边拍去。
“走,带你来个梦幻一游。”小识托着符华的腰保持她胸口以上不入水,给足她呼吸空气的安全感并让她适应片刻水温。
符华很快平复了心跳,这才注意到小识只是上半身变成了人的模样,下半身是长而健壮的鲸尾。
这下真成小美人鱼了,符华笑了笑。
“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识也笑,“信我吗?”
符华毫不犹豫道:“信。”
水虽清,湖面看着颜色却很深,小识视线透过水面,直射到了更深的、符华看不见的地方:“听过水下仙人遗迹了吧?那老古董仙人像可大了,和咱俩一样漂亮。还有仙人祠,木沉水底,前年不坏不腐,我经常去玩儿呢。”
符华惊疑道:“等等,那么深的地方……我下不去吧?”
小识意味深长地笑看符华一眼,她扬了扬下巴,道:“不是说好信我。之前说好带你看水下的世界,我从不食言。”
“准备好了——”
翻腾的小水泡迷了人眼,让视野短暂进入只剩黑与白的模糊,青色裙摆轻薄柔顺,比水中摇曳的水草更加灵动。一双属于人类的手因求生本能慌乱地在水中乱抓一番,很快被另一双妖异尖锐的怪爪温和握住,赤红的眼瞳在水中格外显眼,在冰冷幽深的水中传来令人安心的暖意。
日光已经在很遥远的高处,肺中存储的氧气要用尽了,符华的耳边又响起了迷幻的低吟浅唱,这声音换了个略带欢快和期待的调子,与小识清亮的声音重叠,在符华耳旁和脑中回响。
符华听从了她们的声音。她的体温好似已经与湖水相融,所以当水涌入气管时没有让她感到太多的冷意,她震惊地对上了小识含笑的眼睛。
-07-
阳光与鸟鸣一起将符华唤醒,从干燥温暖的被窝中苏醒,她一时竟分不清昨晚经历的是否是梦境。
房间内除了她没有别人,符华坐起身,薄被滑落时她才注意到自己不l着l寸l缕,她松了口气,这明显是小识的杰作,符华自己绝不会不穿睡衣就睡了。昨日深夜她们又在岸边胡闹了一阵,符华不习惯熬夜,记忆最后是她们躺在一起看星星,躺着躺着她就睡着了。
难为小识还勤勤恳恳地把她搬回屋照顾好了,符华望向外头,昨日穿的青色长裙被歪扭着晾在篱笆上,皱巴巴像是随意扔上去的,但裙摆上的几块污渍却全没了踪影。看起来小识对符华昨晚突然“挂机”睡了还颇有怨气,符华可以想象到气鼓鼓的小识把她轻手轻脚放到床上掖好被子,再无声骂骂咧咧出去洗衣服的样子。
符华出去收了裙子,往湖里踢了颗小石子,心中默念道晚上给小识蒸鱼吃。不一会儿小识的“声音”直接从脑海中传来,小识说鱼她去抓,她还要吃奶黄包,让符华去镇上买。
恰逢镇上的赶集日,符华凑到了热闹,只是可惜小识不在身边。
蒸笼里的热气扑到脸上叫人一时睁不开眼,左边是卖水果的大爷在吆喝,右边有人正和老板你高我低地讲价。在川流不息的繁忙人群中站定不动就显得太不识时务,符华跟着人群慢慢向前走,久违的人间烟火气让她觉得新奇,她帮买菜的大娘捡起她不小心掏掉的零钱,围观老爷爷从一窝小土狗中选中最像烧焦了的那一只,强行拉开一对即将因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打起来的汉子,碰见心情很好的小年轻把自己最后剩的几堆水果买一赠一。
直到最后走出集市很远。
城郊的公交车最难等,几波人来了又去,显然几乎没有与符华同路的,她一个人坐在站台等着,倒也清净。
集市的吆喝声从极远处传来,还有大山反射声波,穿到符华耳中是已经层层交叠模糊不清。恰逢柳絮纷飞的时节,轻盈如雪的白伴风纷飞、朦胧如纱的遥远人声空灵盘桓,像是身处如同梦一般的幻境。
公交车来了,是符华该坐的那辆,但她没有上车。一朵柳絮落入她的掌心,指尖碰了碰白色的绒毛,符华将它送回了风里。
柳絮飘飞的轨迹与湖底荧光重叠,符华在回忆昨夜的湖底,她们坐在仙人像的手心,小识说是为了奖励符华学会和她用意识交流,指挥不知名的生物为符华展现了一幅令人终身难忘的奇景。
“是什么时候?”符华想,原来她们的相遇比她以为的更早。
“你家旁边的脏水河,你还记得吗?我源自河水被污染的怨念,那天你的眼泪被风吹落河里,以此为引,才诞生了完全的我。”
“有人见过我的,或把我当做妖邪而恐惧,或把我尊为神明而景仰,”小识淡淡自嘲一笑,“其实我不过算是河水怨恨的化身而已。”
“在你眼里呢,符华,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符华回答的很快:“你没有被怨恨左右,你源自它,但你不是它。”
水底绝对的黑如同虚空,人类的肉眼什么也看不清,一抹沉淀多年的孤寂悄悄在脑海中弥散,符华摸索着牵住小识粗糙的手,荧光生物慢慢围了上来,让她稍微能看清鲛人的轮廓。
女神像垂眸浅笑,百年间流动不断的水都不忍侵蚀她的脸庞,她的视线好像模模糊糊地落在了二人身上,隔着遥远的时空注视她们。
“你只是小识,独立的、自由的小识。”符华笑着,她渐渐看清了小识的眼睛,与人类相异的眼瞳里有这与她相同的感情,“如果一定要强加‘在我眼里你是什么’,那我希望你是我的爱人。”
呼——车来了。
“上车的乘客请往里走,持卡请l刷l卡,无卡请l投l币l两l元……”
-08-
再次下水是在一个晴朗的下午,符华得以好好观察自己的身体变化,毕竟那晚自己至少被小识带着下潜到水下百米,以人类之躯是不可能做到的,除非是幻觉。
符华低头打量自己,锁骨以下长出了与小识相似的裂口,随着她的呼吸一张一合,露出里面鲜红的颜色,这估计就是她的鳃。五指比以往更细长些许,指间长出了蹼,青紫的血管迎着光看很分明。
“你的眼睛结构也变了,现在的结构更像章鱼,还有皮下脂肪也会更厚。”小识温馨提示道。
符华穿上衣服看向小识:“你很了解我的异变。”
小识点点头,她轻快地围着符华快速游了一圈,随即捉住她的手带她游到浅水区晒太阳。
小识惬意地躺在水草上,撑着脑袋道:“其实……这里才是更适合你的家。”她顺手抓住一条小鱼塞进嘴里,“你知道吗,我们才是同类。”
符华仰躺着举起手臂,手掌伸出了水面,湿漉漉的手心对风的经过更加敏感,恰逢落叶随风而来,降落在她指尖。叶片半绿半红,颜色有趣好看,符华把叶子拿在小识眼前晃了晃让她也来欣赏。
“我当然不知道,我做了快三十年的普通人类。”
小识思量一番,叹了口气:“也是,贸然把你拽回来也不合适。”
她的打算符华明白,但还是有所疑惑:“为何你如此想让我回到水里?既然你我在水上水下都能生存行动,又何必在意归属在哪里?”
小识撇撇嘴:“你不是跟个老古董似的最爱捧着古文看了吗,落叶归根的传统文化没懂?”
“这么说吧,如果哪天我死了,我希望我是死在水底而不是陆地上,因为水里才是我的家。”
而且……我想和你一起有个家。
一句小小的嘟囔从脑海中传来,二人皆是一愣,符华不由失笑,小识红了耳尖好面子地扭过头去。
笑闹一阵,符华正经思考起关于自己归宿的问题,她不会因一时情绪上头就匆忙给出答案,所以理智的思考就稍显漫长:“我现在给不出答案,我需要好好想想。”
符华心底涌上些失落,但确实无干扰的独自思考是她最高效的思考模式,便还是点头应下。
已经游远好几米的小识低笑几声,回头扬声道:“我就在湖里,你随时能用意识联系我。”
于是符华简单收了些生活必需品,又回到城市里。她从繁华的城中慢慢走到安静的城郊,这趟旅程她跳出曾经的社会身份,试图让自己仅作为一名人间苦乐的观察者,只是在遇见需要帮助的人和事时依然选择出手。
这一走就走到了夏花落尽的时节,最后,符华停在了苍玄和丹朱的墓前,一身青衣的她蹲坐在墓碑前,若没有她灰色的长发做区分,她便已然融进了墓园的小松林。远处有鞭炮声传来,想来是有新坟建立,符华的耳力比以往好了不少,她听到了压抑的哭泣声。
符华将两位早逝女孩的墓碑擦拭干净,顺带帮她们的左右两位“邻居”也扫了地。符华她像从前揉她们脑袋一般摸了摸比她们矮上不少的石碑,石头很硬,但被阳光晒得暖暖的。她再一次回忆过去,发现有关她们三人的最鲜明的记忆是她们幼时淋着雨在孤儿院附近的湖边踩水玩,丹朱说晴天时湖水的颜色和符华的眸色很像。
心中有了答案,符华便回了她们大湖,她刚进村子就迎面碰上一位提着大兜苹果要送她的农妇,热情到让符华无法拒绝。走着走着有遇到一群正在爬树试图摘野果的小孩子,符华把他们唤下来,把苹果分给他们。
沿着小径走到湖边时已是日头最盛的时候,在天光映衬下湖水蓝的耀眼,水汽清凉,能驱散一身的暑气。
符华径直向湖走去,直到水已经没过膝盖了她才停下拍了拍水面,不多时,小识就游了上来,浮在离符华两臂远的地方。
“想好了?”
“想好了,我想回到水里。”
小识朝符华抬起一只手,那是个邀请的手势,而她的容貌在逐渐变形,露出水面的肩部到头部很快变成了那副妖异的样子:“想好,你真的甘愿当一个怪物?”
符华摇头,她向前走了一步,前方水面颜色突然变深,是一处水下断崖。
“无所谓怪物和人类的肉身皮相,有的只是你和我。”
突然,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符华回头看去却空无一物,小识保持着抬手的姿势,大而圆的赤红兽瞳迎光注视着符华:“它们在叫你回去。”
那是一条蜿蜒着盘山而上的红泥小路,金黄的光斑随着风吹在微微晃动,符华微微侧过身朝着那个方向点头致谢,挥手道别。
符华看向小识,又前进一大步,她握住了小识的手。
-??-
老狗吃着百家饭长大,村里每家村民的气味它都了熟于心,而如今村里只剩下十来位年迈老人和几个留守的小孩,那名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子的气味就很难不吸引它的注意。
奇怪的女子每次都只是短暂经过几近荒凉的老村子,毫不犹豫地就往湖边去了。那不是能住人的地方,爱管闲事的老狗常跑去“劝”,也许以为是因为自己太老了不中用,每次寻着气味去到破败的砖瓦房时都扑了个空,只有门口放着几条鱼好像是预知了准备好送它的礼物。
锲而不舍的老狗今夜又出发了,伴着月光进山,它远远地就注意到女子身着白裙直直站在水里,灰黑交杂的发尾在水面上轻轻摇晃。老狗连忙边吠叫着边往那边冲去,本能的恐惧让它不敢太靠近湖水,只能企图用自己尖锐的叫声把女子喊回来。
女子应当是听到了它的声音,她回头朝老狗温柔点点头,挥挥手呢喃了一句什么,随即她转过身果断地朝前迈步,莫名把手搭在一片虚无上,身体骤然往水下沉去。
一小串气泡随着女子的沉没从水下冒出,她的白裙也突然浮了上来。老狗被吓的周身毛发倒竖,没有出口的吠叫都被吓得咽了回去。
湖的气息发生了变化,虽不怀恶意,却已经强大的害怕,老狗夹紧尾巴颤抖着后退,呜咽一声就撒腿往回跑走了。
—完—
祝大家生活愉快。
第一款是我们的丹恒老师(饮月形态)更多女仆陆续生产中(ˊωˋ*)
当成半au看比较合适。
(3)
淋浴的声音哗啦啦地从背后响起,砂金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吹着风,顺便欣赏一下褪去乌云的夜空。
真理的洁癖确实让人头疼,所以砂金现在被赶到了床下——在洗完澡之前不许让身体沾上床铺。谁让他们要的是最后一间房,还是个大床房。
两个人对着沙发看了看,没有人愿意屈尊挤在上面,于是决定难得和平地共享一张大床。
不错的星夜,要是能来点红酒就更好了。砂金端着一杯冰水,俯身依靠在栏杆边缘。宁静的边陲没有中心城区那样繁华,一眼望去都是绵延的黑色树影,只有零星几个招牌发着光。
砂金的手指敲了敲杯壁,指环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忽然顿住。
浴室的...
浴室的门打开,是真理围着浴巾走了出来。刚沐浴之后的他身上还氤氲着热气,头上盖着一块白毛巾,正在将零星落下的水珠擦掉。
真理看到砂金放下杯子,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他用黏粘腻腻的声音说道:“宝贝,我想你已经准备好了,是吗?”
砂金笑着看他,绚丽的眼睛在暖灯下熠熠生辉,对他眨了眨眼。
真理的眼睛睁大一瞬,眉头皱起,就看到砂金向他走来,自然地揽住他的腰。
“洗的很香嘛,我喜欢这个味道……”砂金抱住他,在他身上缠绵地画了个符号,然后贴着他的脖子,轻轻闻了闻。
真理不动声色地立起汗毛。
很快那轻嗅就变成了舔吻,真理闷哼了一声,摁住他的后颈。砂金像是作弄似的抚摸他的脸,又掰开他的下唇,拇指压住他的舌头。
“你……”
砂金没有让他拒绝,推着他后退,让他坐在床上。这下终于不需要抬头,砂金不轻不重地捏住他的下巴,将嘴唇印了过去。
这个吻相当色情,舌头黏黏糊糊地搅在一起,吮吸出来的水声响得惊人。砂金从鼻间溢出一声声轻微的喘息,如同钩子一般,听起来香艳极了。
也许是刚刚在外面呆着的缘故,砂金的体温有些冰凉,当然也是因为淋浴过的真理身上太热了。微凉的黑色手套抚摸着蓝发教授赤裸的胸膛,逗弄地画圈,像是要拉出丝一般粘腻,又顺着肌肉的纹理缓缓向下。
真理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一片放大了的荧紫色海洋。
“去浴室。”他模模糊糊发出这样的声音。
砂金笑了起来,放开他:“原来你喜欢这种玩法,好啊。”
他环住真理的腰,手臂微微用力,却没抱动。真理站起身,带着他,急匆匆地冲了进去。
淋浴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里面夹杂着不甚清晰的喘息和呻吟,磨砂玻璃后交叠在一起的身体令人遐想连篇。
过了不知道多久,真理医生关上了淋浴。
砂金的身上已经湿透,柔软的金发贴在他的脸上,浸满水的衬衫勾勒出肌肉的形状。
真理抱着手臂,看着他:“人已经走了?”
“嗯哼,不然留下来听我们叫床吗?”砂金正在解开扣子,将湿漉漉的衬衫从身上扒掉。
真理沉默了一瞬,一言不发。
砂金抬头,看到他的耳朵红了一片,挑了挑眉头:“看你接吻这么熟练的样子,还以为你早有经验。”
“我想基本的性教育已经在各大星系的教育体系中普及。”真理面无表情地道。
“是吗,可惜我没受过教育。”砂金耸了耸肩膀,“好了教授,麻烦给我留点私人空间吧,我也要解决一下。”
真理顿了一瞬,将浴室留给了砂金。
虽然只是做做样子,后面砂金在浴室中津津有味地吮吸自己的拇指——但最开始的亲吻和抚摸是无法作假的,他也确实感受到砂金起了生理反应。
真理关上阳台,又快速拉上窗帘,这才松了口气。
砂金的确想了个好理由,让他们两个共处一室变得合理化,看起来也确实骗过了探查的人。
真理脑海中快速分析起来,在旅店中见过的人被他在记忆中一一复现,曾经忽略的细节也被一点点放大,寻找藏在暗处的人。
只是刚刚那荒唐的吻总是会跳到他的面前。
真理叹了口气,摸了摸耳朵。
砂金系着浴袍出来的时候,真理正拿着他不离手的那本书,借着灯光照亮。面容沉静的医生坐着阅读时的姿态确实是个纯美智性的画卷,只是他观察了好一会,那书页都没有翻动的意思。
“拉帝奥教授也有对着书本发呆的时候?”他笑嘻嘻地坐到真理的对面。
真理合上书,瞥了他一眼,不搭理他无聊的骚扰,转身走向洗浴室。
“你不是刚洗漱完吗?”砂金在他身后问道。
“去刷牙。”真理没有理他,“毕竟刚刚和你交换了五百亿个细菌。”
砂金噎住了,鼓起脸。
本来以为这个夜晚会平静的过去,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36亿对人的吸引力。没安静多久,两人只在床上浅眠了一会,就被走廊中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
不知是去而复返还是新来了一批人,真理觉得那些动静大概是和他有关。他拿起床头的枪,然后将砂金推醒。
真理很确定在碰到砂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醒了。砂金睁开眼,看着他,侧头听外面的动静。那些人似乎确定目标就在这个酒店,在这里走来走去,久久不离开。
真理轻声说道:“休息结束了。”
“唉~加班真是令人讨厌啊。”砂金打了个哈欠,“你打算怎么做?”
真理抱着手臂,看着他。
很快酒店中多了一对吵闹的情侣。矮个的那个抱怨着男朋友非要去看日出,好不容易等没雨了,又不愿意起床。前台看着他甜蜜的神情,就知道他只是在炫耀他们之间的恩爱罢了。
高个的那个看起来有些扭捏,头发微长盖住了半张脸,似乎困得睁不开眼。他将胳膊搂住男朋友肩膀,退房的时候一直从背后抱着他,将下巴搭在男朋友的肩膀上,闭目养神,被宠溺地喊了好几声,被提醒说再不过去就看不到日出了,才摇摇晃晃地睁开眼,跟着他离开。
前台被秀得眼睛都要瞎了,连忙办理了退房。
他们的离开似乎没有惊扰到任何人,只是一到车上,砂金笑了起来,对着真理竖了个大拇指:“不错的演技,教授。”
“如果需要,演绎也是人生的一部分。”真理已经褪掉了那副情意绵绵的面具,冷淡得判若两人。
他们换了个方向,朝着山顶驶去。
真理看着他们的路线弯弯绕绕越来越高,便知道砂金真的要带他去看日出。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他的考虑。
“谢谢夸奖,真是难得的评价。”砂金美滋滋地。
“你的车恐怕已经不能用了。所以你打算怎么赶路?”真理问到。
“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教授。”砂金自信地道,“难的是没法用钱和利益解决的东西。说实话,我不擅长处理这种。”
真理看起来想讽刺几句,但他没有搭话,靠着窗户看着一点一点亮起鱼肚白,然后泛出一层层粉色的天空。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后视镜,砂金垂着眼睛看向前方,只是那纤长睫毛下的绚丽颜色似乎与现在的天空同调。
埃维金人的美丽瞳孔是星神的祝福也是星神的诅咒。
他想起记忆中曾阅读过的埃维金人的习俗,这一群人似乎对死亡有相当独特的见解,他们庆祝母神的死亡,如同庆祝母神的归来,生命与死亡只是轮回的一部分。他们灭亡的那夜,也像是迎合了命运的安排。
他忽然问起砂金。
砂金讶异了一瞬,然后又恢复那副兴致盎然的神情:“我不介意告诉你,教授,但这牵扯到我未说完的那一半秘密。”
真理明白了,他知道这是要用他剩下的故事去交换。
砂金将车停在山顶,正对着远处的日出。橘红色的恒星一点一点弹跳出地平线,真理知道只需要短短二十分钟这场壮阔的日出就会结束。
“我设想出对星武器的时候,是抱着这样的武器能够作为战争的威慑这样天真的想法。”真理看着面前的日出,缓缓说道。
他本以为这一切会难以开口,但当第一个字说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
“我相信应该自由思考如何改善世界,为何要局限于一种教条?十六岁的时候,我这么对教授说。
然后我敬爱的教授看着我,对我说:‘作为一个同方向的学者,我无法拒绝一个天才想要推进世界发展的决定。但是你所看到远超这个世界的奥秘,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对星武器需要大量资金,而我的方案说服了公司,为我成立一个项目组。我拥有最先进的实验室,最得力的助手,我的研究如鱼得水,进展飞速,已经在一颗荒星上完成了初次发射。
然后有一天,我在一场学术研究会上遇到了天才俱乐部的螺丝钴姆先生。”真理平静地说道。
“那位先生友好地赞美了我的学术成果,我也很荣幸能与他交流,便提起我的研究。他忽然语气变得复杂,然后给我讲了一个故事。那是天才俱乐部虚数脉冲武器的主要发明人,查德威克博士的故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与他的研究在同样的领域,大概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但是他的保密程度更高,所以我并不清楚后来他的情况,直到螺丝钴姆先生告诉我——
他为公司研发出虚数脉冲武器之后,公司只是为了测试武器效果,便毁灭了三个星系。
‘我们有随意使用自己大脑的能力,也有随意改变世界的能力。但是请想清楚,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追求的这一切。’最后他郑重地对我说。”
太阳完全跳出了地平线,照在他们身上。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真理转身,准备回到车上。
“我不确定这样的武器诞生于世上,是否真的能达到我所希望的目的,但我知道,如果公司做出这样的事,那我便不能让对星武器留在公司手中。
所以我修改了数据,退出了项目组。”
真理坐回车上,看着还在盯着日出的砂金。太阳如同在呼吸一般,律动的光芒将地平面照亮,橙色的光辉将万物镀上一层金边。砂金没有带帽子,沐浴在日光中的头发像是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真理将一切全盘托出之时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故事结束了,我们该出发了。”
砂金回到车上,利索地将车转了个向,向另一个方向的村镇驶去。他叹了口气,笑了一声。
“不错的报复。”砂金真情实感地赞美道,“清账的时候我算了算,公司在这个项目组已经投入了超过5000亿。一开始他们完全没有发现是数据问题,只觉得是自己操作不当……后来迟迟不出结果,从头排查之后才发现问题。”
真理医生笑了一声,像是嘲讽:“五千亿,公司比我想的要保守。”
“得了,大教授,我知道你看不上这小小五千亿,但原谅我们这些俗人——五千亿已经足够购买一个边缘的小型荒星了。”砂金抱怨道。
“你的眼光应该更长远一些,p45。一点点蝇头小利就能让你满足了吗?”
“那你可小看我了,你知道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给我一个金币,我会用它赢得我想要的一切。”
“那就祝你好运,赌鬼。”真理懒得再说话。
“噢……这可真是最动听的祝福了。谢谢你,拉帝奥。”砂金笑嘻嘻地说道。
砂哥网恋被骗20w
1w+现pa
冤种老板砂x替女从军陪玩理
预警:是有社交障碍症的理理,所以性格上肯定会有一定程度的ooc,本质是恋爱喜剧
↑邪恶同人女再上一分
以上
-------------------------------------------
屏幕上跳出游戏胜利的结算界面,砂金领了奖励,没忍住在队聊里打字[小姐姐,你这也太菜了,我到底是花钱点陪玩还是花钱带老板啊。]聊天界面过了一会跳出一句[抱歉。]
“啊啊啊!”星在旁边崩溃发癫,夺过键盘噼里啪啦一通输出[555对不起鸭小哥哥,最近一直封校上课好久没摸电脑都没手感了,但你刚刚躲伤害好厉害啊真是太帅了1551!!]...
“啊啊啊!”星在旁边崩溃发癫,夺过键盘噼里啪啦一通输出[555对不起鸭小哥哥,最近一直封校上课好久没摸电脑都没手感了,但你刚刚躲伤害好厉害啊真是太帅了1551!!]
砂金看着虽然菜但态度还不错的陪玩,叹了口气[算啦,今天就到这吧,等下系统给你结账。]
对面打字飞快[好哒!老板放心我一定通宵复健找回手感下次绝对不会拖老板后腿哒!]
唉,砂金关掉游戏叹了口气,要不是这破游戏非要组队才能肝活动,自己这个常年单机玩家是绝对不会找陪玩的。不过想到对面活泼的陪玩年纪不大,可能是还在上学赚零花钱的学生,还是从软件结账系统勾选了几份礼物一起支付了。
另一边星听到工资到账的提示音晃了晃手机,问对面坐着的维里塔斯:“所以,您学会了吗?”
维里塔斯放下手里的保温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想到你每天都在进行这么高难度的工作,我应该多接几份翻译单子吗?”
星脸拉的老长,把维里塔斯心爱的双层玻璃保温杯夺走放到客厅,回来把桌子拍的哐哐响:“我的亲爹,你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明天早晨六点我就得跟车去夏令营,这一去山高路远没有半个月回不来,这半个月和老板联络陪老板打游戏的担子都落在你的肩上,你对游戏的操作今天已经让我和老板都叹为观止,那就只能靠语言抓住老板的心了。”
维里塔斯满脸写着不愿意:“星,只是半个月就当休息不好吗?你本来就是该玩的年纪,我可以接其他工作。”
“不不不,你不知道现在陪玩市场竞争有多激烈,而一个人傻钱多的老板有多可遇不可求,一旦半个月不联系他就会被其他内卷狗抢走。”星疯狂摇头:“这老板要求少,出手大方,动不动就送我礼物……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们为老板提供情绪价值,主要体现在用语言的技巧使老板获得精神上的快乐,而我们获得酬劳,这是正当交易。”
维里塔斯看了看家里的顶梁柱女儿,又看了看远在客厅的保温杯,接受了自己要冒充女高中生哄骗无知男老板的事实:“好吧,可一旦由我来冒充你,这项工作似乎就从正当交易变成了某种诈骗手段。”
“不要有负罪感维里塔斯。”星蹲下来趴在他膝头上:“其实这种事大家都心照不宣,陪玩界没有诈骗就像西方没有耶路撒冷,再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吧。”维里塔斯摸了摸星的头发:“亲爱的,我希望你能度过快乐的夏令营时光。”
星坚持出发前的最后一顿晚饭由她来掌勺,维里塔斯站在厨房门口看她熟练的备菜,心情有点低落。他的养女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聪明,懂事,十项全能,可她越优秀越说明自己亏欠她良多。
她原本该和大多同龄女孩子一样做个快乐又精致的女高中生,偶尔抱怨下学习压力,课外和小伙伴相约去逛街偷摸买点学校禁止的化妆品,走累了就找个甜品店边吃边谈论八卦。
“尝尝咸淡。”星夹了一筷子拌好的鸡丝,维里塔斯尝了尝:“再放点红油吧。”星点头淋了两勺红油,问维里塔斯:“不开心吗?是不是舍不得我走了。”
维里塔斯摇摇头:“我真是个幸运的人。”
星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碗转身抱住了他:“不,我才是最幸运的人。”
维里塔斯辗转反侧了一夜,天泛白才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星十点给他发了讯息,夏令营的车抵达了目的地,他回复后起身洗漱,收拾好准备吃午饭。
拉开冰箱门里面堆着不少速食,有星提前包了冻好的饺子,也有半成品的预制菜。维里塔斯拿了盒莲藕猪肉的饺子煮了,吃完后坐到了电脑前,屏幕旁边贴着便签,上面写了很多聊天常用语。星很少拜托他什么事,这次难得给了自己任务,一定要完成的漂亮让她放心。
这样想着维里塔斯点开备注着[双人活动包月]的聊天界面,选了条不容易出错的话发了过去。
银河球棒侠:你好老板,今天要打活动吗?
维里塔斯想了想星平时的风格又加了个表情包。
银河球棒侠:[猫猫期待.jpg]
砂金(正在摸鱼版):打,这就上号。
这就是要开始的意思,维里塔斯赶紧登上了星的账号,过了一会屏幕上弹出了组队申请,确认后维里塔斯模仿星的语气咬着后槽牙在组队频道打字[小哥哥下午好][鸭]
昨天星带他提前做了预习,凭着记忆中的顺序进了活动副本,一路上没有出错,开boss的时候维里塔斯感觉有点紧张,握着鼠标的手都在发抖。深呼吸了几次后他按星教的手法按技能,哪里亮了点哪里,似乎幸运女神挺眷顾他的,一通操作后竟然无伤转了阶段,老板也有点意外,在组队频道打字[复健这么快的吗?]
这下相当不妙,自己根本腾不出手来打字,可如果不回答太不礼貌了,有可能会让老板不满意,维里塔斯脑子一走神手也慢了下来,一套技能没躲开被秒了。
看着死亡界面维里塔斯大脑一片空白,老板打了串省略号开始试图单通,勉强又过了一个阶段后血量本就不健康的老板被大范围aoe扫到也寄了,两人双双被传到了复活点。
“我真的不明白。”砂金抓狂:“怎么会有陪玩这么菜。”
“换个手法好的不就得了。”托帕不理解,砂金看着不停道歉的陪玩还是软了口气:“算了,再试试吧。”明明开始挺顺利的,似乎是自己打字后出了问题,砂金问到[是不方便打字吗?开语音也可以]
到底哪里可以了,维里塔斯眼前一黑,自己难道连第一天都撑不过就要暴露了吗,想到星的嘱托又看了看旁边的一堆药盒,维里塔斯心一横打开了语音。
“抱歉,刚刚不太方便打字。”
砂金眼前一亮,没想到这陪玩打字的时候那么活泼,声音居然这么清冷,作为一个声控,这种感觉就好像走在路上被金山兜头砸中,这也太好听了!刚那点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砂金也切了语音:“没关系,我们再开一局吧。”
维里塔斯又确认了一遍变声器的开关,操纵人物重新走到了boss面前,不需要分心打字这次过的有惊无险,结算界面跳出来后维里塔斯犹豫着开口:“老板还有别的需求吗?”
“哎?可以有别的需求吗。”维里塔斯看了看桌上的价目表:“嗯……还有陪日常之类的。”
“可以陪聊吗?”“抱歉不能。”说完维里塔斯切断语音下了游戏,留下砂金满脸迷茫:“等等,怎么就下游戏了,她该不会以为我不是什么正经人吧!”
围观了全程的托帕点头,有可能,嘻嘻。
不知道那边满头雾水的老板在想什么,维里塔斯下了游戏有点后悔,忘了让他结账!应该没关系吧,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对方好像也没有发现自己开了变声器,是个不错的开始,如果接下来的日子也这么顺利那自己一定没问题的。等星回来就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离给她去开家长会的目标更进一步。
把经过描述了一遍,出于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骗人的行为维里塔斯把开变声器的事情略了过去,星在对面大夸特夸,做的好维里塔斯,老板今天结账的时候送了很多礼物,一定是对你的工作态度非常满意,得到了女儿的赞许维里塔斯决定明天再接再厉。
接下来几天的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维里塔斯熟练掌握了使用变声器的技巧,也因为熟悉起来不再那么紧张反而能和老板多说两句。平心而论老板人真的很好,温柔耐心,幽默风趣,听星说结账也非常大方天天送礼,维里塔斯对自己的欺骗行为有点愧疚,他能感觉到老板很喜欢听自己说话,也就是说他完全沉浸在骗局里。
这天打完活动维里塔斯主动开了口:“活动好像快要结束了。”
“嗯。”砂金看了看活动进程:“没关系,这个活动结束后马上会再开下个活动的。”
“这样。”维里塔斯点了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后说:“抱歉,我话很少。”
“没关系,那天说的陪聊是开玩笑。”砂金的笑声通过耳机传过来有点失真:“我只是觉得你声音很好听,谁让我是个肤浅的声控呢。”
维里塔斯咬了咬下唇,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太好:“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见。”
再次围观了全程的托帕站在砂金背后啧啧称奇:“是我见识太少吗,你们两个到底谁才是陪玩?”
砂金靠在椅背上无所谓的摆手:“她可能是第一次当陪玩没经验,再说了千金难买爷高兴。”托帕不赞同的摇头:“你这样会破坏市场经济秩序。”
“那怎么办,你还能抓我去枪毙?”托帕不怀好意的看了他一眼:“你现在看起来有点像老房子着火,建议帮我做两份投资计划给脑子降降温。”
这边维里塔斯下了游戏抱着保温杯发了会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海里有两个声音,一个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应该坦白,另一个说那怎么行坦白以后对方一定会很生气你怎么和星交代。
最开始不骗人就好了,说到底自己不该尝试伪装成一个正常人,打定了主意维里塔斯点开老板的聊天界面,手比脑子快的先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银河球棒侠:[猫猫崇崇.jpg]
坏了,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应该先正式道歉的,打算撤回的时候对面已经回复了过来。
砂金(正在被霸凌版):[流泪猫猫头.jpg]
砂金(正在被霸凌版):你是来安慰我的吗,我们也太心有灵犀了吧。
不,我是来给你致命一击的,维里塔斯想,怎么办对方看起来好像心情很糟糕的样子,要继续坦白在他伤口上撒盐吗,是不是太不人道了,要不还是改天再找机会。
银河球棒侠:你心情不好吗。
砂金(正在被霸凌版):嗯,我被同事霸凌了,她把不爱做的工作都丢给我,我好伤心好可怜,这个世界好冷漠,只有你的安慰还有点温度。
银河球棒侠:……要不向上司反应一下。
砂金(正在被霸凌版):没用的,上司忙着谈恋爱根本不会管我这种小员工的死活,唉,只能寄希望于我的同事良心发现了。
维里塔斯代入想想都觉得窒息,换成自己可能半天都坚持不住就收拾东西跑路了,他发自内心的感叹。
银河球棒侠:老板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希望你工作顺利,对了,请不要再送礼物了,游戏只是调剂还是生活更重要。
砂金(正在被霸凌版):那怎么行,礼物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去随便卖个肾就好了。
救命,维里塔斯虚弱的蜷在椅子上,负罪感开始让他浑身发抖了。
银河球棒侠:请别这样,我没有付出相应的劳动成果,这样会非常有压力的。
砂金(正在被霸凌版):如果有压力的话你可以考虑从其他方面补偿我一二。
银河球棒侠:这倒是应该的,你想要什么方面的补偿?
砂金(正在被霸凌版):emm我需要好好想想。
“你说对了。”砂金关了聊天软件探过身去和托帕说:“她好贴心好清纯好不做作,我老房子着火了。”
“那是我判断失误。”砂金仔细分析:“那种欢快的聊天的方式应该是她学的其他陪玩,实际上她话非常少,声音也足够成熟,我赌她是个成年人。”
“so?”托帕转过椅子来:“你连人家照片都没见过,即使你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如果对方貌若无盐你能保证不幻灭吗?这是人之常情。”
“你说的也有道理。”砂金想了想:“我知道要什么补偿了。”
维里塔斯显然在白天的聊天中被误导着想歪了,对方不会真的卖肾了吧……自己还能活吗。
银河球棒侠:老板,你想好要什么补偿了吗,只要我能做到都会答应的,请不要再送礼物了。
砂金(快乐下班版):我确实有个愿望希望你能满足。
银河球棒侠:请说吧。
砂金(快乐下班版):你可以开视频陪我聊会天吗?
银河球棒侠:……
绝对不行!理智告诉维里塔斯这是怎么想都行不通的事,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做到,首先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对方会吓死的,还可能会报警,星怎么办?她已经有个有病的养父了,不能再有个有病且坐牢的养父啊。
砂金(快乐下班版):别有压力,我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只是心情不好又无人倾诉,希望能有人陪我一会。
银河球棒侠:就这样聊天不行吗。
砂金(快乐下班版):可不是说要补偿我吗,难道是骗我的吗?[流泪猫猫头.jpg]
怎么办,如果拒绝对方肯定会怀疑的,虽然自己已经打定主意坦白了,但不能是这样暴露的,维里塔斯咬咬牙跳进了另一个坑里,先想办法糊弄过去,再找机会告诉对方真相吧。
银河球棒侠:好吧,请稍等一下。
星之前参加演出时好像有准备各种颜色的假发片,维里塔斯打开柜子找到了和自己发色比较相似的长卷发胡乱别了点,至少看上去像长发。又把灯打到最暗后裹紧了身上的空调毯坐回电脑前,调整摄像头角度确保只能照到脸的位置。
最后他抓着保温杯吃了片帕罗西汀,做了几次深呼吸后视死如归的点下了视频邀请。
接通后对面光线很暗,但砂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漂亮的脸,深紫色的卷发有点凌乱的翘起来几缕,明明是有点狭长的眼型却显得很温柔,眼角红的像刚哭过一样。
难道刚刚哭了……靠,好可爱,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砂金没忘了赶紧展示自己最好看的角度:“你好,我是砂金。”
维里塔斯张了张嘴,和他这边不同,砂金那边灯光很明亮,不论是耀眼的金发还是艳丽的虹膜都一览无余,他确认了自己开着变声器才开口回应:“你好,我是维里塔斯。”
维里塔斯,砂金在嘴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维里塔斯,你真可爱。”
完了,维里塔斯感觉自己的嘴像被粘住了一样,之前的熟悉感都被打回了原型,他尝试找点什么话题,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砂金很快发现了他的异常,但他把这当成了害羞,于是主动聊了些游戏里的话题,又适时说说可怜的社畜生活。
但维里塔斯知道自己的紧张没有缓解,砂金和他想象中很近似,又不太一样,更糟糕的是他感受到了很多善意的情绪,这让他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无意识中把椅子扶手抓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维里塔斯,你还好吗?”看着屏幕对面有点担心的砂金,维里塔斯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告诉对方真相的好机会,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嗯,对不起砂金,我想有些事应该告诉你。”
砂金瞬间觉得自己耳鸣了,他一时分不清“客户关系”和“维里塔斯有女儿”哪件事更让人心碎,他惊愕的问到:“你,你结婚了吗?”
“没有。”维里塔斯摇摇头:“我没有另一半,但我确实有个女儿。”
呼,还好还好,砂金碎成饺子馅的心又粘了回去,有女儿好啊可以无痛当爹,此时维里塔斯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一个温柔坚强的单身母亲,不知道去哪了的孩子她爹,谢谢,汝妻子,吾养之。
“总之很抱歉,我之前没怎么接触过这些游戏,没能给你带来什么帮助。”维里塔斯不知道砂金的思路已经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一去不回,还在道歉:“我女儿说你每天都送很多礼物,这让我十分愧疚,等她回来我会让她把多余的部分退给你。”
“不不。”砂金赶紧打断他:“你完全不需要感到抱歉维里塔斯,你真是位慈爱的母亲。事实上我也骗了你,我不是什么被压榨的社畜,我月薪在八位数。”
“谢谢你。”维里塔斯算了算八位数是多少,对方居然这么有钱:“我的愧疚感少多了。”
砂金被对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捏了捏手指他试探的问到:“你说你没有另一半,维里塔斯,那请问我可以追求你吗?”
“当然不可以!”维里塔斯脱口而出,看到砂金脸色有点受伤解释道:“你并不了解我,其实……我和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总之你了解后是不可能喜欢我的。”
“如果要这样说的话,起码应该给我了解你的机会吧。”砂金争取到:“况且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证明你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砂金看着突然亮起来的屏幕,还没从维里塔斯骤然清晰的美貌中清醒过来,就见他扯掉了那些假发片露出齐颈的短发。意识到了什么的砂金本能抗拒即将发生的事情,但对方再开口耳机里传来的已经变成了有点沙哑的男声。
“如你所见,你不可能喜欢我的,我也不是什么表里如一的人。”
看着怔住的砂金维里塔斯浑身都在发抖,幸好提前服过药他的思维还很清晰,咬了咬牙他继续说:“我不是女孩子,也没有你喜欢的声音,我也不是什么慈爱的母亲,而是个要靠女儿照顾的父亲,对不起。”
说完后他不敢再等砂金的反应一把扯掉了电源,屏幕一下黑了下来,倒映出维里塔斯惨白的脸,自己看着都觉得面目可憎。
他给星发消息[对不起亲爱的,工作被我搞砸了。]
发完后像鸵鸟一样关掉灯窝进沙发里,过了不多时星回复了消息[别担心亲爱的,一切都有我呢。]
维里塔斯觉得眼眶有点涩,分不清是因为想念女儿还是别的什么。
第二天托帕浑身怨气堪比女鬼一样拎着浓缩黑咖啡去加班,周末的早晨公司里人不多,电梯一路畅通无阻,路过砂金办公室时看到助理在门口朝她疯狂使眼色。
她没忍住好奇心推门看了看,砂金比自己还像女鬼,整个人没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看起来魂已经飞出九重天了。
托帕倒吸一口凉气,上前摸了摸砂金脑门,没烧,还活着。
“你这是怎么了?”托帕不解,前一天这个人还兴致高昂的老房子着火,今天就像刚从坟里刨出来一样,短短一晚发生了什么!
“来了?”砂金有气无力的答话:“有什么要我帮忙做的吗?”
托帕更震惊了:“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昨天不说要和那个喜欢的陪玩视频吗?难道人家长得不好看……那也不至于啊。”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砂金依旧瘫在桌子上:“你想先听哪个?”
“呃,好的吧。”
“好消息是他长得很漂亮。”
“那坏的呢?”
“坏消息是他开了变声器。”
“啊。”托帕不太理解声控的世界:“也不算太严重……”
“还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还有?那,好的?”
“好消息是他关了变声器声音也很好听。”
“那还能有什么坏消息?”托帕满头雾水。
“坏消息是他有女儿了。”
“啊?!”托帕觉得自己理解砂金为什么这幅鬼样子了:“她,你,你喜欢上了人妻?!”
“呵呵。”砂金用奇行种一样的姿势坐了起来:“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还有更坏的?!你先说好的吧。”
“更好的消息是他没有另一半。”
“呼……”托帕舒了口气:“还有救,我真怕你变曹贼了,那更坏的消息是什么?”
“更坏的消息是他是男人。”看着托帕如遭雷击的表情砂金又摊回了桌子上:“他是个长得漂亮声音好听有女儿没另一半的单身父亲。”
这信息量过于庞大托帕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办公室里寂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托帕没憋住笑出了声。
“噗……”看着怒目而视的砂金托帕忍的浑身发抖:“对不起,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或许是砂金的表情太哀怨了,也可能是托帕笑累了,五分钟后她终于恢复了平静坐到砂金对面:“要我借你个肩膀哭吗?”
砂金从善如流的靠在她肩上发出了难以名状的哀嚎,托帕用撸账账的手法把砂金的头发整得乱七八糟:“你可不要把鼻涕增到我肩上。”
干嚎了一阵砂金也冷静了下来,他终于安回了被抽走的骨头,坐直了看着托帕:“其实还有更坏的消息。”
“啊?”托帕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求你一下都说了吧,别这么挤牙膏我心脏受不住。”
“好吧。”砂金点点头:“更坏的消息是我应该特别特别特别生气,但一想到他昨天惨白的脸和通红的眼眶就气不起来,他看起来非常不好,但我又不能问……我还没说完呢你去哪?”
“我得离你远点。”托帕说着往外走:“账账不让我和恋爱脑玩。”
“还是不是朋友了!”砂金拽着她不让走:“是你让我说的。”
“你也没说你一下变南通了啊!”这下换成托帕哀嚎了:“让我去加班,我一刻不工作都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
两天后星结束了夏令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维里塔斯从头检查一遍,好在除了脸色差点之外一切都好。舒了口气星抱着他撒娇:“这么多天有没有想我啊维里塔斯。”
维里塔斯点点头:“这半个月开心吗?”
“嗯。”星靠着他:“挺开心的,但我很想你,下次还是不去了。”
父女两个靠在一起,维里塔斯慢慢把发生的事告诉了星:“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别担心亲爱的,我还有其他固定客户。”星看起来不怎么在意失去了一个老板:“我会把礼物的钱折算后退还给他,不过你脸色不太好,我很担心你。”
维里塔斯沉默了会:“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亲爱的,我应该愧疚,但我觉得很难过。”
星把这些天收到的工资和礼物金额计算好,登上聊天软件忍着肉疼把钱转给了砂金。
银河球棒侠:[转账178000]
银河球棒侠:对不起老板,这单算我违约,按市价赔付30%,连礼物的钱一起退给您。
银河球棒侠:很抱歉,维里塔斯是受我所托,不是故意的,如果对赔偿有什么不满可以再商量。
砂金(正在休假版):……
砂金(正在休假版):不用了,这些是我自愿支付的,我也没受到什么损失。
这么大方?星有点奇怪,这人都不生气的吗?正想着对方又发了信息。
砂金(正在休假版):……他还好吗?
砂金(正在休假版):我是说那天他脸色不太好,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也难免不安。
嗯,嗯?不对劲,这人怎么回事?星的眼神犀利了起来,她看了正在阳台看书的维里塔斯一眼,转了转眼珠。
银河球棒侠:唉……
砂金(正在休假版):怎么了吗?
银河球棒侠:维里塔斯状态不好,说实话我很担心他。
砂金(正在休假版):他病了?呃,我是说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还请别客气。
好好好,没想到你小子真的没安好心,星咬牙切齿的打字。
银河球棒侠:维里塔斯原本就有比较严重的社交障碍,这次拜托他尝试陪玩工作我也存着些希望他和人多接触的心思,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银河球棒侠:那天之后他状态很差,我猜他可能在和你接触的过程中有些动心,毕竟他几乎没怎么和人接触过,可惜……别担心,我会劝他死心的。
等等!劝他死心是什么情况,正在为上半句惊喜不已的砂金看到下半句心跳都要停了。
砂金(正在休假版):嗯……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最好还是顺着他来比较好,毕竟良好的心情可能对他身体更有利。
银河球棒侠:那怎么行呢,已经是我们对不起老板在先了,不能再麻烦您,况且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砂金(正在休假版):不勉强不勉强
砂金(正在休假版):我是指一切应该以维里塔斯的身体状况为主,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对他也并不反感。
我看不只是不反感,简直迫不及待,星边吐槽边思考,其实砂金各方面条件真的很不错,看起来对维里塔斯也很上心,最重要的是维里塔斯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理性告诉自己应该想办法撮合他们,毕竟维里塔斯的幸福是最重要的,但人很难完全保持理性,对可能会夺走维里塔斯对自己爱的人刁难一二也是人之常情。
银河球棒侠:你小子其实喜欢维里塔斯对吧?
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态度变得恶劣起来了,砂金想了想决定认真回复。
砂金(正在休假版):虽然他骗了我,但我对他却生不起气来,想起来也只有担忧和想念,我想我确实喜欢维里塔斯。
银河球棒侠:你知道我是他女儿吧。
砂金(正在休假版):知道。
银河球棒侠:我是维里塔斯的养女,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病了,但维里塔斯对我有着完全包容细致的爱,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银河球棒侠:他每天要吃两次药,除了复查很少出门,有时候要督促才按时吃饭,讨厌葱姜,喜欢甜辣口味的菜,他需要比普通人更多的爱,你能做到吗?
砂金(正在休假版):我向你保证,亲爱的。
银河球棒侠:很好,我会劝他见你一面,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自己的了。
几天后坐到维里塔斯家附近的咖啡厅里时砂金还有种不真实感,这孩子未免太强势了,自己这个后爹的未来生活感觉一眼就能望到头。
墙上挂钟的钟摆摇了三下后店门被推开了,跟着风铃声进来一名灰发的女孩子,人很高挑,长得也很漂亮,有种同龄女孩子身上少见的气势,砂金立刻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你好,星。”
“你好,砂金。”星环视了下周围坐到他对面:“你包场了?”
“是的。”砂金笑了笑,没有问维里塔斯怎么没来:“我不太清楚你的口味,要喝点什么?”
“冰美式就行了,我和维里塔斯不一样,他喜欢奶重的拿铁。”星面对面时倒没那么强的攻击性:“抱歉,我劝过维里塔斯了,但我也不想强迫他。”
砂金点点头:“没关系,还有很多机会。”
“你还挺自信的。”星看了一眼送过咖啡来的店长:“我有点理解维里塔斯为什么喜欢你了。”
“你的喜欢对我同样重要。”砂金拿过旁边的礼袋:“我为你和维里塔斯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希望你能帮我说两句好话。”
星毫无负担的打开看了看,是对著名的高奢品牌腕表:“你确定这不是给你自己和维里塔斯准备的?”
“当然不是,这是定制的父女款,我想你应该不反感和维里塔斯佩戴成对的东西,当然我也为自己准备了一支,如果能成功加入这个家的话。”
“唔。”星眯了眯眼:“砂金先生,你真会讨人欢心。”
“要回去了吗。”砂金看过来:“听说这里的甜品也不错,麻烦帮我给维里塔斯带回去些可以吗?”
“不急。”星摆了摆手:“让他自己在这吃吧。”
“你不想见维里塔斯吗?可他有点想见你。”看着砂金惊讶的表情星终于露出了笑容,她起身向砂金伸出手:“送他回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砂金起身握住了少女的手:“谢谢,交给我吧。”
“我会自己回家的。”走到星身后的维里塔斯看起来有点羞恼,他还是有点紧张,但整个人带着的是轻松的情绪:“砂金,感谢你的邀请,我是维里塔斯·拉帝奥。”
“亲爱的维里塔斯,你能来我太开心了。”砂金看着星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伴着门上的风铃声问道:“这是否说明我可以追求你了?”
“不。”维里塔斯摇摇头:“这说明我们可以在一起。”
--------------end---------------
作者的废话:
感谢观看!!原本是脑了个沙雕喜剧梗,结果写着写着就爆字数了啊啊啊我怎么就管不住这个手。
summary:当有一个学渣前男友该如何催他上进
私设较多,介意勿入
1、
当你有一个学渣男朋友,而你正是他的班主任怎么办?
拉帝奥最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这是一个很难解的问题,因为学渣本人根本没有任何想要学习的想法,甚至是每次劝说他的时候拉帝奥每次总是被反向劝说到。
但是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年轻人,没有学历将会成为以后最后悔的一件事。
单是从他这个角度来看,无法感受学术的魅力简直是一件遗憾到极点的事情。
所以拉帝奥决定再去找砂金谈谈。
2、
下课后所有人都走了,拉帝奥坐在办公室批改这几天...
下课后所有人都走了,拉帝奥坐在办公室批改这几天的试卷。
一直到办公室的人走光了,门口出现了一个人,砂金走到教室里看着正在忙碌的拉帝奥笑着开口,“教授,今晚一起去吃饭吗?”
后者说话的时候轻佻漫不经心,但是因为他那张脸的加持却格外的加分。
“有点事想和你讨论一下。”拉帝奥看着砂金很正式的开口,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试卷放在一边,看得出是非常在意这件事。
“嗯哼?”砂金从一边拿了一个椅子坐在拉帝奥的面前。
眼神一直都在拉帝奥的身上,相比于讨论事情,砂金的样子更像是准备近距离欣赏教授的美貌,“教授想说什么?”
拉帝奥假咳一声,“关于你本次的学习成绩,我看到了。”
砂金收起了嬉皮笑脸。
3、
拉帝奥看着他,“你本次的学习成绩还是很低,按照这个分数可能考不上心仪的大学。”
砂金耸耸肩,他这个年纪本来就是特殊来的,只是为了追人所以选择上一下高中,但是没想到这件事成了教授的心结。
他从小就没受到什么教育,的确跟不上课程的进度。
哪怕是多次重申了他不需要去上一个好的大学,但是教授还是忍不住开始思考他的未来,这次砂金没有回答,只是拿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银行卡。
“教授,你看一下。”
拉帝奥一抬眼就看到砂金的银行卡余额八位数!
是他这辈子拿死工资都拿不到的数字,砂金将手机放在拉帝奥的手心,“这是我的活动资金,我还有一些投资,这些都是我养教授的钱。所以我不需要学历的加持,我只是想安心的在教授的身边陪着教授,所以我不觉得学习对来来说是必要的,我也没有任何动力去学习。”
拉帝奥无言以对,这个金额的确是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拿不到的数字。
4、
但是大概是观念不同,他还是想让砂金和一个普通人一样正常的感受社交,而不是一直在他的面前,一直在被余额的数字困住,这个世界很大,哪怕是他看到了这个世界后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拉帝奥也想让砂金多去看看。
拉帝奥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带着坚定,“你说没有动力?”
砂金点点头,“因为我可以好好养教授,而且很多人读书就是为了赚钱,既然我已经提前赚了,那我没什么的确是没什么动力。”
拉帝奥看着他,坚定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好,那我给你点动力。”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亲近吗?一个月以后我会用高考题抽查你,答对一个题,我会脱掉一件,如果你全都赢了,你说了算。”
说完,拉帝奥起身离开教室。
彩蛋:无奖竞猜砂金是不是全部答对了。
感觉画出来比起吃醋更像是被吵到了啊啊啊啊啊
但是我们教授是醋了也不动声色的小蓝莓一颗!而且不知道对面是开拓者(不知道)
2.1剧情哭完回神痛苦万分遂写之(?)
别问了,问就是在猫塑()
造谣一些砂理+期理(砂理关系确认,期理很少,星期日有私设)
可以当乐子看……因为我考完月考我也成乐子了(哈哈()
ooc+文笔稀烂,维里塔斯半猫化(猫耳猫尾)
以上——————
summary:朋友,这是我家的猫
纵使砂金千算万算,在一切开始前掐点谋划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死亡”和家族的行动,他也没想到,「家族」的话事人——那位星期日先生,是个该死的猫奴
还打算偷他家的猫
赌徒笑眯眯地捏碎口袋里的筹码
“星期日先生。”他缓步过去,挡住那头上长翅膀的混蛋的视线,“我们商议谈话,就不必把教授牵扯进来了吧...
“星期日先生。”他缓步过去,挡住那头上长翅膀的混蛋的视线,“我们商议谈话,就不必把教授牵扯进来了吧。”
拉帝奥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你说什么?”
托帕险些一口酒喷到砂金昂贵的礼服上,金发男人嫌恶地退后一步,又变回笑眯眯的样子
“没想到你听力下降的这么严重。”砂金故意调侃,“我说,我和拉帝奥在一起了。”
托帕看起来要吐了,捂着脸又重新抬头,程角度仰望天花板
“我早就该提醒教授让他远离你这家伙。”
“喂,我有这么不堪吗。”
砂金不服气地拍了下桌子,“我们可是两情相悦!”
“一见面就摸人家耳朵的混蛋没资格说这句话。”
“算了。”总监撑着头叫了两杯酒,“就当我请你的,祝你们幸福。”
砂金接过酒,挑了挑眉
“过几天我和拉帝奥就去匹诺康尼执行任务。”
砂金笑得像偷了腥的猫,端起酒杯放在灯光下看它琉璃闪烁,色彩映上他的眼睛,竟失色几分
托帕瞬间就明白她这位好同事话里藏着什么,咬咬牙一口灌下自己这杯酒扭过头抱着账账不去看他
真该让翡翠看看!
这家伙谈起恋爱不得了了!
“你好像很喜欢我的耳朵。”
学者合上书,目光移向躺在自己腿上的人,“从我们登上飞船开始,你就一直盯着它看。”
“一对哺乳类动物的耳朵而已,很令你在意么?”
砂金笑着回话——他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吗?!就刚刚他说话的功夫,那对蓝色的猫耳就抽动了不止一次,看的他手痒险些不顾礼数伸手去捏
“如果我回答是,教授你会给我捏吗?”
拉帝奥沉默,他思考时尾巴会习惯性晃动,轻轻擦过砂金脸庞像是被亲吻一般瘙痒,回味无穷。终于在他真的要上手前,拉帝奥垂下了他的耳朵
“如果你想,可以。”
砂金像是被巨大幸福砸中的傻小子,手僵在半空,直到拉帝奥见他没动作自己把头伸过去,猫咪本能般蹭了蹭他才回神
母神在上……埃维金人脸红透了,触感太好了!
猫耳被一层绒毛笼着,挤出手指间的空隙,就算隔着一层手套手感也很好…砂金看着那双猫耳抖了抖,他的拉帝奥抬眼看着他,像是催促
“怎么不动了?”学者蹭上去,拉着手向下用脸颊触碰,像猫一样眯起眼睛,彻底变成飞机耳
砂金突然想让这场航行更久一些,坏心眼搔搔拉帝奥的耳心,被猫咪瞪回来
没等他摸够,拉帝奥果断收回脑袋,重新靠在椅子上目视前方
“我们到了。”
赌徒遗憾刚才没脱下手套摸个够,顺着学者视线看去
“盛会之星,匹诺康尼。”
巨大的星球在宇宙轮转,无数飞船停泊于港口,「家族」或许在它四周也散布了防线,整个星球被一层如梦似幻的迷雾笼罩,匹诺康尼不负它的美名——「美梦之星」,看起来就像个巨大的荒诞戏剧
像个眼球,砂金在心底嘲笑
也确实是个眼球
砂金打了个哈欠——家族对公司的敌意简直放在明面上,他的袋子,装基石的盒子全被收了,那些「猎犬」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
他觉得有趣,专门讲给拉帝奥听
学者此刻双手环胸,烦躁地闭上眼,“滚回你的房间去。”
“别呀拉帝奥。”花孔雀开屏,背手锁上房门,“我们都是这种关系了,你还不让我在你的房间留宿?”
“我想我告诉过你:匹诺康尼的客房只允许一人入梦。如果你想放弃那张邀请函,你大可以现在滚回去。”
好狠心啊拉帝奥,砂金装哭,趴在恋人身上把玩着他的耳朵,“可我们这算是带薪度蜜月吧?就这么回去,你不甘心吗?”
拉帝奥瞥了他一眼
客房里的八音盒尽职尽责地滚动,播放音乐,拉帝奥强忍下把书砸在砂金头上的念头,转过身去和砂金面对面,“那你告诉我,你该怎样完成公司交给你的任务?”
“这不很简单?”砂金笑着,举手示意那根缠在手上的猫尾——拉帝奥发现自己尾巴缠着砂金时表情十分诧异,猫耳垂下来,伸手试图把那玩意扯回来。“三枚筹码足矣。”
不过猫和猫的尾巴果然是两种生物
看着拉帝奥和自己的尾巴博弈,砂金觉得有趣极了
这里很安静
金发男人踏响地面,声音撞击梦泡被反射,在这个空荡荡的地方形成回音
梦境里的白日梦酒店,早就被家族清空了。他可以听到一些惊梦剧团的机器发条咔咔作响
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砂金把玩手里的筹码,收手握紧——拉帝奥被橡木家系的人喊去见星期日,就如同他计划中的那样
“你让我假意背叛?”
学者皱起眉,看他的眼神有些不满,“你这是在把自己放在被动位置。”
“唯一办法。”他耸了耸肩,“放心吧教授,这只是一场赌局。”
“而赌场上,我总是那个赢家。”
猫的尾巴有些炸毛,耳朵收拢作警惕态,砂金接着抬眼的功夫看了一眼
果然是在担心我,赌徒在心里偷笑,这种被爱着的感觉让他心中充满蜜泡,不自觉向前一步,抚上拉帝奥的脑袋,“我会赢的。”
拉帝奥后退一步,“别把你逗猫的那套用在我身上。”
砂金双手举起以示投降
“无论如何。”他抬高音调,做出最后通牒,“只要让那长翅膀的混蛋认为,他成功掌握公司的一举一动就好。”
“只要把那铜墙铁壁撬开,外面的人就能进去。”
“纵使代价是你的‘死亡’?”
砂金笑着回答,“纵使代价,是我的‘死亡’。”
“……”拉帝奥撑着头——他快被气笑了,他实在不知道这个赌徒哪来的信心,保证这个地方不存在“真正的死亡”。
不过……拉帝奥抬头,与砂金对视。那双紫色的眼睛依旧闪着光,像是他曾无数次于清晨见过的阳光,带着生气,和一丝炙热
没办法,谁让他品味奇怪挑了一个这样的恋人,猫咪甩甩尾巴,缠上恋人手臂,在砂金惊讶的眼神中亲吻他的额间,耳朵贴着头发
“就当是祝福。”
重新回到安全距离,猫咪笑得得逞,“我走了。”
赌徒呆愣着,抬手触碰拉帝奥刚刚亲吻过得地方——还留着一点湿意
这可真是……砂金带上帽子,再也止不住笑容
朝露公馆实在是大,拉帝奥跟着家族的人走过大门,直面六个隐夜鸫雕像和一面墙
“路呢?”
“呃……”带路的人有些尴尬,“家主的意思是让您自己解开…”
“啊有的有的,在那边的房间……人呢?”
他收回前言,橡木家系的家主似乎有什么疑心病
看着自己眼前正比缩小的黄金的时刻的沙盘,拉帝奥发出了今天第一声冷嘲热讽
“没想到家族的话事人,控制欲这么强。”
他不禁想起自己的恋人,那个埃维金人对他的爱从确定关系前就难以隐藏,扣在帽檐下的眼睛失去善意,像一只捕猎中的蛇,盯着肆意靠近猫咪的陌生人
这让他想起之前遇上的大型蛇类,猫咪慢悠悠晃着尾巴,回想那段不算美好的记忆——他差点被蛇勒死
这么一想,砂金对他的爱,不如说是占有欲?
拉帝奥被自己的推测逗笑,耳朵抖了两下
是因为珍惜吗?还是不想再失去?他不知道,猫咪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尝试去修补,去告诉他的爱人,「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茨冈尼亚的过往无人能知,它留在沙漠里,留在卡提卡人的尸体下
他曾不止一次捧起爱人的脸,望着那双能够蛊惑人心的眼睛,在埃维金人无措的视线下拥他入怀
拉帝奥推开大门,和星期日对上视线
拉帝奥再次后悔为什么他没带石膏头来
虽然很失礼,学者再次躲过话事人有些蠢蠢欲动的手,没人告诉他星期日是个猫奴啊?!
对方估计也反应过来,从容收回没能摸到猫的手背在身后,一副歉意满满的样子。“很抱歉,拉帝奥教授。”
“家妹习惯在演出时把家里的猫也带去后台,有时没能抵御住诱惑。”
他单手握拳抵在嘴边,视线下移,“冒犯到您了很是抱歉。”
拉帝奥环胸不说话
会客厅里没有任何除他以外的毛发和气味——匹诺康尼的汽水狗不算
要么,是猫没来过会客厅
要么,这个家伙在撒谎
这一趟勾心斗角的,学者在心里感叹,感觉像看了一场大戏
星期日从很早前就对那位因严厉而著称的学者略有耳闻
知更鸟之前遇到一个假期来兼职的学生,恰好是第一真理大学的,见她平日愁眉苦脸,好奇询问一番,得到了答案
“我的论文又被打回来重写……不过进步了2.5分。”
“那你现在多少?”知更鸟忍不住询问
“0分。”
“?”
“但是拉帝奥教授这次课程排的很满我差点抢不到课QAQ”
她开始不明白了——难道是她上次在匹诺康尼休息的太久,外面的世界变了?
“那可是猫咪啊!”学生突然失态,回神小声道歉,却一改刚刚颓废的样子,“上次教授摘下石膏头授课,那对猫耳真的超可爱啊!!蓝色的毛茸茸的一抖一抖,心情不好会耷拉下来,骂人的时候竖起来警惕的样子真的超可爱啊!!”
“还有尾巴!一晃一晃的样子让拉帝奥教授真的很像一只养尊处优的猫……不对他就是猫咪!”
啊?
知更鸟愣了一下
“所以啊。”少女动了动耳边的翅膀,趴在会客厅的椅子上拨弄兄长的碎发,“我还挺想见他一面的。”
“猫咪诶,我记得哥哥你很喜欢动物来着?”
星期日合上家族本季度的账单,转而看向妹妹,“随便摸别人耳朵和尾巴是很失礼的。”
“但如果真见到了。”他回想起抚摸家里那只猫时的触感,低头看向手掌——很暖和
不对,我在想什么。
确实很可爱,星期日笑眯眯地做出邀请,以一副完美的东道主的形象站在会客厅一端
猫咪半眯着眼,尾巴小幅度晃动,耳朵立起,警惕的模样让星期日认为他下一秒就要炸毛了
很可爱,话事人在心底笑着,想要摸一把的想法再次涌上心头
但不行,这样一只猫咪,擅自出手会吓到,甚至失去接近的机会
星期日眯起那双金色的眼睛,带着十足的笑意和诚意
“既然您如期赴约,那我是否可以认为…”
“您愿意在这场闹剧中,站在家族这边。”
拉帝奥双手环胸,嘴角勾出弧度
“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可以拉拢我?”
上钩了
猫咪晃动尾巴
再一次推开朝露公馆的大门,砂金和那面墙面面相窥
“教授。”赌徒指着墙,“路呢?”
拉帝奥看向了那六个隐夜鸫雕像——哈,果然被打乱了
“大门紧闭。”他这么说着,示意砂金看向那几个隐夜鸫,“看来要我们自己打开。”
“这是门吗?”砂金开始看着那面墙嘴角抽搐,“这叫墙。”
那个星期日给拉帝奥灌了什么东西,连墙也看不出来了?
拉帝奥眉头紧蹙——随便想想都知道砂金在想什么,他干脆用尾巴指向那几个雕像吸引砂金注意力,“看到了吗,这几个隐夜鸫雕像,把他们按照正确的顺序朝向,就能打开那扇门。”
他又指了指那面侧门,“线索就在那个房间里。”
“在那之前,拉帝奥。”赌徒笑着看过去,“能让我摸摸尾巴吗?”
“不能,赶紧进去。”
这里依旧很安静,安静到砂金捏碎筹码的声音引来拉帝奥不满的眼神,安静到砂金每一步踏过去的脚步声都重重砸在他自己心上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邀请、“背叛”、还有「同谐」的审判
但是他怎么这么不爽呢
看着话事人那张胜券在握的表情,砂金很像一拳过去打歪他的鼻梁
“星期日。”他松开手,让碎掉的筹码留在口袋里,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们的谈话,何必让教授也参与进来呢?”
“他并非外人,砂金先生。”
“恰恰相反,”星期日抬手,“他作为家族的朋友,有资格和能力,参与到这场闹剧里。”
“家族的朋友”,砂金快吐了,忍下心底的反胃和一拳揍飞星期日的想法,装作一副愤怒的样子
“所以……”赌徒从齿缝里挤出声音,“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故意引我来此地,是吗?”
心脏好痛
砂金撑着笑容,“你们早就想到我会全盘托出……不,拉帝奥,是你告诉他的。”
学者藏在阴影里,不去看他
心脏好痛,赌徒虚拢着自己,闭上眼睛
明明是计划中的安排,但他…在被拉帝奥“背叛”时,还是感到绝望
也许他刚刚的愤怒不用装呢,他嘲笑自己
他曾无数次从夜晚惊醒,梦到他苦难的开始,梦到他的亲人和那个充斥着悲伤和鲜血的夜晚
他没有尊严,褪去这层光鲜亮丽的外表,他不过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奴隶
被拔了毛的孔雀……拉帝奥比喻的很好,他就如同那只孔雀一般任人宰割,暴露羽毛下羸弱的躯体
他已经失去了很多,那,拉帝奥也会离开吗?
那个古怪的学者,他的爱人,也会离开吗?
可就算走了,他也没法留住他
砂金向来不招小动物喜欢,猫咪在最后会走吗?
心脏被什么抓握、收紧,好像要死了
砂金悲哀的发现:若是拉帝奥一心要走,他根本留不住
届时,他将再次一无所有
“你只有14个系统时。”话事人侧过身,为砂金让道,“我相信,你一定能用这袋廉价的珠宝,换取家族想要的情报,对吧。”
“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吗。”
这头上长翅膀的混蛋……!
“届时,「同谐」就会降下审判。”星期日友好的笑着,但砂金怎么看怎么刺眼,索性往门口走去,“期待你的消息,公司的使节。”
握上门把的手顿住,“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商谈。”
砂金转过头,“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私刑。”
星期日笑而不语,却做出了“请”的手势
砂金看着来气,开门离去
拉帝奥躲在阴影里,紧皱眉头,尾巴和耳朵都无力垂下
他最终踏上了那座舞台
最后一幕,砂金深呼吸,最后一幕,只要完成,一切就能得到答案
他将找到「真相」
「同谐」的审判把他折磨的不轻,砂金拼好碎掉的基石用力一握,眼前几片黑暗盖住色彩
就快结束了,砂金摸上口袋里拉帝奥给的“医嘱”,带着笑踏上赌桌
到时候就能把那长翅膀的混蛋揍一顿了
好吧,他承认最后是笑得大声了点
那个疯女人最后出刀了——看吧,他赌赢了
若是拉帝奥在他身边,或许会出声冷嘲热讽,然后给他疗伤,说什么“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帮你。”之类的话
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砂金偷笑,口是心非的猫咪,担心到耳朵都垂下来了还嘴硬
他把打开的医嘱小心放回去,放在靠近心脏的地方
拉帝奥,砂金在心底重复爱人的名字——他果然担心我,还特意送了医嘱过来祝他活下去
我就知道拉帝奥没被那混蛋拐跑,砂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家猫咪在骗过星期日后因为喜悦晃动的尾巴,想象的他交付医嘱后因为担忧和不安垂下的双耳
太可爱了,好想回去看看
埃维金人喜悦到脸上冒出红晕,抱着医嘱亲了好几口才重新放回口袋,准备去流放之地
然后一转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砂金觉得他的好运在这个破地方可能有点失灵
“你怎么也下来了?”
不过挺有趣的——他看着明显被人偷袭的星期日,心情颇好的吹了个口哨,“被阴了?真了不起。”
等等,砂金突然意识到不对,这个混蛋也下来了
他的猫呢?
“义父——!!!!!”
腰侧被人突然撞上,拉帝奥脚步踉跄,顺手用书砸上这只浣熊的脑壳,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耳朵立起尾巴炸毛,迅速撤离到安全距离
开拓者捂着脑袋上的包笑得开心,“义父你也在这里啊!家族也给你发邀请函了吗!”
又在问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拉帝奥无语,收回书双手环胸
“运气好被邀请罢了,我对这场闹剧可没兴趣。”
开拓者点点头,余光瞄到拉帝奥手边提着的一个盒子——看起来挺贵重,而且也不像是义父会带在身上的东西
“义父,”开拓者干脆指出来,“那个盒子,是送给别人的礼物吗?”
拉帝奥顺着看过去
“对,送给一个讨人厌的家伙。”猫咪想到这,尾巴开始高兴地晃来晃去,勾的开拓者眼睛都直了,“为了让那家伙能彻底放下心来,我还需要回一趟现实。”
“不过我想,他应该已经看到了我给的医嘱。”
黄金的时刻后方那块巨大的苏乐达喷出一团巨大的黏浆,它爆炸的声音和逐梦客们的叫喊盖住了拉帝奥接下来的话,开拓者一个字也没听到,只能看见义父的神情突然温和下来,耳朵也因为喜悦垂下一点,变得更加柔软
猫咪翻开肚皮了,在撒娇吗?
一个无端的联想,开拓者回神
“祝你和你的朋友们做个好梦。”
学者背过身去,却依旧笑着,“我先走了。”
他要去给某个安全感缺失的赌徒一点安慰
————————
过完2.1真的触动好深(哭)够了烧鸡放下你的手我心疼卡卡瓦夏你够了(大哭)
冷静下来后开始疯狂造谣(咳(目移)
泪失禁,但教授。(情绪波动就会泪失禁)
2.1过后个人觉得砂金的精神状态非常健康,让人意外的安心,大可不必给他臆想一些奇怪的精神状态所以我继续写搞笑文了。
————————————
这些愚蠢的学生。
一个平常的晚上,拉帝奥向往常一样批改学生的作业。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眉头紧锁,心里不住叹气,但还是在每一处错误旁边写下了修改意见。
在最初笔记本上留下几点洇湿的痕迹时,拉帝奥并没有在意——而当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仿佛晕了一层水雾时,他才察觉不对劲。
拉帝奥用手指触碰轻颤的睫毛,摸到一手水痕,落入指尖或者顺着脸颊滑下,最终滴到笔记本上。
为什么会流泪?拉帝奥...
为什么会流泪?拉帝奥百思不得其解。他拉过一旁的小镜子,发现镜中自己的脸面无表情,独独两只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把他的红眼影晕染的乱七八糟。
——————————————
结婚后的生活与以前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一想到家里有人像自己一样思念着对方,即便远在异星,砂金也会忍不住哼起小调,迫不及待想见朝思暮想的脸。
但今天晚上,在视频里见到拉帝奥的一瞬间,砂金立刻慌乱起来——
“教授,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我自己也……不清楚。”
其实拉帝奥心里已经多少有点明白,但没有确定前他不决定说出口。
拉帝奥抽了一张纸巾,摘下眼镜:“我正在批改学生的作业,突然就这样了,不用担心。”
拉帝奥擦干眼泪后抬头,发现屏幕里砂金几乎整个脸都贴在了摄像头上,像是要从屏幕里钻出来似的——他没忍住,泄出一点笑音。
不笑不要紧,这一笑,拉帝奥的眼泪又出来了,不要钱似的流。他连忙又抽出纸巾覆盖住眼睛,没多久就被眼泪完全湿透。
砂金在那边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个事,批作业生气掉眼泪,笑也要掉眼泪?拉帝奥的泪腺自己单独长了脑子、有自己的想法吗?
“亲爱的,我明天就能回来。”
砂金隔着屏幕,食指中指并拢贴在唇上,隔空给对面的人来了一个飞吻:“相信我,我回来之后,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虽然不知道砂金的自信来自何方,但就是能让拉帝奥感觉“问题确实没必要担心”。这就是砂金吸引人的地方吧,如果认为流于表象的不靠谱和轻浮就是他的特点,那只能说明,你们不熟。
“怎么办砂金,我好像把教授气哭了……”
在返回的路上,自动驾驶的星舰内,砂金接到了开拓者战战兢兢的汇报:“哇我明明跟之前一样都是教三遍才能明白的,但这次教授为什么哭了?他是不是觉得我终于无药可医而感到难过?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故意气他,我先跟你说说别到时候来找我哈。”
开拓者这算是分清大小王了吗。砂金当然知道真实情况如何,但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他倒不介意借题发挥一下。
“朋友,你是知道教授在我心中的地位的。”
砂金嘴角上扬:“如果教授真受了什么委屈,那别怪我哦——”
孩子是吓大的,一岁多而已,吓吓怎么了。
当真正近距离接触的时候,砂金更深刻的感觉到了违和感和诡异感。
砂金赶紧过去抱抱,听到教授在他耳边用哽咽的声音说这是泪失禁的毛病,他需要尽量稳住情绪。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教授看到我回来高兴得哭了?哎呀这种感觉真不错呢。”
“……该死的孔雀。”
拉帝奥叹息一声,揉了揉对方的金毛,然后无情降下宣判:“既然你也知道你会让我情绪波动大,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少见面吧。”
“唉——???”
END
彩:
#维里塔斯拉帝奥当众流泪,真相令人心寒#
*all耀向,国象设,掺杂私设
*主联五,ooc预警
*不喜勿喷
—
仿佛是将死的狩猎战,谁都是猎物,谁都是猎人。
68.
王宫图书室内,楼梯被靠在书架上,扶正了,王耀踩着楼梯往上爬,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目光锁住了其中一本,眉梢微扬,将书抽了出来。
《苍棋纪年》,书本还是使用改革前的文字,尽管如此,书中的内容则比新编的版本要详细一些。这就是王耀想要的。
他的脚尖试探着踩着楼梯,楼梯忽然被人抚住,王耀往下看起,爱德华两...
他的脚尖试探着踩着楼梯,楼梯忽然被人抚住,王耀往下看起,爱德华两手扶着楼梯,向他礼貌地微笑着。
“谢谢。”王耀扶着楼梯两步并一步跳下来。
爱德华点头刚启唇,王耀又把楼梯搬到别处,一手夹着书,一手扶着楼梯爬上去。
爱德华一愣,很快跟上去扶着楼梯,王耀往下看了眼,什么也没说,继续找着书。
“今天没有。”王耀又爬了一级,抽出一本书看了眼封面,又放回去。
“明天呢?”
“很遗憾,明天也没有。”
爱德华低下了眼,短暂的沉默后,他抬起眼说道:“我觉得,我们会有什么谈谈的。”
王耀把选好的书放在怀里,他侧过身单脚踩在楼梯上,一只脚悬空,爱德华感到手里的重量重了几分。
“但你昨天也没有告诉我答案。”王耀说,“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爱德华心情有些复杂,昨天这人并不像现在这么冷淡,哪怕得到了不确定的回复,也是绅士地道谢后离去。
尽管是一瞬的错觉,爱德华觉得他和陛下很像,莫名的寡淡,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找个地方,喝个下午茶。”爱德华妥协一步。
“我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
楼梯上的人又把头扭了回去,爱德华犹豫了片刻,正打算再试一试,刚想说话脊背忽然传来一阵凉意。
这个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托里斯说这是被吓得落下的毛病,两人都有这毛病,一旦国王靠近,脊柱都会窜出一阵寒凉,毛骨悚然。
爱德华眼睁睁地看着陛下靠近,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没有任何表情,那紫眸盯着他,爱德华居然在这僵硬的时刻看懂了这个国王的眼睛。
他在生气。
“滚。”
一阵风扑过脸颊,楼梯上的人突然掉下来,爱德华惊得呼出声,错愣之间,男人竟然落进了陛下的怀里,肚子上还有两本书,他看上去也很惊讶,双眼直瞪着身边的人。
“干什么。”王耀动了一下身子。
爱德华看着那不像是挣扎,倒像是调整着舒服的姿势。
伊万嘴角扬起,抱着王耀的手收得更紧,他根本没有理会爱德华,准确来说,两人都没有在意这里的第三人,爱德华抹了一把手心的冷汗,知趣离开了。
伊万把王耀放到椅子上,王耀感到屁股坐在一片柔软里,腰上的酸痛减轻不少,伸手一摸,居然还真是坐垫。
“出去走走。”伊万忽然说道。
王耀刚翻开的书又合上,刚躺下的身子又坐直起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甚至有些委屈,“我刚坐下。”
伊万扫了一眼他手中的书,抬手将书抽开丢到一旁,“这些书没什么好看的。”他道,“出宫,去书店慢慢挑。”
一个呵欠刚打到一半,听见这话王耀瞬间就精神了,硬着把半个呵欠吞下肚,扶着桌子就起身,“走。”
苍棋国天气转凉,谢尔娜准备了些厚实的内衫要给王耀换上,可是衣服却伊万半路截下丢到桌上,他亲自为王耀系上披风,尽管披风下仍是轻便的春装。
马车从王宫驶出,行驶在王城大道上没有阳光,整个街道却是明媚的,行人在道路两旁,各色商店正常营业,是再日常不过的景象。
马车在单行道口停下,王耀下了马车,张望着四周的建筑。
比起赤棋国,这里的街道建筑要整齐干净一些,咖啡厅、书店、旅馆……看上去更高雅的商店设施会聚集在这一街道,而行人大多数穿着得体,举止得当。
“在想什么?”
王耀抬眼看着身边的人,黑色礼帽盖下一片阴影,遮到了伊万的眼下,而那双紫眸仍在这暗色中如此清晰。
“在想,这样的街道挺不错。”王耀说道,朝最近的书店走去,“王城都是这样的街道吗?”
“不是。”伊万说着,嘴角牵出弧度,“无论哪个国家,都会有不错的一面。”
书店墨绿色木门被推开,铃铛发出清脆响声,柜台后的老先生抚了一把鼻梁小而圆的老花镜,继续看着手中的书,丝毫没有理会两位客人。
书店的氛围很好,尽管店内装修略显陈旧,但干净整洁,没有书本堆放多时而散发的霉臭味,或许是上午的原因,书店并没有人,椅子还规规矩矩地摆在方桌下。
王耀脱了披风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直径往深处的书架走去,他的指尖停在一本书脊上,抽出随意翻开几页,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眼中难得浮现感兴趣的神色。
伊万站在他的身边,随手翻开一本书,他翻页的动作很快很轻,像是鼻尖扫过的一阵风,忽的,他的动作停下了,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从乏味的书页转到了王耀身上。
他比王耀高很多,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王耀手中的书,王耀的脸,王耀的眼睛。
王耀看书的时候很安静,安静得差点忽视了他的呼吸,只是偶尔翻页的细响传入耳,像是猫爪不轻不重地挠在心脏上。
他的眉头时而微皱,时而舒展,眼神是那么专注,而那眼中的光芒是如此感性,如晨曦叶尖的水滴,颤动着,晃动着,那体内最纯粹最干净的一抹光看上去脆弱又坚强。
让人想掐灭。
“这个是,军事的意思。”
王耀抬起眼看伊万,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紫眸里只装着他的影子,却像是被关在笼里。
毫无感情,毫无温度,毫无自由。
王耀低下头,又指了一个词,“这个呢?”
“要塞。”伊万说。
王耀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正要翻一页,手中的书突然被人合上。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伊万伸出手,抚过王耀耳边的发丝。
王耀没有退步,书角抵着伊万的胸膛,他抬起眼,说道:“你会说吗?”
“会。”伊万笑道,“我不会对你说谎。”
他的语气低而缓,似恋人的低语,在狭小的空间里,尾音被磨得微哑。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伊万淡色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轻薄的阴影,王耀抬起手,指尖被伊万抓住。
这看上去是暧昧不清的调情,但他们的眸光清而冷,仿佛是将死的狩猎战,谁都是猎物,谁都是猎人。
“你也不会对我说所有的事。”王耀说。
伊万顿了很久,继而松开了他的手,眼中有很明显的笑意,被不知道什么东西遮掩了,情绪朦胧不清。
“我去结账。”伊万伸手要拿过王耀手中的书,对方却将书放了回去,又像很随便似的,从旁边抽出一本。
“我不要那本。”王耀把书递到伊万手里,“我要这本。”
伊万扫了一眼书封面,这本无非是晦涩难懂的古言诗歌,只是书店的书是按种类来分放,一本诗歌居然会在军事类的书架上。
“好。”伊万很快就答应,他看上去并没有感到疑惑,反而笑意更深。
他的王耀始终如此,看上去很乖实际上倔得不行,稍不留神,看着很柔的爪子却在最后一刻露出利爪,抓得血肉生疼。
但他偏偏独钟于这种疼痛。
伊万似乎并不急于回宫,马车在街上兜兜转转了多久,王耀捧着手里的书就皱眉了多久,他不问,他也不说。
阳光从紧密的云里透进来,透亮了书页一角,王耀愣了愣神,顺着光线抬起头,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广场上。
中央喷泉唰唰地扬着水花,落在塘里激起一片脆响,尽管并没有多少人,小摊照样摆着,老人坐在长椅上扳开面包喂着鸽子,偶有小孩绕着喷泉跑过,跑到摊位前买吃的。
闻见一股香味溜进马车,王耀吞了口唾沫,扭头看向伊万,两眼放光。
伊万刚张口,面前的人就已经自己系好披风下了马车。
摊位前,小孩伸出手接过热腾腾的食物,王耀扫了一眼,还没分辨出是个什么,摊主就开口了:“想吃些什么?”
王耀指了指离去的小孩,“和他一样。”
摊主上下打量着摊位前的男人,手上一边切着面包,一边笑着道:“看你这身板,吃不了多少吧。”
“吃得挺多。”王耀笑了笑。
切下的两片厚实面包在蛋液里滚了一圈再丢进油锅里,被炸得滋啦作响,一股香味很快就被激出来,飘在热腾的空气中。
“好香。”王耀抽了抽鼻子。
“识货。”摊主得意得用刀尖敲了一下盛有蛋液的碗碟,“这里加了些香料,会让面包吃起来又香又不腻,独家秘方,不能外漏。”
两片炸好的面包外酥里软,两片之间放上煎过的火腿,蔬菜,酸瓜,和摊主自称特制的酱汁,包好了才送到王耀手中。
王耀刚接到面包,身边就伸出来一只手。
伊万将一枚钱币递给摊主,“再要一个。”
摊主很快就收了钱,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面包在油锅里炸的功夫,就找好了钱递给客人。
王耀一口咬下手里的面包,咸甜适中,面包外脆里软还带着一股香气,可以说,这是他到苍棋国以来吃过最合胃口的一餐。
伊万看他几大口就差不多消灭了手里地食物,手指托着下巴,嘴角上扬,“是厨师不好吗?”
王耀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咂咂嘴,说道:“很好,可能你的口味不太好。”
王耀的每一餐都和伊万是一样的,每一道菜都很美味,却总是对不上王耀的胃口。
他没有跟伊万说,也没必要说。
又一个热腾腾的面包出炉,伊万接过转手拿给了王耀,王耀毫不客气地接下,还吃得很香,腮帮子鼓鼓的。
“有没有人给你说过,你吃饭的样子很让人有食欲。”伊万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某种意义上。”
“有。”王耀一边嚼着一边说,“我妹妹说过,看着我吃她也想吃,还怪我破坏了她的减肥计划。”
他们坐在长椅上,伊万安静地听着,他捏碎了袋子里侧室为他烤上的曲奇,撒到地面上,鸽子很快扑腾而来,啄食着地面的曲奇碎渣。
王耀吃完了,把纸包捏成一个球,“陛下今日无事可做吗?”
“有。”伊万说着,尾音染上一丝笑意,“不过我不想管,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王耀刚想张嘴反驳一下,仔细一想确实有些道理,便闭嘴不谈,把纸包放到两人之间的位置上。
他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
伊万把手里的小袋放到纸包旁,拍了拍手,重新套上手套,“想去哪儿?”
“我困了。”王耀说。
伊万伸过手,不轻不重地捏着他的后颈,“晚上去酒馆喝酒吧。”
这力道刚好,王耀稍稍抬起脑袋,享受这按摩。他清楚,伊万并不想商量。
因此他没必要做出回应,伊万很自然地松开手,放在腿上。
不远处,摊主又切下两片全新的面包放在油锅里滚炸着,香味随之飘来,泛着迷迷糊糊暖意,王耀的头歪了一下,恰好靠在伊万的肩侧。
他也没有流露出吃惊的神情,可怕的自然和熟悉在两人之间的气氛中流淌着,悄悄漫入骨髓。
“你吃的面包里,只加了一种香料。”伊万的声音随着香暖的空气,飘入王耀的耳中,“这里香料品种不多,但神奇的是,很多香料的味道很浓很烈,和这里的酒一样。”
“我最近在想,这些香料如果只在国内消耗,有些贬低了它们的价值。”他说着,偏过头看向枕在肩上的脑袋,身体随之轻轻晃动。
王耀微闭的眼缓缓睁开,一两点亮光从睫毛缝隙里挤出。
“我想开通到赤棋国的商路。”伊万笑道,“但需要一个时机。”
他的话说完了,身边的人迟迟没有动静,伊万耐心地等待着,直到黑色的脑袋动了动,又放下,靠在了肩膀另一块相对舒服的位置。
王耀启唇,缓缓道:“有生意做,没什么不好。”
“是没什么不好的。”伊万十分干脆,“但我并不想率先示好。”
“那就逼他。”王耀的语气很平静,尾音都是凉的,“用军队逼他向你示好。”
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伊万眼中的笑意更深,看向王耀的目光是止不住的兴奋。
“你更适合待在我身边。”他说道。
王耀闭了眼,以沉默回应了他的话,或许这不是回应,只是单纯的默然和倦意。
他们在也没有说话,王耀的鼻息平稳缓长,雪白的鸽子扑朔着翅膀落到伊万的手上,咕咕地闷响,黑溜溜的眼睛如同黑玛瑙,倒映着男人俊美的脸庞。
伊万伸起食指停在唇前,抬起手臂的那刻,鸽子张开翅膀,飞向空中。
——
TBC.
甜蜜约会(确信)
*我流帝耀,ooc预警
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很好的事,值得骄傲一辈子。
01.
太阳从河底一点一点爬起,青草茂密间,阳光倔强地挤出来,沾染上清新的味道,涂抹在脸颊上,透出微红,神采奕奕。
村子在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醒过神来,车轮碾压的声音夹杂着马蹄声,逐渐向村口等待的人靠近了。
孩子们远远就看见了一车的人,兴奋地跑过去,马车还没停稳就被他们给打劫了,男人们从车上下来,年轻的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把货物卸下,年长...
孩子们远远就看见了一车的人,兴奋地跑过去,马车还没停稳就被他们给打劫了,男人们从车上下来,年轻的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把货物卸下,年长的把孩子一抱一垫一抛,塞给他们几颗糖,转身安排事情去了。
年轻的妻子看见丈夫走来,眼睛亮晶晶的,热情地拥住了他,拿毛巾为他擦着脸上的泥,丈夫眼里只有自己的妻子,此刻两人是说不出的幸福。
人群忙碌间,村长背着双手缓缓走来,他在马车旁停下,眼角皱纹微微皱起,眼睛眯成两道黑溜溜的弧线。
“来了。”老人说道,“这次有给我这老东西带啥来吗?”
“好东西。”
男人的声音不沉不哑,在这清爽的风中,格外清晰。
他将兜帽扯下,黑色长发乖顺地捆成一束搭在肩上,五官端正,眉眼间杂糅着柔美与刚硬,而眉锋锋利,黑眸似万里星河,璀璨夺目。
他将一个木盒送到老人手上,一笑,春风和煦:“上好绿茶,这可在集市上是买不到的。”
村长忽然拍了一把他的脑袋,而男人显然是习惯了,毫不在意地揉了把脑袋,笑着跟村长进了村。
回首望去,人间真情。
路边不知名的小花已经成团结簇,以最质朴的情怀点缀小道的风景,路过的村民和和气气地向他们打招呼,又去往自己干活的地儿,吹着鼻涕泡的小孩也蹲在自家姐姐旁边,两只灰扑扑的小手帮忙搓着地上的麻绳。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肺腑的浊气一下子被排出,他闻见了野花的香味和泥土的芬芳。
“你这一次,去得倒是久,还记得回来。”村长背着的两只手已经苍老,但两只脚走起这小道来,一点也不慢,“身体还好吧,家里怎样,兄弟姐妹们还好?”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男人走得自然,他抬眼望了眼蔚蓝的天空,“家里有些生意,需要我亲自看看,两个弟弟和妹妹都还好,只是到了年龄,上门说亲的人多了,最近几天都闹哄哄的,家里人拦都拦不住。”
村长高深莫测地摸了把胡子,缓缓开口:“那你呢,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急着找媳妇?”
男人笑了笑:“梅森姨妈呢?”
“别以为我年纪大好忽悠。”村长眉头一皱,“你提她干什么,现在在说你。”
“没什么。”男人说,“只是您最近没事别老是和她瞎聊,都被她传染了。”
村长淡定咳嗽几声,转了个话题:“这次打算留多久?”
男人顺手撇了张叶子,把根含在嘴里,说话时,叶子随着一晃一晃的:“或许会久点,几个月不成问题。”
村长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远处,新建起的教堂安然伫立,十字架闪着金色光芒,身着黑裙的修女抚摸着孩子深褐色的小脑袋,轻轻将他拉起,用手帕擦去他膝上的泥,小巧的十字架在她胸前晃动。
“其实,待久点也好……”
“最近大家都在忙,因为……”
“王耀!!”
超大的一声叫喊把两人猛地震了一下,村长最先反应过来,但他哪有年轻人反应得快,骂人的话还没吐出,一个人影“嗖”地从他旁边窜过,狠狠地抱住了他身后的人!
“萨洛达!”村长气得敲了一个暴梨,“你这小鬼!”
男人一脸懵逼地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茫然道:“怎,怎么了……”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结束,爆炸般的声音直冲耳膜!
“玛莎答应了!”萨洛达激动得大叫。
“我要结婚了!我要娶玛莎了!”
萨洛达头上顶着两个包,脸色宛如入坛三个月的腌菜。
屋内茶香四溢,村长慢悠悠地品着茶水,回味甘醇,将方才的浮躁给冲淡了,这才缓缓舒出一口气:“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还这么浮躁,果然是年轻人啊……”
萨洛达瞥下嘴角,脸颊上的疤痕已经淡了很多,凸起的软肉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扯动着,往昔少年的稚嫩已经从他的五官褪下,更多的,是成熟的深邃。
他刚想说话,面前就已经放下一个瓷瓶。
“薰衣草精油。”王耀说着,从包裹里拿出一包点心,“这个是新制的,把这个用完了,保证你的脸恢复到以前帅气的样子——这个是芝麻酥饼,给你的玛莎带的。”
萨洛达听到这,耳朵迅速红了一圈,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怎么连你都这样说……”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王耀笑道,“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很好的事,值得骄傲一辈子。”
这种颜色,他看不透,明明和他相处这么久了。
“那你呢?”
半晌都没有听见村长独特的嗓音,王耀有些愣住。
“人都快奔三了。”村长自己添了茶水,似无心聊着,“都没见你有什么东西。”
“嘿,老头儿,王耀都不急,你急什么,敢情是你的儿子娶媳妇啊。”萨洛达忍不住插嘴。
事实上,自从王耀来这里住下后,这些老家伙特别喜欢找他聊这些事,王耀脾气好,只是笑着委婉拒绝,但是萨洛达替他气啊,他就是不喜欢动摇别人决定的行为。
“我说过,从我这老骨头病治好的那天,王耀就是我的干儿子了。”村长睨了一眼吵吵嚷嚷的年轻人,“你还不滚去干活,过几天你就结婚了!”
王耀笑着摇了摇头,挑着盘子里的蜜饯吃,很显然,他已经习惯这两人的拌嘴了。
气氛正达高潮阶段,一老一小一个抵一个,功夫长进了不少,王耀忽然拍了拍手,恰好截断了这个热度。
“好了,该吃饭了。”他说着,站起身就往厨房跑,还伸出一个脑袋,对着萨洛达叫道,“玛莎估计在家等你了,快走吧,我可没有打算准备你的饭!”
村长露出得意的表情,萨洛达一股闷气憋在肚子里,但是想到玛莎端着肉汤放在桌上等他的情景,又喜气洋洋地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这小鬼!……”
村长又气又笑地骂了一句,背起手站起身,哑着嗓子,冲厨房叫道:“阿耀啊,我回去和老太婆吃去了!……你注意休息!”
王耀拎着个锅铲,探出半边身子:“那您先走,我想做点肉丸,晚上给您送过去。”
村长欣慰地点点头,背着手踱步至门前,他忽然站住了,带着略微沙哑的嗓音,缓缓道:“其实,不是我这老骨头催你……只是人啊,就这一辈子,不可能一个人,孤独过完一生……”
“早点找个人一起生活吧……”
王耀微微愣住,村长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阳光里,不大的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光束间慵懒的介质,飘飘忽忽。
王耀最终低下眼,轻轻叹了口气。
夜幕降临,村子里的夜晚是很安静的,大家不舍得点灯,怕浪费了灯油,等天色暗下,一家人都已经上床休息去了,四处静悄悄的,连虫儿蹦跳的声音都能听见。
而一扇不大的窗子里,装着暖色的光芒。
桌前一人,正低下眼,细细地看着信鸽送来的信纸,信上只简短一句话:
疑似有变故,若无紧急要事,近期勿回。
落款则是一朵清雅的莲花刻章。
王耀的眉头不由得皱起,将信纸在油灯上点燃,烧至灰烬,他吹灭了灯火,在黑暗中站起身坐到床边,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梦中,风声徐徐。
他听见呼唤,随着风声交杂入耳,又是那熟悉的梦境,梦中那人在他身旁睡着了,他轻轻抚摸着柔软的头发。
那人醒了,对他露出了笑容。
如温暖的阳光,洁净得陶醉。
在那一瞬间,景象忽然塌陷,王耀挣扎着睁开了眼,他起身翻出熏香点燃,淡淡药香扩散,静而缓,安抚着紧绷着的神经。
似有一声叹息,轻轻的。
一夜无梦。
02.
女孩手捧白色山茶花,纯洁而美丽,眼眸似花瓣上晶莹露水,澄澈而明亮,她抬起这双真挚的眼,面对着身旁的,即将成为他丈夫的男人。
他们在神的面前宣誓了自己对爱情,对伴侣一生的承诺。
阳光斜照,如圣光,映照在他们相牵的手上,相连着两人的心。
他们从教堂走来,面对着亲朋们,女孩垂眸嗅着山茶花的芬芳,鼻尖俏皮地沾上露水,她抬起头,高高地扬起手,将手中的花束抛向妙龄女孩们。
各种花裙子像一只只飞舞的花蝴蝶,翩舞着争相鲜花,那团白色的花像个调皮的小球,在她们手中躲闪,翻滚,跳跃,彩带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投下漂亮的阴影。
噗——
人们带着好奇的目光向最后的胜利者看去,他们想,或许是一位年轻的姑娘,或许是一位小小的女孩,又或许,是村北的寡妇呢!
而他们看到的是,这束美丽的山茶花竟然选择了一个男人。
王耀迎着灼灼目光,耸了耸肩,无奈一笑,他捧着山茶花,蹲下身,将花束递给了身边的小女孩。
“下一个新娘,就是你。”
他带着温柔的笑容,抚摸着女孩粗粗的发辫,拇指轻轻在女孩额上按了按。
女孩愣愣地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又看了看手中的山茶花,咧开嘴笑了,笑得甜甜地,脸颊上的雀斑在阳光下如露水般闪着可爱的光芒。
新娘玛莎一手放在唇前,略微惊讶:“真是不可思议。”
萨洛达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深深地看了眼王耀,他的好兄弟,心思已经显然不山茶花上了,而是放在了盘子里的土豆煎熏肉上。
他望着王耀与过去似无变化的侧脸,跟自己的妻子说:“或许下一个结婚的真的是他呢。”
玛莎抬头看着他,天真地眨了眨眼:“那你觉得会是什么时候?”
她就是这么好的姑娘,即使丈夫和她是想法有些不一样,她还是愿意接受并顺从丈夫的想法,理解他,接纳他。这也是萨洛达喜欢她的一点。
“我觉得,快了!”萨洛达笑道,“反正不会到死也看不到。”
“看你说得……”玛莎气笑着摇了摇头,不打算深究,拉着丈夫向自己的母亲走去。
王耀正专注地嚼着一块熏肉,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皱,半晌,才艰难吞下。
聚会摆在外面,小孩除了吃东西便是在打闹玩耍,年轻的女孩打扮地漂漂亮亮的,连头发都一丝不苟地扎起来,端正地站着,等待心仪的男性,大人喝着酒,打着新郎新娘的玩笑,整张脸都被酒气给熏红了。
整个聚会,都洋溢着喜气和明媚。
王耀随手拿了个苹果,拎了罐水果酒,悄声离开这个热闹的地方。
风吹动,牧草沙沙作响,黑色的长发被撩起,发尾沾上牧草的清芳和阳光的温暖。
教堂庭院,神父正坐在椅子上,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修女正在清扫树下的落叶,孩子们都出去了,神父允许他们去婚礼上玩,还嘱咐带一句祝福给这对新人。
神父正看得入神,直至一罐酒放到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抬起头,看清了来人,这才关了书,牵起真诚的笑意:“您好久没来了。”
王耀没有坐下,而是走到一边,把吃剩下的半个苹果给了山羊吃。
“您又乱喂它东西。”神父的语气有些无奈,却没有半分埋怨。
“没事,这不好好的吗。”王耀拍了拍手,瞄到桌上的书,“新书?从哪来的?”
“前几天有商人路过需要留宿,就送了这本书给我。”神父拿起书向他扬了扬手,见人要开口,又道,“你不会喜欢的。”
王耀合了嘴,舌尖舔过唇角:“我不看看怎么知道不喜欢。”
“赤棋纪事。”
神父收了书,把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往教堂走去,“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
王耀轻轻一笑,也没有反驳,跟着神父进了教堂。
教堂虽不大,但整洁干净,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草香,静谧的空气显得这氛围更加神圣而肃穆,让人不忍心侵犯了,这沉稳的呼吸。
“所以,您是来干什么的?”神父问道,“您可不会来祈祷。”
“是件重要的事。”王耀轻轻一笑,从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他慢慢地打开包裹着的手帕,素色布料上,一枚银白戒指安然躺着,光芒顺着纹理滑过,擦出冷艳的弧度。
神父吃惊地看着这枚戒指,将同样的目光,定格在男人的脸上。
他在这一刻,多么希望男人能带有点无奈或者愚弄的笑意,可是,连这双漆黑的双眼,都是那样的认真,那样的冷静。
“你知道的。”王耀把戒指拿起,拇指摩挲着光滑的表面。
神父屈了屈眼,觉得戒指上的光粒过于耀眼了。
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
神父肃穆而立,他抬眼看向单调的圆柱和简陋的四壁,心脏一阵抽痛。
他是仁慈的,却是矛盾的。
“这场婚礼,我不能为您主持。”
神父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他静静地站着,眼神是那么地专注,在憧憬,暖色琉光在他的眼中流淌,温柔至极,怜爱至极。
“对不起。”他说道。
“没事,我早就知道你不会了。”王耀的语气很轻松。
神父舒了口气,他的唇瓣蠕动了一下,终于开口道:“那么,您的爱人是?”
王耀眨了眨眼,睫毛颤动,将戒指缓缓套入无名指上,轻轻地,吻住了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