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锤子、剪刀、布”游戏决胜负,是国人的规则启蒙。两人边喊锤子、剪刀、布,边伸出代表锤子、剪刀、布手势,依锤子砸剪刀,剪刀剪布,布包锤子规则决胜负。一环紧扣一环的规则虽简单,却蕴含识人用人哲理。
锤子的威力,是之于钉子的;剪刀的价值,是之于布的。贞观之初,李世民要求大家荐贤。重臣封德彝久无所举,还强词夺理,说“非不尽心,但于今未有奇才耳”。
《资治通鉴》载,李世民批评封德彝,“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古之致治者岂借才于异代哉!正患己不能知,安可诬一世之人”?应惟才是举,量才使用,而不要求全责备,削足适履。
一言以蔽之,“锤子、剪刀、布”,各有各的性情,各有各的用途。原则是“君子用人如器”。器,即工具。清人顾嗣协诗解用人如器云,“骏马能历险,犁田不如牛。坚车能载重,渡河不如舟。舍长以就短,智者难为谋。生材贵适用,慎勿多苛求。”
以剪刀揳钉子,显然用非所长;用锤子剪布料,更是张冠李戴。看似荒诞的用人背后,或因荐者智短,或因举者私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代有其人。
诸葛亮用马谡,明显是用剪刀揳钉子。马谡其人,白帝城先主托孤,特意叮嘱诸葛亮,此人言过其实,不可重用。素以知人善任闻名的诸葛亮,真没看出马谡到底是锤子,还是剪刀吗?非也。
诸葛亮与马谡情同父子。用马谡守街亭,绝对是感情起了作用。此时,诸葛亮身边,蜀中名将赵云、魏延、姜维都在,并非无人可用。况且,可选将领无论实战经验,还是作战谋略,都远在马谡之上。
用马谡、王平与司马懿、张郃街亭对决,无异于以卵击石。用现在的话说,根本没在一个段位上。原因在于,诸葛亮太想给马谡一次机会,马谡也太需要有一次机会,来证明自己。
然而,布的华丽转身在于剪刀,就算把锤子舞得呼呼风响,也断无华服现身可能。马谡失街亭,直接影响到蜀魏两国走势。此番情景,恰与官渡之战中袁绍弃用许攸,使曹操和袁绍两大集团态势,发生了质的变化一样。
一用一弃,都以惨败告终。是人的问题吗?不是。还是这个许攸,到了曹操那里,立即改变了曹操在官渡之战中的被动局面。人还是那个人,水平还是那个水平,只是用人者发生了易位。
当时,曹操近三万人,袁绍近十二万人。曹军明显处于劣势。开战之初,许攸献计袁绍,派一支精锐部队,偷袭曹操老巢许都,令其首尾不能兼顾,一举平定北方。袁绍不用许攸之计,反诬其与曹操有旧,存有二心。
一气之下,许攸投降曹操。讲到献计袁绍,把曹操惊出一身冷汗。还是那个许攸,为曹操制定了“火烧乌巢”战略决策,为曹操取得官渡之战的胜利,赢得了先机。
同一个人与不同的人合作,能力和业绩竟判若两人,原因何在?无非就是用人识人问题。在袁绍眼里,许攸是个锤子;在曹操看来,却是一把裁天剪地的剪刀。用人的前提是识人。用千里马犁地,效果未必就好。让张飞去当护士,肯定会鸡飞狗跳。
用人如器,贵在弃袁绍之思,用曹操之量。李世民说,用人如巧匠之制木,直者以为辕,曲者以为轮,长者以为栋梁,短者以为栱角。然则,明“锤子、剪刀、布”之理,仍以锤剪布,用剪揳钉,若非武大开店,即为司马衷坐堂,论理若是,智短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