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了不让它彻底埋没,又只能分篇了!
这次只有微微微小的一点点内容~
主世界玄亮cos那对渣攻贱受的没品故事~
孔明是个很正派的人,他行事光明磊落,从不会用阴谋诡计去算计同僚——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懂得这些权术之道,论起玩弄人心来,在他手下吃过亏的敌军将领可是不计其数。他纯粹是认为,此等下作手段不应当用于并肩作战之人身上。
然而,谁的内心深处没有那么一丝丝的小邪念呢?尤其是在见识了另一个世界那...
然而,谁的内心深处没有那么一丝丝的小邪念呢?尤其是在见识了另一个世界那工于心计的自己后,孔明竟也生出了一分“不做正人君子”的小心思。当然,孔明这有悖于自身一贯严谨自持形象的面貌,只能展示给一个人看。
“这次可是你主动提出要玩这些新花样的,不能反悔了哦!”刘备惊喜地无以言表,他不由地激动地搓起手来。
在欢好之事上,孔明虽谈不上抗拒或抵触,但他确实是不热衷开发与探索新花样。粗略回想起来,相伴十余年,这也许还是孔明第一次主动提及新套路,还是相当刺激的那种,嘿嘿……
孔明举起羽扇遮住了自己的半边嘴角,微微垂下头,似乎是有一些羞涩:“还要多谢主公愿意来陪亮胡闹了。”
其实,做明君也是不是轻松的活。刘备一边扯开自己的外袍,揉乱发髻,一边想着,明君自然是不能肆意妄为的,不能对自己嫌恶的人表现得过于不友善,反过来也不能对自己喜欢的人过于热情。就比如,若他是一个昏君的话,孔明哪能借口“政务繁忙”,隔上十天半个月才来陪他一会呢?
孔明将扇子向上举了一些,遮住了自己大半的脸庞,似是在酝酿情绪来快速入戏。然而,他刚放下扇子,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场。
“主公为何要这幅模样?”孔明抿着嘴唇咽下了自己的笑意,继而开口道:“人家可也不是这副衣襟大敞,发髻凌乱的样子啊。”
“哎,不是这样的吗?我,额,只是想,嗯,显得荒淫无道一点。”刘备边说边把敞开的中衣重新拉起来了一点。
孔明仔细打量了一番刘备:“其实这样倒也符合设定,只是,亮有些不习惯主公在书案前还是这个样子。”
“切,那还不都是因为你每次都一定要在床榻上……”
“也许今天可以稍微破点例。”孔明用极轻的声音飞速说完,再一次用扇子挡上了脸:“就这样吧,继续继续。”
孔明以标准的趋步姿势挪到刘备身边,刚跪下准备奉茶,就被一声呼喊打断了:“你还真跪地板上啊!”
桌案边向来是摆着两张坐席的,但今日孔明为了更还原暴君奸臣的作风,走过来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踢开了一些那张原本留给自己的坐席,但是他的膝盖刚碰到地板,整个人就被刘备拉了过去:“别真的伤了自己,意思到了就行。”
孔明扑在刘备怀里,他有些无奈,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进入了状态;他又有些欣喜,能遇上一个如此体贴的爱人可不是容易的事。于是,他用脚又把坐席勾了回来,再跪坐了回去:“那就依主公的吧。”
精心沏好茶,恭敬地双手奉上,孔明尽可能谄媚地说道:“大王请用茶。”
看着孔明如此模样,刘备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刻意地咳嗽了几声来防止自己再一次破坏氛围:“咳,哼,呃,军师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不为何事,只是,想来侍奉一下大王。”孔明矫揉造作的语气连他自己都觉得难受,他把杯子猛得往刘备手里一塞,说道:“不过,是尽些人臣的本分罢了。”
刘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想找个空隙缓一缓,他木然地接过茶杯,猛灌了一大口茶,接着就……
“烫!”
孔明这次是真的无奈地笑出来了:“明知道是刚沏的茶,还喝那么快。”
“嘶,嘶。”刘备一边吸着冷气一边说道:“我这不一下被你的表情弄懵了嘛。”
孔明贴心地递上一杯凉水:“那还来吗?”
“来啊,怎么不来,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孔明不知道第几次捂着自己的脸调整了一下状态,继续扮作妖言惑主的谗臣进言道:“不过,亮确实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般而言,当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已经期待孤同意你开口了吧。”刘备装模作样地冷笑了一声,捏上了孔明的下巴:“若是,孤说,不准你讲呢?”
“亮肺腑之言,大王真的不愿听吗?”孔明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说着。
“何必耽误这工夫?”刘备说着,另一只手已经不老实地搭上了孔明的腰。
“这是什么意思,这样就算演完了?”孔明的脸立时就垮了一些,他略带气恼地拍掉了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别那么猴急。”
“咳咳,失误失误,一时没忍住。”眼看着孔明情绪都要起来了,刘备立刻配合了起来:“那,那就……但说无妨?”
孔明快速白了刘备一眼,而后又换上了那副低眉顺眼的表情:“大王可知,关将军在荆州,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啊,据说,荆州军民,皆惟关将军之命是从。”
“哦?那可是好事啊,云长乃孤之二弟,他能得荆州之人心,那便也是孤得荆襄九郡之拥戴,这可是汉室之大幸啊。”
“大王宽仁,自是兄弟怡怡,然而,不知别人有没有大王这颗赤诚之心呢?”孔明忧愁地说道:“都说江陵内外,只闻关将军将令,而不奉大王诏命。关将军虽为大王结义兄弟,但究竟非刘氏血脉,常年累月如此下去,您说,这荆州,还能算汉家之领土吗?”
“军师这话里话外的,都是在疑虑云长有二心?”刘备尽可能用自己最冰冷无情的声音说道:“不过,便是他有了二心,那也是我们兄弟间的事,碍你一个外人何干系?”
“等等!”孔明忽然变了脸色,他坐直了身子,颇有些严肃地说道:“我们在背后如此编排云长,怕是不好吧?”
“啊,啊?”刘备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如今又到戏外了:“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再说了,不过玩笑耳,何况他又不知道,能有什么大碍。”
“那也不行!”孔明摇着头坚定地说道:“我俩之间玩笑怎能牵扯他人,背地里说人是非又岂是君子所为?”
“呃,其实,以我对云长的了解,就算他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委,他也不会太介意的吧,我……”刘备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中气不足,这种事怎么能叫云长知道呢!
“如此这般,莫非,主公与云长,也在私底里议论过亮?”孔明陡然威严了几分:“你们都说过些什么,可是有聊过什么秘事?”
“哎,啊?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刘备矢口否认:“我们绝对没有背后讨论过那些不该讨论的事啊!”
“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
“那——”孔明拖长了声音:“我们就更不应该在这里聊云长有二心的事了。”
“……但,但是,你那个剧本不就是这么写的吗?”刘备小心翼翼地提议道:“这可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若是不能讲,那,那要不我们直接进正题?”
“那也不成。”孔明略加思索后说道:“我们可以换个人做引子。”
“孔明此言可有失偏颇了,不能编排云长,难道就能编排别人吗?”
“我们就用刘玄德来做那个引子吧。”孔明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麻烦主公借个姓名出来咯。”
“什么,那,那坐在这里,又残暴又好色的,等会就要把你按在地上的人,又是谁呢?”
“也是主公您啦!”孔明眉飞色舞地凑上来:“主公一人分饰两角想必也是不在话下吧,再者,那个镇守在外的刘玄德刘将军又不需要真的出场咯。”
刘备仔细想了片刻,还是觉得浑身都不舒坦,他正想让孔明还是换个人,孔明已经重新进入了状态。
“那刘将军本就是大王同宗,又一向贤名在外,他若是哪日真的起了二心,大王可如何是好啊!”
“呃,那个,呃,孤,孤信得过玄,玄德,他……哎,不行,孔明,我还是觉得很别扭!”
孔明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了刘备一会:“不管编排谁,亮心里都过意不去。若是主公实在适应不了,那用亮的名字也行;若还是不成,那,今夜就到此为止……”
“啊,不不不!”刘备连忙制止了孔明:“这个,额,那个,若是用孔明的名字……好像更奇怪,那,哎,算了算了,就用我的吧,你等我再适应一下啊!”
“咳,孤与玄德既同为汉室宗亲,那此事便是我们宗族之事,碍你一个外人何干系?”
“亮食大王之禄,自然是要分大王之忧。大王嘴上虽不说,但这几日一直茶饭不思,亮就知道,大王之忧,必是远在江陵那一位啊!”
“哼,你自以为,是很了解孤吗?不过是这几日天气稍热,孤没什么食欲罢了。今日之事,只此一回,若是叫孤听见,你之后再来谗言构陷,必要你好果子吃!”
“亮追随大王十余年,其心之真,大王该是知道的啊!”孔明哀怨宛转地说道:“那刘玄德于江陵,收买人心,暗养死士,其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大王若再放任为之,荆州不时,便要易主了呀!”
“大胆!”刘备厉声喝道,同时,在孔明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这是?”
“按剧情,我觉得这里应该扇你一巴掌,但是,就这样意思一下吧。”
“……其实,你可以亲一下来代替的。”
“说了此乃我们刘氏宗亲之事,容不得你插嘴!”刘备流露出了一个真情实感的坏笑:“不过,看你这副一定要管的模样,那今日,就要你,做了我们刘家的媳妇吧。”
(按理这里应该有车牌,可惜没有,并且之后,可能也不会有,呜呜呜别打我,木有驾照不会开)
暴言(纯属胡说):
彭羕说老刘“老革荒悖”(老糊涂了)
给亮子的信里写“足下,当世伊、吕也,宜善与主公计事,济其大猷。”(你应该给主公出好的计策,(而不是吹枕头风))
…所以在彭羕眼中这就是一对儿昏君妖后?
彭羕因为跟蜀书七关系好,被推荐,又被老刘重用,飘得不行。结果等正宫皇后来了益州才知道什么叫“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妾。”
可能他就是知道了是亮子看不爽自己,而老刘却乖乖听话,所以才骂老刘老革荒悖的。
彭羕/孟达:君安骊姬!
一定是满怀希望的时候才会“意气扬”,一定是兄弟俱在的时候才会“宜弟兄”,一定是亲密无间的时候才会“勿相忘”……一定是感到特别特别幸福的时候才会期盼寿万年。因为在一起就很幸福所以想要这种状态永远延续下去,孤单的日子总是很长,幸福却转瞬即逝。就像在章武纪年前的某天一个沉沉的黄昏,再看到它的时候,往往是在多年之后相府的办公桌上,可能再也想不起来拥有它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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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恋爱脑的角度来解释一下这个问题:
当然是因为老刘想亮子无论是日常起居还是处理公务都待在他身边咯,亮子开了府就得等于单独出去找了个办公室,老刘白天就见不到老婆了~~
脑补一个小段子:
亮子:我要开个府!麻烦你批一下我的奏折,你要不批我就自己批了
老刘:媳妇你也终于走上了权臣的道路,准备架空我了吗QAQ
亮子:也不是,但是白天你总来尚书台骚扰我,让我没法好好办公,我要出去单过
老刘:我哪有骚扰你,我从来都只是默默地看着你
亮子:你默默看着也会让我无法安心工作的!
老刘:可是我不看着你,我也没法安心啊
亮子:那要不你以后藏起来,偷偷看我,别让我发现
当然......
当然正经一点来猜测的话,刘备时期,诸葛亮虽然也是总揽百事,但没必要以专门“首领”的身份来统领军务政务,老刘才是蜀汉的权威所在;到了后主时期,主少国疑,年轻的君王显然没有足够的威望令百官信服,所以就需要亮子开个府,以府主的身份征辟百官,百官奉亮子为权威才能安心打工~
发乎情止乎礼这句话放在炫亮身上显得太封建,我产就那种发乎情止砰砰啪啪稀里哗啦pikapika齐得隆咚锵咻!突然飞过了一条河。诶发生了什么来着,原来是在被追杀的路上一不小心拐错弯上了高速限速最低80停下来要罚200分扣12条命只好不止了呀。孟德导航全责!
咕咕咕咕~
(这章比较短,但是相对独立一点)
老刘依然活在背景板里~
孔明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他迫切地想去验证自己不祥的预测,却因之前一时情绪失控,被认为是病情反复,不得不待在床上,又是施针又是用药的,折腾到了黄昏。随着天色渐暗,孔明的脸色也随着他情绪的平复而恢复了常色,终于,有一人被允许踏入他的房中探病。
“大,大哥?”孔明见到自己年轻的兄长时,先是一愣,随后内心一阵彷徨。虽然他十个时辰前还在心底了胡乱编排了一番大哥,但他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哪怕前世分仕二主,带着疏离与谨慎的家信中,也是蕴含不少真情。
更何况此时,他们之间没有各为其主的利益纠葛,诸葛瑾的神情中满是真挚...
更何况此时,他们之间没有各为其主的利益纠葛,诸葛瑾的神情中满是真挚的关切:“二弟可好些了。”
“蒙兄长关心,亮,亮很好。”面对如此真情实感的兄长,孔明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他愣了片刻才开口道:“若非周太医定要我好好静养,我都能出去跑两圈。”
孔明现在的感觉确实好到不能再好,早些时刻不过是过于激动导致脉象异常,平复下来后已是完全无碍。在他的感受中,昨日还在困扰他的胃部痉挛和肩颈刺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太医口中反复发作的风热他也毫无察觉,若非此刻前途未卜,他真想仰天大笑一场。
“那便好,那便好!”诸葛瑾欣喜得好似要落下泪来:“你自那晚后便一病不起,说是染了风热,却三月都不见好,我还以为,还以为……”
兄弟阋墙真是人伦悲剧,孔明内心感慨道,不过好在看样子今生不需要再发生这种事了。兄长兴许才能不显,但他为人忠厚,行事谨慎,若是能为主公所用,于公于私都没坏处。
“真是苦了你了。”就在孔明的思绪往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的主公那儿飘时,诸葛瑾这番话迅速将他拉回了这间屋子。
“亮……亮还好。”孔明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能印证心中肮脏的猜测,他犹豫地开口道:“大将军他……”
“我原以为,大将军如传言一般宽宏仁义,不曾想竟是人面兽心。”孔明见兄长的神色凛然起来:“我们虽算不得家名显赫,但到底也是书香门第,他怎能,怎能命你侍奉寝榻,他……”
孔明慌忙捂住了兄长的嘴,他低声道:“兄长可小些声,若是被人听了去,只怕有性命之虞啊!”
既已如此,自己也没必要逃避现实了。孔明内心感慨,眼下的局面固然令人恶心,恶心到难以接受,但未尝不意味着机遇。无论这位胁迫自己的大将军是谁,是袁绍、是曹操还是董卓,自己若是能趁他出征在外,在他的老家掀起点什么风浪,都有的他好受的。
“那若是,叔父一直不得大好,我们该如何呢?”孔明清楚,叔父是在建安二年病逝的,而早在豫章时,他就有了时常咳血的症状,尽管现下的经历已与他记忆中大相径庭,但生老病死的规律,叔父未必能逃脱得了。
“那,那就……”诸葛瑾一时结巴起来,显然,眼下不过刚及冠的他也不知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再说,即便我们离开了雒阳,眼下各方都是兵荒马乱的,我们又能去哪里呢?”孔明假意感慨世事,实则打听着而今天下局势:“莫非还是去投袁公路不成?”
“原本,原本倒也可。”诸葛瑾沉吟道:“但我听到传闻,说是因先前袁将军得了传国玉玺,而今朝廷势微,袁将军竟起了,起了取而代之之念。叔父听说此事,都在庆幸没能去豫章就任。若他真的做了这大逆之事,只怕叔父是万万不愿再去为他效力的。”
袁公路依然蠢蠢欲动。
“那我们,要不去冀州吧?”孔明继续问道:“早年父亲在太山为官之时,还有不少河北故交,不知他们是否愿意接纳我们。”
诸葛瑾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冀州四战之地,遍是蛮族盗贼,虽说这两年右将军平定了不少乱贼,但还是连年战乱,现下他都还在和姓公孙的打得你来我往的。父亲那些故交只怕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收留我们。”
大将军的人选可以将袁本初排除了,孔明越想越难受。这局势和自己印象中也差不多,那在雒阳的大将军,十有八九该是曹孟德了。说起来,他在自封司空前,确实当过几个月的大将军,只是那该是乙亥年的事了,不知怎么提前到了甲戌年,更不知怎么,自己居然落到了他手里!难不成是之前他们匆匆南下之时,半途被曹军抓到了?可是,他与叔父去豫章时,兄长可是留在了阳都老家的,现在为何他们兄弟都聚到了雒阳?
“要想避乱,我看我等只能往南方去!”诸葛瑾提议道:“荆州牧亦与叔父有旧,虽说那儿也少不了刀兵,但比中原可好得多。”
那真真是殊途同归了,孔明心中苦笑,老老实实地在襄阳待上十二年,就等着主公再来隆中请自己出山相助吗?这样虽是最稳当的做法,但自己在曹贼这儿受的折磨和羞辱岂不全白受了?
“兄长,兄长便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孔明压低嗓音道:“大将军如此践踏我们,兄长就不想叫他自食恶果吗?”
“你,你要做什么?”诸葛瑾瞪大了眼睛:“你是要,是要怀揣兵器,趁他再来,再来骚扰你时……”
“不不不……”孔明打断了兄长过于简单粗暴的设想:“便是真的得了手,就这么死了,也是太便宜了他。况且那还得搭上我们全家的性命,为了这种人,可不值得。”
“那,那你想怎么办啊?”
“大将军东征在外,若是雒阳起了什么事端,他必进退失据。”孔明轻声道:“到时候,重则兵败身死,轻也则穷途而降。”
“待到雒阳大乱,我等趁机逃走也不是什么难事。”看着兄长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自己的方案,孔明干脆提议道:“南下荆州避乱固然好,但如今天下纷乱,各路诸侯想着问鼎中原,亮看不如还是回阳都静观其变来得好。”
“你说得倒轻巧。”诸葛瑾思索良久,无奈地说道:“我们全家可是被大将军带来的雒阳,在这儿没别的亲朋故交,现下叔父有病在家休养,我们两个又还年轻无职,你怎么叫雒阳生起那么大的事端。”
“天子,可还在这儿?”孔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深知自“奉迎天子”以来,圣上与曹贼的关系就没有融洽过,尽管现在他们的矛盾还没有几十年后那么显露,但年轻气盛的天子,一定也不甘心做一个傀儡。
“你,这……”诸葛瑾又结巴了:“我,我大概明白,但是,但是……但是,且不说你要怎么见到天子……大将军可是天子族叔,天子对他也是青睐有加,这时候,他们,他们……”
“族叔又如何,只要不是……”孔明突然停下了话语,他完全顾不得掩人耳目,差点尖叫出来:“你说大将军是谁?”
“啊?”诸葛瑾被弟弟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吓了一跳。
“他是谁!”孔明又提高了一点嗓音,他已然瞥见屋外侍立之人推门而入,想一探究竟;可这些,在大将军的身份面前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天子,天子族叔啊。”诸葛瑾磕磕绊绊地回答道:“当然血源上也不是什么太近的关系,大将军是前汉中山靖王的后裔,祖上是早就没落了的,据说他年轻时还要织席贩履为生;但他因年初从李傕郭汜手中救下了天子,天子亲认了他这个皇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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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后续会写点恶俗的瑾哥哥文学~
*写了一个非常新鲜的设定,还有一个包含小费小姜的短暂番外
左将军自领了益州牧的玺印,锣鼓喧天热热闹闹地驻进了刘璋昔日的州府。他带来一支溯江而上的劲旅,铁马金戈,甲光向日,就是他们叩开了成都坚固高深的城门,并且在刘氏父子几十年来殷富的府库中满载而归。街上行人觑眼噤声地瞧着,心想着按日程算,这被连根拔起的益州曾经的主人大概也已经快到了荆州公安。
费了十几日才算把成都各处扰攘的局面都稳定下来,改弦更张要做的事当然还有很多,然而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庆功和行赏。刘备在州府召开了新主人的第一次晚宴,分赐金银,往来酬酢,文武满堂,宾主尽欢。席罢后众人散去,刘备饮多了酒,听多了无聊的奉承话,浑身也...
费了十几日才算把成都各处扰攘的局面都稳定下来,改弦更张要做的事当然还有很多,然而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庆功和行赏。刘备在州府召开了新主人的第一次晚宴,分赐金银,往来酬酢,文武满堂,宾主尽欢。席罢后众人散去,刘备饮多了酒,听多了无聊的奉承话,浑身也懒怠,转回内室便胡乱和衣卧下。正当苦夏,夜里也闷热得很,加上酒气扰人,更烘得面颊滚烫,侍儿识趣,执了柄罗扇来轻轻扇着。凉风习习,刘备迷迷糊糊想着,天府宝地,那刘季玉真是过惯了神仙日子,连个扇子都精美奢华至此,果然该深以为戒。这念头虽只是石火一闪,却驱散了迷蒙睡意,甚至连酒也醒了几分。
遂起身。
驱车径到军师将军府上,这处府邸是刘备进城转了一圈之后亲自指给诸葛亮的,仆夫更是轻车熟路。诸葛亮在席间向来健谈但少饮酒,旁人也不敢贸然相劝,天色虽已不早,但刘备知道按诸葛亮的习惯,必定还没有歇下。一问府上,果然,只是不同往常,军师将军没在书房,而是借着一天皎洁月色,独立寂寂小亭。
刘备免了通报,三两步踏去,诸葛亮一早听见一叠脚步声,心知除了刘备再无人在他府上这样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回身,就被刘备一把揽住了后肩。顺着他的视线,刘备也朝亭外月光下看去,笑道:“这紫薇花开得正好。”
开口就是花呀朵呀的,诸葛亮心想,虽是夤夜前来,但必无什么大事。
“孤奔着书房来,你却不在,下人们都说你往园中去了,孤沿路寻觅,还在想,你是不是又攀到树上了,让孤找不见,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刘备还沾着醉意,两眼朦胧,说不出太长的句子,一句话里顿了好几次。诸葛亮无奈反笑,扶着刘备在亭中坐了:“那时候淘气,主公偏要取笑,难道还要我一辈子住在树上不成?”
那一年,刘备为了见到诸葛亮,到隆中整整去了三次。这早在他们生前就不是什么秘密,而且还逐渐在人尽皆知中派生出了无数个光怪陆离的版本。但是,刘备见到诸葛亮时的情境,却实在与那些流传甚广的故事完全不同。
那时候诸葛亮并没有在堂上睡觉,当然更没有睡醒之后还故作矜持地念诗;他也并非衣冠整齐飘飘欲仙地接见了刘备,俩人甫一对面坐下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讨论天下大势。第三次来到隆中的客人志在必得,左将军彬彬有礼地下了马,彬彬有礼地屈尊和小童打了招呼,没成想小童的语气都不曾比前两次有什么改变,他说,先生没在家。
刘备倒吸一口气。凡事再一再二再三,到底还有没有再四?他赶紧把求援的目光抛给了身旁的徐庶。是的,和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版本不同,陪着刘备来三顾茅庐的并不是他脾气暴躁的兄弟,而是任劳任怨充当了中间介绍人的,诸葛亮的多年好友,徐庶。
徐庶沉吟片刻。但只有片刻,然后他绕过童子,目标坚定地朝草庐旁边的一片树林走去。树林里杂木杂草丛生,但最高大出群的是一棵柏树,枝叶扶疏,看起来是千百年的古木。徐庶毫不客气地伸手去拍柏树的枝干,那巨树并不会被他撼动半毫分,只是发出沉闷的声响,而且声音不大。徐庶扯着嗓子喊起来:孔明!孔明!我都看见你了!快下来!
喊了半天,刘备听到柏树那茂密蓬勃的树冠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巨柏那些垂下来的细密如针的叶子被一点一点地拨开,一个人影很敏捷地从树上滑落下来,不费一点力气就落地。他穿了一袭翠色的袍,怪不得藏进树中也不让人发觉,只是那衣袍经过上树下树这么一折腾,已经布满了歪歪斜斜的褶皱。
这就是被徐庶喊作“孔明”的诸葛亮了。“元直——”他拖长了语调,“何故扰人清梦啊?”徐庶尴尬得要命,没好气地给他一枚白眼,诸葛亮这才反应过来徐庶旁边还站着个生人。他歪着头,借着太阳在树下投下的零乱的光斑打量了刘备很久,好像是在端详什么前所未有的新物种,刘备都被他盯得手足无措起来,才听见他清脆地笑道:“这便是刘使君吧。”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诸葛亮始终不透口风,刘备越来越忐忑,徐庶也只是劝解,再等等。直到最后一日,刘备不得不提出,自己居新野是担负着防御北面曹操的重任,军务繁忙,一连已出来了好几日,恐怕明天就非要回去不可了。
彼时诸葛亮刚刚从田野里回来,高高挽着袖角,手里还拎着锄头。闻言他先是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而后随意又平淡地说,好啊,那我和将军一同回去。
刘备吓了一跳:什么?
诸葛亮笑:将军远来,不正是为此吗?
那确实。
这个晚上诸葛亮不在家,刘备又是在那棵巨大的柏树下找到的诸葛亮。他在树下席地而坐,一张古朴的琴横放在他的膝头,风吹来的时候他就抚着琴弦唱起歌,柏叶森森,像是也跟着他的旋律吟唱。
刘备看了一会儿,突然发声:“我小的时候,我家院子东南角也有这样一棵大树。那是一棵桑树。”
诸葛亮的琴声也随之缓慢不慌张地停下,以显示他早就知道刘备站在他身后了,并没有被吓到。
刘备接着追忆往昔:“那时候和小伙伴一起在树下疯玩,我总是想象自己是神武赫赫的大将军,那树便是我的伞盖,同伴们都笑我,我却不以为然。”
诸葛亮却并不关心将军的宝剑或伞盖,他意想不到地发问:“您离开故乡是哪一年?”
“十五岁的时候。”刘备仔细一算,才感慨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年岁,“那是三十多年前了,似乎世上还没有乱成这样,母亲和叔父说我不能一辈子都蹉跎在小小乡村,打点了行装,教我远去卢公处求学。”
诸葛亮向后靠在了柏树粗壮的树干上:“那您离开的时候,向那棵桑树告别了吗?”
刘备一头雾水:桑树?当然没有啊。连东邻那个从小玩到大的小子我都没来得及和他告别,当时并没有想到,自己再也不曾回到这里了。
“树都是有灵性的。它生长在那里,或许已经几百年,它注视着您降生和长大,见证着您的壮心和愿望,您一去不回,它也会很难过的吧。”
刘备好像有点懂了,为什么徐庶一再说诸葛亮是个奇人,不过也正常,有大才能的贤人总归是有点独特性格的嘛!他看了看诸葛亮的神情,又看了看那棵在夜色里轮廓模糊的参天古柏,笑道,你很舍不得这棵树吧。
“我从琅琊迢迢而来。”他说,“之所以选择定居在这里,就是因为很喜欢这棵树。”他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寻找一个理由,“这或许听起来很难理解,但是树真的可以成为一个人的好朋友,虽然它看起来不会说话,但它能懂你内心里的一切。”
“我也相信。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刘备上前去,也伸手摸了摸树木有些粗糙的枝干。“乱世如棋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许从此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你要好好与它告别,不要蹈了我昔日的覆辙。”
所以我弹琴与它道别呢,这是我为它而作的歌。诸葛亮说,从明日起就是我全新的人生了,它祝我们实现我们的理想。
“树挪死,人挪活。”诸葛亮依依望向那树,“它不能离开,只能一辈子伫立在这里。但是我带走了它的种子。”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枚布袋来,解开给刘备看,映着月色,刘备瞧见里面挤满了圆滚滚又带着棱角的柏子,好像泛着轻轻的蓝灰色的光。“人注定是要漂泊的,人能到四面八方去。树木不能走动,但他们的种子却可以借助许多力量去往远方,在那里安家、生长,再把自己的种子也播撒到远方,一代一代,植物的生命就是这样延续的,伟大而又艰难。”
此时两个人正慢慢地沿着小路往回走,刘备闻言便拾起一枚种子来仔细端详,年轻人就像种子一样,生机勃发,自信无论到了哪里都能发芽:“你想把它们带到哪儿去呢?”
诸葛亮抱着自己宝贝的琴,步伐轻盈:“到天涯海角去!”乡间小路上只有月光泼洒,刘备看见诸葛亮粲然一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是管子的话。”
很多年里,这个笑容总是反复出现在刘备的脑海中,带他回到那条小路上,那棵苍翠的古柏下,诸葛亮在那里唱歌,唱着唱着他的身影便模糊了。有时候他还会梦到年轻的诸葛亮隐藏在枝叶青烟里,他似乎已经瞥见了诸葛亮的翠色衣角,但不论他如何呼唤,对方都不答一言。彼时刘备率兵入蜀,诸葛亮还驻留在荆州,峡江滚滚,于是刘备梦见他离那棵树越来越远了,远到音信隔绝,远到背影也消散。
此夜借着酒劲,刘备就很想一吐胸中块垒。“诸葛孔明,荆襄最著名的名士,你就那样喜欢、那样舍不得一棵柏树吗?还是说……”他向前探了探身子,顺势捉住了诸葛亮的左手,好像怕他突然逃走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又道:“孔明,其实孤知道的,你就是那棵树吧,你不是人……”
他确确实实是千年古柏化成的精魂。被戳穿了秘密,即便是诸葛亮也不由得心里一惊,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不过所幸并非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迅速想了想,也并不愿意用“主公喝醉了”之类的言辞搪塞一番,迟疑片刻后只是微微垂了头:“主公是何时知道的?从一开始便看破了么?”
这就是变相地承认了。见诸葛亮尚算坦然,没有恼怒也没有要脱身的意思,刘备狡黠地嘿嘿一笑。“你是仙人,我只是肉眼凡胎,如何能看破?我是在长坂的那次知道的,你如何为我治伤,其实我都看到了。”
说起来也不巧,诸葛亮跟随刘备离开隆中后不久就遭遇了曹操大军的正面袭击,半夜里刘备请诸葛亮来议事,诸葛亮把所有军报仔细看了一遍,抬起头很认真地说,跑吧。
然而一日一夜三百余里的威力还是被严重低估了。他们一路丢盔卸甲逃到长坂,大众流离,人困马乏。刘备一路上闪烁其词,好像很像和诸葛亮说些什么,只是尚未来得及酝酿好说出口,诸葛亮就不慎被拥挤的人潮冲散了,幸好没撞到追兵,天色将暗的时候又碰上了驻足休整的大部队。简雍遥遥看见诸葛亮飞马过来,紧皱的眉头轻微地松开了些:孔明先生,幸好您没事。
滚滚烟尘里下了马,顾不上理一理蓬乱的鬓发,诸葛亮敏锐地意识到气氛不对,四下一看便发现了端倪,赵云没在,据说是回马去救左将军的妻儿了,那刘备呢?
垂头丧气的人群里,不知是谁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声:受了伤。又有人补充:中了曹军的流矢。听到这儿的时候诸葛亮已经愣了,颇急切地扯着简雍的袖子,大脑空白,一时甚至没说出话来。简雍忧虑的面色又沉了几分,凑近了低声道,虽然没伤在致命处,但不知曹军是不是在箭上做了什么手脚,一直止不住血,随行的又没有医师,情况不大好。
他不是身经百战,每每都能化险为夷么?明明是走散了的自己更应该被担心吧,为什么却是他受伤了?诸葛亮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混乱掉了,看似稳重其实已经木然地拉着简雍说,带我去看看。又想了好一会儿,补充道,稳定军心要紧,就说我有灵丹妙药。
简雍带着诸葛亮拐到一片较隐蔽的林中,那里临时搭了个简易的帐篷——说是帐篷,其实只是扯了几块破布,勉强挡风而已。张飞持剑在外面守着,面上阴沉如欲雨,连小脾气也没心思对诸葛亮耍了。帐内是麋竺在守着,他粗通一些医术,面对刘备沉重的伤势却束手无策,拔了箭头,好不容易寻到干净的水源,想要烧了热水清理伤口,流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诸葛亮进去的时候,一个亲兵正端了一盆血水要去泼掉,看着也触目惊心。刘备仰面躺着,合着双眼,呼吸微弱,衣服解开半边,露出狰狞的伤口,面色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麋竺看见诸葛亮躬下身进来,双眼只是非常短暂地亮了一瞬,复又垂了下去,他的眉心打了结,只有徒劳地用一块纱布按压着刘备左肩下的伤口,而那纱布很快便被鲜血染得殷红了。
诸葛亮觉得眼里有些酸涩,顾不得与麋竺叙话,跪坐下来俯身去唤他:“将军?将军?”刘备没有反应,像是全然失去了知觉,只有血液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好像是在证明人还活着似的。麋竺摇了摇头:“主公昏迷已有一会儿了。虽没伤到心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更何况追兵旦夕即至,这可如何是好。”
很多时候,人说的“如何是好”只是一种焦虑无奈的感叹,并非是真要对方拿出对策来,但诸葛亮偏偏有解决办法。他解下披风给刘备披盖着:“我也懂些医术,我来看看。”他抓起刘备的手,不成想那手已经冰冷灰白了,诸葛亮又是一惊,急忙去探脉,只道及时止血还有可能救回一命。麋竺几乎要落下泪来:“止不住血,又没有药物,我叫人四下找遍了,也没有能止血的药草……”
诸葛亮把刘备冷冰冰的手指攥在掌心里,像是希望向他传递一些温度似的。现在只有我有办法了,他心想,我得救他。于是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有办法,我随身带着止血的妙药。您出去帮帮宪和吧,人情汹汹,怕他一个人为难。就说左将军已无大碍,教大家原地休息,保持体力,随时准备开拔。也告诉益德将军,守好此帐,不可随意教人进来。”
论理讲,麋竺比诸葛亮年长许多,跟随刘备也已经很多年,但想到刘备的言听计从,于是他也自然而然地听从了这个年轻人的调遣,转身出去了。
诸葛亮暂先放开了刘备的手,他随意抓了一把土,左臂便泛起了奇异的青绿色的光芒,很快,那条手臂就幻化成了枝叶葱茏的枝干,所幸荆州的水土他还熟悉得很。他本是柏木成精,柏叶素有止血的功效,更何况他有千年的道行,自然不啻灵丹妙药。只是草木既成人形,一枝一叶便都与常人的血肉无异了,但诸葛亮没有再犹豫,他咬牙用右手直向那树干上折下带叶的一枝,枝条应声而落,断面竟也滴下淋漓的鲜血,一点一滴沁润在泥土里。
诸葛亮将那枝柏叶在刘备的伤口上拂了一拂,那些细碎的叶便纷纷化作绿光,贴敷在刘备肩上,然后光色渐渐黯淡下来。当绿光彻底消失,伤口的流血也终于止住了。诸葛亮放下心来,这才察觉到左臂剜肉蚀骨一般的疼痛,倒吸一口凉气,无奈摇摇头:他们君臣,竟是连疼痛也要共同分担了。
有了他这一枝灵叶,刘备当然性命无虞,想来恢复得还会快些,诸葛亮捡起麋竺留下的纱布给刘备包扎了,心想着不过最好还是能觅到些金疮药。“将军?”他又尝试着唤了刘备两声,刘备依然没什么反应,只是呼吸肉眼可见得平稳多了。
诸葛亮正打算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换旁人进来守着,起身走了没两步,一个农妇模样的女子突然闯进帐中,把诸葛亮吓了一跳。张飞紧跟着也进来了,火急火燎地大喊着“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能进来”,却没办法真对着一个女子动手。农妇一见诸葛亮和后面躺着的刘备,扑通跪下了,手里捧着个缺口的瓦罐,啼哭不停。诸葛亮费了半天功夫,才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刘备是为了保护这妇人的小女儿才被流矢所伤的,女人听说刘备伤得不轻,六神无主,刚刚流民们掘得一只野兔,欣喜异常,一致同意和着野菜煮了派女人来献给刘备。
诸葛亮叹气,劝她使君已无大碍,不要在此地打搅他休息,好说歹说把人劝走了。刘备还没有醒来,只好把瓦罐先放在一旁,诸葛亮苦笑心想,我当时说的“箪食壶浆”,可不是指现在这个境况呀!嘴角还挤着,几滴泪水却突然在这劫后余生的时刻滚落下来,灼烧着他的脸颊,诸葛亮迟疑着擦去那几滴泪,感觉到苦涩的液体在指尖蒸发殆尽了,他又坐回到刘备身侧,看着他蓬头垢面的沧桑面庞,看他眼角生出的条条细纹。看了很久,他复又抓住了刘备的手,第一次像旁人那样唤他,主公。
后来诸葛亮也问过刘备,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失散在乱军之中,危急时刻怎么会舍身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襁褓中的阿斗被赵云及时救回来了,而刘备的两个已半大的女儿却彻底消失在这场混乱的追击当中,再也没有消息。刘备沉沉叹了口气:“慌乱逃亡,自己的小儿女都顾不上,是做父亲的对不起他们。只是无论如何不想再看到一个无辜的孩子死在眼前,深思熟虑是不该赌上自己的性命这样做,然而当时一瞬间的事,根本来不及深思熟虑。”
所有人,包括诸葛亮,都以为刘备因伤重失血昏迷过去,其实刘备虽然昏昏沉沉,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凭着坚强的意志力还留有一丝清醒的意识,只不过实在没有力气做出回应罢了。诸葛亮救他的全程,他都迷迷糊糊看在眼里,分不清是梦是醒。等他彻底醒来,神志清明了,要诸葛亮扶他出帐时,无意搭上了诸葛亮左臂的某处,却见诸葛亮吃痛一般周身一颤,脸色都变了,刘备忽然明白过来那不是梦,就此心下了然。
诸葛亮从没对刘备说过自己是树妖,刘备也就装作糊涂,不希望他因此感到困扰,反正他平日里与常人并无分别,刘备也从不把他当作异类。直到今夜乘着醉意冲口说出,刘备便顺着诸葛亮的左手摸索上去,隔着夏日薄薄的衣料摸到他的手臂:“谢谢你自损为孤疗伤。当日伤在哪儿了?什么时候好的?可还疼吗?”刘备那次伤得重,利箭几乎贯穿了左肩,虽然伤愈,阴雨天仍会隐隐作痛,故有此一问。
诸葛亮有被刘备肉麻到,从他手下挣脱出来:“早就不痛了。主公,我有一千二百年的修为,这点小伤小痛,本就不碍事的。”然后他好像突然想起非常重要的事,警觉道:“主公当日其实没有昏迷过去,所以您都看到了什么?”
刘备努力压制住想要飞上天的嘴角,装作不在意道:“全程,当然是什么都看到了啊,哦,包括你那回攥着我的手,第一次喊我‘主公’。当时痛得很呢,不过这份心意我领了。”
诸葛亮大羞赧,把脸朝另一侧转过去,留下刘备一个人偷笑。过了很久才听到他似乎咬着牙问道:“您既早就知道了,为何不明说?”
“孔明又为何不说?”刘备挺起胸膛反诘,“若非你不说,我岂会不说?看你想要隐瞒身世,我当然不愿你为难。”
“那为何今日又忽然说了?夜饮得美酒竟有如此威力么?”
刘备支吾了片刻,含混道:“因为我们已经到了成都。当日在当阳,乱军之中,我几次三番想劝你说,回去吧,不必把性命和我一起赌在乱世里,可是还没想好怎样开口。后来我听到你叫我主公,我知你心甘情愿,才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明白你的心,但是如今离荆州、离隆中,已经十万八千里了,而未来的路还很长,你是想要回去,还是想要继续和我一起走呢?”
诸葛亮抚上刘备左肩下的旧伤疤:“这里,我为了填补这里献上了我的血肉,您和我早就是一体了,我又怎么能离开您只身回去呢?”他从怀袖中掏出那一袋柏子,又在月下解开给刘备看:“这些,都是我的本体,也就是隆中那棵柏木结下的种子,我说过的话都是真的,我要把他们带到天涯海角去,又怎么会惧怕前路漫漫呢?”
那袋子已经有些旧了,刘备也已经两鬓花白,而捧着柏子的诸葛亮,却依然那样神采奕奕。岁月诚然为他添加了几分成熟的风韵,但他的眼睛依然像当年一样年轻而热烈。
“种到长安去?”
“种到长安去!未央宫里,灞河原上……”
晦明之中,刘备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四顾无人,忽然语出惊人:“那你还能变吗?”
诸葛亮:???
刘备指指对方的胳膊:变成树!就像当年在长坂那样!
诸葛亮无语,主公觉得这很好玩吗!但他还是耐心地解释说:“不能了。我们树妖虽能幻成人形脱离本体,但不能离开本体太久太远。就像树的根脉虽然可以延伸很远,但总有个尽头,一旦太远了,和本体的联系本切断,从此也就无异常人了。我的本体千年来就生长在隆中,长坂离得尚近,今日无论如何是不行了。”诸葛亮眨眨眼:“主公,你现在若是再受伤,我可救不了你了。”
刘备细想,觉得疑惑:“可你不是琅琊人么?”
“那只是一个假托的身份而已。不过也不算胡诌,当我还是颗种子的时候,确实是降生在琅琊的。”
刘备又把诸葛亮的话反刍了一遍,突然抓住了重点,几乎激动地蹦了起来:“什么叫无异常人了?”
诸葛亮觉得好笑:“就是和你一样呀,主公。自决定离开隆中那一日起,我便决心不再做树妖了,时至今日,我已经彻彻底底是一个凡人了。”
刘备还在不停发问:“徐元直知道你的身份?还是说……他其实也是树妖?”
“他也是。”诸葛亮罕见地蹙了蹙眉:“他是柳树,当日便是他力劝我离开山中来人间的,他总是滔滔不绝。然而天不遂人愿,他竟如柳絮那般漂泊无托了,可惜这一生短暂,恐怕再无相见之期了。”
“可你说你活了一千二百岁……你们的寿命……”
“我们既已离开本土成了凡人,寿命当然也和常人无异了。”
刘备陷入了沉默,半晌才低低道:“早知道,便不该听元直的几次三番去找你,不该带你走。人间的乱世,何苦牵扯你进来?在那安安静静的隆中山上,你本来可以无忧无虑地再活一千年、两千年的。”
“主公,您没做过树,自然不知道树的心思。日复一日地站在那里,即便千年万年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曾对一些人类朋友们说过,遨游何必故乡?如果能有自由行走、轰轰烈烈、顶天立地的一生,短暂一些、辛苦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备也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去覆上诸葛亮的胸膛,他确实感觉到那胸腔里有一颗跳动的心脏,连带着自己的掌心也暖洋洋的。只是,不过几十年后这颗心就会停止跃动,这具躯体终会碾碎成寒灰。做一个“人”,真的是那样快乐幸福的事吗?做一个人,实在要承担太多的痛苦、遗憾和迫不得已。
“快乐的,幸福的。”诸葛亮很认真地说,“自从那日在长坂,那个衣衫褴褛的妇人闯进帐中想为您献上一罐肉汤的时候,我便觉得做人的意义和价值,不会超乎于此了。”
“而我还有这些种子。”他轻声说着,十分仔细地把那个袋子又贴身收好,“我不再是一棵树了,但我的种子还在,他们还有最蓬勃的生机,可以在任何土地上生长。隆中的大树已经枯萎了,我会像凡人一样,也像您一样,最终因为老病死去,但他们还会延续着我的生命,也许,也能够存活一千年、两千年。他们也会结下种子,种子们又被带到遥远的地方去,重新生根、发芽,来自于我的这些生命,会在我的心脏停止跳动一万年后,依旧万古长青。”
刘备忽然向他伸出手掌,掌心向上,摆出一副讨要的姿态:“分出一颗送给我,好不好?”
“什么?”
“你的种子。”刘备宽厚地笑笑,干脆在夜色中拉住诸葛亮的手,现在又觉得他说得对,做一个人也很好,有体温,有心跳,人生虽短暂,却有可以被牵着的手。“我是要走在你前头的。等我死了,分给我一颗你的种子,种在我墓上、我身边,让它永远陪我长眠。有这颗‘来自于你的生命’,黄土寒泉,我应当也不会寂寞了。等我的血与肉都湮灭了,它们还会生长出新的枝桠。”
诸葛亮刚刚成人不久,尚不能深刻地理解死亡,但是刘备毫不忌讳地讲着这些话,诸葛亮很不爱听,于是赌气似的一扭头:“才不要。”然而数年以后的白帝城,他们之间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的时候,他哀哀地俯下身,就如同当日在长坂简陋的帐篷中一般。他的泪水终于唤醒了刘备弥留之际已经飘忽的意识,刘备很努力地抓住了诸葛亮的手。“陛下,”诸葛亮牵引着刘备的手,从胸前掏出什么东西来,刘备即便半睁着眼,视线也已经很模糊了,诸葛亮就向他解释道,柏子,陛下,这是当年那些柏子。
刘备喉间开始发出滞涩绵长的叹息,他很想说些什么,却已经力不从心了。诸葛亮把那一袋沉甸甸的柏子放在刘备手中,包拢着那已经失去温度的手把它们握在掌心,贴在胸膛那一团热气上:“陛下,我把它们全部,全部献给你,我曾经的生命和现在的生命,也全都献给你。”他感觉到刘备僵硬的手指最后竭尽全力地动了动,像是想要握紧那些种子一样。
那一团热气还是迅速地消散了,诸葛亮明显地感受到,他的心脏慢慢、慢慢地停止了跳动,归于一片沉寂。原来人的死亡就是这样,诸葛亮想,可我的胸腔本就沉寂。
除了诸葛亮,没有旁人在他身边,这也一如当日的当阳长坂,只是,面前这个疲惫的老人再也无法睁开双眼了。陛下,陛下,诸葛亮这时便不再流泪了,他的心脏现在格外坚强。我会把我的这些种子全部播撒在您的陵墓,他们会向您讲述,那是我遇见您之前的一千二百年。他们会永远为我陪伴、守护您,他们也将结出新的种子,我也还是会带着他们到遥远的长安去。陛下,您死去了,我也会死去,但我们的血肉永远交缠,我们的生命,将会郁郁葱葱、万古长青。
【尾声/番外】
司马懿敛兵不出的时候,姜维被诸葛亮派去种树。姜维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丞相交给他的秘密任务,打着种树的旗号行探测军情之实,没成想竟是真的种树——军士们都到渭滨去屯田种麦,将军则在平坦空旷的原头种树,这真是一幅奇异的画面。五月里天气已经逐渐热起来,年轻的将军卸去了甲胄,丞相把他叫到中军帐,贴身取出一只小巧的锦囊,好像那是他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小心翼翼拆开看的时候只见一捧柏子。
“这是惠陵上柏树结的种子。我离开成都时曾取了很多,如今剩下的都在这里了。”丞相的神色倦怠而安宁。“你拿去,军务之余,把它们都种在原上疏落之处吧。”
然而姜维实际上并不会种树。他又不好意思再为了“怎么种树”的事情去打扰诸葛亮,于是学着士兵们种粮种菜的样子,认真而笨拙地把那些种子一溜一溜洒在新翻开的,湿润而肥沃的土壤里。
丞相那一次交给他的种子,说是“剩下的”,其实还有很多,在五丈原上并没有播完。姜维当时不甚在意,最后又把锦囊顺手揣回怀里了,从此也不再和旁人提及。后来匆忙撤军途中的某夜,暂时停下来整队休息的时候,姜维只觉得胸前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硌了一下,伸手去摸便摸到这些又一次被剩下来的种子,圆滚滚的,带着棱角,似乎还泛着莹润的蓝灰色的光。
他在凄冷的月光下点数了一遍又一遍,确认了那是五十四颗。
费祎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催促他去换上丧服。距汉中已经不远,丞相的凶信已经公布,他们身为丞相府的掾属,按规矩当然是要为府主服丧。姜维朝费祎摊开手掌,那些柏子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心,费祎便拈起一颗来看。“这是丞相留下来的最后的东西。”姜维说,“一共有五十四颗。”
费祎笑了,在这样大悲痛的时刻,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虽然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当然不会忘记,丞相的寿数,恰好就是五十四。“这几个月,我总看到你在各处鬼鬼祟祟的,就是在种这些种子?”
姜维点点头:“丞相说,这是惠陵结出的柏子。丞相教我在原上种下,只是没有种完,还余下这些,或许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他向来不善言辞,最后只喃喃地道:“文伟,丞相固然没有交代,但是我想着……”
关于成都,关于惠陵,费祎当然比姜维要熟悉得多,他想起那一片经冬岁寒仍青翠如旧的碧涛,蓊郁得像一片朦胧的烟云。当地老人们都说,从未见过生长得那样快、那样好的柏木,这一定是有神明护持,或许是先帝威灵也未可知,日后必能招来鸾凤的。费祎也参加过几次陵祭,柏叶永远有那股清苦的味道,那些树木犹如最忠实的护卫,把天子的陵墓守候得永远洁净、安宁而肃穆。丞相也很喜欢那些柏木,有几回他远远地看到丞相抚着它们的枝干,似乎是在和老朋友亲密地交谈,只是他未曾想到,丞相竟会随身带着它们的种子。如果说,如果说那颗流星没有陨落,那么丞相希望把它们带到哪里,又最终播种到哪里呢?
“好的,”费祎说,“我也这样想。”
姜维很想说,树木会枯死,石碑也会坍塌,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又名#蜀中狼人杀#走剧情的同时顺带发狗粮~
*本章预告(字少事大):直百钱,搞起来。
第十章聚贤
一夜旖旎。
昨晚,左将军自觉大振君威,是以睡得极香。哪知第二日阳光方照在脸上,他于半睡半醒间猛然一翻身,习惯性伸手一搂——空的。
睁眼...
睁眼一看,果然,人早不见了。
几个仆从听见响动,躬身进屋,捧上盘匜、锦衣和一碗热腾腾的米汤。
左将军轻轻一瞥,便知不对。
这几日他们二人时常往乡里田间去,穿的朴素轻便,只有去许府那日才稍饰华贵,怎的今日又捧出了一套崭新的华服?
“军师将军何在?”左将军嘴上问着,手中轻抚着柔顺的衣料,拿起来细看,领口与袖口皆绣着他某次闲谈间盛赞的曲水浪花纹。
想不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孔明还真按照描述给他定制了一套。
仆从恭声道:“主人说是有贤友来访,正在前堂待客。还说若主公醒了,用完膳也请一起去前面见客。”
左将军边听边穿上新衣——意料之中的合身。又系上革带,点缀上一枚半鱼玉佩,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心里也跟着美了起来。
“知道了。一会就去。”
左将军也不多问。军师将军的贤友多了去了,朝野军中,哪里没有他诸葛孔明的贤友?
左将军一向放任军师将军交友,越是有权势有能力日后能帮衬的还越要亲自给他牵线搭桥。今日左不过又是哪个蜀中名流、荆州来客,左将军无心打探,去了不就知道了嘛。
和朋友聊聊天总好过案牍劳形吧,他想。管他来的是谁,今日或可与孔明开怀一笑。
然而等他闲庭信步一路踱到前厅,猛一抬头见到来客时……笑容却显些凝固在脸上。
不曾想那位客人比左将军更夸张,倏地一下站了起来,若不是被孔明及时拉住袖子,怕不是一转身,拔腿就要跑路!
军师将军见怪不怪,笑眯眯地将客人往左将军眼前轻轻一推,温温柔柔道:“主公,亮与子初兄好久不见,特请他来庄中坐坐。”
……怎么会是刘子初?
左将军悔之晚矣:早知“贤友”是这位仁兄,老子就应该躲屋里再睡他两个时辰,何必赶着到跟前来讨人嫌。
但玄德公哪敢拂了军师将军的面子。
再说了,人是孔明请的,不就等于他刘备请的。
他只好拿出主人家的风度,拢拢衣袖翩然一礼:“别来无恙啊,子初。”
左将军开了个友善的好头,一旁军师将军的眼神又实在太清澈,刘巴掂量了一下,自觉此时已不宜做出抬脚就走之举,只能低了个头,不情不愿道:“哦,是左将军啊,别来无恙。”
这一低头他看见了左将军腰上微微摇晃的半鱼形玉佩,感到十分眼熟,好像刚刚才见到过。于是忍不住往旁边一瞧,果然,另一半正悬于军师将军的细腰上……
“…………”
刘子初突然顿悟,悔不当初!
早先听孔明强调了约在自己的新庄子,他才答应过来,就是想避开刘备,与孔明单独相见。
谁能想到这么一大早,在军师将军私宅中,左将军竟然从后堂冒了出来?您就说说您昨晚离开了没吧?
再看看这两人一红一蓝、成双入对的打扮,啧啧,刘巴暗暗翻了个白眼,都怪自己太想见到孔明,一时不察被诓了过来。
诓人的小狐狸今日格外热情,左将军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到自己身边来,一转眼人已经挨着刘巴到堂下入了座,把左将军一个人留在了主位上。
别小看这一点座位细节,立时便化解了刘巴的局促尴尬,又让出了主人之位,凸显出左将军君主之尊。很快,紧挨着的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继续聊起了方才被打断的经济议题。
左将军心下一叹,又欣慰又酸涩,孔明跟在自己身边多年,为人处事愈发玲珑,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也好,日后自己也可放心许多。
他君臣二人早已心神无二,此刻冷静下来,左将军略一寻思便知今日宴客的主题——是时候启用刘子初了!
早前他与刘巴结下恩怨,倒不是他不想用刘巴,此人与夸夸其谈的许靖不同,实乃才智绝人之士。刘备素有识人之明,如此大才摆在跟前,哪有弃之不用的道理。
奈何“郎有意,妾无情”,人家刘子初心气儿高啊,瞧不上他啊。
若仅仅是心气高也就罢了,毕竟再高能高过他家卧龙吗?岂料这刘巴不仅心气高,嘴更毒,跑得还快!
几次三番推推搡搡间竟说出什么“就是你们这帮人,太看中道义,因而阻碍了曹公一统天下”的混账话,一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恼人姿态,而后为了不给刘备效力,居然拍拍屁股一抬腿跑去了交趾。
哈,交趾!直接给左将军气笑了。
后来又听说某人果然在士燮手下又呆不下去了,入蜀投了刘璋。还多次对刘璋进言:“若使备讨张鲁,是放虎于山林也。”
好嘛,谁能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刘巴这只有棱有角、蹦蹦跳跳的山羊最后还是落入了左将军的“虎口”。
好在左将军这只“虎”生性仁德,又有惜才之心,换做旁的,他刘巴早不知被砍了多少回了。加之刘子初脸皮确实厚,是以刘备得蜀后两人非常默契地参商不相见,免得相看两生厌。
实则刘巴脸皮再厚也始终有个厚度,他一边和孔明闲聊,一边拿余光偷瞄左将军,见他不急不躁,始终一副认真聆听状——虽然不知能听懂多少。但怎么说呢,就这般耐心,也确实与别的君主不同。
也许是孔明隔三差五给他写的信终于起了效果,又也许是自己的项上人头始终没有分家客观上昭示了左将军的仁德。
刘巴下意识摸摸脑袋,开始默念孔明信中那一连串的“雄才盖世……莫不归德……”心想算了,来都来了,也不急着走,继续当“那位”不存在好了,看“那位”能忍我到何时!
这些细小的动作皆逃不过军师将军的眼睛,他见时机成熟,便向左将军使了个眼色,话锋一转道:“我主有一棘手之事,本想登门求教于先生。不想今日在此相逢,实乃缘分。主公,人都在这了,您想问什么便快问吧。”
想要求教的事情吧,是真有。因府库空虚、物价波动之事,孔明数次向左将军推荐刘巴,都被左将军找借口拖延了。
可没想到孔明是真高效,来农庄一趟,给他同时办了多少件事情。这边刚把隔岸观火的邻居拉入伙,那边又把桀骜不驯的老冤家忽悠到了府上,左将军深察其用心,感佩不已,正欲顺着孔明搭好的台阶开口请教,却不想刘巴还是那个刘巴——
“左将军有棘手之事请教卧龙便是了。在下内无杨朱守静之术,外无墨翟务时之风,您放着卧龙在跟前不请教,却来请教我一个俗人干什么。难道在您心中,卧龙先生还不如我吗?”
怼的左将军一番客套话全数堵在喉咙里,他若此时开口请教,置孔明于何地!
孔明忙接过话来,真诚道:“运筹策於帷幄之中,亮不如子初兄远矣!兄之所长,亮之所短。如今蜀中大祸将至,百姓苦楚,还忘兄不吝赐教。”
其为己自谦如此,叫刘备心疼不已,又想起昨日杨仪所报,贼人盘踞本土,依然掌控大量财富,若再不请刘巴出山,恐市场大乱,最后倒霉的还是百姓。
一来二去,左将军心中已然迅速打定了主意,决意放下往昔恩怨,今日说什么也要请出刘巴,强人所难一次。
他竟离席而拜,肃容曰:“孔明多次与备言,唯有子初能解此局。还望君不计前嫌,献策于备,权当为蜀中百姓解难!”
这番态度与举动远超刘巴预料,惊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你说想去扶一下吧,似乎我们关系挺差。你说干坐着吧,又显得自己失了风度。
好在孔明已经先一步起身扶住了他家主公,微微一笑:“主公也不必如此,子初兄人好着呢,其实刚刚就已经悄悄教了亮不少,想让亮说给主公听。是亮自作主张,不想当这个传话人。觉得还是主公问,子初兄答更简便。是吧,子初兄。”
“啊?”刘巴摸摸鼻头,心虚地望了望窗外,“是吧。不是……我……哎……”那股子从心里往外直冒的热流是怎么回事。
生性冷淡孤傲的刘巴对这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很是陌生,之前无论是在曹操还是在刘璋手下,他都以理性睿智著称,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连说话都说不利索。
真是烦死了,这对君臣……
刘巴一昂首,索性直接玩个大的:“是,孔明一早已向巴说了左将军的难处,不就是没钱了嘛。此事易耳!巴确有一计,但就怕……”他有点挑衅地冷哼一声,“就怕左将军没胆量用。”
“哦?”左将军拍拍孔明的手,示意他放心。随后步步向刘巴走近……居高临下,向端坐的刘巴投去一个玩味的目光。
刘巴在左将军的影子里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感到一阵胸闷。
……好吧,看来这位不像是没有胆量用的。
既然如此……刘巴亦是刚直,竟然迎着那目光也站了起来,坦然直视左将军,一字一句道:
“但当铸直百钱,平诸物贾,令吏为官市。”
“直百钱?”左将军沉吟。
“对,直百钱!”刘巴张开双臂,眼里闪着光:“一枚直百,便是一百枚五铢。”
他等着刘备继续发问:为什么要铸?对我有何好处?
结果左将军思索片刻,只对他说了一个字:“善!”
不是……您听懂了没?
哪知左将军接下来一番话让他大吃一惊:“先生的意思是,与其让贼人用劣币操纵市场,不如我们自己铸币。用自己铸的大钱买回兵士手中的府库百物?同时设置官市、掌控物价!备说得对否?”
刘巴有些震惊地望向刘备,又忍不住瞧一眼孔明,后者一脸骄傲,就差又把信里那些赞美左将军的话搬出来再在他耳边念一遍。
——好吧,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左将军唯一的共同审美就是“诸葛孔明”了,如今看来,也许……还能试着交流那么一点点其他的。
“大致是这样的。”于是刘巴点点头,愈发认真起来:“只是将军可知,自古币政皆易酿成'弊政',皆因三点。”
左将军肃然一礼:“先生坐下慢慢说。请。”他自己也不讲究地跟着坐在了刘巴旁边。
孔明适时为两人添了新茶,递了一杯给刘巴。
刘巴急忙道谢,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娓娓道来:“其一,无度。用一枚钱在市场上换值一百钱的货物,这种无本买卖,太容易上瘾。是以许多人用过一次后再难收手,一但没钱了,便拼命铸钱充盈己库,致使许多大钱横行市面,百姓苦不堪言。”
刘备点点头:“然也,官府若无度发行大钱,市价上涨必然成势,若如此我与贼人何异?备不欲做此损人利己之事。谢先生教备克己守心,请问其二呢?”
“无信!”刘巴朗声道。
“君不见,王莽、董卓,皆为无信之人。百姓凭何相信他们所铸的一枚钱能等于百枚?无信之币焉能长久?董卓劣币就是此中翘楚。而信义嘛……”刘巴顿了顿,上下打量起眼前之人,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左将军还是有的。”
何止有,一旁军师将军道:“子初放心,我主信义著于四海,从不失信于民,主公说一枚钱等于百枚,那就是直百。凡纳税、商贸种种,直百自可通行,必不让百姓吃亏。”
左将军亦承诺道:“备亦不欲做无信之人。”
“哦,有军师将军担保我亦信之。这最后有一点嘛……”刘巴笑而不语,望向军师将军,“还是孔明点通了巴。要不,卧龙先生,您请说?”
军师将军谦逊道:“亮不过邀君来庄中看看桑田,胡乱说了个想法罢了,还没深思熟虑。”
刘巴笑道:“等孔明深思熟虑过后,曹操、孙权那一干人等便得倒霉了。”
左将军耐不住好奇:“二位先生,莫要打哑语,快快说来!这第三,第三是什么?”
“第三,是无价!”刘巴一拍大腿,“自古以来,货币之价,皆乃虚值也!币政繁复,但凡一步行差,皆可致崩溃。皆因货币之价虚无缥缈,难以估值也!”
“但今晨孔明对我说,他欲将锦价与直五百钱紧密勾连!购蜀锦,必用直百!妙啊!“他越说越激动,“锦业繁盛,可保直百横行天下!北至中原、南抵吴越,再远,便是西域商贾来此购锦,都得用我们的货币。就算他曹操、孙权想要买锦,也一视同仁!哈哈哈真的妙啊!此策若成,何愁蜀地不富!诸葛孔明,真卧龙也!”
孔明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小声对主公说:“亮近日在庄中植桑,刚刚萌生了这个想法,还不成熟。蜀地锦业亦未恢复,容亮日后徐徐谋之。为今之计,应依子初之言,先解眼前之难,严控直百钱之量,平诸物贾,令吏为官市,亮以为,重点在后两句。”
“善!”左将军听了刘巴之策,本已大悦。又见子初、孔明相处犹如莫逆,心中更喜。早已将自己与刘巴的微妙关系抛诸脑后,此刻满心想的都是,定要将刘巴留在身边,助孔明一臂之力。
至少经济一事,不必再分出一个孔明来做了……
想到此处,他诚挚道:“备恳请子初,亲自督造直百钱。左将军府西曹掾之位,非君莫属!”
刘巴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抒发过自己的意见了,人还没从激动中完全冷静下来,便被这诚挚的邀约惊得瞠目结舌。
不对劲,今日真不对劲。
自打迈入诸葛孔明的庄子他就觉得晕乎,他不就是应邀来看个桑田吗?怎么看着看着,便开始献策了呢?献策倒也罢了,难道献完还非得把人搭进去吗?
关于天下大势,他还是那句话——优势在北。
对,他刘巴就是这么一个理性到惹人厌的人。
正如市场有其必然的规律,天下大势亦然有之!北方大势已成,怎能以人力撼动?什么兴复汉室、什么伸大义于天下,在他眼中,刘玄德这帮人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但……
诸葛孔明微微侧过脸,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子初兄,不知此生是否有幸能和您共事。亮很想与子初兄一起将我们的直百钱,推行天下,让后世皆知,蜀有良币,汉有善政!”
…………
去他的北方!
去他的天下大势!
去他的曹孟德!
刘巴人生头一回感觉到什么叫血气上涌,全凭本能,等到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跪下对着左将军连叫了几声主公……
更糟的是,一股热泪毫无征兆地沁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刘备也不嫌弃,扶起他后立刻掏出手巾替他擦了。
真是……
偏孔明这时还要提醒他“对了,子初兄,你不是说,有句话想让亮带给主公么?如今都是一家人了,不如你当面告于主公吧。”
刘巴飞速地说了一句话,声音太小语速太快。
刘备啊了一句,显然没听清。
刘巴抹抹眼泪,心想,反正今天已经够丢人了,也不差再丢点。
于是心一横,闭起眼睛大声说:“我说:主公,先前是刘巴错了!谢您于乱军之中下令'杀刘巴者,诛其三族'!刘巴在这里给您认个错!希望您别介意!”
声音之大,震耳欲聋!
左将军显然被震住了,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心想不错不错,以后咱左将军府什么怪人奇人都有,肯定是越发热闹了。笑完认真宽慰道:“都过去了,要说错处,备亦然有之,还请子初海涵!”
说着,拉着孔明,一起对着刘巴恭敬一揖,竟是全心悦纳、毫无芥蒂。
眼泪好像又要流下来了……
刘巴吸吸鼻子,手中攥紧了刘备方才给他的锦帕,心想:我真是,真是烦死这对君臣了!
几日之后,正逢立秋。凉风乍起,为川蜀大地送来一片丰收喜悦之情。
左将军与军师将军亲往田间祭神,与民同乐。
陈到、赵云各率所部士卒挽起裤脚,与农人一起下到田间,栽下桑苗。
当地许多望族皆被邀请前来观礼,许文休赫然站在世家之首,亦步亦趋紧随刘葛之后。
祭祀毕,左将军亲自扶了许靖上车。又与百姓热情挥别,携了军师将军同登轺车。
一行车马在亲兵护卫下浩浩荡荡回到成都。
不仅成都百姓急着扶老携幼上街一睹左将军、军师将军风采,董和与左将军府诸人也是心急如焚出府相迎。
有人眼尖,不仅认出了队伍中许靖、费观、射援、吴懿、李朝、王谋等举足轻重的世家领袖,甚至认出了一路绷着脸的刘巴,刘子初。
“啪嚓——”
成都某处,一人捏碎了手中陶杯,鲜血顺着指尖滑落,他却丝毫不觉得痛。
身后下属大惊,连忙上前为他包裹。
“大人,何必伤了自己?”
“许靖、费观、射援、吴懿、李朝、王谋……刘巴……”他恨恨地念着这一串名字,怎么也没有想到苦等数日,原以为会等到董和、马超的倒台,却没想到等来的是己方与张鲁盟约的破裂和益州众世家的彻底倒戈。
“……混账!”他怒将手边之物砸出。
定是许靖那老东西帮了忙,否则,怎么会于错综复杂的局势中精准地将他欲拉拢之人都尽数带进左将军府。刘巴的加入更是出乎意料,此时他想收回刚刚投放的劣币再做图谋已然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执行,只是不知站在他这边的豪门世家在今日之后,会作何打算。好在他一直小心翼翼,让一姓李之人借了李恢的假名行事,除了最心腹之人,就连与之交往的米贼都以为接头之人真是李恢。
想到此处,他忽然一惊,急道:“快去打探一下,李恢之事,如何说法?”
内讧?
不存在的。
谣言不攻自破,因为左将军回府第一件事便是让有司把李恢赶紧带来。当着众人的面亲自扶他起来,斩钉截铁道:“德昂绝不会负备!谋逆者,另有他人。”
又宣布升李恢为益州别驾从事,任许靖为左将军府长史、刘巴为西曹掾负责督造新币。更命费观赴巴郡任太守,将张裔召回成都任司金中郎将,负责农具、兵器的制造。其余众人,各有封赏。
军师将军更是钦点其中四人与自己同修《蜀科》,法正、伊籍、刘巴、李严。左将军欣然而允。
这些人中,既有刘璋故吏、姻亲,又有与刘备有往昔宿怨者,此时济济一堂和乐融融,蜀之贤才,尽汇于此。更兼李恢一事,左将军用人不疑,诸人无不敬服。刘璋时一盘散沙似的人心,正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凝聚在一起。
不过,李恢的苦,不能白吃啊。左将军说。谁人诬陷,还是要一查到底。
李恢感动不已,哽咽地说:“在下这几日并没吃到什么苦,饭菜倒是吃了不少。”
众人闻言大笑。
军师将军羽扇轻摇:“难怪,德昂看着丰盈了些。看来蜀郡大狱是块宝地,德昂可想好了要感谢谁?亮也请他们往狱中久住。”
“秉军师将军,这几日恢与法府君日日参详致使在下入狱的罪证,确实有几人恢想亲自致谢。”
“什么?放了?”
跟随主人日久,下属从没见过主人如此失态。
自以为搅乱了浑水,却没想到踢到了铁板一块。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入瓮已久,恐怕自己这边的人,藏不了多久了。
首先便是那假冒李恢的“李先生”和暗中运送农械、兵器,私造钱币之人。
“速去告知李异大人,事已泄露,让他速速离蜀!还有刘、邓、泠几家,赶紧闭窑息铺,不要冒进。”
“诺。”
“看来,庞公那里,我要冒险亲自去一趟了。”
-TBC-
老规矩,激情发文,后面再改。请多包涵!(一码完我就要发,若是回头一看,就会觉得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就要改,就发不出来了哈哈哈)
搞物流那家的一些沙雕补全,3500字,一发完。
建议先看看《至味人间》和《失身于人》
一、
诸葛亮站在公司门口和那条锦鲤培养感情。
“贝贝,贝贝,贝贝~”
路过的庞统呲牙咧嘴地戳瞎了自己的双眼,其后的法正面目狰狞地扎聋了自己的双耳。
别人顶多付费上班,他们却要付命,着实是有点可怜的。
法正说你能不能管管你师弟了。
庞统说你能管你管,我都要替老师将他逐出师门了。他独创的兵法——随地恋爱脑,杀伤力太大,所到之处人神共愤寸草不生。
二、
这话还好没被诸葛亮听见。
不然诸葛亮肯定会说,谁恋爱脑了,我都已经结婚了。
三、
刘备会做...
刘备会做鱼也爱做鱼。
今天的刘备也做了鱼。
刘禅爱不爱的不重要,但他很擅长做家务。
刘禅打扫到了客厅,刘备端着一盘鱼放在了桌上。
“请吃我~”
诸葛亮埋首于电脑屏幕和邮件苦战:“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
刘备:?
刘禅:?
诸葛亮:……?
四、
到底还是占到了老曹家的便宜,两个人开心地去车行看车。
刘备对这辆三排座的长城很满意。
诸葛亮看了看身后的座椅,又看了眼刘备的表情,并不是很高兴。
“……我不喜欢在狭窄的地方。”
“这不比那辆丰田宽敞。”
“有这么比的吗,那次我都要窒息了。”
刘备把“不至于不至于,轻微缺氧更刺激”吞了下去,思考了一下继续引喻失义。
“通天通地的阳台怎么样?”
诸葛亮摔门而去,售车顾问拦都拦不住。
刚刚不还挺高兴的么,怎么两个人上车没说两句话就不买了呢。
哄了一会。
还是买了。
刘备觉得阳台不怎么样,他还得分神去捂诸葛亮的嘴。
诸葛亮觉得……这车还行。
五、
他二师兄表示他家老板最近越来越癫了,一天天的既要又要还要,老三疯着老四病着,就剩他一个独挑大梁。他这职业经理人是一天都干不下去,早晚把公司所有发财树都烧了。
诸葛亮笑得春风满面,没信前半句,没漏后半句。
他叮嘱荀彧做得利索点,一棵不留。
六、
五师兄说老七我看你们家也中标了。
诸葛亮说是啊是啊,同喜同喜。
两个人心领神会的嘿嘿嘿哈哈哈,笑得十分鬼畜。
正在开车的曹操打了三个喷嚏,决定去探望郭嘉的同时给自己也安排一个体检。
七、
诸葛家两兄弟照例互通近况。
诸葛亮敏锐的在他哥的言辞间感觉到了一点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诸葛瑾咬咬牙:“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不是,哥,你这都从哪学的?”
“回答问题。”
诸葛亮欣赏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重要吗?”
诸葛亮:?????
诸葛瑾把手机往桌子上狠狠一摔,把自己也以同样的力度掷了上去。哭天抢地,悲伤逆流成河。
坐在对面的孙权看着诸葛瑾边拍桌子边喊他弟弟失身了,刘家孩子是不是傻的,这点辈分都算不清楚。他当初就不该答应这门亲事,现在撤回一个弟弟还来得及吗。
“什么?你弟失足了?”
孙权在空耳界是有一席之地的。
诸葛老师的颜值在学校里是数得上号的。
但孙权之前没觉得这人这么恐怖啊,诸葛瑾的脸都要拉到地上去了。
八、
刘禅左手拎着烤串麻辣烫,右手拎着冰镇肥宅水,像个满载而归的猎户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单元门里走。
学校下午放大假,幸福来得猝不及防。
平时哪有机会吃这些啊,苦日子过得太久了,今天活该他享福。
关上门他就觉得哪里不对了,家里好像有人。
“唉,玄德……你别……”
刘禅当场被钉在了原地,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短短十几秒,他已回顾完自己十几年的人生。
今天活该他享福……这福气给谁敢要啊?
他做错了什么啊,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想吃好吃的有错吗,吃点垃圾食品是罪吗。如果他有罪,请让法律制裁他,而不是让他撞见这种门内欲仙欲死,门外求死不得的场景啊?
咱家公司是不是要完了,大汉要亡了,大周五的不在公司上班这是在干嘛呀!
刘禅崩了个大溃的又往门外挪,只要悄默声的退出去还不算全军覆没。
可好死不死的厕所里的水声停止了。
“不行……不能出去……”
“没事,我没开窗,也没开空调。”
“感冒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抱紧点。”
……不是你们怎么还带转移战场的啊!!你们打仗不讲基本法的吗!!!
今日吾死矣。
可他没听到预料中的尖叫、凌乱的脚步,慌慌张张的关门声之类的。
他只听到了开门声,和诸葛亮镇定自若的疑问句。
“嗯?公嗣?”
他战战兢兢地转过了身……看到两人都西装革履的穿戴整齐,只脱了外套挽起了袖口。刘备手里用毛巾包着一只猫,诸葛亮手里举着一个吹风机。
刘禅看到了刘备手里的猫,诸葛亮看到了刘禅手里的吃食,刘备看到了……拎着垃圾的刘禅和盯着垃圾的诸葛亮。
谁能拒绝垃圾食品呢,反正他诸葛亮不能。
诸葛亮把吹风机往刘备空着的胳膊里一塞,向刘禅迎了上去。
“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刘禅面上波澜不惊,内心波涛汹涌,已经跪下给诸葛亮磕了三个响的。他想说相父,所以爱会消失是吗,您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的饭啊……串儿,何来迟也?
他还想说其实这也没啥,但咱能别当着我爸的面说吗……是的,他甚至都不敢去看他爸的脸。
不过不看也知道刘备现在什么样,脸红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
哦不对,他爸两样都占,大款中的伙夫,伙夫里的屠夫。
刘禅快被自己的脑洞逗笑了,他觉得他这生死关头开小差的毛病指不定是从哪遗传的。
可他刘禅何许人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他往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了垃圾食品和诸葛亮的距离,无中生友,熟练得让人心疼:“学校下午放假,我和朋友约了出去野餐,我回来拿东西,马上就走。”
他已经顾不得诸葛亮失落的表情了,他的本事只够保住自己的命。
他光速冲进了屋子,往书包里塞了点空气,又旋风一般的爸爸相父我走了,甩门而去。
刘禅坐在天台接受太阳的毒打,冰镇可乐也不能解救他的心。可他想回家就有猫撸了,这日子总归还是有点盼头的。
等他回到家发现猫已经被送到救助所,又是另一回事了。
九、
至于诸葛亮为什么是下面的那个,纯粹是因为他懒。
而且刘备这人活好服务好,他也乐得舒舒服服地躺着接受服务。
虽然刘备做起来有一种不顾他死活的美……但他售后还是在线的,每次屁颠屁颠的跑来跑去收拾善后,诸葛亮也就由他去了。
诸葛亮打开了前置摄像头,觉得自己不仅条件不赖,甚至可以持美貌行凶。
诸葛亮一向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当天这么想了,当晚就这么做了。
他跨在刘备的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说他今晚要当上面那个。
刘备笑得腹肌都在抖,从善如流地躺平了,大大方方的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然后他看到他的小孔明兴奋地往后退了退,试图把他折起来。
诸葛亮觉得这腿抬了有三十度吗,刘备就在那开始嚎:“啊啊啊啊啊我的老腰……”
诸葛亮沉默着把腿放下来,又试图把人翻过去。
他看着这人后背都没离开床单,又开始嚎:“啊啊啊啊啊我的老腰子……”
诸葛亮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把刘备像个魔方一样前后左右的旋转翻腾,刘备也很配合的把全身器官编成了贯口,从头到脚说了一个遍。
最后还是诸葛亮没了办法,他妥协了,放弃了,翻身下床……给人做起了按摩。
按着按着聪明的小脑瓜又开始转动了,他觉得不对啊,刘备折腾他的时候也没看出有什么毛病。好啊,搁这诓我心疼你是吧。
诸葛亮这样想着,就这样说了出来,手上也跟着掐了一把。如愿听到刘备吃痛的嗷了一声,转过头看了过来。
刘备想把头摇成拨浪鼓表示一下态度,但他被诸葛亮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只能贴着枕头含糊不清地说:“是真的,没骗你,而且我比你大多少啊……”
理智告诉诸葛亮此话有诈,和之前那些“最后一次”一样毫不可信,可他情感上又很吃这一套,他最不想听的就是刘备说这种话。再加上折腾了这么久确实累了,他叹了口气,想着被拿捏就被拿捏吧,把刘备往旁边一推,自己也躺上了床。
他往刘备怀里拱了拱,找到了熟悉的位置抱住了他:“累了,充充电……”
熟稔的气息裹着他向黑暗里坠去,他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人含笑在耳边说:
“充电不插插头吗?”
他花了几秒钟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抬腿想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腿已经被人束缚住了,抬手想推……手也早就被钳制在了身后,而刘备甚至有余裕用另一只手把他的脑袋也按在了怀里——他整个人动弹不得。
诸葛亮只好闷声闷气又抑扬顿挫地说了句:“……滚。”
但他刘备何许人也,滚是不可能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滚的,更何况诸葛亮也没想真让他滚。两个人摔跤似的在床上翻了几圈,最后都笑了出来。
诸葛亮还是心甘情愿的被插了半宿插头。
十、
再后来,偶尔会有人问到这个问题。
四十几岁的葛总已经有了一些不怒自威的气场,顶着一张指鹿为马,鹿即是马;颠倒黑白,黑也是白的脸。
但他只是云淡风轻地扫了那人一眼,又风轻云淡地哼了一声:“他是总攻你看不出来?”
语气中的天经地义足以让任何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怀疑自己的智力是不是有什么缺陷。
倒是一旁的刘备笑得春风和煦:“他让着我呢。”
End
致力于给所有年龄段的亮子分配一个老刘,包的(?
25岁的恨与爱,32岁的喜欢和陪伴,37岁的苦痛与救赎,后面应该还有些别的吧。。。。感觉没啥人在看,随缘吧
之前总在想亮子是不是有分裂样或者反社会一类的特征倾向,直到最近新学会一个词:正得发邪
每个男人都有叛逆期,诸葛亮的来得更晚一些。
彼时的庞统和徐庶在一家拌饭店里临窗而坐,看着这个男人在街边的停车位上泊好车,一路小跑到人行道前等绿灯。
诸葛亮很少迟到,43年的人生里他活得如教科书般规整,标准得像份参考答案。
上学的时候名列前茅,高考没参加就保送到了名校。本科毕业保个研究生继续读,研究生毕业倒是不读了。说是无心科研,专心赚钱。
司马徽说不过他,只好问他愿不愿意进自己的事务所干审计。诸葛亮也欣然应允了——三个人都进了老师的事务所,只是庞统和徐庶更早独立,反而是最有主意的诸葛亮一直干到了现在。
几个月前,诸葛亮在小群里发了句“我离职了”。两个老同学不约而同地想,这天来得也太晚......
几个月前,诸葛亮在小群里发了句“我离职了”。两个老同学不约而同地想,这天来得也太晚了。葛所这条龙,卧到不惑之年才腾飞,他们都要夸句老当益壮了。
谁照顾谁啊,庞统腹谤着。
诸葛亮的父母在国外专心科研,神龙见首不见尾。诸葛瑾在几年前受邀任职,在跟前尽孝。诸葛亮自己买了套200平的大房子住着,父母的房子就留给了诸葛均。
话虽如此,他回自己家住的次数屈指可数。那房子整面的落地窗,采光极好,交通便利,装修的智能又家居。
可人就不愿意回去,非要和诸葛均挤在一起。每次回家跟鬼子进村似的扫荡厨房和冰箱。苦了弟弟诸葛均,又当爹又当妈,活成了一个男妈妈。
葛所虽然对熟人无所顾忌到令人发指,但在专业的领域还是很专业。衣柜里清一色的西装衬衣领带,深深浅浅的白灰蓝,按色阶排列,不知道的以为在逛商场。他们俩嘲笑诸葛亮活得无趣,当事人却说这样方便,穿哪身都能见客户。
……当真是无趣至极。
可是两个人很快发现了端倪……诸葛亮虽然还穿着衬衣,却是件浅绿色的,虽然还穿着西裤,却是条咖啡色的,脚下也没穿皮鞋,蹬着一双小白鞋……衬衣扣子竟然多开了两颗。他在马路对面朝两个人招了招手,整个人郁郁葱葱,像一株挺拔的竹。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徐庶看诸葛亮笑得春光满面,觉得他应该是吃了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庞统看诸葛亮笑得春风得意,认定到底是给他钻了法律的空子,赚了笔大的。
“这是吃了多少啊?”
“这是赚了多少啊?”
两个人四目相对,难得的在对诸葛亮的评价上产生了分歧。诸葛亮走到座位前,把车钥匙往桌子上一扔:“嘀咕什么呢,一会儿派个代表给我把车开回去。”
他坐下来笑得眉眼弯弯,竖起一根手指头:“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恋爱了。”
原来如此。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诸葛亮看到两个人恍然大悟地将目光从他的身上转移到端来的餐食上,也挽了挽袖子,抽出双筷子来:“我男朋友等会儿来接我。”
……徐庶差点被海带汤呛死,庞统移铁盘的手哆嗦了一下,烫出一声嘹亮的惨叫。
和刘备相遇的时候,诸葛亮一身的泥水,非常的狼狈。
虽然这件事是刘备造成的。
那是个忙碌的三月,死亡年审的三月,整个所里弥漫着如火如荼的焦灼和连绵不绝的打印声。诸葛亮看了看刚招进来的大学生,三个人手里贴着底稿,心里记挂着论文。愁眉苦脸,半死不活。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放他们回学校专心改论文,定稿了再回来。三个人千恩万谢的把手里的表格打包发送,边收拾东西边表示,葛所真是体察民情、礼贤下士,施施然似天君之资,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诸葛亮颇为嫌弃地挥了挥手,在费祎说出他生是葛所的人,死是葛所的狗之前,让几个人马屁少拍,要走快走。
姜维看上去马上就要说“论文哪有底稿重要”这种卖友求荣的话了,费祎和董允一边一个,架着他飞快地退了出去。
几个年轻人的声音回荡在电梯间。
“姜伯约你可少说两句吧。”
“我说什么了,我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直接被你们拖出来了好不好?”
“你想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一点都没有团队意识集体精神。”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算怎么回事……”
声音消失在电梯里,诸葛亮的世界终于清净了。他笑了一声,点击鼠标接收邮件。
饶是诸葛亮,连做三家集团的合并抵消也是有点淡淡的死意的,更何况每家都有几个单体的试算链不平。他耐着性子一个科目、一个科目的核对,核到最后太阳穴青筋直跳,抬头一看已经凌晨一点了。
整间办公室只剩下寥寥的几个人,他连晚饭都忘了吃。
他叹了口气关机下班,穿上大衣向车库走去。
诸葛亮有点用脑过度,头很疼,思绪却很清晰。他扶着脑袋边走边想,刚刚有几家的往来和存货有点问题,到时候要不要多补几个程序。
走到车位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车子前天刮了漆,开去补都没来得及提。他又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顺着地库出口往街上走。
三月的凌晨寒风凛冽,街上还残留着些未收的新年装饰,破败地随风飘动着。
诸葛亮没吃饭,又冷又饿,好不容易脚步虚浮地走到大路上。一辆摩托轰鸣而过,溅起的泥水劈头盖脸浇了他一身。
此时淡淡的死意已经转化成淡淡的杀意,他紧紧盯着那个骑摩托的背影,心想下次再被他碰见,不说捅这人一刀,也是要揍他一顿的。
其实这也只是想想罢了。这种人都会扬长而去,溅路人一身泥也不犯法。可这个人竟然踩了下刹车减速,在路口处掉头又转了回来。
摩托车在诸葛亮的身前停下,驾驶员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一脸歉意的对诸葛亮说:“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想到这个点了还能有人从车库走出来。你这身衣服不便宜吧,多少钱我转给你。”
他说着摘下了手套,从挎包里往外翻手机。
等刘备举起手机抬起头,发现诸葛亮还怔怔地看着他。
刘备失笑,其实这种反应他见过不少:“怎么,以为是个小年轻?”
诸葛亮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又觉得他的心思太失礼,绞尽脑汁想说点别的什么。
其实刘备看上去并不老,背影像是三十出头,摘下头盔的脸在写字楼灯火通明地照耀下,也像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
所以诸葛亮压根没想到这个男人已经五十岁了。他只是想,同样都是四十岁,自己的凌晨在写字楼里加着班,有人的凌晨却是在寂静的街上兜着风。
自由的让人羡慕。
诸葛亮着魔似的盯着面前男人的脸,没有答话也没有动作。像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些别的什么。
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人态度良好,诚挚恳切,他并不打算让他赔什么钱。
他本应该像赶实习生一样地挥挥手,说句不用了你走吧。赶紧结束这场闹剧,打车回家吃口热饭,泡个热水澡。
但他的手脚不听使唤,能言会道的嘴巴竟讲不出一句话来……他舍不得就这样简单地斩断和这个人的联系。
自己一定是被客户的野账气昏了头,又或者是被冬日的寒风吹迷了眼……诸葛亮忽然很想流泪。他从未对此前的人生有什么不满,或许确实不如半夜飙车来的潇洒,但他也自诩活得随性。
但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深夜里,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诸葛亮几乎要克制不住的流下泪来。
在刘备殷切的目光注视下,他终于收敛好情绪,近乎绝望的挤出一句:“不用了……”
……他要走了,他就要走了。
诸葛亮一脸哀伤地望着面前的人,他没有任何理由能挽留这个陌生人。他们萍水相逢,多待一分钟或者少待一分钟,结果都是一样的。
终归是要分别的。
这个提议牵强到刘备都觉得有点扯了。
已经能随时随地的叫车了,这个人有什么理由坐上一个陌生人的后座,去一个陌生人的家里收拾行头呢。
但诸葛亮一声不响地接过了头盔,走过来坐在了他的身后。
刘备转过身去替人把头盔戴紧,又把他大衣的扣子一颗颗扣牢,知道了这个男人远不如看上去的那么冷静理智。
刘备看人一向很准。在今后的几十年里,生活一次又一次地印证了刘备的这个判断。
诸葛亮骨子里是有股子疯劲的,虽然前半生活得世俗又成功,但他永远不会为之得意并止步不前。
和刘备追求极致的速度与风驰电掣的自由不太一样,诸葛亮更追求一些精神层面,理想化的东西。
追求混乱中的理与法,一碗饭旁的一盏茶。
说他浪漫也好,狂妄也罢,他是个会用天上的星星照明的人。在不为人知的本性里,带着点恣意张狂,甚至可以说还有一些不顾常理的飞扬跋扈。
刘备有时会想,这样的一个灵魂,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去写字楼里……做假账呢?
第一次听刘备说这些心里话时,诸葛亮惊讶极了。他撑着刘备的胸膛坐起来,眼睛在黑暗里依旧明亮:“谁做假账了?你对事务所有什么误解啊?”
他扯过被角披在身上,伸出手指跟刘备比划:“做假账可是要坐牢的,而且做假账有什么意思啊?真正美的是戴着镣铐跳舞。”
他这样说着,脸上闪出些自信的光来:“能领的补贴为什么不领?能申的称号为什么不申?我做的可都是合理合法的避税,税务局来了都得夸我政策理解的到位。你知道我一个小时多少钱吗?”
刘备是不知道诸葛亮一个小时多少钱,但是知道得教他说话带着主语。
而且能把税收筹划说成是戴着镣铐跳舞的人,多少还是有点疯的。
刘备忽然问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没看到我的二维码?”
“什么二维码?”诸葛亮被他跳脱的思维搞得有点懵。
“加好友的二维码啊,我举着手机举了十分钟,结果你跟我说不用了,我都以为被你拒绝了。”
诸葛亮确实没看到二维码,但他又不想承认那是因为他只顾盯着刘备的脸了。他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试图垂死挣扎:“谁转账加好友啊,不都是直接扫码吗……”
“那如果我没邀你上车呢?你就那样看着我走了?”
诸葛亮沉默了一会,整个人看着颓靡了下去,小声说:“如果我没上车呢……”
刘备大笑着也坐了起来,用毯子把诸葛亮裹成个粽子:“那我应该会想个办法强行把你带上车!”
好在刘备是个再一再二还再三的人。
也是个会摘星星的人。
刘备家住在市郊,偏且远。一路开过去,路灯越来越少,四下里越来越黑。正常人应该都觉得要被卖了或者要被杀人灭口了,诸葛亮的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他跟在刘备的身后开进了一个几乎要搬空的小区,跟着他上了黑咕隆咚的楼道,看着他打开防盗门,又跟在他后面走进了房间。
房子里只放了些必要的日用品和家具,看上去没什么生活气息。
诸葛亮饿得前胸贴后背,先是干掉了两桶泡面,又脱了一地的脏衣服,洗完热水澡穿上向刘备借来的睡衣,裹着被子直接睡了过去。
谁会把别人的家当旅馆啊,这下更像只流浪猫了。
刘备看到诸葛亮很快睡着了,收拾了收拾地上的衣服出了门。
这个点当然不会有干洗店还开着,但刘备总是个有办法的人。
“……你最好给我个理由。”
“帮个忙,我就在店门口。”
十分钟后简雍从店后面的居民楼里走下来,他趿着双鞋走到刘备面前,发现这个人只是想洗套衣服。
半夜三点来洗衣服?事出反常必有妖。简雍困意没了也不恼,掏出了钥匙去开卷闸门。
他转到台子后面接过衣服平铺开,发现竟然是套西装加大衣,还都是牌子货。
此时的简雍已经脑补出几千字的小剧场了。是什么让刘备半夜求他洗西服,而且这个人从不穿西服……八成是招惹了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把人苦主的衣服弄脏了,迫不得已半夜来这毁尸灭迹的。
简雍对自己的推理颇为自信,这也为他日后的倒霉埋下了隐患。但当时的简雍不知道,当时的简雍只觉得自己吃到个大瓜。
他笑得鸡贼又恶心,抖了抖手里的衣服,抬眼看刘备:“可以啊老刘,你现在玩儿挺花啊。”
刘备不知道简雍在想什么,但又懒得和他解释太多:“怎么那么多话,要多久?”
刘备的反应让简雍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他心情颇好的往店里面走去:“你放心,天亮前肯定让你物归原主。”
简雍说到做到,刘备在天亮前拎着洗好的衣服回了家。
还不到六点,诸葛亮依然在床上睡着。他把衣服靠在沙发上,自己也歪在一边睡了过去。
等到刘备睡醒已经是七点多了。他睁开眼看到诸葛亮也醒了,正裹着被子露出个头,坐在床上四下张望着。
“你去哪儿洗的衣服?”
刘备笑着答非所问:“总不能耽误你上班。”
“我请假了。”诸葛亮扬了扬手机……虽然只是在刚刚把收尾工作推给了蒋琬。
刘备想,跟人回家的流浪猫,总归还是有被撸毛的觉悟吧。
他一步一步地向诸葛亮走过去,看到这个人眼神游移了一下,又抬起脑袋来看他。
诸葛亮的眼睛亮晶晶的,让刘备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你想好了?”
这个问话把诸葛亮逗笑了。
“怎么说得好像吃亏的人一定是我呢?”
刘备挑了挑眉:“可以试试。”
诸葛亮想,试试就试试。
他掀开被子跳起来,抓住刘备的夹克啃了上去。
两个人推推搡搡地往厕所走,又从厕所里推推搡搡地走出来。把诸葛亮推倒在床上的时候,刘备反而犹豫了,他很诚实地说:“我那个……其实……没睡过男人……”
诸葛亮抬手去勾他的脖子:“实践出真知。”
好在两个人在探索创新方面配合默契,心有灵犀。
简雍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吃瓜的心太急切。
可这瓜太香了,他这辈子没闻过这么香的瓜。
他一觉睡到中午,直接摸去了刘备的车库。没成想扑了个空,抬脚又往人家里走。
简雍像个摸进了瓜田的猹,边爬边不怀好意地笑。他想刘备啊刘备,可真是有你的。昨晚去人苦主家里搞,搞出事来今天就转移到自己的地盘放开了搞。
他爬到六楼看了看楼层号,觉得这个“6”挂在你刘玄德的门口可真是挂对了。
他拿出扔在他那的备用钥匙,准备堵一个犯罪现场。
开门的时候就听到了战斗结束时的长吟,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一时半会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直到他走到屋子中央,和走出来喝水的诸葛亮碰了个正着。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两脸懵逼。
诸葛亮这个人从不尴尬,他的为人和他的名字一样坦荡。他在他的世界里光明磊落,是个典型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人。
所以他只是看了简雍一眼,又自顾自地找水喝:“你来找刘备?他在里面。”
可简雍就不一样了,他是个通俗意义上的正常人。
他看到的是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光着两条大白腿的高挑男人。这个人面色潮红,头发凌乱,步履蹒跚……怎么看都是事后诸葛亮的意思。
虽然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人叫诸葛亮。
他总算明白那件西服是谁的了,也想明白刚刚的违和感在哪儿了……那根本不是女人的声音啊!
简雍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得自己是头破血流。
他头也不敢抬,眼也不敢睁,低着个脑袋紧盯瓷砖,吐出一连串的“对不起,打扰了,告辞告辞”,夺路而逃。
诸葛亮追到了大门口,想把人叫回来:“你跑什么啊,他在家。”
简雍却像身后有鬼在撵,一路丁零当啷的不知道碰倒了什么,转眼间已经蹿到了楼底下。
他站在楼梯口惊魂甫定,叹出一句:“活爹……”
他边走边摇头,走到一半又鬼使神差地扭头向楼上看去。
不看不要紧,刘备家的窗口赫然站着一个穿白衣服的人,正在冲他挥手。
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谁,虽然看不清表情,但简雍认定他一定在笑。
这下简雍真的看到鬼了,吓得他屁滚尿流地往小区外面跑,边跑边喊:
“操!!我活爹!!!”
刘备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诸葛亮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边擦边问:“你朋友都这么有意思么?”
“谁来了?”
“他没说。”
“长什么样?”
诸葛亮给刘备倒了一杯水,歪着脑袋想了想:“……普通?”
刘备觉得这个人的形容词库很有意思:“那你觉得我长什么样?”
诸葛亮笑着坐下来,晃荡起他的大长腿:“性感。”
刘备活了五十年,从来没人用这个词评价过他……还是盯着他的脸说的。
他看了看诸葛亮穿的衣服,只觉得两条腿晃得他眼晕。他拿起西裤扔了过去:“裤子穿上。”
诸葛亮嫌弃的把裤子扔在一旁的凳子上:“热。”
刘备抬眼看他:“是你自己穿上还是我替你脱下来?”
诸葛亮没所谓的摊了摊手:“都行。”
人却又在刘备大踏步地走过来时,抄起西裤躲开了,跑到了屋子的另一头武装整齐。
“你是不是有很多车?”诸葛亮衣冠楚楚地走过来,表情却像在讨猫罐头,“带我看看?”
如他所见,刘备是个摩托佬。
还是个不差钱的摩托佬。
之所以住在这个小区,是因为离他的店近。不远的地方有座小山,适合试车。
会做摩托改装的人很多,但是改的合法合规能上路,又能游走在灰色地带来点骚的,那就不是很多了。
在这些人里面,刘备是个中翘楚。他审美在线、技术过硬,求他改车的人很多,店里的单子已经排到了半年后。
能玩摩托的都不差钱,所以刘备也不差钱。再加上总有那么些心急的、手阔的、想加塞的,虽然刘备这人讲原则,一般情况下先来后到……但是钱给到位了,他也不介意再加个班。
这天的刘备加了一晚上的班,先给油箱换成了透明壳,又把磕角的缸体补焊好,最后给整车喷了个磨砂漆,全部组装回去天都快亮了。他想着先眯一会,躺在行军床上一觉睡到了下午。
今天是几个老朋友相约一聚的日子。刘备想起了这茬,赶紧骑上车往聚会地点赶。
要去的地方隔着一片禁摩区,刘备一般选择提早出门从外环绕过去。但事急从权,加上他对摄像头的分布了如指掌,便打算贴着边溜过去。
可人要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摩托佬要点背起来,转角就能遇见爱。
刘备还没拐几个弯呢,迎面碰到个交警铁骑刚处理完事故现场,正准备收队。
下班高峰,禁摩区域,罚款扣分是没得跑了。刘备也不知道那会自己的脑子在想些什么,可能是没睡醒,也可能是记起来这辆车还改过排气管。他竟然调转了车头,加大油门往反方向跑去。
刘备开在通往郊区的路上,清风拂面,畅通无阻。
他从后视镜看过去,那个交警果然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
这人戴着个白头盔,骑了辆白摩托,手里要是再拿杆银枪的话……倒挺像是个骑白马的将军的。
刘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摩托,觉得他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那天的天气很好,晚霞很美。刘备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里……很快就被现实打破了。
他看到后车打开了警笛,亮起了警灯。在赵云拿出扩音器把他变得像真正的犯罪分子之前,老老实实的靠边停车,双手奉上了驾驶证。
赵云停下车,把头盔扔车把上:“跑什么?”
刘备讪笑着,试图把锅甩远点:“这不是没被警察同志追过,一时紧张……”
“是你先跑的,还是我先追的?”赵云接过了车本,很是秉公执法。
刘备只好把锅捡回来重新背上:“是是是,是我犯了错误。但没有逃避执法的意思啊,紧张了、紧张了……”
其实赵云也爱车,只是停留在爱好的程度。
今天他追刘备一路不仅是要开张罚单,更是对他的车产生了兴趣。
他在后面追的时候就发现了,刘备这车改得极妙。
能改的地方全动过,不能改的地方都没动。动过的地方都合法,整体看上去还很协调。
一看就是行家改的,赵云也想顺便问一嘴这车的改装地点……在办完公事之后。
赵云绕着车转了两圈,转得刘备心里直发毛:“备过案了,改完第二天就去车管所备的案,您看和本子上一样嘛……”
赵云刚想说你紧张什么,低头一看,看到了排气管:“还改了排气管?”
坏了,刘备心想,只好又打起了太极:“装静音了……不扰民,不炸街……”
“那也不能改知道吗,回去拆了,再逮着一次就罚款了啊。”
这个一板一眼的交警竟然没直接罚他,还网开了一面。刘备看了看赵云的脸,觉得这个人开起罚单都有点眉清目秀了。
他点头哈腰地想把驾驶证接过来,没想到赵云忽又把手收了回去。
“你这车在哪改的?“
“啊……我自己改的……店都是有资质的……”
“你还开店?店铺在哪?”
刘备当场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多这一嘴干什么。
赵云看穿了他的心思,感觉有些好笑:“你怕什么,我一不是工商二不是税务,还能吃了你?”
刘备想想也是,他干的也是正经买卖,心一横就说出了工作间的地址。
事情到这本该结束了。
刘备想,他一个良民,能和交警有多大的瓜葛。
等他第二天迷迷糊糊地起床开门,看到身穿便服站在门口的赵云时,直接招呼了一句国粹。
赵云知道不是在骂他,人也不恼,客客气气地笑着,问刘备能不能进去看看。
刘备还能说什么,只能客客气气地让人进去,边让边想,不该改的东西都没放明面上,万幸万幸。
赵云也是半个行家,先是赞了赞整个车库的布局,又夸了夸墙上装饰的旧工具,看到刘备的工具车和小车床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从车床厂到工具型号滔滔不绝地讲了好一阵。
赵云这个人虽不市侩,好歹也在体制内浸淫了这么多年,该有的眼力见一点不少。
他说完观察起刘备的表情,发现这个人并不反感也没有烦他,时不时的还和他交换两句意见。又看了看店里不像是有第二个帮工的样子,便下定决心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赵云是真爱车,之前因为工作忙只能私底下捣鼓两下,现在他觉得跟着刘备改车玩车也挺好。
刘备自然是没信,笑着说警察同志您真会开玩笑。打了半天哈哈看赵云没接话,这才认真地打量起来人的脸。
他发现赵云说的是真心话,二话不说直接把人从店里轰了出去。
“皇粮吃撑了出来要饭。”
这是刘备对这件事的评价。
可刘备不知道的是,赵云是个很倔的人。
这个人看上去柔贤慈惠、执事有班,其实骨子里也是带点疯的。和诸葛亮疯得轻狂不一样,赵云疯得很有原则——只要是他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压根就没打算征求刘备的同意,今天要做的就是来探探他的态度,从店里的情况看看这人的为人。
只要他做了决定,剩下的都是走流程的事,只要在走流程的过程中顺便把刘备磨没脾气就行了。
赵云第二天上班就提交了辞呈。行政线、党政线轮番来劝,谁来都不管用,赵云铁了心就是要走。公孙瓒看实在留不住他,最后问他一句是不是真的想好了,在赵云坚定的眼神里叹了一口气,大笔一批放了人。
交接的时候赵云也没闲着,家里店里两头堵人。堵得刘备没办法,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的?”
赵云笑着眨了眨眼,没说话。
刘备说:“你真是疯了,好好的编制不要了,做到这份上也要跟着我改车吗?”
赵云点了点头,笑得很是文雅,根本看不出人是疯的。
况且他已经辞职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刘备确实缺个人手,他也就顺利的留在了店里。
诸葛亮去工作间的时候,赵云并不在。
刘备看他像是第一次见到猫爬架的小猫咪,开心地上蹿下跳。
诸葛亮从店铺东头摸到西头,南边看到北边,最后站在中间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太色了……”
刘备刚想说我们人类社会一般不这么说,赵云赶巧从店外走了进来。
诸葛亮看到来人,嚯了一声:“你这个朋友长得倒是……”
他眯起了眼睛,在刘备提心吊胆的眼神里,补完了这句话:“……英俊。”
谢天谢地,刘备想,是个正常的形容词。
“不过你店里缺副字,改天我给你写一个。”诸葛亮笑眯眯地说道。
和他们只待了半天,赵云就看出了两个人的关系。
后面只要诸葛亮在店里,他都会去街上办点事或者提早回家了。
诸葛亮很有行动力,隔天就拿着一副裱好的字上了门。
“你今天也不用上班?”刘备有些狐疑,第一次可是在凌晨的街头碰见的。
“我已经是合伙人了,不打卡。”诸葛亮笑盈盈的,把牛皮纸拆开,“喜欢吗?”
刘备不懂书法,但也看得出诸葛亮这笔字写得极好。他把裱框放在架子上,站在远处端详起来……总觉得好像差点什么。
诸葛亮端着盘圣女果捡硬的吃:“不喜欢行楷?草书也能写……改成行草?”
刘备摇了摇头,把字从框里取出来,又找来一小桶旧螺帽:“过来贴上点。”
诸葛亮心领神会地往字上贴螺帽,贴完了再放回框里,果然有股蒸汽朋克风,和整家店的氛围也更和谐了。
只是苦了简雍,一周后他再三确认店里只有刘备一个人,打算去找人喝点酒。一进门抬头看见“孔明工作室”几个大字,差点背过去。
诸葛亮合上电脑,看到刘备正在修一台发动机。各种工具在刘备的手里切换自如,他认真地拼装着,全神贯注的侧脸看上去帅气异常。发动机拉响的那一刻,诸葛亮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这台机器,跟着这个男人一起砰砰地跳动了起来。
四月的天春光明媚,绿枝抽芽。
“说起来,我好久没出去旅游了……”
刘备闻言看过去,诸葛亮窝在毯子里无精打采地看着窗外,整个人蔫蔫的。
他停下手里的活计走过来坐在旁边,揉了揉小猫咪的脑袋:“那……去自驾?”
“真的?”诸葛亮睁大了眼睛一骨碌坐起来,精神抖擞地从身后摸出一个平板,“那去哪好呢?”
他兴致勃勃地打开地图放大,眨着眼睛看刘备:“去北边吧,从成都出发。”
诸葛亮的手指点在地图上,一路抚过成都、绵阳、剑阁,最后停在了汉中。
“你去过汉中吗,汉中可是个好地方呢。”
刘备笑了笑:“很多年前去过,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正好这次一起去,”诸葛亮笑着继续往上滑,指尖跨过连绵不绝的秦岭向北,“……终点就定在西安吧,我还没去过西安呢。”
他笑得刘备心里痒痒的,让人从善如流地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嘴角。
“我也没去过,一起去。”
诸葛亮提交了辞职报告,安抚好“江山社稷不能没有葛所啊”的蒋琬。刘备安排了工期,叮嘱完“大哥大嫂放心去吧”的赵云。两个人租了辆房车,带上刘备那辆白摩托,从成都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路上四个轮子的诸葛亮开,两个轮子的刘备开。有时开高速,有时开乡路。白天骑着摩托在景区里转,晚上就回到服务区里的房车上闹。
诸葛亮虽不是个矜持的,却很怕蚊虫,死活不肯到外面去。好在房车的顶可以打开,天窗还带着玻璃,一抬头也能看到星空。
这天晚上,诸葛亮抬头往天上看,看得入了迷重心不稳要往后仰。他腹部用力收紧核心直起腰,把身体正了回来,没成想一顿操作直接把身下的刘备夹射了。
始作俑者非但没有任何歉意,反而笑得花枝乱颤,低下头去问刘备是不是到年纪了。
刘备虽然不觉得诸葛亮在外面也会这样的口无遮拦,但在家不教好,到社会上总是要吃亏的。
诸葛亮看人低着头没说话,暗叫不好,跳着站起来想找条裤子穿上。
得益于他平时穿裤子不是很熟练,至少没有刘备换个套熟练,很快就挣扎着又被捉了回去。
刘备拖着他从车头折腾到车尾,又从车尾折腾到车头,不管人怎么求饶道歉都不好使。最后诸葛亮放弃了,像条咸鱼一样躺平任人宰割。刘备敏锐地觉察到身下人的态度,结束了这场漫长的报复。
诸葛亮第二天感觉全身像是被卡车碾过,一动也动不了。瘫在沙发上负责动动手指头,指挥罪魁祸首干活。罪魁祸首态度很端正,乐呵呵的鞍前马后。
在刘备第十次抽出湿巾塞到诸葛亮手里的时候,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觉像在伺候月子。”
诸葛亮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思考到底是爬起来揍这个人一顿好点,还是搜刮点尖酸刻薄的话挖苦他更好一点。
在身边人放大招之前,刘备适时地打开车门出去了,他边走边笑,向服务区的便利店走去。
五月的天空很高,风里夹杂着暖意,吹的诸葛亮又有点昏昏欲睡。
西安有什么好玩的呢……先去城墙上看看吧,西安的城墙上一定有好景色……
诸葛亮想象了一下,一个人低低地笑了起来。转头看向门外时,发现刘备已经在往回走了。
这人的轮廓逆着光看不太清,手里像是拎了些什么,可能是两瓶酒,也可能是一些时令水果。
诸葛亮看着这个人的身影,又看了看他背后的山与海,觉得自己哪里都能到达。
重生系列小故事~
(24.11.5大幅重置了一下本章,之前写得太匆忙,亮子适应新环境太快,也太ooc
这篇应该不会写到最后统一天下,玄亮解开心结相认就完结
孔明是被一阵阵混乱的脚步和细碎的低语声吵醒的,近几日他一...
孔明是被一阵阵混乱的脚步和细碎的低语声吵醒的,近几日他一直睡不安稳,因而起初他自以为这是自己半梦半醒间的幻觉,但随着嘈杂声逐渐放大,孔明心头一紧,连忙抬起了沉重的眼皮——莫非是司马懿来袭营了?
孔明睁眼所见屋内居然一团漆黑,没有一丝月光从大帐与地面的缝隙间透入,自己前几日观星明明并未发觉会起乌云……主将病重,天有异象,这确实是个夜袭的好机会。尽管浑身上下酸痛不已,孔明还是挣扎着起身,他必须马上派人去探清魏军的动向。
“来人呐……”孔明刚站起身,便又双腿一软摔在了地上,不知是不是由于卧病在床太久,他竟然觉得这床榻比想象中高了不少……
屋外的谈话声瞬间停了,接着,孔明听到了木门推开的“吱呀”声。
孔明不由皱起了眉,在他弄清怎么回事前,他又听见了一个奇怪的称呼:“公子怎么这个点醒来了?”
公子?随着来人走近,她手持的烛火也逐渐照亮了屋内,孔明扭头环顾四周,只见各种精美的家具却不见他人,这声“公子”该是唤谁的呢?
来人是个上了些年纪的妇人,衣着虽是素色,但细看布料上的暗纹相当精致。她蹲在孔明面前,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喂!”孔明下意识地躲闪,他怀疑自己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但眼前妇人手掌的触摸感又是如此真实,他扭头回避时,甚至能感到妇人指甲划过了自己的皮肤。这桩桩怪事都令他头皮发麻,他不由惊呼了出来:“你要干什么!”
面对他的反应,妇人似乎一点也不诧异,她温柔地说道:“现在才寅时,公子不再去睡会儿吗。”
公子居然还真的是指得自己,孔明不由打了个寒颤。他垂下眼观察起自己的双手来——白皙、修长,手背上没有一丝褶皱也没有一点褐斑,这确实是一双属于少年人的手,梦中的自己竟然如此年轻。
许是见孔明还在怔神,妇人竟然紧张起来:“可是身上有不舒服的?我……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唤医师。”
“不用,不用,我,我挺好的,我就是乍一醒来有些犯糊涂……我去睡一会。”孔明唯恐节外生枝,连忙制止了她,他扶着妇人的手站起身时,发觉自己还没有这个女人高,怕是还不到七尺。
这究竟是怎么了,孔明心中一团乱麻,如此真实的触觉并不像梦境,莫非是七星灯的副作用令他附身到了一个少年身上。那他现在究竟身在何方,五丈原上的自己又会是何种情形?若是一直无法回去,渭水边的大军又该如何?
“我……我想出去透透气。”孔明尽力找回着少年人的心性,假装活泼好动地边说,边甩开妇人的手向屋外冲去,险些撞倒了另一个在屋外伺候的侍女。
夜空中俱是点点繁星,孔明心中愈发不安,按先前那妇人所说,如今快到寅时,该有一轮圆月挂在西向,除非,现在不是月中时分……不仅如此,现下的星象和几日前自己观察到的可谓大相径庭……
“公子大病未愈,怎可就这么出来。”妇人已然追了出来,她焦急地说道:“虽说已入了夏,但夜半时分还是有些寒气的。”
入夏……明明已经入秋了,孔明这才注意到周遭的温度颇为闷热,若非自己身在南中,只可能是回到了几个月前的夏日,或是来年,亦或是……
孔明意识到现下最重要的不再是掩饰自己外来客的身份,他稍加权衡,便开口问道:“现下究竟是何年月?”
妇人被唬了一跳,她怔了怔:“今日刚到闰月。”
闰月……今年夏日不该有闰月……
“公子不若先进屋吧……”妇人还在劝说着,孔明却早已听不进她的言语,他一边抬头观测起繁星,一边计算起现在最可能是哪年的闰月。
看星象自己应该在北方,寅时此刻还略带些寒气,当不是盛夏,现在该是闰五月,最近的闰五月是在……
“公子这般若是再受了凉,我等该如何向大将军交待啊!”妇人急得快出来了。
大将军……
北方的大将军,最近的闰五月又在七年后,自己莫不是附身到仲达那老贼的孙子身上了吧?孔明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扭头又一次打量起了那位妇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怕是这孙子的奶娘吧。
“我……我没事。”孔明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起,他并不想这无辜的妇人为难。
若是七年后仲达依然好端端的当着他的大将军,那自己七年前必没能成功灭魏。孔明内心苦笑着,这并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结果,他早已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田地,七星灯是他最后一场豪赌,如今也以失败告终。尽管自己的结局已然注定,他还是迫切地想知道,汉家社稷可好,陛下可好,伯约他们可好。
“大将军他……”孔明顺从地躺回了床上,他刚开口想问些什么,妇人便抢答了起来——仿佛她早就知道孔明会问什么。
“昨日的军报还未到,但大将军前几日已然克复小沛,想必不久便当得胜还朝。”妇人的神情已经轻松了下来。
小沛……孔明觉得自己刚刚清醒了一些的头脑又变得混沌起来,小沛中原之地,竟也会起大乱,需要大将军这等重臣亲自前往平叛,短短七年,北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北方大乱于益州倒是个机会,现在朝廷当政的还是公琰吧,他会抓住这个契机,趁势北伐吗?
“自大将军东进以来,公子日日牵挂,都不曾好好安神休养。”妇人笑道:“若是大将军回来见公子还不见好转,便是真生擒了奉先,也高兴不起来……”
“你说什么?”听见这本该埋藏于史堆中的名字时,孔明顾不得一切地径直喊了出来:“奉,奉先,可是姓吕的那位?”
“是,是啊。”妇人被吓了一跳,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吕奉先月余前自领徐州,拒不奉诏。大将军本就看不惯他,借此天时,正好出兵讨伐。公子本还要一同前往,突感风热,这才留下静养。”
吕奉先还活着,那现在不是未来,而是过去……
只是当年的“大将军”,孔明努力回忆了一番,意识到这年头,倘若一定要给这个头衔安一个主人,怕是只有袁本初了。记忆里,袁本初是有个体弱多病的爱子,当年若非此子突患疥疮,令本初了无斗志,不肯发兵袭许,才使主公败走徐州……可是,袁本初身处冀州,去小沛会用“东进”这样的描述吗?
但无论如何,相比于未来,回到过去,自己能为汉室江山能做的必然更多,最起码,自己在死前都能劝本初应以大计为重,勿以家室为念;或者干脆,自己就好好养病,别在那关键时刻病重就行了……
“公子再歇息一下吧,待天明时分,说不定大将军的战报就到了。”妇人坚持要看着孔明躺到床上,盖实了被子,均匀了呼吸才肯离去。
待听见木门阖上的轻声后,孔明终于能再度坐起身,他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颈,一边感慨年轻人的身体就是灵便,一边蹑手蹑脚地绕到外间,对着铜镜想看看自己附身的这位袁家小公子究竟是何模样。
当孔明瞥见铜镜中那张熟悉中带着些许陌生的脸颊时,他旋即意识到自己没有附身别人,而是附身到了自己,不对,该说他就是回到了少年时期。
孔明看着铜镜中精致清秀的面庞发愣,他非常确信这就是自己,大约十五六岁的自己,可是,他对这间屋子,对先前进来的妇人,更对自己年轻时遇到的过的大将军毫无印象。
十五六岁,孔明估算着,那应当是兴平二年或是建安元年,兴平二年是该有个闰五月,可此时自己应当随叔父在豫章与朱皓争权夺地,在经历数场混战,叔父被迫仓皇西走至襄阳投奔刘景升,无论是中原还是冀州的战乱都与自己毫无关系。
难道说,因为历史的偶然偏差,让叔父成了朝廷的大将军?这个想法刚一冒出,就被孔明否决了,他并不认为叔父有这等手段与魄力当上如此的重臣,事实上他不觉得自己的哪位父兄长辈有这个能力成就如此大业,哪怕是后来真的成了大将军的兄长。
并非孔明有意贬损自家大哥,但若不是他深知兄长为人忠厚秉正,他都要怀疑兄长和仲谋那小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辛。
可是,“公子”这称呼昭示大将军该是自己的哪位长辈,听那妇人所言,此时的自己还甚是依恋那位“大将军”……难不成自己拜了本初当义父?只是袁本初又不是没有儿子,单是多认几个义子也就罢了,还会奉为掌上明珠吗?再说,昔日叔父的豫章太守是为袁公路所表,袁氏兄弟势同水火,他再怎么收义子也收不到自己头上。
既然都能想到自己认了个义父,那也没必要将大将军的人选局限到袁本初一人身上,也可能是曹孟德,他惯喜欢收异姓养子的,尤其是在纳娶了他们的……
想到这儿,孔明连忙摆了摆头,将这荒唐又不敬的想法甩出了自己的脑海。此时母亲和婶娘应该都已亡故,断不会发生那样亵渎之事。孔明继续回忆着兴平二年能强势到能掌控朝廷的诸侯人选,活了下来的董卓?还是李傕、郭汜?总不能是鲍信、张邈之流……
孔明越想越不安神,他悄悄挪到门前,见那两人影还兢兢业业地守着,只得放弃趁夜色出去打探一番的念头,坐回到床榻上,随手扯过一边的便扇摇了起来——这玩意真不如白羽扇使着顺手。
好容易挨到东方既白,孔明正想着寻个由头出门,便险些与领着好几人进来的妇人撞了个满怀,她见孔明已然起了床并未表现得过于惊讶,而是向后招呼道:“诸位先生可否快些。”
随后鱼贯而入的“先生”们皆是郎中,他们团团围住孔明,其中最年长的一人还不由分说为孔明诊起脉来。
想自己此时本该身处豫章,因叔父与朱皓相争,他们叔侄几人虽不至于风餐露宿,但也是连日辗转,何曾能有如此优渥的条件。不过自己年轻时明明身体不错,到成都前,完全用不着一堆这么多人围着看脉,
“公子风热已然无恙,只是还未大好,气血尚虚,夜里睡不安稳也是常有的。”良久,为首的郎中才开口道:“安神药还是得继续用,此外每日午后,还是请公子多多歇息,莫要劳神。”
孔明内心有些好笑,怎么现在还有人在自己耳边嘀咕这些“按时用药”、“多多休息”的话语,纵使自己染了风热风寒,不过睡几觉的事,如此大动干戈,是那位大将军太过忧心自己这个义子了吗。
“来来回回都是这些话。”妇人对郎中的诊断并不满意,她冷冷地说道:“本以为换了这帖药方,公子总算是能好了,怎得今夜又睡不实了?”
“公子病本不重,奈何静不下心养病。”那郎中辩解道:“若是能好好静养一个月,怎会痊愈不了?”
“那日大将军临行前,周太医可是向他保证,不出十天半个月就能叫公子康复,怎么如今好不了,就都怪起公子来了?”妇人冷眼道。
“非我等妄言,只是,只是……”那位周太医瞥了一眼孔明,犹犹豫豫地开口道:“自大将军东征以来,公子,公子是,是朝思暮想……此前,此前,我等也不知,公子会心绪,心绪不宁到如此境地……”
听得此言,孔明忽感一股凉意从背后袭来。
朝思暮想,心绪不宁吗?自己现在毕竟也是十五岁,不是五岁,就算他与这位大将军父子或是祖孙情深,也远远用不了这么肉麻的词,除非……
孔明怀疑这是自己先前编排仲谋与兄长的报应,他努力安慰自己,对一位疼爱自己的长辈,用“日思夜想”也不是很过分的事,尤其是若自己不幸流落于乱兵之中,又为这位义士所救,自己心存感激,以父侍之。
但这样,不是更可能是另一种情况吗?孔明脑中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义父子在这乱世之中乃是常事,不需要那位周太医遮遮掩掩地说出来,更不需要用那样暧昧的词眼。少年时的自己身材瘦小,绝非一眼就能认作壮士之人,于乱兵之中更是无暇检视自己的才华,若哪位诸侯真的有心要救起自己,只可能是看中了自己的脸,甚至是身体。
“咚!啪……”孔明面色苍白,他猛然抽手,直接打翻了周太医的药箱,各式药瓶纷纷砸落在地,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公子可是哪里不舒服吗!”妇人无心顾及满地的狼藉。
“我……我。”孔明口鼻中仿佛糊了一团浆糊,他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快扶公子躺下。”周太医边说,边接过他身旁侍立之人递过的银针。
真想这一切就是一场梦,孔明闭上眼,他能感受到银针扎入自己的穴道。回到过去兴许是件妙事,但成为哪个诸侯的床伴显然不是自己所期许的。他心性颇高,若事实真如他所猜测那样,那他必要叫这侮辱自己之人,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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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知道大将军是谁~)
是搞物流那对(你在说一种很新的暗语),非典型性见家长文学。
建议先搭配《至味人间》观看↓
5400字,一发完。
诸葛亮吸溜着碗里的打卤面,看到一个手机递到自己面前。
“喜欢哪款戒指?”
他像个仓鼠一样咀嚼着,滑动屏幕看起来。
“……你喜欢哪款?”
他反问刘备,刘备就知道了他并没有看到特别中意的。
“如果都没看好,还可以再找几个网站,不然找些小众的设计工坊,定做一款也可以。”
诸葛亮点点头,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
刘备的母亲前几年过世了,他和诸葛亮回老家给二老上过一次坟,...
刘备的母亲前几年过世了,他和诸葛亮回老家给二老上过一次坟,算是见过父母了。诸葛亮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因公殉职,兄弟三个相依为命。去年清明他也陪诸葛亮去上过一次坟,还在坟头恰好碰见了诸葛瑾。当时诸葛亮介绍说这是他公司的老板,诸葛瑾没有过多的表示什么。刘备知道他们兄弟三个过得并不容易,整个家全靠没有年长多少的诸葛瑾撑着。前些年靠抚恤金、补助金还有叔叔的接济勉强过活,后来诸葛瑾硕士毕业就到临市的一所职业院校当起大学讲师来。其实以诸葛瑾的学术造诣,完全可以去名校继续深造,但是他却说着不感兴趣、没有必要之类的话,去了那所待遇颇丰的院校教书,每个月把大部分工资都寄给了两个弟弟。诸葛亮也在本科毕业就选择了工作,早已不用拿诸葛瑾的工资生活了,两个人一起照顾着还在读书的诸葛均。
所以理论上两边需要见的家长只有诸葛瑾一个人。
刘备把手机拿过来,看着还在吃饭的诸葛亮,犹豫着问道:“你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吧,他们放假晚。”
“……你有没有跟他讲过我们的事?”
诸葛亮眨眨眼:“……好像忘了。”
其实他不是故意瞒着诸葛瑾或者觉得难以启齿之类的,他是真的忘记了。对他来说和刘备确定关系,同居,再到象征性的买一对戒指,实在是太水到渠成的事。就像每天太阳会升起,月亮会落下一样自然。重要吗,好像重要,又没那么重要。没有这些仪式,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和刘备一起生活早就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就像不会有人刻意记得要呼吸一样,他也自然忘了要把这事告诉哥哥诸葛瑾。
刘备扶额道:“你之前谈过女朋友吗?”
“上学的时候谈过一个,没毕业就分了。”诸葛亮终于吃完了自己的面,抽出张纸巾擦嘴。
“……那你谈过男朋友吗?”
诸葛亮失笑:“开什么玩笑,我是直的。”
刘备一瞬间怀疑起自己的性别,却又忽然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
诸葛亮认真的看着他,大大方方的解释:“我不是因为喜欢男人才喜欢你。我是只喜欢你这个人,你明白吗。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只喜欢你刘备,所以才和你在一起的。”
面前的人眼神清亮,言之凿凿。饶是刘备也被这猝不及防的直球攻击打得不好意思起来,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摆弄手机屏幕:“那你哥哥那边怎么办,他同意吗?”
诸葛亮低头在手机上敲打一阵,然后把屏幕一关,抬头道:“我约了他回来见一面。”
一直在饭桌上努力装鹌鹑,缩小存在感的刘禅觉得是时候动身了,他拿起三个人的碗筷飞速遁到厨房。不管是饭还是狗粮,他都不想在那是非之地吃下去了。
“这么着急?不等他休息两天?”
诸葛亮抽出张湿巾站起来擦桌子,“他还要去上海参加学术会议,待不了几天。不如趁这个机会跟他讲明白。”
刘备觉得自己当年高考都没这么紧张过。
“约得什么地方?”
“我家楼底下的星巴克。”
“呃……不找一个更加……更加私密的茶室包间之类的?”
“他不喜欢那种地方,而且……”诸葛亮转了转眼珠,“他好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有一些风度的。”
这是什么前路多艰的发言,刘备很想问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他是不是要玩完了。最终还是一脸苦笑的拿起车钥匙和外套,起身和两个人一起出门,驱车加入周一早高峰的洪流中。
这一个礼拜刘备都过的魂不守舍,他有时候觉得以诚待人,无往不利。之前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更何况他对孔明是真心的,又何惧家人的质问。有时候又开始担心,如果诸葛瑾真的大声反对怎么办,如果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诸葛亮怎么办,他有什么制胜的办法、克敌的妙招吗,好像也只能保证让诸葛亮幸福。但保证或者幸福都太飘渺了,诸葛瑾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吗。
他被自己的想法搞得颠三倒四,寝食难安。诸葛亮也看出了他的纠结,忍不住出声宽慰道:“不用这么紧张,我哥哥很好说话的。他……虽然有些固执,有些保守,还有那么点刻薄……但总体来说还是好说话的。”
谢谢你,刘备想,我更紧张了。
刘备低头戳着杯子里的冰块,想着一会怎么开场,好像不管怎么说都很尴尬。你好,我是你弟弟的男朋友?怕不是诸葛瑾下一秒就要把冰美式泼他脸上了。
其实刘备已经有点记不清诸葛瑾长什么样子了,去年见的那一面太匆忙。天空阴沉的下着雨,来扫墓的人都顶着同一张沉默的脸,黑色的伞把雨幕遮挡开来,伞下的人……眉眼间和诸葛亮有三四分的相似。只是比诸葛亮多了几分生疏,几分沉稳,几分……可以称得上是由苦难馈赠的坚毅与决然。
刘备就是在那时理解了长兄如父这个词,即使他自己对父亲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他知道了面前这个青年对诸葛亮的重要性。诸葛瑾并没有比诸葛亮大多少,却给刘备一种他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错觉来。
刘备知道,征得诸葛瑾的同意是必不可少的。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了声:“孔明!”
他抬起头,看到诸葛瑾朝他们挥着手走过来,记忆里青年的影子和面前的人影重叠在一起。诸葛瑾看到了坐在旁边的刘备,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着伸出手:“刘总您好,舍弟受您照顾了。”
咦,难道他的小孔明都跟他哥哥说明白了?诸葛瑾早就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了?刘备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他茫然地伸出手回握了诸葛瑾,就看到诸葛瑾四下张望着说出了下一句话。
“你女朋友呢?”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咦?”诸葛亮点亮手机开始翻聊天记录,“我什么时候说带女朋友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刘备。我们要……呃,结婚了?就是买对戒指。”
刘备看到面前儒雅的青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石化了,一动不动。
他像戏剧里的人偶,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他们对面坐下,又笑着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
真好,诸葛瑾想,比他的命苦。
刘备也开始冒冷汗了,原来一个人的笑容能这么恐怖吗,这家咖啡厅的冷气是不是开的太足了?给他一种尸体停进太平间的归属感。
然后刘备知道了一个人在极端的情况下,大脑是会不自觉地开启逃避功能的,就像现在他脑子里开始评判起面前人的长相来。该说不说,诸葛家的基因确实不错,兄弟两个都目若朗星,神采显赫。
“刘先生。”诸葛瑾面上的微笑天衣无缝,十分得体。
“叫字,字就行。”刘备讪笑。
“刘先生,我们去年匆匆见过一面,我对……您二位的关系看来还是了解的不够深刻……”
完了,刘备在心里想到,端起杯子打算喝口水压压惊。
怎么还您二位上了呢,诸葛亮也终于察觉到了他哥语气里的不对劲,放下已经喝完了的巧克力,“你不要这样吓他,是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而且你反对也没什么用了,”诸葛亮坦然地摊了摊手,“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刘备一口饮料差点喷了坐对面的诸葛瑾一脸,好不容易咽下去,咳了个昏天黑地。诸葛亮一边把白水往刘备手里送,一边拍着他的背:“怎么还呛着了?慢点喝。”
刘备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泪眼朦胧中看到对面的人像在川剧变脸,一张好看的脸由红变绿最后变得像锅底一样黑。
不应该啊,刘备想着,诸葛亮平时也不是这样的。讲标时的侃侃而谈,问答时的流眄含笑,兼顾在座所有评委说出与未说出口的疑问,同时还能掌控现场观众的情绪。这样一个七窍玲珑心的人怎么会在这时候说出如此火上浇油的话来。他恨得牙痒,不禁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你们一万年也是兄弟,能不能顾忌一下我这个外人啊。刘备哭笑不得的看到诸葛瑾黑如锅底的脸上明晃晃的刻了几个大字:就是你拱的我家白菜?
刘备呼出一口气,虽然场面已经很糟糕了,但他决定在诸葛亮说出什么更了不得的话之前,收回主导权。
“子瑜先生”他正襟危坐,双手交叉,诸葛亮看他这个架势,知道他要开始讲正事了。诸葛瑾也意识到了什么,抬眼观察着刘备的神情。
“我知道我们的选择可能不被世俗认可,”刘备思索着,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好像这些话不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是他把自己的情感从头脑里,从心里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编织成第三人也能听得懂的话语吐露出来。
他正在把他的心剥开给他们看,诸葛瑾意识到这点后,脸上的表情和缓下来。
“我和孔明在一起,不是抱着随便玩玩的态度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是喜欢男人才喜欢的他,我喜欢的是诸葛亮这个人。我和他是爱人,是知己,我们共同做了共度余生这个决定……诚然在国内不能缔下一纸婚约,但感情和誓言从来不是以纸张作媒介,以律法为担保的。”
刘备似乎终于想好了接下来的话,抬头直视诸葛瑾的眼睛:“我知道您在孔明心里的分量,之前没和您说清楚,我也有错。我不期望您能马上接受这件事,只是希望不要误解我的意思……不管怎样,不管再恳谈多少次,我们都希望能得到您的认可和祝福。”
诸葛瑾将刘备的反应尽收眼底,垂下眼睛,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今天短短的一个小时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他最开始以为这是什么愚人节笑话,后来觉得是不是他的傻弟弟被这个男的骗了,现在他听完刘备的一席话,又看到旁边的诸葛亮耳朵明显红了起来,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倒显得有些多余了。
诸葛瑾到现在还能记得听到父母去世消息的那个下午,天空异常的明亮。他们从没有看过那么刺目耀眼的晚霞,弟弟们都趴在窗边兴奋不已,是他一个人去开的门。
他打开防盗门,叔叔和两个身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他看了眼窗户的方向,弟弟们的背影逆着光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他那时候就下定决心,不论今后发生什么,他只希望两个弟弟能平安幸福的度过余生。
看来诸葛亮确实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只要别把性别卡太死的话。诸葛瑾按着太阳穴,努力消化着这个事实。
刘备也在默不作声的观察着诸葛瑾,看来对面的人八成已经同意了这件事。
他松了……这口气甚至还没来得及松完,就在耳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爸,相父!……这位是?”
刘禅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很完美的继承了他爸识人看相的本事。如果他在看眼色界自称第二,那就没人能称第一了。
刘禅先是看了看诸葛瑾的脸,觉得这人眉目间好像有点眼熟,然后又花了几秒钟读了一下现场的空气,结合着之前听过的情报,确信真是撞上修罗场了。
刘禅一直自诩以他那八面玲珑的本事,断是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险境的……要不怎么说他相父在治他这方面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还有谁能让他大周五的请假来送死啊!
不愧是我相父,真厉害。刘禅被诸葛亮扯着坐下来的时候,不忘找了个清奇的角度夸赞着。
“介绍你们认识下,这是刘禅,这个是我哥哥诸葛瑾。”
我就说怎么好生面熟,原来是相父的哥哥。饶是刘禅,面对此情此景也不自觉的逃避了起来,一边对自己的人脸识别术感到满意,一边……用自己快要萎缩的小脑挤了个称呼出来。
“相伯父?”
这到底是谁家倒霉孩子啊,刘备痛苦的闭上眼,好像这样就能把人从身边赶走似的。
诸葛瑾额角的青筋肉眼可见的跳了跳:“原来玄德公……还有孩子啊。”
听到面前人改了称呼,刘备睁开眼,却不知道作何回应:“呃……”
“……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没有。”刘禅胡乱找补着,已读乱回。
“这孩子说什么呢,”诸葛亮把仅剩的一杯没喝的白水递给刘禅,“阿斗是个好孩子,孝顺懂事,成绩也不错,不让人费心。”
诸葛瑾看着诸葛亮对刘禅露出的笑容,一瞬间和自己对阿均的笑重叠在一起。
他知道他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坐着的三个人,最终向刘备伸出了手。
“别忘了您说过的话。”他和刘备握了一下,像做出了一个郑重的决定。
诸葛瑾走出了玻璃门,没有回头。
沉默再一次降临在了今晚的康桥,这算是通过考验了吗,刘备长叹一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刘禅也回过神来,站起来嚷嚷什么他和同学约好了,晚上不回家吃了,脚底抹油似的也推门窜了出去。
刘备和诸葛亮决定再去看看戒指。
坐在副驾上的人笑得眉眼弯弯:“我就说没事的吧。”
刘备苦笑,心想还真是重新定义了什么叫没事,“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你哥的反应?”
诸葛亮听到这句话,终于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我知道他会堵你两句,但最后肯定不会反对的。他就是这样的人,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怪他啊。”
诸葛亮将蓝牙连上车载播放器,挑了首欢快的歌,随着节奏晃来晃去。
“我怎么会怪他呢。”刘备摇了摇头,诸葛亮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却没能完全理解刘备的意思。
他不仅不会怪他,甚至还要感谢他。单亲家庭长大的刘备知道,诸葛亮对家人表达情感的方式,说话的风格,不是需要看人眼色、仰人鼻息的环境能培养出来。诸葛瑾一定把他的弟弟们照顾的很好,在他自己还能被称为是孩子的年纪。
“倒是你,那些话怎么也没见你亲口对我说过。”诸葛亮像是想起了什么,再一次扭头看过来。然后他就看到刘备眼波流转,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像是续了一潭桃花泉水,也正含笑看着他。言语不尽的温柔从眉梢眼角流淌出来,像要把他溺毙。
他作茧自缚,不敢再对视下去,转过头去往外看。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一群幼儿园的小朋友牵着许多气球跑过。他们欢笑着,嬉闹着,五颜六色的气球堆满了车窗里的这方天空,将血色的残阳晚照远远地推开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诸葛亮都要忘了自己说过什么话,就听到身边的人几不可闻的说了句。
“傻子。”
亮子对内不是情商低,他只是……就是那种有自己方法论的人。在他认为不需要动用情商的人面前,想到啥说啥。他觉得自己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只是他说出口的事实对别人来说有点冲击哈哈哈。
换句话讲,爱不能说因为。人人都知道葛亮爱老刘,但绝不可以说葛亮*因为*老刘很好*才*爱他。当葛亮思考对老刘的情感时,能够归因为“老刘对他好”的那部分就作为一种理智而解构了。于是就这么迭代下去,一遍一遍地询问自己:我为什么爱他?臣子对明君的敬爱?少者对长者的孺慕?生命中对旅伴的追随?灵魂里对知己的呼唤?只要能作出定义,就不会再认为那部分是爱了。像剥开洋葱皮一样摒弃每一个能说得...
换句话讲,爱不能说因为。人人都知道葛亮爱老刘,但绝不可以说葛亮*因为*老刘很好*才*爱他。当葛亮思考对老刘的情感时,能够归因为“老刘对他好”的那部分就作为一种理智而解构了。于是就这么迭代下去,一遍一遍地询问自己:我为什么爱他?臣子对明君的敬爱?少者对长者的孺慕?生命中对旅伴的追随?灵魂里对知己的呼唤?只要能作出定义,就不会再认为那部分是爱了。像剥开洋葱皮一样摒弃每一个能说得出的答案之后,如果还有剩下的东西,才能发现我真的爱他。
之前说老刘是个浪漫的地球人,意思就是他具有一个正向的逻辑但并不想老实顺从,并且因为不顺从而感到拧巴。葛亮就完全不一样,他的反抗天分在自己的逻辑上是特别通顺的,所以他身上一点也没有矛盾感,只会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洞。这二位的世纪相逢差不多相当于世界末日来了,一个孤身一人要拯救世界的美式英雄开着他的破车,遇到了一个喊着生存战略从天而降砸穿车前盖的电波系神经病。
老刘将如何看待卧龙岗的春天?我觉得与葛亮的相遇对他而言,无异于在内心那座走不出去的房子里,天花板被轰了个洞。葛亮就趴在屋顶上探个头,sayhellohowareyouimfinethankyouandyou?所以,从相识的第一天起老刘就无法将葛亮作为任何一个正确的客体去看待,因为葛亮是能暂时平息他内心的冲突、他的矛盾、他的纠结与痛苦的那个人。换句话说,他与葛亮之间的唯一关联——他对葛亮的爱——根本不是外部的,而是老刘内在维稳的一部分。
这就是老刘和葛亮爱的不同之处,也是老刘被审判了一千多年不够爱老婆的症结所在:葛亮具有一个相当通顺完备的内在,他爱老刘就是爱老刘,可以很容易看清与自己、他人或任何东西都无关;老刘对葛亮这方却是融合在自身价值实现当中的,因此会被审判和解构。但对老刘而言,重要的不是这个时代,而是自己痛苦的平息和内部逻辑的通顺。可以说,对葛亮的爱是他精神领域和哲学范畴不可或缺的一片拼图(这里我要强调主语是老刘的爱而非葛亮本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必须出自他自己的所念所想,和其他实在没有丝毫关系)。
也正因如此,我在揣度老刘与葛亮的关系时,会认为东征相当于一次和平分手,而托孤无疑是爱意的水落石出。在此之前,老刘恐怕无法知道自己是否对葛亮具有爱意:葛亮在他心中的地位太过复杂,意义又太过深刻。葛亮抚平他的愤怒,痛斥他的矛盾,对抗他的痛苦;对葛亮的种种情感纠缠在一起,并且由于触及到灵魂里的褶皱而无法辨明。
然而,当关张罹难的噩耗传来,此刻葛亮已经不再能触碰到老刘的痛。当无法解决的矛盾——并不是指东不东征这种浮于表面的问题,而是指老刘与这个该死的世界——摆在两个人面前,葛亮将选择追随他的苦难而去,即使自己并不能起任何作用,因为他爱他;而老刘恐怕会选择回到那座没有门窗的房间,独自开车上路去做美式英雄。他一定不会希望葛亮如此坚定的支持自己,因为前路未明,他的内心也一样。
他听见你说。此刻你握着我的手,像没有你的许多个从前那样,我还是很愤怒还是很痛苦还是很纠结,逝去的终将逝去,带不走的都为你留在这里,原来你从没让我学会和这世界讲和……
但我从未如此确信我爱你。
最近三次元忙疯了,昨晚做梦梦了个大的,整理完善一下大概是:
【就这么水灵灵地被老瓶了……也没啥啊这么清水……我重发】
地府老夫老妻制服考斯普雷,什么制服呢老刘特地定制了龙袍和丞相官服,就演这个强迫贤臣的昏君爽,亮子虽然无语但还是玩了。普雷到一半亮子忽然感觉有人窥视,老刘说怎么可能呢门窗都关好了还用法力检查过不可能有人的。
白天刚和朋友游历一天的十七岁小亮累睡着了,梦里来到奇怪的地方,以为是梦游仙境也没多在意。听见不远处有人声,凑过去一看居然在白日宣()淫!仔细一看俩人还穿着龙袍官服!天啊知道你老刘家皇帝不是东西但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再仔细一看天塌了。被搞的那个居然和自己......
再仔细一看天塌了。被搞的那个居然和自己长一样!难道未来皇帝是昏君自己是个佞臣……聪明的脑瓜子CPU烧了,眼圈一红捏拳头要找狗皇帝算账,刚起身就被人从身后拽住。
定睛一看是谁,赫然是年轻好多岁的狗皇帝。
二十来岁剿黄巾小刘刚收兵回帐酒喝多了,迷迷糊糊梦入神境。难道老天爷又来给我老刘家开挂了?看见有人左艾,可能是什么神谕吧,于是津津有味看起来,一不小心看in了。
那个穿龙袍的老头有点眼熟,呃原来未来我当了皇帝还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不愧是我真敢梦……再一看不对啊,强迫大臣,强迫的还是丞相,这不是铁昏君吗?我以后是昏君?
这时候发现附近还有人,从军的警惕让小刘先把人按住,刚看清脸,哟这不是我未来老婆,不是,丞相吗……
这下好了,小亮本来要揍狗皇帝,既然揍不到老的那揍眼前这个也不错。英俊小刘本来挺心虚,老头子确实不干人事哈,漂亮老婆打两下就打两下吧反正你早晚是我的老婆(?)
无奈小孩炸毛太厉害了,没打到老皇帝全往小刘身上招呼,边打边骂昏君流氓狗皇帝,你你你就算是我老婆也不能这么恃宠而骄。岁游侠小刘颇费了一番力气把小亮压制住,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小亮脸蛋通红额头都是汗,于是色心大起,遂炒之。
二十来岁,青年男子,血气方刚混不吝,敢鞭打督邮的主,身上有点匪气在的。一边在背后把人禁锢住逼着看昏君强迫丞相一边各种荤()话招呼,年轻小亮虽然是小天才但哪见过这种臭不要脸。开始恨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但毕竟做梦而且刚刚围观过【】,很快就爽到没力气骂了【】
情到浓时小刘意犹未尽问小亮是不是神仙,住在哪家洞府日后必上门拜访,要自报家门刚说出自己姓刘就被小亮捂嘴。
小亮惊醒,发现自己还身处山中,弟弟小均就在隔壁。回忆一下刚刚的梦,天啊什么荒唐的梦,慕先贤,绝情()欲!还有以后碰到姓刘的一定先打一顿再说(
小刘醒来,月上中天,清光透窗而来。是耶非耶,化为蝴蝶,怅然若失,自己还不知道神仙的名字,以后可还能再见?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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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哪里有这样的饭?我的饭在哪谁看见我的饭?
于是本世界line想拜访卧龙的主公都要回答三个问题:
你一生之中,在什么地方最是快乐逍遥?
你生平最爱之人叫什么名字?
你最爱的这个人相貌如何?(串戏了喂
诸葛家的现代au脑洞
有为了剧情的泥塑
整体剧情可以用绿豆蛙woc恶俗啊来概述,被雷到我很抱歉
Summary:对于葛恪葛乔来说,葛亮是在大城市工作的离经叛道的小姨。
住在临沂的老葛一直是邻里邻居羡慕的对象,老葛大学毕业就进了公家单位上班,三十多年来爱岗敬业清正廉洁团结同事,在今年光荣退休,从人人口中的葛处变为了邻居口中的老葛。老葛在还是小葛的时候娶了音乐老师章老师做老婆,夫妻两个琴瑟和鸣一辈子,生的孩子个个都不用他俩操心。
大儿子葛瑾遵循山东人的血脉天赋,大学毕业后认认真真的考公进了体制内,变成山东老一辈口中的极品孝子-江浙沪公务员,在南京结婚生子落地生根,给老葛生...
大儿子葛瑾遵循山东人的血脉天赋,大学毕业后认认真真的考公进了体制内,变成山东老一辈口中的极品孝子-江浙沪公务员,在南京结婚生子落地生根,给老葛生了两个聪明伶俐的大孙子。
二儿子葛亮从小就爱读书,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当年高考是山东省理科状元,老葛激动的买了100发的大礼炮在祖坟上放了个痛快。葛亮一路读到博士,按照老葛的预想就是留校任教,成为某985高校老师。
老葛对这个发展非常满足,家里一个公务员一个高校老师,小儿子还在读大学,成绩也不错。邻里邻居见到都说老葛家命好啊,家风源远,书香门第,小孩天生都是读书料,都不需要他们操心,都是稳定的工作,多出息。老葛夫妇也很满意,除了葛亮因为一直在读书,婚事还没着落也没啥烦心事。
逢年过节家族大聚餐,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葛亮也是被拿来激励家里小辈好好读书的天才,每个诸葛家的小孩都逃不过一句“真聪明,有点你小姨当年的样子了”。小姨葛亮从小就是全市第一,top2硕博连读,现在名字还挂在母校光荣榜上。家长们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要和小姨学习好好读书,天天向上,保底211,冲刺985。葛亮是家族长辈的纯元,有几分像菀菀是葛家小孩的福分。
当然老葛夫妇对葛亮也还是有点不满的,葛恪还是能在逢年过节时候听见爷爷奶奶对葛亮为数不多的唠叨。剧情一般先从对葛恪葛乔的关怀开始,在感慨到葛瑾已经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在引申到葛亮还是孤身一人,又是博士,圈子小,认识的人少,葛瑾是体制内认识的人多,身边有没有合适的给你弟介绍一下啊,这时候一般还会伴随着老葛表演痕迹极重的叹气和章老师留下的几滴滴眼药水还假的眼泪。在老葛问葛瑾听说你单位是不是有个姓周的大帅哥啊;之前到咱家这边来玩的小鲁也很不错啊,和你妹处的也挺好的;还有你上次朋友圈发家庭合照,你们局那个小领导不是在底下夸你妹漂亮吗的时候,葛恪和葛乔就可以发现小姨已经偷偷挪到门外,随时准备跑路。
这种催婚的氛围到了葛亮毕业那年画上了句号,倒不是葛亮有了对象了。葛亮毕业了没留校,做了一年无业游民,到处旅游。老葛觉得读这么多年书也可以休息一下,现在年轻人不是流行什么gapyear吧,葛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不缺儿子这一年赚的钱。
结果葛亮给葛瑾来了一套精美ppt丝滑连招,从理想谈到未来前景,中心主旨就是虽然老刘现在没钱没人,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宣告破产清算,但是这个小公司前景很广阔,员工很团结,而且老板和他是soulmate,愿意把所有资产梭哈他。葛瑾马上要说出口的他的资产不是负数吗,怎么梭哈的反驳被这一套堪称融资模版的ppt大饼吓得吞了回去,心想再怎么样成都也不是缅甸,也不至于被卖去噶腰子,让年轻人创业,说不定撞了南墙就回了头。
接下来几年葛家团聚,确实老葛夫妇不在催婚了。葛恪葛乔可以看见他们小姨葛亮怎么从爷爷奶奶老爸口中的家族骄傲变为不听老人言的叛逆少女,葛亮一出现就是警钟长鸣。倒是葛恪,在小姨不再是完美的小姨后,从永远对小姨臭脸的小孩变为愿意施舍小姨几分同情。葛亮也不辩解,在吃团圆饭的前一刻出现,吃完就跑路回成都,绝不多留。
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更何况葛亮是八心八箭大克拉钻石。几年后葛亮加入的小公司居然一路标红高歌猛进,葛恪葛乔经常在电视上看见小姨做为优秀青年企业家接受采访,电视里的小姨一幅大城市洋气精英高管形象,看起来和tvb职场剧里的一样。逢年过节的饭局里葛亮在长辈口中的风评也跟着熹妃回宫,又成为学习的典范,大城市高材生就是不一样,放长线,钓大鱼,有投资头脑。
直到今年过年,葛亮带着他公司的刘老板一起来吃饭。儿子的老板来了,老葛可不得好好招待,但是刘老板人客气呢,一来就大包小包给每个人买了一堆礼物,自掏腰包要请大家去临沂最贵的饭店聚餐。
葛恪葛乔抱着刘老板给买的平板游戏机吃着大餐在饭局上看着葛亮就这么华丽丽地宣布刘老板正式变成了他们的小姨夫。
葛亮倒是很淡定,对老葛夫妇说:“爸妈你们不是老催婚吗,我现在在老刘这又解决了工作又解决了婚姻,你们高兴不高兴。”
饭局紧急暂停,老葛夫妇加上瑾哥开始三堂会审,葛瑾说对不起啊刘老板,我们家家庭会议麻烦你出去一下。刘老板看情况不对正准备回避,葛亮出声了:“老刘你走啥啊,你现在也是我家一份子,什么家庭会议你不能听啊。”刘老板听闻笑笑,又规规矩矩坐回去。
老葛心想要死,还没结婚就胳膊肘往外拐。再一问刘老板大葛亮二十不说,还离异带一娃(阿斗),感觉下一秒就要血压就要飙升。葛亮反驳:“老刘有房有车,父母双亡,至于阿斗嘛,你们不是催婚催生嘛,现在白捡一个大胖孙子给你们一步到位,有啥不满意的。”这回老葛夫妇气的血压飙升180。
这时候瑾哥出来教训弟弟,我们家世代书香门第,清清白白,也是临沂有头有脸的人家。你找刘老板这样子的,人家会说你是不是做小三找糖爹啊弟啊。
葛亮大手一挥说哥你放心,老刘的钱都是我赚的,我是大富婆他是我的老白脸。谁敢这么说我。
刘老板看葛瑾也要高血压飙升,生怕下一秒就要打120送走三个人,赶紧跳出来打圆场,叔叔阿姨别生气,虽然我是二婚离异带娃,但是你放心,该给葛亮的我都会给的,我是真心喜欢他,我会对他好的。结婚以后他说一我不说二。
老葛一听更加气血上涌,我就比你大几岁啊你就叫我叔叔。
刘老板倒是足够放的开说:您要是不愿意我管您叫哥您管我叫女婿,我们各论各个。
在这一片混乱中。
葛恪在努力把未来小姨夫给的平板塞到背包里。想:“小姨还是那个离经叛道的小姨”
葛乔在玩着未来小姨夫送的Switch想:“小姨还是那个天才的小姨”
雷点和上一篇一样,特别特别特别雷,一切都为狗血服务,觉得加黑部分很眼熟那没感觉错,抄的《讨武氏檄》(
边写边狂笑,也是给我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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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七,艳阳高照。
时值盛夏,殿中诸臣却纷纷渗出一身冷汗。
今日朝会,天子召集百官,商议立后事宜。对象还能有谁?正是先前诞下皇子的皇妃葛氏。
说到这位皇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先前老皇帝强娶儿媳(虽然是准儿媳)的传言太过香艳,几经弹压,庙堂江湖依然大加编排,喜闻乐道。尚未入宫之时,已将陛下迷惑得发作过一番;偏又不是个安生的,身在后宫却屡屡插手政事,宣室殿内几位老大人撞见过数次,气个...
说到这位皇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先前老皇帝强娶儿媳(虽然是准儿媳)的传言太过香艳,几经弹压,庙堂江湖依然大加编排,喜闻乐道。尚未入宫之时,已将陛下迷惑得发作过一番;偏又不是个安生的,身在后宫却屡屡插手政事,宣室殿内几位老大人撞见过数次,气个仰倒,归家之后捶胸顿足,直呼荒唐。
若只帝王偏宠,倒也罢了。可国朝初立,立后之事岂能含糊?众位国之栋梁看在皇帝面子上未曾立即出言反对,心中也不免犯嘀咕。
陛下,臣以为立后之事,万万不可!
嗯?不知哪家愣头青,如此直言不要命啦。众臣回头一看,只见光禄大夫李邈李汉南施施然出列,手捧一份奏书。
陛下,那葛氏身微德薄,不堪为后。伪临朝葛氏者——
伪临朝葛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流国嗣于北疆,陷吾君于聚麀……
数日前,天子微服游观,阴云密布而去,满面春风而归。
还宫不过三天,一张纸条递到太常寺掌管卜筮的属官案头,并附口谕一道:卜出个良辰吉日,便将皇妃册封事宜安排下去吧。
今上践祚以来,并未采选过良家子,也不曾临幸贵族官眷,何来皇妃?属官不明就里,打开纸条,待看清纸上字迹,立时惊得魂飞魄散。
生辰八字分明,只是有些过于熟悉,不久之前似乎刚刚合过,却是为大皇子娶妻之用!
几天后,太常寺卿张裕亲至,与皇帝打个照面便俯身跪拜。
陛下,卜筮结果,乃是大大的不吉。
哦。皇帝不以为意摆摆手。那就再卜个吉祥日子出来。
此人生辰不祥,焉能为天子嫔妃,更无佳期吉日。
卿说笑了,朕口含天宪要立的妃子,怎么会不祥呢?朕看分明吉祥得很嘛。
这……张裕重重叩首,陛下三思啊!昔年卫宣公烝母娶媳,短折而死。陛下若执意行此荒淫之事,汉祚岂能久长?
张南和,枉汝三朝老臣,如此市井粗鄙之语,不加分辨也敢拿来在朕面前搬弄是非。不仅谣诼构陷皇妃,还妖言诅咒国祚,尔学艺不精,骄横不逊,如何侍奉天家!
可怜的张南和被拖下去没几天,新任太常寺卿便走马上任。这一人事变动上及九卿,朝野震动,先前鼓噪诸公宛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不由得细细思量。
我说陛下哎。新鲜出炉的皇家礼官简宪和揣着袖子。又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您悄悄地,悄悄办完不就得了吗?一入宫直接封妃,这也太过了吧——
刘贝将手中茶杯放下。怎么,论才华,论人品,论相貌,论……论年纪,满朝你还能找出个更好的?只封妃朕都觉得委屈了他。
您这是选妃还是选官呐。简宪和嘀咕,观察皇帝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您还想……?手向上指了指。
又有何不可。皇帝老神在在。
事后葛亮也听说了这段公案。
原来亮入宫之前,已替陛下背了好大一口黑锅。九卿之位,您乾纲独断,要换就换了,何必假借亮的名头。
哎,哎,小亮。如此聪慧,真是朕的爱妃。刘贝握住葛亮的手,笑得有些讪讪。
可不敢。葛亮抽手,没抽出来。下次您再有什么奇思妙想,还是先知会亮一声吧。我倒是不怕挨骂的,只是到时被骂也能听个明白。
天子挺起胸膛。谁敢?自有朕为爱妃撑腰做主。
随后刘贝压低声音。我说真的,我是真怕委屈了你,小亮……无媒无聘是为淫奔,封妃犹嫌不足,我只想给你最好的。
就非娶不可么?葛亮撇嘴。
谁让那日在山里,我就对小亮一见钟情,回宫之后,更是辗转反侧。刘贝笑眯眯,随即正色道,自当了这皇帝以来,我没有一日不战战兢兢,强压自己的喜怒好恶,唯有迎娶小亮一事,是我全然出自本心,执意如此,偏要勉强。我知道小亮的才华放在前朝,就算是丞相也当得,若你一定要怨我——
如何?
嘿嘿,怨我也不可能将你放走。既上了贼船,就跑不了了。
……亏你还是一国之主,油嘴滑舌,寡廉鲜耻。
……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九泉命丧;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
是日刘贝下朝,一路阴着脸,直愣愣闯进葛亮寝宫中,拿起葛亮用过的杯子,一言不发闷头喝水。
葛亮觑他一眼,也不出声,自顾自在纸上写写画画。
老皇帝没片刻消停,一会郁郁长叹,一会不住走动,像只封印不住的猴。时不时还投来哀怨眼神,只是余光都晃得葛亮眼晕。
终于搁笔,大发慈悲道,陛下今日怎么了?
蠹虫,都是一群蠹虫!刘贝长吁一口气。
前朝末年天下大乱,刘贝征战四方,即将攻入旧都时,早有世家大族率城池举家来投。到底国朝新立,献城有功,刘贝捏着鼻子也算认了。早先被乱世割过几茬韭菜,又兼皇帝手握军权不是好拿捏的,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如今天下太平不过几年,某些人又有死灰复燃的念头。在世家大族看来,他刘炫德腿上的泥恐怕都没洗干净。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不是刘贝没有打铁的念头,但一不留神就是把自家也搭进去。
当初草孟德在许昌的刀怎不再锋利些?贻害无穷,贻害无穷!
刘贝理政从不避他,葛亮知道多半是为近日朝中物议汹汹的旱灾一事。所谓煊赫世家,争夺起利益来,和乡野愚夫愚妇也没什么区别。各地纷纷诉苦,大户一毛不拔,朝堂每天吵得炸了锅,只道今日又有新乐子。
随即用羽扇托起墨迹半干的纸页,递到皇帝面前。
刘贝不明所以接过,只扫到开头就站起身,眼睛越看越亮。其上条理清楚,轻重缓急一目了然,治标治本之策罗列得明明白白,看到激动处,刘贝长吁一声,好,好啊!
爱妃大才,料事如神,非前朝蠢物所能及。
葛亮淡然一笑,只是亮小试身手。
刘贝就爱看他智珠在握的模样,忍不住出言逗他,哦?这两天爱妃待在书房冷落朕,想必不是为此事喽?
葛亮伸手欲夺刘贝手中策论,被皇帝嬉皮笑脸侧身躲过,气性可真大,为妻者须得敬爱丈夫,小亮这都多久未与相公说过话了?又道,污糟事看得人烦心,不如去骊山玩玩罢?清静得很,打猎还是泡温泉都好极了。
玩!旱灾可解了,边患可平了,天下可否大治,百姓可否安居乐业。陛下年近不惑,怎还如此无有远志,成日只想着玩。
葛亮简直无语。若说先前老皇帝还勉强装个明君圣主的模样,强娶一事只算他剑走偏锋,相处日久,此人惫懒无赖的沙场老革本性发作,一看奏折就抓耳挠腮,惯会搂着他的腰嚷嚷头疼,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国家命运堪忧,实在完蛋。而自己当初竟被这人的伎俩迷惑?老皇帝奸猾,当真是可恶!
说吧,还有何事?
这……
哼,不说也罢,后宫不得干政,看来是亮管得太宽。
怎么会!刘贝急道,只是些许好事之徒,又在撺掇采选后宫之事。如此琐事,何必让小亮徒增烦扰。
择美入宫,这可是好事呀,陛下怎不笑纳。
原则问题面前,天子的脑瓜子一向灵醒,深知若真有什么美人,小亮只会不动声色毫不留恋离去。又不是没有先例!
那进言的李严、彭羕之流,已被朕关的关砍的砍,朕的家事,哪里轮得到他们置喙。
其实还有些什么毋以妾为妻、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之类的怪话,皇帝识相地没在葛亮面前学舌。只不过当个皇帝,谁还要逼他卖身,刘贝颇有些愤愤不平。
又瞄向葛亮腰腹处,爱妃既然神机妙算,那给朕算算,何时能当爹?朕也好封你为后,堵他们的嘴。
葛亮理也不理,什么皇后,很稀罕么。早日进些新人来,陛下也好早日放亮脱身。
天子心中一震,握住葛亮的手,离了朕,小亮还要上哪去?
且放白鹿青崖间,或者游山玩水,或者寻亲访友,或者山间开家学塾教书育人。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似是想到如此前景,刘贝急道,不可不可。我本沙场老革,粗野武夫,侥幸谋得天下,朝中乡野不知多少刀光剑影,诡谲心思,欲置我于死地。唯有小亮品行高洁,又是我真心所爱。黄金万两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若连小亮也离我而去,留我一人与他们周旋,贝何其孤零也!
说到最后,似动了真情,语带呜咽。见葛亮不理,竟也不觉羞赧,一把环住面前人的腰,将脸埋在葛亮颈肩。
虽然知道此人一身戏瘾,信口剖白说来就来,葛亮还是忍不住放软身子任他抱住。说什么孤身一人,难道他的狐朋狗友老兄弟们不算人?转念一想,指望刘贝那些老兄弟治理天下,确实太过难为人。固然有演戏的成分,但老头活到这个岁数,妻妾儿女一个也无,唯一的养子也不是好货,早已反目。仔细想来真是孤零零的,也着实可怜。
皇帝见其不言,知他心软,已得寸进尺,欲将人抱在膝上,被葛亮抵住胸膛。光天化日少乱来,待我先写几封书信。
信?什么信?
你是一时痛快,砍瓜切菜般将人砍了,总不能真让瓜和菜去帮你做事。不是无人可用么?亮早年还有些许故交,都是身负大才之人,陛下切不可慢待。
刘贝喜道,朕得爱妃,真是如鱼得水啊!犹豫良久,又道,小亮,我知你胸有丘壑,要一展其才,今后可愿与朕同去宣室参政?
真是越发放肆了,不怕前朝参你乱来?
本就是乱来的人,小亮不知道么?是朕执意要小亮分忧,若要骂就骂朕一人。何况治国理政之事,谁人能及朕的爱妃?只是小亮,你敢不敢?
两人四目相望,葛亮含笑道,敢不从命。
不过既当妻子又做臣子,细算下来,还是亮亏了。
……犹复洎乎晚节,秽乱后宫。潜隐陛下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
不久后,天子下诏,大举征辟国之贤才。
再看看贤才们的成色:徐元直,颍川人,早年为友杀人改名换姓,曾是在逃通缉犯;庞士元,荆襄狂士,在家乡出仕县令,因不理县务刚被免官……天子倒吸一口冷气,只道小亮的朋友们真是,个个能文能武,身怀绝技啊!
当然,老游侠头子出身的皇帝自是不介意的。非但不介意,在他们当朝将几个世家子怼得哑口无言之后,差点忍不住拍手叫好,心中只遗憾,若是小亮在场,想必还能骂得更精彩些。
一时之间,群贤毕至,众正盈朝,好一副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景象。
不免向自家爱妃邀功,小亮举荐的人才,朕可都尽用了,有什么奖励不曾?
葛亮无语,陛下,这朝堂是你的还是我的?
人都已堕入狗皇帝网中,还有什么可奖励的。
帝不听。又想起先前与徐元直喝酒闲聊,怪腔怪调。听闻小亮曾与元直、士元师出同门,情谊深厚。朕看两位师兄也是青年才俊,怎不算青梅竹马呢。
葛亮翻页的手一顿,神色自若。是啊,回想当年在水镜先生门下求学,闲云野鹤好不自在。元直是潇洒游侠儿,亮骑术是他亲教的;士元身出名门,棋艺甚佳,时常与亮对弈。山中不知岁月,出游兴尽而归后,还会同榻而眠。
刘贝越听越不是滋味。本来意在调笑一番,好挟私一亲芳泽,谁想听完,明知小亮在用言语激他,三分醋意还是变成了十分。
不由得回忆起初见之后返回宫中,虽下定决心迎娶佳人,却很是揽镜自照惴惴不安了数日,唯恐二人不甚相配。然则美人配英雄,小亮这样的无双士,除了自己这个天字第一号英雄,又有谁堪匹配?于是顾虑尽去。
如今仍是意难平。看来是朕阻了爱妃的逍遥日子。
命运二字,怎可料及。当初亮与陛下毫无交集,何曾想过今日?
言下之意,我与他二人相熟之时,谁认得你刘炫德是哪个。
耳边一时无话,抬眸看去,只见天子独坐一旁,双臂绞在胸前,暗自磨牙是也。
葛亮暗笑,这老皇帝抢他进宫时理直气壮得很,一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模样,实则是个针一戳就破的。
于是从容对镜卸下头冠披散头发,将外袍信手搭在屏风上,转身向里间去了。
刘贝目光紧随他动作,心中尤自愤愤不平,诸葛孔明,以为使个美人计朕就会上钩么?把朕当成什么人?
耳边传来声音,陛下请自便,走时记得替亮把门带上。
皇帝震怒!拍桌起身,今日不让这恃宠而骄的妖妃吃个教训,天子威严置于何地,可还知道夫为妻纲君为臣纲如何写?
正所谓枕边教妻,不足为外人道。
一番论战鸣金收兵,听得小黄门颤声来报,有几位千石的长史来议事,已经等候多时了。
昏君妖妃各自理了衣裳,葛亮之前的腰带遍寻不着,不得已换了一件,又是人模人样。
帝妃二人相携而来,其余议事诸人已是见怪不怪。先前不是没有人抗议,皇帝不多废话,先是将闹得最欢的赶回家去清静,又将葛亮的策论在殿中传阅,几次之后,抗议者偃旗息鼓,纷纷自我安慰,好歹皇帝不是真昏了头,只让那妖妃内宫议事,没将笑话闹到外朝去。
三下五除二将几件积压政事处理完,皇帝只盯着葛亮走神,若人人都有这样的效率,天下还能不太平么!
几人被小黄门接引退下,其中一个叫蒋琬的突然目光一凝,差点绊倒在门槛。
只见天子端坐殿上,一条与玄色袍服格格不入的织金软缎腰带若隐若现,随天子动作一颤一颤,垂落于地。再看葛妃……不敢细看,不敢细看。
不由得重重擦汗,若是叫许靖等几位老臣看见,不说当场闹起来,气得晕厥也是有的。
说不清的旖旎,道不尽的……
……呜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漦帝后,识夏庭之遽衰。试看今日之汉家,竟是谁人之天下!
李邈一通念毕,不知自己公忠体国之心,谁能理解。耳边鸦雀无声,殿内静得像死了人。惴惴抬头,只见天子神情莫测,不辨喜怒,无人敢与之忤视。
不由得急道,朝中衮衮诸公,世食汉禄,怎能忍气吞声,视妖妃惑乱朝政于不顾呢!
哦?刘贝怒极反笑,李汉南,不听你的,我大汉就要亡国咯?
……难说!
啪!
草莽天子一把将桌上竹简掷了出去,手劲极大,不偏不倚砸在大忠臣额角,当即出了血。
陛下!李邈捂着头跳脚,陛下怎可辱人,臣是朝廷命官,自该直言不讳,规劝天子!
人必先自辱,而后人辱之!朕就是平时对你们太宽仁,今日才会有如此放肆。左右何在,将此獠拖下,打……
陛下且慢。
龙纹屏风后,葛亮迈步而出,立于皇帝身侧,众臣面前。
一时哗然!原来先前朝议,都被屏风后的妖妃,听入耳中!
爱妃莫劝了,此人实在可恨,不值得你费心力。
陛下息怒。葛亮先是拱手施礼,然后无视台下嘈杂,不紧不慢道,李汉南触怒陛下,固然有错,也不可无罪而诛,乱了国家法度。不如着令有司细细刊劾,若真有罪行,再依律论罪,明正典刑,未为迟也。
李邈眼前一黑。谁不知汉律新修,就有这位参与,况且为官多年,谁能保证自己身家清白?分明携私报复,还要装出个大度贤惠模样,这妖妃……真是个妖妃!
可怜我李汉南赤子之心,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此何人哉,此何人哉!
皇帝显然早被妖妃灌了迷魂汤,这会转怒为喜,道,很是妥当,就依爱妃所言。旋即又道,立后一事,还有哪位卿家有异议?一事不烦二主,直接去和廷尉辩白吧。
满意地看到朝中无人再有反对意见,昏君携手妖妃回宫,自去白日宣淫了。
真是乌烟瘴气,长夜难明,季汉朝廷未来的命运将导向何方?且观后效,任千秋评说。
今年一月初,没推上亮也没嗑上炫亮,巧合之下博主作为一个路过的蚂蚁看到了“助宣重光照明天下”。感触颇深,遂和圈外亲友进行了一通热火朝天的分析,刚才翻到觉得此二蚁实在是太会品了遂记在这里
我:卧槽尼玛你知道他们说这八个字什么意思吗。亮在古文里有助的意思,然后诸葛亮字孔明,亮取本义和明在一起就是重光。孔明直译又是非常强的亮光,所以照明天下……
友:卧槽尼玛。我天呢。写的什么。(抖
我:建国封丞相的红头文件啊那不然呢。(抖
友:服了有点受不了他们十桶没事写情书是吧
我:就感觉也不是情书那味…………是那种,更接近一种炫耀。怎么说,是一种珍爱。比起上位对下位才能的欣赏,更是一种带着炫耀的...
我:就感觉也不是情书那味…………是那种,更接近一种炫耀。怎么说,是一种珍爱。比起上位对下位才能的欣赏,更是一种带着炫耀的珍爱,看得出来诸葛亮被珍爱到册封诏书也有文字游戏的地步
友:让我品一口。不是单纯上对下,不是君对臣,也不是谈恋爱那种爱,比较像如父如子的亲情(?
我:漏漏漏,根本不是亲情。亲情没必要带着这种又收又放的倾向,说着让他照明天下这么放纵的话,在隐秘的情感底色上却炫耀着拥有,很明显是往里收的,就那种给你们看看然后收回去了,但还说着(也是做着)让他照耀全世界。很矛盾,很难想象在一个能够被定义的关系里如何能拥有这么复杂的味道
友:感觉像某种复合型调味料(?)
友:呃诸葛亮已经是他的(百度百科截图包括孩子的干爹在内那么一大长串title)刘备还想怎么样…………卧槽尼玛好可怕我不想嗑封建产品能不能撤回这一条
我:管他想怎么样,反正历史告诉我们也没近一步。总而言之,从这八个字里我品到的东西:刘备很难把诸葛亮放到一个“正确”的位置,或诸葛亮对于刘备的位置在普遍的人际关系定义中不存在
再编:插播一条脱离路人身份后某次激情领嗑结束友的感叹↓
即将升入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三年级的夏天,诸葛亮离开英国,去中国的叔父家度了个长假。
他的叔父诸葛玄住在浙江兰溪市乡间的八卦村。那是个非比寻常的村庄,它坐落在八座山之间,山谷里散落着百余栋古色古香的房子,古树、怪石与建筑交互错杂,包裹着正中圆形的湖。青砖小路四通八达、时断时续,令人感到晕头转向。
八月傍晚,风凉飕飕的,自湖畔吹至叔父家的小楼。诸葛亮坐在二楼窗边,百无聊赖地看这村子的日落。云霞像凤仙花一样,把层层叠叠的屋顶染成黛青色。忽然,一只灰白相间的大猫头鹰背着暮色,冲他歪歪斜斜飞过来。
“天哪,”诸葛亮很惊讶,“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猫头鹰晕头转向地...
猫头鹰晕头转向地啄了啄玻璃,身子一抖,几乎要从窗台上掉下去了。
诸葛亮连忙拉开窗户,把这可怜大鸟抱到房间里,解下它腿上系着的包裹。包裹里装了朵漂亮的折纸玫瑰,被人细细折出二十四枚花瓣,紧紧地卷成花苞。花苞缓慢绽放,展开成一张花里胡哨的波点纸。把纸翻过来,背面画着一个戴墨西哥尖顶草帽的青年人。
青年人夸张地鞠了一躬,咧嘴说道:
“亲爱的……呃,尊敬的诸葛先生:晚上好。
格兰芬多六年级生刘备向你致以最诚恳的假期问候。说句实话,真希望你从没听过我的名字。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事——你毕竟是个如此聪明、如此漂亮、如此可爱的小巫师!不论你对我有什么烂印象,我想和你谈谈。这小家伙叫北斗,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愿意见见我,就让它飞回戈德里克山谷221号。我们在回学校的火车上见面,好吗?”
刘备脱帽致意。那顶五颜六色的帽子被他高高抛起,丢向天空;波点纸哼着歌把自己折起来,叠成草帽的样子,花纹和刘备画的一模一样。诸葛亮拿着它翻来覆去看了一通,眨眨眼睛:“你朋友真有意思。不过,你真的想飞回英国去吗?”
北斗惊恐地摇摇头,展开翅膀,有气无力地叫了两声。
诸葛亮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他把草帽塞进口袋,挠了挠北斗炸毛的翅膀根,下楼去了。
一楼是叔父家的客厅。房间不算小,但地上贴的瓷砖、墙上挂的山水画、高高低低的桌子和柜子以及桌柜上数不清的木制摆件让它显得眼花缭乱。诸葛玄躺在电视前的沙发上,抬起头看了侄子一眼。
“刚才什么动静,孔明?”诸葛玄问。
“没什么。”诸葛亮说,“我在学校的一个,嗯,朋友,寄了封信来。他的猫头鹰飞了几万里才到这儿,都累晕了。真可怜。”
“猫头鹰?”诸葛玄莫名其妙地重复道,“挺有意思的。”
诸葛亮吐吐舌头,钻进厨房找了些生肉,放在水龙头下面哗啦啦地冲起来。天色渐暗,窗外街灯依次点燃,把这男孩幼小的脸照得很明亮。
他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这是他放假以来收到的第一封信,即使来自那个从没说过话的格兰芬多打架王,也让他倍感欣喜。不知道是该怪叔父家太远,还是刘备傻得冒泡,总之我得谢谢他。如果不是他,我就孤单坏了。诸葛亮暗暗想着。
诸葛亮的家在伦敦。二十多年前,他的父亲诸葛珪去欧洲留学,毕业后在英国定居,和同为华人的妻子生了三个男孩。长子诸葛瑾已经拿到了律师执照,幼子诸葛均九月就要前往斯梅廷中学就读。原本,诸葛亮的人生也应该像他的兄弟,在平凡却令人艳羡的轨道上运行,可自从两年前,猫头鹰丢下那封魔法学院录取通知书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说起来,孔明,”诸葛玄的声音从客厅远远传来,“你在那霍什么的学校,过得还好吗?”
诸葛亮收拾了水池,来到叔父身边,纠正道:“霍格沃茨。”
诸葛亮正是诸葛家唯一的小巫师。十一岁的八月末尾,女巫穿着长袍从壁炉里走出来,把这懵懂男孩牵进对角巷。他稀里糊涂地登上那辆深红色蒸汽机车,被分院帽扔到拉文克劳高塔,那顶破帽子竟试图让他笃信“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天老爷,或者梅林,随便什么玩意在上,那东西有什么好追求?如果谁追求才智过人,只能说明他是蠢货——诸葛亮觉得拉文克劳们多少都有点蠢,不过,倒是也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说到底,霍格沃茨的日子精彩又愉快,没什么好抱怨的。唯一令他不满的是:为什么和巫师朋友讲话的时候,非得管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叫“麻瓜”。
“我要说,巫师们真没礼貌。麻瓜是哪种瓜?”诸葛亮推了推沙发柜上摇摆的木制小牛,郁闷地鼓起嘴巴。
诸葛玄关掉电视,打量着自己最疼爱的侄子。那男孩一整个暑假没剪过头发,软软的黑发已经长到了脖子后面。他微微垂着头,黑眼珠倒映出沙发垫上的玫瑰花,睫毛在花瓣上颤抖,像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瞧你。”诸葛玄拍了拍沙发垫,语气很柔和。“孔明,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回来?”
诸葛亮在叔父身边坐下,茫然地摇着头。很奇怪,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仿佛对村庄有种悠长的怀念。孤孤单单的假期里他无数次出门游荡,青石小路上漫无目的行走,穿过一层又一层树篱,徘徊在无人的湖畔。诸葛宗祠就在湖边的小坡后面,人影往来,支离交错,途径它腐朽的门楣,却在又一重房屋、枝干与铺满青苔的怪石之间迷失。他迷茫地上前去,扫去台阶上厚厚的灰尘,下面刻着一行凌乱的小字:长相思,毋相忘;爵禄尊,寿万年……
“村子里被下了混淆咒!”诸葛亮倒吸一口气,难以置信道:“谁干的,为什么?”
“回屋换衣服。头发梳精神点,拿好你的魔杖,现在我们去宗祠。”诸葛玄从沙发上起身,伸手压下诸葛亮翘起的发梢。“该让你知道这里的秘密了。”
客厅的亮光熄灭时,夜幕已然笼罩了这村庄。一轮圆月当空悬挂,白日那些屋、树与石投下重重淡影,显得尤其辽远而迷茫。诸葛亮把魔杖插在衣袋里,一手提着马灯,一手牵着叔父,在盘桓扭曲的小径中穿行。北斗蹲在他擎灯的大臂上,两只圆眼黄澄澄的。
“千百年来,我们一直生活在八卦村。”诸葛玄慢悠悠地说,“相传天神途径此地,布下九宫八卦之迷阵,自村外八座山起,房与路相对,木同石相依,生出万物。凡人至此,必会在这八阵中迷失,永远无法到达正中,诸葛宗祠恰好就在阵眼之处。诸葛氏世代在村中出生,也在村中死去,但从未有人找到通向宗祠的路。”
“但是,”诸葛亮不解道:“我们为什么非得——”
二人一鹰停在岔路口。路旁树影骤然扭曲,挥舞着枝叶,笞向三个半浓半淡的影子。如同墨溶进了水,人影被鞭得几乎消散。诸葛亮惊得后退半步,北斗自他肩头飞起,振翅一击,那些张牙舞爪的树便恢复了原样。
“天神什么天神,肯定是哪个无聊透了的巫师在搞鬼。”诸葛亮小声咕哝,“见鬼的巫师保密法。如果我有十七岁,一个咒立停就能让这些玩意儿统统消失,可惜我没有。还好北斗帮了大忙。好孩子,那个刘备还教你打架吗?”
北斗张开短喙,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清啼。远处,三两只乌鸦扑啦啦鼓动双翼,遁入夜空,落到一栋高大宫殿金光闪闪的屋檐上。
脚下那羊肠小径霎时消失,变作一条笔直宽阔的大道。这路由正方形砖石铺就,地砖上刻着些凹凸不平的花纹,古旧而难以辨识,看起来也像字迹。二人沿大道向前,登上长长的台阶,停在那宫殿宽阔黢黑的大门前。
“看来我们到了。”诸葛玄抬起头,研究着两只银质门环上精致的龙纹。“诸葛家长久的努力莫过于此。宗祠里有件古往今来最为珍贵的宝物,正是天神交给我们保管的。谁能将它唤醒,它便忠诚于谁。”
“……是什么?”诸葛亮问。
宫殿以外,台阶和道路又骤然无影无踪,留下一地黑夜。诸葛亮的尾音沉没在夜色里,像石子投入幽深的湖。门环自顾自地落起,在门上叩了三下。门后传来许多机关和齿轮滚动契合的喀吱声,像是有人在深渊中低语。
诸葛玄以同样细微的声音答道:“‘章武’。”
大门吱吱呀呀敞开了。北斗激动地张开翅膀,飞进一片漆黑的门厅。诸葛亮提灯四顾,却见殿中空无一物,只有一柄红黑相间的长剑悬挂在后墙上。
“乐竟为章,止戈为武。”诸葛玄快步上前,以目光抚摸过剑鞘上繁复的纹饰。“唤作‘章武’的箴言在我们家族中世代相传:丝竹声的终结与乐章的圆满具有同一个释义,惟有刀兵相接,才能止息无可避免的战争。章武剑象征着无上的力量,唯有命中注定的一人能使其动摇。”
诸葛玄伸手握住剑柄,咬紧牙关,手臂上绷出坚硬的肌理,但章武剑纹丝不动。他叹了口气,朝诸葛亮招手:“孔明,你来。”
“不,可是……我不懂,”诸葛亮疑惑地说,“什么命中注定,我为什么要……”
然而事情已经容不得他再问为什么。清风簌簌,大江一样淌过殿堂;章武剑似乎察觉到他的存在,发出一串短风铃般的叮当轻响。诸葛亮想要拒绝,可双腿不由自主挪动,缓步朝那剑走去。北斗在头顶盘旋,鸣声犹如星空下迸裂的烟火。风愈来愈烈,高高鼓起他扎紧的鬓发,魔杖在衣兜里发热,几乎迫不及待地跳入主人的掌心。
没人顾得上什么巫师保密法了。诸葛亮一下子抽出魔杖,折纸草帽从兜里掉出来,却浑然不知。他手中握着滚烫的杖柄,心脏在耳旁扑扑狂跳,喊出脑海里仅存的那条咒语:
“mousastuppa!”
草帽在地上颤了一下。朦朦胧胧的、月白色的微光从它周身升起,裹挟着它慢悠悠飘上半空。这小东西在空中打着旋儿,摇起绶带,用一种忧伤舒缓的调子,颠三倒四地唱起格兰芬多男孩记在它身上的话:
“我们……,好吗?
……这么可爱。
如果你愿意,
那是……可能的。
刘备……诚恳的……希望,
亲爱的……诸葛先生,晚上好。"
歌声落地。黑暗像砚上研磨的松墨,发出一阵阵金石撞击般的嗡鸣。无休无止的冷风终于停歇,诸葛亮捧着草帽抬起头,脸颊冻得薄红。他站在八卦村正中的地上,面前圆形的湖里天光浮沉,身后立着一栋灰扑扑的木头房子。那座宫殿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未存在过。
北斗自檐下起飞,落在诸葛亮肩头,啄了啄他冰凉的侧脸。诸葛亮猛地回头看它,那灰白相间的大鸟却长啼一声,朝微光乍现的天际飞去了。
诸葛亮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安静地来到叔父身旁,和他一起注视着那房子歪歪扭扭的门闩。房门高大、陈旧又腐朽,边角的蜘蛛网挂着晨露,味道湿漉漉的。仰头望去,屋檐上挂了一个斑驳的黑色牌匾,上面写着:诸葛宗祠。
当,章武剑掉在宗祠前的地上。
TBC
葛老师也是“坚刚不可夺其志”那一挂的,其实我觉得说他为了老刘礼贤下士出山就挺偏的,葛老师是那种,其实我不在乎你是谁,只要你能让我完成我想做的事。老刘说没问题,先生之志即我之志(?)葛亮不在意这个特定的领导是不是老刘,但遇到老刘的确是他生命里的意外之喜。
看了大概一万篇涛老刘最爱的人是谁、老刘对小亮是真情还是假意、老刘值不值得小亮鞠躬尽瘁的知乎问答,总结出大众的普遍认知是小亮爱老刘爱得排山倒海,老刘爱小亮就似乎有点相形见绌。
这场面不好看,也实在不能怪老刘更不能怪路过第三方,老刘人能做的都做了,要怪只能怪小亮的爱就和他的命一样硬核。论心论迹都响当当,摔地上梆梆作响砸天上稀里哗啦,写一篇出师表能创碎孟姜女都哭不倒的长城。跟个泥头车似的横冲直撞,谁来不怕三分啊。
所以感觉炫亮素一款老刘很自信老婆爱他只爱他最爱他,但小亮并不care老公爱不爱自己的非著名地球浪漫男士配著名外星电波动物。面对这个全网judge老刘不够疼老婆的绝望舆论小亮不做评价...
所以感觉炫亮素一款老刘很自信老婆爱他只爱他最爱他,但小亮并不care老公爱不爱自己的非著名地球浪漫男士配著名外星电波动物。面对这个全网judge老刘不够疼老婆的绝望舆论小亮不做评价,老刘十分care,老刘无能狂怒,老刘百口莫辩。
老刘一进果果果酒馆,所有喝酒的人便看着他笑,说刘玄德上次投票你又输你老婆了!老刘拔出双股剑来把柜台砍成三截,大喊道谁再造谣传谣你的下场就是这个柜子。
老刘说停,给我停,别在那造谣传谣参与妖言惑众。你来说,你知不知道我多爱你?
小亮诚实回答,不知道。
老刘不依不饶,觉得老婆一定是不方便说实话。于是他买通庞十元去问。
小亮还说,不知道。
庞十元很崩溃。你那么爱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小亮莫名其妙,我爱他关他爱不爱我什么事,就算他不爱我又关我爱他什么事。说到底,我俩爱不爱的又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十元说我收了你老公的钱我好歹也是卧龙的那个凤雏,算是你野哥哥。怎么能不关我的事?
小亮说好吧,谢谢野哥哥,关你的事。那关我什么事?
十元更加崩溃了,回来跟老刘汇报。
老刘绝望地碎了一地。
小亮路过,蹲下去把老刘捡起来,再一片一片拼好。老刘差点汪一下哭出声,孔明啊孔明你怎么能不知道?你不许不知道。
小亮问,你说我应该知道什么?
老刘说,知道我天下第一最爱你。
可我并不是很在意你是不是…我。我又不会因为…就停止爱你,你在乎这个干什么?…但是,如果你想,那我就学学吧。小亮说。
老刘支棱了。一千八百年里他很难得有机会教小亮什么新东西,他们相遇得有点太晚,小亮在遇到他之前就学会了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什么是爱,大多数时候他在老刘身边缓缓地旋转着,像一颗美丽的蓝色行星。
老刘跃跃欲试,从书房摸出A4纸,上书昭烈皇帝圣旨云:刘玄德最爱诸葛孔明。
小亮看着这白纸黑字,茫然地张了张嘴。
跟我念。老刘说,刘玄德最爱诸葛孔明。
小亮中道崩殂:刘玄德最…。
老刘一字一顿,刘、玄、德、最、爱、诸、葛、孔、明。每个音都拖得很长。
刘玄德最…爱、最…z。
他红着耳朵,在暮秋感到夏日的眩晕,环形搅拌的五彩玻璃,走失的心跳和自主呼吸,海浪声,燃烧和火星。也没几页但哗啦啦翻了一千年的三国志蜀书,低垂的栏杆,坍塌在一隅的长城。涨潮的冬天,猝死的满月,小团原子碳和氢,安睡在山川湖海中的一生的我。
老刘猝不及防地喊:刘玄德最爱诸葛孔明!
刘玄德最……吵死了!小亮拿被子猛兜老刘的头。刘玄德,你少废话,现在睡我。
老刘一进果果果酒馆,所有喝酒的人便看着他笑。于是他也笑,笑眯眯地冲那个三折叠怎么折都报废的吧台挥手:没事,你们说吧,随便说,我赔。
没办法,我老婆就这人。老刘嘿嘿笑着说,他擅长爱却不擅长被爱,情愿说一百句爱我也不愿意说一句那个话。什么话?听好了,过了这村没这店,刘玄德最……
滚蛋!小亮气急败坏地过来,再说半个字给你嘴夹住。
爱……!
老刘的嘴以一种没人愿意看的方式被夹住了。那天昭烈皇帝一转攻势,借刀杀人,开着小亮的泥头车彻底创碎了舆论长城。
后来我们终于有了个安全词。他嘴唇上贴着hellokitty创可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