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猎物的捕食者到底会用多大的力气不让其挣脱?
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一夜无梦。韩洙元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还能在太阳升起之后即将醒来的清晨紧赶慢赶梦到他。
梦里的事情进展的很好,在那个虚假的世界里,李东植过得和一个普通人一样。万阳一切祥和,不只表面看上去暗地里黑暗涌动。是真实的纯粹的干净,表面和内里完全相同的正常。
李东植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这样看上去温暖的韩洙元为他创造的世界里...
李东植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这样看上去温暖的韩洙元为他创造的世界里。带着他执着地善良的模样。
韩洙元再次看到了他的笑容。在阳光明媚空气干爽的背景里。
韩洙元起来之后,给自己弄了一杯冰美式。嘴唇碰撞到冰块的时候,他还在回忆梦里所梦到的场景。
他感觉很不舒服,清楚的分析出来这种情绪是由梦带来的。
韩洙元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在想一个人,会使得自己全身都有窒息感的压迫。是所有人都会这样还是就他自己。还是说,这种想是一种念想,是一种沉甸甸的思绪,是一种积蓄在心底里难以摆脱的情感。
今天的手机很安静,几乎跟自己已经脱离世界链接样的不发声。看来,今天没有什么人需要他。他再次喝下一口,深切感受咖啡因给中枢神经带来的兴奋感。
距离所长忌日已经过去半个月,没什么话值得韩洙元在讯息框传递的。
说实在,他曾试着给李东植发点什么,光标在对话框闪了又闪,打下字之后又反复删除,好像按删除的次数比真正打出字点住那些按键的频率还要多。
最后只好作罢但又不甘心。种下了这种千丝万缕不想放下的思绪,卷曲盘旋的那些小小触角就开始接连不断骚扰大脑。
终于有次的凌晨,韩洙元打下来并成功发送出去的一句话,在眨眼间就收到了回复。
‘我有认真吃饭。’
‘那真是太好了。’
‘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韩警卫呢,怎么也还没休息?啊,我忘记了,你该不会现在还在外面等待家属来接人吧。’
‘没有。今天没有工作,睡不着。’
‘哎哟,你怎么还没适应这样的工作?应该在能睡觉的时候多睡点。’
‘我想应该是生物钟。’
‘能睡着的话,就早点睡吧。’
韩洙元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想不好这句话到底应该回复什么。这时候,屏幕上传来了另一条。
‘晚安韩警卫。’
韩洙元听到自己深长的叹了一口气,这种感觉,是失望吧。就这么结束对话。
‘晚安。’
半个月,足够韩洙元认真考虑自己的心情了。
他解释不好这种牵挂到底是什么;他找不到原因于自己会时常掏出手机,把李东植和自己的对话框调在眼前反复看个不停;他不明白在无数夜里总还能够梦到过去有何种意味。
他向现任所长请了假,回了趟万阳。
“如果我没有体会错的话,李东植警察。我对你,产生了很复杂的感情。如果要定义的话,我不得不承认它,可能是爱情。”
韩洙元放下手里的马克杯时,感觉到杯把的水沾在自己手心很多。他推测一定是李东植给他认真洗了这个杯子。
李东植没想到韩洙元突然在半下午找上门来,结束了门口打招呼寒暄的话之后坐下的第一句居然是这样。他没料到这样的故事走向。
“什么?爱情吗?”
“对。”和之前无数次极具认真负责态度的所有话语一样的声调。
“真的吗?对我?”
“对。”韩洙元从沙发旁站了起来,走到李东植面前。
“唉哟...我们韩警卫怎么连告白也都是一股官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次长在对我下达命令什么的。”
“你真的,要在我这么认真的情况下提起那个男人吗?”
李东植能用肉眼察觉面前的人在生气。他叹了一口气,脑袋在飞速转动,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无端在砰砰乱跳。“噢...对不起,是前任次长。”
“李东植,你认真一点。”
“不是...我想确定啊,确定一下你,是不是认真的。”
“那你确定清楚了吗?”韩洙元向前逼近了一步,双眼紧逼。
李东植盯着他。许久以来的习惯导致他很容易判断人性,难以区分人情。但同时他自己能够确定的深知的,是面前站着的人和他在有些方面几乎相似到仅仅目光就可以心领神会。
李东植能知道,若不是韩洙元经过了无数的思考权衡绝不会做出超出他预期的事。
“啧......确定清楚了。你的确是认真的。”李东植迟疑地说,无法判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急切地希望和想要从韩洙元的眼神里离开。这种目光太过于炽热了,让他觉得哪怕注视了一秒,也会让自己煞费苦心所构建出来的围墙崩塌一旦。
当下的情况是什么呢,李东植剖析着——
有种解释不清的,他想要弄明白眼前如此干净的脸上为何会出现这样具有野心的目光。
他的确很熟悉这样的情绪,韩洙元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展示出来。
但之前数次的坦然展示,是对正义的追求,是对真相的诉望。
现在的这种直白赤裸的状态到底是什么呢。
李东植认为,韩洙元是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亮给他看了。他甚至觉得,韩洙元是根本不在乎这些的。他觉得,韩洙元自己深知,自己的一切荒谬、内心所有的阴暗,已经全部展露给了他。因此再多任何,都不会显得有何种不同。
“所以?”李东植开口。
“所以,我想知道,这种感觉是只有我一个人有的,还是你也有。”韩洙元认真的低了一下头,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没说出这句话。
“洙元啊——你还是个孩子呢。”
韩洙元不明白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
“我们洙元,真是个傻小子。”李东植终于成功的错开了韩洙元的身体,弯下腰把桌上的马克杯拿起来,走到餐桌上提起茶壶。倒水的时候,他继续开口。好像是他故意要用水落下的声音把自己的声音压过打散一样。
“你看,我已经是一个老怪物了。就跟童话故事里描述的困在城堡里的野兽一样。垂死,无人问津自己也觉得没必要有人问津。”
李东植侧着身子,冲韩洙元露出了笑容。
这个笑,让韩洙元觉得心脏被人无端的扯了一下。
就是这种笑容,韩洙元最痛恨的,就是这种笑容。他憎恶李东植这种笑,憎恶李东植躲在这种笑背后想要亲自切断所有旁人对他的念想。
李东植真的很奇怪,分明是时刻提防着害怕担忧身边的人会因为自己而消失,却还是不断不断地保留着身体里割舍不断的善意。
韩洙元有时候都觉得奇怪,难道李东植自己不清楚吗,正是这种从他身体里透着的品格才会吸引到这么多人心甘情愿聚在他身边。这样简单地道理,他李东植是想不通,还是就不情愿不忍心没有办法割舍掉自己本我的品格。他必定有时候也很愤怒吧。
韩洙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如果认定的事就会做到底吧?”
“嗯。”
“所以,我会抓住你,抓牢你。我绝对不会,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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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从一个冷圈跳到了另一个冷圈x
那么,我们下一篇再见!
在一切仍是原状的时候。俗事。
“话说你啊!”吴智华放下酒杯。
“莫?”
李东植睁大眼睛相当无辜地看着她,肉脯里弥漫着辣泡菜和白酒的香气,移门外下起了鹅毛大雪,马路上已经积起了一层白色,才下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也快要四十多岁了,还不尝试谈谈恋爱吗?”长发女人脸上浮起酡红色,圆桌边酒气熏熏的人起着哄。
“离过一次婚的人还有资格说我吗?”李东植夹起烤盘上焦边的滋滋作响的五华肉。
“诶你个臭小子!”
“最近呢,”李东植拿筷子点点碗沿,“在养小狗。”
“小狗吗?”黄光英大着舌头问。
“欸,看体型其实是大...
“欸,看体型其实是大型犬吧。”李东植故作玄虚般慢悠悠地给自己倒酒。
“哇!”
“真是哦,这个臭小子。”
“他养狗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南尚培接过切好的腌肋排,用老人家絮絮叨叨的声音问刘才怡。
“不知道呢。”她也觉得很奇怪。
这时移门被拉开了,冷风夹杂着雪花飘进屋里,热气从门缝里钻出去,在大家转头之际,正对着大门的李东植突然笑眯眯地说:“株元来啦。”
来者点点头,随即把玻璃门关上。
“没想到居然真的会过来。”
“坐下吧,”李东植把闲置的凳子推到自己旁边,“来一起吃烤肉。”
“我吃过了。”周株元解下围巾叠好。
“欸?”烤肉的刘才怡对从不想跟人缠上关系的小少爷感到惊讶。
“还真是讲人情味。”吴智勋扶着额头。
李东植的目光跟随着周株元的身影,用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微笑等待他落座。
“然后呢?”
“你养的狗啊。”吴智华颇有兴致地望着他。
“相当莽撞且不懂规矩,总是惹事……”他把干净的空杯子递到周株元身前,“但还是蛮可爱的。”
后者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不过李东植似乎总是这样,猜谜般抛出一句话让人揣度真假,又像讲笑话一样说出有能压死人份量的话来,韩株元想,能忍受他二十几年的同事们真是个个身怀绝技。李东植无视了他的视线,像哄小孩那样给他倒了一杯底的酒。
“哎哟,万阳的冬天真是冷啊。”
李东植往手心里哈着暖气,借着未消散的酒劲在寒风中勉强跺了跺脚,又转过头看向大衣在风中哗哗作响的周株元:“我们株元啊,真是年轻阳气旺。”
周株元皱着眉头展开围巾披在他的肩膀上,李东植像得逞的狐狸一样眯起眼睛。
目睹这一切的吴智华低声嘀咕:“这两个人是在交往吗?”而其余的人则像宿醉的酒鬼大喊大叫。
“李东植!有空带我去看你养的狗啊。”
“真是,这么大的事情还不和大家说吗?”
“明天早上见!”
人群闹哄哄地散去,大家住得都不远,两三个结对成型,不知道谁说了句“株元啊,要把东植好好送回家”,周株元居然认真地点点头。
“喂,小子,现在你这样算什么,护花使者?”李东植站在有车轮印的雪地上,漫不经心地双手插兜走在前面。
“喝醉酒就不要啰啰嗦嗦了,当心跌在路上冻死。”
“哼哼。”
两个人就在冰天雪地里一前一后地走着,附近的居民都早早休息了,热闹的余晖也逐渐散去,寂静的街道上落着轻盈的白雪,李东植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而他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曲子,仿佛只是个无所事事的清闲人。
“要进来坐坐吗?”
李东植推开院子生锈的铁门,里面光秃秃的灌木丛和鸽子摆件都被雪覆盖着,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在大雪的遮蔽下变得渺远起来,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他不能忘记母亲发现十根手指的那一天,他告诉自己,没资格躲在雪夜里为自己争取呼吸的空隙,死者的尸体没有找到,亡魂得不到慰籍,这么冷的天,宥妍一个人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徘徊着,这世界便如同地狱。
习惯了在地狱活着的人,会变成恶鬼吗?
“你养狗了吗?”
周株元想起他说的话,有洁癖的少爷不太希望自己黑色的大衣沾上狗毛,而且他进李东植家里或地下室时,从来没有见过长毛的四条腿的小东西在地板上奔跑。
“你说,小狗会知道自己是小狗吗?”李东植噗嗤一声笑了,转过身拍拍他的肩膀。
“李东植警员用这种眼神看我是想索吻吗?”
他不喜欢李东植神经兮兮的动作,会让他想起来李东植两眼红得像兔子,还拼了命地咧开嘴露出笑容的凌晨,即将崩坏的雕塑,不顾着自己身上的裂痕向前走,不知道前方是地狱一样。
“啊,”李东植把手移到他的侧颈上,雪花在他的肤上融化,从指间流走,周洙元二十来岁,说是细皮嫩肉也不为过,时常让他想起另外一个莽撞的年轻人。到底是何种感情,潜意识里亏欠的投射,看不惯能舍弃一切的气焰,真是自私自大的学院派,“如果我说是呢?”
周株元皱起眉头。
“……哈哈,开个玩笑,看你那副臭脸……”他嬉皮笑脸着还没说完,就被按住后脑勺,上唇磕到了牙齿,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着冲到脑袋,挣扎着要向外逃散。
周株元一按即放,面无表情地看着还没回过神的李东植,仿佛始作俑者不是自己,非常适合甩锅的演技。
“真是,”李东植用指腹抹了抹嘴角,看着上面的血迹笑了两声,并没有表明态度,“没有经验的愣头青。”
于是笑着搂了上去。
这是他第一次在冬天度过温暖的雪夜,屋中明亮,被子柔软,流下许多泪来,疼痛却并不是折磨,有人扶着他的后颈,动作生硬而笨拙,是小心翼翼的不想伤害。李东植是渴望疼痛的,肉体的痛苦总能缓解心中的煎熬,而在周株元这里,他久违地放纵地温柔对待自己。
第二天早晨上班时,还没坐到位置上,曹久吉就问他嘴上的伤怎么回事。
狗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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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了,吕珍九更像顺毛小狗了,看见申河均会害羞,我的天
张凌赫×蒋龙
提示:伪现实真人向,ooc预警,纯属虚构,圈地自萌,勿带入现实世界。
看到虎鹤妖师录终于定档时,四人小队群频繁叮叮当当的响起来。
接到经纪人通知时,他才意识到虎鹤定档播出了。这个年头,一部剧好不容易拍完也会担心有各种情况无法上映,能播出已经是胜利。但是既然选择了当演员,自然希望作品更火一点,热度破万。但他还有很多存货,并不心急,毕竟饭要一口口吃。
置顶蒋龙并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跟蒋龙聊天的感觉很舒适,当拍戏拍到自己神经极度紧绷的时候,他会习惯性的找蒋龙聊两句,比自己大两岁的人总会妥帖的给出建议,或者幽默的抚慰他几句,他的心情就能舒畅不少。
“这次见面一定要约上饭!”
这条信息加上重重的叹号发给蒋龙,张凌赫心满意足的拿起身旁剧本继续看,不知道为何原本感觉快爆炸的脑袋这回异常清醒,之前抓不住的人物心态一下就抓住了。
想到这里张凌赫脸上露出了笑容,工作起来也更卖力,本来以为要拍很多次的镜头每次他都一遍过,导演都称赞他进步神速。
但是事与愿违,虎鹤播出后始终没得到合体宣传的消息,更多的是网上互动。张凌赫再稳也坐不住了,问了好几次经纪人,也只得到耐心等待的答复。
新剧开机,怕想要见人的心愿又要落空了。
张凌赫心情一下子低落起来,撑着完成工作后,看到眼前的饭都没有胃口,起身自己找了个安静的房间呆着。
他跟蒋龙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说见面的信息上,蒋龙回复他的只有一个笑脸。
心情压抑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这个笑脸似乎也成了嘲讽,想起好几次蒋龙到横店都没有来探班,张凌赫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噼里啪啦打了一串字指责蒋龙对他不重视,还要求蒋龙这两天必须来横店探班,合体宣传虎鹤。
“上次怎么只回我一个笑脸,太敷衍了。”
“咱们要一起多宣传宣传虎鹤。”
“说不定会有第二季。”
“一起唱的ost要一起录抖音。”
“不要找借口说忙。”
“我不听。”
蒋龙刚想回一句你怎么不来找我,手机振动一下又收到一条信息:“我出不去,哥哥你来吧,我真的很想你。”
后面还带了个哭的表情,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虽然比自己高一个头,蒋龙心底还是把张凌赫当做弟弟看待,看他发的可怜巴巴的表情都能想到对面的样子,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发完信息蒋龙琢磨了一下,怎么跟哄女朋友似的。
另一边张凌赫没等到蒋龙的回信,又看了眼自己发的无理取闹信息,懊悔地捂住眼睛,心理活动不停:怎么办,他会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我会不会被拉黑?
***
打开通讯簿,想要按下通话键却始终按不下去,张凌赫愣愣的盯了会屏幕,最终按下按键。
“龙哥对不起。我得晚两个小时才能回去。别等我了,虽然好不容易才能见一次……”
张凌赫的语气逐渐低落下来,声音听着都带上了哭腔。
想了想他又补充上一句话:“你好好拍戏,多晚我都等你。”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张凌赫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他突然感觉难以呼吸,只能低低的挤出一声好。
张凌赫那边却没那么舒服了,想见人的心情达到顶峰,布景道具什么的他都冲上前帮忙,他的活力感染了整个剧组,接下来总算没有发生任何意外,顺利的拍摄完成。
坐上去横店的车以后他又开始了信息轰炸。
“我拍完了。马上去找你。”
“你在哪?”
“我可是想着两人的约定拍完的。”
“这次拍摄的很顺利,多亏有你鼓励我。”
“好想见面。”
蒋龙连忙否认:“胡说什么呢,这是我的一个好哥们。”
“什么好哥们会发这么肉麻的话?”
“年轻人都是这么交流的,你不懂。”
“好,是我不懂……”
“快接吧,小女友该等急了。”
“这下可以了吧。有什么事咱们见面再聊。”
听到蒋龙还在等他张凌赫才放下心,嘴角不自觉漏出笑容,还嘱咐他半个小时后去约定的地方等他。
来都来了也懒得再跟他计较,和朋友告别后,蒋龙到约定的地方找个长板凳坐下。天色渐暗,想看剧本是不行了,蒋龙打开手机研究之前拍的表演录像,想看看还有什么改进之处。
正看到入神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膜:“龙哥!”
一个高大的身影朝自己跑过来,蒋龙刚站起身还没看清脸,就被抱个满怀,灼热的气息撒在脖颈上,能感受到抱住他的人剧烈的心跳声。
等到张凌赫气息平缓下来,蒋龙试着伸出手拍拍张凌赫的背:“见到你龙哥这么开心?行了,咱们去吃饭。”
蒋龙感觉自己又被紧紧抱了一下才被松开,刚脱离温暖的怀抱,手又被握住:“对不起,等好久了吧,冷不冷?”
从温热的掌心传来温度,蒋龙感觉温度从手上蔓延到脸上,不自在的想抽回手:“好了,别弄得跟情侣见面一样。”
张凌赫却不想放开:“再握一会,你的手太冰了。”
天空暗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秋天的横店晚上的温度降的很快,因为没穿厚衣服,蒋龙的手也变得冰凉。蒋龙拽了两下没拽动,怕再拉扯引起别人的注意,也就随着他了。
到了约好的火锅店,蒋龙才能把手抽回来,张凌赫定好一个安静的位置,两人面对面坐下。
蒋龙没什么忌口,把菜单推给张凌赫,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开始聊天。
许久未见却一点陌生感没有,聊了聊最近工作上遇到的问题,蒋龙问出心底的疑惑:“你这么忙还非要见我?”
“太想你了。”张凌赫眼睛眨都不眨的坚定说出这句话,蒋龙左看右看也不觉得他是开玩笑,一瞬间感觉耳根子都烫起来。
“行了,别这么肉麻。”
蒋龙拿出手机,坐到张凌赫旁边揽住他的肩膀,两个人对着镜头露出大大的笑容,换着姿势拍了几张,浏览了一遍后,蒋龙满意的关上相机:“任务完成,开吃。”
“对了,你还拍戏不能喝酒。”蒋龙要了一瓶牛奶递给张凌赫:“你今晚喝这个。”
“把我当小孩子。”张凌赫轻轻嘀咕了一声,但还是顺从的接过牛奶。
“龙哥你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是走不了了,”蒋龙捞起一片肉片,塞到嘴里,幸福的眯起眼睛:“好吃。”
张凌赫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生动的人,几乎都舍不得眨眼。明明也经常聊天视频,依然抵不过想念的人呆在自己身边。
见张凌赫不动,蒋龙捞了几片肉放进他碗里:“快吃。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张凌赫顺从的吃掉碗里的肉片,又轻轻叫了一声:“龙哥。”
“怎么了?”
见张凌赫迷茫的神情,蒋龙捞菜的手忍不住停下来:“有什么话你就说,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排忧解难。”
“我有时候拍戏不知道为了什么。”
“明明拍戏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却连见想见的人都很困难。”
“有时候我真害怕,会把想要的东西都弄丢了。”
蒋龙沉默了一会,拿着桌上的啤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反问他:“那你会放弃拍戏吗?”
张凌赫一愣,缓缓地摇头:“不会。”
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背负的不只自己,还背负着很多人。
“那不就得了。”
沸腾的火锅烟雾升起,张凌赫看不清眼前的人却清楚听见他的话:“我以前也想过很多,什么都想试试,现在我明白了,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该来的自然会来,人就像树一样,根扎稳了,才能枝繁叶茂。”
张凌赫明白蒋龙是告诉他立足当下,顺其自然,可是如果他想强求呢?
火锅烟雾散去,张凌赫看着蒋龙眼睛摇摇头:“我想要的一定会争取。鱼与熊掌,可以兼得。”
蒋龙一愣,笑道:“年轻人就是有冲劲,我现在都已经佛了。”
两人又聊了许久,蒋龙的酒量不行,喝了两瓶啤酒脸上就染上了红晕,说话也开始不太清楚,张凌赫自然不肯让他再喝。
见火锅吃的差不多了,张凌赫扶着蒋龙起身,走出火锅店。
到外面被冷风一吹,蒋龙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想拦辆车去宾馆却被张凌赫阻止了。
“我开车送你回去。”
来时快到横店了,司机突然有事匆匆离开,剩下的路只能张凌赫自己开车过来,这也恰好成了送蒋龙回去的理由。
蒋龙困倦的点点头,半倚着张凌赫朝停车的地方走,两人走走停停,因为怕蒋龙着凉,张凌赫干脆掀开风衣把蒋龙包裹在衣服里。
“干嘛,我一个178的大男人……”
深深感到自尊心被打击,蒋龙想钻出去却被男人的手紧紧揽住腰,怎么也出不去,反而挣扎了几下头更晕了。
张凌赫低头看着蒋龙脸红挣扎模样,越发觉得怀里的人可爱:“你注意点,别把狗仔招来了。”
蒋龙不满的嘀咕一声,也知道张凌赫是怕他受凉,由着他了。
找到自己的车,张凌赫让蒋龙坐在副驾驶座上,还贴心的帮他扣上安全带,两人脸贴的很近对视那一刻,蒋龙再也忍不了了:“张凌赫,你是拍偶像剧还没出戏吗?”
“那你陪我演对手戏。”张凌赫轻笑一声,额头故意抵到蒋龙额头上:“怎么样?”
蒋龙酒都快吓醒了,他猛地推开眼前人:“少开玩笑。”
张凌赫后背被猛地撞了一下,疼痛也让他清醒了些,意识到自己做的太过,张凌赫低低地说声对不起,坐到驾驶座上认真开车。
车开的很稳,蒋龙的困意又袭上来,靠着座椅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张凌赫侧头想叫蒋龙下车,但是看到蒋龙安稳睡觉的样子,竟是有些舍不得。
他着魔般的靠近蒋龙,轻轻在他嘴上吻了一下。
像是羽毛擦过,感觉嘴唇痒痒的,蒋龙抬手想用手挠一下,又被张凌赫制止,他用拇指轻轻揉蒋龙的嘴唇,直到蒋龙不耐烦地侧头躲开后,张凌赫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不是简单的好朋友的感情。
而是对眼前这个人有欲望。
张凌赫惊出一身汗,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意,但控制不住的爱意快要将他淹没。
张凌赫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深深看了眼蒋龙,把悸动压在心底。
蒋龙的经纪人给他定的是双人大床房,在车上睡了一会,蒋龙感觉酒快醒了,本来想自己进宾馆,张凌赫已不放心为由,一直送蒋龙进房间。
蒋龙说了声谢,在行李箱里找出毛巾浴衣准备进沐浴间,见张凌赫还坐在椅子上没走,好奇地问:“你不回去休息?”
“我想喝口水再走。”张凌赫找了个拙劣的理由,蒋龙倒也没怀疑,进去洗刷间。困得不得了,只想洗完澡好好睡一觉。
等他吹干头发出来发现张凌赫还坐在椅子上。没来得及发问,张凌赫抢先一步说道:“我现在赶回去太晚了,路又不好走,经纪人让我先在这里睡了。”
蒋龙刚想说给你开间房,又听张凌赫说道:“我没带身份证。”
理由都找完了。
“行了,又没赶你走。”
蒋龙打个哈欠钻进被窝:“这床挺大,两个人睡得开,你想睡沙发睡床随意。衣服我包里还有新的,你随便用。太困了我真睡了,帮我关下床头灯。”
张凌赫恩了一声,关上灯,静悄悄的走进洗刷间把行程跟经纪人报备了一下,洗刷完毕走出来,试探的叫了一声龙哥,得到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张凌赫的心脏蹦蹦跳得很快,却又不敢做什么,只能在蒋龙身旁躺下,摸摸他柔软了发丝,轻轻亲亲他的头顶,互相依靠着睡着了。
ooc
一、
蒋龙嘴很硬,很多次说自己不是争着做第一的人,但无论做什么都是抱着必须成功去的。就像双男主,他就是为了火去的。
而这次,显而易见,他又赌输了。
虎鹤妖师录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水花。
群里导演在发着自己的大段感想,说着仙侠和群像电视剧的困境,说着漫改对于大众的接受度,蒋龙看着这一大段文字,也懂了这部剧可能又不能成为他的跳板。
卖腐,嗑cp,这些蒋龙会不知道吗?他知道。他更知道这些能给他带来多少红利。不过因为剧没有火花,他和那个人的捆绑就会毫无意义。
二、
剧的反响依旧平平,但是平台爸爸还是组织了一个线上直播的活动。
蒋龙手机屏幕亮了亮,是宣发老师发了个打趣的消息,使劲卖吧,看看能不能力挽狂澜。
可算有借口了呀,可算有机会了呀,怎么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
蒋龙的手指在键盘上空悬浮,打几句又删几句,最终退出了聊天框。
到底在害怕什么?不就是普通同事吗?
蒋龙一边懊恼着一边问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并没有注意到此刻手机屏幕已经亮了。
三、
张凌赫盯着手机上面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出了神,自从上次录了萌探就没联系蒋龙了,今天本来想着寒暄两句,打开对话框意外发现对方正在输入,等了又等,迟迟未见消息发过来,对方也一直在输入中,这是在写小作文吗?
十分钟过去了。
张凌赫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打字吗?不是秒回形人格吗?怎么十分钟了还没回话。
四、
蒋龙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眼看马上就要出工,才勉强睁开睡肿了的眼睛。
蒋龙拖着疲惫的身体,抓起床边的手机扫了一眼,才发现那个让自己心脏骤停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消息框里。
蒋龙正想着如何怼回去,就被经纪人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龙儿,今天可赶场啊,下午早下工,还有场直播呢!”
一整天拍戏的时候蒋龙脑子都乱哄哄的,其实之前也不是没配合别人卖腐,但是…
但是他和张凌赫,就是有点说不清楚,记得当时杀青宴的时候自己可能借着酒劲说了点什么,但是第二天就完全忘记了,之后他看到张凌赫本能地就想躲。
蒋龙眼看着要下工了,就不自觉地开始焦虑,一会儿直播呢,看到他就想躲可怎么办…
周围工作人员开始布置摄像头,蒋龙盯着又活跃起来的四人群。
--好久不见啊,谁上次说约饭后来就没动静了?
--我记得是龙龙吧
--龙龙也不说话了,跟我们生疏了是吧?
王玉雯和陈宥维七嘴八舌开始了茬人模式
--我龙哥现在开始走高冷路线了
……
蒋龙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不就是直播吗,不就是张凌赫吗,我是怕他怎么的。
五、
镜头里陆续出现了久违的面孔,玉雯感觉又瘦了,宥维怎么变黑了,张凌赫呢,怎么还没上线?
--不好意思,来晚了,刚去卸了个妆。
--欧呦,帅哥上线了
--蒋龙!
张凌赫打断了因网络延迟而迟迟对不上话的雯维二人,盯着发呆的蒋龙。
--跟你说话呢,怎么呆住了,又装卡呢?
--啊?啊,我这确实卡,你看…
蒋龙不知道如何接话,索性真的开始演起了卡顿
--别演了蒋龙,你要再装我可把昨晚的事说出来了
--昨天什么事啊?我们要听!
--听什么听!直播要开始了,注意言行啊!
--开始了吗?
--开始了开始了!
在七嘴八舌的吵闹声中,直播开始了。
--直播开始了,你挡什么脸啊?
看着屏幕里王玉雯遮起了脸,蒋龙像是得到了启发,赶紧用手挡住自己发烫的脸,缓一会儿,缓一会儿…
--别挡了,蒋龙…
真奇怪,张凌赫是怎么回事,只要从他嘴里叫出自己的名字,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激我是吧?还以为我真怕你啊?
之后的蒋龙又回到了e人的模式,主动揽起主持人的活,也开始耍起了宝,只不过就是偶尔会被张凌赫迷得忘了在直播。
他真的是好久没见张凌赫了,感觉他又帅了,新染的头发也很好看。
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唇好看…
等等,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回过神来发现直播已经要接近尾声了,虎鹤就真的这样收尾了吗?
他和张凌赫之间的羁绊就真的这样结束了吗?
--咱们两个演
--咱俩演啊?!
--对啊,怎么不可以呢?
--行
蒋龙尽力用笑话掩饰着不经意的真心,其实他只是想多和张凌赫多一点交集。
当初在片场时候的点点滴滴他时常会回想,私下里大家也经常吃吃喝喝,那时候的暧昧情愫其实是恰好的,都怪自己又菜又爱喝,喝完又断片,以至于之后两人的空气里就弥漫着尴尬…其实蒋龙是可以去联系他的,虎鹤怎么说也是双男主,那也是可以卖腐的,可是蒋龙却开不了口,看着张凌赫的剧一个个爆火,综艺节目也参加了不少,他就有种说不上的自卑,可能自己的亲近对于他来说会是一种负担…本就是渐行渐远的同事关系,何必弄得双方都下不来台呢。
一切本来的轨迹就是,相交后,错过。
直播很快就结束了,下播后蒋龙收到了张凌赫的消息。
--你真要来横店吗?
蒋龙怔了怔,自己把心里话说出去了,反应过来后迅速转移了话题,没想到还是被张凌赫捕捉到了。
--吓唬你一下,我没有戏去横店
--哦
张凌赫总是这样,一个字就能弄得他坐立不安。
--但可以去看看你,你欢迎吗?
蒋龙咬着嘴唇紧盯屏幕,怕接下来的回复让他难堪,是他自作多情。
--来啊,求之不得。
六、
张凌赫其实有点迟钝,也可能是天生敏感,所以故作迟钝。
就像那天,其实他听到了蒋龙对他说的话,但是熙熙攘攘的背景音让他可以装作没听清。其实也不是什么暧昧的话,蒋龙在他耳畔呢喃着不想结束不想分开,这在杀青宴上已经不是什么难得的话,他也不清楚蒋龙是只对自己说这些,还是对整个剧组都是这种不舍之情。
有恍惚的时候吗?有的。
朝夕相处,不管是戏里还是戏外,他都已经习惯了蒋龙在旁边像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和自己打闹。会习惯他无意识的肢体接触,会分不清是祁晓轩对虎子的感情,还是自己对蒋龙的感情,会有占有欲,会吃醋,会想要联系他,但张凌赫不确定,蒋龙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就如蒋龙会热情的迎接来给他探班的搭档,会跟王玉雯和陈宥维约饭,那对他来说,自己是不是也是一样呢?
杀青后,蒋龙像是真的结束了一段工作,与他再也没了联系,偶尔能刷到蒋龙的朋友圈,也都是工作上的宣传。
看到他又结识了新的朋友,更加确定,其实自己也不过是曾经认识的一个同事。
好在虎鹤要开始播了,张凌赫清楚,只有剧火了,他们才能有更深的联系,但好像总会事与愿违。
鬼使神差地,他打出了那句话,“干嘛呢,等你半天了,写的情书呢?”
七、
蒋龙慌了。
他好想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期待,但又害怕事情真的会发生。
他向来敢于直面自己的感情,喜欢就是喜欢,欣赏就是欣赏,厌恶也一样。
但对张凌赫,他摸不准。
蒋龙又开始懊恼一不小心就又要把关系弄僵了,人家也许只是客气两句,但自己却像个进入圈套的小鸟,还因为能吃到实物而雀跃。
要去哪见他呢?探班?饭店?还是酒店?
那他又是以什么身份去找他呢?同事?朋友?还是什么?
蒋龙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他还没和张凌赫说他已经来了,他需要准备一下,准备些礼物,或者,准备一些不尴尬的话题。
--你到了?
这人是在我身上安了定位器了吗?怎么能一下飞机就来消息啊。
--嗯嗯,刚下飞机
--那你在门口等我,我去接你。
蒋龙握紧了行李箱拉杆,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张凌赫从黑色商务车上下来了,即使戴着帽子和口罩也能看得出非路人,他确实帅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似乎也是一眼就看到了缩在门侧的蒋龙,挥了挥手。
--你…
--先上车吧。
一路上谁都没开口说话,蒋龙把头撇向窗外,但已经漆黑的夜晚从玻璃窗上反射出的是张凌赫的侧脸。
蒋龙看得出神,车缓缓停下,才被张凌赫的手吓了一跳。
--下车了。
张凌赫在后边勾了勾唇角,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拎了出来。
直到进了电梯,蒋龙都抿着嘴。
--你紧张啊?
张凌赫看着把紧张写在脸上的蒋龙,嘴角绷不住了。
--没,没有啊,我又不是没来过。
蒋龙嘴硬着,却不知自己的耳朵已经出卖了自己。
房卡发出嘀嘀嘀的声音,随着门锁开的声音,蒋龙的心脏像是快要跳出来了。
--surprise!
灯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王玉雯和陈宥维,蒋龙反应了一秒之后,嘴角勉强挂上了营业试的笑容。
--惊不惊喜龙哥!
--感不感动!我们虎鹤小分队又合体了!
--惊喜!你们配合着玩我是吧!
--这不是给你惊喜吗?上次你说要来横店!我和玉雯合计给你个惊喜!也来横店玩!
--就是没想到你是大半夜来的,可给我们折腾坏了。
--来,我们东西都点好了!干饭!
几人七嘴八舌地落座,外卖一个个到了酒店,一桌子的横店特色,几人说着拍摄时候的趣事,又说着最近在圈里的奇遇,几杯红酒配着啤酒,又已经昏昏沉沉。
蒋龙看着喝得满脸通红且双眼迷离的陈宥维,又看了看已经栽倒在沙发里的王玉雯,发现只有张凌赫难得清醒。
--行啊你,酒量见长
--我明天还有戏呢,喝不了,你们说得起劲,也没管我喝没喝。
--哦哦,那是拍戏重要…
说着说着蒋龙就感觉头晕,直接栽倒在了桌子上。
等蒋龙清醒点的时候,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洗手间里有稀稀疏疏的声音,蒋龙循声而去,是张凌赫在洗漱。
--他们俩呢?
--回去了。
--你要出工了吗?
--没有,睡不着,吵到你了?
--你睡我床上,我睡哪?
蒋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张凌赫的房间,住的他的床。
--他们怎么有房间啊,我这,我不是…
蒋龙总是会被张凌赫打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才看到张凌赫应该是故意在逗他,低着头但是能看到他身体都在抖。
--哈哈看把你吓的,他俩提前到的,当让有地方住哈哈哈
张凌赫笑着,但是等眼角的泪笑干了,又笼上了淡淡的失落。
--你…昨天不开心吗?
张凌赫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想?
蒋龙先是一怔,后又很诧异地问他。
不开心吗?是啊,昨天看到小伙伴们理应很开心才对,但是莫名其妙的酸楚突然来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酒越喝越多,虽然笑着,但他却好像要把自己的不甘与自作多情就着啤酒一起顺下去。
--你昨天哭来着…还骂人打人…
张凌赫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蒋龙,展示了下结实的手臂。
--啊?打你胳膊了?
蒋龙赶忙跑过来查看,发现帅哥白皙的胳膊上一点印子都没有。
--张凌赫!我差点就信了!我告诉你我酒品可好着呢!
--酒品好?那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你昨晚拉着我都说了些什么?
--你再炸我张凌赫!我不信了!
蒋龙像一个炸毛的小猫,头发都支棱起来了。
--你说…我欺骗你感情~
张凌赫玩味地看着蒋龙,刚要张嘴继续说,就被蒋龙吼住了。
--我可没有!你别乱说!
蒋龙用力回想着昨天到底又说什么过界的话了,说一次可能还能当没发生过,这被人当面揭穿可不太好。
--张凌赫,你欺骗别人感情,你骗我过来,你知道我纠结多久吗你…你一直不联系我,你知道我多害怕是因为杀青的时候我…
还没等张凌赫把录音播放完,蒋龙已经抢过张凌赫的手机,脸涨得通红。
--小人行为!
--那你这是什么行为?酒后吐真言?
张凌赫把手机抢回,确认没把这段录删除后点了点头。
--你别不认账,我会把录音一直收藏起来的。
--什么意思?
蒋龙被吊的一愣一愣的。
--我想你过来,我想和你聊天,如果不是你刻意疏远我,我也不会突然退缩…我没欺骗你感情,我甚至还觉得你是欲擒故纵呢…
--张凌赫…我没发现你还有绿茶潜质
ooc警告啊
祁晓轩路过厨房的时候发现虎子在里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什么就打算进去看看
“你在做什么?”祁晓轩不解的问他,把虎子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虎子双手背在后面,笑着问他,手上似是在藏什么东西
祁晓轩没理虎子的话,到他身后一看发现是人参和母鸡就回头看了虎子一眼,虎子看了他之后头微微低下一点说
“之前你救我还没回报你呢,而且你之前不是说你不吃甲鱼嘛,上次的汤你也没喝着所以就想着给你再做一份”
祁晓轩叹了口气说:“你不用这样...
祁晓轩叹了口气说:“你不用这样……”
“不行!我最讨厌欠人情了,你不喝也得喝,听到没”
“好好好,那我看着你做,做完我立刻就喝”
“让我给你露一手,你就瞧好吧”
祁晓轩就这么看着他,都没发觉自己笑了,虎子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把汤炖上了,咕嘟咕嘟的
虎子回过头看祁晓轩时有了一丝惊讶,凑到他面前说:“冰块你原来会笑啊,挺好看的平时多笑一笑肯定一堆姑娘喜欢你”
祁晓轩听到此话立马收起了笑容,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眼光一转想了个损人的便说:“那你喜欢吗?”
虎子一下就顿住了,迈着带了点慌张的脚步留下了句去拿枸杞就出去了
祁晓轩疑惑的嘀咕了一声:“他这是什么反应?喜欢还是不喜欢”
虎子回来的时候汤也差不多了,祁晓轩就一直在这里等他,虎子把汤端给祁晓轩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祁晓轩看着他的眼神吐槽道:“你不是老虎吗?怎么跟个小狗一样”
“哎呀你别管,赶快尝尝好不好喝”
祁晓轩双手抱胸“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不打算喂我喝吗?”
“你这好手好脚的干嘛要我喂?我不要”虎子摇头拒绝
祁晓轩见状笑了一下:“自己喝就自己喝吧”
虎子见此打了个哆嗦:“你今天怎么了,突然就笑一下”
“你不是说我笑起来好看吗”
“就这样?”
“就这样。”
虐虐虐
梗源于十三集祁晓轩刺伤虎子之后…
当站在高处的虎子一心沉浸在自己摘得龙牌替祁晓轩赢得了统帅之职时,转头看到祁晓轩飞身而来,而此时的虎子只想着他一定会高兴的。
却没想到等来的是当胸一剑,身体被刺穿挂在剑上,虎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人,一时不知是伤口痛还是心更痛。
随着缓缓下坠的身体,终是没有拿稳手中的龙牌,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了自己摔在地上便不省人事。
被救醒后的虎子看着站在对面的祁晓轩,那人用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一声不响的走开了,心里默默的想着他一定有难言之隐,自己一定要问清楚。
换回属于自己黑色服装的炎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看着...
换回属于自己黑色服装的炎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看着兄友弟恭的小朋友,一脸认真练习剑法的男孩,炎的心里居然想到了乾,如果自己和乾是一对平凡人家的兄弟就好了……
路过街边的说书人时,看着周围一圈的人都听的津津有味纷纷叫好,炎也不禁停下脚步。
对于来劝说的奶奶让炎觉得他们在乎的只有乾,想到这更让炎坚定了自己要占用这个身体的决心。
另一边客栈里躺在床上的虎子猛然惊醒,但由于起身太急牵连到肩膀上的伤口不自觉的痛苦呻吟了一声,看着端药进来的王羽千问了一堆问题后还是不相信祁晓轩会伤害自己,伤害朋友,不顾身体的疼痛被王羽千扶着下了楼去找祁晓轩对峙。
晚上,虎子偷偷浅进祁晓轩的府邸,找了一圈后终于在园中找到了祁晓轩,看着和平日大相捷径的祁晓轩思索着怎么开口。
“你什么情况,哪根筋搭错了,我现在伤口还疼着呢你知不知道。”
面对这些类似撒娇一样的话,听着虎子不停的给自己找补着的话语,心里居然有一丝嫉妒乾,他居然得到这么好的人儿。
听着虎子一件件诉说自己的‘罪行’说自己不够朋友,乾不屑的笑出声。
两人最后还是打了起来。准确的说是祁晓轩单方面压制虎子,祁晓轩手中的剑直指虎子命门而来,被及时赶到的赵馨彤拦了下来。
听着她说祁晓轩真的要杀死自己,杀死朋友,虎子还是坚信他一定是被妖怪附体,一心想着要救他。
虎子想来想去还是去找了正在带队巡城的祁嫣然,质问着她是不是给祁晓轩下了咒或是使用了妖术,虽然最后还是无果。
彼时下起了雨,虎子回去的路上正碰到了在大街上游荡的祁晓轩,看着他的表情似是恢复了正常,虎子加快脚步走过去。
祁晓轩听着虎子带着不确定和期翼的语气喊自己晓轩时,心里那道防线早已溃不成军,可还是毒舌的说着伤人的话。
看着虎子苍白的脸色心里想的是赵馨彤和王羽千居然没有看住他,受着伤还乱跑,嘴上却一直不饶人。
最后祁晓轩手中的剑还是指向了虎子。
看着油盐不进的虎子,祁晓轩情急之下直接拿剑架在了虎子的脖子上。
面对直指自己的剑虎子下意识侧身躲开,剑直接架在了脖子上,虎子还是不信他会杀了自己,直接用手握住了剑,很快手上就留下了丝丝血迹,祁晓轩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心疼,他直接抽出剑来,没想给虎子造成了更大的伤害,看着虎子手中不停流出的血,祁晓轩只能说着更伤人的话,最后只能决绝的扯下剑上那个充当剑穗的玉坠扔在地上。
看着虎子的眼神染上了失望难堪的神色,乾差一点就要坚持不住,想要走上前去抱住那人,把他按在怀里安慰。
后来庆幸赵馨彤和王羽千来得及时,收住了前进的脚步。听着两人的质问祁晓轩不能反驳,不能言语,最后只能看着三人转身离去逐渐消失的身影,祁晓轩默默的捡起了地上的玉坠,拿起来擦拭好放在了怀里转身离去。
冷面别扭妖师VS话唠嘴欠虎妖
一场带有发泄意味的比试下来,白营侍卫苦不堪言。
再看祁晓轩面色阴沉,目露凶光,像换了个人似的。
旁观的大老爷见状暗叫不好,连忙上前分隔开众人,面露关切:“晓轩,情难自控不关你的事。”
“…大老爷,您说我当初要是听哥哥的话,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得这么难以收场,可是,真那么做了,虎子他一定会厌倦我吧?”
炎:怎么会呢,乾,喜欢就去争取。
乾:可是虎子好像不喜欢……
炎:这还不简单。把他绑起来,关进祁门宗监牢,难道你不想他日日只看你吗?
日日...
日日只看他吗?祁晓轩有些动摇,可这样会让人讨厌吧。
乾:不行,这么做虎子会恨我的。
炎:你就是心太软,把身体给我,我替你去追求他,你是了解我的,保证三日追到。
正是因为太了解,祁晓轩并没有答应,反而是选择了一个人默默消化,直到不再心动。
“晓轩,既然选择这么做,那中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后悔,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能放下吗?”
面对大老爷直击内心的询问,祁晓轩沉默。他发现只要涉及到那人,就无法快速做出决定,换句话说,他放不下。
“不能……”
“这就对了,凡事都要讲究个顺其自然,车到山前必有路,成与不成都是命!”
久积胸口的烦闷顷刻间烟消云散,祁晓轩收起剑,恭敬的朝大老爷一拜。
另一边,虎子闷闷不乐的埋头喝酒,任谁劝也不听。
无法,王羽千只好上手抢过虎子手里的酒杯,而赵馨彤则是趁机拿走酒壶。
“你们两个,真、真不够意思,我都这、这么惨了,还不让喝酒……”
说完,虎子一头扎进王羽千怀里,慢慢蜷缩起身体。
两人何时见过少年如此颓唐的一面,顿时手足无措。
“虎子,虎子醒醒,虎子?”
“别叫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静静吧!”
两人一致决定,先把人带回考生客栈,剩下的等比赛结束在做打算。
虎子看着对面恨不得将他吃干抹净的祁晓轩,结结巴巴警告:【冰块,我、我这金刚橛可不长眼,你离我远点……】
【你再看我一眼,我可不是那家伙。你这虎妖还挺有意思,怪不得能让乾那块木头动了心。】
什么钱,谁对钱不心动,虎子这样想着,嘴上也如是说道。
【那你是谁?】
【什么拒绝?我从来没有拒绝过钱,还有,你凭什么说我是妖,你有证据吗?】
【伶牙俐齿。是这样啊,那我回去告诉他,我相信他一定会对你的回答感到高兴的!】
这还能告诉啊,虎子好像发现了什么宝物,一双圆眼死死盯着男人。
【看我做甚?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哎哎哎,你别走啊,别忘了跟钱说让它常来!”
虎子猛地坐起,右臂向前伸做挽留状。
守在床边的人被这一举动惊醒,王羽千从怀里拿出“板砖”,一脸警惕:“谁,虎子怎么了,谁进来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个什么样的梦后,虎子尴尬收起手臂,扯过被子蒙住头。
王羽千后知后觉,过后无奈叹了口气,默默在心里又记下一条,喜欢钱。
“你去哪了?”
“你的小虎妖还挺好玩的,就是呆头呆脑,在情爱这方面不开窍,不过没关系。他让我给你带话,他说喜欢乾。”
祁晓轩心口一紧,虎子喜欢他?
可以他对少年的了解,对方肯定是误以为乾是那个钱。
“炎,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妥当,你不要插手。”
闻言,镜子里的男人冷哼不屑,“乾,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的胆小懦弱!”
未完待续.
『下一章预告』
国御妖师比赛/炎占用乾身体/王羽千使坏/四人修罗场
疯批要出场了,根本不敢想虎子会被玩成什么样(此玩非彼玩!),不敢想乾会多着急(干着急)
按照目前进度,感觉还要再写几章才能完事(越写越长了)
分明很喜欢啊!祁晓轩
带细框眼镜真的好色好色
太子: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激情码字,本文万字,分章发表。
*剧版衍生,战损,甜
*本章2000+
*日更,不坑,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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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一场经历绑架,陆风平以为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废弃的大楼,昏暗的地下室,亦或是不见人影的野外。
实际上他现在待得地方很不错。
落地窗钱柔软的白色窗纱随风而动,床头放着一束鲜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身下的床铺不知道要比自己阁楼那张床舒服多少。
要是没有绑着他的绳子,陆风...
要是没有绑着他的绳子,陆风平还挺想好好享受一下。
索性闭上眼,仔细的将事情来龙去脉捋一下。
思来想去,景非然根本没有作案动机。
门锁咔哒响了一声。
陆风平听见有人走进来,而后床边的位置陷下去一块儿。
他紧张的几乎屏住呼吸。
景非然沉稳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陆警官,你有没有觉得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突然执着与某件事时,才会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陆风平心说:这跟你绑架我有什么关系!
他腹诽着,继续等着景非然下一步想要怎样,谁知一只手忽然抚上他的耳朵,不轻不重的捏了下。
陆风平登时一个机灵,再也忍受不了睁开眼睛,躲开景非然的动作。
他看着眉眼含笑的景非然,还算冷静的说道:“有什么话咱好好说,要是你需要我做什么,或者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不至于因为一些小事把自己毁了对不对?
你放了我,今天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该去出国还是留学随意,怎么样?”
“小事?你竟然觉得这是小事?”景非然的神色忽然一沉,锋利的双眸迸射出克制的怒火,他一把揪起陆风平的衣领:“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陆风平闻言浑身一震,有什么思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江晓!
景非然那个入了狱的诈骗首脑江晓。
怪不得……
同时陆风平不得不佩服景非然,这人藏得太深,深到他为景非然做心理疏导时都没发现任何异常。
太可怕了。
陆风平看他精神状态偏激,连忙安抚道:“景非然,冷静一下,你看看外面的世界,还有很多东西等着你去看呢,你还会认识更多的人……”
景非然几近崩溃的吼道:“我只要晓晓!他是我的全部!”
他额头青筋暴起,瞳孔骤缩泛着血丝,景非然如愿的在陆风平眼中看到了惊惧,又忽而神经质的一笑。
“陆警官,你也有喜欢的人吧?”
陆风平眉峰一敛,“我这种人,天生没心没肺,不会喜欢人。”
可他现在脑海中想到的是罗飞。
真是造孽啊……
景非然松开手,像个性格不错的朋友坐在旁边聊家常一样问他:“是罗飞吧!陆警官看他的眼神不一样,就像我看晓晓那样!”
“别开玩笑了,他是男人。”陆风平哼了声,不动声色的用力挣着后面的绳子,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
他算是知道了,景非然是极端性人格,说不准下一秒要他命。
景非然却好像听到了很有趣的事情,弯下腰凑近陆风平,他诡异的笑着:“那他也是你重要的人吧!如果你做了伤害他的事,让他生气,让他恨你……你是不是就能体会到我现在的感受?!”
陆风平努力向后躲了躲,听着他的话只觉得毛骨悚然,后脊发凉。
他在床头看到自己的手机,手机上安装公安的定位系统,罗飞你要是有心,就赶紧发现一下,来救救他吧。
陆风平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自己知道,还是得靠自己。
景非然内心有缺失,且现在表达的欲望极其强烈,就是他催眠的最佳时机
陆风平苦笑一声,对上景非然癫狂的眼睛,音色微沉:“景非然,你现在没有失去任何人,你好好想想这些年,你的老师,同学,他们对你都很好,你现在还要继续学习考试,考研考博……”
景非然颤动着迷茫的双眼,一瞬间的软弱过后他好像打破什么禁锢一般,凌厉的寒意再次席卷而来。
他掐上陆风平的脖子,低声笑道:“陆警官怕是不知道,心理学这门课也在我的兴趣范围之内吧。”
“陆警官,看着我的眼睛,想想这世界上还有谁对你最好,想想你的爸爸,再想想你妈妈,到最后还不都是离开了你,他们不要你了!”
被淹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伤疤被狠狠揭开。
血淋淋赤裸裸的展现在别人面前。
陆风平不是没有弱点,他有的。
“不,不是……”陆风平因为窒息微微仰着头,那些回忆逼的他丑态尽显,眼角无法控制湿润起来。
他痛苦的摇着头,却不能停止的去想到曾经那些过往。
景非然盯着陆风平的眼睛,声音低沉的如黑夜魅惑人心的精怪:“他们都会离开你,包括罗飞,陆风平,记住你现在听到的一切。
回去找到罗飞,去做你想做的事,解决掉所有想要抢走罗飞的人,罗飞就是你的了,他再也不会离开你,听见了吗?”
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罗飞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查了下陆风平的定位,在某高档小区内停住不动了。
难不成……这就是陆风平说的什么朋友?
罗飞中午下班,直接开车过来抓人。
好歹也算正式入编,就这工作态度,挑战他的威信!
等他赶过来时,刚好看到陆风平捂着头摇摇晃晃的从小区内走出来。
罗飞下车走过去:“陆风平!”
陆风平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一看,傻傻一笑:“罗飞啊,你怎么在这?”
罗飞皱着眉上前扶着他,一凑近就闻到他身上一股酒味,脸色更臭了:“单位禁止饮酒,等着被开除吧!”
陆风平晕晕乎乎的拍着罗飞结实的胸脯:“开除我,你养我啊?”
罗飞不知怎么的,心尖尖飘忽不定的颤了颤。
他低头看向靠在自己肩膀的家伙,奇异的嗅到了一股甜甜糖果味。
灼热的呼吸洒在耳后,罗飞不自在的摆正陆风平的脑袋。;
“乖点,不然把你扔到路上。”
说完这句话,陆风平神奇的安静下来。
他脸色酡红,醉眼迷离的眸子下流窜着深沉的暗光,陆风平紧抱着罗飞的一只手臂。
“不要,不要丢下我。”
“他们都不要我了,罗飞,我只有你了。”
陆风平很少在他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
这是第一次。
罗飞心疼了。
“不会不要你,我们回家。”
————————————————————————————————
欢迎捉虫。
可点梗,完结后抽写。
谢谢查阅。
鞠躬!
阅读理解选择题
问1:陆风平在本章中是否被景某催眠成功???
#一点乱七八糟的日常
“这次赌什么?我好像又赢了。”
“赌你这颗脑袋,明天早上还能不能在你的肩膀上......
“赌你这颗脑袋,明天早上还能不能在你的肩膀上。”
“啧,你这个家伙怎么老是一副要你命的苦大仇深,来坐,咱们喝着酒这事儿就做完了!”
李雾好心好意还给陆铮让了位置,陆铮才不会理他,伸手管他要无常簿,李雾挑眉觉得他还是扫兴,扣了自己的包掏出来本子递给他,正是往他手里塞的时候,楼下来了人,嬉笑间听着还有点耳熟。陆铮没有反应过来,李雾攥着他的手腕一把把他拽到自己身边来了。
“你……!”陆铮猝不及防的倒在他的身边,两个大男人挤在一个犄角旮旯,连个伸腿的地方都没有了,陆铮的额头更是磕在李雾的肩膀上,攒出一片薄红。两个人身上一股子镇抚司门口烧的焦木混着皮革的味道,陆铮抬头,李雾正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头顶上的走廊有人搂着香衣美人儿站住了,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美人一阵阵娇嗔,耳听着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李雾的心情很复杂,他知道锦衣卫要听墙角,可没想到活春宫也听啊。再说了,这位大人倒是够奔放的,恐怕是喝多了,大庭广众都敢这么着。
李雾虽然从小混迹市井,但对风月这事儿属实一知半解,他又不识字,听过几次解书都是多了,应天府这地方果然是糜烂透了。
他啧啧的感慨,看着老成,实际上耳朵根子都红透了,那红晕顺着耳垂烧到后颈,教坊司的熏香本就有催情软骨的作用,李雾觉得自己刚才喝的不是酒,是火,这会喉咙都干了。他贴着楼梯不敢动,实际上汗水已经浸湿了官帽,正顺着下巴淌下来。
吧嗒一下,落在陆铮的无常簿上。楼上咿咿呀呀,楼下陆铮正眨着他雪亮的眼睛飞快的在无常簿上写着什么。李雾不识字,只好在那滴汗水弄花了陆铮的笔墨之后无助的抬头。
“你……没干过这活儿?”
陆铮用笔指了指他们头顶的动静,李雾不用看他的口型就知道这家伙在嘲讽自己,他偏开头不说话,陆铮一挑眉,眼里的笑意就更明显了。
“真没来过教坊司?”
“闭嘴闭嘴!“
李雾原本觉得今天很扯淡了,他不想被陆铮发现别的什么,而且他发誓,这是人之常情,何况他还没有成家,这事儿换成谁谁不得有点反应?除非那个人不行。
陆铮倒是铁了心跟他作对,往另一边一歪就挑着下巴往他身下指了指,意思不言而喻。李雾捂着眼睛倒下来,手指缝隙里,陆铮还在写。
不至于吧,不过是狎妓,这也要都记上?看来是熟人,还是陆铮准备收拾的熟人。
小美人娇滴滴的连哼带喘,教坊司的女孩都被调教过了,那声音婉转的厉害,索性在李雾终于耐不住性子想跳起来一刀斩断这大人的作案工具时停了动作,两个人收拾了行装重新回到包厢,投入了下一轮莺声燕语。
李雾总算有了松口气的机会,一扭头陆铮正看着他,似乎也记完了,脸不红心不跳的,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到了家。只是这家伙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让李雾有些牙根痒痒。
“换地方换地方,老子下次再也不来这了!”
“我刚才看你混的挺熟的?”
“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走不走啊你?!”
李雾这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陆铮不介意多踩几脚,不急不慢的跟上去,调侃紧随其后。
“要不,我给你今天晚上放空,你先回家处理一下。你这种有夫人的人,不是最有解法的?”
“陆铮,你有毛病是吗?”
果不其然,他急了他急了。
陆铮笑了一下,李雾的眼睛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看了他两轮,拼尽全力给自己找面子。
“我看你刚才差点从瓦上滚下来,没闪着腰吧?我认识一大夫,人虽在鸡鹅巷,但看年少不举阳亏一流,我带你去那儿看看?保证药到病除永绝后患。”
他反咬的极快,陆铮嘴角的笑容消失的也快,拔刀的瞬间,李雾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
“怎么就生气了陆百户,我也是为你好啊,你还没成家,自然不懂这当中的乐趣,回头治好了病,我让我夫人给你相一个黄花大闺女成不成啊?”
李雾弯腰翻窗,顺顺利利的躲过陆铮的刀锋,绣春刀的利刃不是开玩笑的,直接把成人拇指粗细的窗绳都砍断了。
今夜的应天府码头注定热闹,锦衣卫来的突然,可以说是人赃并获证据都抓得严严实实,底下的兄弟把箱具打包了一箱箱运上岸。李雾从上面下来找陆铮,小旗说他还在船上,他又利索的爬上船,陆铮果然还在货船的船舱主室里,看着一张写满了字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纸。
“干什么还不下船?今天不饿了?”
“这是兵械清单。”
“兵械清单?那不坐实了那姓曹的通敌吗?”
李雾不识字,他拿过来也没用,于是陆铮递给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只是陆铮的脸色也不太好,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有了皱眉和抿唇的习惯,一双眼眸子黑黝黝的叫人看不透,李雾以前总觉得他算计的太狠,心机沉。后来在这锦衣卫的位置上坐了坐他才发现,要是没有点心机,陆铮就算有八百个陆羽林那样的指挥使养爹也没用,早就在乱葬岗上烂透了。
“愁什么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啦回家。饿死我了,回家下面条,爱吃不吃啊。”
他拉着陆铮的手腕把他从船舱里面拖出来,陆铮挣扎了一下李雾就放开他了,两个人让码头的夜风吹透,李雾莫名觉得自己浑身冰凉,陆铮的眼神也是如此,这份兵械清单作为证据,恐怕会是下一场应天府官场朝堂的浩劫。
“你不想给出去?”
“这里面,肯定有真的逆党。”
“那逆党还是要查,既然要查,那就给出去。”
李雾再次抓着他往船下走,陆铮就这么被他拉着手腕一点点拖下船,岸上的锦衣卫兄弟不多了,都是等着他们收队回去的。
“我还以为你只会一股子莽勇呢,这不也会瞻前顾后的?”
“因为这要死很多人。”
“陆百户,这个世道哪天没死人?”
李雾原本就比陆铮高一些,陆铮不知道被他这句话戳痛了哪里,忽然翻脸不认人,反捉住李雾的手,伸脚一个使劲将他整个绊摔进了水里。还好周围有人听见动静围过来,不然大半夜的李雾就得淹死在这。
“你有病啊!”
一沾水李雾也毛了,抹了一把脸浮在那猛拍水面。火把下陆铮面无表情,任由手下的兄弟七手八脚的把他从水里捞上来。李雾艰难的爬上台阶,身上这身飞鱼服吃水之后一下重了十几斤,他爬的格外费力气,正是气喘吁吁的时候,面前伸过来一只手。
他抬头,昏花的视野里是陆铮那张讨人厌的脸。李雾甩开他的帮助,咬牙切齿的不理他。陆铮蹲了下来,虽然臭着脸,但手还是伸给他的。李雾这个人懂得下台,他一把抓住了陆铮,被对方用力拖上岸。
“没你们的事情,都回去吧。”
陆铮在李雾拧水的时候把人都支回去了,李雾扒拉了一下湿透的自己,摘掉官帽还能抖出水来。
“你就是有病,我招你惹你了?!”
“今天天热,我帮你降降温,掂量掂量话该怎么说。”
“嘴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李雾觉得陆铮的霸权简直太无理取闹,他说的分明是实话,北边在打仗,而应天府的案牍库里到底有多少是实情实案谁又能说的清呢?例如眼前枉死的王克恭,这都是拿不准的事情。
陆铮拎着他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拖起来,一点都不客气的往他们回官舍的路上走。
“晚上我要吃打卤面。”
“我看你长得像打卤面,有你这样的吗?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李雾的火气还在,不过没刚才那么旺了,说到底,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个案子的经办人是他们两个,陆铮手里这份清单交出去,麻烦的也会是他们两个。李雾现在在局里万事保命为上策,陆铮不可能不懂他。
“那就把你扔回去。”
陆铮还真就拖着他拐弯了,这会码头上别说人了,半个鬼影都没有,陆铮也是真的敢把自己踢回去的人物,李雾慌乱的抓住他的胳膊,一连大叫。
“诶陆百户!”
陆铮应声停住,李雾转而抱着他的胳膊强行转动他的身体,往那个姑且可以称之为家的宅院方向走。
“我这不是想问问你这打卤面里要不要加点辣子呢?我夫人可能还买了别的菜,要不给您烫两颗小白菜搁进去?色香味俱全才好吃啊对不对?”
他的手冰凉,塞在陆铮的胳肢窝下面,陆铮无语的看着他,李雾就抱歉一般的笑了笑。
臭脸瘟神。
虚情假意。
两个人仅仅是对视了一眼,内心各自诽言。短暂的视线各自错开,只有脚步是迈向的统一方向。
——tbc
花絮甜死了——
三水抱上去后,感觉两人的胸膛都紧紧贴着,单薄的衣服混合着两个人的体温
大史傻呵呵地笑)*
剧版,无差,瓷味中年出轨男,汪淼视角。
结婚八年,我出轨了。对象是刑警史强,男的。
我和他是因为杨冬的死而结识,因为倒计时事件共患难而成为了过命之交。
我本来不太喜欢他的为人。他处事的方式。他太过于不拘小节的性格。他身上的烟味和口袋里的香烟。他洗得褪色的牛仔外套。他的一切。他。大史。史队。史强。
但是当李瑶说我眼睛只是心理问题时,史强问我:“诶,说说,你眼睛里的倒计时怎么回事啊?”
当天文馆的工作人员说我神经病的时候,史强笑着对我说:“我早就说你别硬撑了。”
史强说:“你归零了,我就和你一起归零。”
眼睛里金色的倒计时搅得我...
眼睛里金色的倒计时搅得我心神不宁,因此想得太多也是情有可原。在豆豆给我滴眼药水时,我闭上眼睛,看到的是红色的倒计时,从1018小时44分00秒开始走。我流出眼泪,然后睁开眼,用纸巾擦干净。
豆豆问我,好些了吗?
我说,好多了。
其实不好。而且不好的不是眼睛,是心。
史强找了十个助手,但是我比徐冰冰更快熟悉那个奇异的办公室。一方面,办公室里永远只有我们三个人,显得很空旷。另一方面,桌上背后堆满了各种资料,空闲的地方都是博物馆的藏品,用木箱子封好了摆在一起,像码头的集装箱,又显得这地方很逼仄。
徐冰冰每天扫地拖地,史强和我讨论科学边界。后来变成史强拖地,徐冰冰和我讨论三体游戏。史强不适应这个降级的新工作,拖一会儿就拄着拖把在旁边听,时不时插嘴,在地上留下一圈污水渍。
最后,徐冰冰站起身来,伸出手,无奈地说:“史队,我来拖,你送汪教授回去吧。”
“诶,好嘞。”
史强如释重负地把拖把靠在桌边,对我伸出手来。我过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是想让我握住,但是史强已经把手收回了口袋里,对徐冰冰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请。”
“随便。”
她向来是这样,在这种琐事中无甚主见。
史强手一指,大笑:“那我请你吃卤煮,你吃不吃。”
“行。”
“别说行了。”
“好。”
“那我托人给你带上来啊。汪教授,走了。”史强把外套披在肩上,看着我半天,“怎么,不走了?你也想吃卤煮?我开车送你去,我请你,行不?”
我想说:好。
我说的是:“不用了,我夫人和女儿等我回家吃饭呢。”
史强拍拍脑门子,“对对,我是忘了。你有家庭。”
他这句话仿佛不是在提醒自己,而是在提醒我。
我有一个稳定而幸福的家庭。而史强是一个乐呵呵的老单身汉,妻子已经离异,儿子已经成人。他有选择的自由,而我只有已经选择的责任。
史强在车上絮絮叨叨,好像想到什么说什么。
“啊,是是是。”史强赔笑道,“我这……跟李医生也不熟,直呼其名不太好,给你道个歉,啊。”
我说:“没事,我们都这个关系了。”
他说:“哎,你说,我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史强也没有像以前说单口相声一样自顾自地补上下半句,而是在认真等着我回答,可见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
过了老半天,我才斟酌出一个,“大概是朋友吧。”
“大概?”果不其然,史强对此嗤之以鼻,显得相当失望。“我说,汪教授,我都要陪你同生共死一起归零了,还‘大概’?看来我对这段感情付出得不够多啊。”
“你不用再付出了。”
这是我下意识的防御。因为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是怕他把命都搭进这个诡奇的案子里,也不是怕倒计时的尽头我们双双死亡。我是怕我真的被史强的“付出”所感动,所震动,然后背叛家庭。
史强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还是大大咧咧的,把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汪教授啊,你这种人,我办案的时候见得多了。我还专门去读了心理学的书,你这种叫什么,啊?回避型人格还是回避型依恋还是什么回避什么来着。反正你就是怕别人对你好,因为你觉得自己不值得,或者你不知道怎么回应。你知道对于这种人,解决办法是什么?”
我没有问,但是史强又开始讲单口相声了。
“就是对你更加好。”
“这应该不是科学的解决方式吧。”我提出质疑。
史强哈哈大笑,踩下油门,“当然不是。都谈感情了,干嘛还要谈科学。这是针对你汪淼的特殊解决办法。你看,之前那么埋汰我,我只要锲而不舍,不最后还是成了个大概的朋友?平常没人对你这么好吧。”
“我——”
“不对,你有老婆啊?那看来夫妻生活不是很满意了。”
“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我说的是真心话,但是和表达出来的意思是一百八十度。史强虽然没心没肺开玩笑没度,但是经不得我凶。尤其是和案子无关的事,我凶一句,他就会立马夹着尾巴缩头,活像一只大狗。
他立刻对我道歉,念叨了好几遍对不起。
车开到小区门口,我让他停车。李瑶这个时候应该接了豆豆放学,差不多应该回家了。史强明白我什么意思,搓着手笑。我也很好奇,他的笑容里怎么会同时有“贱兮兮的”和“不好意思”这两种感情。
“你这是,带我见家属呢。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你懂就好。还是算了吧,我这,我工作不能影响你生活。”
可是豆豆已经看到我了。她跑过来,抱着我的腿。这样很脏,我不得不把她抱起来。豆豆聪明得很,一双眼睛立刻转到史强身上,问我:“爸爸,这个叔叔是谁啊?”
我小心地说:“这位伯伯是警察。专门保护爸爸的。”
“为什么要保护爸爸?”
史强的嘴不安分,此刻抢了我的话头,对着豆豆笑眯眯,“因为你爸爸很重要,汪——小——”
“她叫豆豆。”
“——汪豆豆同学。所以伯伯得保护他。”
“是不是因为爸爸是大科学家?”
“对对。”史强笑着,抬起手,似乎想捏捏豆豆的脸。但是他看了看手上的灰尘、伤疤、痂和茧,又收回了手,“因为汪大教授是非常厉害的物理学家,他研究的东西对我们非常非常有用。”
我揉揉豆豆的头,“说,谢谢伯伯。”
豆豆很乖,“谢谢伯伯。”
史强更加笑成了一朵花,说:“不用谢,不用谢。”
“哟,这位是?”
李瑶提着豆豆的小书包,也走到两人面前。史强把手很快在衣服上擦了个干净——可怜了他的牛仔外套——然后对李瑶伸出手来:“我,史强,刑警。”
豆豆大声说:“伯伯是保护爸爸的。”
李瑶和史强握过手,钦佩地打量了他一番。在她看完之后这种钦佩也没有完全消失,我也很佩服,比我第一次见史强的反应要强多了。
她说:“是不是因为科学家最近……那个……”
在六岁孩子面前不提“死”和“杀”。
他没事。
史强根本没有事。
案件没有任何进展。该抓的人都抓了,该报告的也都报告了。我在他这辆破车的副驾驶等了他十五分钟,玩了十五分钟贪吃蛇。他给常将军都报告完了,还托付了人帮徐冰冰买卤煮,才出来送我走的。
李瑶笑着说:“哎呀,你这是有了个私人保镖啊。”
豆豆玩着我的头发,说:“史伯伯真酷!”
李瑶说:“豆豆,下来。这么大了,别让爸爸抱着了。”
我就把豆豆放下来,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我不敢回头,但是我直到走出听觉范围也没听到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更没听到汽车打火的声音。
我能想象到史强是怎样像个流氓一样把一只手搭在车顶,另一只手叉着腰,靠在他的宝贝破车上,带着一脸意味不明的笑,看着我们一家走远的。我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他到底有没有笑,是怎么笑的。
李瑶半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天天送你回来那个是你在实验室认识的女同事,女学生呢,现在放心了。”
我真希望我自己听不出李瑶这句话中半真半假的疑心和担心。我希望李瑶真的放心了,又不想她放心。
我想起,之前有个同事有些绯闻。那些捕风捉影的话传来传去传到我耳朵里,就变成了他是个“同志”。我只大概地听过这个名词做第二种用法。之后和李瑶说起,她扯到了她做心理医生的同学,给我科普了一大堆生物学和心理学的边角料知识。
最后她说:“你们这些搞科研的嘛,平时见异性应该也比较少。产生这种依赖,我也是大概可以设想的。我没有说你是的意思啊,毕竟这都是我们说说而已。”
我说:“如果我是,我就不会在这里了。豆豆也不会在这里了。”
李瑶笑了一下,说:“那倒是。”
可是现在,豆豆在这里,我在这里。
史强不在,但他同时也在这里。
因为我没法不想他。
有一首情诗,叫做《教我如何不想她》,抛去所有现实因素,大概很能描绘我的心境。但是这是热恋中的男女思念的甜蜜的痛苦。
而我这份沉重的暧昧远远谈不上甜蜜,只有痛苦。
而且更痛苦的是,我无法与史强就此一刀两断。
暗恋可以无疾而终,但是出轨不可能无疾而终。
更何况,我,汪淼,大科学家,出轨了一个离婚男人。
我躺在李瑶身边。她已经睡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工作累,睡得很好。我不一样,我越累越睡不着。
我心里好像有两个人在争论。两个汪淼。
一个汪淼说:这只是普通的依赖而已。好朋友都这样。
另一个汪淼说:这是个屁的友情。
这有点奇怪。我从不说这个脏字。可能是他真急了。
汪淼一号说: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爱情?
汪淼二号说:想牵史强的手,想和他整天都呆在一起,无论是三体游戏还是申玉菲的家,什么刀山火海都要一起闯。这岂止是爱情,这是患难见真情,这是热恋。
汪淼一号仍然坚持:那是因为你没有过这么好的朋友。人家发小都这样,比如说李瑶和她那个发小,用流行的话说叫做“闺蜜”,用老话说叫做“青梅”。两人都结婚了,还时不时约着出去逛街,牵手抱抱。就算是男人,如果关系好了,不也是约着出去撸串打球泡吧,手也能抓,抱也能抱?别想太多。
汪淼二号仍然冷静:如果现在旁边睡的是史强,你才不会想这么多,早就见周公了。他能给你你家庭给不了的安全感,他能让你依靠,而不是逼你去做顶梁柱。
汪淼一号一时无言以对。
汪淼二号冷笑道:况且,你敢说你没对史强动过想法?
汪淼一号争辩道:没有!
汪淼二号质问:真没有?
我替汪淼一号诚实一回:有。
史强平常嬉皮笑脸像个二流子,被我一凶就夹尾巴,可是真担起事来他比谁都狠。他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人,可能因为距离产生美,陌生才产生好奇,而好奇害死……
汪淼二号说:那个姓薛的,猫,也是被好奇害死的?
然后汪淼二号变成了史强。他插着裤兜,好像俯身在床边看着我,直视着我。我摘了眼镜,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胸前闪烁着灯光,和我眼里是一样的倒计时,一秒,一秒,一秒地走。而我终于理解,这的确是一个定时炸弹,而它在走到0000:00:00之前就随时会爆炸。
我伸手去推开他的脸,结果推了个空。手重重地落在被子上,吵醒了身边的李瑶。她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边,嗓音沙哑,问:“做噩梦了?”
“对,噩梦,睡吧。”我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但是我的嘴很干,嗓音比李瑶还哑,出了一身冷汗。
李瑶嘟囔着,“我早就说你精神衰弱……”然后又睡去了。
我第二天顶着比平常还厚的黑眼圈去实验室。史强早就坐在里面玩我的旋转椅,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忍不住要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史强咧开大嘴一笑,“你们门口的保安都认识我了。说,‘哟,是汪总的保镖啊’,就放我进来了。”
他学那个老家陕西的保安口音还学得挺像,如果是平常我能笑两声。但是今天我只勉强笑了一声,放下公文包,就问他有什么事。
史强又转了一圈,撑着桌子停下来,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专注地看着我的脸。我不能与他对视超过一秒钟,于是转开眼神盯着桌上的半瓶矿泉水。
“你面色挺差的。”史强听上去是真关心,“没睡好啊?”
“有事说事。”
“本来也没啥大事,就是想邀请汪总去我的办公室听我的十个助理做三体游戏的报告。不过现在看来……”
史强抬手想去摘我的眼镜,摸我的黑眼圈,但是他的手被我“啪”地打开了。堂堂刑警,徒手放倒过多少个我都记不清了,他的手能被我这只文弱火鸡一下子打开。
不过他还是坚持说完他的话,“你的精神状态更重要。”
“我没事。今天上午有个会,开完我就过去。你在我办公室等吧,反正开会也不在这。”
“会几点开始?”
“八点。”
“还有十分钟的样子。要么,你眯一下?”
反客为主的史强慷慨地让出了本该属于我的桌椅,但是我没有走过去。经过昨晚的梦,我脑子本来就乱,现在更加不敢睡,不敢在史强身边睡。
“和案子无关。”我转开身子。
史强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那就是和我有关了。”
办公室就这么大,我想逃也逃不到哪里去,除非我现在夺门而出去开会,于是我从桌上抄起一支笔,转身就往门口走。但是没想到史强的反应真不是吹的,他一下子就冲到我身边,在我伸手之前压住了门把手,咔哒一下还上了锁。
“史强,你让我出去。”
“还有八分钟,汪教授,你别急。”
“史强,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你无权干涉我做事。”
“我偏要干涉。”
“我喊人来了。”
“门我反锁了。你不丢脸的话,你喊。”
史强急的时候反而会冷静下来。冷静地耍无赖是最可怕的一种交流方式,因为它能给我一种我可以讲道理的错觉,但是实际上不能,完全不能。不但不能,你还会被绕进对方的弯子里。现在急的话,丢脸的人变成了我。
史强,他真的是很能让人害怕他手段的一个人。
我深呼吸一下。
“你要干什么?”
“这是我的台词。”
史强挤到门板上,硬是把我挤开了。我不想就这么退缩,但是面对面和他的身体紧贴是更糟糕的场面,于是我后退了一步,试图平复心情,再问:“我怎么了?”
“对,问得好。”史强拍了一下手,“你怎么了?”
“我不是来这里和你打哑谜的。”
“那你倒是先说啊!”
我又怎么说得出口。
史强紧紧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像是被某种大型肉食猫科动物盯住的猎物。最终,他缓缓开口了。
“好,你不说,我说。”
我最后挣扎了一下:“这里有监控。”
史强点头,“对,你再仔细看看。”
我看向监控探头的地方。那里早就被谁用透明胶贴了一张纸,糊起来了。我看向我的茶几,上面有一双灰不溜秋的脚印。我的办公室向来很干净,不可能有这些。
史强甚至懒得掩饰是他贴的摄像头。等我把从疑问到质问的目光转回到他脸上,他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徐冰冰还没整理完报告。我今天来就是处理你的。”
“处理”,这个词用得好。
“来处理你的问题的。”
史强好像知道我心里的问题,修正了他自己的发言。
“我有什么问题?”
“汪教授,您就别自欺欺人了。”史强半嘲笑半真心地看着我,“你的问题就出在我身上。”
我沉默了很久。其实从眼前的倒计时来看,只有二十秒不到;但是从感官上体验,的确是很久很久。这就是唯物与唯心,客观与主观。非常奇妙,但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我说:“在彻底脱轨之前,我还想努努力,把它扳正。”
看着史强,我需要微微低头,眼镜在我微汗的鼻梁上滑动了一些距离。最近天越来越热,我想不通史强是怎么穿住两件衣的,更何况牛仔衣也不薄。
史强说:“你最多能接受脱轨多久?”
我看着倒计时,说:“还有五分钟开会,我需要三分钟走到会议室,而且不能踩点到。一分钟吧。”
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史强笑了一下。他说:
“还剩下四十五秒。”
“闭嘴。”
史强伸出一只手勾住了我的脖子,把我的脸自然而然地压下来,加上刚才那句“闭嘴”一共花了五秒钟。然后他的嘴唇贴上来,我的第一感觉是我在吸史强的二手烟,又想起自从我说过一次,他就没在我面前抽过烟。
除开史强全身上下这股被尼古丁和焦油腌入味的感觉,亲吻男人和女人其实没多大区别,也可能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和李瑶接吻了,已婚夫妻超过五年好像就不再兴这套了。我们结婚刚过七年,今年结婚纪念日还没到,这算不算是迟到的七年之痒?
我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想起李瑶呢?我无法不去想她,以及她和我的婚姻,就像我无法不在李瑶身边想起史强一样。我像是一个漂浮在两个离子之间的电子,被他们同时吸引着,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我无法全身心地去享受现在。我并不能说这是一个我“梦寐以求”的瞬间,只能说我可想不可求,可求不可得。
还剩十秒钟的时候,史强主动把我的脸推开。我这才发现我自己的手也无意识地放在了他的腰间,这是我接吻的旧习惯,李瑶和李瑶之前那一位都说我浪漫多情。
史强依然笑得很开朗,很热情,看不出刚才他做了什么。
他轻轻地说——他说话的语调从没那么轻柔过:
“好了,汪淼,汪教授,大科学家,该回归正轨了。”
他反手轻松开门,接着转身把我甩到门外,当着我的面,“砰”地关上我自己办公室的门。
我早该预料到,脱轨的列车没有还能回归正轨的道理。它只会在没有路的路上一路疾驰,最终只有一条死路。
有四分十秒给我走路,最终我还是迟到了。会议上的人看到我的黑眼圈,都露出了理解和怜悯的神情。有人隔了好几个座位给我递了瓶矿泉水,附带的话是“汪总,你嘴唇有点干,多喝点水”。
我沉默了很久(这次只有十秒出头),对她说:偶尔一两次噩梦,人之常情,不用担心。和之前的事没关系。
她依依不舍地追问:真没事啊?你可别骗我啊。
我说:真没事,别担心。
她说:那我不打扰你了啊。
我突然说:对不起,李瑶。
她说:你再联系着呗,不管怎么说也得谢谢人家保护你。我这有病人要来了,真不聊了,挂了啊,拜拜。
史强在办公室里等我,坐我的椅子,脚架在桌上,玩贪吃蛇。我得感谢他把我的文件挪开了,没拿去垫脚。
他看到我推门进来,蹭一下跳起来,用牛仔外套的衣袖抹了抹桌上的尘土,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我看。
我说:没了。
他说:好极了。那就走吧。
他把桌上的公文包抛给我,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没有对我伸出手,更没有等我去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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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起写一段不小心接吻的剧版汪史汪
那一瞬间,宇宙都暧昧得恰到好处。
他不能怪隔着车窗玻璃落下的夜色太温柔。汪淼是科学家,也是摄影师,他天生拥有精准的眼睛。精准地判断数据,精准地捕捉美。他看到自己眼里金色的倒计时,一模一样的红色的数字在史强的胸前跳动。
然后下一秒钟他所知道的,他抓住了那块电子屏,把史强的脸拉近了,拉得很近很近。
史强抽烟,汪淼不抽。史强身上有一股长久的烟味,对于过度浪漫的人来说是成年男人独有的香水,而对于汪淼来说,只是一股呛人的油烟味。
“喂,汪淼……”
后半句话,史强没能说出来,而汪淼也不必他说。
如果没有拒绝,那大概算是同意。接吻就是一场荷尔蒙和神...
如果没有拒绝,那大概算是同意。接吻就是一场荷尔蒙和神经冲动的实验,只有成功和失败两种结果。
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即兴舞台剧。他们搭过这一场之后就要分别,各自回归真正的生活。
“我不知道。”
汪淼靠在车门上,取下眼镜闭眼揉着鼻梁,显得很疲惫,但是不显得他觉得刚才那个举动是不合适的。
史强沉默地给车打着了火。他知道他胸前的倒计时跳动着,可是他看不见。
就像心跳一样。
发动机响了起来,但是史强没有立刻踩下油门。在这辆破比亚迪的轰鸣声中,他转头问汪淼:“你不知道什么?”
“这一切。”汪淼答道,“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这个倒计时,说不定是只属于我的一个梦,也可能是未来全人类信奉的真理。”
史强知道他并不意指倒计时本身,打了打方向盘,车子开出车位,往前方开去。今天的灯光很暗,街道也异常空旷,八点的北京不该是这样的。
开了一段路,史强终于说话了。
“我儿子谈了个女朋友。三年异地长跑,终于打算结婚了。婚礼定在后天。”
他在红灯前踩下刹车,转头看着汪淼,干笑了一声,“你要来吗?”
史强的儿子长得像他,但是毕竟少了那份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气质,看上去是很中规中矩的年轻人。他与来宾一个一个握手,走到汪淼身前事迟疑了一步,问道:“不好意思……您是……”
“啊,他是汪淼,汪教授。”史强突然出现在他儿子身后,穿了一身西装,胸口还别朵花,显得挺人模狗样,笑得也一脸灿烂,“研究纳米的一位火鸡科学家,我最近交的好朋友。”
小史疑惑地纠正道:“是首席科学家吧。爸,您是不是听岔了。”
史强抬起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汪淼连忙抓住小史的手晃了晃,“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物理学家而已,祝贺你啊。”
等小史走过去之后,史强过来,把汪淼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他好像要说很多话,但是最后只用胳膊肘撞了撞汪淼,大笑了两声。
“嘿,别板着脸,书呆子。开心点,今天是我儿子结婚呢。”
题文无关,捏他《爱情呼叫转移》,仍然是出轨文学。
李瑶
汪淼没有什么浪漫细胞,对生活中的小细节都是追求简洁明了。因此,他的手机铃声,永远也是系统默认的一串单调噪音。
只是在最近,这个铃声响起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李瑶没办法不注意到这一点。
如果只有这些,李瑶......
如果只有这些,李瑶也不会像这样疑神疑鬼。
然后,他对李瑶说:“工作上有点事,我得去一趟。”
“这……饭都做好了。”
“不用等我。”汪淼在门口边穿鞋边说,“你们娘俩先吃吧,也不用给我剩了。”
“一定要这个时候去吗?”
汪淼看了她一眼。
他的答案是“没办法”,但是他的眼神里没有无奈。
李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是汪淼好像很急躁。
急着想要离开这里——他的家,去奔赴他的“工作”。
李瑶假作随意地问起自己的朋友:哎,你说,这男人出轨的话会有什么迹象啊?
她的朋友就是同科室的另一个主治医生,姓王,也是女的。王医生扶了扶眼镜,疑惑的目光透过镜片投向李瑶: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啊,最近看一部电视剧呢,想起这个来了。我看别人都说这男主铁定出轨了,我看不出来啊。”李瑶搪塞道。
王医生哈哈大笑,“你当然看不出来啦。你呀,就是在这方面缺个心眼,谁叫你家小汪是个顾家好男人呢。”
李瑶仍然笑着,想要装出一副听到了新奇知识的样子。但是她的笑容有多勉强,从王医生脸上变化的神色和收敛的微笑也能看出来。
“我可不是在说‘你’啊,李瑶。”王医生连忙补充道,“我就说得顺口。你放心,我虽然没见过你家小汪几次,他是那种很忠实很深情的男人。毕竟科研人最爱的是科学,你都用婚姻拴住他了,他哪有心思爱别人呢。”
“我也没怀疑他。”李瑶口是心非,左手手指抚弄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环,“男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就出轨呢?”
王医生长叹一口气,“哪有什么莫名其妙!男人出轨无非就几个原因,一个是对原配不满意,无论是身体上得不到幸福还是精神上得不到共鸣;一个是对人生迷茫不安,再一个可能就是埋头工作,和家庭也疏远了……”
李瑶点点头,“哦。我……我知道了。”
王医生低头看表,没看到李瑶再也绷不住的表情,随口问道:“我记得你平常都不看电视剧的,怎么,最近也着迷了?是哪部剧啊?最近央视一套晚上播的那个?”
“啊,我也就随便看看。工作累嘛,消遣一下。”
李瑶把豆腐端上桌,随口问道:“那谁啊?”
“同事。”汪淼言简意赅,抓着豆豆洗手去了。
李瑶听着洗手的水声出神,没注意锅里的青菜。
她把有些糊了的青菜抱歉地装了盘,说:“你们将就着点,我火开大了。豆豆,你要是不吃,就留盘子里啊。”
汪淼说:“没事,我吃。李瑶,辛苦你了啊。”
李瑶之前从没听过汪淼说辛苦她做饭了。
“之前不是瓶颈着嘛。后来机器检修好了,实验还能继续。我是每天能上下班,有些人就24小时守实验室啊。有问题,还得打给我,我还得过去看。”汪淼对答如流。
李瑶放下筷子看着他,“你没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汪淼扫了她一眼,“不重要。”
他夹起一块烧到棕黑的青菜叶,就往嘴里送。李瑶想出声拦住他,但是她的嗓子好像突然哑了,说不出话来。
豆豆抓着她的手:“妈妈不要生气。”
而汪淼根本没察觉到什么,低头吃饭。
“妈妈没生气。豆豆快吃饭,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替她回答女儿。
汪淼洗澡的时候,还是把手机放在客厅。对于一个出轨的男人来说,这个举措也太不注意了。李瑶在辅导豆豆的功课,结果听到外面传来了她最害怕的铃声。
李瑶假装不在意,铃声响了一阵,就止歇了。
李瑶说:“知道了,等爸爸洗澡出来,他自己会回拨。”
来往。
不仅仅是对方不断打来,汪淼还偶尔主动打过去。
最后三个字,整句话的熟络和亲密急转直下,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突然炸毛,对着李瑶呲牙咧嘴。但是李瑶比这个人更为惊讶。
她以为这个人会是个女人。
“你找汪淼?”
那男人颇为咄咄逼人地回答:对啊,你谁?
“我是汪淼的夫人,李瑶。”
“你是哪位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医生?”
最终男人问:“我当然知道。我的事,他没告诉过你?”
“没有。”
“嘿,这小子。”男人骂了一句,“我姓史,叫史强。”
李瑶细细回想了一遍汪淼的朋友圈,里面实在没有这个人。除非是汪淼研究所里的学生,但是听这个人的语气,又似乎和汪淼非常熟悉,不像是上下级。
“你是干什么的?”
还是李瑶熟悉的语调。
“都解决了?那好。明天还是……”
汪淼拿着手机走进了旁边的卧室里,带上门,李瑶听不到后面的对话了。他的手是湿的,头发也是,显然是洗完澡匆匆忙忙出来的。
那天晚上,李瑶和汪淼肩并肩躺在床上。可是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比七年还要远。
“汪淼,今天那个男的……”
“就是我的同事。”汪淼笃定地说。
李瑶安静了一会儿。
汪淼好像是感受到了寂静的压迫,补充道:“我和他就是普通的同事。你别太担心了,他那人就这样。”
李瑶慢慢地说:“汪淼,我知道我们结婚挺久了,每天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茶。如果你觉得累了,我也理解。只是为了豆豆……”
汪淼打断她:“你在说什么?”
李瑶现在不理解了。
她不理解汪淼到底是真不懂她,还是在硬着头皮装蒜。虽然按照她对汪淼的了解,应该是前者。但是现在,她也不敢肯定她对自己同床共枕的人了解多少。
毕竟以“同床”开头的词,除了“共枕”,还有“异梦”。
于是她说:没什么事,睡吧。
汪淼回道:好,晚安。
说着,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李瑶,很快就睡着了。李瑶无眠,静静地看着汪淼。他睡得不太安分,过一会儿就翻个身。以前他是不是这样,李瑶也说不太准。
史强
汪淼来史强办公室的第一句话,不是“案子怎么样了”,也不是“查到什么了”,而是——
汪淼看上去有些不满,扶了扶眼镜,但是什么也没说。
汪淼也要翻个白眼似的,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确保在后面一边查资料一边探头偷看的徐冰冰听不见,咄咄逼人地咬着牙。
“我老婆都怀疑我出轨了。”
史强对此的回应是一阵爆笑。
汪淼被他这么一顿嘲笑,更加气得不行,抬手指着史强的脸。
“史强,你别在这里跟我蹬鼻子上脸。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不希望你介入太多。”
“我哪介入了?我当然是希望你以自己的生活为大。只是这案子特别特别重要,我也需要你的帮助。我们这十一个警察火鸡,有时候抵不上你一只科学家火鸡重要。”史强滔滔不绝,振振有词,问心无愧地面对着汪淼的手指,“说实话,如果不是必要,你只要说一句‘我得陪着我老婆孩子’,我就不会喊你出来。外面店里那卤煮哪比得上你老婆亲手做的饭?”
“你没告诉我可以拒绝啊!”
“我也没告诉你不能拒绝吧?!”
汪淼无话可说,于是摆出了“我说不过你”的那一套,颓然地往椅子上一瘫。史强虽然好像没生气的样子,但是他叉着腰在房间转来转去,然后狠狠地对着一个箱子来了一脚。还好那木箱子是保存藏品的,足够坚实,要不然按照他这力度,指不定踢碎几个赔不起的古董。
徐冰冰趴在电脑后面看,被史强转眼一瞪,头立刻缩了回去,开始啪啪地乱敲键盘。敲了半天,房间安静得让她难受,她还是觉得得说点什么缓和一下。
“史队,汪教授,我觉得啊——”
然后他转向徐冰冰,“你要说什么?”
“没,没什么。”徐冰冰咽了口空气,“关于这个叶文洁,常将军发的东西我已经整理出来了。”
他们两个干坐着听了徐冰冰半天的报告,史强唰唰在那块玻璃板上写字。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汪淼又跟他讨论起来,两个人似乎恢复如常了。
五点一到,汪淼就抄起了公文包走人。史强没留也没送,甚至没正眼看他,脚架在桌上转笔。等估摸着汪淼到楼下了,史强这才起身,给徐冰冰吩咐过工作,就拿起车钥匙也准备走。
徐冰冰说:“史队,今天晚饭我自己去买。”
史强没回头,“成。”
徐冰冰问:“史队,还有一件事,和工作无关。”
史强已经快出门了,又回过头来,“有屁快放。”
徐冰冰没在意他的粗俗言辞,指着他胸口问,“那是什么东西?很重要吗?您怎么天天戴着呢?”
史强低头看了一眼,拉紧了外套,“没什么,走了啊。以后这种问题就不用问了,听见没?”
徐冰冰点头,“对不起了。对了,史队,今天汪教授是您送来的,估计还得……至少今天……您送回去。”
史强已经到了走廊上,听到徐冰冰的话停了一下脚步。
然后骂了一句估计走廊那头都听得见的“他妈的”。
史强送汪淼到小区楼下,一路上两个人没说话。隔老远史强就看见有个女的带着小女孩在玩,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这应该是李瑶和小汪同学。果然,汪淼喊他停车,拉开车门走下去之后,喊了一声“李瑶”,那女的就牵着女儿走过来了。
汪淼回头打手势,示意史强可以开走了。
但是史强非但不开走,还要摇下副驾驶车窗,对着李瑶打了个招呼,“哎,李医生好,我就史强。”
李瑶好像还想了一下史强是谁,接着点点头,“哦,史老师,汪淼的同事,是吧。每天接送他的就是你啊。”
史强在心里感叹女人真是不简单,合着每天都盯着汪淼的一举一动呢;他也从这句话里听出来,汪淼没有告诉李瑶任何关于作战中心和三体游戏的实情。
他点点头,“是。我呢,其实是……安保,因为最近的事,上级要求我来保护他。我不是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啊。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明天就不来了。”
接着,她转过头,和汪淼挽着手回家了。除了好奇的汪小朋友,谁都没回头。
史强看着他们远去,在车里点了一根烟,坐着抽完了才走。他家里没人做饭,一个人又去卤煮店吃了。那店主都认得他了,招呼一声,“今天一个人来的啊?”
“啊,对。”
虽然这样回答了,史强却总希望自己不用回答。
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说是玩手机,其实就是贪吃蛇。玩了半个小时总有,他玩不下去了。
等史强的意识反应过来,他已经点进了通讯录,选择停留在了“纳米怂”上面。
史强干笑了一声,手指停在拨号的键上,停了很久。
“汪淼啊,你真有点东西。”
既然都切到这个界面了,也不能不做点什么。史强选择了联系人,点进去,把备注改成了“汪淼”。
他把手机放在一边,仰头看着天花板,点了根烟。他的客厅不大,乱,没开灯。只有他胸前倒计时的红光,在一点一点闪烁,什么都没照亮。
就这么过了将近两个星期。每次史强没忍住点进通讯录划到汪淼的名字,就会给他改一次备注。汪淼,汪教授,汪大科学家,海人,哥白尼,淼淼,纳米飞刃推销小汪,什么千奇百怪的名字都给他改过一遍了。改完之后史强看着这名字傻笑两声,就给手机熄了屏。
现在他和汪淼距离最近的地方就是办公室以内。在那之外,他只能隔着几辆车的距离远远注视着那辆白色的SUV,注视着汪淼从车上下来,往家里走去。
汪淼的视线偶尔会和史强交错,但是那大概是无意的。
史强一般不会喝醉,除非是特殊情况。
“喂?”
对面传来汪淼的声音,让史强为之一震,清醒了一半。
“史强,出什么事了,说话啊?”
史强脱口而出的,是一句:
“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了。”
汪淼
汪淼从一开始好像就没有选择。
婚姻是责任,家庭是责任,史强带来的好像也是一份责任。但是史强本人是他的什么,汪淼已经分不清了。
他和史强分割工作与生活的时候,也在分割自己和他的人生。还是少交流点比较好,万一谁动了心就完蛋了。
李瑶在洗碗,转过头来看:你那同事咋了?
“没咋,喝多了。”汪淼回应道。
他以为这件事的结局会是不了了之。李瑶见过史强,大概也放下了戒心。按照史强的脾气,他应该忍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但是他没有,估计是靠着军事级别的自制力才硬压了两个星期。这次酒后吐真言,史强情感的泄洪,直接把汪淼冲了个猝不及防。
因为他何尝不想他。
不知道仅仅思念算不算逾越界限,不知道这是友情还是友情以上。汪淼现在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
看电视的豆豆跑过来,替他把手机捡起来。汪淼说了声谢谢豆豆,拍了拍豆豆的小脑袋。
豆豆问:是那个很酷的叔叔吗?
汪淼说:是的。
豆豆说:哦。好像很久都没见到他了。
汪淼说:叔叔忙。比爸爸还忙。去,看电视去。
史强在卫生间呕吐。很久没喝这么大量的酒了,他又是将近五十岁的人了,是该注意点身体。但是他不仅仅是身体不适,他替自己感到恶心。
他居然会对汪淼说出那样的话。
显示的联系人是:汪淼。
他的手指停在通话键上。
但是这一次,他仍然没有按下去。
史强嘿嘿笑了两声,“没事,我刚才在厕所,所以没接到。不劳烦你担心了,这也挺晚了,告诉汪淼早点睡啊,你也早点休息。”
“史队,你们这是又闹什么?怎么不直接跟他说——”
“还有事,挂了啊。”
“喂?史队?喂?”
史强把手机丢到餐桌上,毫无笑意地大笑一声。
“那你关照一下史强啊,麻烦你了。”汪淼说着话从房间里出来,对着李瑶笑了一下。
“什么事?我们之间没事。一切都好,明天见啊。”
END
起名废,无脑HE一发完,表白失败史&后知后觉汪,狗血洒一地
感谢落花支持!!大家除夕快乐~~
以下——
一般来说,人类这一物种对于自己亲身经历的不太满意甚至是尴尬无比的情况,都会刻意回避以至于彻底遗忘。不过对生活在地球上四十多年敢作敢当行事磊落的史队长而言,每件不在他计划之内的事情都要经过他抽丝剥茧的仔细考量,对罪犯如此,对观察兼保护对象如此,对自己更是如此。
就拿几个月前他目睹汪淼进行惊险刺激的马路飙车来说吧。本来就是普通的跟踪而已,谁知道那怂包从家灌了多少酒才出的门,车一路开得七扭八歪不说,还整出个一百八十度急刹车,差点一头栽到路边大门上。职业上的敏锐让......
就拿几个月前他目睹汪淼进行惊险刺激的马路飙车来说吧。本来就是普通的跟踪而已,谁知道那怂包从家灌了多少酒才出的门,车一路开得七扭八歪不说,还整出个一百八十度急刹车,差点一头栽到路边大门上。职业上的敏锐让史强快速吩咐手下查找杨冬死前的异常行为,但瞬间的揪心让他怀疑是不是得去医院检查下自己有没有心绞痛。应该是最近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导致的心悸,体检报告常年与任何警告指标无缘的史队这样想。
作为一个标准的直肠子,史强对于自己这些莫名的表现只感到好奇,但是出于某个未知或者已知的原因,他还是想找旁观者问个究竟。他叫了徐冰冰、小张还有小王他们三个,谈话的开场白是:“哎那什么,我有一个朋友最近......”
然后就能收获三人如出一辙的白眼:“史队,您就直说您遇上了什么事了吧。”
虽然对下属这种一下看透的嫌弃态度气鼓鼓的,火鸡警官还是粗略说了说自己对某位火鸡科学家的态度和想法。
三人又不约而同地露出神秘微笑,但转念一想便各自哀嚎起来:“没天理啊史队这样的都开窍了我们这些人啥时候才能取消狗籍啊!”
“麻溜的干活儿去,下班前干不完罚请我一个月爆肚。”史警官脸不红心不跳地滥用职权,同时还不忘再补两刀,“年纪轻轻的,谈什么恋爱,要把青春奉献给事业懂不懂。”
不过即便是勇往直前如史强,在面对当事人的时候竟然也不由自主紧张起来。他把之前与汪淼共同经历的种种一股脑儿地叙述一遍,一边兜兜转转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拖泥带水绕不回正题。对面的科学家显然也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反常的警官,抱着手臂微微侧着头,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想帮他一把。
“史强,你想说的......”“......我的意思是,咱俩能不能一起哥白尼!”二人声音重叠,史队长眼一闭心一横,终于把话说完整了。
双方迎来了寂静的半天。汪淼慢慢眨了一下眼睛,怀疑自己今天没带脑子来:“我认识你刚才说的每个字,但放在一句话里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虽然哥白尼算是谓语,但主语我不是很明白。”
尴尬的史队长猛地挠了几下后脑勺,又用脚踢了踢地上并不存在的石子,最后认命般飞快地说了句:“咳咳,就是我想做你的火鸡保镖,一辈子的那种。”
这下轮到汪教授手足无措,呆愣愣地盯着紧张到傻笑固定在脸上的警官,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不是跟踪我一晚上头脑不太清醒了?”
“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汪淼缓缓吸了一口气,随后抛下一句“我先告辞了”扭头就走,速度快到史强来不及抓住他的手臂把人留住。
“......所以这是没戏的意思?”史警官搓了搓腿站起来,往前紧赶几步还能多看两眼那个峻挺的背影。
从那天起,史队长每天吃饭、睡觉、上班的日程,又加上了“思考汪淼这辈子还会不会再跟自己说话”这一项。
汪淼本来觉得,自己减少到作战中心仓库去的次数和时长,就能够避免与史强面对面的尴尬。但他后来发现,自己不论什么时候去、在那里待多久,都只会和那几台电脑以及几摞资料作伴,偶尔还有徐冰冰进来给他送最新情报。但是一直没有史强的影子。
这样挺好的,汪淼想。估计他也觉得之前说的话没经思考,正在后悔吧。
说来奇怪,汪教授一直不是那种纵情的物质享受派,但现在的情形却逐渐让他体会到了一种“由奢入俭难”的心理落差。他身边有许多学术同僚和科研同事,像兄长一样关照他的前辈也有不少,但若要说真正能称得上好友的却几乎没有。他也想过这可能是因为自己总是与他人客客气气地保持距离,让别人产生一种难以靠近的边界感,就像磁极相同的磁铁必定会相互排斥,他与其他科学家之间也存在这种潜在的规律。然而自己的隐形保护罩从遇到史强的第一天起就被砸成了碎片。那个夹克上总覆盖着一层土、十分不修边幅的停职警官轻而易举地闯入自己的生活,一开始带着显而易见的玩味和嘲讽,但渐渐地开始靠近他、理解他,想要陪他面对每个邪乎到家的现象,同步体会他的感受。这一切都让汪淼体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谊,他知道对方一开始是带着使命甚至是揣着目的接近他的,但他们都明白彼此间已经有更纯粹、更真挚的东西滋长了出来,像根飞刃把他们牢牢捆绑在一起。
只可惜这半成品“飞刃”并没有那样牢不可破。科学家曾经拥有警官的陪伴,可现在他失去了。
“人都消失了,还说什么要保护我......”科学家喃喃道。
他想见见他。虽然他没想好要答复什么、他们之后应该怎样相处,但他就是想见他。
例行汇报结束,常伟思对汪淼说:“最近史强去负责其他科学家的安保工作了。辛苦你天天都往这边跑了。”
“应该的。”原来是公务繁忙。
“不是各位哥哥姐姐,我是警察又不是千金,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吧。”
汪淼大步跨进病房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典型的史式抱怨。
小张一眼看到了来人,用胳膊肘捅了捅小王。很快病房里围着史强的所有警员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互相推搡着快速溜走,一边跑一边留下句“史队你出院记得请客”。
“嘿这帮小兔崽子,药没换完就知道敲......”话音未落他看到床尾的一个瘦高身影,愣住之后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这不是自己做的第八百回美梦后笑呵呵地问到:“我的卧底怎么来了?”
汪淼没回应,走了几步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新绷带,起身顺势坐在了病床边。史强右臂上渗血的绷带看着太碍眼了,但汪淼宁愿盯着那片血迹也不敢去看他腹部的枪伤。
“你没事吧?”史强被这位半天不说话的科学家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但看到他紧攥在一起发抖的手指又急忙关心道。
“伤没事吧?”汪淼轻轻地问,尾音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
“啊?这个?这点伤算个......算啥,还不如有回端毒贩子老窝挨的枪子儿多呢!小伤小伤哈哈哈。”史强小幅度笑了笑,但还是一不小心牵动了腹部的伤口。嘶,真他妈疼,那帮狗东西......哎等等?刚才他是不是跟我说话了?
汪淼仍旧沉默,一向话痨的史强有点憋屈:好不容易见面就不能多说几句?科研经费省着花就算了怎么说话也这么抠门。
“那什么,之前......”“手臂伸出来。”
史强被强行截住话头,但汪淼从见面头一次直视他,把刚才掉地上的部分剪下后,左手拿着绷带,右手掌心朝上稳稳停在史强面前,带着不由分说的指令。
史强只得照办。没办法,汪淼,纳米,轴。
科学家开始仔细照顾病患。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剪下绷带,然后用床头的卫生棉把血迹擦掉,再用新的蘸了碘酒慢慢涂着史强的右小臂。他的手起初是冰凉的——在听到史强受伤的消息后他整个人如坠冰窖,现在因为一路跑过来已经渐渐回温,有条不紊地处理伤口,始终牢牢托着史强的手臂。埋头的他只留给面前的警官一双眼睛,却足以捕捉到他的全神贯注,柔和的脸部线条勾画出坚毅和温柔。史警官觉得自己的心脏从来没这么健康过,甚至还在他耳朵边肆无忌惮地广播心跳。
等到一圈圈缠绷带的时候,汪淼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受伤的?”
“嗨,就是对方玩阴的,上来扒拉我防弹衣,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同伙就从远处给了我一下。”史强用无所谓的语气带过,“这孙子被扑倒前又趁机刺了我一刀。一共就两下。”
能让史警官瞬间闭嘴的,估计也只有汪教授“你还想要几下”的锋利眼神了。
“他们不是只针对科学家吗,为什么会对警察下手?”
史强耸耸肩。“毕竟我是保护科学家的警察。没了我至少对付你们知识分子能更轻松点。”听到“保护”两个字,汪淼的心忽然颤了颤。
史强同志似乎是找到了谈话的突破口,接着话头聊了下去:“这次出任务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算是见识到了做学问的能有多‘厉害’。废寝忘食都算初级的,还有书上全是鬼画符的、吃饭盯秒表的、一摸上仪器就像打了鸡血的......还有个最神的,那哥们儿对着一堆数据琢磨了半天,然后就像阿什么德似的突然跳起来抱住我,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看来他们都挺信任你的。”“谈不上信任不信任,毕竟是份内的事,现在这么危险,他们也只能选择相信警察了。”“那几位科学家,你有认识的吗?”“我想想......好像没有,我一武将跟他们能打过啥交道。”“常将军安排你去的?”“也不算是,他就提了一嘴,我看那边缺人,正好过去帮帮忙。”“所以你就正好消失了?”“才不是消失!你以为我想消失啊!这不是怕你尴尬......”史强自觉刚才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一个科学家不看实验结果改学审讯那套了。
“我......”这就是汪淼讨厌即兴演讲的原因。总是会被某些听众的反应搞得措手不及。
史强调整了个姿势,略微曲起左腿,把左肘搭在膝盖上,没受伤的左臂撑着脸,歪头带笑地看着汪淼,用毫不留情的干脆自问自答:“你在意我。”
而此时纳米专家的脸部温度上升,好像慢慢烧热的水壶。“我只是觉得那些学者本来安心地做研究,结果遇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还要受到监视,真的很不容易。”汪淼试图转移话题,“赵教授要是知道你连阿基米德的名字都叫不全,可能得给你普及一下午的物理学史了。”
史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汪淼忽然开始解释起了这些,但仍旧点头道:“我知道他们都是挑大梁的,所以一定好好保护他们,绝不让他们牺牲。”随后又补了一句:“你跟他们挺熟的。”
也许是看到史强郑重的模样与记忆里的重叠,汪淼脱口而出:“我是很了解他们,但最近跟他们朝夕相处的人是你。你会保护他们,就像你保护......”
本来听得云里雾里的史强恍然大悟:“你该不会是......”“不是!”汪淼条件反射地否认,不过眼神偏向一边,底气也不怎么充足。这幅样子在警官看来,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万两啊。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汪淼心想,虽然大史玩味的眼神和傻笑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无语,但他好像真的承受不住那道灼热的、让人心痒痒的视线了。
然而受伤的警官毕竟还是警官,左手敏捷地拉住科学家的袖子,进而握住他的手臂,末了不忘故意问他:“怎么不走了?”
“你拉着,我走不了。”汪淼觉得自己真是拿史强一点办法也没有,比如明知道这个力道下自己能够挣脱他的几率是百分之一千,也自愿默认为百分之零。
“哎呦,我肚子有点疼,可能是枪伤又发作了。”史警官得寸进尺,深谙苦肉计的真谛,演技浮夸到不少诈骗犯都要甘拜下风,“没关系,你走你的,不用管我.....”
“我进来前问过护士,她说你情况比较稳定,最早三天就能出院。”汪教授面无表情地戳穿他,“没关系,你装你的,不用管我。”
史强只好往后一仰瘫在枕头上破罐破摔:“下次什么时候来?你不会又不理我了吧。”刚说完一个小纸团就轻轻砸在他胸膛。他捡起来的同时听到已经向病房外走去的汪淼飘来四个字:“看你表现。”
不过出自没有人性的汪教授之手的小纸条却让史警官傻乐了好几天,做梦都会笑醒的那种。上面写的是:approved。
码完上一篇:我好了,已经没有世俗的欲望了。再看一眼张版三水:我又有欲望了。来个人干他啊!这么易碎感拉满的科学家没人想干吗?(张鲁一老师听不到)
——分割线——
史强找到汪淼发给他的那家馆子时汪淼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站都站不直,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宇宙闪烁、倒计时、科学末日之类的话。...
史强找到汪淼发给他的那家馆子时汪淼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站都站不直,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宇宙闪烁、倒计时、科学末日之类的话。
他心不在焉地答腔,眼中只有汪淼泛红的眼角:哭过了?就为这么点事儿?
诧异之余,他对此难以理解。汪淼是与他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人。博学但是脆弱。科学家的敏感与娇气在这位汪教授身上显露无疑。汪淼思考那些问题史强不懂,但他还是懂一点的。比如现在是战时,比如汪淼这样的人才是背后的敌人真正忌惮的人。他们的命比他的重要,必要时,他可以牺牲。
将汪淼放到副驾驶,史强在外面抽了一根烟,散完味儿才上了车。汪淼在副驾驶上缩成一团:“好冷。我的外套呢?”
史强回想了一遍,确信自己走时拿上了所有东西:“没看到。”谁知道这个醉鬼丢在哪了。
他脱掉自己的外套,扔到汪淼脸上。
“好臭。这不是我的衣服。”
“你他妈——”史强正准备开骂,却见汪淼已经半搭着他的衣服睡着了,文弱的脸还留着泪痕,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显得格外脆弱。史强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艹。”
在高档小区门口和门卫扯了半天皮,最后成功在汪淼兜里翻出了证件史强那辆小破车才得以进门。
“大科学家。你说你让我费了多少心?你怎么还我?”不过这话副驾驶的醉鬼也听不到,史强轻笑一声,全当自嘲了。
来到楼下,史强本想扶汪淼下车,但颠了颠根本没多重,便索性抱了出来。瘦弱的科学家靠在他胸口,只在被抱起来时睁开眼迷蒙地瞧了一下。看到是史强,便又闭上了眼,还往里钻了钻。
这么乖?史强诧异。用脚带上车门,朝楼内走去。
虽是深夜,还是有一两个住户进出,瞧见史强和汪淼这般组合都不免多瞧了两样。对此,见惯了大场面的史强完全无所谓:瞧什么瞧?没瞧过抱男人的啊?
不过在进电梯前他还是用嘴叼着盖在汪淼脸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大科学家和他不一样,脸皮薄。要是没捂好,后面指不定怎么和他算账。
他并没有细思:一开始不用抱的方式不就好了?
翻出钥匙打开门,他们进到了汪淼简洁得近乎空白的二居室。虽然知道大科学家单身,但瞧见这样的住所时还是有些惊讶。
找到卧室,给汪淼脱掉鞋子衣服塞了进去,正准备撤,手腕忽然被拉住:“别走。别留我一个人。”汪淼的声音充满惶恐与无助,他不知道只剩下他一人时会发生什么,害怕自己不能再醒来。现在他只想留下一个认识的人陪他度过长夜,不管是谁。
史强咋舌,类似的话他听过,后面往往接着“三百一晚”。别急着骂,扫黄的时候去的。但有一点没错,他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和各种人渣打交道混出来的。虽然还顶着公职人员的名头,但早就浸透了各种恶劣德性,活成了一个油腻的人精。
史强很清楚自己对汪淼是个什么心思。他是自己的调查兼保护对象没错,但在工作需要之外带人去喝酒散心,有事没事跑去人面前刷存在感,肯定不是因为闲得慌。
说白了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
大科学家,知识分子,手被他捏一下都能红半天,听到一句浑话就会气恼地瞪你。多娇气,多稀奇,过往绝对碰不到的人,现在有机会让他搓扁揉圆,这种感觉让史强心痒痒。
而今天,十一点半,汪淼叫他留下来。近乎明示。成年人都知道这什么意思。退一步说,或许象牙塔长大的汪淼没这个意思。但自己顺理成章办了他,他也没法反悔。这个汪教授,嘴笨得很,随便两句就能堵得他哑口无言。
史强站在床边,思考着该如何选择。
汪淼完全喝昏了头,一滩烂泥,明天早上起来什么都记不得——这点在前几次的酒局上就有经验了。自己不用任何责任,说汪淼主动的就行了。
别认为他做不出这种事。史强早觉得自己的德行烂得和流氓混混没什么区别了,仅有的不同或许就是他脖子上还有法律这根绳拴着,让他不至于落入万丈深渊。
“汪大科学家,你清楚自己说的话什么意思吗?”
汪淼湿漉漉的眼望着史强,脆弱得像一捏就碎。就是这样的眼神。每次汪淼用这眼神瞧他时,史强都觉得大科学家在勾引自己。他们知识分子可会拿捏人。
“别走,我怕。”汪淼祈求。
只一句,史强的坏主意全部崩盘。恼恨自己居然被这样一个书呆子吃得死死的,他来了气性:“我凭什么留下来?你会给我睡吗?”像是为了找回场子,史强肆无忌惮地说着浑话,他知道汪淼现在听不明白。
果然,汪淼没听懂,像一只初生的鹿,用湿而黑的眼看着他。史强低骂了一声,扯开汪淼的手,走出了卧室。
走了,唯一能陪他的人走了。汪淼望着门口,感觉那幽灵倒计时背后的恶意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将他淹没。他在绝望的寒冷里窒息,连求救的声音也发不出。
此时,卧室门口又传来脚步声。史强折了回来,他去关客厅的灯了。他关好卧室的门,坐到床头:“现在可以睡了吧?”
“床头灯。”汪淼嘟哝。
史强只得又关掉了床头灯,整个屋子骤然暗了下来,只有窗户处透进来微弱的光。汪淼抓着史强的左手,闻着熟悉的烟味,闭上了眼。
听到他的呼吸声深长均匀后,史强摸黑掏出烟盒,单手抖出一只烟,递到嘴中。“啪”的一声,打火机的火光亮起又熄灭,剩下烟上的火星子时明时灭。半梦半醒的汪淼不适地抽了抽鼻子,迷糊抱怨:“不要在我家抽烟。”
上下都憋了一股火的史强没好气回道:“这个时候你就别他妈矫情了。我不艹你你就知足吧。”
但片刻的沉静后,黑暗中的火星还是被拿下,熄灭在了床头柜的玻璃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