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起源来看,法语习语一部分源于异域文化的传播(例如来自古希伯来、古希腊、古罗马文化等的宗教传说与神话故事),还有很大一部分则来自文学作品(如拉·封丹、莫里哀、维庸、伏尔泰等的作品)。在法语习语中,最常用的几个动物形象分别是狗、驴、马、鸡、猫,它们分别占法语中动物谚语的16.8%、11.7%、10.7%、5.1%和5.1%。而中国的谚语则大部分来自中国传统神话故事或中国历史,是古代智者以及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在汉语谚语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几种动物分别是马、狗、鱼、鸡和龙,它们占动物谚语的比例分别为13.2%、7.7%、7.1%、6.7%和6.7%。
02
中法习语有相似也有不同,主要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所使用的动物形象相同,并且隐喻的意思、表达的思想是相似的,这类习语通常可直译(尤其是包含comme的比喻句习语),例如:
Fortcommeunbuf健壮如牛
Timidecommeunesouris胆小如鼠
Suivreqn.commeunmouton百依百顺
êtredouxcommeunmouton如绵羊般温顺
êtrecommelepoissondansl’eau如鱼得水
Travaillercommeuneabeille像蜜蜂一样辛勤劳动
Laidcommeuncrapaud非常丑陋(crapaud,蟾蜍,癞蛤蟆)
Dormircommeunemarmotte酣睡(marmotte,旱獭)
Unelanguedevipère恶毒的诽谤者,毒舌
Avoirdesfourmisdanslesjambes<俗>两腿发麻
Unehirondellenefaitpasleprintemps独燕不成春(指单凭个别现象不能下结论)
对应的动物不同,但表达的寓意基本一致,这一类习语如果直译成汉语,能够被理解,但不符合汉语的成文习惯,因此需要翻译成中文动物习语中意思相同的表达,以帮助中国读者更为直观地理解法语习语的明确含义:
Poserunlapin放某人的鸽子
Abonchat,bonrat棋逢对手
Unpanierdecrabes一伙互相倾轧的人
Battrelechiendevantleloup杀鸡儆猴
Labelleplumefaitlebeloiseau人靠衣装马靠鞍
Quivoleunufvoleunbuf小时偷针,大时偷金
Chatéchaudécraintl’eaufroide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Unbonrenardnemangepaslespoulesdesonvoisin兔子不吃窝边草
Lespoulesaurontdesdents当母鸡长出牙齿,(喻指)永不可能之事
Quandleschatsnesontpas,lessourisdansent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êtreserré(e)scommedessardines(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拥挤不堪
Lesratsquittentlenavire大难临头各自飞(原指中世纪航海时预判天气的征兆,在加缪的《鼠疫》中则巧妙的用于城市中出现大量死亡的老鼠所预示着的灾难:)
àl'htel,leveilleurdenuit,quiestunhommedignedefoi,m'aditqu'ils'attendaitàunmalheuravectouscesrats.Quandlesratsquittentlenavire...Jeluiairéponduquec'étaitvraidanslecasdesbateaux,maisqu'onnel'avaitjamaisvérifiépourlesvilles.Cependant,saconvictionestfaite.Jeluiaidemandéquelmalheur,selonlui,onpouvaitattendre.Ilnesavaitpas,lemalheurétantimpossibleàprévoir.Maisiln'auraitpasétéétonnéqu'untremblementdeterreftl’affaire.J'aireconnuquec'étaitpossibleetilm'ademandésianem'inquiétaitpas.
——AlbertCamus:LaPeste
旅馆里,值夜的——这是个诚实可靠的人——对我说这些老鼠是灾难的先兆。“当老鼠离开轮船的时候…”我回答他说,就轮船来说,确实是这样,但是在城市里还从未有人证实过这种先兆。然而他却断定不疑。我就问他,依他看来,可能发生什么灾难。他也说不上来,因为在他看来,灾难是不可能预见的。反正如果发生地震,他也不会感到意外。我认为这是可能的,他又问我这是否会使我担心。
——加缪:《鼠疫》,第一章第三节
脑洞大开的法国人在习语中使用的动物名词有时在汉语语境下完全不具有相应的指称意义,如果直译这类习语,会让中国读者一头雾水,因此必须意译,例如:
Avoirlecafard郁闷,闷闷不乐
Mangerlagrenouille侵吞公款
Prendrelamouche生气,发怒
Revenonsànosmoutons!言归正传!
Passer/sauterlecoqàl’ane突然转换话题
Avoirunemémoired’éléphant记忆力超群
Ménagerlachèvreetlechou持骑墙态度,两面不得罪
Avoird’autreschatsàfouetter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Avoirunmaldechienàfaireqqch做某事遇到许多麻烦
Traiterqn.commeunchien粗暴地对待某人
Pleurercommeunveau号啕大哭(veau,小牛,牛犊)
êtreignorantcommeunecarpe非常无知
être/restermuetcommeunecarpe保持缄默
êtrecommeuncoqenpate受到百般照顾
03
下面例举两种有代表性的动物(狗、牛)在中法习语中含义的相同与不同之处:
狗
首先,狗是人们最熟悉的宠物之一,也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之一,法国人和中国人一样都常用“像狗一样忠诚”(Fidèlecommeunchien)的表达。但两国人民又同时给“狗”安上了一些消极的意义:
比如汉语中的“狗仗人势”、“狗改不了吃屎”、“狗血喷头”等,在法语中也有“Uncaractèredechien(狗脾气)”、“Queltempsdechien(真是狗天气!)”、“êtrechienavecqn.(对人凶狠)”等,而且在两国文化中的狗都有讨好卖乖和谄媚的意思,如中国人说“像条哈巴狗”、“走狗”、“狗腿子”,法国人也会说“Fairelechiencouchant(拍马屁)”。
牛
在早期华夏文明中,农业支撑着经济命脉,中国人很早就懂得用牛耕田、拉车,是农业生产的重要资料;而在西方,畜牧业支撑着经济命脉,牛被当作生活资料,如乳制品、牛肉、牛皮等。
在中法习语中,“牛”偶尔具有相同的寓意,例如Travaillercommeunbuf:像牛一样劳作——不知疲倦地干活;Vieuxbuffaitsillondroit:老牛犁得田沟很直——老马识途;Mettrelacharruedevantlebuf:把拖车装到牛前面——本末倒置,南辕北辙。
(NDLR:在法语中,“牛”这一名词总是区分得非常细致:bovin是牛的总称;lebuf—公牛、lavache—母牛、leveau—小牛、letaureau—公牛,一般是指斗牛时的牛、lebuffle—水牛。)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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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黄芳:《有关动物习语的几种译法》,《法语学习》2001年第3期,第41-42页。
[2].刘静:《从习语动物词汇中看中法文化的相似性》,《安徽文学(下半月)》2008年第11期,第316+318页。
[3].史梅:《中法词语中关于“牛”的比较》,《学周刊》2012年第14期,第200-201页。
[4].王嘉毅:《跨文化背景下中法动物谚语对比与研究》,《黑龙江教育(理论与实践)》2018年第9期,第69-70页。
[5].周振华:《法语谚语和比喻中常用的动物名称》,《法语学习》2007年第5期,第76-8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