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见到记者时，天津一家煤炭物流公司的业务经理小刘感慨，“年初就得到消息，8月开始到港煤炭不能用柴油重卡接卸了，没想到一下子提前了3个月。”
根据国家要求，今年7月底前天津港不再接收柴油货车运输集港煤炭。为加快空气污染治理，天津市主动将这一节点提前到4月底。天津港集团方面介绍，截至4月30日，天津港散货物流中心煤炭基本出清，散货煤炭全部实现铁路进港。
尾气污染已成不能承受之重
每年公路运输的到港煤炭近6000万吨，过境运煤车辆近200万辆次
天津港将不用柴油车运煤并不是新闻。今年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天津市政府参事包景岭曾透露，根据环保部出台的《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017年大气污染防治工作方案》和天津市今年环保重点工作20项举措，今年9月底前，天津港集疏港煤炭一律改由铁路运输。
为啥要这么做？这还得从我国煤炭产销说起。我国的煤炭资源集中在山西、陕西和内蒙古地区，煤炭的消费地区集中于东部沿海地区，“北煤南运、西煤东运”是客观需求。作为北方第一大港，煤炭等散货在天津港货物总吞吐量中始终占比很高。2016年，天津港完成货物吞吐量5.5亿吨，其中煤炭吞吐量接近1.1亿吨，这之中相当一部分通过重型柴油货车运至港区外围的散货物流中心堆场，再用卡车运入码头装船。
公路运输煤炭主要通过以柴油为燃料的大型货车完成，一辆大型货车尾气产生的污染与200多辆小汽车排放的尾气污染相当，并且产生大量的扬尘，对京津冀区域大气污染物传输和环境空气质量产生的负面影响明显。根据天津市最新的PM2.5源解析结果，机动车污染占比已上升至22%，比几年前提升了6个百分点。记者曾经多次前往天津港散货码头，印象中除了坑洼的路面就是呛人的空气。“赶上天气不好，站一会儿都觉得头晕。”来自山西阳泉的卡车司机周师傅告诉记者。
包景岭介绍，每年公路运输的到港煤炭有近6000万吨，过境车辆近200万辆次。记者从一家煤炭物流公司拿到的数据也显示，2016年，天津港煤炭集港运量完成1.04亿吨，其中铁路运输集港运量4852万吨，公路运输集港运量5600万吨，公路运输占比超过一半，相当于110万辆六轴卡车的运量。
据测算，禁止货运卡车运输散煤，每年可为北京市、天津市分别减排氮氧化物超7200吨和近4000吨，减排效果显著。
按时全部实现铁路进港
明确8方面22项重点任务，部门联动禁止货车运煤，强化环保整治
货车运散煤的模式持续几十年，说停就能停吗？
为确保散货物流中心煤炭及时出清，天津港集团形成了“1+9”系统性工作方案，明确了散货物流中心搬迁转型、远程物流基地建设、环境提升、散货增量疏解等8方面22项重点任务，强化环保整治“三督三察”。
4月的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4月12日起，天津港开始向客户进行政策宣传；4月19日起，散货物流中心实施“只出不进”，停止接收公路运输煤炭。从大港、黄骅等地紧急调集转运车辆260多部，解决运力不足问题，转运能力从原有每日5万吨提升至30万吨。日均组织出清车辆600余辆，高峰时达800余辆。截至4月30日24时，整体清空工作基本完成，并对剩余的少数封存及质押货物进行全部苫盖，封闭堆场卡口、道路，妥善监管。4月30日24时起，各作业码头停止接收长途公路散运煤炭、焦炭，全部实现铁路进港。
同时，加强散货码头清洁化作业，加强散货运输车辆清洁化管理，加强港区各干道等重点路段车辆管理，规范作业标准，落实各项环保措施，强化各环节扬尘治理，加大散货车辆的车质、超载、超速情况等监督检查，做到100%货物苫盖、100%车辆密闭、100%洒水喷淋、100%车辆冲洗，常态化做好散货作业的扬尘治理和交通管控，确保港区整体干净整洁。
为加快推进靠港船舶大气污染治理，天津港推动船舶低硫油供应、岸电设施建设和港口设备改造。目前，船舶在港靠岸停泊期间和集团自有港口作业船舶均使用低硫油，港作船舶靠港期间实现了100%使用岸电，研发应用了LNG集装箱牵引车、LNG港作牵引车、LNG自卸卡车，最大限度降低港作机械尾气污染物的排放总量。
散货运输需要转型升级
增加铁路货运量，提升铁路与码头衔接能力，建设远程物流基地
“治理空气污染我们支持，可是以后不让用柴油车运煤了。天津港又不像秦皇岛港那样有铁路，我们咋办？难不成要转行？”“运输企业换个路线就行，我们这些本地的贸易企业可咋办？”业内人士如此质疑。
在有些企业眼里，天津此次的“限柴令”却意味着商机。“目前看对天然气重型卡车没有限制，我们猜测以后可能允许天然气重卡运输到港煤炭。”周师傅说，已经有经销商问他要不要置换一辆天然气重卡，他打算了解一下政策，如果允许用天然气重卡就换辆车。
对于柴油改气，包景岭也持乐观态度。“柴油改气基本消除二氧化硫污染，一氧化碳和氮氧化物排放也将实现大幅下降。就改装的经济成本而言，一辆重卡累计可节省燃油费30万元以上，在车辆使用寿命的1/3阶段，差不多就能收回改装成本。”
不管进港的是啥车型，天津港散货运输的转型升级已经不可避免。包景岭建议，应进一步提高货运铁路运输比例，大幅度降低大货车使用强度，提升铁路与码头的无缝衔接能力，增加铁路货运量。同时，开展重点企业铁路专线建设可行性研究，探索修建点对点轨道运输专线。
在天津市有关部门的支持下，天津港联合中国铁路总公司及煤炭发运局，已制定铁路煤炭增运方案，专门成立了海铁联运办公室，统筹协调公路转铁路运煤工作，逐步提高铁路运力，同时完善港内铁路设施，优化港内集疏运组织，每年增加煤炭铁路运输能力约3000万吨。同时，天津港还在内陆腹地加快建设内蒙古乌兰察布有色矿分拨基地、河北武安铁矿石分拨基地、山西阳泉（应县）煤炭聚集基地三大远程物流基地，加快打造三条铁路钟摆式运输线路，从而配合进港运输方式的调整。
此前，天津港已分别和河北港口集团、唐山港集团和沧州港务集团签署合作协议，共同出资设立企业，统筹规划利用津冀港口资源，特别是通过收购在黄骅港运营的两条单散货码头，把煤炭等散货运输产能向外疏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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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洁卡车项目减排效果显著
洛杉矶港重现蓝天
21世纪初，美国洛杉矶港的空气也如今天的天津港一样糟糕，但经过十多年的努力，洛杉矶港得以重现蓝天。
洛杉矶港务局实施了“清洁空气行动计划”，通过编制详细的港口污染排放清单，针对各类污染源设计解决方案。
每日往返于港口运送集装箱货物的货车，被确定为港口大气污染最主要的污染源之一。污染源清单研究结果直接催生了清洁卡车项目。该项目要求在2012年1月1日之前，所有服务于洛杉矶港和长滩港的卡车，在安全保障达标的基础之上，满足2007年美国环保署制定的重型道路机动车辆排放标准规定。
除了逐步限制老旧卡车之外，港务局还建立了一套管理机制，一方面确保清洁安全的卡车的可持续发展，另一方面提高有关货运人员的可靠性。清洁卡车项目的实施，取得了良好的效果。2005至2014年期间，该项目减少了洛杉矶港区内卡车87%的颗粒物和71%的氮氧化物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