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生(:」∠)的推荐LOFTER(乐乎)

*本文又名:《为了追到白月光,一代猛A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1)

又来了个不知好歹的omega黏着他家伊索了。

约瑟夫眯起眼睛。

“初恋颜天花板。”

这或许也不能全怪那omega。毕竟就算抛开身份不提,伊索应该也属于很多omega的梦中情A。不俗的气质,完美的肌肉线条,下颚线的棱角让本来就具有几分攻击性的冷冽面容看起来更像是被细细雕琢过一番。哪怕伊索没有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单单凭借着这份独特的alpha魅力应该也能吸引到不少omega。

所以约瑟夫可以允许其他人短暂地欣赏一下他恋人的美貌,但是绝对不允许有人企图在他脑门上盖一顶绿草帽。尤其是看到那个omega甚至对伊索动手动脚,约瑟夫更是怒火中烧。

那个该死的家伙贴得离伊索是越来越近了,甚至一只手都已经攀上了伊索的肩膀。伊索微微蹙眉,其实他有洁癖,他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

正当他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个omega的手甩开的时候,他看到约瑟夫径直向他走来。约瑟夫漂亮的蓝眸迸射出冰冷的视线,那样被人直勾勾盯着的感觉让omega打了个寒颤。年青omega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想知道这股视线感来自哪个大佬,然而映入眼里的却是一副极为秀美的面容。

当他看到约瑟夫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初恋颜天花板”。以至于本来还搭在伊索肩膀上的手都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

约瑟夫剜了他一眼,就把视线投向伊索。伊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就像是想知道约瑟夫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一样。

不曾想下一秒约瑟夫眼睛眨了眨,睫毛似白鸽欲飞的羽翼般颤动着,几次开合过后泪珠就自然而然地往下掉,那演技让伊索在心里直呼奥斯卡欠约瑟夫一座小金人。

“早知道卡尔先生身边已经有人了,我就不来了。”

(2)

伊索嘴角抽动。他想起高兴的事情。

他知道这小绿茶又开始表演了。但是在外人面前,伊索还是决定给足约瑟夫面子。他伸手揽住约瑟夫的腰,个子明显比约瑟夫矮了一截的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倒不像是大佬抱着小媳妇,更像是小媳妇扒拉大佬。他的脸色稍微黑了点,但是仍然固执地揽着约瑟夫,给约瑟夫拭泪以后他转向那个omega,道:

“抱歉,我已经有伴儿了。”

说罢伊索很熟练地让约瑟夫挽着他的手离开。临走前约瑟夫回头看了那个omega一眼,然后露出了一个恶劣又嘲讽的笑。

小样儿,还想和我抢人。

回到家以后,这次他们的亲热地点在顶楼。

顶楼办公桌旁边有着巨大的落地窗。约瑟夫把窗帘拉开。伊索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由着约瑟夫把他抱到了窗户前。约瑟夫一边用鼻尖蹭着他的领带,一边可怜兮兮地说:

“伊索,你今天太过分了。”

约瑟夫哀伤的语气给伊索整乐了。但是他还是揉着约瑟夫缎子似的银发,配合地问道:

“怎么了?你想做什么不是总由着你吗。”

约瑟夫抬起头哀怨地看着他。

“那个omega今天都快挂到你身上去了,你都不赶他走。”

伊索噗嗤一笑。他家alpha是个醋王,不论是alpha还是beta还是omega,只要是企图靠近他一米以内的人都会触发约瑟夫的警报。但人有时候就是会有一些坏心思,伊索觉得约瑟夫吃醋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眼看着马上就要擦出火花,伊索不由得担忧地望了一眼窗外。他推了推约瑟夫的脑壳,道:“行了,把窗帘拉上。”

“我不要。”约瑟夫说,他一边说一边用脸颊温柔地蹭着伊索的皮肤,勾起一片连绵的痒。

“伊索,今天就在这里,好不好嘛。”他又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伊索犹豫了。尽管他知道约瑟夫演技之高明,但是这方法又偏偏对他百试百灵,他就是非常吃这一套。

趁着伊索犹豫,约瑟夫就自然而然地把沉默当作是默认了,欢天喜地地把伊索抱到落地窗旁边。他让伊索坐在自己腿上,面朝着落地窗。

约瑟夫温柔地贴在他耳边呢喃。伊索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修行者,约瑟夫就是妖精变的,总要来考验他的意志。其实伊索这个人是有些吃软不吃硬,要是约瑟夫搞强制爱那一套他分分钟打幺幺零,但是偏偏约瑟夫对他撒娇,对他软磨硬泡,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放心,要是对面突然来人了我们就卧倒。”

“又不是有谁要朝我们仍手榴弹。”伊索哭笑不得。最后他还是没能抵得住约瑟夫的撒娇。

(3)

伊索也是个大佬。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

所以很多时候不是他想刻意隐瞒omega的身份。只是对于他来说,经常要参加各种酒会商会,和各种各样的人人打交道,那么对外宣称他不是omega会省去很多麻烦。

至少他原本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自称是alpha以后,新的麻烦来了。他的外貌,他的气质,他的能力,实在是太符合omega们梦中情A的标准了。从伊索崭露头角开始,对他告白的omega能从这里排到法国。

伊索对此有些头疼。只是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想到,除了小omega们,就连alpha也会把他当做目标。而那个alpha就是他现在的男朋友约瑟夫。

其实约瑟夫和伊索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伊索是约瑟夫的初恋,而当时的伊索虽然对感情还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触感,却也独独喜欢和约瑟夫相处。后来伊索转学,约瑟夫以为以后可能都很难见到伊索了,没有想到他和伊索竟然还能在一场拍卖会上重逢。更没想到伊索竟然“分化成了alpha”。

得知伊索分化成alpha的约瑟夫有点挫败感。倒不是因为他介意这种事情,只是绝大多数alpha都不喜欢和alpha击剑。alpha们大多很强势,而面对比自己更强势的人往往会产生逆反心理。而有次约瑟夫开玩笑地问伊索怎么看强制爱,而伊索笑答:

“放小说里看挺有意思的,但是有谁敢对我搞这套我会打幺幺零。”

约瑟夫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果然!他就知道!分化成alpha的伊索肯定也和别的alpha一样对强势的恋人不感冒!这些大猪蹄子alpha就是喜欢温柔可爱的omega!约瑟夫咬咬牙。把损友杰克拉出来喝闷酒以后,杰克倒是给他出了个主意:

“那你干脆试试投其所好吧,反正死马当活马医。”

“怎么个投其所好?”约瑟夫疲惫得连眼皮都不想抬。

“他喜欢温柔可爱型的,大不了你就往这个方面发展发展呗。”

一语惊醒梦中人。约瑟夫觉得自己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很多,其中就包括精湛的演技。他能用这个演技骗过无数人,又为什么不可以在伊索身上也试试。

于是约瑟夫对伊索展开了强烈攻势。一轮攻势下来收获颇丰,伊索似乎就是很吃他这一套,只要他一撒娇起来,伊索似乎就能满足他的任何要求。

约瑟夫狂喜,果然是撒娇猛A最好命。

只是约瑟夫不知道的是,其实伊索不是喜欢他撒娇,就是单纯地喜欢他而已。要是换作别的omega在他面前:“哥哥~我想让你今天送我回家一下你不会介意吧~”伊索会很想把他一拳打到M78星云去的。

(4)

和约瑟夫同居以后,伊索就没有对他避讳过自己omega的身份。最初约瑟夫知道伊索是omega以后本来非常之痛苦,早知如此就不那么辛苦地撒娇了。

但是久而久之的约瑟夫发现,伊索还是最吃他撒娇这一套。就比如顶楼那落地窗,要是换作平时想亲热伊索绝对不会去那地方,但是他扑到伊索怀里撒娇一下伊索就又双叒叕心软了。

一招鲜,与自家omega快活似神仙。本来在爱情方面比较保守的伊索,会因为他撒娇就纵着他由着他,哪怕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自己都泪眼汪汪了,约瑟夫一句:“亲爱的,就再一会儿,就一会儿”他也会哑着嗓子同意。约瑟夫最喜欢伊索红着眼眶看着他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锐利和冷漠,那眼神里甚至藏着点委屈,而约瑟夫知道伊索的这一面永远,也只能,让他一个人看到,别人想都不要想。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约瑟夫也不会继续撒娇了。他还是很懂得适度这个道理。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该哄哄自家omega他的尺度把握得相当好,伊索总是被他整得没脾气。

“所以亲爱的,明天我们可以点外卖吗。”

“不可以,明天还是我下厨。”

(5)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流逝。约瑟夫的撒娇几乎百试百灵。而这一次约瑟夫又有了个想法。

在情浓时趁着伊索犯迷糊,约瑟夫又贴到了他耳边。伊索虽然迷糊,却也知道这是他要撒娇的标志。

约瑟夫温柔地贴在伊索耳畔。他轻啄着,一边啄一边道:

“亲爱的,我们要个孩子吧。”

END

彩蛋:

有了孩子以后靠撒娇都很难争宠的约瑟夫无比悔恨地想把孩子塞回去

四处炫耀自己锁骨上的牙印子的D.M×鲜少参加酒会被哄骗着喝下加料的酒后断片的加特

速摸短打甜饼,正文共计5.5K+。

summary:到底是哪位勇士咬了德希·梅洛迪老爷一口还能全身而退的?真的好难猜啊。

(0)

德希梅洛笛老爷今天穿的衣服有点奇怪。

别多想,观察卧底对象是卧底的职责,加特并没有对这个便宜老板的日常着装有多上心。

更何况他穿的可一点不日常。

撑着手杖的家主大人优雅的出现在加特实验室的门口,身材颀长...

撑着手杖的家主大人优雅的出现在加特实验室的门口,身材颀长的男人往那一站,硬是把门框当成了画框。

大型鸟类的奇葩行为罢了,昏着脑袋的加特没有再多看D.M的衣服。要不是我昨晚宿醉头疼起得晚了,他想:我早就换了门锁把他锁外头去。

浅灰色头发的研究员和怀里抱着的白猫一齐看向门口,一张清秀的脸就这么冷着,怀中的小白雪似乎正替他哈气。

他想起这个恶趣味的便宜老板硬拉着自己去赴晚宴,还贴心的在嫌弃自己的白大褂不够正式后让自己穿上带腰封的礼服的昨晚,那双虚虚环在自己腰上替自己绑好腰封的手和站在他身后的D.M喷洒在他脖颈间的呼吸依旧牢牢占在他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加特闭了闭眼试图从这些搅得他心烦意乱的回忆里挣脱出来,他拉上自己口罩,严严实实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才终于肯抬眼看他。

“梅洛笛先生,”他冷着声音道:“有何贵干?”

“真冷淡啊。”

“加特先生,你就是这么对昨天晚上将你解救出危难之中的人的吗?”

带上实验室大门的D.M走了过来,长靴的鞋跟在瓷砖上敲出有节奏的声响,加特有些迟钝的大脑这才注意到随着他的脚步扬起的黑色西装,似乎披在他的肩上。

他更不好好穿衣服了,本来他惯常穿的就那左右衣襟交叠出的V字形领口的衣服,这下内搭从黑变白,V领开的就更肆无忌惮。繁复的荷叶边拉着那两侧往下坠,露出大片胸腹的肌肉线条来,又被交叉穿在左右两侧领口的细绳堪堪拽住,右肩上的纹身隐隐绰绰的露出一截黑色的蛇尾,那是梅洛笛家族的家徽。

皮革质地的束腰将白色的复古衬衣一收,修饰出劲瘦有力的腰腹线条延伸进暗色的修身长裤里。

黑色的西装外套往肩上一披,一切都引导着他人的视线看向领口下的皮肤,而那片从脖颈到胸膛的皮肤上,在男人凸起的锁骨处,明晃晃的印着个鲜明牙印子。

咬出这个牙印子的人下嘴肯定很狠,整齐的齿列给咬得皮下出血的肌肤上留下一圈暗红的印子,构成了他黑白的搭配里唯一的亮色。

加特看得呆了两秒。

这牙印子可真白……这牙印子可真大……不是……

咬出这个牙印子的人可真厉害啊。

加特想:能让这位梅洛笛老爷恨不得在周围贴一圈碎钻似的展示这个被咬的痕迹,D.M肯定很想抓到这个咬他的人吧。

加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然他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告诉其他人自己被咬了?怎么想都是这位不做人的老板在通过公之于众这个牙印子的方式给那个咬他的人施压。

“怎么了加特?”凑近他的D.M明知故问: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将加特方才的失神看在眼里,脸上笑意不禁加深了两分。

他就不信,加特会对这个牙印子视而不……

“没有。”加特冷淡的回道,就连视线也重新转回了试管架上摆放整齐的试管。

这个人好厉害啊,盯着试管在心里默背化学式的加特堪堪稳住了不知道为什么跳得有点快的心脏,终于在移开视线后恢复了方才的思考:咬了D.M一口都没被抓到,还让梅洛笛老爷亲自出马施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想:我一定要找到他,最好能帮他洗清嫌疑然后狂刷好感,然后携手把美乐蒂家族的情报套光光!

浅灰色头发的青年想着想着便稍稍扬起下巴,别在头顶的圆框眼镜反射出亮晶晶的光。

我真聪明。

加特窝在秋日的阳光里伏案给侦探事务所去信,褪去燥热的阳光将他总是翘起个角的头发晒得暖洋洋的。

虽然情报工作停滞,但他找到了一个曲线救国的好办法。

我别的不行,但提供资金肯定行。他看了眼存放着D.M给他的实验经费的那张黑卡——

梅洛笛老爷自愿给的事怎么能叫骗呢?

他希望侦探们帮忙调查一下到底是谁咬了D.M一口还能全身而退的。或许他们能去的合作,资金的问题完全不是问题。

他写完信,目送小白雪远去,浑身充满了自信和干劲——

现在,该是自己配合侦探们进行进一步的资料收集了。

他卷起白大褂,露出一截常年不见光的白皙小臂来。

他一定能抢在D.M前头把这位咬了梅洛笛老爷一口还能全身而退的勇士找出来的——他可从来不缺接触D.M的机会,毕竟,他那位压榨员工的老板一般会选择亲自来他的实验室监工。

饶是做好了卧底的心里建设的加特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隐隐对刷新在自己实验的梅洛笛老爷有欢迎的错觉。

故意拉起百叶窗的青年借用黑夜将玻璃窗点成镜子,悄悄的打量着这位梅洛笛家族的家主大人。

他大概是忙碌的,但忙碌的场合看起来又热闹无比,叫他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从纸醉金迷中抽身后的颓靡。

沾染来的纷杂的香水味弥散在他的实验室,味道冲得他有些头疼,微乱的领口让这位老爷的繁忙看起来更是为了猎艳。

不得不承认,哪怕抛开他的身份地位,仅凭他这张脸也是很有猎艳的资本的。

D.M确实生得一副好样貌,白色的挑染打破了黑发的严肃,眼镜的镜片柔化那双蓝眼睛寒凉的本质,上扬的眼尾在超他人笑的时候微微一弯便暖成了一湾阳光下的海水,认真看着你的样子真的叫人拒绝无能。

他蓦地想起了梅洛笛老爷是怎么笑的,赶忙甩甩头把这个记忆甩出脑袋,转而蹙起眉头——他想起侦探们为他搜罗的资料。

若这位老爷的风流成性是真的,那他想找到那位咬了梅洛笛老爷一口还全身而退的人可就难了——

天知道这位勇士来自何方,他揉着额角想,但很快又乐观了起来。

D.M从不屑于在晚宴的场合里掩饰自己的身份,那能咬他一口又全身而退的人筛选的范围就不大了。

而且梅洛笛老爷一定喜欢好看的人吧,他盯着自己的倒影看了两秒。浅灰色的发丝下半遮着一双眼底积着的化不开的倦色淤成青黑,没什么生气的脸最多可称清秀,更别提瘦削的身材。

他想起昨日在D.M慷慨的领口下看到的鲜明的胸腹肌肉线条,怎么自己也不像是梅洛笛老爷会喜欢的类型吧。

青年又盯着自己的倒影看了一会儿,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之间如此留意自己的长相甚至盯着发呆。

大概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吧,他想,就当是排除了一个咬D.M一口的人的可能。

能被梅洛笛老爷看上的,定然也会是好看的。

青年秀气的眉头舒展,他将目光从玻璃窗上移开,却忘了光路可逆——

当他在偷看D.M的时候,D.M也在光明正大的看他。

被加特偷看这真的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D.M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装睡之人稍稍睁眼,他看着加特的背影,觉得十分有趣——从来都是自己通过各种监视器提供的各种视角看他,被看的人竟然学会偷看了。

偷看都不知道藏着点的小灰老鼠。

他听到了咖啡机运转的声音闭上眼,在心里算着上次给加特送的咖啡还剩下多少的时候,研究员先生却把椅子转了过来,一双浅灰色的眼睛正好看向端着一副被吵醒的模样的他。

青年抓着椅子边缘的手握得有些紧,没写在脸上的紧张全体现在了这双秀气的手上。

“梅洛笛先生,”他说着,为D.M端上一杯咖啡:“您最近很忙吗?”

“您这样倒让我不习惯了,加特。”

他没接这杯咖啡,一双长腿优雅的交叠着,撑着下巴朝青年弯了弯那双漂亮的蓝眼:

“这还是我在你实验室收到的第一杯咖啡呢,真是值的纪念。”

他笑眯眯的看着加特有些抖的手腕,状似终于意识到自己让人等得太久那样的伸出手去,又在即将碰到装着咖啡的烧杯时倏地一转,恶劣的本性让这位拟人的老板故作为难的开口:

“怎么办呢加特,我不喝咖啡。”

爱喝不喝!青年憋着火气,在心里对着这便宜老板吼:

要不是为了套取情报谁想理你!

他想收回咖啡,细瘦的手腕却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握住,D.M低下头,淡色的嘴唇印在烧杯的边沿印出一点绛色,梅洛笛老爷捏着他的手腕将杯中的咖啡喝下一口。

加特从未对自己用新烧杯给D.M端咖啡的事如此后悔。

我就该挑一个装了化学试剂还没洗干净的烧杯给他的!

手腕被抓住让他的大脑一片混沌,近距离接触带来的不适混杂着一种莫名的感觉,最后都流向了愤怒。

“味道不错呢,或许我该改变一下对咖啡的看法了。”

他说这话时一眼都没看那杯咖啡,含笑的蓝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像是方才口里说的也不是咖啡一样。

“你说对吗?加特。”

“梅洛笛先生……”加特挣扎的动了动手腕:

“请、请放开我…你可以自己拿这杯咖啡的……”

“嗯?”拟人的老板充分发挥了他听不懂人话的实力:“这杯咖啡拿不住的话我可以再喝一……”

他的话被咖啡淹没了个彻底。

加特拿着咖啡杯的手有点抖,他发誓他不是故意把这杯咖啡泼D.M身上的,只是若要他再被D.M握着手腕喝一口咖啡,他真的不保证自己不会操气实验桌上的铁架台给他来那么一下。

“我…我……”

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的研究员先生结巴半天想不出个合理的借口,却见D.M平静的抽出手绢擦干净了面上的咖啡渍,嘴角甚至还上扬了几个像素点。

加特看得有些呆,一个荒诞的想法兀地生出在他的心头——

德希梅洛笛,不会是个抖M吧?

【总之,能咬梅洛笛老爷一口还全身而退的人,大概率是个身份不简单还好看的存在。】

他的笔写到这里时顿了一下,似乎接下来要写的话重逾千斤一般。

【另外,D.M也是M。】

他长舒了一口气,在汇集了自己找到的情报给侦探们的密信里如是写。

现在只要能查清楚两天前的晚宴上最后一个和他接触的人有哪些,再通过这些限定条件进行筛选,相信话很快就能取得突破的。

可惜我忘记那天晚上的事情了,加特咬着笔头,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感到难受。

我怎么就喝醉了呢,他揉着眉心想:喝醉了还断片。

不过自己的工作告一段落了,揉着跳进他怀里的猫,心情好了不少的加特看了看实验室的大门。

明天就不需要放那只大型鸟类进来了,真好。

(6)

梅洛笛老爷很是苦恼。

他锁骨上的牙印子快消了,但开屏这个牙印子的效果半点没有拿到。

现在更是被换了门锁的加特拒之门外了。

虽然区区一把锁自然是难不倒梅洛笛老爷,但摸出万能钥匙准备撬锁的D.M还是有种开屏无果点失落。

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加特的实验室里,看着拿到了情报后就把自己锁在门外自己独自吸猫的研究员,幽怨的像是从富丽堂皇的皇家墓葬里崭新出土的男鬼。

正把脸埋在小白雪软软的肚毛里的加特缩了缩脖子。

我也没开空调啊,他想,入秋转凉了谁开空调。

怎么没开空调还那么冷。

他带着疑惑回头,见到正端着红茶杯看着文件的D.M时差点没跳起来。

为什么一个家主还兼修一门撬锁手艺的?!加特震惊的瞧着有些忧郁的D.M,为自己我新换的锁打抱不平的怨气一时都冲散了见鬼的恐惧。

D.M瞟了他一眼,状似无意的将正在处理的一份文件掉在了地上。

他总不能忍住不过来瞟一眼吧,他想,以前这个时候他的研究员总会像只嗅到奶酪香气的小灰老鼠那样小心的靠过来。

但这一次,事与愿违了。

加特看了那张文件一眼,又扭过头去继续实验。

侦探们已经探查出那一位勇士的消息了,他开心的搅拌着试剂。

我加特马上就有不靠捡漏得到的情报啦!一种躺平上分的快感萦绕在他心头,就像是一整个排位只靠修机就连胜一样。

大佬,菜菜,带带。

(7)

侦探们的办事效率令人安心,加特在翌日上午就收到了回信。他们从加特醉酒了就容易断片出发,完美的还原了那天的晚宴。

以前跟着尤利尔家族的加特不说三天饿九顿,那也是三天下厨被尤利尔家族压榨出十二顿饭来。

加特哪里见过这么大的世面,往小角落里一窝。

他想自闭,但他跟着美乐蒂老爷一起进来的怎么可能轻松自闭。

注意到他的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酒杯里晃动的酒液模糊了他们的脸。

他一开始不愿意说话,秉持着被揪领子也不开口精神。但很快他就开口了,因为有人专业对口。

【他故意聊了个错误的实验,于是你很快就上头了,开始争论这款试剂该怎么调配更为合理。】

推理先生干净有力的笔锋在信纸上写。

【你被哄骗着喝了酒,甚至是加料了的酒,并引起了你老板的注意。】

(8)

D.M反应的很及时,他把那杯有问题的酒拿走了,但抿了一小口的加特升温的皮肤诚实的告诉了他,他还是中了招。

被他互在怀里的青年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他下意识的拉起了自己的口罩,似乎这样就能让他远离危险一般。

真是麻烦的小灰老鼠。D.M扯开他的口罩,不知道这么做可能让药效加剧——

他在心里抱怨的话语愣住了,被扯下口罩的小研究员抬起头,一双被药效折磨得充斥着生理性泪水的眼睛委屈的朝他一望,下一秒,青年消瘦的肩膀就被一件宽大的外套罩住了。

保护员工安全确为老板职责所在。

他将人带走,在等下属送来解药时看着因为难受而辗转的青年,头一次这么讨厌这个难解的腰封。

“别动。”

他摁住加特的肩膀,这个小家伙已经在他怀里不安分的拱了很久了。

生理泪水将青年的视线模糊得朦胧一片,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控制在怀里,过近的距离带来的不安让他在推拒不开后张开嘴,一口咬在了D.M的锁骨上。

(9)

【所以,】信纸从他的手里跌落到了实验桌的桌面上,侦探的字迹在末尾留下一句冷静的话语:

【加特先生,我们建议你连夜跑路。】

一缕白色的长发自加特身后的上方垂落在他的脖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真是不错的建议呢。”梅洛笛老爷弯下腰,呼吸像是蛇信子一样一下一下打在加特的耳廓上:

“亲爱的,你想逃去哪儿啊?”

end.

彩蛋:咬了我一口,总要给点什么补偿吧?

食品工程学院大二学生琥珀×农学院大四但缺课外学分的学长温室

正文共计7.8K,请酌时阅读。

summary:琥珀的小作坊给糖果下的最猛的一剂药下在了那颗被温室无意识的保留了下来,习惯性最后一个吃掉的黑巧太妃糖里,它的名字读作怅然若失,写作爱情。

就读于欧利蒂斯大学农学系的伊索卡尔专业学分最满的那年,可怜的课外学分连一半都没攒够。

棕色短发的青年在寝室里略带焦躁的徘徊——步入大四,他那三位在社团里很吃得开的室友们早已没了课外学分的后顾之忧,个顶个...

棕色短发的青年在寝室里略带焦躁的徘徊——步入大四,他那三位在社团里很吃得开的室友们早已没了课外学分的后顾之忧,个顶个的去补专业学分以及找导师做毕业论文的选题去了。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毕业论文早已种进地里的农学院高材生仍旧在空荡荡的寝室里打转——所以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参加社团活动才能拿到的学分啊?有考虑过社恐的感受吗?

伊索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最后还是顺着室友们给他的留言的指引,走进了社团秋日招新的场地。

可惜大四的学生总是很难再进社团的,纵使有着室友的推荐,他逛了一圈,除了委婉的拒绝外只收到了一颗包装纸分外漂亮的糖。

【别那么轻易就想着放弃嘛,温室。去找找那个给你糖果的社团看看呢?】室友在消息里喊这位因着连着一个月差点住在温室里的种菜卷王荣获的别名,试图激起他的斗志:

【拿出你育种时十分之一的干劲来,肯定能成功的!】

给我糖果的社团啊。伊索盯着手心里安静躺着的糖果,抬头的时候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戴着流淌着蜂蜜和蛋糕的王冠的青年察觉到他的目光后稍稍偏头,阳光照得薄荷色披肩上的金线闪闪发光,美食社的宣传台适时的传来焦糖的甜香,一身点缀着薄荷绿与蜜糖金点白色礼服的人往那一站,五官立体的脸上浅天蓝的眼睛一弯,端得像是位糖果王子一般。

自作多情又花里胡哨的家伙。温室撇过头去,谁看他了?

然而那道目光却是如影随形,像是一不小心沾在手上的糖浆,怎么甩也甩不掉。

伊索卡尔愿意拿自己温室里长着的毕业论文做保,这个长的好看穿的好看但是个混蛋,还看了他好几眼的家伙的家伙绝对是在打趣他。

哪有死对头会不嘲讽另一人的失败的?

不过他的室友说的对,掐灭手机屏幕,带着糖果走到了那个蓝眼睛的金发混蛋面前的温室想,他一定会帮我的。

“你说过的,”他走上前,在青年怔愣的神色里将那颗糖果和他的原话一并还给了他:

“要是遇到什么困难,这颗糖果说不定能帮上忙。”

金发的青年愣了一下,他就这么微微弯着腰,摊开手任由温室将糖果放在那里,连从肩头滑落下来的绶带一时都没注意到。也不清楚这个愣神是因为那颗落回手心的糖带着的体温,还是落在他掌心里,肌肤与肌肤间隔着两层手套的手指。

虽然落在伊索眼里他的任何反应都和迟疑没有任何区别。

“你会帮忙的吧,”棕头发的学长仰起下巴,苹果绿色领巾上带着的白色花瓣近乎要沾到青年胸前裁剪出白色的荷叶边的领口上,凝视着他的绿眼睛里升腾起一点威胁的味道:

“偷摘我种的石榴去做琥珀糖的小偷先生?”

“琥珀”是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不为人知的外号。

若要究其原因,那可得牵扯出欧丽蒂丝大学里一段农学院和食品工程学院的爱恨情仇。

说是爱恨情仇那也是为了图个好听凑字数罢了,要让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约瑟夫来说,那自然是恨和仇多点,至于爱情嘛——

他想了想上学期因为农学院与食品工程学院对接失误,闹出了不少食品工程学院的学生在带走给他们处理的作物后,还错摘了农学院还有用的实验田里的作物的那个下午,立马就想到了那位他刚摘了一个石榴就唰的一下从一大丛植物里钻出来的青年。

明明身上的浅榛子色外套上挂满了被带出来的白色小花,身边还环绕着几只被花蜜吸引来的蓝色蝴蝶,一张白皙的脸上却是一片冰霜。

一抱臂一昂首,面对自己辛苦种植的石榴被摘,矮他一头的学长看他就如看脚下的泥。

我只是摘了他一颗石榴而已,约瑟夫想:学长的爱情果然属于他种植的作物。

来自食品工程学院的大一新生还老实的穿着进实验室时的衣服,白大褂衬得他抱着那颗石榴的动作更加的不知所措。一双蓝色的眼睛几次小心翼翼的往摘下石榴的那截枝条上瞟,像是想抓着学长不注意的空挡把石榴接回去一般。

“摘下来了就算了,”伊索却冷着一张脸摆手说:“不过你得让我看到我种的石榴最后被做成了什么东西。”

“我可不希望我辛辛苦苦种的石榴被你们食品工程学院拿去制毒。”

约瑟夫很想说我是学食品工程的,不是学化学工程的,但看着学长那阴沉的,时不时瞥一眼温室角落里搁着的锄头的眼神,约瑟夫就总觉得自己可能随时要被痛失挚爱石榴的学长种进地里。

“那……”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学长喜欢吃石榴味的什么?只要我会做的我都可以……”

反复强调“你的石榴已经归我了”的约瑟夫毫不意外的被伊索给轰出去了。

但在走之前,这个空有一张好脸但多可惜长了一张嘴的家伙还是借着学长自己说的“要知道石榴最后被做成了什么东西”的说辞,顺理成章的拿到了这个再忍一秒就会去摸锄头的炸毛学长的联系方式。

这条八卦从他俩打起来一路衍生到据说伊索学长的温室里少了好多作物,都被食品工程学院拿去在实验室里制毒了。

终于,在约瑟夫带着自己做的琥珀糖拜访的当天,遗憾离场的约瑟夫让欧丽蒂丝校园论坛里终于争论出了个结果:

学长能不能毕业不知道。但最后要么学长毕业,要么琥珀提前肄业——被种地里当肥料可不是提前肄业嘛?

没被种进地里的约瑟夫给正一边观察作物长势,一边冷脸吃糖的伊索又递去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糖。

有点像是在投喂猫咖里对人爱搭不理的猫咪,嘴上说不吃身体却很诚实,约瑟夫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伊索想。学长不把人种地里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怎么样?”

眼瞅着那张秀气的脸上神色逐渐缓和下来的约瑟夫满怀期待的问道。

他对自己的制糖手艺还是很有信——

“嗯。”伊索嚼碎糖果,中肯的回答:

“我种的石榴真不错。”

有些人就该和石榴过一辈子。

被伊索提起的石榴气到的约瑟夫彻底从记忆里回过神来。

“我才不帮,你的石榴我可已经给你种回去了,”他压低声音,手心里传来的那点让他有一瞬间眷恋的痒意全没了:“你小声点。还嫌校园里传的你把人种地里的离谱说法不够多吗?”

“这样不是更好了吗?”温室不明所以:“除了琥珀你,再也没有人会想不开偷我种的作物了。”

“我不叫琥珀,我叫约瑟夫!”

“又没让你叫全名,”被学长盯着的青年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成了底气不足的嘟囔:“三个字的名字到底有什么难记的?不帮就是不帮。”

矮他一个头的学长不依不饶看着他,那双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他觉得那只放在他手心的手带来的痒意又出现了。挨得太近了,他想,不得不退后一步,可惜伊索紧跟着他的动作向前一迈,效果不佳。

直到他放弃抵抗的点头,这位犟脾气的学长才肯放了他。

温室心满意足的收回手,顺手带走了那颗刚还回去的糖果,在琥珀震惊的目光里,当着他的面把这颗糖果给吃掉了。

“我还差3分课外学分没法自己搞定,”他朝被自己摆了一道的小学弟摆了摆手机,示意有消息记得联系:

“我等你的好消息。”

伊索卡尔潇洒的走了,半点没注意到约瑟夫在他转身后逐渐褪去的奈何不了他还要压着气恼的神色。

“约瑟夫,”会把人种地里的学长走后,美食社的其它成员总算敢围上来查看同伴的情况:

“你真的要帮他搞定学分吗?美食社里确实还缺着人手。”

社长上前拍了拍这位最有望继承下一任社长职位的青年的肩膀,刚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语,眼角的余光就瞥见这位美食社活招牌的手机屏屏幕似乎早就停在了一个校园活动界面上。

他看着那张在社长群内部前几天就广为流传的,粉色的宣传图一怔,下一秒就把安慰的话系数给咽回了肚里。

“年轻人就是有想法啊。”社长打着哈哈招呼着好奇的团员回到招新的工位上。

【你小子,】社长给心情好到半点不见被温室胁迫时的为难的约瑟夫敲消息:

【不去话剧社演戏真是可惜了。】

约瑟夫的办事效率和他摘温室种植的作物的速度一样快。

很快,社恐的大四学长就捞到了一个猛赚学分的好机会。

“模仿情侣大赛?”温室不可置信的从自己的实验田里走出来,手套都没摘就急匆匆的举起了手机:

“哪个社团会搞这种活动?校方还审批通过了?”

“你不是急要学分嘛,我当然是捡着学分最多的给你找啦。”琥珀不疾不徐的欣赏着学长焦躁不安的神情,他一摊手,露出一个漂亮又无奈的笑来:

“而且欧丽蒂丝大学本来就抽象。”

“学长你想想,只要一周,”他边说边朝温室那边走,指尖抚过田埂边上作物的绿叶:“每天打卡上传模拟情侣相处的日常就可以了,不用争什么第一第二,一个参与奖的学分就足够了。”

“不试一试吗?”

他清越的嗓音似是带着魔力,就像是伊甸园的苹果树上那条蛊惑夏娃的蛇一般,温室看着手机屏幕里的活动规则,有些心动了。

“有道理,”温室放下了手机坐在了自己带过来的椅子上,抬起头,绿色的眼睛询问的看着他:“不过模仿情侣需要两个人,我的室友们最近都没有空,我去找谁……”

话语止与右手突然传来的被抓握感,方才还站在他身前三十公分左右的地方的琥珀不知何时蹲在了他的面前,一把将他还带着些泥土的右手攥进了手心。

“学长,”青年抬起那张比温室种过的所有的花都好看的脸,浅金色的发丝在他的上半张脸上投下化不开的阴翳,阴翳中那双蓝色的眼发亮似的,直直的盯着坐在椅子上的人:

“您想去找谁呢?”

伊索觉得自己被他的目光灼伤了,他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抽不动。

“难道不是学长叫我帮忙搞定学分的吗?”

手骨的闷响传进耳朵,逐渐加大的握力带来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叫出了声:

“约瑟夫!”

“你是呆子吗?我都说了我的室友都忙,这里的人又只有我和你两个,难不成我和我种的菜去模拟情侣吗?”

听到自己名字从温室口里被喊出来的约瑟夫松了一点手上的力道,不过面对伊索的回答,他依旧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说不准。”琥珀幽幽的开口:“您刚刚还是第一次叫对我名字呢。”

“不过既然学长已经答应了——”

他拖长声调,在温室不适的蹙眉里变脸似的突然松开了那只被他抓得犯疼的手,转而小心的将他捧在手心,弯腰吹了吹他的手背。

纵然手套隔绝了大部分吹气,温室还是条件反射似的抽回手。

“你干什么!”

他看见蹲在地上的学弟慢慢的站起,直到他朝自己晃了晃有些熟悉的手机时,温室才意识到自己放在膝弯上的手机不知何时到了约瑟夫手里。

而那个熟悉的校园活动界面的右下角,已然显示着“已报名”。

“亲爱的学长,”他躬身,又一次牵起了温室那只抽回去的手:

“从现在开始到这一周结束,我们是情侣了哦。”

他早有准备的右手抬起,对着温室被“情侣”二字激起面上一片红霞就是一张抓拍。

震惊与羞赧定格在这一刹那。

“第一天上传的照片,学长觉得怎么样?”

“还有,作为您为期七天的男友,您总提起您的室友的话,您的男友会不高兴的。”

琥珀顺其自然的包揽了拍照的事儿。

反正混分而已,把这个自称他男友的混蛋黄毛赶出去后,认真研读了活动规则的温室决定消极对待这个活动。

是他自己答应要帮我的,他憋着火想:要是拿不到参与分,我唯他是问。

或许是为了对约瑟夫擅自给他报名的行为做出些报复,或许是他对自己的作物爱的深沉。

报名成功的当晚,不解气的温室洗漱一番后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温室里——他新培育的作物近期长势不太好,他需要收集更多数据来分析原因。

于是乎,当约瑟夫第二天寻到他温室里来的时候,几乎能在伊索迟钝的回头里看到从他嘴里票出去的灵魂。

“早……”

琥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温室被他看得有点心虚。

“熬夜的学长,你需要画个妆。”

看着温室一脸:“你又打什么坏主意”的神情,琥珀提前开口:

“别那么着急拒绝嘛,学长。听我说:”

“你也不想一脸睡眠不足满是倦怠的你和一脸容光焕发超有余力的我出现在一张照片里吧?”

“更何况你昨晚还夜不归宿。”

“这才是我们模拟情侣的第二天——”

他被温室随手摘的白菜糊了一脸,识相的挂着菜叶子去拿化妆品了。

“早饭给你放桌上了,”见好就收的琥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热牛奶的旁边还放着一颗全新包装的糖果:“学长要记得吃哦。”

才不吃呢,闭眼仰头,在化妆刷的触感里舒服的快要睡过去的伊索面对带着聒噪快速回来的学弟喋喋不休的疑问,顺手拿走了那颗糖果——

要吃也是吃这颗糖。

“化好了就快点拍照。”

他剥开糖纸,不情不愿的催促了一声。

琥珀的摄影技术纯熟,伊索当着他和他带来的早餐的面,挑衅似的将糖吃进了嘴里。

“都拍完照了,”他抬头向担忧的看着他的约瑟夫说:“你不走吗?”

“你待在我的温室里我总觉得不放……”

温室说的话语被他猛地向前栽去的身子打断,前一秒还一脸担心拿他没办法的琥珀早有准备,一把接住了他。

小作坊下料就是猛,吃完糖果的年轻人倒头就睡。

现在,上下眼皮都睁不开的温室终于知道为什么琥珀会留在这里了。

他似乎听到了快门的声响,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只浅金色毛发的狐狸惦记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菜,他惦记的——

他惦记的当然是惦记他那小作坊的实验数据!

我就说了食品工程学院实验室里制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沾什么好料!

可惜一心想着菜的伊索在彻底睡着之前忘记了一件事——这颗昏睡糖果很显然是提前做好的,如果琥珀根本就不知道他昨晚熬夜了的话——

他提前做这颗猛下料的糖果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表报复,模仿情侣当第三天,温室表现出了极其的不配合。

给他口袋里添满糖果的琥珀不置可否的笑着打趣:

“学长您的脸往另一侧撇,却还顺着我的话摆拍照片呀。”

“该说不说,是不是学长对情侣当理解和我一模一样啊?”

伊索被这番说辞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机立断的决定如何模拟情侣这事不能只被握在琥珀一人手里。

激将法成功的琥珀很开心,他计划通的等着温室的第四天模仿情侣当安排,然后,小作坊制毒小伙就得到了大棚蔬菜一般的待遇——

一日三餐,温室大厨像给作物调配水肥比例一样,亲手给琥珀做饭。

众所周知,在做饭上,英国人从来不辜负他们的刻板印象。

温室看着扒拉着叉子不知道该不该咽下去的琥珀,以死亡角度完美的拍了一张需要上传的照片。

区区模仿情侣嘛,他想,这有何难?

他满意极了,但又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

于是他问琥珀:“好吃吗?”

还没把吃进嘴里的那口咽下去的琥珀没法开口,只得艰难的点了点头。

算你识相,温室想:这可是我摘我种的菜亲手做的!

于是温室心满意足,开心的点击了发送。

于是当天,农学院的温室学长农化双修,不近能把人种地里,还能把地里的菜加工放进毒药罐里的消息不胫而走,温室种的作物在不经意间又安全了一分。

温室口袋里的糖果越来越多了。

最开始,他的口袋里只是多了一些琥珀亲手做的糖果,薄荷绿色包装纸的提神解困,蔓越莓红色包装纸的补糖扛饿。

温室开始对自己大棚里偶尔少掉的作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自己也没少给琥珀提糖果要求。

他觉得这样过个七天也不错,应该就会这么平平淡淡的得个参与奖吧。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了同组的同学给低血糖的温室糖的时候。

那是七日限定的模仿情侣大赛的最后一天。

金发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在他人的搀扶之前抓住了这个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睡觉的学长的手臂,用温柔但不容拒绝的力道把他圈进了自己怀里。

“谢谢你的好意,”他剥开糖纸将那颗温室喜欢的糖果喂进他嘴里,随后转头朝他的同学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来:“但不需要了。”

“他已经有糖了。”

晕晕乎乎被喂糖果的温室睁开了一点绿色的眼睛:“你怎么……来这了?”

约瑟夫,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今天会在这里的?食品工程学院离实验田那么远,他是怎么及时赶过来的?翘课了吗?绩点会有影响吗?

以及……

为什么他这么在意别人给自己糖呢?

然而低血糖带来的昏沉拉着他的意识下坠,伊索最终也只问出了一个问题,也只得到了一个答案——

“你又没吃我给你带的早餐,我只好来找你了。”

曾经以为难以忍受的七天过起来却分外的快,模拟情侣大赛结束了,温室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空。

琥珀从不循规蹈矩,无论是摘他的石榴,还是擅自给他报名这场模拟情侣大赛。

但有时候,他又有分寸的过了头。

他将学长送到他的宿舍楼下,礼貌的和他告别。

似乎是生活的习惯带着伊索上楼的。

当他打开门,室几日不见的室友拿着被送来的证书欢快的迎接他:

“恭喜啊温室!你和偷你石榴的那个小学弟在模仿情侣大赛里获得了第一名!”

“学分问题一下就解决了。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觉得当年被摘掉的那个石榴很值?”

啊……

感官在衰退,他似乎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四下欢快的揶揄似乎离他很远很远,他低头看看自己外套的口袋,后知后觉到少了些什么——

约瑟夫,他离开的时候甚至连一颗多余的糖都没有给他。

温室摸摸自己的口袋,在几张不方便扔掉于是收回口袋种先放着的糖果纸的簌簌声响里,摸了半天,最终只摸到了最后一颗糖。

从前琥珀在身边模拟情侣当时候,他可以像不用担心变凉没有外套,下雨没有雨伞那样不用担心没有可以吃的糖。

如今模拟情侣结束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琥珀给的糖果是这么容易被吃完的。

他将那颗糖摸了出来,浅金色的糖果纸在糖果尖尖处拧紧,熟悉的颜色让他一下清楚了这颗糖果能被留到最后的原因。

黑巧太妃糖——约瑟夫最常吃的一类糖果。

明明这个家伙自己就会做糖,自己却会担心他在想吃的时候会吃不到喜欢的糖。

“伊索?”没注意到这位平时就不把什么神色挂在脸上的人此刻心底正翻江倒海的室友戳了戳他:“课外学分一下就集齐了,高兴傻了?”

“没想到你们能演的这么真,现在你该不会把他想象成你种的菜了吧?”

不,没有想象成自己种的菜。

他低头,摊开手,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糖果想:

我好像喜欢上这只给糖果的金色狐狸了。

然而琥珀似乎并不喜欢自己。

温室在漫长的复盘里得出答案。

他就像那颗太妃糖一样,不被需要了。

伊索第一次主动走进了酒吧,难得的把自己喝醉了。

他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但没有用,他似乎,好像,真的有些舍不得这个偷自己菜的家伙。

琥珀把他捡了回去,对于捡学长,他已经熟门熟路了。

他在路上迷迷糊糊的,算不上清醒,但这种淡淡的,像是能把人溺死在里面的糖果甜香,他不睁眼也知道来的是谁。

在这一刻用酒精自我麻痹点说法彻底成了一个拙劣的借口——不擅长开口的人惯会缩进自己的世界里胡思乱想,乱想不出结果之后,酒精成了一场豪赌的参与者和见证者。

“我就知道你会来……”

“就跟那些疯长的植物一样,无论我种得多好,都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作物的身旁。”

琥珀把一颗罗汉果味的醒酒糖塞进温室嘴里,问道:

“学长不喜欢吗?”

“模仿情侣大赛已经结束了……”

“你想答的明明不是这个的。”

趴在他身后的学长不说话了,似乎在酒精的作用下睡了过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听不到答案的时候——

“嗯。”

肯定意味的,比他所有制过的糖果都甜。

彩蛋:断片后如何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从死对头床上醒来

温馨提示:【连载合集除杰佣以外,全都是cb向!OOC预警

完整剧情请移步合集~

人设:风流薄情艺术生杰x钓系沉稳体育生奈

前期钓鱼后期训狗只是为了满足本人xp有私设。

如果接受的话就开始叭o(≧v≦)o】

戏剧社的人正在闲聊,昨天的表演反响很好,今天有不少人来问演员的名字,大家都因为自己有了人气而感到高兴。

“你们有谁看到我哥了吗!!”卢卡突然冲进排练室,一脸的惊慌。

“他一晚上都没回寝室!!!他不见了!”

排练室的人一齐愣住,随即...

排练室的人一齐愣住,随即炸开了锅!

“昨晚上奈布最后跟谁在一起?”

“不知道,我下场就去吃饭了。”

“没有人看到他往哪里走吗?”

“怎么办啊,好害怕!谁能想想办法!”

卢卡见里面的人比自己还乱,急忙喊道:“别吵了!他最后是跟我在一起,不过他让我自己去吃饭,他一个人走的。”

艾米丽说:“没有去吃饭,难道他是去专业教室了吗?”

“体育生哪来的专业教室?”

“操场和器材室我都找了,没有。”卢卡急得要死。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天哪,不会被人拐上车卖了吧!”

玛格丽莎听这话有点无语:“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有人敢碰奈布一下,不是奈布被卖,绝对是对方被埋。”

杰克接过药单,笑得非常礼貌,像吹过原野的一阵春风。

“我知道了,医生。谢谢您。”

开完药,杰克推开VIP病房的门,奈布已经醒了。

“哪里还不舒服吗?起来吃点药吧。”

杰克捏捏奈布的手心,帮助奈布坐起来。

“需要帮助的奈布也很可爱,我倒是蛮喜欢你这样,太有攻击性也不好。”杰克的态度称得上温柔可亲。

“你是仗着我刚醒没什么力气,所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吗?”奈布瞥向杰克,冷冷地开口。

“怎么能这么说呢?”杰克一脸受伤的神情。

“我只是比较喜欢照顾你的感觉,应该说,你现在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杰克把奈布的手掖进被子里,然后去给奈布冲药。

“不想喝药待会儿再喝也没事,饿了么,想吃点什么?”杰克自己找好台阶,把药放在床头柜上。

托奈布的福,昨天晚上杰克睡了这一个月以来最好的一个觉,那种潜在的安心感让他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杰克的精神从没这么好过,甚至觉得世界都明亮了几分。

如果不是发现奈布异常的喘息声,杰克其实还想抱着奈布再赖一会儿。

奈布盯着杰克的脸部肌肉每一丝变化,若有所思。

奈布露出一个极浅极浅的笑:“我先前倒是没看出来,你是个疯子。”

杰克装作疑惑:“说什么呢,亲爱的?”

“别那么叫我。”奈布调整了一下姿势,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你哪里值得我爱?”

“凭你诱导别人下药,利用别人感情,刺激别人的后遗症吗?”

杰克的表情凝固了。

“这就是你昨晚没说完的真心话吗?你不喜欢我?甚至觉得我不值得你喜欢?”杰克的表情变得阴郁,紧皱的眉间潜藏着暴乱的怒火。

“没关系……”杰克的脸色再次变化,笑得像初升的太阳温暖:“我喜欢你就行——”

下一秒,杰克的声音突变为凶狠,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反正我有的是办法把你困在我身边。”

杰克时刻注意着奈布的双瞳,却还是被里面的冷漠刺激到了。

“奈布……”杰克的声音又软了下去,带着满满的委屈:“求你别这么看我,我真的很难过,难过得快要死了……”

“杰克,你这样会让我羞于认识你。尤其是你利用我的后遗症迫害我。”奈布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那冷酷的声音让杰克愈发的胆战心惊。

杰克真的害怕了!

“可是你不是也招惹我了吗?!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不折磨我!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甚至因为你我快要崩溃掉了!”

杰克嘶吼道,表情愈发狰狞。

奈布反手就是一巴掌,硬生生打断了杰克的话。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病房内,杰克一边的脸迅速地肿了起来,过长的头发遮住他的眉眼,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搞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杰克。”

奈布虽然是抬着头看杰克,身上却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他压低眼睫,声音冷漠至极:

“现在的情况是你,求我爱你。”

“我错了……”杰克抬头,眼睛湿漉漉的:“我真的很害怕,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我是真的喜欢你怎么办?我现在没有你就睡不了觉,安眠药都不管用了,还有很多声音天天在我耳边说你的坏话,空气里都是他们扭曲的脸,我堵住耳朵,闭上眼睛都没有用!我看不到你会死的,是真的会死的……”

奈布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无论何时,杰克的脸在他这里都极具攻击力。

“我太用力了吗?”奈布捧住杰克被扇得火辣辣的脸,声音变得轻柔,杰克惊喜地握住奈布的手,连忙摇头。

“奈布……你心疼我了吗?”

“我只是想说……”奈布尽力笑得自然一点,然后盯住杰克的双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你再敢用昨晚上那副嘴脸面对我,从明天开始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我。”

杰克的脸色一变:“哈?!”

“你以为你想让我消失就能消失吗?!————我可以克制的,求你别扔下我!”

一句话的功夫,杰克的表情连续变了三四次,暴怒,迟疑,最后定格在委屈。

果然是人格分裂吗?

奈布暗自想,这个东西,怎么控制啊?

“杰克,你过来,靠近点。”

杰克像一只大狗狗一样赖在奈布怀里,擅自搂住奈布的腰。

奈布也没推拒,他只是平淡地看着杰克说:“杰克,如果你像昨晚上那样对我,我只会给你一耳光,我一使劲,你说不定就破相了,你要是没这张脸,我就不会喜欢你。”

杰克一听,眼睛里又开始起水雾。

“如果你好好听话,我会给你一个吻。该怎么做,清楚了吗?”

杰克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那以后可以一起睡吗?”

奈布一哽:“太、太快了吧。”

“只是抱着睡觉都不行吗?”杰克嘴一瘪,马上又要哭:“我没你就睡不着,好多人在我脑子里说你坏话,他们一说你坏话我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我真的没有骗你!”

怎么现在这么爱哭!

奈布感觉自己真是遭老罪,杰克一哭他就心软!

“这件事商量着来吧,只要你家人同意你跟别人同居,再看租房子的事情。”

本来奈布是想用这复杂的流程搪塞一下,最起码拖到大三结束。没想到杰克直接从胯包里掏出三张房产证。

“都是学校附近装修好的130大平层,奈布你想住哪一套?”

奈布:“…………”

“为什么你来医院会带着房产证?”

“我……我就是……”杰克支支吾吾的,奈布眯起眼睛,看出来杰克又想撒谎。

“说实话!”

“我本来就想着看看哪一套房子比较适合改造地下室然后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就直接把你关进去!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想!”

杰克一股脑突突完,起了一身冷汗!

奈布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杰克半晌没说话。

“奈、奈布……我……”杰克心虚。

“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这个混蛋?”奈布不自觉地想笑,到最后有点刹不住,捂着脸笑得双肩颤抖。

“奈布,你刚刚是说了喜欢我吗?”杰克不可置信地问。

杰克小心翼翼地靠近奈布,刚刚突破一点社交距离,奈布的手突然出现在杰克的视野里,随后一把掐住杰克的下颌骨,逼迫杰克只能仰着头看奈布。

奈布的眼睛弯着,笑意正浓,却分不清这份愉悦是真是假。

杰克下意识开始紧张,他紧盯着奈布的蓝眼睛,想到了舞台上恣意的红衣人。

“你不是一直在怀疑我喜不喜欢你吗?我现在告诉你。”

不要听他讲话!他在撒谎!

一阵嗡鸣响在耳畔,是杰克身体里的某个声音在抗议,但是杰克完全不想理,他只想听奈布的声音。

“我第一次见你,是你入学,我是大你一级的学长。你的入学登记表就是我帮你写的。”

杰克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

他在编瞎话,他在跟你拉进关系!

奈布把杰克的刘海捋上去,露出杰克白皙的,完整的,俊美无双的脸。

“我当时看到你戴着一副墨镜,就非常想看看你的真容,你也没让我失望,你很帅。”

奈布笑得越发开心了,杰克看着这样的奈布,视线根本移不开。

奈布低声说:“你知道接下来我做了什么吗?”

杰克呆愣着,如同一只任人摆弄的布偶,只知道摇头。

奈布咧开嘴角,笑容变得有点奇怪:“我甚至监听了你的手机,啊……那真是一段疯狂的日子。”

“我充分地见识到了你受欢迎的程度,也足够了解你的薄情与残忍。”

“后来你大二上完休学出国,我为了能多见你几年也停下学业去参军;

不过我在军队素质不错,上级本来想让我直接留任当兵,但是我回来继续上大学了,再然后发生的事,就存在于你的记忆里了。”

奈布的手指滑入杰克的衣领,扯下了一枚纽扣,对着杰克翻了个面,上面吸附着一个不易察觉的黑色小珠子,和深褐色的木质扣子几乎融为一体。

那是一枚微型窃听器。

“监听的习惯。”奈布仍旧在笑:“现在,也依旧存在。”

“现在知道我对你是什么心思了吗?”

那一瞬间,杰克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脊背上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爬,那种震撼掺杂着一种名为后怕的情绪席卷了杰克的心脏。

记忆中奈布的那句话再次从渺远的地方传来——“我记得你每一任追求者的脸……”

原来是这样吗?

你听到了吧!他也是个疯子,你根本没必要对他愧疚,不要忘了他是怎么把你耍得团团转的!

你应该选择相信我!

杰克忍耐着耳边反复回响的聒噪,而奈布静静地看着他,好像在等他的反应。

“啊……”

杰克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的脸颊慢慢爬上绯红,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呼吸也逐渐变得杂乱而粗重。

“你真的好爱我啊,我好喜欢,我要幸福死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

杰克逐渐掌握主动权,他慢慢逼近奈布,手撑在奈布两边,把奈布整个人圈进自己的臂弯里,声音兴奋得发颤:“你怎么能这么棒……怎么能这么合我心意呢?让我死在你手里吧,没有比这更让我满意的安排了。”

“你是指扇耳光吗?如果你是为了我扇的,我也会很愉悦的。”

“暴力也是一种爱,我相信这句话。”

你!你真是完蛋了!

幻觉里的那道声音变得歇斯底里,尖叫完这句话后彻底消失了。

奈布的嘴角抽了抽,他感觉杰克被他扇了之后开始向着某些不可言说的方向进化了。

刚一接通,约瑟夫的声音就冲了出来:“杰克你人呢!奈布萨贝达的那一群朋友来堵门了!你从昨晚开始都干什么去了?!”

杰克有点不想说,但在接收到奈布的一个眼刀后老实了。

“我在医院,四楼VIP病房。”

十分钟不到,约瑟夫就到了病房门口,杰克走出门,没有让约瑟夫进去的意思。

“生病的不是你?!”约瑟夫气喘吁吁地问。

“我又没说是我。”杰克现在不是很想跟除奈布以外的人说话。

“所以真的是你拐了奈布萨贝达!”约瑟夫震惊:“亏我还跟他那一群朋友撒谎,你怎么把人搞进医院了?!”

话音刚落,约瑟夫看杰克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你不会是……没忍住吧……?”

杰克一脸疑惑,不知道约瑟夫在打什么哑谜。

约瑟夫一见杰克这表情就知道还没到那份儿上,松了一口气。

“唉那也不对,不管怎么想,躺医院里的人都应该是你,你怎么可能能够制服奈布萨贝达?”

“我让他听了一夜电报机的声音。”

约瑟夫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你诱发奈布萨贝达的创伤应激症?你这样干会被他那群朋友群殴的你知道吗!!!”

“奈布已经打过我了。”

约瑟夫脱口而出:“你让奈布萨贝达打两下怎么了,难道不应该吗?”

杰克:“……”

“你现在不担心奈布把我打进医院了。”

约瑟夫愣住,回过神来有点尴尬:“呃……我见过奈布萨贝达发病的样子,他那种状态动都动不了,估计打你也没什么力气。”

杰克不悦:“你什么时候开始向着他说话了?而且你知道应激症还瞒着我。”

约瑟夫一时语塞,无奈地说:“不告诉你就是为了防止你干今天这种事,这不也没防住吗?”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默契地选择揭过这一页。

约瑟夫看到杰克肿起的脸颊,好奇地问:“这是他打的?”

“嗯。”杰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这是真给对方气狠了,生病了还打这么重。”

杰克一脸的莫名其妙:“奈布说他没使劲儿。”

说着说着杰克还害羞了:“他说他特意手下留情了,我也知道他喜欢我了。”

约瑟夫感觉自己快要长针眼了:“你将来不会因为家暴致死吧!”

杰克更害羞了:“那也行……”

约瑟夫几个大跨步窜到十几米开外,跟看神经病一样看杰克。

“你犯病了?进化出新人格了?”

杰克的表情唰的一下黑成锅底:“我就是主人格!我现在很好!”

约瑟夫怀疑道:“我怎么相信你是主人格?”

杰克指了指巴掌印:“副人格被奈布扇下去了。”

约瑟夫:“…………”

你搁这儿玩呢?!!!

奈布休息一上午就出院了,本来想瞒着卢卡他们,但是没瞒住,不过奈布几句话就让杰克撇清了关系,以至于卢卡他们只以为是奈布不慎听到了刺激他PTSD的声音,然后被杰克帮助送到了医院而已。

“还有一件事,卢卡。”

表示关切的众人散去,最后奈布把卢卡叫住了。

“我有可能……要搬出去住。”

“什么!!!!!!”卢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为什么啊!哥你嫌弃我了?!!!”

“不是因为你,是我……是我跟杰克坦白了,他想跟我同居。”

奈布拿出杰克的三张房产证:“所以还想让你帮我挑一套房子。”

卢卡的脸憋成猪肝色,那一刻的心情比吃了史还难受。

“哥,我不爱你了,以后你跟杰克两个离我越远越好。”

奈布挑眉:“你确定?”

“我不确定!!!哥你不要离开我啊呜呜呜呜!?!?”

奈布揉揉卢卡的脑袋:“平时在学校我还是跟你在一起的。”

“但是以后我只会是那个电灯泡啊!”

奈布呼噜着卢卡的头发,笑得一脸无奈。

明哲保身的人把一切判定为假,游戏人生的人反而信以为真。

笑容里面是真心吗?

奈布曾在暗恋的日子里无数次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现在,这句话也成了杰克的梦魇,无法摆脱。

奈布需要这个答案来了结自己的爱欲,杰克需要这个答案点明自己混沌的内心。

终究是漫不经心的人甘愿掉入陷阱,处心积虑的下位者抓住了风筝线。

其中曲折,或许只有当事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吧。

——END

作者打屁:哎呀,抱一丝,完结啦嘿嘿。

本来只是一个三句话的脑洞,我其实没想到能写这么长哈哈,还火了哈哈哈哈。

总之我写得也挺爽的嘿嘿。

后续会掉落番外的,具体多少……再看吧,小伙伴们可以期待一下嘻嘻(*^ω^*)

感谢读到这里的小伙伴们,感谢你们的喜欢和陪伴!

我们下个脑洞再见呀!~(^з^)-

无咎在网上给必安买了东西,商家保证绝对是私密发货。

至少从外观上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明天快递来了不能让必安哥去拿,他会拆开的。”无咎在厨房里做着晚饭,顺手给自己嘴里塞一块已经炖好的肉(经典厨子偷吃)。

“无咎!我买的快递到了,你待会下楼去取一趟。”必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此时的必安裹着深v领睡袍侧卧在沙发上,系带松垮垮的围在腰部,吃着无咎洗好削过皮的水果,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无聊低质节目。

“什么快递,不会是我买的被他发现了吧,不能啊,我都隐藏购买记录了。”无咎一时有些心慌,拿出手机翻着快递信息。

“你在翻什么,是我买的支架到了,直播...

“你在翻什么,是我买的支架到了,直播用的。”必安从身后抱住无咎。

惊得他手机差点甩锅里,

哥,不要每次从背后突然抱住我啊,很吓人的!

哪有,你明明就很喜欢,必安的头蹭了蹭无咎。

被揭了老底的无咎一时想不起来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所有的情绪都显在通红的脸和耳朵上。

“知道了,我一会就去。”

给必安盛了饭后,无咎出了门,走到小区门口的快递柜,给必安取了快递。

“好~”必安的声音隔着手机屏幕敲在无咎的耳朵上,他悄悄把红到发烫的耳朵从手机屏上移开。

嗯。

“还真是支架啊。”无咎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才想起那天晚上他和必安哥做游戏的时候不小心给桌子上的支架压断了。

因为这个必安哥还狠狠啃了他一口。

无咎拿着支架上了楼。

现在的两人也算是适应了现代人类的生活,必安因为长得好看,而且见网络上很多略有姿色的人都在直播卖东西,必安就打算试试。

先是跟风发了段所谓的变装视频,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吃他的颜。对兄弟俩来说,变装其实不难的。

无非就是无咎先穿着黑色的褂子逆光拍小视频,再让穿着清凉的必安出来迎着光扭一段,最后由无咎剪在一起。

不过二人家底也算厚实,直播也只是必安的一个娱乐爱好,并没有打算靠这个发家致富的想法。

无咎呢因为身手不错,一直在外接各种委托,但一般都是暗杀之类的委托任务,他到现在都没告诉必安哥他在外边做什么,只是告诉他在替人办事,应该合法。

必安知道他的性子,也没有多问。

二人在这里过的也不错,至少算是中上。

“谢谢你们送的礼物,未成年就不要送了,我不想当你们的定期存款机……有存我这的去存进卡里不好吗……”必安在镜头前微笑着和他们聊天。

无咎坐在卧室地上,摸出手机点进必安的直播间。

人很多。

无咎没有坐在必安旁边看他直播的习惯,与其说没有,不如说是必安他不同意。

起因是有一次直播的时候,无咎照例在必安旁边陪他直播,顺手把切好的火龙果放在必安嘴边,让他张嘴,结果就是直播间被刷屏:

“啊啊啊啊啊啊!!!是谁的手!!!”

“必安!那是谁的手啊!!!真的…好涩…”

“谢必安你原来有男朋友了吗”

……

等等诸如此类的弹幕刷屏,直播间的人数也是飙到了10万+。

必安看着这些过于疯狂的弹幕,一时有些头疼,但还是张嘴接下了无咎喂的火龙果。

无咎在一旁撑着头看必安,却对上了必安的视线。

他挑眉:怎么?

很显然,无咎不知道弹幕爆炸的事情。

必安勾唇一笑,胳膊拦住无咎的脖子就凑到了手机前。

“那我就摊牌了,刚才就是他给我喂的。”

必安伸手捏捏无咎的脸,而被猛地拉过来的无咎还有些发愣,他的手没地放,就轻轻搭在了必安的腿上。

已经很久没和无咎亲密接触过的必安,在感受到在自己腿上的那只手后,耳朵瞬间变红。

而在手机另一端的观众,看到必安拉着一个和自己长相差不多的另一个年青男子,还亲昵的捏捏另一个人的脸。

观众们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疯了似的刷屏:

“是谁!!!是谁啊啊啊啊这么帅!!”

“必安你原来还藏了一个……”

“这么会长!!不要命辣!!”

“必安……”

无咎扭头看着必安,这个弹幕要怎么处理,必安耸肩,说不定你出去就好了。。

无咎也是听话的去了一边,但是弹幕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还在追问另一个人是谁。

“好了好了各位……告诉你们了他叫无咎,是我的弟弟……”

而那些弹幕非但没有平息,反倒是愈演愈烈,都在说想看看无咎。

弹幕也越来越离谱:

“必安你们原来是骨科!!”

“好吃好吃,必安多让弟弟出镜!!!”

“你们可以d给我看吗……”

一旁的无咎没有说话。

无咎静悄悄,不是在想坏点子就是在欺负必安。

他凑了回去,当着镜头,吻住了必安,顺便推倒了他,

“无咎!唔……”必安被他推倒,他的头枕在无咎的手上。

无咎坏笑一下,低头用力吻了回去。

等无咎搂起浑身发软的必安,必安靠在无咎身上抹去眼角的泪,看向支架上的手机,是直播违规被封禁三天的消息通知,两小时前发来的。

必安一巴掌拍在无咎的胸口,

“以后我直播你就在旁边乖乖呆着,不许突然冲过来亲我。”

无咎点头。

在这之后每当必安直播,无咎就会回卧室自己看。

无咎点进来也只是看看有没有说必安哥不好的话,有的话帮他清屏。

顺手给必安刷个嘉年华之类的,这些他都是用自己的小号:95安:D干的,结果有一天刷大了,连刷几个直接冲到榜一。

必安对这些礼物不怎么上心,只是听无咎说过一个嘉年华挺贵的,虽然心中没什么波澜,但还是笑着说要和他的榜一连线。

无咎看到弹出的连线申请吓得直接退出直播间,切到自己大号,进了必安的直播间。

“必安哥应该没发现的。”无咎安慰着自己,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里笑着的必安,没发觉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

必安哥开心我也开心,无咎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他没有尾巴,如果有的话现在肯定摇个不停。

“好啦好啦,谢谢你们的支持喔,我要下播了,,大家都要早点休息……”必安下了播,倚在卧室门口看着床上翻看相册的无咎。

他知道相册里的都是什么照片,只是浅浅笑了一下就去冲澡。

果不其然,在里面冲澡的必安听到拍门的声音:

“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洗澡啊……”后半句无咎嘟囔了什么他没听清,就围上浴巾把门开了一条缝。

“你说什么。”必安一愣,无咎直接冲开门挤了进来。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洗澡。”无咎拉住必安的手,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我想自己洗。”必安的手被无咎捏在手里。

无咎眯起眼看着只围了一条浴巾的必安,直接单手抱起来,走了出去。

“无咎!我还没洗完!”

“一会我帮你洗。”

“你去干什么……”必安的头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去取快递,一会就来。”无咎俯身在必安额头上一吻。

“又买什么东西了……”必安没想出来便沉沉睡去。

无咎看看那个包裹严严实实的箱子,又看看自己手机里的快递单号。

没错啊,怎么这么大一箱?.?!我只买了一件衣服啊???!

关键商家他也没写假一赔十,这个重量真的怀疑他直接发了十一件过来。

无咎抱着进了楼梯间,没忍住还是用随身带着的短刀划开了胶条,只一眼,他便红着脸合上箱子。

商家真有你的。

趁着必安熟睡,无咎把买来的女仆装丢进洗衣机,贴身的衣物得洗洗再穿。

当他打算悄摸把烘干了的衣服收进自己衣柜时,必安醒了。

“无咎?你买了新衣服吗”必安坐在床上,看着单手提着女仆装的无咎。

“哥!?你怎么……你怎么醒了…你再睡会吧。”无咎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给必安买这种衣服。

而之前的那套兔装是必安自己买来穿给无咎的,无咎很喜欢那一套,因为尾巴还能动,不知道手放哪里的时候就可以捏捏那个白色的小球。

“哥,你你睡会吧。”无咎先把衣服丢进衣柜,转身用被子裹住必安。

“范无咎”必安转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拿出来我看看。”

无咎还是像以前一样,只要必安叫他全名,他就会乖乖按必安说的来,毕竟必安平时很少叫他全名。

但凡叫他全名,那就是无咎干坏事被发现了。

必安看着无咎提着的衣服,伸手接过,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他自己选的洗衣液,他很喜欢那种味道。

砰!必安把无咎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等必安再出现在无咎面前就是穿着女仆装了,

“无咎……这个衣服。”必安捏着裙角,耳朵不自然的泛红,抬头看他。

“好紧。”

无咎看的入了迷,没听到必安说了什么,只是低头看着穿女仆装的必安。

“哥你过来。”无咎拉着他去了储物间,就是一个不大的房间,用来堆放无咎买的一些小东西。

必安站在旁边,看着无咎从架子上抱下那个纸箱,在自己面前打开,里面装了不少东西,耳朵、尾巴什么的都有,一应俱全。

必安指指箱子:

“无咎,这些都是你买的吗。”

“哥你戴这个给我看看”无咎拿着黑色的猫耳发箍,伸手放在了必安的头上,很适合他。

必安瞪大眼睛看着无咎从箱子里拉出一条穿戴式的猫尾巴。

“无咎!?这个我也要吗……”必安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因为他想到了他买那套兔子装的尾巴,是内嵌式的,他怕这个也是。

“不是,这个有绑带,必安哥你过来。”无咎半蹲在地上,结实的手臂围过必安的腰,把尾巴套在他身上。

就在他低头打结的时候,必安把他的手指没入无咎有些乱的头发,轻轻揉着,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天灵盖直冲脊椎骨,无咎哼了一声直接弹起。。

“我可以穿这个直播吗。”必安抬起头看着比他高一个半头的无咎。

“不可以!这个只能穿给我看,不能穿去直播!”无咎给他系着领口处的蝴蝶结,他的声音里带着些不明的意味。

“对了!还有这个,哥你别动啊。”无咎蹲下身,从箱子里摸出一根皮质的腿环,绑在必安的腿上。

必安:……

无咎就像在看手办一样看着被他打扮好的必安,女仆装的全套都给必安穿上了,就是……裙子好像有些短,从他这个视角低头都可以看到必安大腿上的腿环。

必安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没有注意到无咎眼底的火热。

必安突然觉得身体一轻,原来是无咎把他抱了起来,抵在储物间的墙上,把头埋进必安的胸口。

“别动。”必安刚想推开他,无咎低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必安就任他把自己抱在墙上,房里昏暗的光线使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临走前他拉着必安的手,不肯松开。

“我等着你的,你去就好了,注意安全。”

“哥你不许给人开门。”无咎像个孩子一样嘱咐着必安。

“好”必安踮起脚才能触到无咎的嘴唇,轻轻一吻,却被无咎低头摁住。

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直到身后的雇主催促: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无咎这才一步三回头走出了单元门,必安站在楼下看着无咎出了门。

等必安回了家,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堆满了无咎做好的各类便当,都是他爱吃的,他笑了,明明自己比他年龄大,但总是无咎来照顾他。

必安也是每天都在直播,很多人都在问无咎去哪了,他只是一笑而过,对无咎的行踪并不想透露太多。

又过了两周,必安在直播时看到一条弹幕,说今天自己十八岁生日,可不可以祝自己生日快乐。

必安眯起眼想,他已经很久没和无咎过生日了,等他回来补一个。

“好啊,我看看你叫什么哦……”必安点进她的主页。

“那就祝橙子生日快乐,今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成人礼…大家多发点弹幕嘛……橙子要天天开心嘞。”

不多时,祝她生日快乐的弹幕充满了必安的直播间。

必安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跑进厨房,打开冰箱发现无咎早就在里面放了一个蛋糕,还有张小标签:

哥,等我回来给你补过生日。

必安“噗嗤”笑出了声,走回客厅,一个人吃掉了那块不算小的奶油蛋糕。

“无咎应该很快会回来吧。”他边吃边想。

无咎躺在硬板床上看着必安的直播,看到自己放的那块蛋糕被必安哥发现,拿出来当众吃掉后,本来疲惫不堪的身体好像也没有那么累了。

他换了个姿势看着笑着的必安,虽是笑着,但他眼里的落寞却怎么也遮不住,必安很想无咎,他不想分开,如果不是无咎说不安全,他肯定是要跟着无咎一起去的。

无咎的委托结束了,他坐在汽车后座闭目养神,他太累了。

突然他想起今天必安给他发的消息:

“无咎,那身衣服你放哪里去了。”

“哪个”

“女仆装”

“在柜子里。”

“”

无咎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就点开了必安的直播间,发现他是穿着那身衣服在播。

“必安哥!我说了你不许穿这套直播!”

“这个是无咎吗。”

“!!!!!正主来了!!!”

“必安!!!这位是无咎吗……”

“哥,我马上到家。”无咎打了最后一句话就打开车门,冲进楼梯间,狂摁电梯键(不要学他)。

他不想让属于自己的礼物被别人看到。

而必安还没来得及看那条就被下面的顶了上去,就是说他没有看到无咎发的消息。

只是一直有人刷

“必安,正主回来了,小心辟谷”

什么正主……必安想着,用手按了按快滑落的猫耳发箍。

咔哒——

必安猛地扭头,发现是无咎。

“无咎……你你怎么回来了,都不提前给我说一声。”

“你说呢……”无咎沉声回答,一把捞起坐在地上的必安,扛在自己肩上,又低头给直播间的各位问了好:

“你们好,有点家事处理一下,今天就先播到这里……”说罢还摆了摆手。

无咎扛着必安出现在直播间里,而且还拍到了必安晃个不停的小腿,不用想,必安的私信又要爆炸一次了。

无咎用必安的手机下了播,扛着他直接丢在床上。

“我说过的必安哥,不许!穿着!这套衣服!直播!”无咎趴在必安腿上,摸着那个腿环,手慢慢往里探去。

必安一把抓住无咎的手,仔细看着,

“他们都可喜欢你的手了”

“?手”

无咎偏头看着被必安拉住的手,轻笑一声:喜欢这个?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上面有几道伤疤,血管比较明显罢了。

“想看一会让你好好看。”

“现在……你先别动。”

让我看看你

——————END——————

萨贝达看到杰克手上的戒指,不知为何心里一阵惆怅。

曾经他也幻想过和杰克共度一生,也幻想过杰克亲手为他戴上求婚戒指,而如今物是人非,那个位置已经不是他的了。

就这样吧,就当只是萍水相逢好了,以后杰克过得怎样也与他无关了。

萨贝达刚要离开,阿米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角,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爸爸,你不要我和爹爹了吗……”

“小朋友,我不是你爸爸,你爸爸在那。”萨贝达指了指杰克的方向,而杰克却在沉思着什么。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阿米又不...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阿米又不肯放过你,不如今晚来我家休息吧,等阿米睡着了你再走。”

当然,杰克不会让萨贝达再走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强行解释,不如等他自己……

见小阿米似乎真的有种你一走我就大哭着喊爹不疼娘不爱我是没人要的小白菜的架势,萨贝达只好答应了杰克的请求,同时他也好奇,杰克的妻子是谁。

见萨贝达答应回家,小阿米激动的抱住了爸爸,萨贝达看向杰克,却见杰克的眼神晦涩难懂,就好像……在透过他看谁一样。

所以,他这是在透过自己看他的心上人吗。

真是讽刺啊,自己居然只是可有可无的仿制品。

杰克忽然动了,他朝萨贝达伸出了手,想要去牵住他的手,然而却被萨贝达迅速躲开。

“请自重,杰克,你已经有家室了。”

这一路上杰克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萨贝达和小阿米聊得不亦乐乎,这一幕真是母慈子孝,萨贝达想。

如果他是小阿米的母亲就好了。

萨贝达抱着小阿米随杰克来到了一栋别墅,四周视野开明,光线充足,阳台种有绿植,客厅挂着几幅相框,一眼看上去是很温馨的家呢。

小阿米带萨贝达看了自己的房间,装修整体呈现粉色少女风,的确很配阿米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爸爸,能不能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啊,阿米好久没有听过了。”

萨贝达闻言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带过孩子,也没听过多少睡前故事,现在他该怎么办?

好在贴心的杰克绅士已经准备好了一本童话故事集,萨贝达只需要照这上面的文字念就好。

“从前有一个戴红色帽子的小姑娘,我们叫她小红帽……”

很快,小阿米就在萨贝达温柔的声音下陷入了甜甜的美梦,见小祖宗终于睡着后,杰克在门外招了招手,示意萨贝达关门出来说话。

两个人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杰克给萨贝达倒了一杯水,萨贝达沉默的喝下,但他捏着杯子的指尖微微泛白,昭示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过了半晌,他终于开口说话。

“她叫米瑞克尔。”

萨贝达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后目光在四周游走,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的太太呢,今天不在家吗?”

“他……就在这里。”

“这里?是睡了吗?”

“不,萨贝达,我想给你看些东西。”

杰克起身走向挂着相框的那面墙,他引导萨贝达的目光看向了第一张照片——那是杰克与萨贝达高中刚认识的时候,照片里的两名少年还是如此青涩稚嫩,尤其是萨贝达,校服上的两个扣总是只扣一个,露出好看的锁骨。

“真好啊,那时候的青春活力。”杰克有些动容,每每回忆起那段时光,他都会陷入感慨中。

“还记得吗,这张照片。”杰克又指了指另一张照片,上面是他和萨贝达大学时互相牵着的手,两人手腕上还系着一条红绳。

“当然记得,杰克,那天你还正式向我告白了。”

萨贝达自认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可在看到这些过往回忆时,他也忍不住和杰克一样感慨起来。

曾经的他们甜蜜恩爱,现在的他们……也不过是江湖相逢,再见两难。

意识到这点时,已经晚了,他们都长大了。

“我们好像也只有这几张照片吧,你保存的这么好,你太太不会吃醋吗?”萨贝达忽然有点好奇,杰克的妻子为什么会允许他的丈夫把前任照片挂在家里。

“他当然不会吃醋,因为……”

杰克侧了侧身子,将他挡在后面的照片露出——那是一幅巨大的婚纱照,杰克作为新郎,站在右边,而左边的人身着一袭白色婚纱,面露笑意,看上去非常幸福。

可是萨贝达却出了一身冷汗,因为穿着婚纱的那位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什么时候和你结过婚!”

萨贝达忽然发现了一个漏洞,有关自己记忆的漏洞,他发现他的记忆似乎有部分空白,虽然完全没有记录但是已经发生过。

当他试图去触碰那些空白时,剧烈的头疼已经令他昏了过去,杰克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的身体,将人抱到自己卧室里,为他擦拭额头的冷汗。

“亲爱的,你让我怎么办才好啊……”

杰克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抚摸着萨贝达苍白的脸,就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

“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那张婚纱照带给萨贝达的刺激太大,在梦里他重新经历了一遍往事,直到记忆停留在他因为一场意外身边而陷入深度昏迷时,他发现这里的场景和他的记忆开始对不上号。

他的记忆中,自己醒来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杰克,而这里的画面却不一样,他醒来后发现身边无人陪伴,大脑因为受伤放大了他的恐慌情绪,导致他内心焦虑,对周围的动静十分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他陷入不安。

于是他在伤还没完全好的时候离开了医院,一个人回到了家里。

他的家里没有人,母亲几年前因病过世,家里只有他自己。

他的脑袋还是很疼,但他一点也不想回到医院,那里太过嘈杂,让他不安。

所以他用剩余的积蓄买了出国的飞机票,并在第二天离开了家。

等到杰克来找他时,他家早已人去楼空,而后面他就一个人生活在国外,之前还因为受伤导致记忆力下降,日子过得并不富裕。

他在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没有等到杰克,所以他觉得杰克已经抛弃了自己。

那就离开那个都是回忆的地方,重新开启一段新生活好了,至少萨贝达是这样想的。

然而好景不长,或许是这个世界还是太小了吧,他和杰克遇上了,在他暂时居住的屋子的附近。

“等等,萨贝达!”萨贝达见了他转身就走,可杰克已经先发制人的拉住了他的手。

“有事吗?杰克先生。”萨贝达冷漠疏离的样子就像对一个陌生人,可是杰克真的很想他了,很想很想。

“你去哪了,为什么一言不吭的就走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杰克有些茫然的看着萨贝达离去,他知道自己没有在萨贝达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已经很对不起他,可是……他真的不能度过没有萨贝达的日子。

这些天来,他晚上一个人喝着闷酒,把自己锁在家里,白天还要为工作去应酬,对付那些狡猾的狐狸,已经非常疲惫。

他好怀念大学的时候,萨贝达和他拥抱的温度,那时候即使天上还在下着大雪,他也觉得自己非常暖和。

所以他还不能放弃,他必须要和萨贝达解释清楚他的离开。

但是萨贝达怎么会看不出来杰克在跟踪自己呢,他的反侦查能力一向很好,但他也没有阻止杰克,或许还是因为一己私心吧。

一个看破不说破,一个还在苦恼如何约人,也许就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让他们重新在一个雨天相遇。

那天的雨下的很大,萨贝达下班撑着伞回家,却在河边看见了呆呆站在那的杰克。

那里的地势很低,水很容易漫到岸上,如果杰克再不离开,大雨很可能会让河水上涨,然后淹了他。

“喂!杰克!你不要命了!”

出乎意料,杰克居然还是不为所动,依旧背对着萨贝达,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

萨贝达看了眼马上就要漫上岸的河水,骂了声白痴后,迅速将人拽了回来,正要发火,就看到杰克满手鲜血,眼神狂热的样子。

这……不是他认识的杰克。

“哦,是萨贝达啊。”这个“杰克”的语气非常不善,但他认识自己,说明他有杰克的记忆。

“你不是我认识的杰克,你是谁。”

萨贝达站在雨里,有些看不清“杰克”的脸,但他感觉到了“杰克”正在用沾满鲜血的手抚摸他的脸。

“我就是杰克啊,萨贝达,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绝对不可能是他,他不会做出你犯下的错误。”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哦,我还要谢谢你,因为你的不辞而别,我才能这么快苏醒,你也算半个我的催生剂。”

“你什么意思?”萨贝达皱眉,拍掉了在他脸上乱摸的手。

“小先生,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苏醒,杰克才会杀了人啊。”

“杰克”忽然掐住了萨贝达的脖子,看着他因窒息迅速涨红的脸,还有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杰克”的心情在这一瞬到达了顶峰。

倏地,杰克眼里的狂热逐渐消散,眼神逐渐清明,他松开了萨贝达,看到双手染血的自己,不小心跌坐在地。

萨贝达赶紧将杰克拉起来带回了家里,他这才看清,浑身湿漉漉的杰克就像街头的流浪汉一样,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也凌乱不堪,灰头土脸的。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萨贝达在杰克洗完澡后,试探道。

杰克眼神一暗,不知该如何开口,但他同样也有事情要和萨贝达说,如果不趁现在解释清楚一切,那么他可能就再也挽不回萨贝达了。

“在那之前,我想先解释一件事,对于你醒来后我不在身边这件事,我非常抱歉,你生气也好,怨我也好,但我还是想解释清楚,在你昏迷期间我一天都没有离开过你,而那次离开是因为我父亲离世了,我作为长子需要回家主持家事,很抱歉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

“嗯。”萨贝达听完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微微颔首。

“至于我现在……很抱歉我隐瞒了你很久,我从小就有双重人格,只是前些年情况稳定,所以他没有出现,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这些年他又出现了,而且还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杰克身体有些颤抖,他甚至无法想象如果他身体控制权夺回的不及时,萨贝达会不会死在他的手里……

“你说的一些原因,是指我的离开吗。”萨贝达又问道。

“……是的,没有了你的日子,的确是度日如年,非常不好过。”

杰克忽然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看向萨贝达的眼神非常坚定,就像做好了某种准备。

“现在,我杀人了。”说完,他顿了顿。

“嗯,然后呢。”萨贝达淡定抱胸,心里在思考一些问题。

“所以我该走了,总不能让杀人犯连累你吧。”

“不,杰克,你的病情加重有我的一部分原因,我会对你负责的,就像你为了与我见面跟踪了我一个月。”

被戳穿了小动作的杰克尴尬的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后他便看见萨贝达收拾好行李从房间出来,手上系着大学时他们定情的那条红绳。

“回家吧,我们去治病,杰克。”

“好,都听你的。”

杰克久违的牵上了萨贝达的手,彼此冰冷的手正在慢慢变暖。

真好啊,这是几个月后的再次相聚,他差点失去了他的小先生,差点后悔终生。

萨贝达陪着杰克飞回了他们之前生活的地方,重新来到故土,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为了治疗杰克,他们回到了之前萨贝达住的那间医院。

治疗期间萨贝达没法看望爱人,只好在医院游荡,他看了眼曾经住过的病房,还遇见了其他得了奇奇怪怪病的可怜人。

“诶,这不是萨贝达嘛,你终于醒啦。”

有个小护士路过萨贝达,似乎是认出了他,便唠嗑了几句,“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复诊嘛?”

“不,陪我爱人看病。”

“哦,是那个很帅的小哥哥吧,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他在你昏迷后每天都尽心尽力的照顾你,还为你学会了一首歌,希望能在你醒来的时候唱给你听。”

“是吗,他还有这一面啊。”

“是呀,真羡慕你们的感情,好好珍惜身边人哦。”

小护士聊了两句又投身于忙碌的工作中,萨贝达开始有些懊恼,自己当初怎么说走就走,闹到现在这样,双方都不开心。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杰克爱他,一直爱他,他不会抛弃自己。

只是他当时情绪太激动了,所以才会这么鲁莽。

想到这,萨贝达心结已经解开的差不多了,他又回去精神科看了下杰克所在的病房,治疗还没有结束。

疗程结束后,杰克领了药便与萨贝达住在一起,两人的生活好像又逐步回到了正轨,每天早上杰克都会早起做好早餐,白天正常上班,萨贝达则在互联网做主播,每天直播打一个名叫吊五人格的游戏,更是一路杀上佣兵榜榜首。

日子越过越好,杰克的病情也因为积极治疗得到了控制,那个“杰克”再也没有出现过,两人似乎也更加恩爱。

直到某天,杰克向他求了婚。

后来,萨贝达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他们给女儿起名叫米瑞克尔,全名米瑞克尔.萨贝达。

但是有一天,萨贝达忽然陷入了昏迷,经医院诊断发现是那次受伤后有了后遗症,会出现忽然晕厥的症状,但晕厥的同时是否还会发生什么,他们暂时还不得而知。

此时米瑞克尔才不满一岁,杰克只能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照顾老婆。

好消息,萨贝达只昏迷了三天。

坏消息,萨贝达失忆了,记忆退回到了他受伤刚醒来的那天。

于是杰克开启了随时准备向老婆解释一切的模式,米瑞克尔也很自然的接受了妈妈的状态,随时准备修补爸妈爱情。

只是这次,萨贝达在接女儿的路上失忆了,导致杰克没来得及向他解释一切,米瑞克尔只好帮着在家附近的公园寻找爸爸。

最后萨贝达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阿米正趴在他的身边,津津有味的看着故事书。

“阿米……”萨贝达有些虚弱的唤了女儿一声。

“爸爸!爸爸你醒啦!这次你想起来我和爹爹了吗?”

“嗯,爸爸都想起来了,你爹爹呢?”

“他在做早餐给爸爸吃,爹爹怕我等不及,就先做了我们两的,所以我已经和爹爹吃完啦。”

萨贝达起身抱着阿米走下楼,就见杰克正在熟练的做着早饭,专心致志的看着锅里的煎蛋逐渐变熟。

萨贝达轻轻放下阿米,绕到杰克身后抱住了他,杰克也轻轻转过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欢迎回来,亲爱的。”

萨贝达看着试图爬到自己身上来的阿米,笑着松开了杰克,把阿米抱起来,然后进行了一下对比。

嗯,故人之子,的确有故人之姿,但好在他是故人的故人,也是故人之子的爸爸。

此时光线刚好照到了家里挂着相框的那面墙上,在光的衬托下,照片里的一切仿佛还在昨天。

无论这段感情要重复经历多少次,杰克都会找到他迷途的爱人,而萨贝达也会坚定的相信杰克。

即使记忆欺骗了萨贝达,但他的心永远不会。

他的灵魂在看到杰克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共鸣,他的心也在那刻,有了归宿。

所以他不再害怕孤独,不再害怕黑夜,因为总有光会找到他,带他重回光明之下。

——完——

全文12k+彩蛋1k

吃粮愉快——

——————————

【一】

偶然萨贝达接到了恋综的节目邀请。

说心情不复杂是假话。

说自己年轻不着急吧,他今年刚过27岁生日。说自己有对象吧,几年前刚把婚离了,由此加入了单手贵族的行列。

不过拿着高片酬当背景板这种事是不乐意干呢。

他如此想着便心情大好,靠在沙发上翻着节目组发过来的人员名单。

萨贝达挨着往下念,念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他盯着那个名字沉默良久,抬起指尖关掉文件夹,退出来后不自觉点开了通讯录。

不知道现在取消还来不来得及。

【二】

拍摄地选在一处沿海的海景别墅,拍摄过程将全程在各大平台实时直播。

萨贝达最终还是没能取...

萨贝达最终还是没能取消掉,认命的接受了事实,收拾好东西踏进了别墅的大门。

好在他并不是来的最晚的一个。沙发上已经坐了一圈男男女女,见他过来便友好地起身打招呼。

“前辈好。”

“前辈好——”

他一一打过招呼,视线扫了一圈,背靠火炉的那个位置还空着。

果然还没来。

萨贝达松口气,拿了个抱枕垫在腿上,下定决心准备当个透明人。

其他的一些人他基本没见过,见他没聊天的意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贸然上前搭话。有些互相认识地靠在一起窃窃私语,一边聊一边往他这边偷瞄。

萨贝达闭了闭眼睛,找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假装看不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萨贝达竟靠在沙发上睡过去了,隐约听见别人在说“前辈好”便猛的惊醒,睁眼的瞬间便看见一身暖色调大衣站在一边的杰克。

萨贝达:“……”

杰克垂了垂眼眸,一一回打招呼,颇有些道歉道,“不好意思,临时有事来晚了。”

其他人嬉笑道,“怎么会,我们也没到多久,人齐了才好开机嘛。”

说着便上前握手,他倒也毫无架子的将手伸出来挨个握手,转过身时还有意无意看了一眼风中凌乱的萨贝达。

其他人都握了手,我不握手说不过去吧?

“你好。”

“幸会。”

杰克嘴角弯了弯,也没再说下去。对方简单的握了下手,随即触电般缩回去,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三】

互相简单的见了面,安排好了房间,次日正式开机。

杰克的房间就在萨贝达的隔壁,就隔了一堵墙。

萨贝达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索接下来的两个月该怎么办。

如何才能完美地避开他又不显得刻意呢。

萨贝达沉默了一会儿,打开了经纪人刚发过来的安排说明。

嗬,还能有熟人。

他踮起指尖翻过葛兰达的名字,往上一划,冷不丁看见自己的名字被标红,和另一个人的名字用方框框在了一起。

差点心梗。

没躲掉就算,上恋综撮合自己和前夫在一起干什么,破镜重圆吗。

这事儿随便放在哪里都是相当炸裂的程度。

这下想避开也避不开了。他眼角直抽抽,指尖一点刚好接通葛兰达打过来的视频通话。

“好家伙接这么快。”葛兰达看样子还在车上,支着脑袋嘻嘻道,“我原本以为你不参加来着,结果你还真来啊。”

“我被迫来的。”萨贝达揉揉眉心,“刚刚就该来了,怎么你这会儿还在车上?”

“我刚下飞机就过来了,够敬业了好吗。”

他挑眉,“怎么,急着脱单?”

“那是那是。”葛兰达接着道,“不像您老人家神速,二十七岁离婚还能分到前夫几个亿的财产,后半辈子就算瘫了也不怕饿死。”

听出他的玩笑话,萨贝达正欲怼他,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响,不紧不慢。

他正奇怪还有人这么晚来敲门,估摸着大概是工作人员,低声道,“你等会儿,有人找我。”

视频那头没了声音,看样子是闭麦了。萨贝达翻身瞎窜,随手扯了件大衣,“来了。”

开门的一瞬间和门外的人视线重叠。

有那么一瞬间想把门扣回去锁上。

来人垂眸,手上端着一杯温度适宜的牛奶,视线扫到他的体肤,随即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每人都有一杯,顺手帮你带上来。”

他的话没什么感情色彩,听着也没什么毛病,萨贝达僵硬的接过杯子,“……谢谢。”

杰克轻颔首,转身欲走,随口道,“快入冬了,多加点衣服。”

扶着门框的人接着僵硬,直到听见他轻轻叩上门的声响,一巴掌把门推回去关好。

方才的对话一滴不漏地被麦克风录了下来。

“刚刚那谁?Jack?”

葛兰达伸了个懒腰,“都这个点了还来找你,不怀好意啊。”

“想多了,人家就顺手帮我带杯牛奶。”萨贝达端着杯子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牛奶的甜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放了奶糖。

萨贝达晃了晃杯子,洁白的牛奶里没看见奶糖的一丁点踪影。

奶糖像是触及了回忆里的某个开关,他顿了顿没再喝下去。

【诶,连上了连上了!】

【第一次看现场直播的恋综,有点激动JPG.】

【听说有我家宝贝,MD熬夜也得给它追完!!】

【我家二嘎子竟然要脱单了?宽面泪JPG.】

【森子也来了诶】

【救命,这次成员里面有好几个都超级有cp感!!】

【掐人中JPG.】

上午简单的互相见了面,下午在别墅外的小花园里安排了一些促进关系的小游戏。

狼人杀和国王游戏。

……果然年轻人促进关系的方式就是不一样。

一群人围坐在草坪上,看着自己面前的牌一脸错愕。

萨贝达抽到的是平民。

他瞄了一眼一旁葛兰达一脸兴奋的表情,缓缓合上了牌。

【二嘎子你别那么兴奋,人家阿奈看着呢!!】

【J大什么表情都没有,一如既往的处事不惊啊】

【是我们不懂大佬的世界了】

【阿奈这表情是准备睡一轮吗】

【瞅二嘎子那没出息的样,是打算第一轮就刀了阿奈吧——】

弹幕这边讨论的正欢,另一边正井然有序地开始游戏。

第一回合很快结束,平安夜。

葛兰达一脸错愕,很快将表情压了下去,瞄了一眼另一边的比森。

后者挑眉,并未出声。

第一回合自然没什么好投票的,很快跳过进入第二个晚上。

听见念到自己名称的时候,杰克淡然睁眼,箭头指向另一个人的时候摇了摇头,抬手指向了萨贝达的方向。

这晚除了卡伦用毒药毒死另一个人之外,没有伤亡。

萨贝达自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半睁着眼懒散的看着其他人相继发言。

一直到游戏结束,只有萨贝达独善其身活到了最后。

葛兰达愤愤道:“怎么我每次刀你你天亮了还活着呐?”

萨贝达耸肩。一旁的杰克支着腿,曲指敲敲大腿,不紧不慢道,“因为我是天使。”

萨贝达手一顿。

葛兰达:“……”

敢情你把护盾全加萨贝达身上了是吧!!

葛兰达把正准备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抬手比了个“6”。

第二次萨贝达抽到的是狼人,队友是上把被毒死的那位男歌手。

弗兰克挤眉弄眼的往卡伦身上指,一副有仇必报的样子。

萨贝达点头,随即闭上了眼。

短暂的沉默之后,杰克半睁开眼,翻来萨贝达的卡牌,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动作很轻的放了回去。

即便游戏内局势紧张,屏幕另一头开了上帝视角的观众此刻正激动的跳脚。

【J大知道阿奈是狼人,但就是不投他诶】

【啊屑】

【J大这么快就找着目标了吗……】

【去呀投他好人阵营就赢了啊喂!!】

【玩狼人杀的后遗症犯了,突然想起来这TM是恋综】

【讲道理,哪家恋综上来玩狼人杀的啊……】

弹幕这边的再欢那头也看不见。杰克一整局我行我素,宁愿把队友投死也不把火往萨贝达身上引。

“我验过他了。”杰克撒谎眼睛都不眨,“是平民,投了没意义。”

神TM没意义。

好不容易抽到好人牌的葛兰达:“……”

【四】

狼人杀结束以后,萨贝达忽的想到了文件夹上呗方框框在一起的两个名字。

不愧是影帝,炒荧幕cp这件事上效率就是高。

他暗暗感叹了几句,晃神的功夫国王游戏发道具已经送了过来,整齐的摆在了每个人面前。

【这才像是恋综嘛,狼人杀什么的弱爆了好吗】

【诶嘿已经开始期待了】

【上回阿奈直播的时候玩过国王游戏,运气直接屌炸天了】

【哎呀这俩东西惩罚都不一样,压根没什么可比性】

【谢邀经历了刚刚的狼人杀,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J大对阿奈有意思了】

【!!!我也是!】

【双影帝的组合TMD不得磕疯啊】

【上回他俩同框综艺的时候就觉得他俩特有夫夫相!!】

【wc?上回同框是几年前了吧,这么早的节目都挖出来了啊】

【隐约记得上回他俩超话都刷爆了,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

上回超话是被刷爆了没错,不过实在他们刚离婚之后不久。

为了降低影响,他们俩几乎达成共识,联系工作人员将超话封了,一直到现在也没解开过。

葛兰达被迫领教过萨贝达的手气,被虐的几乎有了心理阴影。

不过他的手气时好时坏,到了某些场合就掉链子。

……比如现在。

侥幸躲了三回的萨贝达还是没能逃脱掉被抽到的命运。

他闭上眼睛去抽号码牌和惩罚牌,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能是杰克。

<戴上心跳检测仪和五号玩家近距离对视120s>

念出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惊呼声,纷纷四处张望看到底谁是五号玩家。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杰克淡淡地把卡牌翻过来,上头赫然印着显眼的数字“5”。

……怕什么来什么。

【!!!】

【啊啊啊死去的cp突然开始攻击我】

【谁看见J大的眼神了啊,妈呀好戳我】

【好像也有人和J大一样看上阿,看起来有些沮丧诶】

【哎呀,JN大旗重新举起来好吧】

【被封超话的经历历历在目,都不敢随便磕他们俩了】

【爷一身反骨,放荡不羁爱自由】

【诶开始了开始了!!】

似乎是为了不挡住画面,萨贝达从戴上心跳检测仪之后弹幕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

其他人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瞅,生怕错过一丁点细节。

萨贝达坐在杰克旁边,心里正嘀咕近距离是什么概念,只觉衣角被人轻轻拂开,杰克和他肩靠肩坐了过来。

——这才叫近距离。

他舒出口气,偏头看他,淡声道,“计时吧。”

身旁的人闻言也低下头,沉默不语的看着他。

久违的视线重叠让他有些不自在,倒计时数着数着便乱了。尝试两次之后便放弃,闷声看着对方的眼睛不再有动作。

杰克的眼睛很好看,大抵是从结婚到离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正面的近距离观察他的眼睛,他不知怎么竟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他盯着杰克的眸子没移眼,仿佛从那对暗棕色的眼眸里看见了倒映出的自己。

萨贝达手腕上的心跳检测数据实时投放在一旁的投影布上,此时已经快突破140了。

【啊啊啊138了!!】

【阿奈你挺住啊!!】

【诶嘿嘿阿奈耳根都红了】

【J大的眼神怎么那么深情啊喂】

手腕上的心跳检测仪响了两声。

萨贝达藏在袖口里握紧的手全是汗,听到响声后慌忙移开了目光。

在看清投影布上的数字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心率有多么高。

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红的有些发烫的耳垂,不自然地起身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杰克挑眉,片刻后也站起身,在转身的瞬间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很明显的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速度很快。

他暗自庆幸,如果自己也带上心跳检测仪的话,也许自己的心率会更高吧。

【五】

在接下来的几个回合里,节目组见好就收,在得知方才也许成功为他俩带来一波热度之后,没再特意安排类似的互动,开始明里暗里的撮合其他人。

萨贝达没搭理他。

葛兰达又道,“起初你俩离的时候我还挺意外,还带也在一起四五年了,说离就离啊。”

“加入单身贵族不好吗。”萨贝达手搭在水池边上,“你不也天天喊单身贵族挺好,现在不也找着目标了。”

葛兰达哼气。

“节目效果而已,也不一定是真的。”他说着便拿了一叠盘子,腾出一只手去拉厨房的门。

比森正要开门的手顿在原地,和葛兰达措不及防视线交叠。

他这幅表情,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他听见了没有。

葛兰达还没来得及纠结,对方便从他怀里抽走一半的盘子,淡声道,“我过来拿盘子。”

“噢。”葛兰达正欲把另一半盘子给她,手腕一紧,对方扣住自己的手腕,转身往回走,“走吧,正巧有事跟你说。”

葛兰达满头问号地被他拉走了。

厨房只剩下萨贝达一个人。

他关掉水龙头,将手搭在水池边上,正准备将水甩开,一只手将毛巾递过来,轻轻搭在了他手背上。

“?”

萨贝达转身,措不及防撞到来人的胳膊,对方绕过他的脖颈,将手伸向他后面的柜子,从里头抽了三瓶调味瓶。

从萨贝达的角度,刚好看见他略微滚动的喉结和白暂细腻的脖颈。

是个极其暧昧的体位站姿。

“他们在外面布置烤架和餐桌,我过来给你搭把手。”

杰克率先开口打破僵局,理由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趁他转身放东西的空隙,萨贝达抬脚往边上挪了挪,“噢,麻烦你了。”

对方“嗯”了一声。

所以剩下的东西自然而然就扔给杰克来洗,萨贝达站在一旁干看着。

……像个呆子。

以前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那时候他们俩一个人洗碗,一个人擦碗。

结果拿碗的时候没拿稳,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杰克对此笑称为“碎碎平安。”

那时候两人正处热恋期,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待在一起。

所以重合的两个场景,给他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思绪跟着飘远了,走神之际听见对方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等会儿就统计了,想好给谁了么。”

萨贝达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告白信。

恋综的必备项目。

不过他并不需要操心这个,经纪人担心他以为他俩之间的关系下不了笔,早早地帮他准备好了一封。

有时候萨贝达觉得有个太能干的经纪人也不是好事。

他没回答,对方也没继续追问,很快便拎着盘子出去了,仿佛方才只是一时兴起随口一问而已。

【六】

一切布置好以后,傍晚再次开机。

天色渐暗,他们在餐桌上方支起一串小灯泡,稍有动静便叮叮当当碰在一起。

众人坐在精心布置的木桌旁,有人为了活跃气氛来了段即兴说唱。

尤克里里欢快的曲调随即传遍了别墅的每个角落。

在如此欢快的氛围中,剧组公布了每位成员收到的告白信数量。

毫无疑问,作为颜值实力双在线的娱乐圈顶流,杰克收到的信一共有四封,数量最多。

萨贝达眼皮狠狠的跳了跳。

杰克挨个拆开看,读到“因为喜欢,所以我无所畏惧”时,眼角不自觉弯了一下。

他笑的太轻,其他人压根没察觉到,但刚好被一旁盯着他看的萨贝达尽收眼底。

杀千刀的经纪人。

【哈哈哈哈,是阿奈写的吧】

【他笑了他笑了!!】

【饭馆隔壁森子怎么收到告白信脸色那么阴沉呢】

【这不废话,二嘎子的信给阿奈了】

【好兄弟果然不一样】

【笑不活了,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萨贝达再回头时他的眉眼是弯的,显然笑了有一会儿了。

察觉到萨贝达的视线,杰克伸手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前者生动形象的演绎了笑容一秒消失术。

而他这个表情成功逗我除他以外的所有人。

一直到当天录制结束,他还在原地自闭。杰克起身,在他脑袋上轻轻碰了一下,淡声道,“好好表现,约会对象。”

萨贝达:“……”你死。

【七】

次日萨贝达下楼的时候,杰克已经在一楼等他了。

他端着杯热咖啡站在一楼的落地窗边上,眼镜上的链条垂在颈边,此刻正闷声看着外面没动。

不知是巧合还是特意安排,他们俩身上穿的是情侣款大衣。萨贝达闭了闭眼睛假装没看见,动作很轻的过去,淡声问道,“等很久了么?”

对方闻言转头,颈边垂落的链条也随之一晃,“没,我也刚下来不久。”

仿佛早已注定今天的约会会史无前例的尴尬,碍于镜头,萨贝达让他自己看上去自然一点,伸手扯住他的大衣往外走,“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杰克任由他拽着自己,垂眸看向他拽着自己的左手,片刻后闷不做声地移开了目光。

路上是杰克开的车。

萨贝达依旧改不掉一上车就犯困的毛病,半小时的车程在副驾驶上靠着睡了过去。

杰克只是看了一眼,等红灯的间隙将副驾驶的遮阳板给拉了下来。

一路无言。

【有那么一瞬间怕吵醒阿奈睡觉】

【不像演的,再看一遍】

【真的有点不像演的,好像刻进了习惯一样,做起来都那么自然。】

【方才发现个细节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

【他们俩看起来不像演的】

【!!这可不兴说啊】

【他俩真的感觉是老夫老妻了……】

【刚刚J大低头看他的手是在看什么东西吗】

弹幕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另一边,杰克停好车,下车时顿了一下,捏捏他垂在身侧的手,轻声道,“到地方了。”

对方闷了一会儿,半天后抬手揉了揉沿海,嗓音里是还未褪去的睡意,“嗯。”

他坐直身子,伸手在边上扒拉,边上的人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别扒拉了,手机我揣着呢。”

萨贝达后知后觉地“噢”了一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牵着走了。

他的手心柔软有温度,此刻正紧紧贴在萨贝达的手心上,笔直修长的手指轻轻插进他的指缝,随着他的动作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手指。

“这可得牵好了,”他闷闷的笑了一会儿,“不然等会儿得丢了。”

活像家长带着自家小孩逛游乐园。

萨贝达偏头,但也没拒绝,算是默认了他的举动。

周末的市中心人满为患。

他们俩如普通情侣一半手牵手,慢悠悠地在宽敞的场地上闲逛。

偶然间路过一家咖啡馆,馆里的店员端着试喝的饮品和传单热情的迎上来,“先生,这是本店的新品喔,要尝一尝吗?”

杰克偏头看了萨贝达一眼,后者轻轻摇了摇头。

店员的视线落在他们相扣的手上,不放弃地继续道,“这周本店有新活动,只要是情侣的话好评留言首杯新品免费喔。”

萨贝达没吱声了。

严格来说算半个情侣。

“不了,他不是很喜欢喝咖啡。”杰克颇有礼貌地冲店员颔首,随即抬脚离开。

萨贝达扁嘴。

沉默许久后开口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喝咖啡?”

“你和咖啡只是为了提神,每次喝都苦着脸,加牛奶也不喜欢。”

原来他还记得。

“既然说是约会,高兴就是了,何必在意那些有的没的。”

他语气极轻,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八】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同普通情侣约会一般逛商场、看电影,不知不觉间竟重复了他们所有以前做过的事。

傍晚时分他们拐进了一家餐厅。

进门时正中央的番茄汤锅正“咕噜噜”冒泡,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的。

萨贝达一僵。

杰克神色泰然自若拉开椅子坐下,垂着眼眸往锅里扔菜。

此刻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没有观众,没有摄像头。

萨贝达闷声没说话,包间里只剩下汤锅咕噜噜冒泡的声音。

萨贝达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听见对方离开时轻轻关上门的响声,萨贝达泄气一般放了筷子,支着脑袋靠在窗边闷不吭声。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杰克仍旧没有回来

是了,他的手机杰克给他揣着呢。

萨贝达沉默地看着快煮掉一半汤底的汤锅,也没心情单独再吃下去,抓起一边的外套便推门而出。

不过偌大繁华的商场对于不熟悉底线的路痴来说是极其不友好的。

另一边杰克拎着蛋糕回来,包间里空无一人,等待他的是快烧干的汤锅和已经冷掉的炒饭。

已经走了么。

他沉默良久,拎着东西去前台结账。前台小姐有些惊讶,“您在这儿啊,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先生不久前出去找您了,他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杰克大抵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表情罕见地空白了一瞬,“他出去多久了?”

“十分钟左右吧。”

“好,谢谢你。”

片刻后他出了餐厅,思考这么大的商场人能跑哪去。

偶然间路过一家百货铺子,货架正中央挂着新款的儿童防丢链。

杰克瞅了一眼,不自觉慢了脚步,鬼使神差挪脚走了进去。

半晌后拎着购物袋出来。

【九】

萨贝达坚持了一会儿便放弃,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思考自己怎么脑袋一抽就跟着出来找了。

又不会跑丢。

他出来大抵也有二十分钟了,没准对方回去烛火没看见自己,兴趣会觉得自己临阵脱逃吧。

他仰头在椅背上靠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离开,商场广播的音乐声戛然而止,伴随着轻微电流声的是另一个人慵懒性感的嗓音——

“请问N小朋友在吗,你的监护人J先生正在找你,听见的话请去三楼广播室。”

此言一出,路人纷纷探头四处张望,脸上大写的好奇,不过明显没有注意到坐在原地风中凌乱的萨贝达。

在路人看来,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简直跟“小朋友”三个字半点不沾边。

显然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为此沉默了一路,还远远的看见杰克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等他过去。

他还未开口询问,对方已经自报了家门:“我本来是去甜品屋取蛋糕,人多所以晚了些,回来的时候你人就不见了。”

萨贝达有些尴尬的转过头。

出门找人结果反过来被找到的人,兴许他还是头一个。

他呼出口气,无奈道,“所以你什么时候成我监护人了?”

“老是跑丢,可不就是小朋友么……”他垂了眸子,语气无奈。萨贝达忽的手腕一紧,紧接着扣上手环,手环的末端连接着长长的链条,一直延续到另一头——

杰克晃晃手腕,链条也跟着晃来晃去,他眉眼一弯,“这下总不会丢了吧,是吧‘N小朋友’?”

萨贝达忽的没了脾气,偏着头将手覆上了对方张开五指的手心,随即扣紧。

此次约会,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以前的事。

杰克的行为在他看来着实反常,他一直想问他,但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萨贝达垂眸看着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又抬眼去看他的侧脸。

他的侧脸自然也是极为好看的,曾经自己似乎也曾为之着迷过。杰克似乎察觉到他在发呆,牵着他的那只手晃了几下,低头问他,“怎么了?”

萨贝达一下子回了神,反应极为迅速的移开了目光。

他咬了咬嘴唇,“……没怎么。”

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明明没有镜头和观众,又装的这么像做什么。

“……”

“心里有事?”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是吗。”他失笑,“如果我与你想的不一样,那不就误会大了?”

瞧他这幅样子分明是知道的,但就是不愿意挑明了说。

萨贝达有些恼火。

“你明知道是假的,这会儿没有镜头和观众,又对我这么好做什么?”

这可不像当初说分开就分开的样子啊。

“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也没选择回避,但也没选择正面回答,移开目光牵着他接着往前走,“你也可以当做是在做戏给外人看。”

好扯的理由。

“是吗,这的确像你的风格。”萨贝达一笑,“和以前的样子真像。”

杰克没说话。

半晌后,走到商场门口停了脚步。

“下雨了。”

外头一阵淅淅沥沥,看样子下的还不小。

不过他们貌似没有带伞。

商场门口离停车场有段距离,下这么大的雨得用跑的。

杰克看了一眼,放下手里的东西,解开手环将大衣脱下来,随即罩上了萨贝达的脑袋。

后者被罩得一懵,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拉着跑了出去。

杰克上半身只套了件衬衫,没几下便被雨水浸湿,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完美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大衣遮住了脑袋,同时也遮住了视线,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他牵着跑了一路,没过多久便开了车门被人按了进去。

“诶,等等。”

萨贝达猛的掀开大衣,看向车门外正欲关门的杰克,随即动作很轻地下车将他推进去,自己则快速去了驾驶位“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你淋湿了,我来开车吧。”

他说着手一顿,想起方才放在后座上湿哒哒的大衣,开了暖气后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递给一旁整理袖口的杰克。

“还有,谢谢你的大衣。”

“嗯。”杰克也没拒绝,接过大衣盖在了身上,不再吭声。

【十】

半小时的车程不算久,考虑到杰克淋了雨需要换衣服,他为此还开得比以往快了些许。

车内的暖气开的很足,原本湿哒哒的衣服已经被烘的有些干了,衣服的主人靠着副驾驶的椅子,偏头向着窗外,似乎已经睡过去了。

雨已经停了,车内外的温差仍然有些大,萨贝达担心这人再这么睡下去得感冒,轻手轻脚下车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顿在原地还是没忍心把人叫醒。

杰克摘了眼镜,左手绕着眼镜的链条垂在身侧,他抱着萨贝达的大衣,此刻正呼吸平缓的靠在椅背上。

萨贝达心头一颤。

他正欲抬手叫他,动作牵动了左手上还挂着的链条。

萨贝达沉吟片刻,不知出于沉默心里,捏着另一个手环轻轻给杰克扣上了。

手环发出“咔”的一声细微声响,原本还闭着眼睛小憩的人猛然睁开眼,半垂着眼看着他低头给自己解安全带。

面前的人浑然不觉,解开后抬头,措不及防跟他视线重叠。

“那个,怕你着凉所以……”

他手足无措地站直身子,解释到一半自己也发觉不对头。

怕他着凉给他扣手环做什么?

解释道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索性闭了嘴。

“噢,这样。”

杰克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抬手晃晃刚被扣上手环的手,挑眉道,“噢,怕我找了所以把手环扣上。”

萨贝达红了耳根,只想快速结束这个话题,拉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起来往屋里推。

他笑而不语,任由他动作。

两人一进门便抢了镜头,其他人听见开门声纷纷探脑袋过来看。

“回来啦?”

“玩得怎么样?”

“你衣服怎么湿了?”

杰克摆手笑道,“没事,回来的路上淋了点雨,等下去洗个澡,你们继续。”

说着他便转身往楼上走,在众目睽睽之下前者手环下方延伸的链条将人带走了。

【……蛙趣】

【我没看错吧,那玩意儿不是儿童防丢链吗】

【!!】

【所以他俩吃晚饭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喂……】

【呜呜磕到了】

【淋了雨这么久了,不会感冒吧?】

【屋里有暖气】

【就算发烧了也有人照顾,不用太担心啦——】

问题是好问题,不过还真让他说准了,即便屋里有暖气,闷了四十多分钟的杰克体温依旧在上升。

萨贝达在他洗完澡之后才发现对方全身都泛着一层不正常的绯红,伸手碰了碰自己和对方的额头。

有点烫。

他突然间愧疚的要死,去自己房间取了退烧药和体温计,轻轻将人拍醒。

“……张嘴。”

杰克张嘴含住了体温计,靠在床头看着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说你把大衣给我干什么,淋一下也没什么,现在你看,烧了吧。”

杰克只是盯着他不吭声。

犹豫含着体温计不能说话,问他什么不是点头就是摇头。萨贝达莫名觉得他这样子有点乖,支着脑袋问他,“脑子还清醒吗?”

这什么傻问题。

杰克沉默片刻,点头。

“白头那个问题想到答案了吗?”

无人机很想回到刚才然后摇脑袋了。

杰克眉眼一弯,抬眼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38.1℃,已经进入高烧的范围了。

“得了,吃药吧。”萨贝达把药和水放他面前,“吃完药呢再睡会儿,我等会儿再过来。”

言罢便起身合上了门,房间里的人看了一眼东西,随即端起来混着水一饮而尽。

【十一】

【诶?阿奈拿体温计干什么?】

【J大真发烧了?】

【我测,乌鸦嘴】

【这两天S市好像降温比较厉害,宝贝你要注意身体!!】

镜头从萨贝达出房间出房间拿东西时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一直跟着他进了杰克的房间。

床上的人半闭着眼睛靠在床头,微敞的衣领里能看见略微滚动的喉结。

看样子似乎还没完全退烧,他身上那层绯红还没消退,听见门口的动静便抬起了头,闷声看着他不动。

萨贝达俯身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得他这样子别是烧傻了吧。

“……还难受?”

“没,有点闷。”

“好。”他闻言起身,“既然没事了就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转身的时候被人勾了衣角,随即又坐了回去。

“不是想知道答案吗。”他一笑,“现在告诉你。”

萨贝达一怔。

“你想知道为什么当初说分开就分开,现在却又对你这么好是么?”

兴许是感冒的缘故,他的嗓音是哑的,说话声音不大,萨贝达不由得垂了眼眸安静的去听。

萨贝达没吭声,房间里的氛围逐渐不对劲起来。

“说不准呢,你想演的话,想装作和以前一样的话实在是太容易了。”

他自己也拿不太准,反应过来质问的话已经说出了口,“毕竟你魅力太大,太多人上赶着巴结你,又何需在意一株回头草呢。”

萨贝达没抬眼,视线一直盯着自己方才被勾住的一觉,余光瞥见对方的手指蜷了一下,沙哑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演。”

说到底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会选择分开。

只是有了误会,一人闷不做声,另一人懒得解释罢了。

“你不是早找好下家了么。”

杰克一愣,低头见面前的人没抬头,闷闷地接着道,“听说人家早就看上你了,最后甚至不惜花重金买你俩的热搜给我看不是吗。”

他自然不会相信是真的,只是对方一直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他也懒得去问。

谁知道后来吵架的时候这个会成为导火索呢。

“我的错。”他低头和他贴了贴脸,语气虔诚,“很抱歉亲爱的。”

萨贝达很想揍他一顿。

非常想。

他哼气,也就这会儿仗着还没完全退烧的唬人模样。

“想把我追回来啊?”他挑眉,偏头对上对方投来的视线,“看你表现。”

对方闻言闷闷地笑了一会儿,似是顾虑将感冒传染给他,只是低头很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颈侧,柔声答应,“好。”

【十二】

昨夜两人的暧昧场景,被摄像机录了下来,上千万人围观。

热度迅速高涨,已经封禁了两三年的“JN”超话解封后的几小时内,数百万人冲进贴吧,硬生生将贴吧顶上了超话热搜榜Top.1,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我就知道他俩不简单!!】

【呜呜爷青回】

【我就说为什么J大每次看阿奈的眼神都和其他人不一样……】

【居然瞒着我们结婚然后离婚了??】

【所以前几年一直“夫夫”的喊果然没有喊错是吧】

【敢情是J大预谋的啊】

【嗯……不能说是预谋吧,只能说可能J大很早就有想复婚的心思了】

【!!想起来了,上回阿奈拽J大出去的时候,J大还看了阿奈的左手来着——】

【是在看无名指的戒指吧】

节目完结以后,节目组大抵也没想到炒荧幕cp居然误打误撞碰了个真的出来,后来为此专门整理了一起他俩独属的镜头合集。

后者选择了在A市买一套房,直接将这个借口拦腰斩断。

谁知道后来萨贝达又找了新的借口,给他发了早安以后便没了动静。

“怎么一上午都没动静?”

对方只是笑嘻嘻的回答:“你拍戏忙,我可不会打扰你,毕竟你要赚钱养家。”

END.

在此感谢家人们的等待^_^

祝家人们学业有成,心想事成,吃粮愉快^O^

<广播部分感谢隔壁平台原创太太@纳兰青黛蒋小姐的投稿>

·是一直想写的四十岁的左然老男人真的也很斯哈斯哈

·阶级探讨一下我对婚姻的看法

·全文4k+

[图片]

一.

“Willyoustillloveme

当年华不再容颜老去

WhenI'mnolongeryoungandbeautiful

你是否爱我如初直到地久天长?

Willyoustillloveme

当我一无所有遍体鳞伤

WhenIgot...

WhenIgotnothingbutmyachingsoul

你是否爱我如故直到地久天长?”

是的,你和左然步入婚姻这一座幸福的坟墓已经整整十年了。

你们七年铜婚的时候他亲自打了一枚铜戒指送给你,还笑着打趣你说“如果按照我的时新来算,这确实是一枚价值连城的戒指”换来了你一句面红耳赤的轻捶。

指纹锁“滴答”一声被解锁,门厅的感应灯亮起,你听见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便知道是左然回来了。

“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复年轻时那般清澈,却始终带着一股耐听的磁性冷质感。但这点冷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便转瞬消融,化成了冬日阳光一般的,清凌凌的淡中又夹杂着暖融融的热。

他常穿的一身条纹西装也早让位于一套铁灰色西装,还是早几年你在他生日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左然在沙发上坐下,大手托住你后脑,你能感觉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穿梭在发丝间。他同你视线相对,眉眼微弯,你感到自己被一泓温暖的水包裹周身。你听到他的声音,“结婚十周年快乐。”

他放在你手心的是一个黑色丝绒小圆盒。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色项链,下端坠着一个小巧但毫无杂质的蓝宝石,清澈透亮,比雨水洗过的蓝天还要深邃漂亮。

你把宝石放在手心看,晶石结构在顶灯照射下发出清凌凌的光。你盯着他笑:“怎么想起来送我蓝宝石?”

他只是轻轻拉过你的手,连同那颗蓝宝石放在他宽厚的掌心,微微粗粝的指尖如轻羽,擦过你掌心纹路。“你说过,蓝宝石像我的眼睛,你很喜欢。”

“这次不是时薪极高的左大律师亲手给我做的吧?”

左然噎住,很显然是对你把三年前他随口一句的玩笑话记得一清二楚这件事情很是无奈。“不是的。”顿了顿,他复又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是时薪极高的我亲自去珠宝店挑选的。”经过早些年羞得满脸绯红的历练,他现在对于回应你的调戏这件事情已经颇为游刃有余了。

你见好就收,荡秋千似地摇了摇他垂在你身侧的另一只手,“我很喜欢。”

左然也勾了勾唇角,额头与你相贴,温柔的蓝色眼睛里现在全都是你:“喜欢就好。我帮你戴上。”

你探出手去一拢,将披散在肩上的头发拢到一侧,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左然稔熟地捻开项链上的搭扣,顺便将垂在胸前蓝宝石正了正在你从送你第一条红豆骰子项链开始,为你戴项链这件事他就没少做。

“很适合你。”

而你们的女儿在一旁看着这一对黏黏糊糊的夫妻,熟练地浮现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撂下一句“爸妈我进去写作业了”就脚不沾地地从这个散发着狗粮香气的是非之地溜走。

两个人对上眼,都噗嗤一声笑了。

“今晚想吃什么?”

你眼珠滴溜溜地转,“蜜梨橙酒炆牛尾!”

左然险些认为自己听错了:“……?”素来冷静稳重的俊脸上也不免浮现出一丝迷茫。

你早已翻出存在手机上的烹饪教程,照本宣科似地读起来:“把牛尾放入慢炖锅中,加入橙酒、老抽、红糖、新鲜橘子皮一个,加水漫过牛尾……”

“这道菜……我确实没有听过。”

他笑得眉眼弯弯,“但既然你想吃的话,我今晚可以尝试一下。”

二.

你们的孩子是个小女儿,粉雕玉琢,一小会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小汤圆一样软软白白招人喜欢。

但左然每次回想起在产房外面站着的那一个下午,都感觉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明明他只是站在城墙上看着你冲锋陷阵的人。

你早知道左然对于生孩子这件事情紧张非常——从在得知你怀孕那一瞬的刹那狂喜紧接着被名为忧虑的思绪代替,再到在你怀孕五个月的时候直接申请在家办公,你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什么国家濒危动物大熊猫,每天只需要定时接受饲养员左然同志的投喂。

你甚至还在他经受的文件里看到过一张无意夹进去的分娩疼痛体验报告单,引得你又好气又好笑又高兴:气他显得没事给自己找罪受;高兴他是真正把你捧在心尖尖上的。

所以当天左大律师出门采购完食材回家后,迎接他的是一个温柔的吻。

在你生完孩子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鬓边后,左然心疼地抚摸着你的侧脸,温柔到极致的吻毛毛雨一般落在因乏力而泛红的鼻尖、眼角。然后他干了一件非常大胆的事——瞒着你偷偷去做了结|扎手术。

你知道以后险些没气成一只河豚,马上就气鼓鼓地跑到办公室里同他对峙:“左然你是不是傻!”

“我咨询过医生,结|扎不会对我的身体健康状况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他这衣服说辞显然不能让你信服:“怎么可能没有影响!”

“我想一桩婚姻的成败并不是用孩子的数量来衡量的,”左然语调温柔平和,“我们有一个孩子就够了。我也……不想你再辛苦。”

“更何况……”他看你一眼,随后极快地将视线转移到手肘下压着的案宗上,声音也不免小了几分,他的耳垂已经嫣红得要滴血,“用那个其实还是有2%的风险。”

“什么……”

话没说完,你自己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于是变成两个人一同面红耳赤了。什么质问什么一定要他一个合理解释,此刻也统统都被你抛到脑后去了。

三.

当然,生活不是时刻都一派和谐让人如浸蜜罐,“一地鸡毛”不是只在书里出现的血淋淋的逼真描绘,而是每一对夫妻都能切经历到的现实问题。

只不过是鸡毛地毯般铺了一屋和零星飘落几根鸡毛的区别罢了。

夫妻关系,说穿了就是人生苦海里同你一起行舟的人,阳光灿烂一齐享,狂风暴雨一起当。两人之间怎么可能没有争吵和摩擦呢?

但让你极为庆幸的是,你和左然只是偶然碰上几根鸡毛的那种小夫妻。

争吵的起因也不过是一些小事——你觉得左然最近加班加太多有点忽视家庭啦、左然这个大醋缸又莫名其妙地吃了忒弥斯律所某男同事的醋啦……

总归来说两个律师吵架的场面就像是进行一场激烈交锋的庭辩,只不过把地点从法庭挪到了家里的卧室。也不会不顾礼节地猛兽般大声嘶吼,但是话语里绵里藏针都是微小的锋芒。吵到激烈出也不过是你背过身去,一脸委屈样地用手背抹眼泪。

但往往是左然先低头。

他见不得你哭,尤其是见不得你抽噎着眼角都哭到泛红的样子,像是上了一层可爱的浅粉色胭脂——他知道这样的想法有点不合时宜,但你的每一幅模样落在他的眼睛里都是极为可爱的。他往往静默着不说话,从身后把你拥入怀里牢牢圈住。

他也不是要把一件事拆开了揉碎了非要跟你掰扯清楚,不像作为庭辩时的律师那样冷硬,定要以理服人,只是唇贴着你耳边,温柔地同你絮叨一些无所谓的道理。

偏偏你又是个耳朵极其敏感的,每次他说不了几句话,你就被他唇齿间喝出的暖暖热气给痒到,然后就咯咯笑起来。一面头还可劲往边上偏。

直到这时他才知晓你不生气了,长舒一口气,“不生气了?”

“不生了不生了。”你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本来就是一些小事。

他把头埋在你颈窝,僧因有些闷闷的,“……嗯。”

就这样把你当成充电宝冲一会儿电后,他再抬起头来时又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温柔,眼睛里荡漾着琥珀色的柔光,你们又是一对感情甚笃的小夫妻。

四.

除此之外,左然总是习惯性地包揽家务事,成功从爹系男友晋级成为爹系丈夫。

其实左然爱干家务这件事情你从和他开始同居的时候就有所发觉,每每饭后你走进厨房开始刷碗,他总是哄着你从厨房推出来。自己把所有餐具都清洗完毕。更不必说什么扫地拖地,每次他都自觉把地板擦得明镜般可照见人影,自然也用不上你帮忙。

还有令你难以启齿的一点,他洗衣服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顺道把你的内衣裤给顺带洗了。

即使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总感觉有一种诡异的割裂感。

左然这双手里,应该拿着镶嵌有蓝色宝石的钢笔、高深晦涩的法律书籍,却独独不该拿着你的内衣。

是以每次看见他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捧着内衣皂一点点认真清拭时,你有点恼羞成怒,脸颊也红红的:“左然!说了多少次了我自己洗就可以……”

岁月好像格外善待他,四十岁的左然似乎与年轻时并无太大差异,只是眼角几丝不起眼的笑纹显得他更加温柔:“没关系的。”

原本身为顶级律师的锋芒尽数被收敛,温润得就像是一块不见丝毫棱角的美玉。

你额头和眼角也生出了皱纹,你也知道自己的容貌再不复年轻时那般,满脸都是弹弹的胶原蛋白。但你知道左然爱的不仅仅是你的皮囊,或者说你的容貌只是他喜欢你的一万点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他喜欢你在生活中的细枝末节里体现的一切与一切,看到棘手的案情时紧蹙的眉头,偶尔小任性挑食时满脸嫌弃的表情,甚至同他争辩时微微泛上好看的粉色的侧脸。他深爱着你在他面前不设防、将一颗心全部剖开来的样子。他深深觉得每每多注视你一秒,他对你的爱意便增加一分,就像一簇簇细细的水流汇聚在一处,经年累月便成了一片水蓝色的澄澈汪洋。

“DearlordwhenIgettoheaven

天父在上当我去至天堂

Pleaseletmebringmyman

可否有他陪伴身旁

Whenhecomestellmethatyou'lllethimin

与他随行允他出场

Fathertellmeifyoucan

神灵请赐我承诺”

幼时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的母亲,在与你相识之后无端添了个你,现在在你们的女儿出生以后。他也乐得自己的生命里有你们两个出席。

……不过由于这个小麻烦精的存在,你们二人世界过得越来越少倒是真的。

但是过得少,并不等于不过。

剩下的一点点粮票解锁至于是什么内容你们懂得

还有祝我生日快乐

小心眼洁癖挑剔英×爱怼人风情万种法

有孕梗,避雷注意

——————————————————————————

……标记过后,法和英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

一个是忍的,一个是痛的。

法也没想到,易感期的英吉利会跟个疯狗一样,一种啃不死他誓不罢休的气势,把他的腺体咬得血流如注。

他翻了个白眼,忍着动手揍人的冲动,被迫接受Alpha信息素的安抚。其实他也不亏,毕竟英吉利的信息素还是蛮好闻的。

易感期的A普遍性地比较黏O,英也不例外,此刻正抱着法的腰,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像狗一样地闻来闻去。

法越想越气,把英推开...

法越想越气,把英推开,从病床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质问他:“英吉利,你到底什么意思?最开始说是为了帮我才勉勉强强标记我,现在又二话不说的咬上来,我是什么很好耍的人吗?”

英愣了一下,阴阳怪气地说:“我总要讨点好处,各取所需啊。”

法立马又问:“临时标记的次数太多了,再这么下去就不好使了,你怎么办?”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其实不论A还是O,特殊时期都有抑制剂可以用。

法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点,整张脸因羞恼而涨的通红。

英揶揄道:“你这是在邀请我终身标记你吗?”

法的脸色一变,脸又红了一个度,一双紫色的眼睛水雾涟涟:“呸!不要脸的伪绅士!斯文败类、衣冠……”

英:……

法:……

“滚出去!!”

英踏着优雅的步伐,气定神闲地走出校医室。

就此,英和法的关系变得奇奇怪怪,明明关系不和,却又是彼此名义上的伴侣(虽然他们都不承认这点)。

自打法发现英给他摘的早安花后,英丝毫没有躲避,像以前那样大大方方地给他摘着应季的花,当作Alpha对他名义上的Omega的关心。

法对英吉利是又依赖又嫌弃,天天总想找个别的A标记自己,好逃脱英那个伪绅士。

于是,法开始了“勾引”德的伟大计划。

就是说这计划挺扯淡的。

学校里的人倒是都知道法兰西教授多情、花痴、且美,但德是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法攻略的对象。

第三次把插在自己画上的玫瑰摘掉时,德终于忍不住了。

在一次和音乐系教授的谈话中,德说出了自己的烦恼,希望教授帮他解惑。

感情史为0的意教授不出所料地紧张局促,手心都出了汗。

“那个……德意志同学,我不太明白你所说的对你有别的想法是什么意思……”

德突然凑近。

意:……?

鼻尖相触,意才反应过来,往后弹跳一步,脸像烧起来了一样。

德把他紧逼到角落里,勾唇一笑,低声道:“就是这样啊,教授。”

嘴唇被含住,意的大脑刷过一长串“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

德很明确自己对意教授的心意。所以,在收到第四朵玫瑰时,他毅然决然去找了法教授。

当时办公室人不多,德走进去,放低声音与他说:“不好意思,教授。我明白您的心思,但我不能回应。”

法用杯盖轻轻刮了刮杯口,发出清脆的瓷器碰撞声。

他一耸肩,遗憾地道:“好吧。”语气里倒是没有被拒后的惋惜难过。

德走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耳朵特别灵敏的英走过来,微笑着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法毫不客气地送他个白眼:“关你什么事,回去坐着去。”

英也不恼,边悠闲踱步边阴阳怪气:“哎呀,花孔雀终于被拔毛了?”

法整个人跳起来:“英吉利你记不记得你的绅士人设!!”

英嗤笑一声,问:“你喜欢那个小孩?”

法的手下意识攥住了衣角,目移:“……喜欢。”

英挑挑眉,取下头顶万年不摘一次的礼帽:“不喜欢为什么要撩人家?”

法头顶冒出一个问号:“?我说喜欢。”

英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礼帽上的装饰带:“为什么不喜欢还要撩呢,难道你怕满足不了?”

法彻底暴躁了:“混蛋玩意儿能不能听人说说话!!”

英眼神促狭里带点幽暗,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他。

法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满足不了?谁满足不了?

“英吉利你……”

英掐住他的脸,没好气道:“万一我喜欢你,你这就是出轨行为。”

法不甘示弱,反讽他:“哈,第一,我对你没感情,有也只能是厌恶;第二,我和你没有交往。”

英略显可惜地捻了捻他的脸:“我以为终于让你服气了呢。”

法越骂越来劲:“笑死,我怎么可能折服于连接吻都不会只会像狗一样乱啃的人?”

英被他气笑了:“谁说我不会接吻的?”

法的嘴比脑子快,挑衅道:“你会?呵,那你来啊!”

此刻的英已不在乎这个小学生吵架的模式了,他脑海里只有不断作祟的胜负欲:“来就来!”

两张嘴生生撞到一起,英和法似乎要分个胜负似的,谁也不让谁,啃咬着对方。渐渐的,法落了下风,被英半搂着按在怀里疯狂地亲。

分开后,法才反应过来自己干的蠢事,再度被英气哭:“……英吉利你大爷的……你有病啊!!”

英抿了抿嘴唇,像在回味什么似的。

他想都没想,又把法按向自己。

美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么炸裂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让人无法相信的画面。

他遮住自己的眼睛,慌乱地边骂边带上门:“Ohshit!!fuck……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哈……”

感觉之前的字数好少,这章多了些

★“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普设+小妈文学+黑帮设定

★本章6.2k+,俄瓷,苏瓷,英法,德法(其实是法兰西主场)

——08——

法在这场一时兴起的性丨爱中除了粗暴的对待,没有收获任何东西。

德良心未泯地将自己外套脱下,盖在法身上。后者衣物已经被撕毁大半,显然无法穿着见人,因此即使反感,法还是披上这件沾满德意志气息的外衣,尽力遮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

德意志的味道笼罩着他,于是德前脚刚离开房间,后脚法便跌跌撞撞...

德意志的味道笼罩着他,于是德前脚刚离开房间,后脚法便跌跌撞撞地扑向垃圾桶,一阵阵干呕着,试图将那些被逼着吞下的东西一并吐出。

但他胃里实在没东西可吐。德意志严格控制了他的饮食,在赴宴之前,法已经整整一天未进食过,即使是想吐,也只返上来几口胃酸,反而弄得他胃绞痛起来。

法有些脱力,用手勉强撑着地,起身扯掉长裙上那些已经被撕烂的布条,穿上外套,勉强遮住身上那些凌虐的痕迹。

其实德清楚,仅仅发泄欲望是无需将法的衣物撕扯得七零八落的,更何况这里是苏维埃的地盘——正如俄所说,这不仅仅是对法的羞辱,更是对苏的轻视。

只是这个堪称残暴的日耳曼人压根不在意这些,法兰西仅仅是他的“战利品”,对待这些抢夺而来的物品,他向来没有什么怜惜之心。

至于苏维埃,德本就视他为死敌,他们的关系已经剑拔弩张到一定地步,德不介意让它更恶劣些。

苏维埃在意自己的面子,德的做法传出去只会让苏沦为笑谈,因此即使苏维埃得知,也只能大发雷霆一阵后,默默收拾这烂摊子,德意志则会毫发无损,端坐其位看苏维埃的人气得跳脚。

德不仅不在乎法兰西的感受,他甚至有意想让法在众目睽睽之下难堪,好欣赏他的窘况。

他第一次见到法兰西的时候,只记得那人有一张艳丽又残忍的脸。

明明是极好看的浅金色瞳孔,眼波流转之间就能勾人心魄,但德却在他眼里看见自己狼狈的倒影,和他那与生俱来的傲慢。

即使是血色飞溅到他脸上,法也毫不慌张,顶着这张生来就适合被人豢养起来的脸,创造出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手段。

那时的法视英吉利为自己的劲敌,对待德意志则是一边争锋相对,一边又极力打压,袭击、暗杀、破坏……无所不用其极,使得血液里本就流淌着好战因子的德轻而易举就学会了这些手段,最终作用于目空一切的法兰西身上。

德意志也曾落魄地跪在法身前。所谓成王败寇,到了法兰西身上却要作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德只觉得他可笑。

法不用抬头,都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他和瓷的交情还没好到能将自己脆弱不堪的模样展现给对方的程度,于是法掩藏起自己的情绪,换上他一贯风情万种的模样:“晚好,我亲爱的,好久不见。”

“虽然很久没见,但你看上去倒是没怎么变,这些天还好吗?”瓷将手里端着的凉水递给法,客套地问候了一句。

法接过玻璃杯,没有喝水,只是拇指摩挲着厚实的杯底,自嘲地笑笑:“这就得看你对‘好’的定义是什么了。如果仅仅活着便可称为美好,那么对我来说,生活还算差强人意。”

房间内淫丨靡的味道还未散去,瓷待在这里多少有些尴尬,便侧身请他一道出去。两人来到走廊上一处半弧形窗台,原本仅仅是用于装饰点缀而搁置的精巧桌椅恰好派上用场。

“蔷薇的气息,”法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便知道是蔷薇盛开的时节,语气里隐约有些惆怅,“看来夏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棠棣之华,鄂棣之华,鄂不炜炜?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在我们的文化里,棠棣常被形容兄弟同根而生的情意。”瓷浅笑着说道,“不过可惜的是,夏天总是让人烦闷。即使是情谊深厚的手足之情,在炎炎夏日的炙烤下,恐怕也会被不断累积的烦躁冲动消耗殆尽。”

法听出他隐晦的意思,恐怕不仅仅是在感叹俄罗斯和乌克兰那貌合神离的兄弟关系,更重要的,是它所指代的另一层含义。

“是吗?”法平静地回应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些花,就连它们的香气都已经忘记。在德意志身边的生活,使我连四季轮转都不曾注意,更何况是其他的事情。”

瓷手腕一抖,以极快的速度从衣袖里甩出一枚金属片,掷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是自愿跟随在苏维埃身边的,而我的眼睛,依旧有余力绕过他看得更远。”

瓷抬眼,原本柔和好看的眉眼在面无表情时多了一分凌厉,仿佛从前的种种温和都是他强装出来的,只有在夜色的掩护下才会露出他本来的面貌:“这个你认识,法兰西的家族徽章,上面镌刻着英吉利的商行。”

“工业化的产物而已,”法随意瞟了一眼,对此丝毫不在意,“说真的,亲爱的,这样的垃圾我能从工厂里给你弄来一桶,这不足为奇。”

“值得令人注意的不是它本身,而是这枚徽章出现的地点。”瓷说道,“它是我从基辅管辖的集市上买下的,那场剧烈的车祸正是发生在我离开集市后不久。巧合的是,我的记性还算不错,轻微脑震荡没有让我的大脑退化,我很快就意识到这枚徽章我在哪里见过。”

瓷说着,将手机按亮,递到法的眼前。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已经被撞到变形的车辆零件散落一地,画面的重点被放在汽车掉落的门把手上,上面款式别致的解锁键,看上去和倒放的徽章有几分相似。

“看样子,这辆车状况很糟,希望乘坐它的人平安无恙。”法怜悯地说道,手在胸前划过十字,作出祈祷的姿势。

“这是我和俄罗斯乘坐的那辆车。”瓷说道,“巧合的是,就在七天前,这辆车所有的把手一夜之间都出现了问题,苏维埃不得不将它送去修理,此后一直停放在家里,这才使得事发时俄有充足的机会将这辆车开出去。”

“你认为这是我的手笔吗?”法微笑着说道,“不过很可惜,我并不知情。正如你所说,我和你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我们都有一架专为我们而打造的鸟笼,你却能更自由地作出选择。在德意志身边,我连生活都变得艰难,可没有这么多调三斡四的精力。”

“我指的不是你。”瓷无奈地说道。

法闻言倒是愣神了一秒。这在他状况之外,他本来做好了和瓷慢慢对峙的准备。

夜晚的风一阵接一阵缓缓拂过来,像沉在水底的热浪,一点点推着似有若无的花香。

法在暗香盈袖间突然意识到,瓷刚才话里所指的棠棣之花,并不是暗讽法想要勾结乌从而将苏的地盘搅得动荡不安。恰恰相反,他指的是另一个人,一个将玫瑰视为自己代名词的人。

“我说的是英吉利,”瓷拈起桌上的徽章,举到眼前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传闻中,你真正的挚爱。”

猝然听到这个名字,法心脏下意识漏跳一拍,心率加速,止不住地紧张起来。

瓷一向以攻心为上,在文字上往往会下大功夫。因此在提到那些盛放的蔷薇时,法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乌身上,所有准备好的说辞滴水不漏,却没想到瓷玩得好一手暗度陈仓。

所谓必胜之兵必隐,即使是言语上的交锋,瓷也遵循着这一原则。

仅仅是潜意识里的一瞬间迟疑,便足以让瓷占尽上风。法的心理犹如一道坚固的防线,只要出现一丝裂缝,都有足够的时机将其撬动,从而一举击溃。

“或许,你的话语权不足以引发苏维埃和德意志之间更大的冲突,但英吉利却有足够的能力制造一起车祸,点燃他们的怒火。”

瓷捏住徽章侧面边缘,双指稍一用力,原本被机器压得紧实的徽章从侧面裂开,露出里面中空的结构。

“这样路线精密的追踪器,除了英吉利,我想不到第二个可以做它的人。”瓷将它彻底掰开,精细复杂的电路也随之露出。

“不管那辆车上坐的是谁,苏维埃也好,俄罗斯也罢,他们的重伤或死亡都将掀起波澜——苏维埃的死亡会为英吉利腾出位置,就算仅仅是受伤,英也有能力将一切推到德身上。”瓷紧盯着法的双眼,像是蓄势待发的猎手,随时准备将猎物撕咬至腹中,“无论得手与否,这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法低声笑起来。就算德意志有意磨灭他的骨气,血液里流淌的矜贵让他在面对威胁时不会轻易俯首。法兰西不紧不慢地说道:“确实是很好的计划,就连我这个被关在德身边这么久的人都忍不住为此动心。”

“但是,我的甜心,你得明白一件事。”

法慢悠悠地站起身,被撕扯得不堪入目的衣物没有削弱他的优雅半分。他将手轻轻搭在栏杆上,侧身而立,望向花园内点缀着的昏黄灯光。娇艳的花朵隐在夜幕下,星子一般点缀着黑暗里稍显幽暗的绿叶。

“仅仅是口头上的争执,似乎无法达到你的任何目的。”法说道,“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愿意花费精力和我谈话,只是为了揭穿某些事情的人。我不想费心再去启动其他的计划以处理你这个变故,所以你不妨开出你的条件,我们或许可以达到共同目的。”

“我没有任何以此要挟你的打算,”瓷随之站起身来,笑眯眯地说道,“甚至,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法有些惊诧,但更多是怀疑:“你大费周章地查出致你受伤的主使,却什么也不要求?”

“我能查出来的东西,苏维埃的人当然也能,即使你们在暗中准备了一条早已设计好的路,苏也未必会如你们所愿走上去。”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道,“你们需要一个苏维埃足够信任、以至于能误导他将眼光放到德意志身上的人。”

“你很讨厌德意志?”

“我憎恨的另有其人。”瓷回答道,“我可以将我查到的一切告诉苏维埃,也可以为你们所用,选择权在你,法兰西。”

法不清楚瓷的势力范围牵扯到哪些地方,但他隐约能猜到,瓷所管辖的范围必定与苏没有重合之处,所以他才能翻出那些英埋藏得好好的暗线。

相互之间的渗透是常有的事,不过仅仅为了一个瓷,英吉利没有必要和他闹得难堪,让自己安插的暗哨一夜之间全被苏维埃拔出,这得不偿失,法兰西也清楚这一点。

更何况,瓷的态度早已明了——如果不是他将消息掩埋,莫斯科的调查又怎么会受到重重困难,以至毫无进展?

“你知道我的选择。”法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我很乐意满足你的任何要求,前提是,英吉利能够满足你的要求。”

瓷的手刚刚和他相握,一瞬间整座宅邸突然停电,黑暗和骚动随之而起。

走廊上应急照明灯随即亮起,瓷还没适应这忽然降临的黑暗,就感觉手上一阵力,法将他拉向自己,又大力推开。

他本想按住法兰西,可法在黑暗中比他看得更清晰,在瓷出手之前,抢先一步掐住他脖颈,将瓷按在地上。

“黑暗的环境让你出手变得犹豫了,瓷。”法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不是想协助我吗?很可惜,我可不敢用你。”

瓷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抬手想借力挣开法的桎梏,却被法一把攥住手腕,压在一旁。

“一个什么都不要求的人,往往比贪得无厌的人更令人警惕。”法笑道,“我要怎么才能肯定,你想要的不是我的性命呢?嗯?”

走廊上响起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法立刻把瓷拽起来,用力推向栏杆。

“法兰西。”一个身影出现在法身后,高大俊朗。浅金色的头发被他束起,低低地扎在脑后。

瓷只来得及看见那人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法肩膀上。

瓷整个人狠狠撞到栏杆上,一声断裂的声音告诉他大事不妙,下一秒原本好好的栏杆如朽木一样迅速断裂,瓷向后跌去,不受控制地从空中坠下。

他试图抓住立在那的残垣,但无济于事,只是徒劳地看着栏杆的残骸和自己指尖擦过。

所幸高度不算高,从三层楼跌下按理来说不会伤到性命,更何况底下是草坪,即使长满带刺的蔷薇,地面也是柔软的,顶多受些皮肉之苦。

瓷还没来得及想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着地才能让自己的伤最轻,在二楼相对位置的小阳台,有人先一步拽住了瓷的胳膊,止住他下落的趋势。

“俄罗斯?”瓷看清对方后,惊讶地说道,“你……”

瓷往下坠的冲击力有些大,俄在不假思索的情况下伸出的是自己惯用手,忘了它因车祸骨折还尚未恢复,疼得直冒冷汗。

“松手!”瓷叫道,他看见俄不住颤抖的手腕,也想起他手上的伤,“这里才二楼,我摔不死!”

“闭嘴。”俄艰难地说道,转头冲一旁大喊莫斯科的名字。

又有一个人很快赶上来,伸手和俄罗斯一道将瓷拉上来。

俄一瞬间卸了力,抱着瓷摔到地上,手腕间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法思考,嘴里呢喃着瓷听不清楚的话。

俄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等他头脑继续开始思考时,他才发现自己将瓷牢牢抱在怀里,右手还握着瓷的手臂,嘴里只重复着一句话:

“我拉住你了。”

瓷沉默地靠在俄的怀里。他刚开始还在焦急地询问俄罗斯的状况,但精神因肾上腺素而处在高度兴奋状态下的俄什么也听不见,他也放弃了交流,任由俄抱着自己,等俄恢复清醒。

他不知道俄是怎么做到的,在看见瓷下落的一瞬间就作出反应,扑上去拉住瓷。

瓷心里有些一言难尽,他没有料到俄的反应会这样激烈。

三楼不算高,即使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推下,瓷也有能力让自己尽量以受伤最小的方式着地。可俄罗斯,这个有些冷漠又叛逆的青年,平日里嘴上刻薄得不饶人,却连自己的伤都没顾上,一把拉住了瓷。

他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着,不知道是坠落带来的失重感,还是俄的怀抱让他安心。他明知被吊桥效应操控着,潜意识骗不了人,瓷意识到自己心中的天平不知何时已经一点点向俄偏移。

就像他曾被苏维埃吸引那样,他不可自拔地对俄罗斯产生了情愫。

瓷抬手,手背轻轻抚上俄的脸颊,理智一点点被情感占据,心底无端生出一股冲动。

“今者不乐,逝者其耋。”他又何必守着那些强加己身的规矩,将自己永远束缚在苏维埃的情感之上?

瓷抬首,强势地亲吻让俄刚恢复片刻的理智重新被冲动占领。在蔷薇花盛开的良夜,耳畔是混乱的杂响,两具年轻鲜活的身体装满冲动和激情,吻得难舍难分。

“俄罗斯,你还在这干什么?外面已经乱……Чертвозьми!”莫斯科毫无防备地冲进来,看见眼前的一幕,惊惧之下连声音都变了调,“你们在干什么!苏维埃保佑,我什么也没看见!”

听他的祈祷词已经换成了苏维埃,瓷觉得好笑,可以想见这对安分守己的莫斯科是怎样大的冲击。

“你怎么才来?”俄放过了瓷被蹂躏到泛红的嘴唇——再这样下去他恐怕没法给苏维埃一个合理的解释——皱着眉转头看向莫斯科,“那刚才的人是谁?”

“谁知道呢。”瓷从俄怀里起来,又将俄罗斯扶起,关切地说道,“不论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手——你必须得去医院处理了。”

“外面乱成一团,我不确定苏维埃是否会同意让你现在离场。”莫斯科极其具有敬业精神,即使刚才受到了精神冲击,现在依旧严肃地说道,“如果你还能坚持一下,你最好是在,否则我恐怕日后还会有更多麻烦事缠上你。”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俄问道。

“法兰西跑了,德认为这是苏维埃的蓄意谋划。”莫斯科说道,“更重要的是,德认为苏维埃将法兰西藏了起来,冲动之下杀了两个人,我们和德意志之间,或许连和平的假象都维系不了了。”

又一阵微风袭来,花香里面似乎夹着血腥味,充斥着整座宅邸。

——tbc——

瓷的态度belike:其实早就喜欢上了,但是自欺欺人地不肯承认,吊桥效应立大功。

tips:其实不论是谁说的话都是半真半假,所以大家以后可以猜猜看那些话是真的,那些话是假的(新定义互动文学)

我本来还在想俄瓷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一看都第八章了还没在一起啊orz

苏→瓷

*雄竞文学

「花朵的伪装。」

01

秋日的冷风带着微凉的小雨,不是特别刺骨,却叫人忍不住寒颤阵阵。

瓷站在一家便利店的门外,徒劳地朝手心哈了一口气,把两只手都揣进口袋里,低头看自己脚边积起的水洼。

浅浅一滩水映出他的倒影,还有乌压压地,下着小雨的灰色天空。

这是苏和瓷的初次见面。

苏打开车门,黑色皮鞋踏入雨中,一转身便看见了便利店门口那个单薄的身影,稍显意外。

他休假不久,外出散心,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自己的同族。

是一个误入人类社会的女王蜂,模样漂亮...

是一个误入人类社会的女王蜂,模样漂亮,黑发扎着低马尾挂在肩上,看上去年龄不大,形单影只的,身上还带着些可怜可爱、引人照拂的气质。

不乏有路人举着伞靠近他,轻声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都被他摇着头拒绝了。苏轻笑一声,没想到还有几分防范心。

蜂王台对女王蜂的教导堪称严格,涉及方方面面,确保他们在无人照看的情况下周全自身。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表现得还算听话,眼神单纯,好像一只误入迷雾的小鹿。

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即将为一时的眼拙付出终身的代价。

瓷如有所感,抬头朝这边看过来。苏并不意外,纯血蜂群之间本就彼此牵绊,这点在等级较高的雄蜂和女王蜂之间表现尤甚。

这个女王蜂的身上竟然没有寻常女王蜂面对雄蜂的羞涩,他就这样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好像在向自己求助,被打湿的额发黏在面颊上,纯黑的双眼仿若深渊。

苏的心尖忽然有些发痒,握着伞柄的手指收紧,抬脚朝他走过去。

他倾斜伞面,遮住了女王蜂。

苏微微颔首,心跳有些加快,盘算着该怎么不失分寸地接下他的答谢的同时,又进一步拉近两人的关系。

这个可怜可爱,分外单纯的女王蜂,湿漉漉的眼神如有含情,却不是要向他道谢的意思:“麻烦外套也脱了给我穿一下。”

苏:“……”

这是一个保守、内敛的女王蜂嘴里应该说的话吗?

但凡遇上个心怀不轨的,当场就能把他给拐走,骗财骗色也就算了,要是挖心挖肾,那才真的是没处哭去。

苏罕见地产生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联想到了自己曾在歌德大学担任名誉教授时,底下一排朝他望来的清澈而愚蠢的视线。

瓷的表现显然算不得优等生。

奇怪的是,明明是相当无礼的话语,他却没有感到多少唐突和冒犯,反而发昏一般把它当成了女王蜂的率真可爱。

苏把伞柄塞进他的怀里,舒展手臂把那件还带着他的体温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瓷的身上。

衣服有些大了,总是从瓷的肩头滑下,苏见状便替他把领口的扣子系上,不慎触到了他颈部的皮肤。也许是他的掌心太凉,瓷缩了缩脖子,嘴巴不满地扁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那模样就像是小孩之间玩闹,有人把冰碴子塞进他的衣领,他却还是玩心不减。

苏低头看他,越看越心软。甚至鬼使神差地萌生出想要把他带回家去的念头。

这实在是个很能激发他人保护欲的家伙。

等他从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抽神,瓷已经拿着伞远走了,苏懊恼没来得及询问他的联系方式,看着他在雨中渐渐模糊的背影,转身低头钻进了便利店。店员见他发梢潮湿,给他递来了毛巾和热水。

这时他才想起,他刚刚——是不是也可以进来避雨呢?

这件事在不久后就有了后续,还是在这个地方,正好阳光晴朗,瓷穿得像是橱窗里精巧的娃娃,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小桌几旁,腿边放着一把伞。

苏在他身旁坐下,招手叫了一杯咖啡和牛奶,发现瓷在看他,便改口把牛奶换成了热的。

瓷不满:“我也可以喝咖啡。”

苏不以为意:“小孩子总是喜欢喝大人的东西表现自己的成熟。”

瓷闻言微微顿住,借着摸耳朵的动作隐蔽地打量了一眼自己在玻璃中的倒影,硬是没看出自己哪儿像个小孩。

他已经成年了。

店员把饮品端了上来,便利店里的冲泡咖啡口感甜腻,苏没喝几口便放下了。但是添加了大量糖分的牛奶显然很合瓷的口味,他捧着杯子,小指勾住杯柄,啜饮得津津有味。

两人没有再交谈,苏躺在椅子上,享受这难得静谧的午后,看着瓷头顶乌黑的发旋,上次那个惊世骇俗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瓷垂眸避开苏不易察觉的注视,他难道要告诉苏,自己其实远远便闻到了他的味道,故意站在便利店的门口吸引他的注意?

蜂王台的教导他是拣着听的,唯独一条记得很清楚,那就是雄蜂对女王蜂的信息素气味异常敏感。进入人类社会生活的蜂群不在少数,只不过大多隐蔽在人群中,他初来乍到,想要在这里立足,首先还得找个友善的工蜂帮忙。

谁知工蜂没遇到,雄蜂倒是有一个送上门来。

他已经躲在某个商场的停车场里生活了数日,过得风雨飘摇,别说是完成什么远大理想,就连吃口饱饭都算艰难。

蜂王台洗脑般的观念还是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他,他出来时只带了一个箱子,里面还都是些鲜艳漂亮的衣服首饰。

他急需一个落脚点,以及一个冤大头。至于对方是工蜂还是雄蜂已经无所谓了。

苏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他实际上已经连续观察了他数日。

并通过他下车会和司机打招呼,进出商店会向侍者道谢等等简单的行为,粗略地推测这应该是个正直的人。

于是他出现在了那个雨天里的便利店门口。

尽管店员在他的身后不住询问他是否要进来避雨,瓷也权当听不见。

苏举着伞朝他走来时,瓷抱着自己快要冻僵的手臂打了个喷嚏,心里却美滋滋地点了头。

上钩了。

此后隔三岔五,他们便在这家街角的便利店见面,有时苏会买上一大堆零食让他带回去,他也不会推辞,通通打包回去。

苏终于忍不住好奇他的住址,当听见瓷说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他的表情果然凝固了。

他跟着瓷去看他在停车场里的那个简陋住所,一个布满蛛网、几乎不会有人停车的隐蔽角落里,却铺洒了一地昂贵的首饰,就像是隐藏在都市里的珍宝窟。

苏感觉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不敢相信一个女王蜂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这也让他更加确定了瓷是从蜂王台逃跑出来的。对人类社会一窍不通,乃至带了价值足够买下一栋精装房子的珠宝,却住在停车场里,活像是等着小偷光顾。

这一块的治安并不严格,小偷流窜,保不齐哪天就有一个“地下停车场惊现年轻男尸,身份竟是王台女王蜂”的新闻上了报纸头条。

就凭蜂王台对女王蜂那股珍视劲儿,不派人来闹一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瓷坐在挡轮杆上,看苏动作粗鲁地把他丢在地上的衣服和项链塞进箱子里。

“你来和我住。”

苏言简意赅,帮他捡好了东西就要带着他走,瓷还想把那些苏给他买的零食一并带上,被苏捏着领子拖走了。

他就这样住进了苏的家里。

02

苏说自己是闲散职业,瓷无意细究,也就信了。

苏的独幢别墅位于市中心,他给瓷收拾了一间空房间,正在给他铺床。瓷没忍住,说:“我还以为你会要我和你一起睡。”

苏听得脑门青筋直跳,恐怕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个女王蜂说话如此直白,“那是禽兽。”

瓷:“哦。”

其实他想,苏已经好心收留了他,他要是想干点啥,自己倒也没有很大的意见。

苏却没有主动做禽兽的想法,他认为自己对瓷的感情近似于对柔弱小动物的爱怜,以及身为雄蜂的微妙责任感。

他的房子足够大,就算多住进来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等自己假期结束,他就把房子钥匙留给瓷,让他继续住在这里。

03

家里莫名地泛起了一股化学制剂的味道,异常霸道地冲击着鼻腔,而且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他和瓷都住在二楼,三楼并不常去,这股味道却从三楼飘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在他楼上制造原子弹。

他上去查看,却发现位于走廊末端的那间洗浴室大门紧闭,而里面竟然传来流水的声音。

有人在里面。

苏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他屏住呼吸,将手放在门把上,轻轻推开了门。

黑发的女王蜂背对着他,趴在浴缸旁,全心投进了自己的世界里,就连有人走到身后也没有发觉。

而他的面前,水面浮起了整整一池的蜜蜂尸体。黑色和黄色密密交织,看上去煞是恶心,而他却毫不在意,甚至把手伸进了浴缸里,用指甲掐掉了仅剩几只活着的扑棱翅膀的蜜蜂脑袋。

几个玻璃瓶倒在他的脚边,散发着浓烈刺鼻的味道。

tbc.

苏:脖子一凉(

女王蜂巢全文文档已上afd:一碗宵夜

最后祝宝贝们跨年开心,都有一个美满的2023年~

*冰原背景

*典狱长阿尔瓦×狱卒卢卡斯

*ooc警告

谁不想拥有一个永远独属于自己的“囚徒”呢?

对学生有这不一样心思的阿尔瓦在冰原有了机会,这里无视法度,典狱长和来自帝都的审判长就是法律

1.寒冷的冰原是最适合关押囚犯的地方,逃跑无异于去送死

聪明的人会选择在这里度过后半生,而痴心妄想的人总会觉得有机会逃跑

还有一批人想要推翻典狱长的政权,仅因为典狱长宣布说“他会从他们之中挑选一个人,然后把他送回帝都”

从此之后监狱里总有人莫名其妙的死亡,当然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过是...

从此之后监狱里总有人莫名其妙的死亡,当然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过是为了那个名额罢了,少一个人等到竞选的时候就不会少一分意外,少一个竞争对手

而狱卒冬蝉这边却相安无事他和他的朋友们有一些保命技能

比如呢冬蝉可以放电,电流通过身体的感觉只有一个人体验过,那就是——工蜂,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可能挑衅到冬蝉了吧,于是就被电了,据说当时惨叫声充斥着他们所在的那一层楼于是再也没有人敢招惹冬蝉了生怕他一个电把他电死

冠以“毒蝎”这个称号的薇拉,哦不应该是克洛伊整个冰原除了典狱长和她的朋们没人知道她的名字不是薇拉而且克洛伊。她的香水虽然是半成品但是只要反应够快,她总是能回到受伤之前。

他们每个人总有保命的技能,没人知道这技能是哪里来的,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因为他们的原因他们失去了他们最爱的,也是最爱他们的人,除了冬蝉

电流直击大脑的那一刻他看到眼前的老师逐渐模糊不清,老师那曾经温柔摸过他的头的手此时正狠劲把他推了出去,自己却淹没在火海里消失了踪迹,等人们发现那满天大火的时候已经迟了,他们只发现了卢卡斯

法官定不了罪,想尝试和卢卡斯沟通一下看看是否能找到凶手,可是医生告诉法官,卢卡斯失忆了,可能是永久性的失忆也可能的短暂的,法官此时此刻很无助,舆论的压力他已经要顶不住了,阿尔瓦作为帝都知名的物理学家在这个特殊时期却意外身亡了?可能是已经死了吧

后来对于卢卡斯这个旧贵族,新贵族不知商讨了多久把他送往了冰原

在阁楼上注视着越来越远的马车,审判长无助了叹了口气:“哎,阿尔瓦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了留在帝都他没了你的保护可能活不过半个月”

2.阿尔瓦一直对自己的学生有特殊的感情,但是还没有表达心迹他们就产生了矛盾,实验时数据出了错误导致漏电然后大火,他很庆幸自己在最后一刻把自己的学生推了出去

自己则葬身在火海之中

后来他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复活了,但是他也不知道复活他的人是谁

再次睁眼,阿尔瓦明显很无措他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可是现在……

他立刻动身去了约瑟夫也就是新上任的审判长那里

“阿,阿尔瓦?”

“对,是我,我的学生卢卡斯现在在哪里”

“你别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那个学生被送去冰原了,你也不要怪我我已经很努力保住他的命了,你知道的新王上位,不仅贵族重洗牌甚至连审判长也换了,我那个时候才上位没什么实权,一开始是要绞刑的,但是被我拦下了,就把他送到了冰原,在那里虽然苦了点但是起码有活下来的可能”

“冰原么……你能送我去那里吗?”

“哎,不是你……算了算了我再帮你最后一次吧,这样冰原那边你应该知道是一个关押无期徒刑的囚犯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最高的统治者是典狱长,上一任典狱长被杀死了,现在正缺这空位,你能去吗?”

“可以”

“你这是为了你的学生连命都不要了”

“对了,别忘了告诉你,距离卢卡斯被送去冰原已经有三年多了,而且他失忆了,估计是永久性的失忆,毕竟我第二年掌握了实权之后就在那里排了眼线,卢卡斯现在很安全,是一个狱卒就是看样子还没有恢复记忆”

“失忆?”

“对,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

3.“卢卡斯别睡了!今天帝都新来了一位典狱长!”说完一巴掌拍在了卢卡斯的脸上

这样卢卡斯就醒了然后告诉工蜂“如果你不介意我再放一次电下次你还可以这样叫我起床”

说完就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后来他们都来到了大厅里,准备见见这位新典狱长,毕竟上一任典狱长就是被他们搞死的,秉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信念他们今天来了,其实也可以不用来的那么多人少了几个也不会有人知道

阿尔瓦站在高处望下去就发现了自己的小学生,一脸生气的样子,很明显就是没睡醒

他的学生是有一点起床气的这一点他很清楚,气鼓鼓的样子真的好可爱想……

可能是被复活过一次的吧所以现在他的心境和之前不一样,没有了那种老师和学生不应该在一起的想法,没了之前的克制和隐忍。看着可爱的学生他第一次产生了对他的占有欲,想把他囚禁起来

4.“卢卡斯先生,典狱长大人请你晚上过去”

菲欧娜一直作为典狱长的助理,她服务的永远只有典狱长她并不在意典狱长是谁,所以对于狱卒们的暴乱她一直是中立的态度

“啊,好的,你和他说我做完工作就去”

“好的”

“哎,克洛伊你说那个新来的典狱长为什么找冬蝉过去啊?”

“我也不知道,听说卢卡斯以前也是帝都那边过来的,也许他们是旧相识?”

“有可能,不过卢卡斯大概率是不记得他了毕竟他不是因为什么实验事故受伤失忆了吗?”

“那杰克先生,格蕾丝小姐你们怎么看呢?”

“可能吧,不过这个我们没什么关系只要他别伤害到冬蝉就行,毕竟他才19岁吧我们之中最小的一个”

一边的格蕾丝点头表示赞成

“喂,冬蝉你晚上真的要去吗?”看着眼前正在磨刀的卢卡斯克洛伊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啊,我要看看这个新来的典狱长有什么本事先试试水,如果他和上一个典狱长有一样的想法我会杀了他”

“咦惹,你好疯狂你真的只有19岁吗?”

“应该吧,我刚来的时候资料上是16岁三年过去了不就是19岁吗?”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别把自己搭进去了,如果你回不来了我们会帮忙报仇的!”

“亲爱的克洛伊小姐您可不可以用您那金贵的嘴说一点好的?”

“哈哈哈好吧卢卡斯先生祝您好运”

*论坛体

*娱乐圈pa转行导演×天赋演员

#小情侣穿情侣装怎么你了呢

1L这是我的第五人格

你说的对,但是卢卡.巴尔萨是一款阿尔瓦.洛伦兹钦定的男主,我是说师生怎么能谈恋爱呢?如果他们谈了恋爱他们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坐在一起,而只能半夜钻进彼此的被窝里……我的意思是……师生就应该谈恋爱……好吧我的意思是我cp是仙品

2L

巴山楚水凄凉地,cp贴贴爽死me

3L

唧唧复唧唧,唯粉气变异

4L

恨不相逢未嫁时,“感谢这些年与你相识”

5L

可恶的同人魔女不要再散播考研的绝望了……我要笑成大奋了……

6L

双方女...

双方女友粉最破防的一集。我室友是阿尔瓦单推人,我作证她看卢卡简直是目眦尽裂

看爽了,在哪充钱我要再看一集

7L

让让我们卢卡吧……他是嫡出的学生,到哪都不会低人一等,只是没法直视老师深邃的眼睛……直到获得欧利蒂斯奖的那一刻他才敢接过老师递来的奖杯,他和阿尔瓦是君臣,是师生,是父子……只有这一刻他才敢和老师站在一起……

8L

嫡嫡道道啊嫡嫡道道(赞叹)

9L

够了活爹……还父子,在床上喊daddy那种父子吗?(笑晕)

10L

big胆,我们爱人和情敌怎么给漏了?!

11L

卢卡是嫡出的学生在哪都不会低人一等但是他唯独不敢接老师递过来的东西也不敢与老师对视,害怕看到老师深邃的眼睛老师的赞扬是卢卡最想得到的东西他和阿尔瓦是师生是君臣是父子是爱人是情敌只有接欧蒂利丝奖的那一刻,他才敢和老师真正站在一起

12L

太虐了,小时候看这集半宿睡不着

13L

有公式做题就是快啊(感叹)

14L

娇生文学也是学上了

15L

笑吐了咱家同人版块什么时候能别这么有病(悲)

16L

又哭又笑的孩子就算治好了也是流口水(摇头)

17L

欧蒂利丝颁奖典礼官方那边的O博都要让冲烂了,骂的好脏啊不愧是追星女(叹为观止)

18L

追星女怎么你了(恼)

19L

唯粉破防的好狠,不是这有什么好破防的啊?人家俩不是早就承认了以前是大学师生吗?关系好不正常吗?

20L

我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阿尔瓦要对卢卡倾其所有吧

21L

我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俩人参加典礼穿的衣服上有同样的花纹吧

22L

我不知道啊,我在把水和洗衣液倒在一起,没有什么用,但是滑滑的很好玩

23L

楼上那个玩去吧,不怪你(慈爱)

24L

但是这次确实被冲了不冤,毕竟这对也没有官宣,演员事业上升期有这种绯闻影响还是挺不好的,欧蒂利丝这波引导的有点过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也磕别骂我别骂我)

25L

我嘞个骚刚啊,头一次在泥潭见到活的窝囊组(黄豆吃惊)

26L

泥潭这个语言环境还能养出窝囊组(黄豆吃惊)

27L

嗯,九九成,稀罕物,看一眼

28L

你东厂看的,我西厂要看;你东厂不敢看的,我西厂也要看,我就看!

29L

西厂是养牛厂是吧,一群犟种(笑晕)

wflbb

够了别品鉴了,再品下去DNA打结了

30L

打劫,什么打劫?(警觉)不,我没有师生组的色图(躲藏)不,我没磕师生组,虽然阿尔瓦和卢卡很般配但是我不磕(被警察抓住)放开我(扭动)放开我(尖叫)(色图被拿走)不!不!不要拿走!我要看师生组的色图(尖叫)(扭曲)(流泪)(崩溃抱头)(阴暗地爬来爬去)

31L

泥潭就算是同人版屌人也是层出不穷(悲)

32L

写文画画一窍不通,生草整活信手拈来(墨镜)

33L

伟大的揭幕表演!

34L

楼上肯定觉得自己这揭幕表演老有节目了(拿捏了)

35L

要吐了呃呃呃,磕师生的都是什么心理……

好吧其实我们中老年人磕阿尔瓦和卢卡,不是为了图什么只是因为磕阿尔瓦和卢卡能够给这个社会带来和谐后面忘了下面忘了拉面忘了牛肉面忘了葱油拌面忘了……

36L

大馋丫头,磕个cp就记得吃了

37L

cp非常好吃,孩子吃了之后也说香,而且荤素搭配很健康,敏感肌也能用,反正我准备回购了,建议大家也买来尝尝

38L

怎么这也能套上公式,别套了别套了,孩子做题做哭了

39L

别哭了别哭了,哭太大声了会打扰神的,不知道神还要指引阿尔瓦和卢卡相遇吗不许打扰神

40L

唯心主义最正确的一集

41L

信女愿意信仰耶稣基督诸天佛祖安拉真神玄学百家,他们能让我其他cp也终成眷属吗(真诚)

42L

不能,因为阿尔瓦信的猫猫教

43L

圣火昭昭,圣光耀耀,凡我子弟,喵喵喵喵

44L

啊啊啊啊啊啊漆黑之眼你是一个猫猫教……

45L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猫猫,猫门!

46L

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猫好人坏(一锤定音)

47L

清汤大老爷!

披萨香肠!

48L

香草大老爷!

49L

兄弟……兄弟……

50L

不行大老爷,我们卢卡虽然是天赋型演员,但是他也每天兢兢业业十年如一日地磨练演技才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卢卡在这个浮躁的年代对自己和观众负责,卢卡也好

51L

说的对!卢卡好!

52L

不行卢卡,我们阿尔瓦虽然已经从演员转行当导演,但他是业界内知名的一体机,挑本选角从没错过,也是十年如一日地陪着学生打磨演技,在这个烂片频出的年代坚守本心拍出了一部又一部的好作品,对我的眼睛友好,阿尔瓦也好

53L

说的好!阿尔瓦也好!

54L

嘴一张一闭,我这犯人就没了(傻眼)

55L

魔怔姐不分青红皂白谁都攻击,魔怔姐坏!

56L

好!最赏罚分明的一集!退堂!

作者碎碎念:取材于现实的文写起来就是容易,简直是易如反掌啊易如反掌(你)

就这个写文爽!

*中世纪pa,AO

*全文1.1w

和许多贵族的omega们一样,卢卡斯在十四岁的时候理所应当地嫁人,命运是早就织好的腐朽华服,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一个还未见过几面的alpha是他出生就冠以的命运。出嫁那天他是刚开放还一无所知的百合花,捧着洁白的花束缩在新婚丈夫的身后,丝质的头纱遮住了半张脸,蹭得他痒痒的。卢卡斯眨了眨眼睛把头纱撩起来,拽着丈夫的衣角打量着很多宾客。而他新结为的丈夫用手包裹住他的手指,两个人的皮肤间隔着一只薄薄的白色蕾丝花边手套,在多年以后的葬礼上,卢卡斯仍戴着这副手套。“不要紧张。”他的丈夫阿尔瓦·洛伦兹说道,卢卡斯咬着嘴唇点头,几乎用掉了人生中所有的...

和许多贵族的omega们一样,卢卡斯在十四岁的时候理所应当地嫁人,命运是早就织好的腐朽华服,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一个还未见过几面的alpha是他出生就冠以的命运。出嫁那天他是刚开放还一无所知的百合花,捧着洁白的花束缩在新婚丈夫的身后,丝质的头纱遮住了半张脸,蹭得他痒痒的。卢卡斯眨了眨眼睛把头纱撩起来,拽着丈夫的衣角打量着很多宾客。而他新结为的丈夫用手包裹住他的手指,两个人的皮肤间隔着一只薄薄的白色蕾丝花边手套,在多年以后的葬礼上,卢卡斯仍戴着这副手套。“不要紧张。”他的丈夫阿尔瓦·洛伦兹说道,卢卡斯咬着嘴唇点头,几乎用掉了人生中所有的力气。乐队在奏响婚礼进行曲,卢卡斯挽着阿尔瓦的手臂走在鲜花簇拥中,而他一个月前,才刚刚得知自己要嫁人。

阿尔瓦·洛伦兹第一次见到卢卡斯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会爱上其他人了。赫尔曼死于研究事故后,阿尔瓦整理好这位疯狂的发明家生前的遗物以及财产后敲开了巴尔萨克家的家门。巴尔萨克夫人面露疲态,眼睛微微肿胀,那是终日以泪洗面留下的痕迹。“请进吧。”她用哑掉的嗓子说,然后为他沏了一壶苦得呛人的茶水。巴尔萨克夫人抹着眼睛向他致歉,称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购置物品。丈夫的离去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即便他生前并不关心家庭。阿尔瓦将赫尔曼的遗物递给他,声称希望这些东西能给对方一点安慰。巴尔萨克夫人打开沉甸甸的袋子一样一样地看过去,阿尔瓦借机与她告别,刚站起身里屋的门就被打开,一个棕发的脑袋探了出来,他问道:“妈妈,是爸爸回来了吗?”

在曾经一同做着科学研究的时候赫尔曼向阿尔瓦讲过自己有一个孩子,由于分化成omega的缘故他需要早早物色亲家。那时候赫尔曼揶揄地瞥了至今未娶妻的阿尔瓦一眼:“我把他配给你怎么样,我信得过。”阿尔瓦那时候低着头笑,说,省省吧,我都快能当他父亲了。

他是第一次见这孩子,脸颊很红,像是刚在外面玩闹过。他穿着omega们常穿的宽松长裙,颈边的布料围了一圈花边,露出的小腿上套着白袜子,沾了点尘土。眼睛很大又很纯真,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而后绽放出一个天真的笑:“你好,先生。您真好看。”

那时候阿尔瓦样子很平静,回了个微笑就算作罢。那孩子跑到母亲身边,巴尔萨克夫人伸出手,揉了揉他细嫩的脸颊。于是他很开心地嘟起了嘴。巴尔萨克夫人这才意识到她没有介绍这个年轻的omega,她很抱歉地对阿尔瓦点点头,慈爱又哀伤的眼神看向身旁的独子:“他叫卢卡斯,随我姓巴尔萨克。卢卡斯·巴尔萨克。”

听见母亲重申自己的名字,卢卡斯停下摆弄手上木质玩具的动作,抬起头看两个大人。他搞不懂这些胡乱的人际关系,这是当然的,毕竟他只有十四岁。即便拥有着过人的头脑,也无法在这时明白父亲狂热的殉职所带来的后果,无法明白母亲看他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当然也无法明白,这个陌生而高大的Alpha看向他时,眼底汹涌的情绪。卢卡斯只是坐在一旁,不断望向门外,似乎在等什么人回来。

阿尔瓦强忍住与他对话的念头,再次与巴尔萨克夫人告别。踏出门槛的时候他听见身后淅淅索索的拖动椅子的声音,然后是omega脆生生地询问:“妈妈,那个叔叔认识爸爸吗,他有没有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听见巴尔萨克夫人的抽泣声。

卢卡斯·巴尔萨克。阿尔瓦惯念前半段,即使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里改为卢卡斯·洛伦兹,他仍旧只念前面真真正正属于那个孩子的一部分。这个名字在那个夏天成为了他的梦魇,他不断地实验出错,严重到中止了实验,每天无意义地重复着连接电线与分开的过程,似乎是在妄图这一点小小的电磁能通过沉闷的大地亮在巴尔萨克家里,把那些不为人知的情绪通过灯光悄悄带给卢卡斯,天真的孩子。

或许是雪白的长裙,或许是灰绿色的眼睛,或许是顺滑的棕发。卢卡斯如同一颗跌进鞋里的硌脚石子,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阿尔瓦,直到他的心脏都磨得血肉模糊。他有一天去买东西,店主是个中年女人,认识阿尔瓦,并觉得他在做的事情非常了不起。店里有几个孩子在玩,看样子全是omega。

店主以为他看上了其中的谁,一个一个的介绍过去。如果谁能嫁给大发明家阿尔瓦·洛伦兹,那将会是件荣耀无比的事情。阿尔瓦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无此意。他拿着整整一纸袋子的肉桂面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依旧在想卢卡斯。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喜欢雪白的长裙,灰绿色的眼睛与顺滑的棕发,他就是单纯地爱上了卢卡斯,所以那个男孩的浑身每个地方都在折磨他,如同看得见的伤,血淋淋地疼痛。

夏天几乎所有人都在恋爱,空气中充斥着新洗的葡萄香气,糖果融化的黏腻味道,还有篝火晚会留下的余烬。阿尔瓦在夜晚时分听见外面的alpha与omega依偎着讲着永不分离的誓言,这个谎的开端能追寻到人类的起源。语言是最有用的话术,它不需要任何证实,就足以单纯的人去相信一生。

爱情难以吐露,如同塞死的瓶口,渗出的水被挤扁又重构,一点一点地往下滴。

阿尔瓦向巴尔萨克家求亲的前一天去镇上最好的裁缝店取新订的一身衣服,店长是个年老的女性Beta,说着一口并不流利的塞尔维亚语,里面夹杂着听不懂的土话。见到他,店长非常高兴地把崭新的黑呢衣服递到阿尔瓦的手中,好奇地问为何心血来潮要做身衣服。毕竟在镇上绝大多数人印象里,这位醉心于物理研究的发明家从来不拘泥于这些事情,就连他故去的朋友赫尔曼都无法在放松时刻拉他去酒馆里掷几个骰子。

“我要娶妻了。”对于店长的问题,阿尔瓦·洛伦兹只回复了短短几个字。他礼貌地笑了笑便离开,独留震惊的老人和她店里帮她分担累人的裁缝活计的女儿们,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年轻的那个女孩说,他一定是被魔鬼附身了。

这不怪她。几乎所有人知道阿尔瓦要娶妻之后都是这个反应,毕竟他的大半生都与物理为伍,从未和任何omega有过任何风流的传闻。这其中不包括巴尔萨克夫人,两年之后她在某一次对话中谈起这件事时说,赫尔曼死的时候他就该结婚了,只是没想到最后婚事仍要落到她家。说这话的时候她还穿着服孝的衣服,面容憔悴,却已经不必像从前那般担心omega独子的归宿。

当她打开门看见穿戴整齐的阿尔瓦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样正式的装束她上一次见还是年轻时赫尔曼向自己的求婚。家里到处都是悼念的气息,死亡盘踞在家庭里,和外来人格格不入。

巴尔萨克夫人打开窗让空气流通,坐回来问阿尔瓦为何再度登门。很显然她没有听到传遍小镇的那件事,丈夫的死让她再也听不进传闻逸事。阿尔瓦看向客厅里空着的花瓶,意识到不久之后那里将会插满意味着婚礼的鲜花,他说:“我是来求亲的。”

巴尔萨克夫人听完后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阿尔瓦搞错了,可面前的Alpha绝无说笑的意思。像是为了求证,她将家里唯一的未婚omega带了出来,卢卡斯刚从午觉中被吵醒,穿着宽松的睡衣被母亲拉着从后院的卧室里来到了客厅。巴尔萨克夫人帮他整理头发,询问他是想要嫁人。

“只要别打扰我睡觉,什么都行。”尚未睡醒的卢卡斯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同意了什么。

巴尔萨克夫人很歉疚地对阿尔瓦颔首。声称这件事需要等他睡醒了再商讨。阿尔瓦并不着急,他知道巴尔萨克夫人总有下定主意的那一天。果不其然在第六天时巴尔萨克夫人领着身穿漆黑色长袍的卢卡斯登门,第一句话便是:“我想了很久,决定把他嫁给您。”

她压低了声音,以免被卢卡斯听见:“您知道的,单身的贵族母亲带一个分化不久尚未许配的omega是件难事。况且我疾病在身,难以护佑他终生。”她不舍的眼神落在了卢卡斯身上,却依旧下定了决心:“所以,您是非常好的选择。更何况您爱着他。”

“我很高兴您认可我的感情。”阿尔瓦向巴尔萨克夫人伸出手,而对方摇摇头说,他是您的了,与您握手的该是他。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卢卡斯已经好奇地跑到了阿尔瓦做实验的房间,远远地站着看那些带着新奇思想的仪器,很多东西他的父亲生前也给他看过,他很喜欢这里。可是当母亲称要将他嫁给这个屋子的主人时,卢卡斯还是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巴尔萨克夫人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这个alpha只是想要她的孩子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干着omega该干的活,却没想到他还有别的打算。不过她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了,在一个月内教会卢卡斯是件难事,因为他既不喜欢做家务,也不喜欢针线活。

教堂仪式交换戒指时卢卡斯发抖更甚,阿尔瓦垂眸轻轻地把戒指戴在了他戴着蕾丝花边手套的无名指上。宾客们一阵欢呼,就在这时卢卡斯突然停止了发抖,并且突然想起接下来的流程,凑上前踮起脚吻住了他的丈夫。

婚礼结束后人们的狂欢并未停止,他们一边痛饮海对岸带来的酒一边送别新婚夫妇,目送他们回到他们的家里,有人吹起促狭的口哨,祝你们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于是alpha们哈哈大笑,天上燃起结婚庆贺用的焰火。

卢卡斯听不得这些话,害羞得不能自已。他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深夜洗好澡后躺在床上,呼吸不规律地看着身旁的alpha。他已学会所有知识,却难以开始第一步。阿尔瓦扣住他的手指,轻声说不要怕,窗外的人们还在欢庆,卢卡斯安下了心。他放松了自己的全身,也学着阿尔瓦的样子轻声开口。

“您来吧。”

“不必对我用敬称。”阿尔瓦说完后亲了亲他的额头,带着新婚的妻子进入良宵,二人信息素的味道浓得化不开。第二日刚打开窗户,前一夜宿醉的人便笑着调侃他精力了得,信息素在街上飘了一晚上。阿尔瓦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妻子还在睡觉,那人于是大笑着离开。

卢卡斯·洛伦兹。卢卡斯写完这个名字以后重新读了一遍,这是一个全新的他了。

有人来家中做客时提醒他不可以再如此,他现在是有丈夫的omega,务必比丈夫早起半个小时去做早餐与准备盥洗用具。卢卡斯拿着涂着鲜艳彩漆的杯子听他讲话,目光却总往那间电磁相互作用的房间看。就在这时阿尔瓦结束了手上的工作,坐到他的身边,随手将实验剩下的磁铁放进卢卡斯的手心里,对来客说:“我愿意让他继续睡。你知道的,法律没有规定一个omega必须负责配偶的起居。”

卢卡斯愣愣地看向手中的磁铁,它被新婚戒指所吸引,靠在他的无名指上。

在卢卡斯十六岁的时候,他的知识与实践已经足以单独完成一次实验。比起这个,更惹他人注意的是他完全进入成熟期的外表,棕发留得稍长,灰绿色的眼睛看人时不再把情感完全表露出来。褪去了童稚却依旧保持着好奇心,同时维持着少年omega与妻子的形象这件事让许多omega艳羡不已,连巴尔萨克夫人都感慨他比自己出嫁时做得更好。

住在镇子上最偏远地方的老人见到卢卡斯时啧啧感慨,“他简直和洛伦兹从前一模一样”,旁边他的儿子一边用军刀刮着胡渣,一边说:“因为他就是洛伦兹夫人。”

老人非常不满地摇头:“但他绝对不只是洛伦兹夫人。”事实证明他说得没错,这一点在几年后的葬礼上得以证实,不过在那时,这位老人早因年老而走入了坟墓。也许是道破了天机,他死后坟墓哀嚎了三个月有余。

即使卢卡斯的能力已经可以单独研究,阿尔瓦同样未禁止这件事,但他依旧喜欢和阿尔瓦一起研究机械的运转,趴在桌子上观察着实验的结果,并且主动负责记录,把每一页记录纸上写上两人的名字,阿尔瓦·洛伦兹,卢卡斯·洛伦兹。

镇上几乎每个人都称卢卡斯嫁得非常好,不必包揽恼人的家务活,不需要焦头烂额地忙于omega们如何分走alpha的宠爱、抑或是处理家里理不断的矛盾,只需要陪着丈夫干自己愿意干的事情就好。

事实上夫妻的关系并不像他人所说的那般永远和睦,事情很简单,卢卡斯进入了青春期。这来得实在有些晚了,且仅仅表现在他的研究上。倘若他与阿尔瓦起了分歧意见,如果阿尔瓦不能在每个方面都说服他,那么卢卡斯便会不断地追问,直到阿尔瓦将他打包放到床铺上,任凭信息素铺满房间为止。

但是卢卡斯的青春期持续得很短暂,因为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对他来讲冲击力巨大的事情。巴尔萨克夫人在某个星期二被人发现死于家中的客厅里,身体常年的病痛与丈夫死后的冲击还是拖垮了她。她似乎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穿上了在衣柜里置封多年、用樟脑丸保存完好的那身嫁衣,雪白得一如当年,款式过时与岁数渐长也难以剥去她的美丽。她平静地伏在餐桌上,面前放着几朵正在凋谢的香橙花,如同她死去多年的婚姻。在她死后很多年有人如此评价,“她在生命的末尾又嫁了一次人”,但早已了解父母的纠葛的卢卡斯——那时候他被称之为遗孀洛伦兹夫人——却毫不留情地反驳:“她只是在告别一生中最灿烂的少女时代。”

但无论是什么,都无法改变人逝去的这一事实。卢卡斯在外人面前表达得很平静,为母亲梳头发的手指却在发抖,他对葬礼一无所知,却必须保持着很强大的模样。在多年以后他亲历的第二场葬礼上他做得很好,比这一次还要好。阿尔瓦一直陪在他身边,夜幕降临他人散去的时候,卢卡斯终于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如同要把十几年的母子情分全部通过眼泪传递给阿尔瓦那般。

“我知道,我知道。”结婚两年,阿尔瓦已经彻底明白妻子想要表达什么。他亲吻卢卡斯的眼睛,盐的味道干涸在他的嘴唇。他们少在这张床上说过那么多的话,这次却一口气聊到了天明,直到omega哭累了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阿尔瓦替他捻好被子,这段回忆才彻底结束。然后阿尔瓦坐在床边,想着当年巴尔萨克夫人说的那些话,他这样坐了很久,似乎在和巴尔萨克夫人对话,最后他对着月光承诺。

“我不会再让他哭了。”

阿尔瓦·洛伦兹在数年后面对行刑仪式时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没有兑现这个承诺,家中的妻子在他被押走后想必会泪流如昔日。仅有月光听见他的誓言,但他死在阳光灿烂的白天。

他担心这些的时候,卢卡斯正坐在omega中间,他人软若无骨的手指抚摸他的小腹:“你该生个孩子,洛伦兹夫人。”说话的omega向卢卡斯展示自己足月的肚子,即使他比卢卡斯还要小两岁。卢卡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被别人捉住手腕:“洛伦兹夫人,生育孩子是我们的职责。”

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大家好像笃定了他会温顺地听从这些话语,就像那些畜栏里淡定吃着一把又一把鲜草的羔羊。卢卡斯从香水味道的人群中挣脱出来,回到电磁与电磁相反应的屋子里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阿尔瓦正在记录今天的实验,见他一身别的omega信息素的甜腻味道,替他开了窗,又把早晨新摘的花与一杯水移到卢卡斯面前,做完这一切才继续忙碌。

他是有资格抛下这些事情去照顾卢卡斯的,因为后者完全可以接替他的工作。就像他回来时发现实验笔记上已经多了几行话,只是字迹潦草,足以显示出其心不在焉。卢卡斯在阿尔瓦平和的目光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说话时看向自己的小腹,如同看还没结过果的瘪瘪花朵。阿尔瓦听见后首先是笑,俯下身询问他的意愿。卢卡斯犹豫的眼神在看到桌上的手稿的一瞬间变得坚定。

“不,我是说,暂时不。”

“在完成我们的理想之前,我不希望你我之间多出什么阻碍。”

但是多年后,遗孀洛伦兹夫人其实是后悔于没有早早要个孩子的。他依旧带着蕾丝花边手套,目光看向几乎化为齑粉的花朵,那时候他已经不再亲自实验,而是开始写书,出版的书籍在整个国家都流行异常,每本书的最开端都要写上阿尔瓦·洛伦兹的名字,如同十四岁那一年的终身标记。

“那么就不要。”阿尔瓦亲他的额头。

十八岁那一年,卢卡斯获得了他人生中第一件发明,实验成功的那天他扑进阿尔瓦的怀里又哭又笑,眼泪抹湿了alpha的领口。这件发明大大减少了电能的消耗的同时又提升了效率,很快在镇上风靡起来。然后整个镇、隔壁镇、隔壁镇的隔壁镇都知道了发明家阿尔瓦·洛伦兹那位了不起的夫人,前来观摩的人踏破了门槛,在知晓他们结婚四年后还没拥有一个孩子后,提供可收养孩子的人再次踏破了门槛。卢卡斯刚结束几个月的连轴转,正是需要补眠的时刻,于是阿尔瓦闭门谢客,只为给妻子一个最舒适的睡眠环境。

这些人卢卡斯见过一部分,至今记忆犹新。因为在几年后喊着要连同他一起杀死的人中也有他们,人永远是趋利避害的生物,他在不该学会这个知识的时候早早学会了,并运用一生直到自己戴着蕾丝花边手套葬在阿尔瓦身边为止。

那时候有位来宾带了照相机,主动提出为夫妻二人拍摄一张相片。卢卡斯有些局促地面对着镜头,阿尔瓦则站在他的身边温和地笑。这是发明家阿尔瓦·洛伦兹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数年间被人指责唾骂,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后又被后人赞叹。他们看到的版本只有温和笑着的阿尔瓦,有人有意裁掉了卢卡斯的部分,当时的想法是祸不及这样一位美丽的遗孀以讨他的欢心,却误打误撞地让阿尔瓦的照片以单人的部分流传了下来。

出色的发明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其他的影响,他们依旧安安静静地过着一个alpha与omega该过的日子。很不幸的是,国家的两个派别爆发了战争,战火席卷每一个平静的小镇,无数热血得如蚊蝇的alpha们要去为了自己的党派而战,omega与omega相互依偎,以泪洗面希望丈夫能平安归来的同时,还要担惊受怕于随时可能到来的军队,落单的omega像烹饪好送到嘴边的肉,没有人会不去品尝。

战争的消息在一个月后才到达小镇,那时候卢卡斯在画手稿,听到消息时折断了鹅毛笔,断墨倾泻流满整张稿纸,他愣愣地举着满手的墨直到阿尔瓦走进来抱住他。有许多面生的士兵在街上巡逻,他们的队伍一日接一日地壮大,煽动的情绪挤满了小镇,酒吧里的人比以往多了几倍。

他们带来各种肤色的omega,租着酒吧旁边的屋子为士兵们提供服务。这些omega受到原住民的嫌弃,却也同样鄙夷他们。偶尔他们会走出那些屋子,一间间房屋地打量过去,他们最喜欢的是阿尔瓦的宅邸,他的面容与教养是这些混迹于各地的omega从未见过的。他们之间打赌,谁若能将阿尔瓦带进小小的屋子,他人要给那个人一百第纳尔。没有人不同意。他们有多痴迷阿尔瓦,就有多恨卢卡斯。当卢卡斯站在窗边记录今日的实验时,外面的黑白混血omega们便会大声用黑话咒骂他,然后他们会听到卢卡斯标准发音的回复,他会的语言一点也不比这些满世界乱跑的人少。

omega在记录的间隙抬起眼回应别人的挑衅,后颈毫不遮掩地露出来,上面是丈夫留下的终身印记。“狂妄的小洛伦兹”。这是士兵们里新流行的话,“他只是站在那里,别人就知道阿尔瓦的目光一辈子都不可能从他身上转移”。卢卡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是不屑地笑两声,把手稿给阿尔瓦看,继续两个人的研究。而阿尔瓦更不可能受到那些屋子的诱惑,他从第一次见到卢卡斯起就不会再容下其他人,即使酒吧旁的屋子里根本不会滋生爱情,他也对此完全不感兴趣。

在夫妻二人的新一项研究即将完成时,保守派彻底占领了这个镇子,与之而来的是大型的审讯。阿尔瓦被带走的那一日卢卡斯甚至还没睡醒,门被踹开的瞬间翻身从床上警惕地打量着入侵的人。阿尔瓦把他护在身后,平静地面对士兵的问题。

“姓名?”

“阿尔瓦·洛伦兹。”

“是否做出了这项发明?”他们把照片扔下来。

这项发明是主负责人是卢卡斯,他下意识地想要说作者是自己,以免让自己的丈夫受到伤害。就像母亲曾经告诫的那样,要尽一切可能去保护自己爱的alpha。但是阿尔瓦极轻地对他摇了摇头,说:“是我。”

“为激进派研究工具,真有你的。”为首的士兵把目光挪到坐在床上穿着洁白睡衣长袍的卢卡斯身上,眼神一下变得火热,“你家这个omega,不错。”

“如果您不想因强抢他人妻子而遭受骂名,那我劝您还是不要再看他。”阿尔瓦的声音骤然冷下去。

“不要怕,卢卡斯。不要怕。”

“你是个成年omega了,同时是位伟大的物理学家。你要藏锋,等到战争结束后再继续研究。你还那么年轻,以后若遇到了爱你、你也同样爱的人就嫁给他吧,这种人不会对你不好的。但是,卢卡斯,不要忘记我爱你。”

卢卡斯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手背上,家里的门被砰得一声关上,那个人再也没有打开过它。很久以后遗孀洛伦兹夫人在书里写道:事实上我一辈子都要困在这座坟里,心甘情愿地守着活着的墓,他不会爱上除我以外的人,我也是啊。我十四岁就嫁人,十八岁失去了丈夫,可那四年的时光又是谁能比拟的呢。

阿尔瓦被枪决的那天卢卡斯静静地坐在家里,他没有收到提前的行刑通知,事实上大家都没有,枪声也很小,并没有传遍整个镇子。他在学习剪花,阿尔瓦先前种下的那批花在走后只活了几株,卢卡斯慢条斯理地理着花,如同没有灵魂的空壳。兀地被花的刺扎到了手指,血液从细小的伤口流出。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响亮的枪声,他以极快的速度站起身冲出屋子,把街上的马夫吓了一跳:“洛伦兹夫人,你出来干什么,小心一点啊。”

“你没听到吗,枪声?”卢卡斯一边极快地整理衣服一边问,马夫耸了耸肩表示并没有。他于是飞快地奔跑起来,一路往军人驻军的行刑场跑去。他有预感,会在那里看到与自己分离一个月有余的丈夫。路上很多人奇怪地问洛伦兹夫人你上哪里去,只有住得离行刑场很近正在打磨军刀的年轻alpha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节哀顺变。卢卡斯生平第一次骂了脏话:“去他妈的节哀顺变,我要见到我丈夫。”

狂妄的小洛伦兹。当他喘着气来到行刑场时,几个士兵朝他吹了声口哨。卢卡斯把包着头发的头巾解开,长长的棕发暴露在空气中,他每走一步眼神就凶狠一分,最后站在军官面前,即使低了他一个头也没法阻止那浓烈的杀气:“我丈夫呢。”

军官拍了拍手,于是几个人将已经没了生息的阿尔瓦抬过来。卢卡斯冷笑一声,所有的恨意凝在唇间:“现在,差你的人把他送回去,我要给他下葬。”

阿尔瓦临终前镇定自如,他想起他与卢卡斯的初遇,那时候卢卡斯还是个天真的孩童,转眼成为能够独自研发一台机器的成年omega。他想起卢卡斯灰绿色的眼睛噙满泪水的模样,很愧疚地想,抱歉巴尔萨克夫人,我还是让他哭了。最后他睁开眼睛面对枪口,其中火药摩擦手枪上膛,“砰”。这声响连最近的刽子手也只能听见个大概,却转瞬传到了卢卡斯的耳中。电磁间的共鸣让他一路奔跑,最后两枚磁铁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

卢卡斯带着几个士兵返回镇上时很多人都以为他疯了,抑或是做了什么交易才能让这些人那么听他的话。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士兵将阿尔瓦的身体放在他的家中后就离开,街坊邻居挤在门前,齐声发出压低的悲鸣。事情的主角,卢卡斯却异常镇静。他按照习俗为阿尔瓦下葬,这不是他第一次接触葬礼,但是是第一次一个人主持这一切,整个葬礼上他都面无表情,手上戴着的是白色蕾丝边手套与结婚戒指,卢卡斯安静地倾听每个人的悼念,甚至收下了军官送来的一束花,虽然在收到的下一秒就把它扔了出去。这期间他的脊背永远挺得笔直,似乎没有任何东西会压垮他。

有人说在每个夜晚他都要放声大哭,也有人说他早已与军官好上,把昔日的丈夫忘在九霄云外,葬礼不过是赎罪。这些话一律进不到卢卡斯的耳中,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看着曾经的手稿,阿尔瓦与他的笔迹像是新的一样,想要流泪的情感也如同新的一样漫上来。他就这样一张张地翻看过去,最后落到最开始那一张,稚嫩的笔迹与划掉的“卢卡斯·巴尔萨克”,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个名字了,阿尔瓦从未叫过他后面的姓氏,无论是巴尔萨克还是洛伦兹,他都未曾叫过。卢卡斯的手指落到那个名字上,他似乎看见好奇的自己对着磁铁摆弄,然后簌然落下泪来。他曾想过做好这个发明后就生一个孩子,把他或者她养成当年自己那般天真的模样。但是他不会再有机会了。

卢卡斯依旧住在那件屋子里,随着年龄的渐长,他学会了曾经怎么都学不会的活,他学会了做早午餐与种植,缝制衣服与打扫家庭。其实不是学不会,而是有人能让他学不会。在卢卡斯二十二岁的时候战争结束了,士兵和黑白混血omega们在一夜之间撤走,什么都没改变,却给无数人带来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他终于能把这些先前明令禁止的研究摆到桌上,独自一个人完成丈夫的遗愿。有些人来看他,他如同当年的阿尔瓦那般彬彬有礼语言客气。他们叫他“遗孀洛伦兹夫人”,虽然他只有二十二岁。

有的omega二十二岁才迟迟出嫁。以卢卡斯的样貌与才华,无数人都愿意将他带回家中。但卢卡斯拒绝所有人,并把家中宅邸的署名挂在门前,“洛伦兹”。他仍姓洛伦兹,似乎要这么一直姓到坟墓里去。

也有想要强行掳走他的,那个人曾经吹嘘只要把卢卡斯抢走就可以得到这个omega,并邀请非常多的人来围观这一仪式。他破门而入,吹着下流的口哨喊卢卡斯“狂妄的小洛伦兹”,他进到屋子后的三秒后,沉闷的屋子里骤然爆发出一声枪响,人们受惊得到处逃窜,有人壮着胆子走进房门,陈设没有改变,是阿尔瓦生前摆放的模样。卢卡斯·洛伦兹散着头发,坐在餐桌正中心的一把椅子上,两只手紧紧握着一把枪,枪口指向的方向是那人穿孔的脑袋。发觉闯入者的目光,卢卡斯抬起眼,灰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意。

“请您出去。”他说。

卢卡斯理所当然地被带走了,却又在法庭上被无罪释放,因为整个镇子的人都为他辩护称他被逼到走投无路,只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枪究竟由何而来。宣判结束后卢卡斯穿着黑色长袍重新回到家中,法庭没有没收他的枪,一个omega保护自己的最好手段除了一个深爱自己的alpha以外,便是一把手枪。

他在二十五岁时不再做实验与发明,即使他这些年的发明已经风靡全国。“我要写书。”他在某天向面包店的老板这么说。老板一边指挥着长大的omega们揉面团,一边问:“那你要写什么呢?”

“我要写有关他的一切。”

他做到了。阿尔瓦·洛伦兹的传记出版于卢卡斯二十七岁生日当天,并获得了极好的反响。当初那个发明家的冤罪终于被洗涤,求知并没有任何错误。发售当天卢卡斯坐在家中,他已学会所有omega的活计,但是他应该照料的那个人早已由他亲手下葬。他没有忘记替阿尔瓦买一本,放在他的柜子上以免对方忘记阅读。

三十岁时卢卡斯同时出版两本书,关于他、关于阿尔瓦、关于电磁学,他把他的一生与阿尔瓦的一生都写了进去。落笔的最后隐隐有预感。于是他像巴尔萨克夫人那样寻找着衣服,却在手触碰到婚纱时愣住了。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收回了手,开始翻那件洁白的睡袍。自从阿尔瓦死后,他就再也没穿过这件象征分离的衣服。但此刻卢卡斯很认真地穿上,又将白色的蕾丝边手套整理好,这依旧是他新婚时的那副,而后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死神和他耍了个玩笑话,他就这样坐了一整夜,直到等得不耐烦时,才一把抓住身边的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他什么都没有说,枪口替他说了最后的遗言,这一次全小镇的人都听见了,“砰”。

别人闯进来的时候遗孀洛伦兹夫人偏头倚在沙发上,发间绽放出一朵鲜红的花。他一生都不喜欢鲜艳的花朵,阿尔瓦为他种的多是百合、铃兰、白色月季,白得耀眼,一如那身omega们都会穿的长袍。

这就是发明家洛伦兹与他夫人一生的故事。

你也许想要知道的另一件事情,关于那把枪。

被带走的那天,阿尔瓦从柜子里抽出一把手枪塞到卢卡斯的手中,低声道:“我知道以后会有人想要伤害你,这是我最后能保护你的方式了。”

“换弹,上膛,开枪。”阿尔瓦眷恋的目光落到卢卡斯的身上,他曾经想这样看他一辈子,后来发现,一辈子也是个奢望,“总用一天你会用到的,别哭,记住了吗?”

卢卡斯把枪埋进被子里,抹着眼泪轻声默念:“换弹……上膛……开枪……”

“我的天才,我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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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拉瓦锡&拉瓦锡夫人、《百年孤独》《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

“他是谁呀?”

“首先,你得把他养大。”

*又名《看见老师生前的样子就走不动道怎么办》(bushi),捏造一些对溯回老师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卢卡

*无脑小甜饼,ooc渣文笔预警

*这篇是老师和卢卡的溯回都还没出之前写的了,一听到老师溯回要出,啪地一下地发出来当贺文了(所以和升学礼形象还是有点出入)

“卢卡巴尔萨永远无法拒绝他的老师,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

卢卡巴尔萨有三样东西没法拒绝。

餐桌上的红椒酱,安静的实验室,永动机的手稿。它们是卢卡巴尔萨早就灰暗一片的人生里仅有的追求,如果非要说的话,它们让他想起昏暗的囚......

餐桌上的红椒酱,安静的实验室,永动机的手稿。它们是卢卡巴尔萨早就灰暗一片的人生里仅有的追求,如果非要说的话,它们让他想起昏暗的囚室里,偶尔自铁窗里遗漏的那一点光芒。

但今天过后,可能还要多出第四样。

卢卡坐在狂欢之椅上,不太舒适地微微仰着头,悄悄缩在阴影里打量着面前高挑的监管者。他的视角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到一缕垂下的发丝在风中轻轻地荡漾,像是一枝从墙上垂下的花。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对方微微垂下头目光锁定在他身上,卢卡猝不及防地撞进那双如同大海般深邃而幽暗的眼眸,只觉得自己原本就在急速跳动的心脏似乎跳得愈发猖狂,仿佛整个人都被浸入慢慢上涨的海水里。

他想起刚刚的场景,;脸上才褪去不久的热度又来势汹汹地卷土而来。这原本只是一局再普通不过的游戏,他也只是个开局日常起心跳,就打算当场开溜的修机位,可在下掉一块板子后回头看清监管者的那一瞬,原本慌张匆忙的脚步就恍若生了根一般定在了原地。

站在他身后的人有着披散的白色长发,干净而俊秀的脸庞,衬衫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修长的一段小臂,无论是哪里都和他记忆中的人分毫不差。不是那个有着利落短发和一双猫瞳,脸上带着伤疤的监管者“隐士”,而是曾经承载了他少年时期所有青涩爱意的,他的老师,阿尔瓦洛伦兹。

他曾经在无数个光线温柔的午后悄眼打量这张笼在光线里的完美侧脸,也曾在无数个人声鼎沸的展会仰望灯光下耀眼夺目的大发明家。那张曾无数次出现在他年少梦境里的脸在他破碎的记忆里永远被笼罩在光里,那双深色的眼睛会在他望过去时投来温和的注视,而后他会听见那人柔和的声音,轻声唤他:卢卡斯,过来。

可他从没有想过会在那场生与死的别离之后,于暗无天日的游戏场地内再次见到那张脸。只是一个对视的瞬间,卢卡就意识到自己已经心神震荡。他和对面的人隔着一扇窗户遥遥对视,卢卡没意识到他连呼吸都刻意放得极轻,似乎怕一点点轻微的动静就能搅碎这场来之不易的美梦。

是美梦吧,大概。毕竟那场大火过后,卢卡就再没能在梦境里见过这张脸——曾经梦境里的常客如今却再不入梦,大概那个人真的恨极了我,连在梦里都不愿意见我一面。卢卡在无数个无眠的夜晚这样想着,用昏昏沉沉的大脑极力拼凑着那人模糊的容颜,仿佛要连自己纠缠的破碎的爱恨一并拼凑整齐。

现在他终于又见到这张脸了。卢卡有些恍惚,什么游戏,什么监管者,全都在他与那双眼睛对视的瞬间悄然远去。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逃跑的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在自己愈发强烈的心跳中缓缓靠近,他看清了那双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自己的眼睛,不再是如从前那般温柔的水,而是一潭千年的寒冰,冻得卢卡的身体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

“别...”

别这样看我。求求你。

喉咙的话语刚出口一个字,卢卡就看着对面的人抬起了手上发光的法杖。头上传来熟悉的痛感,倒下去时卢卡瞥见了那人俯瞰着自己的眼睛,仍然是寒凉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

就仿佛从前那个总是温柔地注视着他的人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所以你早上是怎么回事。”

比赛结束后,卢卡就因为突发的头痛又来到了医务室,此时正缩在医务室的病床上,听着床边传来奈布不咸不淡的问话。意识到自己的这位队友将要对他进行怎样的批判,卢卡在脑子里复盘了自己今天早上的死亡操作,选择缩进被子里拒绝对话。

“开局刷在死亡点,不及时拉走也就罢了,监管者都走到你脸上了,你突然在原地站着不跑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没反应过来嘛。”

“...好,这一刀你白给也就算了,你吃了第一刀以后为什么还不走,站在原地等着监管给你第二刀?”奈布的眉毛高高地挑起,“这可不像你,巴尔萨。”

何止是不跑站着等死,往日里这小子开局跑得比谁都快——更别提当监管者是“那位”的时候。卢卡巴尔萨这小子和他曾经的老师相看两厌,这是全庄园都知道的事,往常在游戏里碰见,“囚徒”恨不得躲到一整局都不用和“隐士”打上一个照面。

奈布正在思考着,面前团成一团的被子里却突然伸出一颗毛发凌乱的头,卢卡把半边脸埋在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对了...你早上,有见到他那个样子吗?”

“他?你指的是洛伦兹先生?”奈布回想起早上救人时匆匆的一瞥,站在椅子旁守着的监管似乎真的和往日有所不同,“你是说他那个长发的造型?”

“那不是他的皮肤吗?”

“不是啦,那其实是......”

“是什么?”

是他最意气风发的样子,是他还在我身边没有离开的样子,是他只有我熟知的样子,我们的过去。

“......没什么。”

他们生前的样子——卢卡听说过,传说中的“溯回”时装,许多监管者的溯回时装呈现的都是他们生前的样子,包括和他关系不错的求生者特蕾西也有一件。卢卡见过特蕾西穿上那套时装的样子,少女眉眼带笑,神采飞扬的样子仿佛庄园里的阴霾都尽数消失了一般。

可他记得,监管者“隐士”,他的老师,阿尔瓦洛伦兹,和自己一样没有溯回时装。

但那人的样子又偏偏和他记忆中的毫无二致。只是...那双曾经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卢卡再也不能从那双眼睛里捕捉到片刻他熟悉的笑意。即使变回了生前的样子,阿尔瓦的眼眸里也仿佛在下着一场永无止境的大雨。

他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卢卡低下头,对面的镜子里映照出自己戴着镣铐和枷锁,裹在破旧囚服里的瘦弱身影,心脏像被裹住了缓缓下沉。但脑海里闪过早上那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样貌,包裹住心脏的烦闷感又被一种更加奇妙的感觉缓缓地冲淡。

这是什么感觉?卢卡抚着自己的胸口,在自己缓慢加快的心跳里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传说中那位极负盛名的大发明家时的心情。聚光灯下身着盛装的男人仿佛浑身都在发光,似乎是注意到他长久的注视,男人微微侧过脸来,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原来那种感觉...是久违的心动啊。

在上排位之前,卢卡再三向频频投来怀疑目光的奈布保证了自己绝不再犯,奈布在卢卡生无可恋地用一个星期不吃红椒酱起誓后终于移开了目光表示默认。卢卡坐在求生者等候的桌前,撑着头思考着接下来的对局,虽然答应了奈布,但要是真的遇到那位...他可没办法保证自己不会因为什么奇怪的原因出丑。

毕竟那可是阿尔瓦洛伦兹生前的模样,对他具有迷惑性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出乎意料,今天的前两把排位都没有遇到他担心的那个人,卢卡在队友的辅助下顺利地一溜三台,把穿着婚纱的红夫人都气得够呛。顺顺利利的两把排位过去,奈布眼神里的怀疑终于变成了欣慰,卢卡也就此松了一口气

只剩下一把排位,打满今天的三把,他就再也不打了,为了以防万一,在游戏bug修复之前卢卡都不想进行多余的游戏。第三把游戏开局,卢卡蹲下准备连电机,手刚摸到连电装置,熟悉的连电声就在耳边先一步响起。

——是他。卢卡看着电机上漂浮的蓝色电荷,心里一沉。躲了半天,还是在游戏里遇到了,只希望这局队友能好好牵制,免得他又要和那位打上照面。

感谢靠谱的佣兵同志一溜三台,在佣兵上挂飞后,卢卡也成功地修开了最后一台电机。队友已经从大门逃生,临走前给他发了信号,卢卡知道自己的位置离地窖很近,只要能够从地窖逃生,这局就是一个稳稳的三跑。

在地窖附近的板区,卢卡的胸口不出意料地泛起红光,他在板子后悄悄蹲下,判断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在那人的身影出现在板子后的一瞬间猛地砸下板。高大的监管者在板子的重击下发出痛苦的闷哼,正站起身打算离开的卢卡被这一声痛呼吸引了心神,鬼使神差地慢下了离开的脚步。

卢卡回过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记忆中那位身材纤长的长发美人站在他刚刚砸下的板子后,正捂着头发出沙哑的闷哼,他微微垂下头时披散在肩膀上的白色长发也随之垂落,露出脆弱纤长的脖颈。像是一只垂死的天鹅。卢卡的脑子里莫名冒出这个奇怪的念头,与此同时一同泛上的是毫无根据的愧疚感与心疼感。

...我是不是,不应该那么用力?

恍神间阿尔瓦已经踩碎板子走到了他的面前,卢卡微微仰起头看着面前的白发美人,在与对方对视的一瞬间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和呼吸。美人的眼角有些微微的发红,似乎被刚刚因为疼痛而溢出的生理性眼泪浸湿,衬得那张白皙的面孔显得更有种别样的风情。卢卡的呼吸停滞了片刻,明明知道他是监管者,自己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却还是下意识开口道:“那个...抱歉...”

阿尔瓦挑起眉看向他,眉眼间似乎有一瞬间的疑惑闪过,但很快就恢复了冰冷漠然的样子,卢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头顶的重击击倒在地。

......我就不该抱有什么该死的愧疚之心。

卢卡蹲在地上,一边腹谤一边垂死挣扎地朝不远处的地窖爬去,等待着擦刀结束的阿尔瓦过来将他挂到椅子上,可直到地窖附近的风声已经近在咫尺,卢卡仍然没听到监管者的脚步声。是卡了吗?卢卡没有多想,纵身跳入了地窖。

在跳进地窖的一瞬间,卢卡飞快地回头朝阿尔瓦的方向看了一眼,清俊的美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垂着眸把玩着法杖上的电球,甚至没有分一个眼神给匆匆离开的他。没来得及多想对方的意图,地窖里的黑暗就浸透了卢卡的视线,长身玉立的身影一瞬间消失在黑暗里,卢卡的心陷入没由来的慌乱中,仿佛此刻只要不抓住他,那个身影就会像记忆里无数次那样坠入深渊里。

他的手下意识地向前抓,穿过手掌的却只有求生者大厅里温暖的气流。对啊,游戏已经结束了,他的老师早就死过一次了,他不是从前那个笑容温柔,目光永远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洛伦兹教授了。卢卡回过神时意识到面前的奈布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等候多时,投向自己的目光里带了些探究的意味。

“一个星期不吃红椒酱,嗯?”

“......你能忘记这事吗。”

奈布挑了挑眉:“这可是你自己保证的。”

卢卡立马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在桌子上。

可恶,都怪这莫名其妙的bug,都怪阿尔瓦洛伦兹!如果不是他那副模样实在和从前卢卡最熟悉也最心动的样子一模一样,他至于每次遇到阿尔瓦就频频犯错吗!卢卡愤然又无力地想着,转而意识到自己的心在出了游戏之后仍然在欢快地跳动着,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是你今天游戏的录像。”奈布站在一旁,向卢卡丢来一卷录像带,“回去好好看看,巴尔萨,我想你至少应该找到能解决你‘看到洛伦兹就走不动道’这个问题的方法。”

“?!什么!谁-谁看到他就走不动道了!”

“你啊。”

回想起自己神志恍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对方殴打的样子,卢卡的脸色又变了变,但思及终究是自己理亏,只能攥紧了手里的录像带屈辱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

卢卡回到求生者的单人宿舍里,抱着那卷录像带躺到床上,思考了片刻以后还是打开了录像带。我倒要看看我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怎么会看见那个人就大脑宕机呢。卢卡心想着,定了定神朝画面里看去。

录像带的开头是监管者的视角,卢卡只能看见披散着长发的高挑背影在视频里缓缓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他的心上。他顺着阿尔瓦的视角看见了远处站着的自己,自己逃跑的身影在阿尔瓦出现的那一刻就停滞在原地,卢卡顺着阿尔瓦的视角看清了自己脸上的神情,除了惊讶与愕然以外,自己的眼睛里徜徉着的是明晃晃的惊艳与痴迷。

......天啊,我怎么会这么没出息。卢卡捂住了自己的脸。

镜头晃了晃,似乎是转到了卢卡的视角,屏幕前的卢卡尚沉浸在对自己情绪表露太过直白的难为情中,阿尔瓦的身影就明晃晃地映入眼眸。视频画面里的阿尔瓦的面容比今天在游戏里卢卡匆匆一瞥看清的要更加清晰,卢卡呆在屏幕前看着长身玉立的美人迎着光朝自己走来,垂下的长发散漫地披在胸前,像是踏光而来降临世间的神x。

解决问题的方法找没找到,卢卡不知道,但更加复杂和麻烦的问题好像出现了。

卢卡把录像带丢到一边,试图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以忽视身上奇怪的反应和热度,可即使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仍然是阿尔瓦对自己挥动武器时冷漠的睥睨的一瞥,只是想着那个眼神,卢卡就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反应更盛了几分,仿佛有细微的火苗沿着血管一路流淌,将他整个人都拉入滔天的火焰之中。

与yu望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愧疚与厌恶感,愧疚于他仍然没摆脱对自己师长的那份绮念,厌恶他居然还能对发誓形同陌路的故人有着不可言说的yu望。居然还会对他有反应,我是一个多么卑劣,可笑,又自大的人。卢卡闭着眼想着,有些自暴自弃地伸手纾解着自己的欲望。

他微微闭着眼,偶尔掀开眼皮瞥一眼在生理泪水的影响下已经有点模糊的白发身影,而后坠入更深的yu望之中。攀至顶峰时卢卡的意识似乎都有些恍惚,他在不间断的喘息里断断续续地呼喊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恍然间自己仿佛还是那个早早就对师长怀有旖旎心思的小洛伦兹,而他的师长仍然是那副温柔又仁慈的样子。

阿尔瓦...阿尔瓦...洛伦兹。

身体上的热度慢慢褪去,卢卡看着手上慢慢干却的水痕,才从舒爽感觉里脱离出来的大脑又坠入了浓浓的自厌之中。我在干什么,对已经反目成仇的人......卢卡面无表情地擦干手上的污浊,抬手把录像带丢到了一边去。

这次只是下不为例。卢卡在心里想着。下一次,下一次再遇到他,我绝不会再动心。

“下一次”来得非常快。快到卢卡飘忽的意识还停留在昨晚迷迷糊糊睡着后梦里惊鸿一瞥的白发上,回过神来时自己就已经站在了里奥回忆的雪地里,对着面前已经带上红色电荷的密码机发呆。

......好巧不巧,又是阿尔瓦洛伦兹。

卢卡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泄愤般地开始用重重的动作破译起面前的密码机。触及密码机的一瞬间细微的电流流遍全身,他望着自己身上浮现的红色电极,一瞬间居然有些出神。

他想起曾经的监管者“隐士”脖颈和脸颊上盖不住的大片电击纹,密密麻麻的疤痕沿着那人惨白的皮肤蜿蜒而上,不丑,反而有种残忍的美感。但卢卡的目光每一次落到那些疤痕上时,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那场在记忆中已经有点模糊的大火,想到那些他回想起来都会不自主颤抖的电流。在电流贯穿身体时,他那位曾经的恩师是什么感觉呢?他会痛,会挣扎,会生不如死吗?

心跳在他思索的片刻间骤然加强,卢卡回过神来时,因为传送落地而飘摇飞舞的白色长发已经映入了眼帘。不能再分心了。卢卡咬咬牙,竭力控制着自己闷着头不去看对方的脸,只靠着余光隐约判断对方追来的方向而向前逃跑。

一只清瘦好看的手突然出现在视野里,卢卡愣了愣,那只手拽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挂上气球,又丢上狂欢之椅。队友们在匆匆忙忙地补状态,卢卡独自坐在狂欢之椅上如坐针毡,并不是因为自己那一点点上涨的放飞进度,而是因为...此刻那个正贴着他站在他身侧守尸,让他连看一眼都不敢的监管者。

眼角的余光瞥见微微摇晃的白色发丝,卢卡连忙低下头,片刻后,低垂的视野里却出现了那只握在法杖上而显得更加劲瘦有力的手。那是一双曾无数次出现在他那些年少的梦境里的手,一双递给他早餐牛奶的温柔的手,一双操纵着精密仪器的沉稳的手,一双可以创造无限可能的,大发明家的手。此刻它只是单单出现在他的面前,就让卢卡的心又宛如情窦初开那般剧烈地悸动起来。

太没出息了,卢卡巴尔萨。卢卡正在心里天人交战,头顶慢悠悠响起的一道声音却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你似乎不敢看我。”阿尔瓦的声音没有变化,仍然是身为“隐士”时更加低沉沙哑的声音,“怎么?还是觉得我让你感到恶心么?”

“没那回事!我只是——”否决的话不经过思考就冲出了口,卢卡下意识抬起头想要反驳,却在与对方对视的一瞬间失声怔住。阿尔瓦站得离他极近,朝他看过来时微微垂下头,垂落的发丝几乎能触到卢卡的脸,卢卡仰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一双属于他曾经热爱的导师的,冷淡又透彻的眼睛。

“...我只是......”

我只是永远会为你心动,仅此而已。

阿尔瓦没有等到卢卡的回答,反而收获了不知为何再也不愿意看他一眼的闷声小徒弟一枚,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也中断了这段略显多余的闲聊。被摸好的空军此时已经悄悄到达附近,开了一枪以后稳稳救下人,卢卡在信号枪漫天的烟雾里下椅向前跑,听见被抛在身后的痛苦低吟,心头隐约痛了一下。

不,不能这样。卢卡立马打消了心头那丝若有若无的顾虑,转过一个窗躲在板子后大口喘气。他是监管者,你是求生者,你们早就是对立的阵营了...就算那张脸让你心动,就算你再怎么愧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他了,我...也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我了。

大约是因为队友辅助的结果,阿尔瓦没能成功追上卢卡这个上挂飞,卢卡得以被治疗好了以后躲得远远地继续修机。原本良好的节奏在卢卡成功逃脱后渐渐乱了起来,直到卢卡破译完成,阿尔瓦才刚刚击倒另一个求生者。

队友在大心脏的加持下顺利离开,独留下卢卡一个人在雪地里左躲右闪。身后的人如同鬼魅一般赶上来,心跳愈发剧烈,卢卡咬咬牙,翻过一个窗,借着加速冲向最近的地窖点。“滋啦”他听见再临的声音,修长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瞬间挡住了他的前路。卢卡一闪身险险避开再临带来的眩晕,捏紧了手里仅剩的电流,打算做出最后一搏。

——只要电了他,我就有机会冲到地窖旁边。

白色的发丝在卢卡面前飞舞,卢卡在回头的一瞬间又一次顿住了伸出的手。老师那张无瑕的,没有任何纹路疤痕的脸在他面前一闪而过,卢卡想起“隐士”脸上蜿蜒的疤痕,想起他缠满绷带的焦黑的手,想起那人干脆利落的短发......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亲手造成的吗?我亲手杀死了这个完美的老师,是我把无瑕的珍宝变成支离破碎的样子,电流流遍身体的时候,他有想过我们习以为常的东西会在他身上留下这么重的烙印和痕迹吗?

卢卡伸出的手停下了,他平静地感受着自己被打倒在地上,趴在地上努力地望向自己奔跑的方向——那里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什么也没有。伏在地上的卢卡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地躺在对方的脚下,有雪花落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安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对方降下的审判。

好像陪他留在这里也不错。感受着生命力在一点点流失,卢卡还能兀自地笑出来。没错,就应该是这样的,小洛伦兹就该陪着他的老师。当年没陪着老师一起死在那场大火里,如今在这里被他杀死一次,似乎也不错。

风雪的呼啸声让卢卡的听觉有些模糊,流失的生命力更是让他几乎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幻境。恍然间他似乎听见头顶上飘下一声轻轻的叹息,抬起头来时发现自己仍然还是穿着西装干净整洁的小洛伦兹,窗外风雪正盛,而他趴在老师的膝头汲取着冬日里的暖意,只要抬起头就能将对方清浅又宠溺的笑容尽收眼底。

身体骤然一轻,耳边的风雪全都消散不见,老师温暖的笑容也无影无踪,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求生者的大厅里。头顶上“监管者已投降”的字样明明白白地昭显着刚刚那场幻梦的结果,卢卡垂下头,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无意识地向前伸出,似乎还想要握住什么转瞬即逝的幻影。

他想起刚刚对局里冷漠地痛击他的老师,幻觉里温柔地抚摸他额头的老师,每一次和那双或淡漠或温和的眼睛对视,都是一次次不受控制的,几乎难以忽视的心动。我承认了。卢卡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时至今日,我仍然会一次次对他心动。

卢卡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梦里的他行走在遍地轻柔又朦胧的阳光里,沿着走廊边花木摇曳的阴影跑过漫长的走廊,视线下移时可以瞥见自己绣着花边的袖口和系在腰间晃晃悠悠的西装外套。梦里的自己最终站定在一扇窗户前,卢卡顺着跳入屋内的光线往窗户里望去,可以隐约看见一个被笼罩在光里的,修长挺拔的身影。

梦境在他想要靠近那人的一瞬间乍然碎裂,他从梦中惊醒,颤抖的指尖被手边的书页重重划过时痛觉才让意识慢慢回笼。他想起来了,这里是庄园的实验室,他也只是在结束了游戏以后照例过来做实验,因为头昏脑涨而小憩了片刻,这里没有梦里那样温暖又盛大的阳光,庄园的一切似乎都永远笼罩在阴霾里。

有人从门口走进来,在离他不远的另一张桌子边坐下,卢卡垂下头不敢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仅仅只是听着熟悉的脚步声,他就知道是谁来到了这里。他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时,梦里那张他未曾看清的脸就会清晰又明了地出现在眼前。

脚步声朝自己渐渐靠近,卢卡把头垂得越来越低,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实验上,心跳却不受控制地愈发强烈。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住了,卢卡几乎能嗅到那人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冷香,对方低哑的声音从他的头上传来:“我认为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囚徒先生。”

囚徒先生。哈。卢卡又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些近日里时常萦绕着梦境的记忆碎片,每一个他趴在老师的怀里或膝上撒娇的瞬间,落在耳边的都是老师无奈又宠溺地喊他“卢卡斯”的声音。卢卡斯早就死了,我也只是和他没有关系的囚徒先生。他在心里这样想着,却不受控制地扭过头去,避免对方瞥见他发红的眼圈:“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也就是说,你已经不再由于囿于往事,放下一切了吗?”

“是啊,当然。”卢卡听见自己的笑声,他明明努力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笑起来时的声音却凄厉得像是哭号,“我早就不在乎了,你这个骗子,别以为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就会有什么触动,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我——”

微凉的手指将他的脸转回来,截断了卢卡即将出口的话,他愣愣地看着对方挑起自己的下巴让自己与他对视,那张魂牵梦萦的脸最终还是迎着光出现在了面前,和梦里那个朦胧的影子渐渐重合:“让你什么?”

“恶心?讨厌?还是失望?”

“可是...卢卡斯,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已经放下一切,”纤细的手指抚上了他的面庞,卢卡清晰地感受到它们在自己的脸上以温和的力道游走,“那么回答我,你在为什么而流泪?”

直到对方的手指轻柔地擦去他眼角的泪水,卢卡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想推开对方的手,努力平复着自己慌乱不堪的心,眼泪却还是在不断地往下滚落。

“我......”开口时卢卡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说出口。我为什么而哭呢?或许是为了无数个日夜的悔恨与挣扎,或许是为了梦里那个永远看不清的身影,或许是因为面前这个承载着自己年少汹涌爱意的人早就被火焰焚尽,如今的他就像是短暂的美丽的泡影,似乎下一秒就会散去。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但好像也不需要开口,因为对方似乎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在他仍然泪流不止时轻轻展开双臂,像是记忆中的那样把卢卡笼进轻柔的怀抱里。卢卡的脸贴着对方的胸膛,可以嗅到干净衬衣上淡淡的香气,但本该温暖的怀抱却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卢卡颤抖着将脸贴得更近,却再也捕捉不到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

卢卡用发抖的指尖拽住阿尔瓦的衣袖,紧紧地揽住了对方的腰:“...你不要走。”

“我在这里。”阿尔瓦安抚地摸了摸怀里的一头乱毛。

“......你不准走。”

卢卡最终在阿尔瓦的怀里哭到筋疲力尽后昏昏睡去,对方的手有节奏的轻拍着他的脊背,如同从前一般,是一个熟练的安抚。陷入睡眠前卢卡昏昏沉沉地抬眼看向抱着自己的人,头顶的那张脸依旧和他记忆中一样完美无瑕,老师的白色长发垂下来,在微风的抚弄下蜻蜓点水般地掠过他的脸。

卢卡听见自己愈发放大的心跳声。欢快的喜悦的,像是一曲轻快的乐章,明明白白地昭显着自己的又一次心动。

他在心里补完了刚刚没说完的那句话:

——无论何时,他都一如既往地让我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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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卢卡和老师溯回之前写的,那时候没有毕业日也没有升学礼。。现在转眼间小情侣都要出情侣皮了,真的很开心——

沙雕向he

哥嫂文学,泼天狗血没有道德

很雷很雷,ooc预警

祝米米生日快乐

我隔壁那对夫妇在闹离婚。

我被吓坏了,问是太宰先生打你了吗。

他脸上划过一丝别扭的神色,说没有,自己摔的。

要是他的骨头有他的嘴这么硬,也不至于打石膏了。

我心里想着昨晚这动...

我心里想着昨晚这动静怎么能是自己摔的,这么骄傲的人,该是不愿意别人看笑话,又惋惜得很,替他觉得不值。

我问他,你还回来住吗。

虽然看他一个人彻夜彻夜地守着灯明也难受,但想到以后见不到他,又有点舍不得。

“还会回来的,这栋房子我的......弟弟放假可能会来住,他还在上学。”

话是这么说,都给房子找好了新主人,以后怕是很少见面了。

接中也上班的专车已经在院子里等他,青年冲我点点头,潇洒转身离去了,风衣划过的弧度利落又优雅,就是吊着手的样子有些凄凉。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但看着我买股的cp落得这样子、尤其是和我相熟的中也被丈夫欺负,一天都心神不宁,去迪士尼逛了好几圈才好起来。

我是看着他们搬入这个社区的,入住时黑头发的高个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外套,身边挽着个娇小明艳的妻子,那无名指上的戒指比鸽子蛋还大,来得派头十足,社区工作人员送了庆祝新婚的花圈和蛋糕,我看见中也进门的时候用鞋跟反踹了丈夫一脚,高个男人哄小宠物把他抱起来,笑得像个双开门冰箱,中也那一米六被他揽怀里衬得像个蓝精灵。

特别般配。

没过两天,和工作人员闲聊时才知道,男人是大名鼎鼎的MF首领太宰治,他新婚妻子是他贴身秘书,这就让人有些惶恐了,晚上做梦都是因为熬夜看小说房间灯太亮闪到邻居、被黑社会细细切作臊子这种恐怖故事。

不堪忍受这种痛苦,带着酥点心和袋泡茶去上门拜访时,是我第一次直面中也。

他在补觉,一脸不耐烦,声音哑得离谱,听得我又想拔腿就跑又脸红耳热。

问明来意后,他接过礼物,啧了一声,问新邻居是吧?

在冰箱里翻了翻,可能没找到适合当伴手礼的,最后从冷冻柜里抽了根雪糕丢给我,从玄关随手摸了个礼盒,挺认真地说以后请多指教。

礼盒应该是别人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回家后打开的是块死贵死贵的表,闪得我眼花,当即想方设法想退回去,但也因为这块表的缘故,隔壁那对穷凶极恶的夫妻让我无限偏心中也,你看着表盘上的大钻石,还有比这更真诚的人吗。

所以,为了照顾中也的弟弟,我认真准备了小朋友会喜欢的奶酪棒和甜点心,中也看起来最多二十岁,他的弟弟也许是个橘发蓝眼的国中生,想想应该很可爱。

不想晚些时候,我的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一个清越悦耳的声音,说我是新搬来的邻居,来认识一下。

我打开门,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比我还高,和太宰治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白皙高挑的少年。

你他妈叫中原中也的弟弟?

中原中也生的小太宰治还差不多。

在我大脑一片混乱、勉强捡回“中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小太宰治”的认知后,仓促又凌乱地鞠躬说请多关照,七手八脚地找奶酪棒和点心给他吃。

模样一定很傻,他轻笑了一声,说打扰了,很体贴地拆了个3+小朋友吃的奶酪棒,说真好吃,自己家里做的吧。

和那个MF首领一模一样的脸,截然不同的气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我对这张脸的敬畏,也放松下来,满地找话,不想暴露自己是个笨蛋的事实。

“哎呀,中也给我说了后,我一直以为搬来的会是个小孩,还在读书那种。”

他饶有兴致地歪歪头:“是还在读书呢......中也怎么说的?”

“他说来的是他弟弟嘛。”

年轻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是比他小两岁。”

“哦哦。”面前男人温和有礼,没什么压迫感,我还是有点局促,“那你是,额,太宰先生的弟弟,哈哈,他和你哥佳偶......”

本来想夸个佳偶天成,想想清晨中也铁青的脸和缠石膏的手,一时进退两难。

“是的,我该喊他嫂子。”他似笑非笑地说,“实际上,他是我的同学,以及前未婚妻。”

“啊???”

少年轻叹口气,他模样不大,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像只被丢掉的狗狗。

丢下这个重磅炸弹后,他礼貌告退,走的时候突然回头说:“忘了说,我也叫太宰治,您可以称呼我为太宰。”

我比开门时更凌乱地站在客厅里,脑子里的问号要溢出来了。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狗血的故事,怎么会有长得这样像的人,是双胞胎的话,又怎么会名字都一模一样......

我心里隐隐有点古怪的猜测,他们感情发生变化——即太宰先生开始不回家的前不久,他似乎受过一次伤,我还记得那夜社区封锁,挤满了黑压压的车,密集的车灯在雨夜模糊成五光十色的光斑,中也着急的大吼犹在耳边。

之前听社区人员八卦,传闻太宰先生伤到了脑子,难道说他受伤后分化出了第二个人格,脱下黑西装换上青葱卫衣重新玩个play,还能解释为何两个人的脸一模一样但气质又如此迥异,那他和中也又在吵什么,真是怪哉。

我的脑洞越开越大,直到惊喜地看见被我认定“不会回到伤心地”的中也先生,又频繁地开始往返这片社区,来的时候常常眉头紧锁神情冰冷,但离开时常常带上了放松的笑意,我没有偷窥癖,只是他来得很勤,让我又开始对“学生太宰和首领太宰治”是一个人的猜测的信念摇摇欲坠起来。

太宰和他哥哥(?)不一样,中也拜托我侍弄他的花草并无必要,年轻人每天都会穿着柔软宽松的家居服,哼着歌修剪花枝,用心打理中也的园子,给门口流浪猫添食,有次自己开火手忙脚乱差点把厨房烧了,紧急找我求助,很沙雕地称呼我为“美丽的小姐”,透露着大学生特有的清澈和愚蠢。

我和他相处得越来越融洽,很惊喜的是中也并没有搬走,照常出入这栋房子,除了房子里那位黑手党首领不在,总之就是他家里的人现在都好说话得很,中也的性格比他张扬的样子就像康师傅牛肉面的包装和实物,交流起来和和气气的,还邀请我去他家坐坐。

太宰也很友好地招呼我,去厨房做点心,中也点了根烟,问我介意吗,我摇摇头,他便熟练地把烟卷进肺里,眯起眼睛缓缓吐出口气。

“让你见笑话了。”

所以他都知道,我哪敢接话。

“太宰治就是个混球、精神病、脑子进水的玩意儿。”他没有考量我脆弱的小心脏,很随意地就对当今地下世界最尊贵的人放了一串不堪入耳的评价,然后似笑非笑地给我说,“我们的确在闹离婚,受伤后,他脑子有点问题。”

我心里为这与我暗合的猜测一惊,趁太宰不在,战战兢兢地压低声音问道:“这位太宰是太宰治先生的第二人格吗?”

中也叼着烟,愣了好一会儿。

随机拍着腿大笑,爽朗得要命,屋檐上的麻雀都被他惊走了,我后知后觉自己这个猜测确实离谱,现实生活哪有那么多小说剧情,现在MF还好好运转着,首领还在呢。

等中也重新直起腰,他大概觉得很有意思,勾勾唇,露出个神秘的笑。

“我不喜欢卖关子,可以告诉你,太宰治受伤后失忆了,他独独忘了我们之间的事。”

“至于太宰是谁,我以为他会告诉你,是我的初恋男友即前任。”

这时,他温柔贤惠的男友端着满满一盘点心回来了,他蛮聪明,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就知道在聊什么,乐颠颠地说我这有详细版,还埋怨我怎么不信他,之前就说过我和中也是什么关系嘛。

中也虽然已经是黑手党二把手,但非要说起来,他年龄二十出头,还是大三学生的年龄,和他一般大的太宰还在读书。

首领太宰治第一次和中也见面,就是以棒打鸳鸯“我弟弟是有皇位要继承和一米六的矮子搞对象影响后代基因”天凉王破的姿态,当领导当久了人性就磨灭了,除了外形少有和人沾边的部分,除了身体没什么地方是健康的,简直两全其美德艺双馨。

而纯情大学生太宰正是“我找个一米六的你就偷着乐信不信下次找个水陆两栖的大蛤蟆”的青春少年叛逆期阶段,根本不在乎他哥的江山有多大,看着漂亮热辣的小男友走不动道,堂堂港黑太子爷一副不值钱的样子,清纯得很。但不恋爱脑的时候还是很有本事的,比如天天想方设法给他哥下c药,让他生个娃带去别阻挠自己恋爱伟业。

至于中原中也,出生羊这种平民窟组织,一边捡垃圾一边上学,生活反复将他捶打,肉质竟变得筋道Q弹,成绩优异就不说了,还从小学开始制霸关东散打冠军。能文能武十分英俊,面对感情拦路虎是一种“若你哥听不懂佛法,本人也略懂一些拳脚”这种随时能执行斩首任务、武德充沛的状态。

真是好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

后来的剧情我都不用猜,太宰治的项上狗头还在,还能和中原中也同一个户口本,就说明能当首领的男人那手段自是不少,我很俗地问,有没有给你一张xx支票离开我的弟弟的环节。

“支票那种手段太低级了,他需要我和太宰决裂,就像猫逗老鼠一样轻松,剧本里变量也很多,比如我和太宰并没有确定关系。”中原中也抖了抖烟灰,“当首领的人很可怕,他想达成的目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太宰治和太宰,还是不一样的,太宰治心思深,举手投足似笑非笑,一双眼睛那是三分戏谑五分冷淡四分阴郁,一个饼图都装不下;太宰大学和中也当同学都因为他聪明高中连跳两级,实际上刚成年,两个人都没开窍,和中也相处还在吵架拌嘴阶段,在中也面前脱光了中也都以为他是想拔火罐的关系。

太宰把半年的活压到两个月做完,直奔国内想和中也拔火罐,给中也买了订婚戒指,给他哥买了药,想哪天把他哥解决了就和中也求婚。

在一个早八的上午,太宰上课去了,他万恶的资本家亲哥把小秘书约到家,把药抖中也水里,把戒指握自己手上,中也进门时还在问你今天不是早八上课吗,再清醒来时全身上下只有无名指上还挂着枚戒指,太宰早八完回家,看见自己精心挑选的鸽子蛋在中也不着寸缕的身体上闪闪发光。

他那时还太年轻,甚至没能发出那句“我需要个解释”,扭头就走,在出租车上拉黑了中也、买了重返国外的车票。

等再回来的时候。

便是收到他哥的婚礼邀请函了。

也不知道是作为男方亲属出席,还是坐新娘的前男友桌(可能不算,没有开始过),两边都能邀请他,嘉宾都得唱双份。

刚成年的太宰同学扛着“感谢你特别邀请来见证你的爱情”bgm出席,作为MF首领唯一直系亲属,他的位置甚至不在酒桌上,被安排在新人旁边牧师边上,一个礼台上加上牧师四个人,三个人站着太宰坐着,就像要喝改口茶给新人发红包,要多多余有多多余。在他无法解脱的、人生最败犬的时刻,站在高朋满座的婚礼礼台上,甚至没机会质问出那句“明明是我先来的”。

他很快就知道这个阴毒的安排是怎么回事,他哥真的给他敬了改口茶,该喊嫂子了。

在听到最刺激部分的时候,中也拍了拍太宰的背,说你该去上课了,太宰很听他话,笑着点点头,背起书包出门了。

断在这里有点可惜,但这段故事跌宕起伏精彩绝伦,我听得心潮澎湃汗流耳热,中也问我怎么样,我发自肺腑地感叹,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偷家。

“不过,太宰有些可怜。”

这样罕见的纯情恋爱脑,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还能开开心心地背书包上课。

中也点点头:“是的。”

随即他又懒洋洋地勾起个笑:“一开始我也这样觉得,不过嘛,太宰治是一副德行,他们兄弟俩没什么差。”

这话很反直觉,不过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点点头:“这么说,那位首领先生,是也有纯情的一面。”

中也有些诧异地挑挑眉。

“对不起,但是你们正对我卧房那间书房的窗帘有一些透,室内开着灯光的时候能隐约看见里面的人影。”我先表示自家不是变态,“我看见过一次,您工作累到趴在桌上,太宰先生的影子对着你看了好久,可能坐了半个小时,然后在您额头上吻了一下。”

所以我一直以为他们拿的伉俪情深的剧本,哪里知道是狗血偷家偷来的。

中也捏着下巴:“你怕不是看错了,会不会是在往我脸上吐口水。”

“也不能这么幼稚的吧!”

“我以前也这样以为,但事实证明他他两是完全一样的,太宰是这么幼稚的人会和我拌嘴,太宰治也会是,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我隐约觉察到了太宰的那个故事里,有一部分缺失的视角。

比如发现自己被骗的从小学开始制霸关东散打冠军的中原中也,为什么在那夜被骗后没有打掉太宰治的头,最后甚至步入婚姻殿堂。

在我心中开朗温柔、忠诚顾家的中原中也,在首领先生失忆后我一直认为受了莫大委屈的中原中也,歪了歪头。

“一开始,确实很生气。”他缓缓说,有点无奈,“但是,我就是喜欢太宰治啊。”

——我并没有伤害你,你为什么害怕我呢

——你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推开我呢

——只是因为我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吗

——你只有我可以选了

——中也,你自己说为什么

我似乎知道中也说的是什么了。

“他说得对,我知道和我玩的那只太宰不会理我了,我已经失去一只太宰了......不想一只太宰都没有。”

听起来像在把穷凶极恶的MF太宰家当什么宝可梦集邮,这种盲目的、只要是太宰治都喜欢的感情,我只对玲娜贝儿有过,买了一大堆不同衣服不同类型的周边堆家里。

“不过,可能是对我不忠的惩罚,老实说这段婚姻我有些后悔,感觉太宰这种生物对我来说有点超出能力范围了,我看不穿他。“

“他一失忆,这不就完蛋了。”中原中也耸耸肩,“我和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感情是不错,但归根结底,我们感情的开端是‘他想让我和他弟弟分开’,虽然达成目的的方式很诡异,但结局是他想要的。至于而他之后对我什么感情,以前的太宰治知道,如今他失忆了,这份感情便。”

他给自家上一份婚姻敲下了宣判词,就像被首领逼问“你没得选,你自己说”的时候,安安静静地说“我喜欢你”结束上一段感情一样,他非常潇洒地、斩钉截铁地批了四个字

“死无对证。”

年底了,要在公司加班,他说得有点烦,又再次拜托我在他加班时照顾一下他的花草鱼缸,随即在玄关摸索出了枚戒指,风衣一披就出了门,专车早早在外候着。

我看着远去的车影,有点恍惚,虽然中也批的是“死无对证”,但显然他丈夫也许并不是那样想的。

中也让我有种在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他是个会好好戴那沉重的钻石婚戒的人,虽然他本人可能不见得喜欢——家居服时无名指上多半空空如也,出门在外就会好好戴上,这种责任感让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一直有种诡异的“良家好男人”滤镜,叫声太宰夫人也不奇怪。

从未想过那枚戒指最初的主人并不是他丈夫。

而情理之中在于,他的确潇洒肆意、至情至性。因为直面“喜欢太宰治”这样坦率的感情,能漠视人情伦理和前男友哥哥在一起,让他这人带着奇异的游离感,和全然没有道德不择手段的港黑首领有种诡异的天造地设。

就是苦了天天早八的纯情少男太宰同学,中也说他们大差不差有些给这单纯孩子泼脏水了,也许首领有他纯情的一面,但我们清纯男大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想了想首领太宰那酣畅淋漓的偷家、在婚礼上让弟弟喊嫂子的逆天操作,为了让弟弟和小男友分开便把小男友变成弟弟嫂子的操作是多么的惊世骇俗——让我对他的刻板印象从“宠老婆的大佬”变成了“宠老婆的神经病”,又因为他失忆后不再宠老婆还打了中也,变成了单纯的神经病。

绝顶聪明又人伦尽丧,哪怕是他手段用尽搞到的中原中也,在他失去记忆后也会迅速失宠。

他简直不像个人。

惊悚的是,没过几天,这位非人生物突然联系了我。

和他们叙述里天凉王破的姿态不同,他非常温柔又诚恳,拜托我去问一下中也在冬日下第一场雪时喜欢喝的热红酒品牌。

【是这样的米米小姐,我在恢复记忆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阻碍,比如有一份avi.加密记忆的密码提示是,“妻子在下第一场雪时的时候喜欢喝的红酒”,中也现在看见我就烦,或许您愿意帮我吗】

——什么鬼东西啊!你脑子是被撞成机器人了吗!还有给记忆加密的是“冬天第一场雪喝的酒”这种东西,你是第一次谈恋爱的男子高中生吗!

你们太宰家真的是花开两朵表不出一枝,这股小学鸡恋爱脑的气息怎么回事啊,你被你那青春少男弟弟顶号了吗。

不过很快他就证明了是本人,根本没有留给我拒绝的余地,轻轻巧巧恩威并施的几句话,我就在他指导下,一句一句地对中也发,没有引起丝毫疑心地套回了答案。

也不知道他那秘密加锁真的假的,但是他都太宰治了本来也不像个人,用老婆生活细节给秘密记忆上锁也不是不能理解,总之事情办成后太宰治心情蛮好,说谢谢,自己记忆很快就能恢复了。

我犹豫了一下,问他

【您很爱你的妻子吗?】

那边回复了个微笑的表情。

我踌躇很久,对着这样的大人物,删删改改聊天框的字

【中也的手骨折了,上着石膏,他一个人不是很方便】

那边回复迅速,但态度轻慢

【太宰先生:嗯,我打的】

虽然早就对太宰治的不当人有心理准备,但看见如此自然的态度还是愣了愣,随即气血上涌,也顾不得他是谁了

【他一直在维护你,我问发生了什么,他一句都不抱怨,之说是自己摔的】

【您有一些过分了,哪怕是失忆了、忘记了和他的感情,也不应该对自己法理上的妻子动粗】

【您哪怕恢复记忆,他也伤透了心,碎裂的玻璃不能重圆,您用什么打的他?】

过了一会儿,那边可能在忙,在我怒气值堆到顶点的时候

【太宰先生:用脸】

......?

我好像知道了上次看见他,左脸缠的绷带怎么回事了。

我还以为是他们黑手党对中二度有一些硬性指标。

经过上次尴尬的事情后,我和首领太宰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众口相传总会把事情妖魔化,太宰先生的确是个比较冷淡高效、没什么人气的人,但和他没有利益冲突,甚至他隐隐有求于我的时候,交流起来没什么压力,还有些风趣幽默。

他老爱问我中也的事,不过我最近和中也交流也不多,他几乎不回家了,我想首领太宰一定天天把他留在公司加班,近水楼台先得月;太宰同学似乎在考试月,也不太来,这孩子像读书读傻了;而首领太宰,记忆恢复也很顺利,和我聊天都在筹划和中也的结婚纪念日,日期啊中也的爱好啊什么的了解得了如指掌,恢复记忆的过程就像重新陷入爱河一遍。

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姜辣得是有几分纯情,恋爱脑就是男人最好的嫁妆,不过据他所说,攻略过程也不是很顺利。

我知道,他们感情也有不小问题,中也认定“结婚是为了达成让他和弟弟分开的目的”、“太宰治的真心难以捉摸”这些东西就像感情里埋的地雷,但这些就不必给首领说了,中也是我的朋友,再是这位心眼子非常的的太宰先生。

可能他俩do一场就好了。

我这样想过,但没想到这天来得如此之快。

我按中也的委托给他打理花园浴缸,主人太久没有回来,我有些忧心他冰箱里的短保糕点,甜食容易滋生细菌,食物本身是一回事,长满霉菌的冰箱也不能再用了。

踌躇了一下,我踏上二楼,而在我刚在卧室门口站定,准备绕去小厨房时,楼下门开了,传来了换鞋丢大衣的声音。

是两个人,气喘吁吁的。

我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一溜烟选了门窜进去,准备等他们没动静了再偷偷溜掉。

等我关好衣柜门的时候,才绝望的想我本来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但是钻衣柜里好像真的就变得哪里不对了,但从衣柜蹦出去和他们打个照面更奇怪了,是中也一个人还好,另一个人是谁、又会怎么想中也呢。

我很快就知道了另一个人是谁,左脸的纱布,绷带,黑西装外套,腰细腿长,声音清越,好听又迷人,喊中也的时候笑意盈盈,爱意和情yu几乎要溢出来。

这个房间不好,是主卧。

这个衣柜也不好,他们的裤子丢到我的门外,我在高度紧张下不小心惊出了一点声响,但两人注意力没在我这边。我紧紧抓住手机,心里念头飞速旋转怎么自救、坏他俩好事是死,但在首领夫人衣柜跳出来就不止是死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不是变态中也对中也没有不轨之心。

怎么想都是前者的死相要好看一点。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编辑出了短信,委婉地说虽然你们激战正酣但对不起我还在衣柜TAT我没有恶意你们继续,我觉得继续看下去不太好也不合适blablabla

过了一分钟,那边回我了

【太宰治先生:我在公司】

End

最近实在太忙了/(ㄒoㄒ)/~~祝米米生日快乐!虽然还晚了一天才写完

不知道大家觉得酣畅淋漓吗()中也只是想给所有太宰治一个家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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