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在服务国计民生大局和追求高收益之间把握好平衡？怎样进而有为、退而有序？国有资产往哪儿投？
制图：张芳曼
经过多年的改革发展，我国国有资产实力日益雄厚，盈利水平明显提高。但是，国有经济布局结构仍有待进一步优化，国有资本配置效率亟须提升。很多人关心：国有资产具有公共属性，上百万亿的国有资产该往哪儿投？在哪些领域的投资还存在短板？怎样的布局结构才是合理的？
“正面清单”揭晓
多给“顶梁柱”“领军者”输血
国有资产应该投向哪些领域？日前，国务院发布《关于改革和完善国有资产管理体制若干意见》，开出了一份投资的“正面清单”——
“按照国有资本布局结构调整要求，加快推动国有资本向重要行业、关键领域、重点基础设施集中，向前瞻性战略性产业集中，向产业链关键环节和价值链高端领域集中，向具有核心竞争力的优势企业集中。”
“水利枢纽、高铁、核电能源等重大工程，装备制造、电子信息等支柱产业，都是国有资本的重要投向，要多为国家战略的‘顶梁柱’、产业升级的‘领军者’输血给养。”财政部财科所国有经济研究室主任文宗瑜认为，目前国有企业进入的领域非常广，但重点还不够突出，一些关键领域的集中度和强度不够。
比如，集成电路芯片是所有电子设备的核心部件，我国每年要制造十几亿部手机，加上平板电脑、可穿戴设备呈爆发式增长，对芯片的需求量巨大。我国集成电路市场全球规模最大、增长最快，今年前三季度集成电路产业产值增长接近20%，远高于同期电子信息制造业11%的增速。然而，国内企业设计的产品在市场上不到10%，特别是高端产品大量依靠进口。显然，突破集成电路产业发展的“瓶颈”，已成为当务之急。
11月23日，中兴通讯发布公告称，国家集成电路产业基金拟以现金人民币24亿元，对中兴微电子进行增资，增资完成后将持有中兴微电子24%股权。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由国开金融、中国烟草、亦庄国投、中国移动等企业共同发起成立，并吸引社会资本参与，资金规模超过1200亿元。
“在上述资本市场的辗转腾挪中，都有大量国有资本的身影。如此大手笔地投资集成电路产业，意味着国有资本正在加快向前瞻性战略性产业集中。”文宗瑜认为，资本市场对国企改革概念的热捧，也反映出投资者对国有资本收益的良好预期。
布局结构须合理
不能啥赚钱干啥、想投多少投多少
“国有资本不同于一般的社会资本，它具有公共属性，要把提高社会公众的普遍福利作为最重要的价值追求。保障民生、服务社会、提供公共产品和服务，也是国有资本投资的重要方向和目标。”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迟福林表示。
迟福林认为，在一些领域，国有资本布局结构还不够合理，主要表现在一些不赚钱的公益性行业投资不足，而一些具有高收益的产业又投得过多。未来国有资本应更多投向民生。
比如，我国面临老龄化挑战，很多大城市养老床位严重不足，单靠民营养老院难以解决这一难题，国有资本是不是该迅速进入，有更多的担当？还有，城市供暖、公共交通等民生事业“缺口”大，但由于投入周期长、收益低，很多社会资本不愿介入。在这些公共服务领域，国有资本也应当挑大梁、尽责任。
迟福林建议，未来5年，应以公益性为重点调整国有资本配置，使其肩负起“国计民生”的历史责任。比照到2020年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目标，不断增加对公益类行业的投资，改善我国公共服务产品不足的状况。“提高国有资本投资公益性领域的比重，国家应当制定约束性指标，争取通过5年左右的努力，使国有资本布局更加合理。”
“此外，还应将更多的国有资本分别注入社保基金、扶贫开发、教育发展、西部大开发等领域，弥补转轨中积累的历史欠账和民生需求。”迟福林说。
“在充分竞争行业和领域，要防止国有资本的过度扩张。不能什么赚钱干什么、想投多少有多少，影响全社会资源的合理配置。”文宗瑜指出，国有资本流动要有进有退、有所为有所不为，科学平衡资本收益和服务国计民生的关系，这是保证国有经济布局结构合理的关键。
房地产市场就存在这样的问题。“数据显示，在房价上涨较快的2003—2008年间，国有资本在房地产业的扩张最快，年均增长33.5%；2010年，国资委分管的127家央企中，94家涉足房地产。”迟福林表示，近年来，中小房企进入一线城市的难度越来越大，资金实力强大的“国字号”房企已成为土地市场的主力军。
“可能对单一国企来说，涉足房地产市场并非主业，业务比重也没那么大。但全国累加到一起，国有资本进入房地产的比重可能就偏大了。即使进入房地产行业，也应当以保障性住房和廉租房领域为主。”文宗瑜认为，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开展跨产业、跨区域资本运营，哪些领域多投、哪些领域少投或不投，都要有顶层设计，这样才能优化布局结构，避免一哄而上。
市场优胜劣汰
提高运营效率，赚钱莫靠提价
在布局结构合理的基础上，国有资本如何保值增值，关键还是要提高运营效率。
一些国企处于垄断地位，经营能力差、服务水平低、产品价格高，已经成为人们心中的“痛”。
“以电信为例，2014年中国宽带平均上网速度全球排在第七十五位，接入费用却是发达国家的3—5倍。中国几大电信企业不愁客户群，成本摊薄快。可是他们收费高、服务差，成为国企改革的‘短板’。”迟福林说。
“以前每吨煤八九百元，暖气费每平方米22元。现在煤价降到了200多元一吨，暖气费只降了两元。”沈阳居民李明说，供暖企业是国有企业，对民生事业负有天然的责任。应在降成本、增效益上想办法，提高运营效率。
“在市场经济背景下，国有资本的控制力不仅表现为资本体量，更体现在企业的活力、竞争力和影响力。”文宗瑜认为，无论是公益类还是商业类国企，都应按照市场化机制运作，向社会提供有竞争力的产品和服务，而不是倚仗垄断地位通过提高价格来赚钱。
一些国有控股企业虽然已跻身世界500强，可比较技术创新指标、净资产收益率等，企业在做大后竞争力反而下降了，净资产收益率甚至大大低于社会资本，这就是典型的“虚胖”。必须推动国有企业加快技术创新、管理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提高运营效率，真正做大做强。
日前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明确提出，今后两年要以提质增效为重点，加快央企从非主业领域退出，严控产能过剩行业投资。“打造国有资本‘强人’，必须坚持市场导向，以管资本为主推动国有资本合理流动优化配置，做好增量、盘活存量、主动减量。加大对‘僵尸企业’的处置力度，让那些吃补贴、占资源的企业尽快出局。”文宗瑜认为，通过清理退出一批、重组整合一批国有企业，实现国企创新发展，最终目的都是实现国有资产保值增值。
“随着越来越多的国有资本进入市场交易，要注意把国有资产流失与国有资本的价值波动区别开来，把市场规律的作用与人为失职渎职干扰的后果区分开来。这样，才有利于国有资本在投资运营时立足长远、着眼全局。”文宗瑜说。（记者曲哲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