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到“保定宴”三个字,身为保定土著的我也感觉新鲜。川菜馆、粤菜馆、东北菜馆在保定一直都有,当然近些年淮扬菜馆、湘菜馆也偶有得见,“保定宴”里都有啥呢?细一打听,原来这个“保定宴”脱胎于成立了30多年的“玉兰香”和“保定会馆”餐饮,而且如今的“保定宴”有“保定饮食博物馆”的称号,我也就了解一个大概齐了。
保定宴坐落在保定的朝阳大街北段东部,西边对的是“汇博·上谷大观”商圈。保定宴大门处做成巨大拱形的古代城门状,不论白天还是晚上,来到这里,都给人以气势恢宏之感。从大门一进去,迎面就是层层叠叠的古代建筑装饰,其中正对大门的是一个二层舞台,上面高悬“保定大舞台”牌匾。保定的“大舞台”剧场原址坐落在保定古城内的东大街,1919年由保仁水社集资建成,是保定市建成最早的一座大型商业性剧场,有戏园也有保定第一家专业电影院“保定电影院”,是当时演出场次、演出戏种、邀来名角出演最多的场所。而在保定宴里面的“保定大舞台”,每天定时有武术、戏曲、相声等演出,我有一天过去闲逛,正赶上川剧“变脸”和北方相声,令人驻足。在保定宴里除了“保定大舞台”,还有一个小型舞台唤作“红星剧场”,每天定时有歌舞表演。而这个“红星剧场”之名,也来自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的一座保定老剧场之名,给人以时代的记忆。
保定市区最早形成城池应该在宋元时期,最有力的史料就是元灭保州,之后元将张柔复建保州城,并引一亩泉、鸡矩泉水入保州城内形成府河,并留下当年保定古八景之一“鸡水环清”。在保定宴正门进来的广场往北,有一处喷泉装饰,后面就打上“一亩泉”字样。而在广场的西面,有仿照“鸡水环清”的水面装置,水下有金鱼,水上有小桥和游船,游船里还能摆宴饮食。从“红星剧场”走出来,能看到一个老火车头及车厢,旁边还有“保定火车站站台”及“保定火车站至全国各站旅客列车时刻表”的布置。如同游船中能够布宴饮食一样,火车车厢里也能够吃喝闲坐,而且在车厢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望向外面,真有种旅行途中的旅客餐饮之感,别有一番情调。保定火车站源于中国卢汉铁路,即从北京卢沟桥至湖北汉口。卢汉铁路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动工,至二十五年(1899年)先修通卢保段(卢沟桥至保定),至三十二年(1906年)又修通保定至汉口段,保定火车站到现在已有120多年的历史。
明清时期保定做过直隶首府,现在饭馆里标明“直隶官府菜”的菜肴应该源自那个时候。民国及新中国成立初年,保定交通便利,经济、文化都很发达,餐饮也是红红火火,留下很多很有名的老字号和老招牌。保定又名靴城,有众多非遗老字号,市区古建筑有直隶总督署、古莲花池、大慈阁、淮军公所等,而今保定宴内部设有“靴城博物馆”“非遗老字号博物馆”“莲池饮食书院”及“餐饮瓷器博物馆”四大主题内容,以靴城记忆、市井街巷、亭台楼阁、园林书院、网红打卡等特色形式展现。保定宴内许多有民国色彩的“稻香村”“真素斋”“第一客栈”“商务印刷馆”“会发印刷局”“中国照相馆”“文生理发馆”等老字号和老招牌,加上有明清色彩的“高芬阁”“旗镇冀门”“状元及第”“金榜题名”等牌匾,鳞次栉比,目不暇接,给人以恍若隔世之感。
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笔者在保定就读小学和中学,对城市餐饮的变化记忆尤其鲜明。改革开放前,保定市面几乎没有“饭馆”“餐厅”之名,有几家对外营业的,也是打着“某某食堂”的旗号。改革开放后,大小饭馆开始多起来,印象深、品牌好的有“鲁菜餐厅”“实验餐厅”等两三家。那个时候的保定餐饮,以中国传统的四大菜系之一的鲁菜为主,使用蒸、煮、烤、酿、煎、炒、熬、炖、烹、炸、腊、盐、豉、醋、酱、酒、蜜、糟、椒等多种烹调技法,符合北方人的饮食特点。随着改革开放不断深入,中国餐饮开始大汇聚、大融合,只说保定,在20世纪90年代初就开始见到了兰州拉面、陕西肉夹馍、安徽牛肉板面、朝鲜小菜、东北乱炖、北京烤鸭、天津包子等,当然也开始有汉堡、披萨等洋快餐了。
20世纪80年代后期,保定有了“玉兰香”餐饮,一面世就博得保定食客的赞美。“玉兰香”以及之后的“保定会馆”在鲁菜的基础上,不断研发代表河北的冀菜菜品,如李鸿章烩菜、春不老酱香鱼、元鱼泡饼、烧南北、总督豆腐等等。如今走进保定宴饮食博物馆,里面更是包罗万象,各个地方各个时期的美食汇聚在此,如“梅花糕”“鸡蛋仔”“姥姥家凉皮”“老北京糖葫芦”“老长沙大香肠”“曲阳黑闺女饺子”“午德斋牛肉罩饼”“码头花甲粉”“老马号炸糕”“剧场铁板烧”“王老昆锅包肘子”“漕河驴肉火烧”“马蹄烧饼夹熏肉”“奶奶家的水煎包”“围炉三国锅盔”“老二馅饼”“于记卤煮”“舒化羊汤”等小吃,还有咖啡、奶茶、烤梨等饮品,给人以时空交错之感。
在保定宴除了吃喝就是玩乐,有很多地方可供拍照,还可更换古代服装进行角色扮演。在一处“我爱保定话”的墙面上,挂满写有保定方言的几十块磁盘,如“哈怎么周尼”“挠嚷”“真盖咧”“不嘎古”“使滴慌”等,让老保定人倍感亲切,也让年轻的外地人新奇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