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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了?”刘耀文眼皮冷漠的绷着,紧紧盯着他胸口处的黑色手掌印。

与常人相反,刘耀文生气的时候并不大吼大叫或者咆哮,曾在重庆的时候严浩翔见过他和宋亚轩吵架,语气越轻,怒气值越大。

严浩翔突然后悔今天穿白衬衫了。

“没去哪,就在周围走了走。”他想过去牵他的手,让他别生气,还没碰到,就被大力甩开。

刘耀文转身就走。

严浩翔:“……”

那个,我能不能撤回这句话?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抬脚追了上去。

马嘉祺这几个星期被向横拉着应酬、谈生意、全国各地的飞,快被折磨疯了,并且不停痛心疾首的懊悔:年少交友不慎。

比如现...

比如现在他站在刘耀文的别墅门口,就是向横拿他父亲和大哥威逼利诱的结果。

炎城那个项目才进展到十分之三,才到市场需求分析和工程规模的明确这一程序,非要大早上的来刘耀文这里拿项目概述的备份。

马嘉祺在心里问候了他祖宗一千八百遍之后,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敲响了门铃。

马嘉祺等了十分钟都没动静,他倒是不慌,只是在想平常刘耀文在外工作回不来,严浩翔岂不是要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会觉得冷清吗?

叮咚。

有人敲门打断他的思绪。

他走过去开门,原来是快递。

快递小哥递给他的时候愣了一下,一直没松手。

马嘉祺感觉奇怪,便问,“还有什么事吗?”

快递小哥摇头,松开了手,叮嘱道:“先生,这里面装的是易砸易碎物品,请小心一点。”

马嘉祺手上有汗,放到桌子上的时候,余光扫到快递单——新A型Omega营养蛋白质抑制剂。

新A型那里洇湿了一块,他皱了皱眉,下面怎么还有一张快递单?他走过去揭下上面那张后,怔愣在原地。

下面的那张快递单的商品名称写着——超新型Beta专用特效剂。

“马先生,您需要的资料。”妇女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他。

马嘉祺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快递单,陷入了沉思。

“耀文?”严浩翔换了身新衣服,去敲4365的门,当时是订了两间房,但他那间浴室的莲蓬头不出水,坏了。为了省事,两人就住一间了。

“你先让我进去跟你解释。”严浩翔隔着门板说道,“我真的不是有意敷衍,只是害怕你担心而已。”

“那你这样我就不担心了?”刘耀文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严浩翔噎了一下,“没……我错了,我下次绝对不乱跑,行不行?文少?”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他见里面那人软硬不吃,挥起拳头在门板上轻轻锤了一下,动静也不大,就打算回自己屋补觉。转身的时候手腕猝不及防被人一拉,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4365柔软的大床上了。

刘耀文还沉着脸,腰抵在一米高的电视柜上,好整以暇地等着。

没办法,严浩翔只能一五一十全告诉他。

听完,刘耀文只是垂眸看着地,也不说话,严浩翔主动站起来抱住他的腰,语气柔软:“我都告诉你了,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生气了,行不行?”

刘耀文反被他气笑,把人从自己身上拎开:“你以为我为什么生气?”

严浩翔眨眨眼睛:“因为你喜欢我啊。”

这个回答思维跳跃的倒让刘耀文没想到,却又无力反驳,只能在心底默默承认。他如点漆的眸子一直盯着严浩翔看,低低地笑着:“原来你也知道。”

“那你呢,喜欢我吗?”

“啊……”

严浩翔一下被问懵了,反应过来后又紧紧抱着他的腰,知道这个时候附和才是最好的方法,“喜欢呀,当然喜欢你。”

小骗子。

刘耀文偏过头。

还真是大言不惭,但他却很受用。这是他第一次从严浩翔嘴中听到喜欢这个词,除去上次不算这也是严浩翔第一次说,对他说的。

片刻,他说:“……走吧,我们去那个竹林看看。”

“噢对,还有这个。”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工牌。

两人走到刚刚的小木屋跟前。

刘耀文弯腰走到木屋屋檐下,用手叩了叩门上的环,耳朵凑到门板上听里面动静,然后转过来对严浩翔摇头。

严浩翔低眉不语,在房子周围走了一圈,屋后围了一圈小腿高的大石块,早上的雾散了差不多,泥土湿润,他踩了一鞋泥,又回到原地。

“我大概就是在……”他话忽然顿住,他看了眼刘耀文的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鞋,两个人穿的都是白色运动鞋。刚刚来的时候没注意,刘耀文的鞋一点没脏,他倏地回头,看着刚刚进来的这条小路。

不对,早上起了那么大的雾,竹林里杂草丛生,怎么会没有露水,这块地应该是潮湿的。他蹲下用手指按了按地,干的。

严浩翔察觉不对,又往前走了一步,还是干的。

在绕房子一周之前,他的鞋子也应该是和刘耀文脚上的相同,可为什么木屋周围为什么会潮?在这里盖屋是会阴水的。

“发现什么了?”刘耀文也过来了。

严浩翔把他的发现告诉刘耀文。

刘耀文先是踩了踩木屋前的三阶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木板很干燥,又捻起严浩翔所说的湿润泥土,指尖搓了搓,眉心一拧,也发觉不对。

泥土里的白色颗粒,轻轻一搓就会蒸发,凑近闻,还有股咸腥味,很像臭鱼烂虾死了很久在空气中发酵的味道。

“这间木屋一定有蹊跷。”严浩翔说出他的想法。

刘耀文默认,二人上前,想暴力破门,一个木屋,用不了太多力气,一踹就开了。屋内腥味很重,还有股刺鼻的无法形容的味道在空气中流窜。

他们捂住口鼻,观察着屋内陈设,一张床,上面放着草席,一个暖壶,一双皮靴,连灯都没有。

味道实在呛鼻,熏得人头晕脑胀,严浩翔一把把刘耀文拽出来,他捂着胸口咳了半天,刘耀文没这么大反应,担心地扶着他。

“怎么了?”

“没事,太呛了,胸口闷。”

“我怎么没事?算了,先回旅馆。”

等他们从竹林回到旅馆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人行道上的路灯接二连三亮起,不远处拉起了黄色警戒线,旅馆老板正在接受警察盘问。

他们走过去和旅馆的其余客人站在一起,有个只围了条浴巾在腰上的Omega,边抽着烟,嘴里边骂着什么。

“大哥,这是怎么了?”严浩翔轻声问。

那Omega看他这身高奢装扮,轻嗤:“你们也是住这的?市里那么多好地方你们非住这,摊上事了吧。”

严浩翔和刘耀文对视一眼,不懂,“什么意思?”

Omega吸了口烟,指着地上盖着白布的一具尸体说,“看到他了吗?不是住这的,但今天死在我们门口了。”

严浩翔将目光投向那边,地上的人被遮得严严实实,唯独一条黑瘦如柴的手臂,垂在一旁,手心翻上,上面全是黑炭的灰。

刘耀文自然也看见了,不动声色把严浩翔朝自己身边拽了一下。

“……”

严浩翔沉默片刻,然后开口:“我见过他。”

——tbc——

文少:“怎么我一个总裁却在这破案?还这么棘手?”

40.

窗外的世界像是在雨中奔去天荒地老,窗内是属于他们的安稳人世。

严浩翔今日午后没什么困意,想来是刘耀文的存在让他夜晚难得好眠。他哄着小与睡下后就坐在沙发上看书,刘耀文带着默默开屏的信息素坐去他旁边一起看,还时不时东问问西聊聊。

“老婆,本来今天咱要去医院复诊的,等雨停再说吧,看样子明天差不多就能停了。”

“嗯。”

“还有,你上次产检没做穿刺,这次去医院复查时可以一并做了。”

严浩翔想了想,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上次没做?”

“你笔记本里写着的。”

“谁让你看的?”

“你那本上也没写是日记之类的隐私啊!我这么一翻,发现都是非常有用的知...

“你那本上也没写是日记之类的隐私啊!我这么一翻,发现都是非常有用的知识点,就认真看了看。”

偷看还有理了……严浩翔不想理他,去厨房倒了杯水。刘耀文还跟在后面感慨:“之前小丸子的成长我都没能参与,你一个人实在太辛苦了。”

“还好。”

严浩翔握着杯子应得不咸不淡。刘耀文一双大手包住了他捧杯的手,在严浩翔疑惑而无语的视线里,堂而皇之地放了手:“我摸摸你手凉不凉。”

“……”谢谢,听起来很正直。

“发烧吗,来我亲亲。”

说着,刘耀文要吻他额头,被严浩翔推开了。什么烂理由……严浩翔腹诽,面上却难再保持冷漠,只是忍着没笑。

“老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需要尽早开始调养,所以跟我回去的事……你怎么打算的?”

“这事我考虑过了。”严浩翔昨晚想了一晚上,才想了个折中的方案,“我们不如先分开一年。这一年里,我们先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也可以和不错的人见见面,一年之后再依据情况重新考量我们的关系。小与如果愿意的话,我还可以和他一起过假期。”

严浩翔见刘耀文若有所思,满怀希望地追问了句:“你觉得怎么样?”

刘耀文说:“还我觉得怎么样,我觉得非常不怎么样。老婆,我是给你面子才装作思考了两秒钟,够意思了啊。”

因着下雨,刘知与的宅家生活愈发百无聊赖,看了会儿动画片就开始满床打滚,画了会儿画就开始和小蓝鱼聊天,要求鱼讲述它的一日见闻。严浩翔怕他闷出毛病,给他翻出了之前买的儿童彩泥陪他玩。

刘耀文此时又在厨房准备午饭,煮掉了最后一袋速冻饺子。刘知与跟严浩翔挨坐在一起捏彩泥,并且按照刘耀文的授意,小心地哀叹了一下:“如果现在我们住在小叔那,我还可以有别的可玩的。他说可以给我装游戏房呢,还有昆虫标本房……”

严浩翔闻言,心里很是愧疚。以往刘知与的假期都过得相当充实,有各种高级的娱乐消遣不说,还有上天文下地理的体验项目,如今却只能跟他蜗居这偏僻小镇的一居室里捏泥巴,他不免觉得亏欠了孩子。

他对孩子说得很诚恳,刘知与却当即慌张起来,抱住严浩翔的手臂说不走不走。他紧紧依靠着妈妈,讨好地捏了一个猫猫头和一个狗脑袋,并将小狗分配给严浩翔,还说要把猫猫送刘耀文。

严浩翔看了一会儿这对猫狗:“你给他这个小狗。他不喜欢猫。”

“哈……那妈妈你拿这个小猫吗?”

严浩翔想了想:“你再给我捏一个小狗。”

“厚,谁都不要猫猫。那我要猫猫。”

刘知与勤勤勉勉地再给妈妈做了个小狗脑袋,最后又捏了个长着大眼睛的团团球代表小丸子。

“我说错话了……我要一直跟妈妈在一起。”

等到傍晚,雨势渐小,细密如丝,大概不久就要停了。刘耀文在阳台上观雨势,有点惆怅地转发了“三秒内转走即有好事发生”的微博,转头看见严浩翔过来了。

他主动来找他其实不太会有好事。果然,严浩翔又有了新提议:“我觉得我们还可以这样——”

“打住。”刘耀文问,“严浩翔,你先说你会跟我回去吗?”

“……你先听我说完。我们可以先分开——”

刘耀文把耳朵捂上了:“我不听我不听。”

严浩翔看着他竟开始耍无赖,进房间去找刘知与玩了,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地追过去:“雨都停了吧刘耀文?”

刘耀文一听雨停就忧愁。

“还下呢……这大雨点,老婆你看看。”

严浩翔孕期的脾气一上来只想把狗丢出去,正要跟他理论,刘知与赶紧出来打圆场——如今连自己也要叛变革命,刘耀文四下无援也很是可怜啊,不如让他吃个鸿门宴吧!

小男孩于是扑在严浩翔身上卖乖:“妈妈,楼上阿姨送来的蔬菜好像要坏咯!——妈妈你会做饭吗?”

听小与说想吃妈妈做的菜,严浩翔觉得是时候露一手了。

他挺久没下厨,感觉有点手生,但是之前给自己做营养餐也断断续续做了有几个月了,五次里有一次是好吃的。那么这次用心一点,想来赶上这五分之一的概率不是难事。

严浩翔于是挺着肚子在厨房开始洗菜切肉。他根据现有的豆芽油菜牛肉等食材,决定做个水煮牛肉,而小与不是很能吃辣,他打算将汤汁换成酸汤风味。

料理新手不适合太具创意。彼时他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期间刘耀文一直凑过来想帮他打下手。严浩翔看他就来气,不是不会跟我好好沟通吗?于是道“吃完你就搬出去”,又冷言冷语叫他进去陪小与,把人撵走了。

刘知与也趁妈妈不在,在房间里宣布同刘耀文断绝友好合作关系:我不要帮你劝妈妈回去住了!妈妈差点连我都不要了!

刘耀文不愿放弃这位联盟伙伴:“你不想妈妈在大房子里住得舒服点吗?你没看他都瘦成什么样了?”

刘知与小大人地耸耸肩:“妈妈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我听妈妈的。”他转向桌子上的彩泥团子,狠心把一只小狗远远地分出去。

“小叔还是好自为之吧!”

刘耀文看着这群泥团团:“这啥玩意儿?”

“我捏的。这只狗是送给你的。”

刘耀文捏起其中的猫猫头细看:“那这是谁的?”

“我的!”

“咱俩换换。”

……你到底喜不喜欢猫猫嘛。

等晚餐上了桌,刘知与非常懂事地给他们三人各自盛了米饭,欢天喜地地坐下开吃。刘耀文见严浩翔还是不大愿意搭理他,默默夹了一口菜,决心再劝一遭:“严浩翔,你想想看,你很快就要去医院复查,之后还有各种糖耐啊穿刺啊这那的检查要做。回去之后的医疗条件肯定要更好些,咱做着也放心不是。”

严浩翔握着小勺挖了一口米饭:“你不是听不见我说话吗,我也听不见你说话。”

刘耀文讪笑了一下:“老婆……很幽默哈。这样嘛,搬回去之后你当我不存在就……”

他话刚说了一半,刘知与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俩大人吓了一跳。严浩翔赶紧放了勺子给他擦泪:“怎么了小与?”

“好难吃……”他咧嘴哭得很伤心。

刘知与越想越伤心,最终被人生的滋味难哭了。

严浩翔很是抱歉地收了他的筷子,赶紧哄着:“对不起啊小与,我们出去吃,别哭了。”

刘耀文正要说到关键点,小与整这么一出让他觉得很是不爽,皱眉道:“娇气,好好的饭都不吃了。”

严浩翔瞪他一眼示意他少说两句,而刘耀文望着桌上老婆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菜还没动几口这就要出去吃,觉得很心疼。

“哪就难吃了,我觉得好吃得很。”

他说着夹了一口来吃,颇有献殷勤的意思。刚才他心事重重地跟严浩翔说正经事,吃进嘴里的是什么滋味也没太留心,而这样认真品尝的一口让他醒了——这不是多放了一勺酱少放了一勺盐的那种难吃,怎么说呢,像是精心选搭了八种毒物烹制而成的奇物,难吃至极。能做出这样的口味,他的老婆绝非凡人——刘耀文只能想到这样的切入点来夸赞。

他这么咂摸了会儿,皱眉瞪眼地看着已在做出门准备的刘知与:“这不挺好吃吗!”

刘知与觉得刘耀文被爱情蒙了眼猪油蒙了心,听他如此唱反调,心里更加委屈,还在抽噎。

“好吃你吃!”

“我当然要吃,用你说?”

严浩翔完全不想理刘耀文,给小孩子穿上外套。

晚些时候,三个人坐在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里。

刘知与雀跃地等着刘耀文给他涮肉吃。而严浩翔刚刚忙着收拾孩子出门,没留神那个狗东西怎么就端了个饭盒出来,里面装着他做的酸汤牛肉。

他美滋滋地把饭盒放上餐桌。

严浩翔不想跟他说话,可又实在觉得他很丢人:“快收起来,人家不会让你吃外带食物的。”

刘耀文一脸理所当然:“别桌能带奶茶进来我怎么就不能带个菜了?谁敢不让我带,不惯着他们这个。”

严浩翔无奈:“你没必要演给我看。”

“你这话说的。我是真的想吃。”这可是老婆难得下厨做的,珍贵得很。

严浩翔放弃说服,看刘耀文已经打开饭盒吃起来,只思考自己要怎么表现才能让他们看起来是陌生人拼桌。好在餐厅没在意这回事,估计也是看刘耀文实在吃得理直气壮,若上前理论,此人大概是那种“把你们经理叫来”的无赖。

而刘知与看刘耀文这副嘴脸,心里这个气啊。他尚未学过“绿茶男”这个表达,但已意识到自己似乎被比了下去。你都表现这样了那我成什么了?合着就我觉得难吃让妈妈伤心了呀?

好在妈咪只顾着照顾他吃喝,小与转眼忘了不开心。而吃火锅实在不便用勺子,严浩翔盘子里的肉都是刘耀文和小与给他夹的。

刘耀文看着桌对面凑在一起温馨吃饭的母子俩,看他大着肚子可爱漂亮的老婆哄着孩子吃饭,想到自己过去畅想许久的温馨家庭大抵就是眼前这般模样了。

严浩翔帮小与擦擦嘴角,转头对上刘耀文安静凝望过来的视线,似乎心中懂得他的所愿所想,因他自己也处于他曾向往许久的图景里——一个烟火人间中的简静人家。

他们吃饭的功夫,雨已彻底停了。若不是雨后地面湿滑,初夏的夜晚其实很适合散步回家。刘耀文先去不远处取车,严浩翔领着小与站在路边等他,想到刚才刘耀文面对他做的那道菜,吃一口就被刺激一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心底笑他傻。

刘知与眨巴着眼睛看他:“妈咪,你在笑什么呀。”

严浩翔知道这个小坏蛋大概率是要通风报信的,于是说:“想起你黎叔叔,觉得很可爱。”

刘知与如遭五雷轰顶。

【你完蛋了!妈妈说想黎叔叔了,在偷笑呢!!!】

刘耀文刚取了车往回开,单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不自觉地揉按着胃部,看了眼手机震来的新消息,同样五雷轰顶。

【刘耀文:他难道没有想起我笑了的时候吗?】

【小与:据我所知没有】

严浩翔看小与忽然埋头默默抱着手机打字,心里好笑于他们的串通,并不戳穿。

刘耀文开着那辆桑塔纳载着他们回家。到了楼下,刘耀文下车后却并不跟上前,只看着贴在一起的两个宝贝。

“我就不上去了。”他对严浩翔笑笑,“雨停了嘛。小与,回去还是要听话啊。”

严浩翔怔了一瞬,没说什么。刘知与则很是意外,没想到小小别离突然而至,抱着妈妈的胳膊有点难过地望向刘耀文:“小叔……”

“老婆,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车里。”

严浩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沉默着带着刘知与回了家门。

“妈妈真的不留小叔住下了吗?”

刘耀文听到小与的小声发问,却未听到严浩翔的回答,随后便是二楼悄然的关门声。

二层的那扇窗户亮起了暖黄灯光。刘耀文立在楼下看着,看着,满眼不舍地回了车里。

回到了家,严浩翔叮嘱小与去洗漱,他则趁这功夫从家里翻出一些药来,还找出了一件自己的厚外套——大着肚子弯腰翻箱倒柜的总有些费力。之后他又做了壶开水,灌好了这两天刘耀文每日给他热敷的暖水袋。等小与洗完澡出来,他给孩子吹吹头发,而后叮嘱他乖乖待在家,他下去一趟。

严浩翔抱着满满一怀抱的东西去了楼下桑塔纳旁边,拉开车门,看见刘耀文坐在驾驶座上,那么大的个子在座椅上蜷成一团,正很是意外地看着他。

“老婆,你怎么——”

严浩翔把热水袋扔他怀里,直截了当地问他:“吃药了吗?”

刘耀文默然片刻,朝他笑了笑:“吃了。”

严浩翔实在是再了解他不过。看上去已打算好就算雨停也会死皮赖脸留下来的人,吃顿饭回来忽然多了廉耻似的变客气了。严浩翔感觉不对,又看他脸色发白,想起他那时好时坏的胃,明白过来他许是胃病犯了,又不愿意让他看见,这才没跟上去。

严浩翔慢慢坐进车里,刘耀文扶着他坐好。车头的确放着一个皱巴巴的药盒,严浩翔拿来看,发现就是止痛药而已。

“你治胃病的药呢?”

“没带。”刘耀文乖乖把暖水袋抱在胃部捂着,是不烫不凉刚刚好的温度。

“那菜我叫你别吃,你不听,现在好了。”严浩翔责备的语气里有点懊恼,大概觉得自己是害他胃痛的罪魁祸首。

“哪啊!跟你那菜没关系。你想,你做的那个菜吧……”刘耀文咧嘴笑笑,“味道是独特了一点,但热乎乎的又不辣,怎么会让我胃痛呢,对吧。”

也可能是哪个东西没烧熟,不好消化……严浩翔闷声叹气。

“没事的啊,宝贝,吃完药一点都不疼了。”刘耀文靠在座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以后肯定照顾好自己。追你是个大工程,我断不能让自己倒下啊。”

“嗯,失去你的时候,我难受得要发疯了。”刘耀文对他笑笑,“找到你之后就什么都好了。”

严浩翔与他对上视线,一时默然。

他遥遥望着小区里路灯之下的行人椅,来自身边人的礼物。

“你能陪我去那边坐一会儿吗。”

从小区周围的花坛草地里飘来泥土潮湿的芬芳,本已是暑气渐起的时节,因这场雨和夜风习习而显得凉爽怡人。两人拿了纸巾仔仔细细擦净了行人椅上的雨水,刘耀文穿着严浩翔拿给他的厚外套,扶着他坐下。

他们之间好像许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单独好好坐一会儿。严浩翔垂眸抚着肚子,半晌才开了口。

“我跟你回去吧。”

刘耀文没想到他开口便是这样一句,心头有种悲喜交加的复杂。

“就因为我今晚胃痛吗?”

严浩翔说得也很没底气:“不是,我只是觉得……既然跟你回去的话,不管是你是我还是小与都能过得好些,那不如……”

你的心软里有多少是为自己考虑的呢?“我真的只是想把你照顾得健健康康的。我之前也说了,你回去后可以不用搭理我,就当我是空气。”

严浩翔看着他那小狗一般真诚的脸,过了许久才说道。

“刘耀文,我知道你想让我好过一点,我知道你想……让我痊愈。”严浩翔悲伤地看着他,“但我可能不会变好,我可能会一辈子做噩梦,可能生活得再幸福也会突然在某一刻觉得人生没有意义。那个时候你大概会觉得很挫败,很自责,甚至觉得痛苦、厌倦、难以承受。”

刘耀文一怔。他竟在担心这个……

严浩翔痛苦地垂下了头。他之前尚有秘密,因而可为自己留出阳光难及的角落,让爱人不沾染黑色的尘。但如今一切交底,刘耀文又是这样地理解他照料他,他难免想要彻底依靠过去,难免想要抓来他的手按住自己的伤口——他担心那是一种拖人入地狱的架势。

刘耀文心疼地将他拥进怀里那刻,严浩翔靠在他肩头说:“我真的不想你难过。”

“只要能陪着你,怎样都不会难过。严浩翔,我最大的遗憾就是让你孤单了那么久,我知道你很难再相信我,但我在努力让一切都变得更好……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未来看看。”

而倘若我无能拯救,我也甘愿与你一起坠落。如果能感受你的哪怕千分之一的痛,那是我应得之苦,我甘之如饴。我曾说过,你去哪我便会跟去哪,那么天堂也去得,地狱也去得。

“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吧,哪怕有一天你不再爱我,那就当我是个始终在你身后的家人,我会一如既往地给你支持,捧给你一切你喜欢的,而你所讨厌的,我也绝不会让它们来打扰你。”

闻言,严浩翔小心退出这一怀抱,看着潮湿的地面,踟蹰良久,声音轻得几乎要在夜色中隐去。

“那些视频……你是在哪看到的?”

这是真话。

即便那些视频是给刘耀天定罪的最有利证据,然而一想到把这些视频移交出去之后,情况便非他所能全然把控,刘耀文就只希望这些东西永不见天日。他对许多alpha的劣性再清楚不过,一旦视频经手人中存在一两个心思不正的败类,那些视频便有可能在暗处继续扩散滋长,无疑是对受害者们的二次伤害。他绝不可能冒这个险,让严浩翔再陷绝境。

严浩翔只定定地看着他,像是不信,抑或想从他脸上察觉到丝毫谎言的痕迹。然而刘耀文的双眼是那样真诚沉静,看得他几乎要自惭形秽,于是难过地移开了目光。

“刘耀文,之后我会比从前更珍惜你,但我们未来或许还会有矛盾,会有争吵,甚至可能很不愉快地收场……你能不能答应我,不管怎样,别用那些视频对付我。”严浩翔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几乎说不下去,“我真的会崩溃的……拜托你。”

这番话让刘耀文心如刀绞。

他几乎是将他视作敌人,只因他曾拥有视频,拥有最能让他瞬间坠入地狱的武器。

刘耀文想要急声剖白,辩解他怎会是那种败类,可是想到之前他对严浩翔做的那些混账事,哪一个不是专捡着他痛处欺负他?诚然那时的自己并不知情,可在严浩翔的视角里,他的确是刀刀准确无误地扎在他的旧伤口上,用最能羞辱他的方式折磨他,他自然会本能地疑心那些暴虐有朝一日会卷土重来。

“之前都是我不好,视频真的没了,我全销毁了,以后绝不会再出现。严浩翔,我只想对你好,你再信我这一次。”

严浩翔点了点头,他的眼泪一直无声涌出,他便不断用袖子擦去。这让刘耀文想起了他流产后的那次相见,彼时严浩翔被他推开之后怎样都止不住泪,不停地将泪抹去,似乎眼泪的不停歇让他很是尴尬狼狈。他的悲伤始终像静谧的深海。

刘耀文再度把他紧拥在怀里,听到怀中人低低的声音:“别推开我。”

“再也不会了。”刘耀文也有些哽咽,拍顺着他的背,听到怀里渐渐传来压抑的哭声。

这是他本该有的迟来的安慰。

刘耀文抱着他哄了许久,红着眼眶在他耳边轻声讲给他那些真而具体的美妙——我已经在给小丸子挑选婴儿床,听说是女儿之后,也选了不少宝宝的衣服;等小丸子出生,你调养好身体,我们就去国外度假,你之前是不是说想去冰岛玩……你若时刻不安,我就对你说尽此生的长长久久;你若不信长久,那我就让你的每一刻都是快乐的。

忽然,一阵细微的动静从两人中间传来,让他们同时一愣。严浩翔稍稍离开他的怀抱,带着满脸的泪痕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刘耀文反应过来,宽厚的手掌小心覆上他那浑圆的隆起,竟又觉出一个轻微的动静从肚皮传到他掌心。

“小丸子也出来哄你了。”刘耀文凑去吻他的眼泪。

严浩翔有些欣然,擦去眼泪哑着声音说:“小丸子好像很喜欢你。”

刘耀文把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悠然开口:“我们女儿在说,爸爸好样的,终于让妈妈愿意回家了。”

严浩翔想,或许人间仍留有一处他的栖身地。

像是路边的座椅,像是敞亮的房子,阳光普照而又避风遮雨,使他在长久漂泊后心向往之,甘愿再度鼓起勇气奔赴而去。

未完待续.

小彩蛋:

严浩翔早上被噩梦吓醒的时候,猛一睁眼就看见床边刘耀文靠近的脸,他险些吓晕过去。顾及着一旁还在睡的小与,严浩翔低声吼他:“你干什么!”

刘耀文很无辜:“我早餐做好了,过来想叫你起床,又不大忍心,就看了会儿。”

严浩翔按着胸口看他一眼,起身去洗漱。刘耀文担心地跟过来:“你……做噩梦了?”

严浩翔怕他以为他是梦见了过去的事,平淡地解释道:“我是梦到我想吃薯片了,外面还在下雨,你出门给我买……然后整栋楼都来敲我门,告诉我你掉水坑里找不到人了。”

他说话间刘耀文已经往门口走了:“薯片?买什么味道的?”

严浩翔赶紧去拉他:“你回来!外面还在下雨。”这刚还在说下雨掉水坑的事呢。

“你不是想吃薯片了吗?”

“我不想吃!只是做梦。”

“那不就是做梦都想吃么?”

严浩翔被他的歪理邪说气笑了。刘耀文从他身后环住他:“老婆又被我逗笑了,可以奖励我一个亲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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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不长且尽量不想连着搞彩蛋,就公开发一下啦。

其实很喜欢追妻火葬场时攻发挥点小心机——我们狗狗其实也聪明着呢!但是小严这种情况,让小文还是选择了全然真诚的方式,连没脸没皮都很有分寸,生怕小严害怕他。

对了,玉蝴蝶已经22w字了…我有点震惊。

在外界看来,传耀的小文总忽然在沉寂中开始了一轮雷厉风行的反击。

此前,刘耀文对刘子联忽然申请召集临时股东会的缘由有过诸多猜测——这个被严浩翔利用之后一脚踢开的废物东西,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彼时还在病房中的刘耀文细细琢磨一阵,忽然想到了大哥的事故。

考虑到刘子联已与沈路那个情人有过接触,保不准他也会被告知严浩翔对刘耀天动手的事,哪怕他没有从沈路那里拿到那支视频,或许也可借由调查出的刘耀文与严浩翔的婚姻事实,以CEO伴侣陷入杀兄纷争的噱头在临时股东会上煽动一番。这一点一旦曝出势必动摇集团人心,倘若刘子联打着如此鱼死网破的目的,刘耀文自然要尽全力阻止他的行为。...

考虑到刘子联已与沈路那个情人有过接触,保不准他也会被告知严浩翔对刘耀天动手的事,哪怕他没有从沈路那里拿到那支视频,或许也可借由调查出的刘耀文与严浩翔的婚姻事实,以CEO伴侣陷入杀兄纷争的噱头在临时股东会上煽动一番。这一点一旦曝出势必动摇集团人心,倘若刘子联打着如此鱼死网破的目的,刘耀文自然要尽全力阻止他的行为。

现如今,警方对刘子联的调查已结束,而那起车祸仅是作为拉住敌方的绊脚石,刘耀文自会在不给自己找麻烦的情况下将它化解为一场乌龙。只不过待这一小风波结束后,刘子联也算是大势已去——刘耀文的确迅速收购了传耀酒店,摊薄刘子联所持集团股份,并正式以经营不善等理由向董事会提起解除刘子联集团事务的通知。

整个过程中,他只是没想到严浩翔会急着在这一节点联合张真源一起逼宫严良山。然而严壹内斗爆发后,面对那个人经历流产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刘耀文着实问不出质问的话来。

他派郭越去了解了其中情况,发现严浩翔倒是充分运用了他之前调查转交给他的那些严良山的罪证,悉数将之暗中举报给廉政公署。刘耀文又怎会放过如此“落井下石”的机会,对于严良山涉及传耀部分的罪行,他以传耀集团的名义对其提起公诉。

在刘耀文看来,严良山对传耀虎视眈眈不假,这几年来严家辅佐他新主上位的时期,实则是让严家势力逐步渗入传耀事务的过程。只不过,估计严良山也没想到严浩翔的黄雀在后。

最可恨的是,严浩翔无所不用其极地将所有人利用进他的计划之中,无声无息等着一场漂亮的胜仗,而他能够实施全盘计划的最有效而自负的前提,便是刘耀文对他坚定不移的信任。

……是被刘耀文视作爱的全然信任。

传耀文总的反击战为近期的纷争掀起更大的波澜。此时他还需处理许多旁杂事项,然而还有更重要的一项审判在等着他。

这是刘耀文在那场火灾之后,第一次重回故地。

他在九月的清晨中穿过这幢别墅的门廊进入大厅,走去最里面餐厅一侧的卧室。一路入目之处皆是精心摆置的家具与日用,然而它们只是些各有颜色的冰冷。

这座别墅是刘家尽量依照过去还原建造的,包括庭院那棵松树。它的建立只为一种纪念复原,就像一个空洞的模型,重建之后不曾有人在此生活过,因而不具备任何生活气息。

刘耀文推门进了那间卧房,看见严浩翔靠在墙边瑟缩着,安安静静的,神态却像是刚经过一场浩劫。

地上的人因他的到来似乎震动了一下,像极受惊扰的兔子。

“耀文儿……”

刘耀文坐在他对面的床上,先抽了根烟缓解长途颠簸后的疲惫,眼神却依然如鹰般盯着地上的人。

而严浩翔唤过那一声后,似乎因他并不应声的冰冷而无言,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地面,半晌后才再度开口。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他问得很安静,问出来之前大概已猜到了答案。刘耀文摁灭了烟头,居高临下地立去他面前,一把拽过他衣领将他拎起来,重重按在墙上。

严浩翔因他动作一阵晕眩,委顿不堪地靠墙站着。

“对这儿熟悉吗。”刘耀文每个字都带着逼迫,“——你杀人纵火的地方。”

严浩翔忽然抬眼看他,怔然的表情似乎在担心他将要说出别的,却又因他并不再往下说而有种庆幸的释然。刘耀文不懂他这副模样。

“说话!是不是你!”

“……是。”

承认的那一刻,严浩翔有种卸去重担的解脱感。

刘耀文胸腔起伏着:“为什么要杀我大哥?”

严浩翔的表情依然像呆滞温顺的羊。这样的羊却说:“……因为他该死。”

刘耀文朝着那张脸一拳揍了过去。

——那始终都不是一个人的濒死。

大哥倒下的身影,连带出的是集团内外的虎视眈眈,是爷爷的病重,母亲日夜垂泪,是小与懵懂地问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见了……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他曾倍觉珍贵的心上人。

严浩翔因这一下猝然倒地,病了又病的身体让他一时没能爬起来。

刘耀文克制着声线的颤抖:“起来。”

严浩翔摇晃着勉强站好,擦去嘴角的血。

刘耀文冷声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告诉我理由。”

严浩翔沉默一阵,声音破碎喑哑:“他那时……和严家有生意上的纠纷……我和父亲的目标是得到传耀。我就动了手。”

“所以你们严家下一个目标是我?你准备怎么杀掉我?”

严浩翔痛苦地闭了闭眼。

“我没有想过害你……对不起,我想和他一起死的……”

刘耀文盯住他:“那你怎么没去死?”

这话让严浩翔心中一痛。

“我,我试过的,我真的试过的……”

刘耀文自嘲地哼了一声:“也对,是我把你给救了……我放弃去救大哥,却救了你这个杀人凶手。该死的是我。”

严浩翔难过地摇摇头。

“不是的……耀文儿,你能不能先带我离开这……离开这就好,我什么都听你的,耀文儿——”

“别这样叫我!”他吼道。

严浩翔一时噤声,身体仍有些不自觉的颤抖。刘耀文稍稍冷静了些,悲悯而戏谑地看着他。

“严浩翔,你现在一无所有,你当然要听我的。”

彩蛋有惊喜

昨晚的宠瘾写的时候磨了一个星期,我也选择了一种给自己添累的方式表达出来他们的爱情之路,本来完全可以忽略过去让我好写很多,然而越写越饱满是我的风格,但没有想过他会引发这么激烈的讨论与争辩。我自我安慰一下,也许他们真的是鲜活的真人了,才会让大家不由自主的开始将自己代入其中一方的立场,各执一词。

宠瘾到了下部,我们来聊聊这个故事。

大家是不是看着看着都忘了,这篇文的本质就是追夫火葬场,极端受控和主观偏心什么的就不要看了。

宠瘾的确是追夫火葬场,可不要忘了即使火葬场,马嘉祺仍然是爱着丁程鑫。不要忘记这两句话。

在我看来,这不是一个值得争吵分辨的点。

谁都有错,谁都没错。

cherry的立场确实是歪的,但是这种歪不是指上帝视角的歪,而是作为鑫鑫的朋友,他这么做无可厚非。试想一下,你最好的朋友闺蜜,经历如同鑫鑫一样,而你只听到“他以前对我很好”,再然后就是朋友的各种折磨病痛,那么那一句微弱的“以前”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他仅作为丁程鑫朋友的立场,不代表全文的立场。作用只是为了引出剧情,由旁观者视角再添一个维度,让这个故事更加完整。

他和马嘉祺吵架真的很好理解,为什么要把cherry揪出来批判一番呢。

而对马嘉祺和鑫鑫之间,同样也产生了两种看法。

马嘉祺是一个成熟骄傲的大人,以他的自我意识能力里边,责任占了多半。他不允许因为自己的一点无心之举导致了别人承担后果。所以当回想起是自己先说的开始后,他才会感到痛苦,觉得自己是整件事的起因,借由此处,他一直封闭的心防才慢慢倒塌了。

即便先说了开始,最最开始也只是感兴趣,灿烂的小孩像个小太阳一样在他心里留下了印象,那时他也没料到自己以后会深陷其中,真的真的爱上了那个小孩,倾注一切。

于感情上,这么多年,他问心无愧。

争议最多的是鑫鑫。

小孩一瞬间长大,便能明白很多道理。比如不是道歉人家就要原谅,错了就是错了,所以才会那么努力的尝试却无果后,选择自己离开。

他第一次遇见马嘉祺只是惊叹,却实在没有想过要伤害马嘉祺的念头。小孩做事多半随心,也没有成年人考虑的那么深远。

哥哥对他感兴趣,问要不要和他在一起,小孩迷糊着就点了头。故事初始他很单纯善良,是和马嘉祺在一起后,随着年龄增长,才逐渐迷失了自我,沦陷其中。

没有家的小孩太低微了,当年简亓对他的一点好就记了那么久,得不到的都会变成执念越种越深,让小孩犯下了无可回头的错。

到这里,两人之间的爱恨纠缠,就全部可以扣起来。

马嘉祺被当作替身真的太痛,所以才会封心无情。可又是他先说开始截断了丁程鑫的人生,不然小孩不会有如此痛苦的后果,不然他们两人都不至于走到今天,他觉得是自己伤害了丁程鑫。

丁程鑫太小了,不懂爱的确情有可原,然而承受惩罚也理所应当。他有错,可罪不至此。为了马嘉祺直到得了抑郁症,借Cherry的话,够了,真的够了。但他自己放不过自己,小孩心力耗尽,从天真烂漫到孤寂沉默,被愧疚压垮至死。

谁欠谁说不清,可什么事情一定要分个干净那是冰冷的法律规则,不是本就无私的爱情。

cherry说的没有错,马嘉祺没有错,丁程鑫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没错。

说到底,宠瘾里的每个人物,排除我们所观看的上帝视角,他们都没有错。

简亓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保护自己没有错,没人规定他必须保持当初的纯真;

林说追求爱情勇敢地面对没有错,没人规定他必须是配角其实没有入赛资格;

cherry仗义直言也没有错,他质问马嘉祺的话字字诛心。

马嘉祺没有错,丁程鑫也没有错。

非要说谁有错的话,大概是我。

我合该让他们更幸福一点,可他们在我这里是活生生的人,不只是一个纸片人设,我该让他们自己拥有人生轨迹,所以他们都去奔赴了各自的远方。

说到底我心疼他们每一个人,心疼马嘉祺付出真心却阴差阳错被伤透,心疼丁程鑫吃尽苦头卑微求爱,他们明明都是该被心疼的人,为什么要争吵谁对谁错呢?

一年里,希望他们能够学会爱,希望我们都能释怀。

爱是能超越空间维度的东西,所以宠瘾是HE。因为他们是我的小风小年,我不忍心让相爱的两个人,经历这么多坎坷的两个人得不到好的结局。

不是谁对谁错,不是愧疚,他们是爱人,是彼此唯一的救赎。

——奔跑呐喊去拥抱彼此,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宠瘾》

*BGM:匆匆那年———王菲

距离前往中国只有一天的时候,丁程鑫按捺不住了。

大概是马嘉祺最近太温柔,太平和,导致他越发有些猖狂,当然这不是明面上的,只是名为冲动的小苗头越来越嚣张的露头,他的爱意太满了,就快要兜不住从缝隙里偷偷泄露出来。

马嘉祺始终保守、规矩的在安全线外游离,只有丁程鑫怀揣着满腔秘事蠢蠢欲动。

Joker有新来的员工,颇八卦的凑到他眼前盘问,你和老板什么关系啊?

“老板对你好好啊,你们肯定是很铁的朋友吧。”

丁程鑫哑口无言,苦笑的摇头,心里却被这简单的几句话埋下了歪曲的种子...

丁程鑫哑口无言,苦笑的摇头,心里却被这简单的几句话埋下了歪曲的种子。

只是……朋友吗?

“需要帮忙吗?”马嘉祺平日里会很平和的问他,需不需要帮他拿沉重的行李或者厚重的学习书籍,丁程鑫受宠若惊般的下意识拒绝。

“那注意安全。”于是他就站在家门口望着哥哥离开的背影发呆,又叫住他说哥哥晚安。

男人也回过头来说晚安,语气再正常不过。

他看似好像在和哥哥和解了,却总是缺少些什么。

他们只是朋友吗?

这问题困住了他。

丁程鑫在跨国飞机上望着下面大片大片的白云,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也像虚无缥缈的,看似梦幻,实则根本踩不到地里,落不到实处。

马嘉祺对他越正常,他反而就越心慌。

丁程鑫转头望着旁边座位的男人。明明就在离你三十公分的距离里,却好像隔了有那么长的鸿沟,他走不进马嘉祺心里去。

丁程鑫暗骂自己有病。对你不好的时候就执着到发疯,对你好了反倒还开始怀疑一切,他怎么就变成这样疑神疑鬼的样子。

落地后马嘉祺换车前往目的地,三月的国内仍然春寒料峭,丁程鑫坐在副驾驶趴在车窗边上,被寒风一吹打了个喷嚏。

车窗被立刻升起来,暖风开启,马嘉祺伸手下去摸了摸他的安全带有没有扣好。

一路无言。

车后座放着大袋子的零食,见丁程鑫在座椅上无聊的抠安全带,马嘉祺从后面捞了一些吃的给他。后者怀揣着一堆糖果薯片,小心的问他,我可以吃吗?

男人嗯了一声。

他似乎习惯了只做不说,沉默是一贯的常态,像一株经年的大树,默默的庇佑着。

马嘉祺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随口问他:“好吃吗?”

丁程鑫塞了满嘴的果冻,脸颊鼓鼓的,说不出话只好点点头。咽下去后又低头去拆新的,马嘉祺听见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哥哥给的都好吃。

他剥开那个新的,想也没想就递到旁边,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有多大胆。难不成还打算喂马嘉祺吃吗?

马嘉祺也并没有原谅他,大概是最近他们的关系趋于平静,才让他有时候忘掉一些东西,然后情不自禁的越线。

丁程鑫僵硬着身体,举着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所幸马嘉祺只是看了一眼说不吃,他才堪堪收回手。

就这样不上不下、不进不退的关系,他们始终吊在半空中,大雾横亘在中间,谁也看不清谁。

丁程鑫没由来的发慌。

生日的地点是一处天然山谷,山峰回转间形成了纯净的湖泊,环境被开发商保护的很好。丁程鑫亦步亦趋的跟在马嘉祺身后在湖边浅滩坐下来,抬头便见到了此次生日的主角,马嘉祺的表弟,宋亚轩。

像这处天然的湖泊一样,那是一种纯粹的美,皮肤是白皙的,眼睛是幼圆的形状很透亮,温和的面相却有浓墨重彩的眉毛和鼻梁,从里到外都是清澈干净的气质。

丁程鑫看他笑得甜甜的和马嘉祺说话,转头又盯着他皱眉,嘴角也轻微向下撇,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一丝敌意。

丁程鑫心里苦涩,觉得宋亚轩没什么好醋的。宋亚轩旁边那个看起来高大帅气的男人应该是他男朋友,再旁边那个娇小一点的是他好伙伴,然后那个英气的男人也是小伙伴的男朋友。

现下这种境地,其实他才是那个局外人。

“哥,他谁啊?

马嘉祺摸摸宋亚轩的头,安抚性质的,说:“没什么,就是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

丁程鑫愣住了。

他仓皇地低下头,呼吸有些困难起来。

马嘉祺说他们是朋友。这句话从他口中亲口说出来,丁程鑫发现自己远非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

马嘉祺将烤鱼摘干净了鱼刺,递到他手中,丁程鑫对着烤鱼发愣,一种细微却又无孔不入的恐慌感蔓延上来。

马嘉祺对待朋友一向是很好的。年长者总习惯照顾别人,总有人以为自己能在他身上捞到好处,其实那不过是男人随手的照拂,朋友之间更不必多说,马嘉祺总是做得很好的,让人心有感激。

他能平心静气的和他说话,给他买吃的,帮他上药,挑鱼刺,不过是因为,他们,只是朋友了吗?

朋友才无欲无恨。

如果马嘉祺对他连恨都不再有。

酒店房间只订了一间,丁程鑫沉默的坐在床边。

酒店对他来说似乎是个不太好的地方,每次在这里,都是一些他不好的开始。上一次他在纽约的酒店丢了马嘉祺,这一次他想好好守着他的哥哥,可是太慌了,太苦了,丁程鑫只要想到那一种最有可能的结局,就忍不住要发疯。

马嘉祺很体贴地让他先去洗澡,丁程鑫没有动,他盯着地上铺的深红色地毯,说:“我们做吧,哥哥。”

空气好像都静止了一瞬间,马嘉祺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丁程鑫磕磕绊绊的说,这里,没人,可以,做......

话没说完下巴被抬起来,马嘉祺盯着他的脸,眼底蕴着另一股风暴,在与理智做拉扯。

“谁教你的?”

丁程鑫咬住唇不吱声,他把马嘉祺的手拿下来贴到自己颈侧,顶着马嘉祺沉重压下来的压迫感与他对视。

Cherry说,是男人都会有欲望,欲望是羁绊之门。那么他其实也可以,只要.....只要马嘉祺也能推开这扇门,那丁程鑫就可以抱着这点羁绊困住自己,也自私的套住马嘉祺。

那些陌生的字眼他读出来都生涩,只知道毫无章法的牵着哥哥的手,近乎笨拙的引诱落在男人眼里,和献祭自己没什么不同。

马嘉祺说,你不用这样。他想把手拿开,被丁程鑫固执的摁住动不了。

小孩眼里有一瞬间的偏执,然后是迷茫,空荡,最后陨落。

“我不要只和你做朋友。”

他满脸英勇就义,站起来和马嘉祺齐平,失控感在瞬间就占据了他的身体,丁程鑫抬手脱掉了一件衣服。

马嘉祺脸上有不可置信的震惊,他往前一步想阻止,岂料小孩跟着往后退,退一步脱一件,几步就退到了墙边,身上只剩下最后一件单薄的毛衣。

丁程鑫红着眼眶,重复道,我不要和你做朋友。

谁要跟你做朋友,我不要再当那个只会跟在你屁股后面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小屁孩。我们就该紧紧拥抱着做爱,即便没有温暖,被对方的刺扎的遍体鳞伤也不放手,我们该狠戾的抵死缠绵,牙齿碰撞嘴唇撕咬,直到出血也不松开彼此,用痛来惩罚对方。

谁要跟你做朋友,朋友那种东西没有爱也没有恨,更不会有痛。痛起码还能证明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无爱无恨也无痛,那我们才是真的完了,无可救药。

“哥哥,我真的好想要你。”丁程鑫说,“你怎么样都可以,好吗?”

马嘉祺愣神了。

是谁教他的这些?是谁让玫瑰绽放?他震惊于小孩的自我献身,那双曾经单纯的眼里此刻盛满了滔天的欲望,隐忍又快要焚身的样子马嘉祺是那样的陌生,又那样的熟悉。

他误以为丁程鑫隐瞒他的事情,原来竟是这些吗?

曾经的他也是这样,面对挚爱,压下层层叠叠的涨潮,克制到快要成为本能。如今角色颠倒,缘何对面不识君?

“丁程鑫,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丁程鑫倔强着跟他唱反调,毛衣领口太大了,松垮的挂在身上露出肩膀,倒真的像他现下窘境,轻浮又耻人。

马嘉祺闭了闭眼,被小孩逼到无话可说,心底的躁意愈发肆意,失控的火线也烧到了他身上。

“其实你真的不用做到这份上。”

马嘉祺的手伴着低沉的声音探到他腰间,丁程鑫敏感的颤了一下。他闭上眼睛,既然做好了挑拨哥哥的准备,就要有承受的能力。

“这就是你想要的?”马嘉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毫不留情的揭开他的逞强面具:“你在害怕。”

丁程鑫嘴硬:“没有。”

马嘉祺的眸色沉了沉,丁程鑫抖得越来越厉害,闭着眼睛的样子孤注一掷的献出自己,胳膊上还有一道伤,狭长的疤痕很丑陋。

真是疯的彻底。

马嘉祺退后一步,把手从他白色毛衣里抽出来。

明明都这么害怕,再做一些所谓情色之事就显得很滑稽。他自己现在也一团乱麻,这样一段关系,没有理由容纳他们发疯。起码也不是这种情况下,什么都没解决,什么都未落定,剪不断理还乱。

无底线的纵容只会让错误越扎越深,马嘉祺不禁笑了自己一声,总是不长记性,从前就这样,现在还是这种病态的畸形关系让他们越走越偏,他往身体内里看看自己,好像真的是无欲无求了,这么久了,他真的是累了。

如果丁程鑫今晚不来这一遭,他也许真的就和丁程鑫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走下去,谁也不开口,谁也不越线,默契的等爱情的余温散尽,痛啊恨啊都落上灰了,到那时连爱也就自动磨灭了,马嘉祺也踽踽走完余生。

纠缠了这么久,得不到了,就真的不想要了。

他不知道丁程鑫今晚是做什么,可能是不满于进退两难的关系想刺激他,可他已经在小心翼翼地从玻璃房迈出步子去了,就像一只在外面受过伤害的小猫,只能试探着一点一点地往外走,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想再缩回去。

他也脆弱,他也两难。

他想说,慢慢来,慢慢来。

可他对丁程鑫说的是,你拿我当什么。

“我到底是什么。”他有些悲伤的问。

我究竟是什么,你可以说弃就弃,说回来就回来,用受伤换我心疼,捏住我仅存的那点勇气和仅剩的爱来随意折磨我。

丁程鑫的泪从他将手拿出去那一刻就开始止不住的掉,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居然可笑到用自己作筹码,以他自私的念头来逼迫马嘉祺。

马嘉祺凭什么管他,马嘉祺凭什么救他,这都是他自找的。

当朋友不好吗?正大光明的跟在他身边,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照顾,就像前几次那样,只要对他们之间的天堑横沟装作看不见,就能永远陪着他了。

“是....我的全部。”他选了一个最普通的说法。

全部仅仅两个字,苍白又无力,岂能描述他对哥哥的感情。

明明是我的心脏,我的血液,我的骨骼,我人生里的海,我天空中遮天蔽日的云,我眼睛黑暗缝隙中漏进来的光和.........也许这辈子都无望的爱人。

海是辽阔,云要舒展,光不会灭,爱人该许他开心自由,远离我这种得不到原谅还折磨他的罪人。

丁程鑫下巴上挂着一滴泪,他突然笑了笑,上前一步将自己贴到马嘉祺唇边,疯魔通通被压制在呼吸下了,他小心翼翼地凑近,抖着唇在那削薄唇边印下一个吻。

马嘉祺没有躲。

“你恨我吧,哥哥。”

“恨我也别放过我。”

/.

【宠瘾中部完】

ABO|双替身|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商政联姻|狗血|全员恶人

私设-勿上升

正文:

左航一手托腮另一手用叉子机械地去戳瓷盘中的牛排,浅棕色的眸子湿湿的映出西兰花的一点翠意,映出刚被雨水淋透摇摇欲坠的青山。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连小指间沾上稠乎乎的酱料都没发现。

金属与之碰撞发出的刺耳声扰得他更加心烦,张极抬眸撇了眼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牛排,继续手中切牛肉的动作,很轻地晃动刀叉,说:“别再祸害它了。”

左航回过神将空洞的目光落到被戳烂的牛排上,嫌恶地将盘子推远,并用白帕擦了擦手,他...

左航回过神将空洞的目光落到被戳烂的牛排上,嫌恶地将盘子推远,并用白帕擦了擦手,他的话中带了点歉意:“抱歉,影响到你了。”

缭绕的轻音乐在头顶轻盈,张极放下白亮的器具,接过手帕替他拭去指尖的酱料,干洁的白布染上脏污,张极的睫毛煽动一下,折起手帕将那处小心藏起。

“你心里有事?”他问。

左航收回手,指尖被搓得发麻,他望向桌角的回答道:“没,只是最近有些累了。”

“吃饱了吗,我们回家?”张极递去一个关怀的眼神,他见对方摇了摇头,没继续问,只是将刚切好的牛排放到左航面前,示意道:“那再吃些。”

服务生又端上一盘冒热气的意面,左航挥手避开,意面便摆到了张极面前,他将话匣子移到别处:“我过两天要去找一趟苏新皓,我还有东西在他那儿,”收到张极疑问的目光,他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又说:“我想去琼海。”

张极用叉子卷起裹满酱料的意面:“F洲那个?可以。”

“领完证一起去?”

张极倾头细细嚼着,在瞳孔中跳动的烛影慢慢暗了下去,一分钟后,他放下手中的刀叉,用手帕拭了拭嘴角,淡淡道:“不了,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

左航也不吃了,他的鼻梁秀挺,侧影亮暗分明,二十三时夜里的一片街上被霓虹灯照亮,可屋中却仅靠一根红烛照明,他盯着摇曳残破的火苗,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好。”

青焰在对视的一瞬间燃起,烧尽了荒原的最后一寸枯草,张极绕过桌子在左航身侧弯腰:“Freesia,It'scomingtoanendsoon。”

轻佻的语气让左航浅棕色的瞳孔慌乱了一下,但还是平静地问他:“你要做什么?”

张极眯起眼睛笑了,他笑起来温和,稍微颔首镜片的反光遮住眸光深处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该走下一步棋了。”

一盒火柴擦尽了。零点的钟声在耳畔响起,韵长飘远,星火在两人眼底发出异样的含韵,一人尖利一人退避,墙面上的影子逐渐融契,直至红烛燃尽,剩下一滩残余。

屋子内电视发出怜怜的影象,老电影的狗血剧情让陷在沙发中的人昏昏欲睡,他强忍困意揉了揉眼睛,倦懒的目光在手机屏幕上扫动,这周的温度又下降了,再等一阵初雪也该来了。

他正想着,电影里发出一声枪响,朱志鑫好奇地抬起头,模糊的夜雨中,男主开枪击中了女人的腿,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混着雨水染红她雪白的长裙。

—“Luis,whyareyoudoingthistome!”

—“Tiny,forgiveme.”

朱志鑫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手机屏幕灭了,他端起热可可小心地抿了抿,唇齿间留下淳甜,电影演到女主角伤心欲绝在雨夜中痛哭,最后体力不支地昏死在雨中,朱志鑫觉得口中有点苦,咂了咂嘴。

门锁发出清脆的一声“滴”,他没有回头,含进一颗荔枝味的薄荷糖,将其压在舌底,含糊道:“回来了?”

走到门口的人脚步一顿,他这几日每次回到家都能看见朱志鑫坐在沙发上等他,播着一些令人咂舌的电影,某一天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朱志鑫熬红的眼眶萎靡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属实心悸。

细细想来,他总觉得朱志鑫是放下了心中的重石,对自己的态度就像做炮//【/友时的散漫——至少不再是冷冰冰的,可却像是把他卷进了大浪里,离岸边越来越远,最终撞到暗藏深处的礁石。

苏新皓没有离他太近,怕自己身上的寒气被朱志鑫沾上,但还是离远看了一眼沙发中的人,蹙眉指责:“穿太少了。”

硬糖在嘴里咔嚓响,朱志鑫装作无辜地撇下眼尾:“我不冷。”

今年的暖气旺,光脚踩在地板上都温温的,朱志鑫穿着暖绿色的短裤,两条细白的腿搭在桌角,只穿了双棉线白袜,在苏新皓眼前晃来晃去。

发现alpha的喉结上下起伏,眼神有了波动,omega终是收敛地用抱枕遮住。

“看一次五万,”朱志鑫挑衅道:“从欠的里面扣。”

“你他妈掉钱眼里了?”

朱志鑫不以为意舔了舔留在齿间的甜意:“迫不得已,以色还债。”

他撤走抱枕从暖窝中起身,一步一步朝苏新皓走去,眼底的欲//望变得平静:“开车撞我那次——”他拉长了尾音:“五百万。”

苏新皓倾头就能抵上朱志鑫的上唇:“想要钱给你。”

对上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他心中猛地一坠,比任何一刻都觉得委屈,紧紧咬着后槽牙:“不是我撞的你,你为什么不信我?!”

朱志鑫一下凑近了他的脸,要弄懂他话语中的真假,可却看见苏新皓两天前被他咬破的下颚,不由躲闪了目光。

“那天我喝酒了,我们两个做了不是吗?”苏新皓焦急地稳住朱志鑫的双肩,对方目光灼灼地看着,一秒、两秒、十秒……

那晚的薄纱被alpha拨开,他看到朱志鑫和张峻豪贴耳交谈,脑子里乱糟糟的,见了几个合作人后沅远又说自己身体不适。苏新皓扯了扯领带觉得呼吸困难,想着去外面吹冷风醒酒气,门口又堆满了omega服务生,他越走越偏,一转身冲进了白茶的怀抱,看到那张脸他只想好好蹂躏。

苏新皓的双手轻轻颤动,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正离他远去。

朱志鑫抬起双臂挣开他的手,羸弱的背脊撞进一片湖面,他看过苏新皓悬在半空的手臂,噎了噎:“已经无所谓了,失去的东西回不来的。”

影片结束了,Tiny倒在Luis的怀中,伸出颤颤巍巍沾满鲜血的手,从始到终都是可笑的误会,而Tiny宁可吞进肚子里到死都不想让Luis知道真相,让他抱憾终身,怎么也挽不起下垂的手,这一段面目全非的故事迎来了结局。

低沉的电影尾曲伴随着苏新皓沙哑的嘶吼:“我是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是我该死,你恨我,你离开我,这都是我的报应,我接受!”

他的胸口一疼,好像被巨大的痛苦击中了一样,新芽从他的骨髓中含滋而长,那是一株白茶,布满他世界的任何一处。

“可是朱志鑫,当我发现我对你做出的伤害时已经不能挽回了,我想保护你,我想爱你。”

朱志鑫背对着他,嘴里的苦涩猛地溢进大脑和心脏,在电影滚动字幕的时候,他瞥了一眼黑色的幕底,留下苏新皓一个人在结尾的音乐中,却在关门后楞楞地站了很久,久到四肢都麻木了,他听到屋外的一声叹气,紧随着轻微的关门声,朱志鑫敞开一条门缝,明亮的客厅空荡荡的,立在角落的空调调到了二十八度。

天气预报说下星期会迎来J城今年的第一场雪,季节转换总是漫长的,树枝上已经压了厚厚一层尘土。

苏新皓连着三天睡在办公室了,此时从沙发上坐起身茫然地发呆,他抻了抻手臂,骨头像拆散了重组一样,小张敲了敲门,将刚泡好的咖啡递给他:“苏总,您都在这睡三天了,沙发也不舒服……”

他咽了下口水:“夫夫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有矛盾好好解决,这冷战也不是办法。”

苏新皓被咖啡呛了一下,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吐出一口长气:“他现在应该不想见我。”一想到朱志鑫看向他时那种失望的神情,他就想逃避,身上的衬衫已经皱巴巴的,苏新皓也不在意,随手理了理。

苏新皓系纽扣的动作顿住,眉头不展:“带他来我办公室。”

公司里还没什么人,小张放下咖啡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叮”的一声,潇冷的背影出现在电梯间,门开门关,苏新皓敛起眼皮直对上张峻豪的目光。

苏新皓:“你来干什么?”

“不欢迎啊?”对方自来熟地砸进沙发,两指夹起面前的浓咖扔进垃圾桶,苏新皓不满他的举动,冷冷地看着他,张峻豪慢悠悠地拿出手机,指尖点动两下调出一份文档:“我呢,有个合作想和苏总谈。”

“这个东西你知道吧?”张峻豪把手机推给苏新皓,随意地翘起腿,鞋跟有规律的磕着桌子,苏新皓淡淡扫他一眼,视线下移去看亮起的屏幕。

他目光一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是一份从电脑屏幕上拍下来的照片,模糊但仍能看清上面宋体字,是苏新皓曾经丢失的信息,写着和朱氏的合作,这本来是苏氏和朱氏高层的机密,却出现在了张峻豪的手机里。

“你想要什么?”苏新皓目光带刀,恶狠狠的刺过去。

张峻豪扬起下巴,他身上的邪性外露完全掩过了年少的青涩,他朝天伸出食指晃了一圈,骨节上的圈环也随着转,一双眸子似笑非笑:“我要苏氏,整个苏氏。”

alpha气场之间的对决无声又悚然,苏新皓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捏着鼻根低低地笑了,殷红的舌舔过左侧的尖牙,他终究还是藏不住那股狠劲,透出端倪:“你和张极混久了,是不是就认为和那个疯子一样能对苏家下手了?”

他的指尖敲了敲屏幕发出呖呖的声音,犹如恶狼警告时喉咙发出的低吼:“你的这份早就被人改过了,我可不会就给朱志鑫这点股份。”

张峻豪眸光幽深,他从苏新皓的指尖向上看,看到弯弯的眼尾,被迷雾深藏的沼泽。

这张照片是一周前穆祉丞传给他的,张峻豪一滞,在那张照片发来之后他已经很久没联系过穆祉丞了,突然想起那人闪躲的眼神,张峻豪捏紧了拳头。

他听到对方的哽咽,穿过屏幕看到那双泛红的眼睛。

“苏新皓,你想知道的,我都讲给你听。”

投下的阴影落在窗前人的脸上,暗红色的血顺着朱志鑫垂下的手臂流淌滴落,他站在一片凌乱中手机无力地砸在地板上,嶙嶙傲骨又一次被摧残,他缓缓地挫败下来,在砸碎的玻璃中抱住自己单薄的身躯。

这几日是有些失眠的,朱志鑫七点就窝在沙发上寻找好看的电影,刚点开一部老港片,房门被敲响了,他呆呆地拖沓着鞋,以为是苏新皓回来了故意放慢脚步,可当他拧开门把手闯进他眼底的是另一个人的脸。

那张他在辗转的夜里认错无数次的面孔,秀眉弯目,比苏新皓更俊秀温润,他站在朱志鑫面前淡淡笑着,说:“好久不见。”

朱志鑫浑身的血液都上涌,他见到了活生生的姜焕,在他面前对他笑与他讲话的姜焕,是梦里梦见会让他惊醒后坠入断崖的姜焕,是不同于苏新皓的姜焕。

苏新皓回到家就见到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的朱志鑫,他缩成一团,干枯的血液、碎成一片片的花瓶、撕烂的书,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朱志鑫身边,避开血淋淋的伤口拥抱朱志鑫。

“我回来了,有我在。”苏新皓抚他的背,抚摸带刺的白茶。

他怀里的人抖了抖,用红通通的眼睛去看苏新皓,眼眶含不下的泪水都溢出来,渐渐的,他发出小声的呜咽,被雾蒙住的双眸睁开,他第一次见到苏新皓这样怜悯的表情,像是看到自己悉心照料的花朵被人践踏,朱志鑫终于感受到了痛。

“我好疼啊,好疼啊……苏新皓……我好疼。”

小声的抽噎变成号啕大哭,他埋在苏新皓怀中,眼泪鼻涕蹭得到处都是。

“我最恨别人骗我!我恨死了啊!”他喊着闹着,凝固的血痂覆上新的鲜红的血液。

苏新皓心里咯噔一声,鬼使神差地抱紧他,满地的玻璃碎刺破他的身体,初雪让相拥的人取暖,苏新皓抚上朱志鑫的后脑。

“我发誓,我这辈子绝不会骗你。”

tbc.

彩蛋是豪丞聊天记录和小苏下巴齿痕原因(///▽///)

教授马(27)X学生丁(20)

校园甜文/师生恋/ooc归我

晚饭结束,丁程鑫主动撸起袖子说要去洗碗,把碟子摞在一起,他缓步向厨房走去。马嘉祺在他身后跟着,手里拿着零碎的餐具。

“你家的洗碗布在哪里呀?”丁程鑫把东西放在水槽里就开始左顾右盼,找了半天愣是没看到钢丝球之类的清洁用品。

马嘉祺双手搭在他的两条手臂上,把他往左边平移了一点,而后弯腰拉开了他腿边的柜门,“我家有自动洗碗机。”说完,他开始一件一件把水槽里的东西放进去。

“那我岂不是白吃白喝了一顿什么都没干?”丁程鑫小声嘀咕,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照着马嘉祺是怎么做的,他也跟着怎么做。

“你...

“你是来我家补课的,又不是来当保姆的。洗干净手进来,我来考考你单词。”

救命,居然忘了还有这一茬,脑子迅速回忆刚才背过的单词,脑海里能重现的只有寥寥几个,他在心里暗叫不好,恐怕冷脸教授待会儿要变成黑脸教授了。

“你坐着吧。”马嘉祺见丁程鑫杵在他旁边怪紧张的,开口叫人坐下,然后拿起压着的单词纸,扫视一轮,心中大概有数。

黑色墨水最后打标记的地方是第二列倒数第三个单词。丁程鑫最开始还有规规矩矩在背完的单词后面打上一个小勾,但到了后面他的专注力不够,小勾也变得飘忽随意。

“还要再看看吗?”马嘉祺居高临下望着丁程鑫,男孩抖了两抖,摇摇头,弱弱地说了一句直接开始吧。

丁程鑫的记忆力不差,但他平时的心思都用在了跳舞上。他一看到英语就会头晕,尤其是阅读理解这种把陌生单词堆砌在一起的长篇大论,他直接举手投降。

马嘉祺按着顺序考了几个,一开始丁程鑫还能有板有眼地回答出来,到了后头,他不是忘了中文就是记错了词性。

马嘉祺无奈地叹了口气,拿着红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红圈。

后来马嘉祺问到一个又长又难的单词,丁程鑫还在方才那声叹息中没走出来,情绪低落,自责,难过,觉得自己让马嘉祺失望了,自自然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回答不上来。

他把头埋得越来越低,想逃避马嘉祺紧盯着他的目光,可房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想当鸵鸟,但周围全是绿洲。

马嘉祺注视着丁程鑫默默伸手把闹铃划掉,又按了按边上的锁屏键。收回手,屏幕重返黑寂,光打下来,能从中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轮廓,影影绰绰。

周末宿舍是十点半关门,从马嘉祺家回去,坐公交需要四十分钟,打车也要十几二十分钟,而且这边打车还不一定能打到,丁程鑫有些发愁。

马嘉祺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开口道:“我等会儿送你回去。”没等丁程鑫回答,他又突然话锋一转,“你跳舞的时候最专注?”

丁程鑫不知所云,挠了挠头,又摸了摸鼻子,答道:“算是吧……”

“那你现在边压腿,边听我教你背单词。”

“啊?”丁程鑫还不知道马嘉祺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被人拉着胳膊拽了起来。

“我房间有符合你压腿高度的物件吗?”丁程鑫回头看了两眼,摇头说没有,马嘉祺就倚着桌边半坐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放这儿来压。”

一秒钟提线木偶上身,他的半推半就没抵得住马嘉祺的坚持,犹犹豫豫把腿扳起来,悬在马嘉祺耳边,没敢放上去。

随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脚踝被马嘉祺骨节分明的手指包在掌心里,轻轻抓着往下带。玉石般冰凉的触感从脚踝一直扩散开去,没过多久,就被他的无名之火烧化了。

腿架在半空,他理应压下去,但这么做会让他们的距离骤缩。丁程鑫不敢,眨着水灵的杏眼望马嘉祺,心跳快得近乎要破膛而出。

“压下来呀。”马嘉祺把手里的单词纸放在丁程鑫的小腿上,丁程鑫盯了那张画满红圈的单词纸两秒,腰背弯起,左手向前延伸去够脚尖,右手拿起那张单词纸。

他努力压制自己急促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马嘉祺教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治愈,和以前教英语的老师都不一样,他声音温柔,外型俊朗,如同林间那泉清流,洗涤动荡的情绪。

马嘉祺认真对着那张单词纸在讲解,空气逐渐变得敏感,丁程鑫开始走神,被马嘉祺发现,轻轻抓了一把搭在肩头的脚踝提醒他要专心。

场景一度暧昧至极,连窗外的密云都要跑来围观。没过多久,天边划过第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声振聋发聩的惊雷响彻整片云霄。

丁程鑫怕雷声,接二连三的巨响一连串砸在空中让他根本无法靠一条腿独立站好,堪堪把腿从马嘉祺肩头放下,又被一声响雷吓得一激灵,腿不受控制地发软,幸好马嘉祺眼疾手快抱住了丁程鑫的腰把他捞起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离得好近,丁程鑫能闻清楚马嘉祺身上的香味,比那件外套上的还要浓烈,但一点都不呛鼻。沉溺在马嘉祺温暖的臂膀里,丁程鑫甚至忘记思考他将面临怎样的处境。

窗外大雨倾盆,抬头看钟,星霜荏苒,除非是马嘉祺现在立刻开车送他回去,否则根本赶不及在门禁前到校。

“我送你吧,现在回去还来得及。”马嘉祺把单词纸折好递给丁程鑫,男孩没有异议,应了声好就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房。

【各位亲爱的住户晚上好,由于天气因素的影响,现小区楼下有不同程度的积水,为了各位的安全着想,建议今晚尽量留在家中不要出行。】

雨滴噼里啪啦像冰雹一样打在屋檐,柴宝见着马嘉祺抓起车钥匙就开始失控狂吠,身体用力撞击着栏杆。

“怎么了柴宝?”马嘉祺把车钥匙揣兜里朝柴宝走过去,弯腰把小家伙抱起来放在怀里哄,“是不是雨声太大了,你害怕呀?”

“那个气象局已经发布暴雨预警信号了,柴宝可能是怕你有危险,不想你出去。”

动物在某种程度上是能预知自然界的灾难的,像地震前鱼群跳缸,牲畜打架,这都有依可循。

“柴宝,你是怕我出去有危险吗?”马嘉祺低头问柴宝,手一下一下顺着它光亮的毛发。柴宝呜了两声,舔了一下马嘉祺的手背,还用一只前脚搭在他的手腕上。

“要不你留下来陪柴宝,我自己去坐公交车,反正末班车还有最后一趟,宿管阿姨看着雨这么大应该会宽容些,我叫谢竹下楼和阿姨说一声。”

“那怎么行!”马嘉祺眉头蹙起,音调拔高,“外面雨这么大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或是,你介意在这睡一晚吗?小区管理员发了短信,现在各个出口应该都被淹了,你大概率也会被劝退。”

马嘉祺又说:“我家有两间卧室,你睡我那间,我睡隔壁的,内裤啥的也有新的,你都不用担心。”

“那柴宝……”

马嘉祺觉得丁程鑫过分可爱了,在他的小世界里狗狗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也需要得到他的同意才能留下。

“柴宝,你同意这位漂亮哥哥留下来住一晚吗?”马嘉祺掐着柴宝肩胛骨的地方把它举起来,丁程鑫隔了一段距离遥看柴宝黑漆漆的眼珠子,柴宝也直愣愣地望着他。

人狗相望,无言无语。马嘉祺凑到柴宝的耳朵旁小声说了句什么,柴宝立刻精神抖擞,吐着舌头斯哈斯哈,像连通了眼里的小灯泡,咻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柴宝同意了,你今晚就安心在这里睡下吧。”马嘉祺笑得轻松,把柴宝抱回窝里,“我去给你拿新的洗漱用品,你先洗个澡,洗完我再教你做一篇阅读理解。”

“你刚跟它说什么了?”

丁程鑫看着柴宝望他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还在眼神撞上的时候冲他咧嘴笑,不免觉得有些好奇。

马嘉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走廊,听见丁程鑫问他,又回头笑了一下,说话时视线撇开没看丁程鑫:“也没说什么,我就跟它讲,今晚让这位漂亮哥哥留下来,我明天奖励它吃狗罐头。”

马嘉祺失眠了,明明思想的拉锯战把他耗得筋疲力尽,连晚饭都懒得煮,泡了个泡面,又从冰箱拿出一盒开盖即食的沙拉,他草草吃完就把垃圾丢了回房。

他躺在那张宽敞舒适的大床上,丁程鑫的样子就出现在他眼前,无论他望向窗外,还是仰视着天花板,万花筒般的碎片都像飞镖一样把他砸得眼冒金星。

他换了千百种睡姿都不管用,最后干脆人呈大字型躺在床的正中,开始顺着记忆的车轨回到下午丁程鑫伴着劲歌跳热舞的画面。

他起反应了,不止是现在。

他衣冠楚楚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丁程鑫的玉指抓着衬衫的末端往上抬起了一点,明显...

他衣冠楚楚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丁程鑫的玉指抓着衬衫的末端往上抬起了一点,明显的腹肌和腰间上那抹红就这样直直撞进了马嘉祺的眼底。

那双含情的杏眸欲情故纵般垂下,又在舞动时向他所在的方向抬起。丁程鑫瞧见马嘉祺脸上的表情一僵,顿时笑魇如花,眉目间流动着迷人的光彩,看着就叫人心动。

他是在勾引自己吗?马嘉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右手在前排椅背投下的阴影里提起宽大的风衣下摆,然后往上笼了一下。

之后被徐老师拉上去,马嘉祺整个人都还处于很慌张的状态,不时低头看向自己身下,早知道今天就不穿紧身裤了。

再后悔也为时已晚,左手虚搭在身前不让没有系结的风衣散开,右手抱着花,有点瞩目,想背过身后,又面积太大。

画着精致舞台妆的男孩向他走来了,脑子霎时空白一片,不敢正视那个让自己心乱如麻的男孩,男孩却率先开了口。

他听见男孩问他,手上的花是不是给他的。是,当然是,他来这就是为了看他表演。但他实在是太慌乱了,还没从方才的冲击中缓过来。

心脏跳得他牙关都在微颤,怕开口会让人听出端倪,他只能故作冷漠点了点头把花递过去,没有多言。

男孩看起来很满意。

为了买这花,他其实等了很久。花店老板极力向他推荐今天最新鲜的红玫瑰,入门处就摆放了好几束已经包装好的,太娇艳了,花瓣还挂着露珠。

会让人误会吧,马嘉祺朝老板轻轻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了老板身后工作台上的向日葵。

用香槟色艺术纸托着,还没有用丝带束起。老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笑说:“你可真有眼光,这向日葵也是今天早上刚到的。”

马嘉祺低头吟笑,老板又说:“不过这花是客人昨天定好的,你要的话得再等等。”

老板说着又走回工作台那忙活,马嘉祺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差五分钟一点,艺术节两点开始,这边开车过去保守估计十五分钟,应该来得及。

“那就要一束这个。”

马嘉祺点了点表盘,打算站着等。不过老板似乎很见不惯客人站着等,几次三番开口让马嘉祺坐着,拗不过去,马嘉祺也就遂了老板的心意,坐在了被花团缠绕的园艺铁椅上。

“送给男朋友吗?”老板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马嘉祺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白烟从茶面上蒸腾而起,飘了一会儿,又很快散了。

“女生都喜欢玫瑰花的吧。”老板见马嘉祺没搭话,又自顾自地往下说。

“老板,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

“向日葵?”老板抬头看了一下马嘉祺,把丝带一气呵成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是沉默的爱。”

沉默的爱……马嘉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那颗用厚冰冻住的心脏有了一点动摇,从边缘处裂开一条细微的缝。

他察觉到了,但他不想承认,又或是说他不敢。

不是年少无知的懵懂少年了,哪还能像当初那么奋不顾身。夜幕星河,他反复问自己,还能接受又一次的失败吗?

不太能,还是会怕。

辗转反侧一夜,最后是怎么入睡的也记不清了,只觉得醒来时脑袋发昏头重的厉害。

今天早上没有课,他没调闹钟。外面也很安静,柴宝估计正躺着晒太阳。

想起柴宝脑袋挨着栏杆,翻过身子仰面朝天的憨样,马嘉祺不禁笑了笑,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他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往走。

响铃没两下那头就接了,熟悉的女声难耐激动,劈头盖脸说了一通,马嘉祺就在这边摸着柴宝的头静静听着。

“噢,所以呢?”马嘉祺语调平静地问,丝毫没有因为他大姨的情绪而被带动。嗓子有点发干,声音也跟着变哑。

“你火了耶,你现在是A大的网红教授了,你难道一点都不激动的吗?”那把女声透着不可思议,又注意到马嘉祺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怎么声音这个样子,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有点失眠。”女声絮絮叨叨念着,让他白天少喝点咖啡。马嘉祺支支吾吾应着,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最后那头的女声听不见应答,也没说了,停下唤了声马嘉祺的名字。

条件反射,马嘉祺猛地回过神,“你说,我听着。”

“校长对这件事很重视,说是能提高学校的知名度,让你和小丁这周六为学校拍个宣传照。”

“关他什么事?”听到那个让他失眠的名字,马嘉祺心颤了一下。

“你还没看我给你发的东西吗?”女声陡然拔高变得有些尖锐,马嘉祺如实回答说还没有看。

那头叹了一声,交代道:“那你待会儿看了就知道了。还有,周六去学校接一下小丁,拍硬照的地方离学校有点远。不过你们也得在学校先碰面,校长说学校大门必须有一张照片,他也要参与。”

马嘉祺嗯了一声,以为他大姨吩咐完了正准备说再见,话筒里又急刹出一句话。

“我上次让你帮小丁补课这事你记心上了吗?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英语差了点,他寒假要参加比赛,可不能让成绩耽误了他。”

“……”他还真把这茬给忘了,上次把他叫到办公室提了一嘴,后来忙着忙着就给忙忘了。

应该需要提前和丁程鑫确定一下那天拍完照有没有空补课吧?马嘉祺问眼前这只舔着自己前脚毛发的柴犬。

柴宝汪了一声,而后又继续刚才的动作。

-【略略略略】联系人名片08:57

爱马仕?马嘉祺直接默认丁程鑫喜欢这个奢侈品牌子,没多想,发送了好友申请,然后给柴宝带上牵引绳,打算下楼陪它遛一会儿。

他刚发申请的时候手一快,连备注都没有打就直接发了,也不知道丁程鑫是不是把他当作陌生人不给通过。

算了,听天由命吧。

要不再多看一眼,就一眼。

啊好烦怎么他还不点通过……

艺术节那天,观演的礼堂下午一点刚过就陆陆续续进来观众,紧密筹备的后台围满了人,熙熙攘攘,甚是喧闹。

丁程鑫坐在最靠边的化妆位上,帮他化妆的是徐老师校外特聘请来的专业化妆师,见他皮肤底子好又没什么瑕疵,薄薄给他上了层粉底,把功夫都用在了他的眼妆上。

丁程鑫的眼睛是标志的狐狸眼,眼尾上挑带着一抹浅红,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起,比悬挂在天边供人欣赏的月牙还要好看。

不过丁程鑫总是浅浅地笑着,像蒙上霜的甜饼,吃起来是甜的,却又带点无法亲近的疏离。

和马嘉祺身上的冷感不一样,丁程鑫会给人一种很好相...

和马嘉祺身上的冷感不一样,丁程鑫会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错觉,因为他不常冷脸,和谁说话都是笑脸盈盈的。

可他也不似谢竹那般,能和大家都打成一片。一起训练的伙伴大多数都是喊他丁哥,他就浅笑着点头,课后的聚餐他从不参加。

他没有在耍大牌,只是他觉得一大帮人聚在一起撸串喝啤酒挺没有意思的。

化妆师是个爱聊天的小姐姐,可能实在是被丁程鑫的美貌迷得七荤八素,小姐姐一直不遗余力地夸赞,把丁程鑫夸得红晕蔓上脸,低垂着眼眸轻笑着,小姐姐才适时把注意力放回在她的工作上。

小姐姐往丁程鑫的眼下贴满了不规则的水钻,其中偏大的一颗正处他的眼角下方,像一颗美人落下的珍珠泪,谁人见着都要为之感到怜悯。

化妆刷蘸取少量闪粉,又被敲在盒子边缘抖落了些,小姐姐把余粉铺在丁程鑫的锁骨和眉峰,柔化了少年身上的阳刚,又多添了几分温软。

不远处传来几声礼貌的问好,丁程鑫隐约听见了马教授的名字。抬眸往镜中那处看去,马嘉祺不知在张望些什么。

还真来了,丁程鑫暗喜,但视线落在他空空如也的手上,丁程鑫的嘴角又无意识向下撇了撇,不是说好了我赢了比赛就带花花来看我的吗,怎么人来了,花却不见了踪影。

“来小丁,别把嘴唇抿这么紧,稍微松开些。欸对,就是这样。”

小姐姐用小拇指抬着丁程鑫的下巴,把艳色的唇釉一点一点涂在他的唇瓣中央,而后再用棉棒将边缘晕染开。

其实丁程鑫的嘴唇本来就很红了,涂一层唇蜜增添一点光泽感已经足矣。但他本人提出说想多一点魅惑感,小姐姐才挑了一款比他唇色更浓郁的唇釉覆盖住原有的颜色。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惊叹,紧接着一双双目标明确的眼睛附着在丁程鑫身上,是觊觎,是羡慕,是对博物馆展品那种想伸手去摸一摸,但被一道明晃晃的玻璃墙阻隔在外面,心痒痒的感觉。

丁程鑫没太在意,起身理了理因坐姿而变得有些褶皱的白衬衫,他向小姐姐道谢后便把化妆位让出来给其他的人。

三三两两的同学堵在门口,化妆间里的人他环顾一圈也没看见马嘉祺,只好坐在沙发上吃谢竹拿过来的午饭,补充点能量。

说是吃其实也没吃多少,他的solo节目被安排在开场舞之后,算下来他也只剩半个多小时的空闲。

一时忘了自己嘴上抹了东西,丁程鑫惯性在合上饭盒的时候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擦嘴。他百无聊赖刷着手机,朋友圈里竟出现了马嘉祺的照片。

是徐老师拍的,侧脸,应该是台侧的幕布边,光线影影绰绰打在他脸上,鼻子依然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配文是一句简单的调侃:我这大侄子终于开窍了,居然主动来艺术节看表演。后面还跟着几个惊讶捂脸的emoji表情。

丁程鑫想都没想就跑出去,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马嘉祺面前了。

“花呢?”丁程鑫听见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

马嘉祺笑笑,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抬手指了指他的嘴角,“这里脏了。”

丁程鑫疑惑地用指尖摸了摸离嘴唇还有一厘米的地方,低头一看,指腹蹭出了红色。

他擦了几下,问马嘉祺,“好了吗?”

“还有。”

“哪儿呢?”丁程鑫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微凉的指尖落在那处殷红,马嘉祺自己都被自己的行为吓到,顿了顿手指,瞥见格格不入的那滩红印,又咬着后槽牙在丁程鑫的唇边擦拭了几下。

“没了。”马嘉祺的声音有些哑。

唇边的凉意稍纵即逝,其实体感温度是低的,但丁程鑫的耳朵红得能滴出血,脸上也出现了非同寻常的热度,烘得整个人都粉红粉红的,连说话也变了音调。

“我的花呢?”这话说出来像是女朋友在嗔怪男朋友来约会不带花。

“带了,表演完再给你。”

马嘉祺紧急重塑在学生面前的那副高冷面孔,把刚才给丁程鑫擦过口红的那只手揣回兜里,在无人可窥探的地方细细研磨,唇彩填平了指纹的凹陷,却激起了心潭的动荡。

“小丁原来已经在这候场了呀,我刚还叫人去找你。”徐老师今天穿着一条漂亮的红裙子,衬得她的皮肤比以往更白。

“让我瞧瞧你这妆化的怎么样。”徐老师拉过丁程鑫的手臂开始仔细打量他的妆容,“果然术业有专攻,专业化妆师化出来的就是好看一些。”

徐老师把丁程鑫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满心满眼都是她这个能为她争光的宝贝学生。

每年的艺术节校方都会特别重视,因为来年高考季,他们都想招揽更多的人才进A大,而艺术节就是一个好时机。

向有意报考本校的应届毕业生免费发放艺术节的门票,让他们设身处地感受A大的雄壮师资,还有优秀的学长学姐,共赏一场精美绝伦的表演。

“欸小丁,你这怎么蹭掉了一块粉底。”没等丁程鑫回答,人已经被徐老师推搡着回化妆间,“快来找个人给他补补妆,他都快要上场了。”

没过多久,随着轻快愉悦的音乐,幕布被拉开。表演开场舞的同学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烂漫的笑容,丁程鑫补完妆后也回到了台侧等待。

马嘉祺坐到了观众席,丁程鑫眯着眼睛找,终于在第三遍搜寻中看到了坐在第二排靠边位置上的马嘉祺。

音乐停,舞台暗,表演者四散。丁程鑫深吸了一口气,绽出一个笑容。该轮到他上场表演了。

偷溜到观众席走道边上的谢竹坐在台阶上看。怪不得丁程鑫把solo舞曲瞒得这么严实,瞧瞧这屁股扭的,还有挂在大腿上的裤链,一晃一晃的都荡进了观众的心里去。

谢竹看得倒吸了一口气,头皮有些发麻,使了点劲捏了自己一把,好歹是从丁程鑫的蛊惑中清醒过来。

这还是他那不屑跳女团舞的丁哥吗?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谢竹情愿自己的好奇心没那么大,安分坐在后台等叫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台上挺胯扭腰身的丁程鑫,把自己弄得心绪不宁。

丁程鑫跳完,场内的掌声大得几乎能把房顶给掀翻。谢竹捂着耳朵从观众席溜回后台,捂着自己的胸口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也没见好转,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谢竹在后台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做起了俯卧撑。

等他做完俯卧撑回到台侧准备压轴群舞时,丁程鑫已经换好了和他们统一的服饰,只是脸上的妆还没卸,看起来亮晶晶的。

最后的演出表演完,主持人邀请所有参与表演的人上台合影留念。

马嘉祺捧着花,是朝气蓬勃、开得正好的向日葵。他原想等丁程鑫下台后再献花的,可谁知他大姨要上台拍照还把他给拉上了。

手上包装好的鲜花无处藏匿,丁程鑫恰巧望向了台下,眼睛闪出惊喜,笑得明媚动人。

从排列好的队伍中抽身,丁程鑫悄悄走到了马嘉祺那边。他用胳膊肘撞了撞马嘉祺,含蓄又期待地问:“是送我的花吗?”

马嘉祺点头,递了过去。丁程鑫很是欣喜,抱着这束鲜花笑得比花还好看。

“茄子~”摄影师蹲在舞台最前面,拿着摄像机身体微微往后仰,力求把所有人都涵盖在这张大合照里。

这是他们第一张照片,拍得不算太好,人脸都有些模糊,但依稀能辨别出穿着演出服的男孩抱着花,身旁站着一位比他虚高一点,穿着黑色风衣的英俊男子。

照片里的太阳花,从这一刻起,照进了马嘉祺的现实生活。

推开浴室门,外面漆黑一片,马嘉祺摸黑从里面走出来,借着浴室透光的玻璃墙,他几经摸索才在玄幻处的台面找到自己的手机。

洗澡前,马嘉祺看到丁程鑫因为头顶刺眼的射灯而表现出不适,眉头紧锁,手背抵在前额,他就索性把房间里的灯都给关了,让丁程鑫好好睡觉。

拿到手机,马嘉祺向下划拉屏幕点亮手电筒,一束白光投到地面,马嘉祺蹑手蹑脚朝双人沙发走去。

他本来就没有想过和丁程鑫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当时之所以应允,是因为他看到前台有大床房的布局图,里面有一张看起来还算宽敞的沙发。

其实丁程鑫不介意和他同一间...

其实丁程鑫不介意和他同一间房他已经很感激了,毕竟自己一时大意把他们的双人房给换出去是他的过失,将就睡一晚沙发也不是什么大事。

男男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授受不亲。

说实话,马嘉祺从上初中以后,就没再和别人睡过同一张床了。

记得有一次他大姨的儿子,也就是他表哥来他家借宿一晚。由于当时家里没有空余的客房,他妈妈理所当然把他表哥和他安排在一间房里。

他和他表哥头对着脚这样错位挤在他那间狭窄的单人床上。一整晚,奇异的味道都飘在马嘉祺的鼻腔间,堪比交响乐团的鼾声更是把他扰得整夜无眠。

和丁程鑫怕有毛的小动物一样,和别人睡一张床也给年仅十岁的马嘉祺留下了不好的童年阴影,一直延续到他二十七岁,足足十七年,也一直挥之不去。

突然,一只从被子岔出来的脚挡住了马嘉祺的去路,他把手电筒向上偏移四十五度,把被子推到腹部以下的丁程鑫此刻正阖着眼睡得香甜。

“这么热吗……”马嘉祺有些疑惑。

入秋已有一些时日,尤其是在夜里,凛冽的晚风卷起路边的枯叶,沙沙作响。若是稍不谨慎让风钻进衣领里,还会被冻得打冷颤。

今晚下车那会儿,就有好些同学是被B市毫不留情的大风吹走了困意,还一连几个打了好些喷嚏。

他们晚上进房的时候发现保洁阿姨把窗户都给关上了,马嘉祺就顺手开了空调。

二十五度,温度不算高了,他从浴室走出来的刹那还有些不适应,没想到丁程鑫居然这么怕热。

马嘉祺又折回调空调温度的地方,摁了两下,他能明显感觉头顶的出风口在他摁下按键的瞬间喷涌而出。

大股大股的冷气让房内温度速降,马嘉祺抓紧了自己微微敞开的浴袍领口,而后快步向丁程鑫走去。

上半身把被子一股脑盖上也就完事了,可这露出来的脚丫子着实让马嘉祺伤透了脑筋。

他觉得他的手抓在哪里好像都不太合适,踌躇在床尾盯着丁程鑫的脚背,思绪一下子回到晚上丁程鑫跳舞时的状态。

都说认真做事的人最有魅力,马嘉祺不得不承认,在舞台上跳舞的丁程鑫,身上就像被镀了一层金边,由内而外都发着光。

冷气散发着它的威力,站在风口底下吹了没一会儿,马嘉祺都觉得自己头顶发凉。

他心一横,抓着丁程鑫的脚踝塞回进被窝里,却意外发现比丁程鑫的腰细得更让马嘉祺吃惊的是他的脚踝。

拇指和中指相触形成一个圈,丁程鑫的脚踝居然能被马嘉祺完全抓住。

太瘦了,马嘉祺心想。

不过好像学跳舞的人对自己的身材管理都很严苛,像他大姨,都生娃了,产后两个月就立马投入瘦身,身材经她一年坚持不断的训练和规律饮食,也真回到了以前的维度。

双人沙发上放着他下午提前拿出来的被子,马嘉祺打着手电筒把被子铺开,然后蹬掉拖鞋坐上床。

手指上下滑动屏幕,是调八点的闹钟还是八点半的,让马嘉祺产生了犹豫。

指尖停留至八点十五,他犹豫不决,干脆取了个中间值。他息屏把手机放在自己枕边,闭上眼没两秒又立马睁开。

算了,还是调九点的闹钟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丁程鑫这一觉睡得特别舒服,也许是太累了,鲜少做梦的他居然梦出了一个连续剧——他屡次告白都被冷脸杀手马教授无情拒绝,且他的下场一次比一次惨烈。

最后一幕剧情是他站在楼顶天台对马嘉祺喊话,极其无脑地威胁他说,如果你不答应我的告白,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结果……马嘉祺看都没看他,转身就走了,而他气到跺脚,也真的跳了下去。

身临其境般的失重感让丁程鑫从梦魇里惊醒,他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浑身冒着冷汗。

他心有余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望了眼沙发上睡得正好的马嘉祺,又低头看了看衣冠整齐的自己,还好只是做梦……

丁程鑫靠着床头缓了好大一会儿,然后伸手去拿床头柜上手机。

电量显示百分之一百,手机还连着数据线和插头,看样子应该是马嘉祺怕他手机没电帮他充的。

现实中的马嘉祺比梦里的大魔王可好太多了,丁程鑫又一次被马嘉祺的贴心温暖到。

这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去描述,但每当丁程鑫了解马嘉祺多一分,马嘉祺与优质男友的匹配度就又噌噌上升一个跨度。

他好像对马嘉祺的好感越来越大了……

刷了一会儿朋友圈,丁程鑫后知后觉自己后背的皮肤和没有换洗的衬衫黏在了一起,怪不舒服的。

他轻手轻脚掀开厚重的被子走下床,没找到自己的拖鞋,丁程鑫是光着脚丫子走进浴室的。

马嘉祺的生物钟一向比较早,丁程鑫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时,他刚准备起身煮些热水喝。

“早~”丁程鑫边用毛巾擦拭滴水的头发,边元气满满地向马嘉祺问好。

“早,昨晚睡得好吗?”

“好呀,就是那个被子太重了,压着我像五指山一样。”

可你不也照样把它掀翻了嘛,马嘉祺在心里说。

把矿泉水倒进煲水壶,马嘉祺看丁程鑫坐在床尾眼巴巴地盯着他看,他不太自在,没话找话,问:“待会儿的比赛你有信心吗?”

“还行,但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应该更有信心。”

“什么事?”马嘉祺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问丁程鑫。

“我赢了比赛,你来看我艺术节的表演,还要带上花花。”

14/

严浩翔没想到自己“被照顾”的机会来得这么快。

这种情况他之前遇到过几次,以现在自己这样模糊的意识想摸到家里去是不太可能了,于是他想都没想,十分熟练地……朝墙壁撞了一下。

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周围的环境很陌生,是个并不怎么开阔的客厅,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是被绑架了,直到...

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周围的环境很陌生,是个并不怎么开阔的客厅,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是被绑架了,直到陈愿忽闪着大眼睛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醒了?”陈愿跪坐在他身边,小脸涨得通红,额前的刘海也因为汗湿贴在了皮肤上,简直像刚跑完了马拉松。

不难猜出来是这个小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自己拖回来的。

严浩翔揉了揉还有一些钝痛的额头,撑着地板坐了起来,问:“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对啊,”陈愿点了点头,到现在还在喘着粗气,“哥哥你太重了。”

一百一十斤出头的体重对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来说确实是太重了,严浩翔为自己给她添了这份无谓的麻烦感到抱歉,刚想许诺之后再还她这份人情,却又意识到以自己现在的状况似乎没有办法再给她什么回报了,只能有些尴尬地说了声:“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关系。”

陈愿很大度地摇了摇头,疑惑地盯着他肿起老大一个包的额头,问:“哥哥你是被人打了吗?”

严浩翔有些无奈,总不能告诉她是自己撞成这样的,以这个小姑娘的大脑活跃程度八成会以为自己有什么自虐倾向。

于是他尴尬地咳了一声,生涩地撒了个谎:“不小心摔的。”

“摔的?”陈愿稚嫩的眼神突然就有了几分嫌弃,“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严浩翔顺着她的话回答,“快要二十二了。”

“是个大人了,”陈愿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么大了还在走路的时候摔跤,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被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孩子训斥,多少是有点丢脸了,可现在这种情况又没有办法反驳,严浩翔只能像个乖巧的学生一样,坐在地板上一言不发地接受批评教育。

小姑娘却突然不说话了,轻轻地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疼不疼?”

“不疼。”严浩翔下意识地给出否定答案。

“撒谎,”陈愿眯起了一只眼睛审视他,“怎么会有人受伤了还不疼的呢?哥哥你真的有很多不好的习惯,不仅走路会摔跤,还会骗人。不说真话是不会被人喜欢的。”

“真是没办法和你生气,”陈愿叹了口气站起身,“我去楼下买一点消肿药,你待在客厅里等我,爸爸妈妈的卧室不要去哦。”

看来还没把人得罪透。严浩翔松了口气,却又感觉哪里怪怪的,这才反应过来从刚搬来这里一直到现在,自己一直都没见过陈愿的爸妈。

但事实上他自己也不太愿意主动提起关于父母的事,所以就算感觉奇怪也没说什么,只是问:“要不要我和你一起下去?”

他虽然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药店在哪里,但毕竟是为了自己的事,于是说着就要站起身,然而下一刻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就奔涌上来,逼得他赶紧扶住了墙壁。

果然脑袋还是不要随便撞。

陈愿看到他这副样子嫌弃地咽了口唾沫:“算了,要是再摔一跤我可没力气把你拖回来了,哥哥你还是待在这里吧。”

说罢人就扭头出了门。

没过两分钟小姑娘又跑了回来,神情紧张道:“哥哥你现在还晕吗?”

“出什么事了吗?”严浩翔眯起眼睛。

“你家里好像要进小偷了,”陈愿一脸严肃,“有一个男的一直站在你家门口。”

“对不起,您……”

“操!”刘耀文猛地把手机拍到了桌子上,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一次都没接!

“调监控!把医院附近、夷安大道和严氏集团的监控再调出来!还有新城区环城公路的!”刘耀文在控制室里对着半年前新来的实习警察吼道。

宋亚轩和贺峻霖黑着脸站在一边没作声。

姓王的实习警察被身后窒息一样的压迫感吓得不敢说话,赶紧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颤抖着手接着给他调监控。

然后一只有力的...

然后一只有力的手就按到了他的肩膀上,小王抬起头,看到马嘉祺站在他旁边对着他摇了摇头:“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闻言小王连忙如蒙大赦地一溜烟儿狂奔了出去,跑出四五米了才想起回来关上控制室的门。

“你干什么!”刘耀文转过头对着马嘉祺大吼。

“你冷静一点,”马嘉祺沉声道,“这几个地方的监控你已经看了不下三遍了,他出了医院之后根本没去过这些地方。”

“那就再调其他地方的!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你把西川翻遍了也没用,他放走了凶手……”

“我不信!”刘耀文回答得斩钉截铁。

“这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马嘉祺镇定道,“你以为我愿意相信吗?可这是医院的监控实打实拍下来的,证据在我们面前摆着,由不得我们不信。”

“不可能!”刘耀文否认,“那个人那天晚上要杀了他,他根本没有理由帮他逃跑,再说放了那个人对他有什么好处?”

“那你怎么解释监控?”马嘉祺问。

刘耀文噎住了。

医院的监控视频几乎是实时传送过来的,不可能经过任何剪辑或者加工。

“他当然有理由放了他,”马嘉祺道,“作为他回到约翰那边的投诚信。”

“你在说什么?!”刘耀文低吼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严浩翔曾经是个杀手,他在塔兰帮待了五年,五年前那场连环杀人案还是记录在案的,那没有记录在案的呢?你知道他手上到底沾了多少人的血吗?”

“马嘉祺!”刘耀文几乎是暴起抓住了马嘉祺的衣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耀文一愣。

“小贺儿,把严浩翔的信息记录给他看看。”

“嗯……好。”贺峻霖犹豫着点了点头,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了今天上午的一张截图。

截图显示:

“Y,我找到你了。”

“Y,看新闻了吗?这是再见后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Y,新买的玛莎拉蒂很漂亮。”

“Y,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来吗?我可以不计较你过去犯的错。”

“Y,你是不是和一位姓林的小姑娘走得太近了?”

“Y,今天又去了Time酒吧吗?真巧。”

“Y,我觉得你不适合和某种职业的人走得太近。”

“Y,第三个人了,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熟悉?”

……

“Y,回来吧,别忘了你曾经是做什么的,除了我没有人能接受你。”

“这是什么?”刘耀文难以置信地盯着贺峻霖的手机屏幕,怔怔地放开了抓住马嘉祺衣领的手。

马嘉祺叹了口气:“约翰给严浩翔发的信息,昨天晚上阿程在陪床的时候无意看见了他手机弹出的信息界面,我们就联系运营商查了他的消息记录。”

“不会的,”刘耀文摇头,他突然感觉长途驾驶的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这是约翰单方面发给他的,你们怎么能确定他回去找约翰了?而且他为了逃出塔兰帮差点连命都没了,怎么可能会再回去?对了,他三年前还救过郑良……”

“耀文,你清醒一点,”马嘉祺打断了他的话,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迫使他看向自己,“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但你应该能想到在此之前他经历了五年的杀手生涯,又在医院里待了两年,他所处的生长环境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在难以融入正常社会群体的情况下他选择回到约翰身边不是难以理解的选择。”

马嘉祺的话就像刚刚从没化冻的湖里捞出来的钉子,一字一句都透着彻骨的寒气。

刘耀文挥开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怔怔地向后倒退了两步,看向马嘉祺的目光里却始终带着难以置信:“队长,严浩翔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以前他经历了什么先不说,他这次为什么进的医院你不清楚吗?他有必要引爆炸弹拿自己的命去换约翰的信任吗!他能确定这次回去约翰是继续拿他当工具还是直接杀了他吗!”

眼看刘耀文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贺峻霖连忙在旁边一把拉住了他:“耀文你先别着急,我们先想办法找到小严总,之后的事慢慢想办法。”

“你也觉得他是回塔兰帮了吗?”刘耀文扭头看他。

“我……”贺峻霖一时语塞,求助地看了一眼宋亚轩。

宋亚轩也是一头雾水,他刚刚和刘耀文一起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这样的消息,根本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能站在原地无奈地朝着他摇头。

“丁哥呢?”刘耀文突然道,“丁哥那时候不是在医院吗?他一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焦灼的气氛反倒突然像洒了一桶干冰一样冷凝下来了。

贺峻霖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抬起头往马嘉祺那边瞟了一眼。

只见马嘉祺的神色也骤然沉下来。

“怎么了?”不明就里的宋亚轩试探着问道。

贺峻霖吸了口气,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小严总把丁哥打晕了。”

“严严!”

“严浩翔!”

“你给我撑住了!听见没有!”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寂寂长夜,高速行驶的救护车撞开无数雪花组成的白色雨幕疾驰向前,像是这座城市紊乱的呼吸和脉搏。

严浩翔看到几个模糊不清的白色人影围着自己忙前忙后,耳畔还有熟悉的呼喊声,无数的声音和画面像崩裂的碎片。

身上剧烈的痛感已经逐渐趋于麻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涣散,可耳边的声音又毫不退步地冲撞进脑海,强行把散乱游移的记忆拼贴挤压到一起。

就在他即将按下引爆按钮的那不足一秒的瞬间,距离自己还有足足将近二十米的深灰色汽车的车窗里突然跳下来一个人影,像穿越时空而来的光一样在炸弹爆炸的同时护住自己...

就在他即将按下引爆按钮的那不足一秒的瞬间,距离自己还有足足将近二十米的深灰色汽车的车窗里突然跳下来一个人影,像穿越时空而来的光一样在炸弹爆炸的同时护住自己扑了出去,一任席卷在狂风中的灰烬在背后叫嚣。

他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那场火拼的夜晚,那时候也有一个人不假思索地把自己护在了身后,对自己说:“没事,别怕,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出去。”

记忆中的身影和火光里护住自己的人渐渐重合到了一起,像一幅色彩斑驳的旧油画,不甚清晰的笔触和轮廓一点点剥落,露出了眼前人熟悉的面容。

“你醒了!”

黯淡的瞳孔慢慢聚焦,严浩翔喃喃开口:“刘耀文。”

至此,刘耀文悬了一晚上的心脏才总算是稍微落下来一点。

他快要吓死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一秒会发生什么!

这个人说话从来就不算话,嘴上说着爱极了自己的性命,却又随时随地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明明半个小时前还倚在自己怀里老老实实地诉尽衷肠,热乎劲儿还没过呢,再见面就已经拿着炸弹遥控器准备和凶手同归于尽了!

“你生气了?”严浩翔轻声问,伸出手讨好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没有。”刘耀文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生气了。”严浩翔扁嘴,自己小声回应自己。

“你还委屈上了?”

刘耀文看见他这副明明一脸苍白却又卯着劲儿撒娇讨好的样子就来气,放到之前自己指不定还会因为心软不跟他计较,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个姓严的刚刚差点就被炸死了!天知道自己现在还没因为脑梗而猝死是因为有多强大的心理调节能力!罪魁祸首竟然还假装没事儿人一样问自己生不生气?

不生气啊我不生气,刘耀文心道,我是块木头吧都这样儿了还不生气!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刘耀文冷哼了一声,狠了狠心把衣袖从人手里抽了出来。

人不能太惯着来了,得给点教训,要不然这么下去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

严浩翔的手猛然落空,愣了一愣,似乎是没想到眼前的男人能这么绝情,也负气地扭过了头不再看他,悻悻道:“我也不想跟你说话。”

护士有点尴尬地站在这俩人中间,端着医药盘不知所措,想了想还是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没到一分钟,严浩翔就转过了头,躺在床上使劲儿伸了伸手又要去扯人的袖子,刘耀文冷着脸退了一步不给他拉。

完了,没爱了。

“我不是故意的。”严浩翔小声嘟囔。

“不是不想跟我说话吗?”刘耀文双手抱臂,一方面是防止小严总再拉自己的袖子,另一方面是觉得这个姿势很符合家庭冷战的架势。

“我错了。”严浩翔赶紧无师自通地道歉。

“嗯?错哪儿了?”刘耀文挑了挑眉,觉得自己的策略初见成效。

“我不该把你扔在环城公路上。”

这是重点吗?

刘耀文觉得自己的血压有点向上蹿升的趋势,黑着脸继续问:“还有呢?”

“我不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就去和凶手打架。”

这还差不多,看起来是有点回归正轨的趋势了,刘耀文点了点头。

严浩翔看见刘耀文的脸总算有点冰消雪融的前兆,连忙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补充道:“我又打不过他,他还推我,还掐我脖子,你看,我的脖子都让他给掐红了。”

“在哪儿?”刘耀文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凑了过去,焦急和担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在脸上,“让我看看!”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这个没良心的在使苦肉计呢,这么严肃的时候竟然还想着算计自己!刘耀文有些恼羞成怒地起身,撂下一句“自己呆在这儿吧你”就要往门外走,迎面正撞上端着医药盘站在门口的小护士。

闻言刘耀文皱了皱眉,昨天晚上他虽然赶到得也算及时,可汽车炸毁的冲击波太大,两个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余焰灼伤。他自己还好,常年出任务练得皮糙肉厚,在救护车上包扎了几下就没什么大事了,可床上那位小严总的身板儿脆得跟鲁班一样,当场就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刚还要往外迈的腿又定在了原地。

小护士看着他要走不走的样子有些疑惑,问:“你要在这里陪着吗?”

刘耀文摆手:“我不……”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的人装模作样地问了句:“护士姐姐,待会儿会打麻药吗?”

谁家换药还会打麻药啊?护士摇了摇头:“不打的。”

话音刚落刘耀文就听见一声带着窃喜的叹气声,身后的人又问:“那……疼不疼啊?”

护士疑惑了,心道这个人真的是在和自己说话吗?

“是会有点疼的,”护士抬头看了一眼要走不走的刘耀文,“要不然家属还是在这里陪一下?”

“也……也行。”

刘耀文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回到病床前把严浩翔扶了起来。

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但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得很,生怕碰到了人的痛处,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腋窝把人撑起来,又往前靠了靠好让他能倚在自己的肩膀上。

严浩翔这次得了机会就死活不撒手,牢牢地箍住了人的腰靠了上去,生怕一个不留神这人就会扔下他跑了一样。

“别抱我,”刘耀文气闷地轻拍了一下他不安分的手,“生气呢。”

“不行,”严浩翔蛮不讲理地埋在他肩膀上摇了摇头,“我怕疼。”

“你怕疼?你还会引爆炸弹呢!”

“下次不敢了。”知道这次是真的把人惹生气了,严浩翔的认错和保证一气呵成,撒娇同苦肉计双管齐下。

这副腔调又黏又软,他自己听了都替自己委屈,何况刘耀文。

护士在刘耀文的协助下掀开了严浩翔的上衣,一层一层地揭开了昨天晚上裹好的纱布,藏在纱布下的伤口逐渐露了出来。

他原本就是偏白的肤色,稍微一点划伤都比普通人醒目,现下占据了小半块后背的灼伤和被撞在车门上的淤青叠在一起,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刘耀文倒吸了口凉气,揽住他腰肢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一点,又怕待会儿上药的时候怀里人受不住疼乱动,提早按住了他的后脑。

严浩翔以这个姿势被锁在他怀里根本动弹不得,却又没来由地觉得好笑,轻轻在刘耀文肩膀上蹭了蹭,小声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管我叫严严了?”

“没有,”刘耀文矢口否认,“你能不能别乱动?”

“你就有……”严浩翔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突然和伤口亲密接触的药水刺激得“嘶”了一声,乖乖地趴在刘耀文身上不敢再乱动,专心致志地和后背灼烧一样的痛感作斗争。

“没事没事。”刘耀文赶紧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发,也顾不得还是在冷战。感觉到冷汗顺着发丝沁进自己的衣领,又针扎似的落到脖颈上,只觉得心疼又无助,恨不得把这份苦替他受了。

护士的手法也算娴熟,换药加捆绷带也不过用了十几分钟,要不是刘耀文一直啰啰嗦嗦地让人慢点、轻点估计都能换第二遍了。

换好药之后的严浩翔浑身脱力,这不用装,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强撑到换完药也没晕过去已经很不错了,也没力气说什么骚话,只能老老实实地倚在刘耀文身上任他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披上衣服。

经此一役刘耀文也出了一身汗,总算熬过去了这漫长的十几分钟,慢慢试探着要让人躺回到床上,没料想严浩翔竟然猝不及防地抗拒起来。

“你能不能先别走?”

严浩翔像只树懒一样扒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抬头蹭了一下他的下巴,声音小得可怜:“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走?我一定会很快睡着的……”

他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看样子的确是累得够呛。

刘耀文被他这软绵绵的三言两语打了个溃不成军,想气又气不起来,看着昏睡在自己怀里的人,只觉得心软成了一滩水。

“再这样的话我就……”刘耀文发狠地对着他露在自己眼前有些可爱的发旋儿咬了咬牙,还是没能说出来后半句话。

“我能拿你怎么办呢?”他自言自语道。

竹马组是这样的

嫌弃的要死还偏要贩剑

校园/EABO/双Alpha

朗姆酒Alpha文×白兰地Alpha严

比赛准备开始了,裁判已就位,林纾和对面的中锋范说面对面站着,裁判将球扔出,两人同时起跳,林纾先一步拍球,宁一凡接到了球迅速带球。

但是对面回防也很快,马嘉祺挡在了宁一凡面前,试了几次都被马嘉祺完美拦下,只得将球传给刘耀文。

恰好防刘耀文的人就是他丁哥,丁程鑫防守防的很严,根本钻不了空子。

他笑了一下,直接站在三分线外投篮,这是丁程鑫没料到的,因为他弟的三分准头并不好。

可没想到的是他将球投出去后,一个侧身绕开丁程鑫,大步流星朝篮筐下奔去,纵身起跳,将篮筐反弹的球直接灌了进去。...

可没想到的是他将球投出去后,一个侧身绕开丁程鑫,大步流星朝篮筐下奔去,纵身起跳,将篮筐反弹的球直接灌了进去。

“我去!单人空中接力!!!”

“还是人吗?!”

这一操作属实是惊到了围观的群众。

“可以啊耀文儿。”马嘉祺看着他弟点了点头,有点儿意思。

张真源持球,不慌不忙的带着球,眼神示意了一下丁程鑫。

刘耀文防守,张真源控球靠前,将刘耀文逼至三分线内,丁程鑫快速过来挡拆,张真源靠着丁程鑫的身后突破进去。

篮筐下的有柯白守着,他想都没想直接起跳,左臂屈肘保护球,左肩侧对球篮,持球由胸前经体侧向右肩上方画弧举球,当球举至最高点时屈腕,出球时右腿上抬,膝部弯曲以保持身体平衡,“哐当”一声篮球入筐,这是张真源常用的技术之一“勾手投篮”。

林纾拿到球后,蓄力直接一个全场长传,严浩翔轻轻跳起来把球接下,但没想到的是马嘉祺猜到了,所以快速回防,已经拦在了严浩翔面前。

他运球试着想突破进去,但是都被马嘉祺防住了,不得不说,马嘉祺的防守很难突破。

他一个后撤步纵身一跃,标准的三分投篮姿势,马嘉祺跟着起跳想盖下来,但严浩翔手腕一转将球丢给了右下方赶来的刘耀文。

刘耀文带球一个假动作过了丁程鑫,直接上篮得分,丁程鑫拿到球后传给了范说,范说带球来到三分线外,使劲往篮筐的方向扔。

“不愧是马哥!”张真源兴奋的跑过来和马嘉祺击掌。

紧接着刘耀文快速带球来到半场,张真源防守,他直接将球传给了严浩翔。

严浩翔再次对上马嘉祺,他丝毫没有犹豫快速突破,动作利落干脆,连马嘉祺都没跟上他的速度,不过对方补防很快,而且是包夹,不过即使是包夹,耐不住严浩翔速度太快,一个后仰跳投,篮球直接入筐。

“不是吧!高速运球的情况下还能急停后跳,翔哥也太恐怖了吧!!!”场下的宋亚轩捂着小嘴,眼睛睁着大大的,他是第一次见严浩翔这么认真的打球,所以平常训练都是闹着玩儿嘛?

“好强啊!”丁程鑫有被震惊到,这速度还有这控球能力,不是高中生该有的吧。

马嘉祺和张真源互相递了个眼神,活动了一下脚腕:“看来,不能小看浩翔。”

刘耀文觉得这场比赛有点儿东西,他以前高一比赛也很少见严浩翔打球这么狠,这次训练时也只是正常,他没想到这么强。

严浩翔的灵敏性和速度,这一点球场上的人无人能及他。

球场上打的热火朝天,球场下应援声不断,十二月的寒气依旧挡不住少年们炽热的心。

比赛已经进入了第四节,比分相差的很近,暂时是马嘉祺那边领先,而严浩翔这边也开始进入最后的部署,这一节不光要把比分追回来,还得超过对面,因为大家可没力气再打加时赛了。

刘耀文持球,张真源防守,他歪了一下脖子,如同恶狼捕猎时那种凌冽的眼神,将球弹起到张真源面前,他伸手想抱球,可手还没碰到就被刘耀文勾了回来直接突破进去。

这种突破是刘耀文的拿手本领,融入了街头篮球的技巧,速度快的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

马嘉祺补防跟着刘耀文跃起,持球的人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随意的球投出去,毫无章法的投篮,不过球还是进了。

严浩翔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就喜欢玩这种花里胡哨的。

“我眼花了吗?!文哥那种姿势也能投的进去?!”

“这都是什么神仙打架啊?!!”

马嘉祺带球站在三分线外,并没有想突破,反而是直接投了三分。

不对,不是三分!

丁程鑫纵身起跳,将球灌进篮筐里,动作利落,这是二人空中接力,别看他个子不算太高,但是弹跳力不差,灌篮这种他初三就能做到了。

“漂亮!丁儿!”马嘉祺朝丁程鑫眨了一下眼睛,两人隔空的击了个拳。

“不好!”马嘉祺意识到不对劲,这个举动,严浩翔是想直接半场投篮。

他快速冲到面前起跳准备拦下,可严浩翔并没有起跳,而是一个转身绕到了马嘉祺身后才利落起跳,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球投了出去。

众人的视线随着这颗球移动,只要这颗球进了,高二就完美反超,只听见“哐当”一声,周围响起了排上倒海般的欢呼声!

“马哥太着急了。”严浩翔揽过他马哥的肩膀,笑着说道。

“臭小子,这么敢,就一定保证能进?”

“我又没说过我的三分射程准头只局限三分线,半场一样可以。”

几个少年围在一团互相打闹着,这场比赛以一分之差,高二A队险胜。

宋亚轩抱着几瓶水跑过来:“马哥你们输了,输的请客嘞。”

“哎呦,轩儿,吃饭你最积极了。”丁程鑫拿过一瓶水往肚子里灌。

“哈哈哈请客,不吃回本不行,消耗那么大体力。”刘耀文勾着张真源的脖子,打了一场这么激烈的比赛,必定是要好好宰一顿哥哥们。

“走吧,先去洗澡,然后去吃饭。”马嘉祺拿着毛巾擦了一下身上的汗,带着几个弟弟离开球场。

“纾儿,走了。”丁程鑫勾住还在喝水的林纾,差点把水给孩子吓的喷出来。

几个人到公共浴室里洗了个澡后换上自己的衣服,出来时天已经乌漆麻黑了。

少年勾肩搭背的走在街巷里,大冬天自然必选是火锅啦,刘耀文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家他常来的火锅店,味道正宗、份量还足。

七个少年选了个大包间围坐在一起,刘耀文和张真源两个吃货自然是包揽了选菜环节。

“不是吧,文哥,你们全点儿肉啊?”林纾看着勾选的菜单,肉类几乎被点了个遍。

刘耀文扬起下巴眨了眨眼睛说道:“吃火锅就得肉吃够了,消耗那么大,还不得补补呀。”

“我看你是想敲诈我们。”

丁程鑫喝了口热茶,他弟那点儿鬼心思他还能不知道,不吃回本都不打算走的。

这时,张真源的手机突然响了,显示来电人是:“妈妈”

“喂?妈。”

“真源儿,几点了,还不回家,我不是让你接小珞来家里吃饭吗?你又丢下他?”

“我……我今天篮球比赛。”

“比赛?就算是比赛,这个点也该结束了,我说过吧,今天得回来。”

“我在外面吃,你们吃吧,不用等我了。”

张真源有些不安的抠着手指,他不想被束缚,可是他母亲总有理由让他不得不妥协。

“真源儿,我听小珞说,除了嘉祺,你又结识了几个形影不离的好朋友,里面有Omega吧,我希望你最好是普通朋友,别让我发现,你应该知道小珞才是……”

张真源攥紧衣摆,他就知道,叶珞一定会去他母亲那里说三道四。

“知……知道了。”

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是他自己可以做主的,他就按照家里安排的流程走完了十七年,如同一具傀儡一般。

而如今,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半个字都不敢说,因为他知道,摆脱不了家族,那他就永远无法说出口,他太知道他母亲会如何要挟他,自己唯一的一次叛逆,她就给自己烙刻上了阴影。

“张哥,吃肉。”宋亚轩夹了一筷子的牛肉放进张真源碗里。

“谢谢亚轩儿。”

“吃吧,别想太多了,你身边还有我……我们呢。”宋亚轩看着张真源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多半就是因为叶珞的事儿。

可能喜欢无声吧,所以宋亚轩听不见,即使他张哥不喜欢叶珞,他也不会“叛逆”到让张真源去忤逆家里人。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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