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岸边的小湾里，一片田园风光。那里有石堤、矮柳、红砖房子和牛羊圈棚。一头小毛驴在土堆上打滚、撒欢儿。
小毛驴旁边是个土墙围着的奶牛场。昨天，一下子从丹麦国来了二十九头奶牛，耳朵上戴着亮闪闪的牌牌。
她们显得很尊贵，是坐飞机来到中国的，走路、说话、看人，比青海奶牛神气得多。小毛驴觉得很稀奇，撒着欢儿，兔子般飞跑到她们跟前。丹麦牛见他四蹄弹起尘土，就厌恶地掉头走开。
小毛驴尴尬极了，很难为情地望着远处。
正在这时，一个陌生的画家却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席地而坐，迅速地打开巨大的画夹，看看小毛驴，用铅笔在纸上画画，又看看小毛驴，又在纸上画画，于是活脱脱地在纸上出现了黄河石堤、一排矮柳、农舍和撒欢的小毛驴。
画完，画家合上画夹捋捋小毛驴的长耳朵表示感谢，然后就脚步沉重地往远处走了。
小毛驴快活地摇着耳朵。
“喂！”丹麦牛提醒小毛驴，“再也没有比这更不公平的了！你怎么让那画画的白白溜了呢？”
“为什么不叫人家走？”小毛驴觉得很奇怪。
“真是愚蠢得可爱！因为你给他当了模特儿，他要给你很多很多钱才对！”
小毛驴疑惑地问：“可是，丹麦大婶，我们上照相馆拍照都要掏钱的呀！”
“哼哼，这和照相正好相反，他看着你的形象作的画参加展览，印进画报，弄好点，还能在瑞典皇家科学院得三十万美元的奖金哩！还不快去追，问他要钱！光捋捋耳朵是不成的！”
小毛驴这才发觉自己吃了大亏，喷喷鼻子，急忙朝画家走的方向追去。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农民说，那画家已到渡口坐船走了。
他朝河边冲去，四蹄踢得碎石子飞溅。跑到渡口，见黄河大渡船满载着人和车辆，正朝对岸摆去。
糟糕！来迟了一步。小毛驴急得直甩尾巴，弹蹄子，耳朵耸向前方“昂昂”大叫。
老大老大工夫，大渡船靠到彼岸，等乘船人像蚂蚁一样登岸四散走去，渡船才悠悠荡荡摆回来。
小毛驴请摆渡人帮忙。他火急火燎地乘船渡过黄河，四蹄双跳，扯直了追上去。追着追着，果然看见那个背画夹的人在一瘸一拐地跋涉。他的四蹄更来劲了。
正在他们的距离越来越短的时候，那人跳上一头小铁牛(手扶拖拉机)，转过烽火台边的长城缺口不见了。
小毛驴失望地停住了脚步。
正焦急时，他后头驶来一辆大汽车，小毛驴立刻站在路当中，摇着长耳朵拦车，但大汽车绕开他驶走了。“哼，人们骂司机只肯带漂亮丫头，果真如此！”
他无可奈何地走出长城缺口，小铁牛早已无踪无影，唯见黄河岸上采沙处，有一伙筏客围坐在柳荫下烤火、吃馍、说笑。
这时他的四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离筏客们还有一大截路哩，他便摇着尾巴转圈，扑通卧倒在绵沙上打滚儿，往左翻翻，往右翻翻，舒服极了。在温暖的阳光下，他闭着眼睛，耷拉着耳朵，用嘴杵地，美美地睡了一大觉。醒来之后，站起身，伸直四蹄抖去身上的沙子，慢腾腾走到那些筏客跟前，问他们看见一个背着画夹的人没有。
一个筏客用桨板支着筏子，在收拾吹饱了气的羊皮袋，他说：“刚才你在沙滩上打滚的时候，他正坐在我们这里画画；可他走的时候你还在睡觉。你追他干吗？”
小毛驴说：“那是个贼，他把我的东西拿走了。”
“哦？”筏客们一惊，指路说，“他要搭火车去飞机场。那不，他就朝草原上有一口水塘的火车站走了。你快追！”
小毛驴踏着软绵绵的牧草，追到火车站，见火车已经开动，他不顾一切地跳上一列油罐车，好不容易赶到停着许多白色飞机的机场门口，穿着制服的门卫却把他拦住了。
“我要去追一个骗子，他把我的好东西拿走了！”小毛驴恳求。
门卫见他浑身汗湿，毛结成了环环，便捂住鼻子说：“走开，你身上的气味真难闻！”
小毛驴急得昂起头“昂——昂——”地大叫，那肚子就向前一抖一抖地动。
门卫的耳朵简直快给吵聋了：“去去，抓贼，快去找机场派出所，那儿，门口停摩托车的就是。”
派出所的人见一头可爱的小毛驴浑身汗湿，哭丧着脸来报案，说他的十五万美金被人偷走了，贼已进入机场！他们便把挂手枪的皮带往腰里一系，戴上白手套，迅速领他进入机场。
小毛驴将两个长耳朵像擂鼓那样一起一落地动着，仔细寻找，终于发现有一小队人正在排队上飞机，那个背画夹的人正在他们中间。小毛驴蹦跳过去，当当当跑上铁皮舷梯，一口咬住他的后衣襟，把他从人流里揪了出来。
画家没料到黄河岸边的小毛驴会这么老远地来送行，可感动了，友好深情地捋捋他的长耳朵：“是你呀，小毛驴！”
小毛驴使劲把耳朵抽出来，直叫：“少来这一套，你跑不了啦，快把十五万美金交出来！”
画家简直摸不着头脑：“小毛驴，你说什么？”
派出所的干警便把小毛驴反映的事告诉他。
画家一听，惊得张大嘴巴，对干警解释：“那头丹麦牛说的倒也是实话，瑞典皇家科学院真的颁发一种叫诺贝尔奖的奖金，不过问题是我照小毛驴画的一些速写，是得不上这号奖的！”由于职业习惯，干警总是不信，叫画家把画交出来。画家打开画夹，从一大沓速写画稿里把九幅画着小毛驴的画挑出来。
干警一看乐得跳了起来，拍手说：“好啊！真好！太好了！这样好的画兴许瑞典皇家科学院能看上哩！放心去试，美金不扎手！”
画家抬抬眼镜苦笑：“不会的，绝对不会！因为诺贝尔奖项中是没有艺术类奖的。”
小毛驴愤愤插话：“他哄人！”
画家的笑容凝固了，毅然把九幅画着毛驴的速写全部交还给小毛驴：“不信，你自己去试试！”同时哭笑不得地看小毛驴下一步的举动。
小毛驴执拗地把耳朵往后抿着，不服气地把画拿到候机大厅里，向富有的外国人兜售：“要画儿吗？一幅三十万美金。要画儿吗？”
外国客人全以为这头小毛驴疯了，小声议论：“得赶快把他拉到兽医院去！”
小毛驴真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追回来的画竟一文不值。乡下小毛驴好尴尬！他把头低下来，用一只后蹄伸过来搔耳根，又弯过脖子去啃脊梁上的毛，以掩饰愧疚。
画家可怜他了，心里叹息：老实的乡下小毛驴，听信丹麦牛不负责任的话，跑这么远路，吃这么大苦，丢这么大人！
他又捋捋小毛驴的耳朵说：“你还是乖乖回去吧！”
小毛驴惭愧地把头偏到一边：“我没钱，又不认得路！”
怪可怜见的！大厅里等候飞机的客人怜悯他，纷纷把钱丢到小毛驴跟前——好心的慈善家们在为没有盘缠的小毛驴儿凑路费。
这敢情好！小毛驴心里产生了一线希望，正要低头去拾，画家却把他拦住了：“不，不要这地上的钱，我来想办法！”
画家卖掉自己的金表，买了两张飞机票，干脆拉小毛驴一起到国外去见识见识！
画家领着小毛驴到机场宾馆洗澡，洗去他毛上沾的污泥，擦上发油，让他通身的毛色有了光泽，再用黑鞋油在他四个蹄子上刷刷，刷得蹄子像墨玉一般漂亮。
画家又用一条红布带子挽了个闪光的常熟铜铃系在他的脖子上。
这一打扮，小毛驴变得又干净又神气了。
画家和小毛驴坐飞机飞出国境，落在大海中的一座岛屿上。岛上居民从来没见过毛驴，现在看见画家领着一个长耳朵的小怪马，哗地挤过来看稀奇，并用照相机拍照。
小毛驴神气地走着，心里快乐地想：“出了国，就这样有趣！”
这里的海滨城市又繁华又热闹，可惜画家偏要往没人的地方跑。他领着小毛驴搭乘一艘汽艇，去远远的海边给补网的渔民画像，谁知半路被海盗船截住了。海盗们跳上船杀死一名乘客，然后抢东西，欺侮妇女。
海盗们看见画家的画夹，高兴地喊：“好大的钱夹！”劈手夺过来翻看，一见是纸上画的毛驴啦、筏客啦、海岛渔民啦……便腾地一脚把画夹踢进滔滔海水当中。
他们又手握钢刀，掐摸小毛驴的脊梁：“这家伙倒肥！”
小毛驴可吓坏了。正危急处，远处枪声像爆豆般鸣响，一个海盗应声跌入海里，警察来了。
警察赶走海盗，眨眨眼说：“海盗留下的这只外国驴子，由我们带走。”
画家出面交涉：“这是我从中国带来的！”
“你敢冒领贼赃！”警察吼道，“好大胆！”
“不不，警察先生，”画家自信而坚定地分辩，“他脖子上戴的铜铃上有‘常熟李铁匠’字样，这是中国独有的铁证。”众人一看，果然如此。警察改口说：“我是故意考问你的，对不起！”
画家叹口气，领着小毛驴搭上一艘巨大的轮船朝更远的地方驶去。
小毛驴刚才吓坏了，只觉头晕，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大轮船来到一个海岸边，只见海水里矗立着一根铜柱，上头用铜铸了一个长着鱼尾巴的美丽少女。她半浸在海水里，看见画家领着一头可爱的小毛驴，便问：“先生打哪儿来？好漂亮的毛驴！”
小毛驴抢先说：“小姐，我们从中国来，是坐大飞机来的，飞机！”
少女笑笑说：“飞机有什么稀奇，在我们丹麦，随便坐一个箱子或毯子都可以飞到空中去的。”
画家便向少女借了一块飞毯，和小毛驴一起坐飞毯升到空中。
飞毯迎风的一面微微卷起，迎着空中一阵阵疾风，一丝丝冷雨，一片片大雪，最后落在一座极高的雪山下。那里有座小木屋。
木屋里有个瘦高个老头，戴一顶高高的帽子。他正给狗的脖子上挂酒瓶，让狗到大雪山上去救助被雪埋了的旅行者。
画家不顾疲劳，坐飞毯跟着那狗飞去。好一条训练有素的狗，果然在雪山大坡上嗅见一个被雪埋了的人。它用爪子刨开雪，伏着身子凑上去，让那冻僵了的旅客喝点烧酒；它又飞快下山，跑到木屋里，那老人便驾着狗拉的雪橇跑上山来，把冻僵在路途中的人运下山去。
画家一看这奇异场景，两眼发亮，画呀画的，手指全冻僵了。小毛驴便用嘴唇含着画家冻僵了的手指，给他暖和暖和。
被救活的这个旅行者是一个猎人。他看这个中国画家画得来劲，便恳求画家给他已变成石头的儿子画个像；他正是要翻过雪山去看望儿子才冻僵了的。
他见画家应允了，便一同乘坐飞毯，飘过几乎顶着天的大雪山，在山脚的海滨城堡上，果然立着一个石头雕刻的少年。尽管他直直地站着，但一看见老猎人，仍然嘴唇不动地发出“爸爸”的轻微声音来。
原来猎人因为穷，和他的儿子借住在城堡守夜人的小屋里。有天晚上，儿子半夜起来小便，突然看见海盗偷袭这座城堡。少年为了全城人的性命，便高喊：“贼寇杀进城来了！贼寇杀进城来了！”恼怒的海盗便一刀把他砍倒。当时他还只有十一岁。
全城人被少年喊醒，纷纷起来，赶走海盗。为了感激这位英雄，人们请石匠雕刻了一尊少年石像立在城头上纪念他。可惜石匠的技术太差，刻出的少年脸型走了样。老猎人每回来看儿子，心里总不是滋味！现在他求助于中国画家了。
画家大为感动，拿出纸笔，一边参照着石像少年，一边询问老猎人孩子活着时的脸型。
老猎人回忆着比画说：“我孩子的腮帮子就不是这么鼓着的——我孩子的鼻子是这么隆起的——哎呀，对的！我孩子正是这个样子，他在你的笔下活了！”
城里人又请了一个高明的石匠，按着中国画家绘制的图像，重新雕刻了一个卷头发、高鼻梁、小嘴紧闭、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的可爱少年。
激动的老猎人抱着石像哭笑着喊：“孩子，你又回来了！”
老猎人为了报答中国画家的恩情，自告奋勇充当向导，领画家去周游天下，领他到他愿意去的有趣地方。
他们三个去看北冰洋白熊、荷兰拦海大坝、南极企鹅、日本的海底隧道……
小毛驴觉得走过的地方已经够多的了，但贪心的画家还不满足。他硬是到非洲沙漠里画食蜜獾和鸵鸟，又到热带棕榈林里画黑人敲铜鼓跳舞。
画家的头发渐渐白了，积累的画稿多得像小山一样。他拿不动，小毛驴就帮他驮着，猎人替他背着。看他实在走不动了，小毛驴叫他在自己背上骑一小会儿。
这时，小毛驴又累又想家，劝画家说：“够了够了，我们回国吧。”“别急，我们看看这两个小国家的这场战争。”他们坐飞毯挨近可怕的战场。一片炮火，一阵敲击，一片呼喊，结果子弹穿过了毛驴的尾巴，在画家的衣领上射进一枝带毒的响箭，一颗子弹竟打进猎人的枪口里去了。
“看！多么危险，咱们快快回家吧！”小毛驴几乎要哭起来了。画家嘴上说：“回，这就回！”但一眼看见一个部落酋长乘坐装饰得华丽无比的大象，侍卫们为他打着遮阳伞时，又像被磁石吸引住一般，忙拿出画笔画酋长。结果酋长的卫队把他们通通抓起来，押进监狱关了七天……
终于，精疲力竭的画家决定要返回祖国。猎人扶他和小毛驴坐上飞毯，双方挥手洒泪告别。当猎人看飞毯进入中国天空时，便用猎枪放了二十一响，表示惜别和致意。
可怜画家好几年没看见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了，但是小毛驴不认识回家的路，画家只好把画稿送给出版社，先送小毛驴回家。就这样，飞毯载着他俩沿长城和黄河而上，稳稳落在那充满田园风光的小村里。
大伙儿见小毛驴从天外飞来，一齐围过来看热闹。好久不见，小毛驴时髦了，那气质风度，远不是他在粪土堆上撒欢、打滚时的顽皮样儿了。丹麦牛大婶向他道喜：“把他弄来啦？这一回，十五万美金，问他要，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画家却彬彬有礼地捋捋小毛驴的长耳朵，说：“小毛驴，我要回家去啦！”
丹麦牛大婶喝道：“什么？不能叫他这样走了！”
小毛驴用嘴唇噙住画家的衣襟，含泪哽咽说：“你就要回去吗？我跟着你这么久，给我留一幅画做个纪念吧！”
好久以来，他们一同奔走天涯海角，形影不离，已有很深的感情，这阵儿，画家也不忍离去，便应他请求，用心地为小毛驴作了一幅国画《筏工烤火图》。
这期间，画家收到了出版社和国外展览馆寄来的许多钱。
画家正用浓笔在画几个烤火的黄河筏工，突然因劳累过度流鼻血了，点点滴滴的鲜血洒在画中筏工们围住的柴枝上，正巧渲染成熊熊的烈火……画家昏了过去。
等医生把他抢救过来，他嘱托说，自己不行了，将他作画挣的钱分成三份，两份留给他的妻子儿女，一份就赠给小毛驴，以酬谢他伴同自己出国的辛苦；这幅未完成的《筏工烤火图》就留给小毛驴当个永久纪念吧！
说完，画家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小毛驴伤心极了，低垂着头，耷拉双耳流眼泪，并不住地用前蹄刨地。
丹麦牛大婶哂笑道：“这孩子！画画的只用那么点钱就把他收买过去了。”
画家的妻子风尘仆仆地赶来。她是个漂亮而开通的女人，悲痛地流着泪，根据丈夫的遗言把他埋在黄河岸边，又将三分之一的钱交给小毛驴。
小毛驴用这些钱买了松柏，环栽在画家的新坟周围，又制作一块汉白玉石碑，上头镌刻“黄河画家之墓”。并采集枯枝堆在碑前，流着泪展开那幅《筏工烤火图》，用小木片在那鼻血浸染成的篝火红焰上一点，小木片便冒烟冒火，燃烧起来，把碑前枯枝引着。小毛驴就将丹麦国的飞毯放在烈火当中。飞毯见火就慢慢缩小，最后在烈火中变成一小块金色透明的手帕，慢慢升上天空飞向祖国去了。“宝贝，这幅画是真正的宝贝！”有个围看的人见《筏工烤火图》的篝火竟能引燃小木片，便大叫：“卖给我吧！”
农村里，那些比万元户富十倍的富翁愿出高价收买这幅画。
小毛驴摇着耳朵表示不干，同时小心翼翼地卷住那幅珍贵的国画《筏工烤火图》，任凭土财主出多大的价钱也不动心。人们劝说他，嘲笑他，可他贵贱不卖，死活不卖！
气得丹麦牛大婶直咂嘴：“这真是一头愚蠢的驴子！”
(原载北京《儿童文学》1988年4期，入选《儿童文学》典藏书库(1983—1992)《盛世繁华》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2004年4月)
作者简介
金吉泰(1933年2月—2018年5月)，男，汉族，甘肃榆中人。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原理事，兰州市作家协会原副主席，金城文化名家，甘肃省艺术终身成就奖获得者。
1933年出生于兰州榆中金家崖一户普通的农家，终身为农。中国作协会员。自幼经历第二次世界大战；其后见证了解放兰州的炮火硝烟。新中国成立后参与了乡村里土地的分分合合，又去有十万人参加的引洮工程，近年还见到了人间奇迹：旱田里的双垄沟玉米和腊月里盛开的桃花。一生痴爱文学艺术，喜新好奇。遂在雨天农隙，雪夜冬闲之际进行创作，将这大千世界里形形色色的景象，写成了各种体裁的文学作品。尽心创作六十多年，结集出版有长、短篇小说，童话，剧本，儿童小说及田园童话、天生童话等二十多种。多篇作品入选国家级儿童文学典藏版。其中，《田园童话》《金吉泰儿童文学精品集》入选全国、多省农家书屋。自创田园童话体和天生童话体，获编辑、读者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