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样的浅安时光的推荐LOFTER(乐乎)

颜幸觉得陆垂垂最近好奇怪,每天上班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问她晚上干了什么也不说,逼急了就说自己晚上去看望娘亲了。诚然她知道陆垂垂一直很爱她娘亲之前也总是会去墓地陪着她娘亲,但也没有这么频繁的去过,而且看起来待了很久的样子,她有些担心。

“每天晚上都去?”江郎行皱眉。

“是啊,这几天脸色看着不大好,我觉得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不好和我们说,所以晚上才总去墓地。我最近还有几个案子要查,晚上实在不得空,江郎行你晚上有空吗?”颜幸暗搓搓的明示。

她还叮嘱江郎行一定要小心,垂垂不愿意说如果直接跟着去说不定会被拒绝,所以她建议悄悄地跟在后面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呢,陆垂垂到墓地的时候远远就......

能有什么情况呢,陆垂垂到墓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在她娘亲坟墓前站着的身影,不自觉的小跑几步:“鬼面兄你来啦!我今天特地早出门的,你怎么还是比我早呀!”

来罗织早在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就含笑转身了,看着粉色衣衫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跑向他,在人靠近他的时候伸手拉住她,往后面瞥了一眼,在陆垂垂看不见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低下头的时候却又是温柔含笑的样子。

陆垂垂被他拉的猝不及防:“欸?”

粉色衣衫与黑色的袍子在风中纠缠在一起,来罗织对着少女竖起一根手指微微摇头,揽住她的腰飞快的闪身躲起来。

陆垂垂不明所以,只乖乖的点头,缩在他怀中一起躲好,小声的问他:“怎么啦?”

“有人来了。”来罗织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话,温热的气息洒在陆垂垂露出的脖颈上,痒痒的。陆垂垂眨眨眼,不自觉有些紧张。

江郎行不敢跟的太近,只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但,明明看着人进了墓地,一转弯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他上前去仔细查探,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江古板?”陆垂垂有些吃惊的看着那边的人,“他怎么在这里?”

“江,古板?”来罗织将古板两个字拖得长长的,看着那边的人眼神中全是危险的气息。

“啊,你是不是不认识他,他是异良人!是我的好朋友。”陆垂垂听见他的话以为他不认识江郎行,赶紧给他介绍。

“我记得他,当时他站在你身边。江古板?他的名字真奇怪。”

“嘿嘿,不是啦,他叫江郎行,因为为人实在太古板了,所以我叫他江古板。”

来罗织的声音带着一些失落,“你们感情很好吧,你叫他都与别人不一样。”

陆垂垂抬头,她就站在来罗织身前,两人离得格外近,一抬头便对上来罗织的脸,刚刚没注意,这下直面来罗织的脸,陆垂垂才发现自己与他靠的有多近,突然间就觉得自己鼻息之间都是来罗织的气息,淡淡的清新的味道,无孔不入的包裹着她。

陆垂垂莫名的磕巴起来:“也,也不是啦,是因为他是在太古板了,所以,我……”

陆垂垂一直知道来罗织好看,棱角分明的脸,看着她的时候温柔的眼神,白日在外面的时候高傲的模样,都很好看,但此刻突然看见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似乎有些没精打采的低垂着,脸上有些委屈的模样,心都漏了一拍。

“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啊。”

“可是,你都没有像喊他那样喊我。我只是听起来就很陌生的鬼面兄。”

“哪,哪有,鬼面兄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呀。”

“我们的秘密吗?”来罗织凑近了一些,眼神认真的盯着陆垂垂,陆垂垂能从他的眼睛中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模样,小小的一个,清晰地印在她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对,对呀。你,你如果不喜欢的话,”陆垂垂眨眨眼,“我以后就叫你来大人?来罗织?来来?阿来?阿织?阿罗?”她一个个说过去,被自己逗笑了,“阿来,哈哈哈哈。”

来罗织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我不管,我就要叫你阿来,阿来!阿来!”陆垂垂觉得这个阿来有些土土的,一想到大名鼎鼎的黑罗刹被人叫阿来这样一个傻小子的名字就觉得好玩,越喊越来劲。

来罗织拿她没办法,事实上,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来罗织就拿她没办法,他看着陆垂垂拉着他的衣角凑在他身边喊,阿来,阿来,没脾气的笑了。将手上的木盒提起来:“宫廷糕点,吃不吃?”

“吃!”来罗织每次带给她的糕点都是外面买不到的,香甜软糯,格外好吃。

“不过”陆垂垂腮帮子鼓鼓:“你哪里来的宫廷糕点啊?”

“今日去宫里,太皇太后赏我的。”来罗织坐在旁边用手撑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觉得你会喜欢,偷偷给你带回来了。”

陆垂垂眼睛亮晶晶的:“好吃!”

陆垂垂喜欢热闹,颜三娘的婚礼自然不会错过,提前和来罗织打过招呼让他这几日不要去墓地便心安理得的跟着颜幸忙前忙后。

“白无常怎么还不来啊。”陆垂垂吃着桌上的水果和颜幸咬耳朵。

“来中丞到!”陆垂垂几乎吓了一跳,跟着周围的人一起站起来低头行礼,却又忍不住悄悄抬眼去看,恰好撞上庭院中那人含笑的眼睛,吓得她又赶紧低头。

来罗织一进门就看见了那坐在桌边吃东西的人,看见她心情就不自觉的好,看见她悄悄偷看他的样子更觉得开心,浑身那吓死人不偿命的气场都缓和了很多。小小的恶心了一下沈渡便准备离开,离开时却又忍不住去看那站在旁边的人。

陆垂垂偷感很重,努力把自己装的很害怕的样子,却忍不住一下一下的偷看,不同于晚上见面的温和,阿来现在的样子,张扬得很,这高高在上的气场,嗯,真好看。

颜幸一贯的敏锐,她能察觉到来罗织往这边看了好几眼,她有些奇怪的看旁边的陆垂垂,却见她低着头,脸上有些红晕,嘴角还有些抑制不住的笑容,看着来罗织走出门:“垂垂,你奇奇怪怪的。”

“啊?可能是黑罗刹太吓人了!”陆垂垂一本正经,“白无常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啦!”自家姐妹实在厉害,怕被看出什么端倪,陆垂垂脚底抹油,开溜!

陆垂垂一直等到婚礼结束才回去,月上中天,陆垂垂捶打着自己的肩膀,凑热闹也是很累的!一进门却看见自己桌上有一个大大的木盒,眼熟得很,这不是阿来之前给自己带东西的盒子嘛!

陆垂垂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盘又大又圆的葡萄并几盘精致的点心。

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思

官配真的好磕

因为喜欢小林去看星汉灿烂,偏心袁慎

看袁慎变妻管严

袁慎(袁善见)×谢蕴(谢君宁)

7000+

“我袁善见的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

满室烛光中,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身处痛苦,只是淡淡收回目光双手合十望向神像。

神明在上,睁眼看看这尘世吧。

再一次与程少商争辩处于下风后,袁慎气得回府让管事给他寻一都城女子要样样比得过程少商才行。头脑不能比程娘子迟钝,性子不能比程娘子乖张,样貌不能比程娘子丑陋。

管事叹气,这公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怎得与程娘子较上劲了。

管事犯难,但很快好消息就来了。

早年被文帝派...

早年被文帝派去崇山以北的谢安治理有功被召回都城,封为平阳侯赏赐宅邸和宝物无数。一道回京的还有他的小女谢蕴。

谢家刚到京城就赶上了上元灯节,谢蕴和兄长们来街上闲逛。今年的灯谜挂在了新开的酒楼下。

谢蕴颇有才情但对这小小灯谜不感兴趣,她绕开了人群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逛。崇山北边不似都城繁华,很多新鲜吃食玩物她都没见过。她在首饰摊前驻足良久,伸手去拿一只精美的珠钗。却被人半路截胡。

“劳烦,这只”

“这位公子,我也看上了这只,君子成人之美,让给我吧。”

“先来后到,你让让我”

“公子有所不知,我初来乍到,来此处是为了成婚。成婚在即可惜却没有几样像样的首饰。公子可否让我一次,我先谢过公子。”说罢谢蕴给袁慎行了个动作夸张的大礼。

袁慎这才正眼看面前的女娘,肤若新荷,眉黛弯弯,不似这城中女娘个个脂粉气矫揉造作,独有一种英气。

身后的管事眉毛都挑起来了,比程娘子貌美的人出现了!

袁慎没有再争,伸手还礼后便离开了。

“公子,您让在下找的女娘,这不刚才就是”

“你蠢,她要成婚了。且看她衣着平平,家室怎可与我相当。”

谢蕴买到喜爱的珠钗,次日去厨房做了些点心拿上去找兄长们闲谈。谢蕴的长兄谢玄常驻京城,已是将军。次兄谢奕位于文职,早谢蕴和平阳侯父妇几年回都城。

“君宁,你这米糕做得已是这天下最好的了。”不理会吃着的长兄。

“次兄,我在上元灯会见到了好多人。你快给我分辨分辨都是谁,我好对上。”

“阿妹,你说。”

“身着红衣眉峰紧凑满头珠钗乱晃!”

“好认,裕昌郡主”

“貌美泼辣但不讨厌”“万伯父家的”

“还有位男子,容貌俊雅令人讨厌!”

吃累歇息的长兄谢玄插嘴道“定是袁慎”

“你怎么知道”次兄谢奕问。

“能让君宁夸容貌的定是都城里数一数二的,还让君宁觉得讨厌,只能是他那张嘴喽。”

“阿妹,你别听长兄胡说,昨日我和长兄见你和袁慎相处。刚要去帮你,他便走了。明日哥哥叫上阿母和你去看看贵族们专去的首饰铺。”

“还是我次兄最好了。”

“君宁,还有我呢。你住的房屋可是我按你信里说的改得一模一样。你想要的长廊环水,还有树木都是我上山挖出来的。虽然物品摆件都是谢奕准备的。”

“长兄也好,长兄也好。”

平阳侯府安排妥当后开府设宴,谢蕴端坐在席位中间,右位上是郡主和六公主。左位上皆是武将文官家的女娘。

“君宁!”六公主兴奋地凑近谢蕴,“你终于回来了,你没良心阿,离开这么久,幸得你月月与我写信,不然我要无聊死了。”

“我托人送你的那些书籍玩物都收到了吧,还说我没良心”

“哎呀你回来了可多来宫里找我,我向母妃求了你能时常入宫”

“好,你可好好跟我讲讲这都城的趣事”

“哎哎哎你看那边,她们又话里话外欺负程家女娘了,这凌不疑一走又没人护着她了”

设宴之前,谢家两兄弟就将这些女娘公子们的事同谢蕴讲了,也多亏了谢奕耳听八方。

谢蕴听着程少商伶牙俐齿一一回击。

裕昌郡主话锋一转,“谢家妹妹少时随父外放,奔波数年,怎么她就是有名的才女,端庄大方。可有些人这么多年了也毫无长进。”

“宴席上的一些糕点饭食是崇山那边的特色,这糕点可粘牙了,群主尝尝?”

裕昌郡主刚要发作,谢奕过来“阿父叫君宁过去见见各位大人”

谢蕴拍拍偷笑的六公主起身离开。

前厅内,谢蕴站定。

“这就是我家小女谢蕴”

谢蕴行礼,目光流转,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袁慎。

“君宁啊,去坐到你兄长身边。”

“听闻平阳侯之女才华出众,没想到这容貌也是随平阳侯夫人一等一的好啊”谢蕴坐下听着世家子弟的窃窃私语,目不斜视。

“容貌,受之于父母又不是自己修得的”这句是袁慎说的。

“阿妹,一会儿我帮你绊他。”谢蕴看着偷偷和自己说话的次兄“次兄不必理会”这句是小声说。

“小女初来乍到,与各位大人们不相熟,略表诚意,献舞一曲助兴。”这句是大声说。

“好!”平阳侯也是喝多了,忽略了谢蕴拿了长剑上前。

没有意料之中的琴声伴舞,谢蕴拿着长剑随鼓点而动。

一舞毕满堂喝彩。见怪了繁琐衣袖翩翩,谢蕴的舞剑不硬不娇,颇有将才风范。

“袁公子,不知我这剑法算不算自己修得的”

“侧身捷如飞鸟轻,一舞剑器动四方”袁慎起身行礼。

谢蕴没承他意思,回到了后厅女伴位席。

袁慎这顿饭吃的不太舒服。前有程少商拿婚事顶他,后有谢家女娘明着怼他。袁慎收了手中的书简,她不是要成婚吗?呵,骗他。上元灯节和自己争珠钗的女娘和今日衣着靓丽大放异彩的谢家女娘差距还挺大的。想到那张脸,那条街的喧闹声吆喝声在谢蕴看向自己时,袁慎都听不到了。他只看到她的眼睛很亮倒映火树银花,红色的耳坠在耳边轻荡,天知道那时候可也没风。

“君子攸宁…乃寝乃兴,乃占吾梦,吾梦…”

近日六公主去求了文帝一道手谕招谢蕴进宫同六公主住几日。谢蕴住进了皇宫。

文帝正于殿前同袁慎议事,六公主差人来请文帝一同用膳。文帝正要离去,看见袁慎往外走又瞧见外面天色已晚。

“都到这个时辰了,善见留下一同用了晚饭再走吧”

“谢陛下”

袁慎与六公主关系不错,六公主虽没二公主聪颖但也没五公主跋扈,反而像自家妹妹亲厚待人活泼灵动。

他没想到谢君宁也在。

“善见啊,这是平阳侯女谢君宁,此前平阳侯府设宴你也见过了。我记得你还在宴上夸了君宁”

“加上这次,我已与谢姑娘见过三次了。”袁慎带着他的招牌笑容说“我还记得谢姑娘当时跟我说,自己要成婚了。不知喜事是什么时候,善见一定登门拜贺。”

六公主赶紧扯扯谢蕴的衣袖暗示她,这袁善见可是冲她来的。

“君宁要成婚了!?朕怎么没听说。”

“回陛下,臣女到了年龄自是要考虑婚嫁之事。臣女初来乍到在街上购些首饰。不成想袁公子也喜爱,小女谢袁公子割舍爱物。”谢蕴抓着筷子的手收紧,继而松开放下起身行礼。

“谢姑娘说笑了,臣原是买来送与心爱之人的。既然最后谢姑娘得到了…”

“陛下!”谢蕴这一声盖过了正在说话的袁慎“陛下,臣女有一事相求”

“君宁但说无妨”

“臣女心悦袁公子,但袁公子一心在仕途上,请陛下帮臣女劝劝袁公子。”谢蕴再次起身行礼。

文帝、越妃、六公主、袁慎,呆住。

端庄如袁善见,打翻了面前的酒器。

文帝看了越妃一眼,越妃向他摇摇头。

文帝看了六公主一眼,六公主点点头。

“咳咳,这事朕还要看看善见的想法,善见你怎么想的阿。”文帝把烫手山芋一扔。谢蕴顺势坐下吃饭神色不曾变化。

“陛下,臣不愿议亲。大丈夫应以天下大事为重。”

“完了,明天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你喜欢袁慎了。完了。”六公主正视前方目光呆滞小声说。

“我记得善见家管事前些日不是还在挑选都城里的女娘吗?”越妃看热闹看了半天,轻飘飘丢来一句话。

“回越妃,此时善见已不愿娶亲。谢姑娘的心意,袁某谢过了。”

越妃无趣地撇撇嘴。

袁慎离开皇宫时在宫门处遇到了等他的谢蕴。

“谢姑娘何事”

“袁公子,天黑了,劳烦您护送我回家。”谢蕴同越妃六公主说家中有事需回去一趟便来等袁慎。

马车内,袁慎拿着扇子轻摇。

“袁公子,方才在陛下面前君宁多有得罪,给你道个不是。”

“不必,都城仰慕我的人不在少数,这不是你的错。”

谢蕴深吸一口气,“女娘们仰慕袁公子只是为了第一才子的名号罢了”

“我的名号是真,她们仰慕难道有错”

“平阳侯府到了,袁公子再会。”谢蕴不想和他说话了。

谢蕴回到家里。

“兄长!”

“君宁君宁回来了,怎么了,在宫中受什么欺负了。”

“阿父阿母兄长,我,我在陛下面前说喜欢袁慎。”

“我妹妹有喜欢之人了!”全家只有兄长一人高兴。

“女儿阿,这袁慎可是烫手山芋阿,都城中有多少人家都盯着袁慎身边的位子。况且,这都城中看的真切他分明对那程家女娘有意”平阳侯苦口婆心劝着谢蕴。

“他好看,他文采斐然。”

“君宁,你在陛下面前说了此事,陛下也没有提赐婚。说明陛下也在思量。阿父阿母进宫替你解释。但你若真的心悦他,阿父阿母为你争取,只是这其中利害关系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你可要想好,你再思量几日可好。”平阳侯夫人心疼的搂着自己女儿。

谢蕴又去了宫里找六公主。

“君宁你可来了,你不知道,你喜欢袁慎的事大家都传开了。哎呀说什么的都无所谓了,不要理她们。”

“这次你的生辰大家又要欢聚一堂了,我大概还得冲锋陷阵一回。”

“好君宁,好君宁。我肯定护着你,你先帮我挑挑那天我穿什么好看。”

六公主的生辰宴如期而至。谢蕴穿着越妃赏赐的浅绿色衣衫在越妃身边侍奉。越妃低声和谢蕴说“陛下想做好事,为这些公子女娘们牵线,特意把座位设在了一起,你看看,相上谁家公子了同我说。”

越妃没提袁慎,也想看看谢蕴到底对袁慎什么心思。

谢蕴应下,回到自己的座位,纷争紧随而至。

向来跋扈的五公主先开口了,“程娘子一直侍奉在我母后身边,比我与母后的关系都好呢。不像谢姑娘侍奉在越妃处,也没见越妃与六妹关系差呀。”

“这怎么好,这男女位有序。”

谢奕走向袁慎。心想长兄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六公主作为这个宴席上的中心,“五姐姐还不多多孝顺皇后,我看你往皇后宫里跑还不如我多呢。”

“好了,今日是六公主生辰宴,朕召大家来也是想青年人互相多相处。朕在这里大家难免拘束。朕有些乏了,你们继续。”越妃与圣上离开。

五公主没了顾忌,好似要大开杀戒。“听说谢姑娘心悦袁公子阿。楼璃我记得你也一样吧。不如你们探讨探讨怎么拿下袁公子的心。这日后没准能做对姐妹”

“多谢五公主关心在下,只是在下已经心许谢姑娘,我这心可不能分成两瓣。”

“袁善见,你不是为了程娘子终身不娶吗。”五公主又说。

“那是因为袁某一时错意,还是谢姑娘才貌双绝让袁某倾心。”

谢蕴拉拉六公主,六公主赶紧站出来“我为大家准备了烟花,大家移步院中。”

天空被烟火点亮,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谢蕴悄悄向袁慎使眼色让他跟她走,两人走远了些。

“袁善见,你这是做什么”

“许你在陛下面前拆我台子。不许我?”

“你可真有意思,别人心悦你难道是不给你面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被她们欺负我自然要紧着你这边帮你说话。”

谢蕴感觉她刚才见鬼了。“你帮着我说话?为什么?”

“事已至此。我会向阿母说明原因不日向平阳侯府提亲。”

谢蕴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袁善见,你真是疯了。”

谢蕴辞过六公主,拉上长兄次兄回府。

平阳侯府夫妇和二子一女,拿着茶水糕点又凑在了一桌。

“阿父,袁善见说要来提亲。”

“他眼光不错”平阳侯喝口茶。

“阿父!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阿妹,我已经和阿父阿母说了你与袁慎的事。”

“次兄!说好听我的呢!”

“哎呀没事的君宁,我们知道你早就心悦他,这下不正好圆了你的心愿。”长兄道。

“君宁,我和你阿父去见过越妃和陛下。也了解了袁慎的为人,嫁他,你不会受欺负。有他护你我们也能安心。你次兄和我们说早年你在白鹿山和袁公子有过一面之缘。既然你念了这么多年,阿母怎会拂了你的心意。”

“阿父,阿母,兄长。我喜欢他,我也知晓他受家中缘故对感情之事无所谓,我在圣上面前表明心意,想告诉他,他也是可以成为别人的第一选择的。对于结亲,我只想顺其自然。若女儿此生是他,别人抢不走。若不是他,他有万般好我也不要。”

“既如此,那袁善见想娶我家女儿,那得我们君宁点头才行。”平阳侯握拳一锤桌面,把谢奕谢玄吓一跳。

袁慎和袁夫人相对而坐。“阿母,儿子想您去平阳侯府提亲。”

“我这些时日没有出门,之前不是同我说的程娘子吗?”

“从前种种,儿子都认。人不能拘泥在泥潭里。平阳侯之女才是儿子以后的日子。”

“你能想开便是再好不过了,就依你的意思。”

“公子去提亲,平阳侯能答应吗”管事弱弱在一旁提醒袁慎。

“是她谢君宁先在陛下面前提的,平阳侯府能不同意?”

“公子,那你让我找的头脑不能比程娘子迟钝,性子不能比程娘子乖张,样貌不能比程娘子丑陋的女娘。我还找吗?”

“还找什么,眼下不就是吗。我一个都城少有的容貌学识俱佳的儿郎,她也算与我登对。”

“公子考虑家事门第名声父兄官职姻亲牵连的势力派系了?”

“你今天怎么如此话多。闭嘴!”

袁慎背对摇曳烛火,从怀里摸出一块缺口玉佩,上面的穗子颜色暗淡。要不是宴席上谢奕给他,他都要忘记这块丢失的玉佩了。

几年前谢奕与袁慎都在白鹿山学习,深冬时节,袁慎去挖去年埋在树下的好酒。一位女娘骑黑马向袁慎问路去书院,他指了方向,又怕风雪大她找不到路。便领着她去自己的书院。

谢奕后来与袁慎说,那便是去找谢奕的谢君宁。他的妹妹是真心喜欢他,很早就念着了。玉佩是袁慎无意掉落的,谢君宁知道后又回到树下找到的。只是她什么也没说,那时她只是一个小官家的女娘,兄长们也还没崭露头角。她自知不合适。

袁慎收下了玉佩,向谢奕道谢。

“君宁不曾喜欢什么东西,吃食衣服饰品物件都是可有可无没有特别偏爱什么。她会骑马舞剑因为长兄是将领,她才华出众是因为我为文臣。她厨艺好因为阿母喜甜,她知书达礼因为阿父在朝为官,她一言一行不能被抓住把柄。只有你是她第一次特别想要,我作为她的次兄,不愿她不得所愿。袁侍郎,袁善见,希望你对得起她的执念。”

还没待到袁慎提亲,又生变故。

袁慎屏退随从,单独约了谢蕴私谈。话没说几句,一伙贼人将他二人打晕带走。

袁慎清醒时已身处密室,他跪在地上被锁住手臂动弹不得。

谢蕴见他醒来“找不到出口,大概只能从外面打开。”

“你怎么样?”

“被锁了脚,你的手铐我撬不开。”

“你没受伤就好。”

“是谁想要你我性命?”

“你大抵被我连累了,陛下让我暗中查探贪污官员,其中牵扯太多。”

“我兄长发现找不到我,定会向陛下请兵,再等等。”

“你们可等不到了,袁慎,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

“田将军,你私吞拨款让前方战士都没有粮草和冬衣,我可是冤枉你了?”

“断人钱路,我只能杀你灭口了。不过不能让你死的这么便宜。我得好好照顾照顾你。”

田将军拿着鞭子走近袁慎,几鞭子下去体无完肤。

谢蕴找准机会拿出腰间匕首一刀划在他的手臂。

“啊啊啊!你个毒妇竟敢暗算我”田将军一鞭子打在谢蕴肩上。

“哼,过会儿再来收拾你们。”田将军捧着手臂离开。

“谢君宁”袁慎眼圈红了,又难过又生气。

“没事,冬天衣服厚不疼。”

“谢君宁,我会拿一些秘密把你保下来,如果我出不去了。我说的提亲就作罢。你…你忘了我。”

“袁善见!”谢蕴看着他身上的伤,想扇他一巴掌没舍得,“你给我好好活着。”

“君宁,这些话可能以后我没有机会说了。我对姻缘很淡漠,曾经我以为我喜欢程少商,后来我发现我只是觉得她有趣。我以为我袁善见的日子就是这样了,直到我在上元节遇见你,你像不被蒙尘的玉,满街的光都盖不住你。你在圣上面前说心悦我,我那时有多欢喜你不知道。世人倾慕我的人那么多,我都不想要,我只想找一人能像我能懂我。只有你能坚定的选择我。我,袁善见此生非你不可。”

“你那么多话不累吗”谢蕴抹掉眼泪,抬手摸摸袁慎的脸。

“别哭,脸脏了,我没手给你擦。”袁慎的头慢慢垂下去了。

谢蕴站起身,用手一寸一寸的砸墙想找到机关。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门被打开。

“君宁!”平阳侯一家和袁氏子弟闯进来。

谢奕扶起晕倒的谢蕴,“君宁!醒醒。”

平阳侯查看女儿伤势,指挥谢奕谢玄“快把君宁带回去,找郎中,快点。小心点。”

再看袁慎,身上的血都结痂和铁链粘黏。他被袁家护送走了。

谢蕴醒来是第二日,双手被包扎的很好。阿父阿母兄长们围在她身边。

“君宁,你感觉怎么样?”平阳侯夫人搂着谢蕴带着哭腔。

“阿母,我已经不疼了。”

“胡说,分明是麻木了。”阿母轻轻拍谢蕴的衣服。

“阿父,袁慎呢?”

“你都这样了,还关心他呢。不知道。”

“我知道,陛下让御医去照看袁善见,他应该已经醒了只是不能下床。”谢奕知道妹妹一定会关心袁慎,打听了他的消息。

谢蕴一连在家休养了半月。再见袁慎是他登门提亲。

袁夫人准备的厚礼一箱箱抬进平阳侯府。

“平阳侯治理有功,我敬佩。又教子有方,家中儿郎又有功勋在身。君宁又如此出类拔萃,我儿不才若得君宁进我袁家,我定待她如亲女,我儿也会呵护她一生。”

“呵护一生,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平阳侯嗤声。

“你别说话”平阳侯夫人淡淡说,“袁公子自然是这都城最好的儿郎,我小女也是最好的女娘。如今我愿与袁夫人结为亲家,望袁家好生待我平阳侯府的掌上明珠。”

袁慎拉走谢蕴,两个人随意逛着庭院。

“君宁,你半月未出门,想出去吗我陪你。”

“身子乏,不想。”

“你想吃什么要什么吗?”

“也没有”

“君宁”袁慎拉住谢蕴,“你现在是我的新妇了,你怎么不高兴。”

“袁侍郎那么聪明,猜猜看。”

“你气我在那时生了死志?你别生气,我那时只想着哪怕牺牲我也要保下你。况且我这不好好的嘛”袁慎伸开手臂在谢蕴面前转了一圈。

“我没有生气,这新妇的身份我有些不适应。”

“那我知道了,婚事定得晚些,我再陪陪你。”

“袁善见,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腻歪。”

“人总会变。”

又过半月两个人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婚期定在一月后。

袁侍郎也已将贪污案各方势力拆解,一一攻破。

谢蕴和袁慎受召进宫面圣,文帝疼惜二人的身体,又大大夸奖了袁慎在贪污案有功,为了抚慰赏赐众多。谢蕴也受到了奖赏。

“陛下,臣可将奖赏转送君宁吗?”

“朕的赏赐你敢不要?”

“回陛下,不是不要。是因为臣的就是君宁的。”

“袁善见啊袁善见,从前我知你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现在怎么委下身子了。”

“陛下,别嘲笑臣了。臣这都是效仿陛下。”

陛下回头看了眼越妃,感觉气都不顺了。

陛下高兴,拉着他们一同用饭。

席间程少商也在。她恭贺了谢蕴和袁慎。

谢蕴没忍住同程少商说,“人生不过百年,光阴不好度。何苦踌躇半生后悔半生。”

“谢君宁姐姐开导,只是我意已绝。”

谢蕴看向袁慎以为他也要说点什么,袁慎只是看着她说“你喜欢的河鱼刚上。”

谢蕴无奈,坐在袁慎桌边。

“我想吃郊外溪里的鱼,要烤的。”

“好,明天就去。”

“你的公务呢”

“你兄长怎么看着六公主发呆呢?”

“啊什么!”袁慎成功转移走谢蕴的注意力,又专注于剔除鱼刺。

袁善见,作者欠你的三公夫人,我给你。

剧情向的需要等全部出来后梳理好再更新了,目前剧的走向猜不透。

最近会随机掉落一些按《爱的物理学》走向的点梗日常,感谢各位~

黎光和李慕嘉办完婚礼后不久,李慕嘉也升级成为金达的合伙人。黎光定了一家西餐厅,给黎太太郑重其事地发了一条短信:黎太太,请问今晚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李慕嘉从律所离开的时候,公司新来的实习律师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投来羡慕的眼神,李慕嘉无奈摇头,“愣着干嘛,我都不在了还加班呢?回去吧。”

实习律师惊喜地站起来,“谢谢李律。”

跟着这位工作狂,她已经连续熬了好几周...

跟着这位工作狂,她已经连续熬了好几周了,听说李慕嘉才结婚呢,而且还是和地产界大佬黎光。她真是不理解,他俩都这么忙,到底怎么维系婚姻的?

“黎总,怎么今天定了这么浪漫的地方吃饭?”

“李慕嘉。”黎光给她拉好椅子,等她坐下后,“恭喜你,升级为金达合伙人。”

她笑意盈盈,亲了一下他凑过来的脸颊,“谢谢老公。”

“不客气。”黎光让服务员上菜后说,“对了,跟你商量个事。”

黎光提起自己收购的一块新地皮出现的扯皮问题,“李律师,能让我插个队,优先帮我处理这个案子吗?”

李慕嘉抬头假装思考了一下,“成吧,看在你是我老公的面子上。”

“娶到你,我三生有幸。”黎光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闲聊了一些话题,李慕嘉提到吴律师的儿子,“一转眼他都快初中毕业了,我也算是看着兜兜长大的。”

黎光看她提起小孩时忍俊不禁的表情,略微思索了一下,“老婆,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要有个孩子了?”

“你看我年纪也不小了,要不要趁我还有心有力的时候……”

“黎光,你在外面就这么不正经啊?”李慕嘉歪头看向它,眼睛里藏不住揶揄。

“吃饱了吗?”黎光问,“我们回去谈谈?”

李慕嘉是真没想到黎光是越来越放肆了,他站起来伸手牵她,说走吧,别愣着。她又羞又恼,伸出手打在他的手心。

“李慕嘉。”黎光一脸正经,“等会儿再收拾你。”嘴上说的不是什么正经话,对此慕嘉评价,衣冠禽兽。

两人在家里又开了一瓶红酒,刚开始还只是各喝各的,慢慢地感觉气氛升温,越靠越近,变成了黎光喝一口,喂她一口。两人坐在沙发上用力亲吻,黎光看着李慕嘉的眼神逐渐迷离,“老婆,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好。”李慕嘉没有犹豫,她笑着用手抚摸黎光的头发,“黎光,我想有一个我们的孩子,一家三口,有小孩子的吵闹声,好像更有家的感觉。”

黎光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亲了亲她的眼睛,“那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像你,有一双笑起来很好看的眼睛。”

黎光拉掉李慕嘉裙子的拉链,有些急切,又不失温柔想要亲吻她,取悦她。而李慕嘉搂着他,低声叫他,黎光,我想。

他受不了李慕嘉盯着他的眼睛,让他很想占有这样纯净明亮。黎光说到做到,晚上让她深切地明白,什么叫老男人的有心有力。

第二天清晨,是黎光先醒来,他伸手把李慕嘉往怀里带,肌肤相亲,他难得沉溺于情事之中。

李慕嘉一睁开眼就是黎光温柔带笑地看着她,她贴上去挨得更近,听见黎光在她耳边轻声说,“早上好,老婆。”

两人抱在一起温存了一会,黎光突然提起陈年往事,“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有人睡了不负责一大早就跑了的事?”

“什么呀?那个时候哪里睡了?”李慕嘉揪他字眼。

李慕嘉矢口否认,“我说的是我们没发生什么,不存在一夜情。”

“黎太太,我哪儿脆弱?”黎光危险地盯着她看,“好好解释解释吧?”

李慕嘉尖叫一声,“黎光!我今天还要去上班的。”

俩人笑着闹作一团,李慕嘉嘴上还得理不饶人地说,“你年纪大了,容易骨质疏松,你小心别再闪着腰啊。”

“李慕嘉,你今天别想下床了。”黎光轻飘飘丢下这句话,蒙上被子,没再给李慕嘉嘲笑他的机会。

实习律师小刘准点到了办公室,却发现昨天早早下班的李律师还没上班,心道奇了怪了,女强人这两天怎么不太热爱工作了?

三个月后,律所上下传遍,李慕嘉怀孕,金达最大的财神爷黎光如待珠宝般呵护备至,恨不得住在金达伺候李律师。

小刘恍然大悟,她说呢,女强人不努力工作的时候,一定也在别的地方努力着。

白太太到底是外邦人,虽然跟随白雄起移居北方这些年也耳濡目染学会了讲官话,可一旦长篇大论起来那语气腔调就又是家乡话的样子了,拿腔拿调叫人听着只是好笑。玉芬自恃同白家是内亲平日里也没少取笑她,可今日却只哎了一声,脸上虽还带着笑却是僵住的,仿佛是当风吃了块冷糕堵在喉卝咙里噎住了。听话听声儿,白太太尽管口口声声说着刘、徐二人的不是,可在玉芬听起来却也少不得一阵心虚,只好陪笑着插科打诨好把这茬子话混过去。好在这时又有一位从北边来的官太太上楼来了,那人正同玉芬是相识的,玉芬便趁势借坡下驴半主半客地招待起她来,顺...

白太太到底是外邦人,虽然跟随白雄起移居北方这些年也耳濡目染学会了讲官话,可一旦长篇大论起来那语气腔调就又是家乡话的样子了,拿腔拿调叫人听着只是好笑。玉芬自恃同白家是内亲平日里也没少取笑她,可今日却只哎了一声,脸上虽还带着笑却是僵住的,仿佛是当风吃了块冷糕堵在喉卝咙里噎住了。听话听声儿,白太太尽管口口声声说着刘、徐二人的不是,可在玉芬听起来却也少不得一阵心虚,只好陪笑着插科打诨好把这茬子话混过去。好在这时又有一位从北边来的官太太上楼来了,那人正同玉芬是相识的,玉芬便趁势借坡下驴半主半客地招待起她来,顺势便招呼着白太太三人一道往女客堂会去,借着楼上的热闹就把这一场话丢开了。

楼上虽是招待女眷消遣的地方,论起热闹来却比男客场更胜十倍。男人好脸面讲排场,便是酒酣耳热也少不得要端架子打几句官腔,太太们虽然也夫荣妻贵讲究身份,可要上了牌桌倒却又不计较这些了,因此楼上会客厅中一早便摆下了四五桌象牙牌应酬,虽不似楼下那般也请来小旦清唱助兴,却也依着太太们的喜好开了话匣子伴奏,又因着北边人好听大鼓,便也入乡随俗聘了一位颇有名气的大鼓娘来献唱,骨牌声唱和着大鼓娘手上的锣鼓牙板,咿咿呀呀好不热闹。他们这一堂会客厅原是二楼走廊前后的两处空地,布置堂会的时候白浅嫌楼上客室逼仄待不得人,便吩咐把这两处地方连同走廊连通来用螺钿屏风间隔出一方天地,又在四面挂上天鹅绒落地窗帘,里头也似楼下一般布置得帘栊潇洒花团锦簇。照规矩合该是新娘的母亲在楼上招呼,眼下白三奶奶没来便由白浅这姑奶奶携带着大嫂卝子白太太在女客间应酬着,又请来搀亲的“全福人”沈太太在一旁帮衬,总不算是了礼数。

三人还没走到门外那厅中一众打北边来的官太太们早已迎上了来冲着玉芬不断恭维,想来是底下人已经把总卝理夫妇没到场的消息传达到上楼来了。玉芬自知今日是代卝表婆母来的祝贺的便又免不了格外周到客气起来,因此尽管她心里不屑于应酬这一溜二三流官宦家的女眷,脸上的笑意却是没断过,笑嘻嘻地拉着手同她们周旋了好一阵。太太们见她肯赏脸便又壮声邀她打两场牌来消遣,然而玉芬同她们说笑不过是担心有人说她拿大传出去了叫金家下不来台,谁又当真有功夫坐下来陪着打八圈,她便不是端着金太太的招牌出来也不愿同这些人混在一处,因此便摇头道:“我是不得闲的,还要往秀珠妹妹那处走一走哩,改日再陪你们打八圈罢。”说罢便要脱身往外头去。太太们哪里肯放她走,便有两位常在金府中走动的年轻太太笑着将人拉到牌桌边上要她坐下,玉芬见这架势竟是推脱不得了,赶忙又给白太太递眼色,白太太平日里同她很是心意相通的,这会子便说:“三少奶奶哪里肯应酬我们这几块钱的小麻雀,没得耽误时辰哩。”

女客们且是笑着不放她离开,末了还是代卝表女方家陪客应酬的沈太太出来打圆场说是再有几刻钟男家的茶礼就要到了,“听说这回是新郎官亲自押担,咱们且要留着力气力戏卝弄他才好。”

沈太太伶俐,且应酬着女客们吃茶吃点心商量着过会子如何戏一戏新郎才好,那白太太便趁机给玉芬递了个眼色,两人趁着厅中人不留意便抽身往外间去了,才一走到廊上的僻静处玉芬便连吐了两下唾沫道:“真是狗肉进不得大上卝海,这些小麻雀叽叽喳喳嚷得人头痛。”白太太道:“是有些聒噪过了,不过办喜事总是要热闹才吉利,你若嫌烦,我领你去秀珠那处坐一坐罢,”说着便要领玉芬去隔壁间小卝姐们的雅集之地休息。

玉芬却拉住她的胳膊道:“表嫂你也拿我当客人了不是。”白太太忙道:“这是哪里话,我是想着小卝姐们毕竟还没出阁,便是说说笑笑也斯文些,所以安置你过去躲清闲哩,难道你情愿再回去应酬她们。”说着便向里间撇了一眼。玉芬却说:“哎哟,我虽没见过大世面却也晓得‘夫荣妻贵’的道理,你家在南边便是没甚官卝场结交,可白家哥卝哥表哥在北平却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哩,难道这回秀珠妹妹放大定就只得这些末流官来祝贺么。便是刚才在楼下给几位叔叔磕头,我还见着好些常到我家去走动的熟人哩,怎么一到楼上反而就瞧不见他家女眷了,难不成卝人家都是带着姨太太的上不得你家的高台盘!”

白太太笑道:“你这小机灵鬼果然眼尖,是还有一席女客在隔间听清唱哩,等我叫上秀珠妹妹你们一道过去罢。”玉芬却是等不得的,只说:“这些太太奶奶见了新娘子还不晓得要如何捉弄哩,秀珠脸皮薄哪里会得起她们,还是咱们先去罢。”

白太太听着这话倒也在理儿,便领着玉芬又往长廊深处行了几步,穿过西式雕花月洞门便听见了一阵钢琴声悠悠传来,玉芬笑道:“这又是秀珠妹妹在向姊妹们卖弄罢,她那一手俄国老卝师教弹的钢琴,在哪里都是独一份哩。”走廊对过的白漆大门半敞半闭着,只隐约能瞧见门帘后面小卝姐们花红柳绿的衣裳,虽看不真切钢琴前坐的是谁,到底玉芬常在白家走动,对于秀珠的才艺自然了熟于心。

从前管束女子总是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教卝条,便是纳征大礼也是由娘家人出面操持只把小卝姐留在闺楼上避嫌,虽允许姊妹们进出探望,大门却是不能关的,总要叫女佣们随时探得里头的情形才好。留在廊上听差伺候的女佣见是白太太来了便要打起帘子请她们进去,白太太却只略朝里头张望了一眼便领着玉芬转身往对过去了。

同是招待女客的厢房,对过这一处的排场却比起前面那些二三流小官家女眷集卝会之地却又另是一番天地了,白漆大门虽也向外敞着不曾关闭,可一左一右立在门首处的两名精干女佣俨然尉迟秦琼叫人不敢轻易靠近,便是往来送茶送水的招待也只得把物什儿递交给她们两位进不得房内一步。白太太领着玉芬进到厢内,抬眼便先看见一扇金箔紫檀木雕花屏风将室内分出左右高低,左边这一堂地方也正招待着七八位女客,平日里常与她家走动的几位总长太太、次长太太此时正凑在一处玩扑克牌,见到白太太领着玉芬来了也不过点头轻声问候几句,论辈分她们都是长辈原该玉芬先去问安的,这会子肯主动开口已然是给金府面子了。玉芬也不似在前头那般端架子,走过去便先冲曾次长、牛司长家两位太太见了礼,那刘玉芷的嫂卝子也在此处,见她走近了才略往旁边挪了个座位又问她要不要来换手玩两局,又问白太太:“我家妹子可不曾给府上添麻烦罢,我听着隔壁哇啦哇啦的倒像是她在说话哩。”

白太太笑道:“小卝姐们的消遣都雅致得很,刚才是人家在弹钢琴哩,哪里就哇啦哇啦了。”

刘四奶奶也笑了起来:“原来是在弹钢琴哩,我就说刚才那小戏卝子唱得怎地荒腔走板,原来是是被隔壁的音乐带歪了,幸而咱们听不懂南边那套词曲,不然准要笑话你家请个外八行来唱堂会了。”说罢俏皮地冲着身后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女太太们都被她这样子逗得笑起来,却还是一个个都压着嗓子不好叫旁边的人听见。

她们这一圈贵妃椅后方不远处正有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欠身坐在鼓凳上怀抱着一把凤颈琵琶用南腔低唱着小曲儿,吴音媚好,听在男客耳中自是柔情蜜卝意万种风采,在女客们看来却比过去八大胡同里的红牌姑娘更为下卝流。从前官卝场上不准嫖堂子,便是丈夫在八大胡同有相好也不敢敲锣打鼓抬回家,至多贴几个钱养上一阵,等新鲜劲儿过了自然会另结新欢,因此太太们尽管心痛钱却丝毫不必担心自家男人从外面抬回个妖精来与自己争风。如今是不一样了,自从皇帝被撵下龙庭就没人再认这些老书老理儿了,现在的女戏卝子又个个都说卖艺不卖卝身,动辄一番爷死兄投军的身世哭得卝人卝心乱如麻,再略施伎俩小意伏低几回还不就哄的得人鬼迷心窍了。女眷们提起“唱戏的”以往总是藏着掖着怕人听见,因为登台的都是男人,富贵人家常少奶奶有姘戏卝子倒贴武生的笑话,她们便是有心在堂会上打赏也必得作出不屑的神气来,以此明志叫周围人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一起往下卝流路上走的人。现在她们再讲起戏卝子来虽然也还是不屑,那腔调、神态却全然不同了,自从大总统提倡改良,也有不少显贵人家纳女戏卝子登堂册封做姨奶奶的,说是穷苦清卝白人家出身,到底卖卝身契捏在班主手上没人见过。

那小姑娘身边坐着男子正眯着眼摇头晃脑随着她的唱腔打着拍子,看样子已然是十分入迷,玉芬见他面孔陌生且不曾在北平会过面,想来定是南边来的贵客了,只是男客们此刻都在楼下受着茶礼,偏他在这处厮混,倒不知是何缘故,若是哪家的老卝爷少爷,那传出去便又是一段笑话了。白太太见她只顾盯着人家,便低声说:“那位折颜先生是四叔的结拜兄弟,白家在海西的生意全仰仗他的路子打通关系呢,因着他不大卝会讲官话又不是官卝场中人,四叔才特意安排他来此处消遣,又特意挑了个会唱南曲的小戏卝子上来应酬他。”玉芬听见说是长辈这才收敛了几分,却悄声说:“原来是长辈哩,我瞧他穿得这般鲜艳只当是你家请来唱南书的先生,倒把旁边的小戏卝子都比下去了。”

老话讲“三十不卝穿红四十不披绿”,那折颜已是近五十的人了却穿着一件雪青色四合如意团纹长衫外罩着貂翎镶边宝石蓝缂金竹纹琵琶襟坎肩,这两样鲜活的颜色若在从前也只有小年轻肯穿出门,如今的年轻人又刻意打扮得老成更是不愿穿这等颜色的衣料出门了。白太太也觉着折颜虽保养得益到底这身打扮镇不住长辈的威严,却又不愿在玉芬面前丢这面子叫她笑话白家在南边的客都是不入流的商贾,便说:“这是南边的规矩哩,父母高堂健在,当晚辈的就必得要穿得鲜艳些才好,否则就要叫人说是戴孝哩。你瞧我婆婆都是六十来岁的人了又是寡妇,平日在太婆婆跟前伺候还不是披金带银打扮得比孙卝子辈的媳妇子还抢眼。”

玉芬这才不言语了,只笑嘻嘻地同白太太上前去问了声安好,那折颜虽是长辈却半分不肯端架子,因听白太太说起玉芬也是懂戏的,便邀她坐下一道听曲,又吩咐那小姑娘道:“请白太太点仔罢。”那姑娘便停下琵琶来起身向玉芬拜了一拜,因问:“太太要听倽子?我唱两只拨太太听。”玉芬管叫他两个这一问一答的南方话听得头晕目眩,因是不曾明白倒也不好开口,只冲着折颜笑了一笑,这时白太太又用家乡话同折颜讲了两句,那折颜便向那小大姐点了点头,又叫她拾起琵琶重开燕弦弹唱起来,玉芬虽听不大懂,到底还是笑着在一旁坐了小半晌。忽然又听见身后有人操着南腔讲话道:“耐唱哉无啥趣势,伊拉受茶办席,俚且唱个‘双双对对’哉,唱倽‘雨送黄昏’,勿管叫人坍台。”说罢便伸手把那小大姐的琵琶夺了过去,玉芬瞅了一眼,只见是一位油头粉面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说话间又把那琵琶反手一拨卝弄正冲着折颜弹出两个破音来,见折颜还是不理他,索性就一溜儿弹了下去,那腔调简直比瞎子要饭弹得还难听。

白太太忙起身招呼说:“卢公子快坐。”又低声向玉芬道:“这是江浙督军卢永祥的公子,同我们新姑爷颇有几分交情,此番特意代卝表他父亲来送贺礼哩。”玉芬听他竟这般有来头不免又抬头冲那人多看了两眼,论皮相俊俏便是比张汉卿更胜三分,只是眼下这般作派难免显得轻浮孟浪些。

折颜只得瞅了他一眼道:“卢公子,耐不叉麻将仔?又噪倪弄哉!”

卢小嘉这才把琵琶一扔,道:“倪覅与王太太叉麻将啘,耐这处弄三弦俚哚赢倪多花。”说罢便抬手给自己点了支烟又顺势朝旁边的金漆屏风处点了一下,玉芬便听见刘太太的声音道:“嗐,卢家小子这一下午不晓得赢了我们进荷包去,好不容易叫我们包圆儿一回他就不乐意了。”又向玉芬道:“三少奶奶甭信他诉委屈,今儿这一下午我们才输得委屈哩。”

卢小嘉便也用北边官话同她搭腔道:“你们是三娘教子,我哪里敢说个‘不’字。”

玉芬其实一早便瞥见刘太太、王将军太太几位坐在金漆屏风后面打牌哩,只是人家都没搭理她,自己也犯不着上赶着请安,这会子见刘太太开了口,她便故意往拍桌前走了几步笑道:“刘伯母几时来的?我早上听见说刘将军不来了,还当您也夫唱妻随哩。

刘太太只拿起一旁的点心碟子掸了掸烟灰道:“老东西成天瞎忙哪个晓得他的事,他不来也好,不然一见我打牌又要嘴碎了。我常骂他都是半截身卝子埋进黄土的人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名利不过是身外物,就是赚得金满箱银满箱活到一百不也还是要死,难道要用金子来做棺卝材么!”

牌桌上的人听到这话都笑了起来,玉芬待要同她俏皮两句,却听见卢小嘉接了话茬子道:“保不齐是你家老刘偷闲往别处犁地去了,所以到你这里才只剩下三分力只够动嘴皮子哩。”

公布一个小号【

雷就一个字,我要嚷嚷好几次……

我都嚷嚷这么多次了,要有人留言骂我雷人我就要生气拉黑耍赖反弹了!!

正巧吧这个crossover,是个对于SR+RS两吃妹子来说看起来有点带感的故事,还能当粮……当然如果本能抗拒这种crossover我建议你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

2022/05解了密码,随意食用吧!

两吃的妹子请随意食用!点啥都可以,也欢迎(在小号)互动!

然后细节没修改有bug是肯定的,我只是写完了正篇还没改完,番外坑了但是说不定那天会良心发现!

然后怕雷死大家决定放个attention先……

Attention:

·POT/NPOT&DCcrossover

·CP:SR&RS

·上边那两行翻译过来就是cp是新兰和龙樱的网王和柯南的混合同人

·天知道我上一行的翻译打出来都想自杀了……

·bug多如山,私设飞满天……

·反正就是,两对儿都吃的人觉得是糖,都不吃的人看完attention就想掐死我的……crossover……

·鉴于小麦茶说我写什么她都喜欢所以送给小麦茶【强行甩锅???】

啊,点发送的手竟然有点颤抖呢

【一】大概是要下雨了。天空像泼了墨一般,阴沉沉的,有着深深低霾的压迫感。她看了看表,再过十分钟左右,越前应该要回来了,为此她特地烧了一桌好菜,秋刀鱼和茶碗蒸这些一样不落,以犒劳他此番征战澳网的辛苦。昨日的电视直播里,他在阳光灿烂的墨尔本公...

“雷神も少し动みてさし昙り,雨も降らめか君を留めむ。”她最后看了越前一眼,转身就向他的反方向走,不到两步又停下,这次她没有允许自己回头,只是看着一对对欢笑着经过自己的情侣,看着他们脸上幸福的表情,轻轻地说出自己一直没有勇气说的那两个字。然后疯狂向前奔跑。她好像耗尽了毕生所有力气向前跑,她听见越前在她身后喊她。但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等到她终于跑不动停下的时候,再转头,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她这时才突然注意到,东京下起了雪,洁白的雪花从暗黑色天空飘落下来,一片一片冰凉的打在她的脸上,落在她的肩头。广场里有人在越下越大的纷纷白雪中相拥接吻,有人捧着一束玫瑰单膝下跪。

她突然想到自己放在包里给越前织的围巾,拿出来端详了一会儿,自己给自己一圈一圈围上。只是在包里放久了,虽是棉的材质,终是没有人的体温,冰冰冷冷。她望着这个在漫天的白色里盛大绚烂却透彻冰凉的世界,闭着眼又将那两个字再说了一遍。“再见。”

※“——他依然向往着长岛的雪,向往着潘帕斯的风吟鸟唱,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长岛是没有雪的。”Fin

“大明天将,征伐芫贼,勠力同心,攻无不克。如有抗拒大军者,破城之日,满门诛戮。上至将校,下至庶民,有能来降者,重加官赏。为此榜谕,各宜知悉。”

晓星几点,纪如归穿着不合身的戎装倚靠在城垛里,借着火把的光看向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发呆。六天前明军开始攻城,来势汹汹如虎狼之兵,战斗如火如荼持续着,直至每晚深夜才稍稍偃旗。前日明军鸣金前还不忘用弓箭手射入许多动摇军心的明诏,这纸上的话迅速间便被口口相传,如今城内已是一片人心惶惶。

“老纪,看见没有,那诏书上写凡负隅顽抗者,将来破城要杀满门的。”身旁同营的兄弟仰头饮下一口浊酒低声道,“我们不过是民兵,谁做皇帝都一样当平头百姓,听说明国治下还过的好点儿。...

“老纪,看见没有,那诏书上写凡负隅顽抗者,将来破城要杀满门的。”身旁同营的兄弟仰头饮下一口浊酒低声道,“我们不过是民兵,谁做皇帝都一样当平头百姓,听说明国治下还过的好点儿。你老子娘也在城里,不如咱们干脆一同悄悄翻墙降了吧。”

“要去你去,我不去。”纪如归哼了一声,把那纸团成一团从垛口扔了下去,“我爹要是知道我胆敢降明,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败?”

“怎么知道?这城上怕是就你不知道。你看杨逍带兵打仗败过么?这天下大半都被他打下来了,金陵城破不过是早晚的事。”兄弟叹了口气道,“你就不怕被杀全家?你小子连女人可都还没娶,死了多可惜。”

“青山是处可埋骨,知道我这名字怎么来的么?视死忽如归!还杀我全家?杨逍有本事敢杀我全家,我纪字倒过来写。”纪如归把手中的长戈一横,作出一个杀的动作,“不瞒你说,我家和他有私仇,他要敢来,我爹非用鞭子抽死他。”

“啧啧,还和杨逍有私仇,美的你小子。他要是认识你,我王字倒过来写。”那男人笑起来,露出一口因为抽烟而熏黄的大牙,“你不去我去,哥儿几个都说好了,今晚就走。”

“你想多了,昨夜几个想跑的,摸黑才下城楼,还没跑出几丈就被督军用箭射死了,收尸都不让。”纪如归叹了口气,“放心,杨逍这人我了解,即便破了城他也不会滥杀无辜的,他真是除了造反,哪哪儿都好。”

天还没亮,杨逍已早早醒了躺在行军床上,目光空洞的盯着帐顶发呆,一方丝帕被他覆在自己唇上摩挲。那是临走前他央着妻子放入行囊中的,晓芙左挑右选,最后给了他一块自己常用的翠竹帕子。

走的那天早上,平时贪睡的她比他起的更早,仔细将他随身的小包又整理了一遍。晓芙听他的话未曾相送,只红着眼睛和他说,我和不儿祈祷你平安归来。

在她那里,他从不是别人眼里铁铸魂魄钢为骨的大明摄政王,他只是她爱的男人,会累会抱怨,会拈醋也会受伤,不一定要赢,也不一定要名垂千古。

竹报平安,频传家信,仅此而已。

可他到了战场上,便是主帅,是全军的核心和指挥者,是将士们奉若天神的精神支柱,若他不能身先士卒一往无前,跟在他身后的大明儿郎,又岂能斗志昂扬,同仇敌忾共赴沙场?战事激烈,地狱杀场之声时时在耳边不断,箭矢横飞,刀剑乱舞,每天惟有此时一刻,他可以忙中偷闲,放松紧绷的心神,执着爱人的丝帕贪恋远方的温柔。

轻轻叹了一口气,将丝帕抿在唇间吻了吻,便小心折好放入贴身的口袋。杨逍爬起来,面色已恢复成统帅应有的肃穆刚毅,他喊来天门更衣传令,三军造饭备战,天一亮便继续攻城。

第六天了。

战场上金铁交击,马嘶的声音、惨叫的声音、呐喊的声音,与桐油燃烧涌起的阵阵浓烟一道,被隆冬的风裹挟卷起冲入云霄。寒白的剑刃高举在身前,杨逍一面部署调度,一面时不时挑开透过一字盾阵射过来的箭矢。胯下一匹纯黑的乌骓双蹄不时腾空,在主人的牵引下快速移动,赤红的披风在寒潮中猎猎作响。

马蹄声在他的周围不断掠过,赵云青跨在马上紧跟杨逍身旁,长刀攥紧在已然湿汗的手心。他跟随主上多年,经历沙场无数,还很少遇到这样的鏖战。金陵城墙高险,登城几乎不可能,只有用巨木冲一类的攻城器械强行撞开城门,但那样军士必然暴露在箭雨滚石下,调度调配便是减少死伤的关键。护城河的水早被鲜血染成可怖黑红,他望了一眼身侧的主上,他的双眼映着周围的火光,坚决毅然,锐利得有些吓人,不断给身后待命的传令兵传令,

“让烈火旗弓箭手从西侧上,掩护步兵撞击城门。”

“得令!”

“通知雷门将霹雳火弹放上投石机送上去,轰击城墙,迫使守军无法在上面立足。”

“是!”

赵云青看着眼前人,便仿佛吃下一颗定心丸,发自肺腑的崇敬油然而生,他和所有明军一样,只要眼前这个人在,明军的军魂就在,他们的信念就不会灭。

终于,这场苦战在下午将城垣兼顾的金陵王都撕开一个豁口。长干至雨花一线被雷门不断飞出的火器轰塌城墙十余丈,城墙上死伤无数,一时再无力续上援兵。借着这段失守的空隙,巨大的木椎终于撞开古老的聚宝门,迫使城内的芫朝步兵弃守城垣,蜂拥而出。

其他方向攻城的明军得到消息飞驰而来,不断聚集在黑底红纹杨字大旗下,由他们的主帅亲自带领着与敌人展开最后的殊死肉搏。

交锋的最前线,惟有一骑乌骓不倒,杨逍在纵马在阵中奋勇当先,如同一尊屹立的天神,鼓舞着后续的明军向前。龙泉闪亮的剑尖在阵中厮杀,殷红的液体沿着剑脊不断在他周围挥洒,银甲遍布飞溅的血渍,仿佛从地狱而来的修罗现世。

杀!杀!杀!

正面交锋最为血腥,四处散落的士卒互相近身肉搏,血肉横飞,残肢遍布。突然,纷乱的战场上,几支看不清的白羽箭,带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尖啸直奔而来,护卫的天门弟子连忙挥舞盾牌抵挡,却有漏网之鱼穿过。大惊失色的赵云青被厮杀的人群所隔,离杨逍丈余,他试图飞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箭矢,却已经来不及了。

“主上小心!”

箭劲雄浑,箭路笔直,话音未落尖锐的箭簇已然透穿了铠甲的防御,径直插入了杨逍的右肩。纵横驰骋的身影一个踉跄,险些因这突然的疼痛冲击而被摔下马背,赵云青牙呲尽裂,飞速冲了上去。

战场因这突发的惊天一幕陡然出现了须臾的空白。惊恐的明军纷纷抬头望向他们的战神虚晃了几下身姿,转瞬之间,芫军仿佛受到了鼓舞,士气大震,陡然杀声高涨。

然而,中箭之人在短暂的调整后,立刻便重新挺直了脊背,将手中的龙泉迅速换到了左手,咬牙削去了羽箭的箭杆。

“为善除恶,唯光明故!继续进攻,杀!”那人将利刃直指天幕,在傍晚的暮色苍茫中引天长啸。

军神,便意味着永远不会熄灭。

欢呼阵阵,杀声震天,明军得到振奋,一瞬间这样的呐喊如星火燎原,燃遍整座战场,人人眉宇间是更为坚定不移的信念。

烈火雄魂,决然之心。

不断有人倒下,便不断有人再冲上去。

前赴后继。

冲!冲!冲!

天神在前,生死何惧。

背景设定——剧情为吻戏服务一切为吻戏让路

贺灿阳怀疑自己失宠了。虽然他之前也处于家庭食物链最底端,可是至少在自家小姑娘面前,他还是有翻身奴隶把歌唱的机会的。往往自己稍微装装委屈,小姑娘就会心疼自己,阻止别人对自己的加害。可是最近小姑娘大有反常,不仅开始在他姐打他的时候偷偷在旁边乐,还对他妈对他的训话充耳未闻。

到底是为什么呢?贺灿阳正冥思苦想的时候,传来了按密码的声音。自从两个人同居之后,他就把密码改了。唯一有可能开门的人自然就是自家女朋友蔡敏敏了。贺灿阳目视着自家小姑娘踩着欢快的脚步,哼着小曲儿,转到自己面前,心里偷偷地笑,面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小姑娘看着自家男人严肃的表情...

小姑娘看着自家男人严肃的表情,边问怎么了,边坐在自家男人腿上捏住了他的脸。贺灿阳转了转眼球,心上一计。“唉!我太惨了!娘亲不疼,姐姐不爱,自家女朋友还不宠我了——”贺灿阳一边哀嚎着,一边大手一揽,把吓得差点掉去的小姑娘揽到自己的怀里。

嚎了一阵的贺灿阳突然发现怀里的小姑娘没什么动静,不禁偷偷瞟了一眼怀里的小姑娘,气得差点头顶冒烟。小姑娘不仅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他,还在笑话他!果然反常!贺灿阳觉得自己需要转变一下自己在自家女友心中的形象,立刻停下嚎叫,推开自家小姑娘,装作生气的样子。

蔡敏敏嘿嘿笑了两声,手臂环上男人的脖颈,一下子缩到男人怀里。“贺老师——老贺——生气了?”蔡敏敏慢慢靠近...

喝彩cp

贺灿阳关于调职

在贺灿阳的人生字典里爱情其实就是自己的事,他一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也知道一起上班的同事,或多或少都在背后说过他。这里面真真假假他也很少解释。因为没必要,本身就不是同行人,因为缘分成为同事,就做好同事的本职就行,

贺灿阳心想自己也算是一直冷情的人,大概人都是两面吧,对外表现出乐观幽默风趣的一面,对内又陷入孤独。对没错,贺灿阳是一个孤独的人,尽管所有人都不认为他会孤独,这么庸常的人生,找到能够一生相伴的人太难了。他努力过了,也尝试过。但以前的人生还是没出现这样一个人,可以治愈他,温暖他,让...

贺灿阳心想自己也算是一直冷情的人,大概人都是两面吧,对外表现出乐观幽默风趣的一面,对内又陷入孤独。对没错,贺灿阳是一个孤独的人,尽管所有人都不认为他会孤独,这么庸常的人生,找到能够一生相伴的人太难了。他努力过了,也尝试过。但以前的人生还是没出现这样一个人,可以治愈他,温暖他,让他觉得人生值得为她放弃自由。

贺敏敏算是他按部就班人生里的惊喜和意外吧。想到那个小朋友,他的内心一片柔软,用贺敏敏给他的情书里的话就是像一朵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了他心里。

那天宋雪说我要不要考虑调职,她说学校这么大,能被她看见。就能被其他人看见,他也考虑过,只不过最近事情太多了。贺繁星,杨小雨,杂七杂八的事情让他也没想起来这会事。真正有这个念头是什么时候呢。

那天是课间李老师骂骂咧咧的就进来了

“现在的这学生越来越没有学生样子了。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看艺术系的那个女生,竟然喜欢上了他们老师。”听说还在一起了,不要脸呢,

大概是师生恋这种敏感话题。一起参与的老师也都讨论起来了。

”喜欢上自己的老师,这在以前可是大逆不道的事。

现在这些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张老师也参与进来了

平常这些老教授讨论这些他一般都是一笑而过的,不参与也不讨论。毕竟八卦这种事情,不管女人的生物年龄有多大,都爱津津乐道。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和那个小丫头,他不禁问出声

“老师和学生谈恋爱,真的大逆不道”不被外界接受嘛,两个人互相喜欢在一起不是理所应当的嘛,又不违背公序良俗。”

“贺老师你不懂的。流言蜚语这种东西在普通人的生活里有时候就是刀子,那个老师也是也不注意影响,估计大家现在都在骂那个女学生。”

随后那些教授还在那喋喋不休的讨论。他退出了话题,陷入了沉思

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领教过。如果是他的小姑娘被人这样在背后议论,上次叶老爷过来接她,都被传出来一堆的谣言,又是包养啊。又是小三的。

那个小姑娘看起来软软糯糯,但为了他,肯定不会说自己的委屈,看着温软可人,但是估计涉及到肯定会一个人偷偷的委屈自己。

她的爱一直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喜欢的时候就全心全意对一个人好。

只要一想起来这些流言蜚语,只要一想起来她又偷偷的躲起来哭,他就感觉自己有点受不了。

调职这个事情他想自己不能拖了,该是时候提上日程了。于他而言,哪里上班都没差。

校长嘛。我贺灿阳,你上次说让我考虑调职的事情,我考虑好了。你那边没问题吧。还欢迎我这个半吊子老师呢吧

好的好的。那我这两天准备调职报告,这学期也结束了,我把手头的事情交接一下。

好的好的。那下学期见。

小丫头你也要努力。贺老师下学期就不是你的贺老师了。不是你的贺老师,但可以更好的成为你的老贺。他暗暗的在心里说。估计明天给她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那家伙眼睛一定瞪的圆圆的。像一只小橘猫,

贺灿阳啊。贺灿阳,你这哪是什么养猪大业,分明就是成为了一个猫奴。看来这家庭地位是越来越低了。

蔡敏敏自白

年龄小就注定不被看好嘛。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她和贺老师分手,所有的人都认定了自己年龄小,迟早都得分手,

恋爱的时候不辜负每次遇见,难道大人们在年轻的时候没有试着一腔孤勇,只因为喜欢就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的冲动嘛,

她是简单,她是冲动,可并不代表自己就傻,她知道他们之间有12年的差距。

为了可以奔向他

她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打工,她终于知道这人间疾苦赚钱不易

为了可以奔向他,她第一次有认认真真努力学习的念头。

为了可...

为了可以奔向他,她一点点让自己成熟起来

她想要告诉全世界,她不是一时冲动,不是一时热血,她在努力,为了他,她在一点点成为更好的自己

大家都再说她和贺老师不长久。可是她能感觉到贺老师喜欢她,不是一点点,是很深的喜欢,

他会语重心长的告诉自己没有一个人值得自己放弃前途,包括他

他会看着她的眼睛,温柔的告诉她,爱情不是讨好,他们之间是平等的。

他保护她的童心,珍惜她的单纯,在她提出解救小动物的时候陪着她一起犯傻,

他会抓着他的手,告诉她,你看我也会犯错,你很好,他让我发现自己也是一个有光的女孩,没有了舅舅,妈妈的光环,让我明白自己也是一个值得爱的姑娘。

他默默调职,给所有人解释是因为工资高,却告诉我一个人,他不想让别人伤害我。

他会因为我的一百就能泛红眼眶,善待女孩纸的心意

贺爸爸生病,他那么忙,可还是会过来看我打工,

所有人说他花心,玩世不恭,可是她能感受到他是温柔的爱着这个世界

什么是更好的爱情呢,大人们给了他不合适的结果,却从来没给她答案。

好的一段感情不就是双方为了彼此,成为更好的自己嘛,好的感情不就是每天睁开眼。都想感叹一下今天真美好啊。她因为贺老师更想好好爱这个世界,错了嘛。

她从来不想把爱情和亲情放在天平左右衡量,她没有幼稚到相信一段感情就是一生,她接受所有的不完美,接受所有的可能性,可是那应该是她努力到最后,自己做出的选择。而不是现在就被轻飘飘的三个字不合适就把所有的感情抹煞。

贺老师我不想现在放弃,你呢你会在我勇敢向你走来的时候,抓紧我的手,还是我也是你权衡之后放弃的选择。我能相信你嘛,我可以相信你嘛。你会让我失望嘛。

大概是和舅舅的争吵花光了力气。她感觉好累,瘫在床上也不想动。今晚大概把今年一年的眼泪都哭光了吧。舅舅估计很失望,她把我当做女儿一样,我因为贺老师骗了他,又伤了他。舅舅对不起,让你难过的我此刻也很难过。此刻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大概明天睡醒来,就是新的一天吧。

1.

“贺老师,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哦。”蔡敏敏声音里含着笑意。

“哦?什么惊喜?”贺灿阳放下手里的书,把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的手机拿到手里。

“欸!”

蔡敏敏的小脑袋从他的办公桌下面忽然探出来,呲着牙冲他笑,贺灿阳吓了一跳,摁掉手机戳了下敏敏的脑门。

“嘿嘿……等你等着我腿都要蹲麻了。你怎么才来呀?”蔡敏敏扒着桌子,嘟着嘴巴看他。

“碰见你宋老师,多聊了几句。”贺灿阳拉了张别的凳子坐过去,等小...

“碰见你宋老师,多聊了几句。”贺灿阳拉了张别的凳子坐过去,等小孩挪到自己的椅子上,把小朋友的腿架到自己腿上,朝她扔了块肉松饼:“麻烦精。”

“贺老师,你没课了吧?”蔡敏敏抿着嘴巴,冲着老贺眨巴眨巴眼。

“嗯。”贺灿阳边给小朋友捏着腿肚子,边扫了一眼她一看就有鬼主意的小眼神儿。

“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骂我好不好?”

贺灿阳挑了挑眉毛:“看情况。”

蔡敏敏一咬牙,从桌脚边拿起来一盒精致的蛋糕,推到贺灿阳面前,示意他打开。

贺灿阳看了一眼小孩儿期待的小眼神儿,拿手指扒拉了几下,拽出来之前就看到了蛋糕的全貌——上面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吃的大戒指,“钻石”老大一个,像糖果做的,看着就跟蔡敏敏一样——齁甜。

贺灿阳一个头两个大,还有点他不怎么愿意承认的小窃喜,语气倒还是冷的:“蔡敏敏,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啊?”

小丫头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对不起贺老师,我知道你觉得太快了太唐突了,可是……”蔡敏敏深呼吸一下,郑重其事的看着贺灿阳的眼,给老贺看的头皮发麻,“我想好了,我要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绝对不是三分钟热度。”

贺灿阳吞了下口水。

“昂……那个。”小朋友的直球一向能立刻软化老贺那颗心,结巴了半晌,弯下腰先把小孩儿摁在了椅子上,一只手摁着椅子把手,一只手在空气里比划了几下,才勉强找回理智。

“蔡敏敏,结婚不是这么简单的。”

“你才二十岁,你知道未来会碰见什么样的人吗,碰到更喜欢的人怎么办,和我离婚吗,结婚不是谈恋爱,结婚是责任和交付。”

贺灿阳深吸一口气,捏了捏小朋友肉嘟嘟的脸蛋儿,语气软下来:

“你太小了,我舍不得。”

“贺老师。”蔡敏敏咬着下唇,昂起头和贺灿阳对视。

“我也许会碰见更帅的,更有钱的,更年轻的……”

贺灿阳越听脸越绿,抬手想打断她,小姑娘却忽然提高音量:“可是我不会遇见更喜欢的人了!”

“你就是我最最最喜欢的人。”

贺灿阳几乎立刻就要缴械投降,强行控制自己,慢悠悠的继续讲道理:“你当时不是也觉得自己会喜欢元宋很久吗?感情的事不可以这么轻易下决定的。”

“贺老师!你不懂!”

蔡敏敏急了,眼圈都红了:“比你好的人也许千千万万,可是哪一个都比不过你。”

咯噔一声。有一刻贺灿阳几乎听到了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耳边的喧嚣尘埃落定,只有蔡敏敏一个人的声音。

“我知道,你怕我幼稚,小孩子脾气,但我真的认真考虑过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有个家了。”她伸手,故作老成的拍了拍贺灿阳的肩。

“等我毕业了,就结婚!”小姑娘眼睛瞪大,抿紧嘴巴,一副咬死不松口的表情。

贺灿阳被气笑,扶着额角在办公室转了两圈,一转身小孩直接耍赖皮一样抱住了自己,就看她扯着嗓子理直气壮的拽着自己乱晃: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迟早要嫁给你!我迟早要是你们贺家的人!”

贺灿阳叹了口气,真是惹不起的小祖宗。

“好了好了,行行行。”贺灿阳偏过头,“我答应你,以结婚为目的和你谈恋爱,可以了吗?”

“还有,蔡敏敏。这种事该我来做。”最后一句是盯着小朋友的眼神说的,鲜有的严肃。

蔡敏敏猛的抬眼看他,眼睛瞪圆,随即又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蹦到了他身上,贺灿阳连忙抱住她。

“你也计划着娶我了呀贺老师!”

小孩儿开心的在他怀里摇,使劲的亲了一口贺灿阳的脸:“我就知道,我真是爱死你了贺老师!”

贺灿阳也笑。

蔡敏敏不知道,贺灿阳多么庆幸那次小朋友输了游戏。

2.

蔡敏敏毕业那天一直不开心。

贺灿阳一天都没出现,她拍了将近一上午的合照,然后闷闷不乐的走进大礼堂参加毕业典礼。

贺灿阳很久没有这么紧张了。

攥出了一手心的汗,头懵懵作响,嗓子发干。

等校长主任致完词,他调整麦的手都在发抖。

没出息。贺灿阳心里骂自己,一碰到这个小孩儿就开始没出息。

“谢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毕业。”

贺灿阳笑,底下学生也乐起来。

“先点个名吧。”

他顿了顿,忍不住弯起嘴角:“蔡敏敏。”

有的名字,读出来就有让人上扬嘴角的魔力。

“点名结束。”

蔡敏敏愣住,詹妮用胳膊肘碰碰她:“你们家老贺这是要疯啊。”

蔡敏敏没说话,她对台上的人移不开眼。

“刚刚几位老师都已经跟你们聊的很好了,我很认同老师们的话,其实我站在这儿,是跟校长走的后门,上来说句话。”

“就一句。”贺灿阳从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小孩儿,眸子里的温柔几乎溢出来。

“蔡敏敏,你愿意嫁给我吗?”

3.

蔡敏敏,你愿意嫁给我吗?

4.

追光扫到小朋友吃惊的脸蛋,蔡敏敏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扶好自己的帽子,双手放在嘴边:“我愿意!”

贺灿阳笑了,小丫头太可爱了,怎么还哭了。

他从演讲台上下来,站到台中央,伸开双手——

而小朋友正穿过人海,向他奔来。

5.

“蔡敏敏!”

“到!”

“户口本!”

“身份证!”

“阿姨她……”

“状态非常好!”蔡敏敏小头一昂,拍了拍贺灿阳的肩,“在贺老师优秀的表现和乖巧懂事的我双重努力下,她已经非常认可你这个准女婿啦!”

“很好。”

“系好安全带,出发。”贺灿阳点点头,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

“哦,出发咯!去民政局咯!”

贺灿阳为了这一天,没少去小朋友家扫地拖地做饭洗碗,还得昧着良心巴结她那个故意使坏的舅舅。

好在——

他的小精灵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

6.

贝勒爷,你要有妈妈啦。

7.

“蔡敏敏,你这是要把家都给我烧了啊蔡敏敏。”贺灿阳边换拖鞋边小跑去开窗户,满屋子的烟熏的他眼睛发酸。

“蔡敏敏,人呢?给我出来。”

蔡敏敏头发乱乱的,脸上蹭的都是面粉,哭哭啼啼的从厨房出来:“贺老师……”

贺灿阳刚想说话,蔡敏敏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边跟他说话边打哭嗝。

给贺灿阳心疼的不得了,抓着小孩儿的手看:“你说你好好的做什么饭啊,我看看烫到没,疼不疼?”

“你天天就在家给我找事吧。”

蔡敏敏哭的更响了:“我还不是想给你做顿饭吃,我看人家的老婆都会做饭,我怕你嫌弃我才做的嘛。”

贺灿阳看越哄哭的越厉害,慌起来:“我……”

“哎哟,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啊,每个人擅长的不一样啊,人家会做饭你不是会吃饭吗?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喜欢你这样会吃的。”

蔡敏敏抬眼看他一眼:“贺老师,我肯定能学会做饭的。”然后抽抽嗒嗒半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委屈起来:“我从中午就开始忙乎,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饿了。”

贺灿阳松了一口气,拿纸巾擦干净敏敏的花猫脸,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给你带了披萨。”

忽然有人开大门,元宋探进来一个脑袋:“贺老师,妈问你借一点香菜。”

“好,等下啊。”

蔡敏敏自己挪过去吃披萨,冲着送香菜的贺灿阳喊:“贺老师,我想喝可乐——”

“等着,我下楼买。”贺灿阳把香菜塞到元宋手里,穿鞋准备下楼:“你还站这儿干嘛?”

“啧啧啧。”元宋摇摇头,“你就惯着她吧。”

“怎么了,我乐意。”

“我们家敏敏还在长身体呢,多吃点怎么了?傻傻的,多可爱。”贺灿阳忍不住要傻笑。

“蔡敏敏,吃饭时候不能吃凉的!”贺灿阳蹙眉,指着蹑手蹑脚摸到冰柜门的小孩说,完了又恨铁不成钢的转脸对元宋说:“贪吃,吃多了肚子又疼。”

“得得得。别秀了。”

“蔡敏敏别吃太多啊,晚上妈还烧了鱼。”

“知道啦!”

贺灿阳看着小孩儿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的种子忽然蓬勃盛开出大片大片的花。

遇见小朋友之前,他一直以为爱情也有赏味期限。

现在他觉得,生命或许有时限,可爱一个人,就是耗费一次又一次生命的过程。

8.

“蔡敏敏。”

“到。”

这辈子每次叫你的名字,你都在我身边。

而你到了,我就有了全世界。

-END

单箭头是苦痛,双箭头是永恒浪漫。

但我和你,是越过千山万水,跨过艰难险阻也要奔向对方的存在。

001.

其实蔡敏敏有一点没说错。

那就是叶鹿鸣的确会从中作梗棒打她和贺灿阳这对鸳鸯。

因为车位诱发的一系列后遗症终于在那天夜晚爆发,蔡敏敏脱下玩偶服回家路上心脏还怦怦跳,压根没有想到苦心经营的温室恋爱会这么早暴露。

叶鹿鸣在家等着她,表...

叶鹿鸣在家等着她,表情不善,蔡敏敏一看就知道他立刻就要对她进行思想教育。

她决定先发制人,迅速挤出眼泪可怜巴巴地求叶鹿鸣不要拆散她和贺灿阳,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

叶鹿鸣冷笑一声,话语里无非权衡利弊把现实剖开摆在蔡敏敏眼前,压根不看好她和贺灿阳这对相差十二岁的跨时代恋爱。

他说贺灿阳现在看她漂亮年轻就跟她在一起以后难免会分手,还说贺灿阳身为老师和学生谈恋爱,道德水准极低。

蔡敏敏突然就爆发了,胡言乱语怼了叶鹿鸣一通。

明明是她缠着贺灿阳的,关他什么事呢?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样也是错吗?

002.

蔡敏敏自认为很有骨气的离家出走了。

和叶鹿鸣吵完一架立即收好行李甩门离开,二十年未来的叛逆挥霍一空,可坐在便利店吸溜泡面时,望着身旁的行李箱,不知何去何从。

她不好意思去找贺灿阳,她能想到明天叶鹿鸣去贺繁星家时顺路过去捞她,会不会急火攻心又讲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她可以被舅舅骂个狗血淋头,但她的男朋友、全世界最温柔厉害的贺老师,不可以。

她甚至还记得那天贺灿阳接过她折成爱心的一百块钱时,眼里非常浅显的震惊感动。那一刹那,她感觉心头盛开了花,只为他而落。

其实蔡敏敏完全能理解叶鹿鸣的想法。

她自诩以后要当只会花钱的富二代,脑子里却并不是只有吃喝玩乐而已。她能懂叶鹿鸣害怕她被欺骗被伤害,也能体谅他在那种情景下的口不择言,可喜欢就是喜欢啊。

没办法呀,她蔡敏敏,就是很喜欢很喜欢贺灿阳,完全没办法想象失去贺灿阳之后的生活。

身上还揣着这些天打工赚的千来块,蔡敏敏在手机上定了个酒店,暂时住了进去。

顶着一身疲惫洗完澡摔到床上,蔡敏敏盯着天花板发呆,突然就流下眼泪。

世上没有一个女孩儿希望自己的爱情不被家人祝福看好,她也一样。

003.

他昨天发了很多消息给蔡敏敏却不得回应,只当是小姑娘回家被责骂心情不好,未料她竟然离家出走了。

这感觉倒分外熟悉。

王姨的儿子之前谈姐弟恋的时候,也是相同套路。他闹得天下皆知却仍不被祝福,他被视作幼稚、被看作被女人蛊惑、被看作不孝子。

贺灿阳一点儿也不怕世俗给他贴任何恶劣标签,只怕蔡敏敏,他漂亮的、单纯的、如此可爱美丽的小姑娘陷入风暴中心。

他愿意转院,想光明正大同她在一起,想把代表浪漫和爱的玫瑰转栽至阳光下。

可他很怕,怕四面八方涌来的丑恶把小心翼翼绽放的玫瑰侵蚀,让它再也开不出花。

004.

贺灿阳找到她时,她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满脸茫然,脸上还挂着泪。

小姑娘一看见迎面走来的心上人就眼泪决堤,扑进他怀里才敢放声大哭。她搂住贺灿阳的腰身,用了很大的力气,她只想着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仿佛这样就不会再有任何人,任何理由让他们分离。

其实现实很残酷的。

三十岁的女人和二十岁的男孩谈恋爱,大家骂她不知廉耻引诱少年。

三十岁的男人和二十岁的女孩谈恋爱,大家还是骂女孩不知廉耻勾引老师。

贺灿阳一下一下轻拍女孩儿脊背,松开她弯身替她擦干眼泪,还是像往常一样,扬起招牌式露齿傻笑,像什么也没发生。

“怎么啦小姑娘,哭的像花猫,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005.

贺灿阳把蔡敏敏哄上了车。

他抽了几张纸擦干净蔡敏敏的脸,看着小姑娘通红双眼,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的小姑娘,是世界上最可爱最真诚的小姑娘,他最喜欢他的小姑娘。

蔡敏敏憋着眼泪说她不过是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舅舅就是不让呢,为什么非要她在亲情爱情里做抉择,要让她这么痛苦。

贺灿阳叹了口气,反倒替叶鹿鸣说话,他说叶鹿鸣这么想情有可原,像敏敏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哪里能让人轻易放心把她交给别的男人?

蔡敏敏愣了愣,凑过去讲话时还带着鼻音,却又重拾以往开朗且厚脸皮的可爱。

“老贺,你果然很爱我嘛,对吧?所以在你眼里我有这么这么这么可爱!”

贺灿阳低头笑了笑,嘴上讲她还真是厚脸皮。

心里却想,是啊,蔡敏敏是他最可爱最喜欢的小姑娘。

他不想再看她撕心裂肺的哭,她只要永远开心快乐的笑。前方的路他会先行一步给她指引,为她探寻的方向铺上盛放鲜花,只要她无忧无虑,此生安宁。

他比她大那么多,原来是注定要为她扫去一切艰险,好让她永远纯真浪漫。

银河恋人

“Let'sgotothegalaxytoroamandfallinlove.”

“他们说,在这个星球上,不存在什么恋爱。”

“所以我想带你私奔到银河,我可以在那里爱你几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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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旬的上海很冷。尤其是夜晚。星星缠月牙,闪闪地射光。黄浦江面上黑魆魆一片,远天边被这片不寐城的灯光照亮。外滩边的情侣,在霓虹灯的缠绕下热恋。...

十二月中旬的上海很冷。尤其是夜晚。星星缠月牙,闪闪地射光。黄浦江面上黑魆魆一片,远天边被这片不寐城的灯光照亮。外滩边的情侣,在霓虹灯的缠绕下热恋。

南京路边,路灯下可以清楚地看到灰尘飞舞,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来,诉说着爱情与炽热,让人稍觉一丝温存。

贺灿阳打开汽车电台,在听完交通路况后换了台。刚好听到这个主持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在这个星球上,本就不存在什么恋爱。感谢大家收听我们的节目,我们明天再见。”

路过便利店,他停了下来。

回味着那一句话,贺灿阳若有所思。电台里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他突然明白了那句话。太多人经历了一些事后,不相信爱情,不相信恋爱了。打开手机支付,看到桌面壁纸上那个女孩子笑的很灿烂,又开始思考自己与她的未来。

“叮咚。”是蔡敏敏的消息。是一段语音:“老贺,九点前一定到家哦,我们一起等双子座流星雨。

晚上八点,贺灿阳回到家。

“老贺!”蔡敏敏一个熊扑扑了上来,撅起了嘴求亲亲。贺灿阳用手指点了一下蔡敏敏的嘴唇:“一身烧烤味,又去哪鬼混了?”

蔡敏敏从贺灿阳身上下来,笑嘻嘻道:“我今天和詹妮还有大头去烧烤店了。我们聊了好多呢,告诉你哦,詹妮和大头在一起了。他们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这样吗,那也恭喜他们了。”

蔡敏敏在餐桌上看着电视剧,贺灿阳在书房里办公。

“吃夜宵吗,敏……”贺灿阳这才发现蔡敏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耳机。女孩的脸红扑扑的,唇角微微上扬,仿佛一开口就是清脆的笑声。她嘴唇很薄,像春天新长出来的嫩叶,唇纹淡淡的。

贺灿阳沉溺于其中。俯下身去,亲亲地在她额上一吻。“老贺,想亲我就直说,不用偷亲。”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蔡敏敏,你装睡?”

“我去切苹果。”

苹果刚切完,就听见蔡敏敏鬼哭狼嚎。

“男主太渣了!怎么能抛弃女主……老贺,过来一下!”贺灿阳过来,顺手塞了一块苹果给她。

“我问你啊,假如我们两家人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假如我舅舅给你五百万离开我,你干不干?”

“我像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这倒不是个问题。可是我们各自的父母,你的姐姐,我的舅舅,都不看好我们。只有詹妮,是一直站在我这边的,啊,詹妮我爱你……”

贺灿阳塞了一块苹果,想了想她说的话。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走向爱情海,那里,是美好的明天!”蔡敏敏越说越兴奋,开始作起了小作文。

“你这都哪跟哪啊,怎么就封建礼教了。”

“啊呀,我兴奋嘛。”

“我高中那会挺喜欢宇宙的。虽然对天文没什么了解。我们能在茫茫宇宙中相遇,就是一种缘分啊。不管怎样,我都会抓住缘分,抓住你。”

“也许,本来我是行星,你是卫星。这样说吧,我是地球,你就是月亮。你绕着我公转。但后来慢慢地,我们变了。我们如双子星,彼此吸引旋转不分离。”

“反正就是,我很喜欢你,所以不要再担心我不喜欢你这种问题啦。”

原来老贺一直知道自己内心的忧虑啊。

“虽然前面不是很能听懂,但我喜欢最后一句。”蔡敏敏开心地笑了。

两人在阳台冻着,到了深夜,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流星雨!”。才忽地惊醒。“啊啊啊啊啊是流星雨!”蔡敏敏激动地跳了起来。

“许愿许愿。”蔡敏敏在心里想着:“希望我和老贺永远在一起。希望舅舅,爸爸妈妈,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平平安安……”

“欸,怎么没了,才刚许完愿。”

“没事,我拍了照。就是比较低配置了,效果一般般。”贺灿阳晃了晃手机。

“流星雨真的太好看了。虽然只有一刹那。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流星雨!好困啊,我去睡啦,晚安!”蔡敏敏打了个哈欠。

次日起来。蔡敏敏刷到了贺灿阳一点多发的朋友圈。文案是“OBAFGKM”*,下一行是“很开心今天和你一起等到了流星雨”。配图是一张流星雨和一张蔡敏敏的照片。

“老贺这是什么意思呢……不管了,肯定是向我表白呢。嘻嘻。”

“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我想和你谈一谈永远。我相信,爱情是存在的,一定一定。不管是在地球,还是在银河。”这是贺灿阳许的愿。

*:恒星可以通过光谱分为OBAFGKM这七种类型,记住它的口诀是:“OhBeAFineGirl,KissMe!”

可接上篇《着迷》,也可做独篇。

求婚成功后,贺灿阳回家跟父母说了这件事。自从两年前那场闹剧后他跟父母的关系好像就冷淡了一些。也没有再试探过他们对敏敏的态度,反正当时都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这两年他虽能感觉到父母态度的软化,但还是吃不准他们能接受的底线在哪。

贺灿阳早几年就已经跟他们分了户,也不用向他们讨要户口本,只是来通知一下父母,毕竟结婚不是小事。

贺妈妈听到消息先是觉得高兴,又想起两年前那些事情,笑容凝固在脸上。以前他们觉得俩人不合适,甚至说了些很过分的话。贺爸爸也意识到什么,让贺灿阳去帮他倒杯茶。

其实贺妈妈一直都知道敏敏是个好姑娘,又贴心又可爱。但旁...

其实贺妈妈一直都知道敏敏是个好姑娘,又贴心又可爱。但旁人哪里比得上亲生女儿重要呢。

两年前为了维护贺繁星和叶鹿鸣的感情,她当然不能容忍差了辈分的贺灿阳蔡敏敏在一起。即便她平时偏爱贺繁星,但贺灿阳仍然是她的亲儿子。

人都是护短的。她下意识就把责任全都推到了蔡敏敏身上,觉得是她死皮赖脸缠着贺灿阳,甚至还说她不要脸。

其实沈女士早就后悔了,她其实也知道自己平日里对女儿多有偏爱,很多时候都委屈了灿阳。

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把对大女儿的爱弥补到贺繁星身上。

其实在繁星灿阳之前,他们还有过一个女儿,只是还没等到她出生,贺妈妈一个重心不稳从楼梯上摔下来给摔没了。当时已经快六个月了。

不过好在灿阳从小就不怎么让人操心,虽说有时会顶嘴闯祸,但教育一下就会改正。这也就越发导致了他们对这个儿子的疏忽。

想着从前犯下的错,沈女士忍不住捂着嘴哭出来:“灿阳啊,没想到你真的会跟敏敏走到最后,以前是我不好,说了些难听的话,一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和敏敏道歉。”她平复了一下呼吸,贺爸爸在旁边拍着她的背:“灿阳啊,你问问敏敏爸妈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顿饭吧。”

贺灿阳眼睛亮了亮,他以为父母能做到最多就是不反对。

“爸、妈。你们……”

“敏敏是个好姑娘,嫁给你是委屈了人家。”

贺灿阳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应声。

贺灿阳和蔡敏敏的婚礼没有办的很盛大,仅仅是两家人关系比较好的亲戚朋友出席了,没有邀请叶鹿鸣先生的那些合作伙伴。

蔡敏敏能理解她舅舅那种嫁外甥女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的心情,但是本着不能劳累自己的原则,否决了叶先生要大肆宴请的提议,为此他不开心了小半天。

婚礼是詹妮元宋给当的伴娘伴郎。

詹妮还调侃过蔡敏敏:“菜瓜菜瓜,真没想到啊,我还能托你的福,勉强算是跟前校草穿了回情侣装呢!”

收到的是一旁大头的无情嘲笑。

说起元宋,蔡敏敏也不清楚他现在跟贺繁星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有一回她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嘴,结果被元宋杵着脑袋怼了回去:“你还是好好准备准备当你的新娘子吧,有空操心别人?”那两天确实是太忙了,怼的蔡敏敏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蔡敏敏平时基本没穿过高跟鞋,属于踩着高跟站都站不稳的那种。为了在婚礼上不出丑,她提前练了小半个月,后脚跟都磨破了好几次,贺灿阳怎么劝也没用。

短短的十米台道,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蔡爸爸好像一点嫁女儿的不舍和悲伤都没有,一直笑得很开怀,倒是舅舅好几次差点没忍住眼泪。

婚礼快要结束的时候,喝的醉醺醺的叶先生找到贺灿阳。看着这位曾经差点成了他大舅子,现在又成了他外甥女婿的男人,他没忍住一拳捶在他的左肩:“敏敏嫁给你是你积的福分,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就分分钟灭了你,听到没有!”

他这一拳捶得不轻,贺灿阳咧着嘴角揉了揉。有些遗憾敏敏先走一步回去换衣服,没看到她老舅威胁自己的场面,要不然小菜瓜又得娇娇软软地哄自己好几句呢。

“舅舅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过日子的!”贺灿阳笑得真诚,说的更真诚。自觉给足了老舅面子。

叶鹿鸣听到他喊自己舅舅反而好像更不高兴了。拿起桌上的一杯白酒就仰头喝了下去,又深深地看了这个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外甥女婿一眼,转身悻悻地离开了。

整场婚礼贺爸爸贺妈妈没有参与太多,他们年纪大了,跟年轻人总想不到一处去,也就放手让他们折腾。他们就负责招待招待亲朋好友,跟亲家沟通感情。

一场婚礼结束的也算圆满。

新婚之夜,蔡敏敏又收到了一份新婚贺礼,是新郎官送的。

仍然是一幅画,画上有两个人。

一个人穿着一件绿色卫衣站在教室里摆着pose,看不清脸,一个人穿着纯白的抹肩婚纱坐在椅子上回头露出笑容。

两个人都是她。

两个场景不知道被贺老师用什么手法晕染在一起,蔡敏敏看着这副画好像真的穿越了时光一样。

画的右下角有落款:《朱砂痣和饭粘子》贺灿阳

求婚小甜饼(假定敏敏大学是心理学专业的)

贺灿阳是在敏敏毕业的那天晚上求婚的。

蔡敏敏其实在大学没有太多朋友,平时就跟詹妮大头走的近些,三个人又都是不太喜欢热闹的性格,所以她们参加完班级的毕业聚餐就先离开了,没有跟那些喝的微醺的同学们一起去KTV唱歌。

蔡敏敏聚餐的时候吃的有点多,就拉着贺老师一起在公园里消食。

下车往公园走的时候,蔡敏敏才发现老贺...

下车往公园走的时候,蔡敏敏才发现老贺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袋子。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就见他抬高手臂把袋子拎到她眼前晃悠了两下:“你的毕业礼物,我给你画了一幅画。”

说完还得意的笑了一下。

“哇塞!真的吗?我能现在就拆开看吗?”小菜瓜激动的眼睛都在发光,差点蹦起来。

贺灿阳摸摸她的脑袋,没想到小姑娘会那么高兴:“里面用塑料膜包着的,不太好拆,一会儿回家再看吧。”

“好吧。”小蔡同学有一点点的失望,但更多的是迫不及待,就像有只小猫伸出爪子在她心上挠痒痒一样,难受死了。

虽然很想赶快看到那幅画,但她更想跟贺老师多待一会儿。

两个人手牵着手,慢悠悠的在公园里晃悠。话唠小蔡讲着她对未来事业的设想和规划,一张小嘴吧唧吧唧说了很多。

贺灿阳安静的听着,偶尔开口提一点意见。

其实蔡敏敏想的也很周全。她不是很聪明,神经有些大条,并不适合心理学大范围的那些细致的工作。但是她活泼开朗,很招小孩子喜欢,又有跳舞唱歌的基础,所以她想去一些像自闭症、多动症的特殊儿童学校当老师。

对于她的这些想法,贺老师表示赞成,还夸她终于有一点点小大人的样子了。

小大人不服气的反驳:“什么叫有大人的样子?我今年都22了,我早就是个大人了好吗?”

听到她说这句话,贺灿阳点点头,拉着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蔡敏敏以为老贺又要给她讲什么人生哲理,就闭上嘴巴,安静的等着贺老师开课。但是过了好大一会儿,贺灿阳好像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贺老师,你怎么了?”蔡敏敏试探的开口。

贺灿阳没有看她,眼神不知道盯着哪出好像在发呆:“敏敏,你今年22岁了。”

他喊的“敏敏”跟贺妈妈不太一样,贺妈妈这样喊她的时候总是把重音放在第一个字上,让她感觉很亲切又热情。

贺老师喊的时候两个字都没有什么重音,但是他声线本就偏低沉,这两个字发出来,就好像带着些缱绻又缠绵的意味。

身边的女孩把脑袋靠到他的肩膀上:“是的呀,都说我早就是个大人了。”

“我今年已经三十四岁了。”声音很平和,跟他以前上课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蔡敏敏微微抬头看着他,觉得现在的贺老师好像有些不一样,让她莫名有些紧张,心跳都开始加速了。

贺灿阳低头看着靠在他肩膀的女孩,脸色平静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蔡敏敏,我们结婚吧。”

被求婚的人猛地坐直身体,看了看被贺灿阳捏在手心里的丝绒盒,一脸的不可置信:“贺、贺老师,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

“当然了。”镇定到仿佛势在必得。

说完这句话,贺灿阳忽然想起他刚跟蔡敏敏开始温室计划的那个晚上。当时的对话与刚刚的求婚如出一辙。

“是不是我答应了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当然了。”

蔡敏敏扑过来抱住他的时候,他下意识伸手环住她。贺灿阳忍不住笑出声,真是的,在求婚这么重要的场合,他还能走神。

根据他的设想,敏敏很可能会高兴地大喊大叫,他还担忧过如果她声音太大,太丢人了,要怎么办?

不过好在蔡同学只是伏在他耳边,声音压的很低,仿佛上课说小话一样:“你终于要变成我老公了吗?”

贺灿阳挑眉,如果不是他能听见她快到仿佛要飞出来的心跳声,他还以为小菜瓜早就已经知道了他要求婚的事。

“我还以为你会激动的大喊大叫,我都做好准备要堵住你的嘴了。”尾音扬起,参杂着淡淡的失望。

“哼,我已经是个大人了,这里可是公众场合,我才不会那么没有分寸。”

“是吗?”贺灿阳拉过蔡敏敏的左手,打开丝绒盒子,把戒指带到她的无名指上。

“贺老师,你的手好湿啊,是不是太紧张了?”蔡敏敏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还好吧,第一次求婚,毕竟没有什么经验。”

看着老贺风轻云淡的样子,蔡敏敏拿出纸巾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这次没有再嘲笑他,而是凑上去抵着他的鼻尖:“就算我没有大喊大叫你也可以亲我的呀,食草系~。”

蔡敏敏吻上去的那一秒,贺灿阳心里好像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他的小女孩好像真的长大了。

他们坐的石凳在一颗柳树下,树梢刚好挡住一旁的路灯,周边光线本就比较暗,两人的身影被隐藏在一片树荫下,并没有被多少人发现,即使有几个眼神好的路人看见了,也不会想要来打扰。

其实贺灿阳在心里设想过很多求婚的场景。一屋子的玫瑰花,浪漫的烛光晚餐,或者是像电视里那种俗套的广场心形蜡烛。

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最普通,最不浪漫,也最没有情调的单刀直入式求婚。

他本就不是那种浓烈的性格,甚至有些寡淡。虽然跟家人朋友相处大大咧咧,担任一个搞笑的角色,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真正感兴趣的东西很多,但人很少。

偶尔对谁提起点兴致,很快也就消散了,这也是他前女友很多的一个原因。

蔡敏敏与他之前所有的女朋友都不一样。她没有她们性感,没有她们聪明,甚至说不上特别的漂亮。但就是令他着迷。

贺灿阳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她穿着笨重的玩偶服,轻轻的把叠成心形的一百块放在他手心里,眼神坚定又真诚,她说她愿意做他的后盾,即使他累了想停下来也没有关系,还有她撑着。

那一刻,他的手都在颤抖。别人眼中的情场浪子好像听见了自己心里塌方的声音。只因为一个小女孩轻轻的一句话,他便溃不成军。

然后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调职,试探家人,温室恋爱被抓包后承认,反抗,坚持,最后被认同,还有毕业当天的求婚。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渴望,想尽快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好在,怀里的人也跟他有一样的想法。

把蔡敏敏送到公寓楼下,看着她家窗户里灯光亮起,然后他的未婚妻从阳台上探出身体朝他摆手。

“快回去吧,要早点睡哦,毕竟贺老师已经34岁了!!!”

从阳台回到客厅,蔡敏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她的毕业礼物。

是一幅画,还有一封信。

依然是贺老师擅长的油画,画上是她穿着彩虹妹妹的玩偶服,探着脑袋靠在贺老师胸口。

没有画她的脸,只有她的马尾垂在贺老师抱着她的手臂上,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老贺的笑容。

“哼,老贺肯定是怕他画不出来我那么可爱的笑脸。”

蔡敏敏自言自语地放下画,去拆那封信。

信纸是美术学院的稿纸,信的内容也很短,寥寥两句。

“蔡敏敏同学,祝你毕业快乐!

有一件我从来也没有说过,但这两年一直在做着的事情想告诉你,我爱你,敏敏。晚安。”

蔡敏敏抿着嘴,眼眶有些湿润,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仰倒在地毯上打滚。

“贺老师,我也爱你,晚安。”点击发送。

激情短打小甜饼,我们喝彩cp太甜了呜呜呜呜

我这个手,就忍不住,想去摸一摸方向盘,so,“要和我一起睡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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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蔡敏敏被捧花砸到的时候可以说是一脸懵,摸着被砸红了的额角,看看自己怀里的捧花,看看台上穿着婚纱笑得一脸甜蜜的贺繁星,再看看周围一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

人群中不知是谁跃跃欲试地喊了一声“贺灿阳!”,便将吃瓜群众的视线都齐刷刷地引到了贺灿阳那儿去。

穿着妥帖西装打着领结的老贺,站在人群之外,无奈地扶着额角,浅浅笑着,像是不好意思似的,专注地低着头。

她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自己的小裙...

她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自己的小裙摆,脑子里又响起詹妮的那句话“不是吧?!老贺再食草系也不至于三年多了还只是亲亲抱抱吧?”

负气似的甩了甩头,想把那句话彻底甩到脑后,却一不小心没保持住平衡。一定是穿高跟鞋太紧张了,可是穿着高跟鞋摔倒真的好丢人啊,在抱着这样的想法,哭丧着脸视死如归般的往地上摔的时候,落入了熟悉的怀抱。

“唔,老贺”

“怎么接到捧花就不会走路了?”

“哪有...”

“是不是饿得头晕了?结婚可真麻烦,你当个伴娘都要起那么大早,马上上菜了,快去我妈旁边坐着吃点吧,那桌没人拼酒”

“嗯...”

(2)

“呼”贺灿阳又好气又好笑地抱着软得没了骨头的蔡敏敏,恨不得一下敲醒她,问问她怎么坐在长辈桌还能喝成这样。

“贺...贺...嗝,贺,老师”

“嗯,”认命似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着气,“吃饭了吗?胃难受吗?”

“吃了!”又摇头晃脑地把头埋进他的肩胛骨,那儿的弧度正好,埋住自己的脑袋嘿嘿

“敏敏,敏敏醒醒,你坐好,系上安全带,我送你回家好吗?”

“...”

“敏敏,敏敏?”

贺灿阳有些不放心地扶正蔡敏敏,不是,真喝傻了?

小姑娘只低眉顺眼地望着他的衣角,也不答话,就直直地盯着,盯着盯着还委屈地撇起了嘴。

“不,不是,我们敏敏怎么了啊?怎么受委屈了啊?”他突然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下意识地想重新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摸摸她毛绒绒的脑袋,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小脑袋

小姑娘却执拗地挣开了,抬眼直直地望着他,“贺灿阳,我不要回家!”

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又是雾蒙蒙的让人心疼。

“贺灿阳,要和我一起睡觉吗?”

“?”

蔡敏敏显然不想给他发问的机会,一抬手就堵住了他的嘴,“贺灿阳,我们都交往三年多了,繁星姐姐都和元宋结婚了,三年多了,现在说这话,已经不算随便了,就,,很合情合理!嗯!合情合理!所以,要和我一起睡觉吗?”

他真想好好捏一捏小姑娘气鼓鼓的腮帮子啊,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着歪理还这么可爱呢?

“现在轮到我发言了?”

得到小心翼翼的一声嗯后,贺灿阳又像下午捧花环节那样笑起来了,一边笑一边扶着额角,另一只手小心地伸进裤口袋,掏出来个精致的丝绒小盒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始了不合时宜的求婚,“本来想在你抢到捧花的时候,走过红地毯,郑重地单膝下跪,再问你这个问题的,可还没走到,就看你要往地上摔了。想让你好好吃完晚饭的,你就喝醉了,我也不好诱拐醉酒的无知少女,还以为得拖到下个月七夕再拿出来这个了...没想到我们敏敏,这么喜欢我^^所以,只能在没法下跪的车里,问你这个问题了,蔡敏敏,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愿意!"

“轻...轻点儿”贺灿阳一把接住直往自己扑的小姑娘,笑得开心。等着一脸积极的小女朋友飞快地打开戒指盒,看也不看就往手上套好后,他一手顺着肩颈处温暖的长发,一手摩挲着她无名指上切割完美的小石头,蛊惑似的告诉她,“现在的顺序才是对的,蔡敏敏同学,要和我一起睡觉吗?”

*庄羽x虞美人

*清水村回来之后的互诉心意私设重如山

*粗糙速打不喜请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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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又是什么事?”

庄羽斜着身子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点头示意虞美人供出今日新编的叩扰理由。

学校放假一月有余,住在楼上的这位大小姐一反常态,以往空闲的日子都喜欢睡到日上三竿,如今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每天准时准点在他家门口报到,不是坏了水管找他帮忙,就是家里的盆栽养得半死不活,小题大做的邀请他到楼上做免费科普演讲。庄羽对她别有用心的接近倍感头疼,但也从不拒绝。...

学校放假一月有余,住在楼上的这位大小姐一反常态,以往空闲的日子都喜欢睡到日上三竿,如今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每天准时准点在他家门口报到,不是坏了水管找他帮忙,就是家里的盆栽养得半死不活,小题大做的邀请他到楼上做免费科普演讲。庄羽对她别有用心的接近倍感头疼,但也从不拒绝。

她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两张门票,挂着一脸讨好的笑容,仰着脑袋碎步靠近他:“庄教授——可否赏个脸陪我去听戏曲?”

“不去,”他瞟了眼纸张上的文字,随后拔脚朝屋内走,“你什么时候培养了这么高雅的爱好?”

“什么叫培养,我一直都很有品味的好不好。”虞美人扁扁嘴,跟在他身后走进客厅,毫不客气的抄起茶几上的汽水。她使劲半天,怎么都拧不开,于是又递到庄羽面前晃了晃,故作可怜的眨眨眼睛。他无奈接过,扭开瓶盖后塞回虞美人手里,坐下来继续研究他的资料。

得了好处的大小姐心满意足,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你也知道的,之前因为学校的事情丢了纱也的合作,我只好跑到清水村拍小推广,顺带录了几个和甜甜一起采葡萄的视频。现在我的vlog讨论度高,人家眼看我东山再起,不仅主动上门找靳希谈合作,还赔给我两张近期的戏曲巡演门票。”她拽着庄羽的衣角摇啊摇:“庄教授,免费送上门的好事,拒绝多不好是不是?而且就两个小时,绝对不会耽误你的科研大事,我保证!”

她竖起三根手指贴在脑门旁,凑到庄羽眼前,分外诚恳。庄羽沉默不语,却不动声色的停下了手里翻阅资料的动作。因为撒娇而鼓起的脸颊肉看起来很好捏,他想,好可爱。

“不去算......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会去喽?”

逐渐上扬的语气暴露了她的欢快,像讨了奖励的小狗,每个字都在蹦跶。

“嗯。”

虞美人小心翼翼的将门票压在厚重的专业书下,朝他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后她退到玄关处拉开门:“庄教授,那我就不打扰喽,周六见,拜拜!”

庄羽头也不抬的保持着翻阅的动作,在她离开后飞速将资料推到桌旁。刚刚的十几分钟里表面装得冷静,实际上愣是一个字都没能看进去。他摘下装腔作势的眼镜,揉了揉眉心,接着抽出门票仔细研究。

《霸王别姬》的戏曲巡演,地点是文化博览中心,周六晚上六点半开场。

他的唇边不自觉的牵扯出半分笑意,学着虞美人的口吻,轻轻的对着门票自言自语。

“嗯,周六见。”

倪克刚推开实验室的门就撞破自家老大捧着一张薄纸发愣的场景,还挂着不明所以的痴汉笑。他挠了挠头,这大好假期庄羽叫他来实验室他本不情不愿,现在瞧见不苟言笑的老大如此有趣的变化,突然觉得简直是不虚此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告诉他应该趁好时机抓个现行,于是倪克悄悄绕到庄羽身后,手掌狠狠拍上他的肩膀:“老大,看什么呢这么开心,给我也看看呗。”

他一个不留神门票就被抢了去。“《霸王别姬》戏曲巡演......”倪克眯着眼,一字一顿的念着纸上的信息:“老大,你什么时候移情别恋,抛弃黄花蒿爱上虞美人了?”

“老大我真是......”身旁的人气得咬牙切齿。

庄羽挑起半边眉:“怎么,你想加作业?”

倪克又硬生生将后半句吐槽的话吞回肚子里:“......我真是太幸福了,谢谢你老大,有你督促我进步是我的福气。”

倪克最后是拖着身子爬回家的——他在实验室忙活一整天外加一个通宵,终于按庄羽的要求完成了所有的实验操作与记录。

他倒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点开群聊“庄教授的植物研究会(私人包间吃瓜版)”,输入消息:“老大真是疯子一个!”

“怎么了?”

“昨天下午把我叫去实验室,逼着我写报告写到现在,我一晚上没睡呐!他自己美滋滋拿着张戏曲门票搁那儿笑,还说周六有事,我真是服——”

反射弧长得可绕地球两圈的倪克同学,终于聪明了一回。

被八卦的当事人浑然不知自己已被当成植物供人研究——他拉开衣橱,清一色的工装裤和西装映入眼帘。过惯了科研人员的生活,如今想要隐在人群里陪大小姐看戏曲表演,竟是连一件合适的衣服都挑不出来。

庄羽认命的跌坐在床沿,对自己这种前所未有的扭捏作态感到不悦。他掏出手机,虞美人的vlog混在一堆植物知识的弹窗推送里格外显眼,明明是对美妆毫无兴趣的人,却鬼使神差的点开了视频,认真观看起来。

“Hello大家好~这里是美人姐有大长腿,今天我给大家测评的是和诗的口红套装组!非常感谢品牌爸爸对我的青睐,话不多说,让我们开始吧!”

他愣愣的看至视频末尾,直到手机息屏才回过神来。化个妆这么复杂吗?他想,又是什么隔离又是什么水乳的,这么复杂繁琐的步骤每天都要重复一遍,还有那么多的色号和专业术语,倒是一点都不比科研简单。

此生痛恨蠢人的庄教授顿时对这个曾被自己称为圆柏的女人肃然起敬。

那么,从曾经那个因外貌被霸凌的小姑娘变成如今靠美貌坐拥千万粉的大博主,成长的代价是什么呢。

庄羽往床上一倒,陷入柔软的被褥里。

从清水村回来的那天,倪克非要给庄羽接风洗尘,顺带拉上了在一旁疯狂眨眼暗示他们邀约的虞美人。餐桌上觥筹交错,酒量高达两瓶藿香正气水的大小姐自然是醉得不省人事,软软的倒在桌上,昏昏欲睡。最后自然是庄羽把她背回家的,走进居民楼的时候,虞美人格外不安分的蹬着腿:“装蒜的,你放我下来!”

“别乱动,出于良心我不想摔了你,我建议你还是识相点比较好。”

“还出于良心……你怎么会有良心……”虞美人的脸抵在他的肩窝,温顺的蹭了蹭他的脖颈,小声嘟囔:“你要是有良心,就不会放我鸽子,让我一个人淋雨……可是怎么办,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喜欢你……”

庄羽岔开话题:“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背上的人突然拔高音量:“我特别清醒!”

“有的时候你真的很讨厌,直言不讳很讨厌,整天摆臭脸也很讨厌。可你那次在山上,你把外套给我挡蚊子,把睡袋让给我睡,还整整一夜都握着我的手。”被他安置在自家床上坐着的虞美人仰起头,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眼睛清亮似有星河流转:“装蒜的,你喜欢我吗,你会喜欢上我吗?”

庄羽已经记不清当时是怎么糊弄过去的,唯一能想起的是,他没有接受那次告白。他只是早早哄睡了虞美人,然后在书桌前坐了一夜。

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是喜欢她的,或者说,没有办法不去喜欢她。视频里的虞美人就像一颗草莓跳跳糖在方形屏幕里碰壁反弹,无比可爱。庄羽从始至终都认定这张脸应该永远笑着——不是虚情假意或者企图掩饰什么的笑,而是从心底摇摇晃晃的绽开一朵漂亮的花,悬浮在水波荡漾上舒展的笑颜。

所以他常常被这样的假象迷惑,觉得虞美人的积极是理所应当,且过分心安理得的去汲取她的能量。可他从未想过她每日顶着精致妆容会不会觉得疲惫,甚至连客套的关心都不曾有过,就更不要说主动表达心意,去说喜欢她了。

虞美人是不可预估的变量,是他错不得的那一步,他承担不起。

虞美人站在文化博览中心的检票口朝外张望,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姗姗来迟的庄羽。他颇感愧疚,扯了扯嘴角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但他也确实不是故意的,学院临时有事,处理完后打车又赶上下班晚高峰,好不容易赶到现场,演出已经开始半小时了。

“咱们快进去吧,里面都演好久了,我都听见那虞姬的哭声了。”虞美人好脾气的笑了笑,双手推着庄羽的背往前走,催促他赶快掏出门票过安检。

庄羽摸了摸口袋,什么都没有。

庄羽又一次摸了摸口袋,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摸遍全身,将所有口袋都拉出来抖三抖,门票依旧下落不明。

虞美人扶额,长叹一声,随后将自己的门票塞到他掌心:“罢了,就知道你对我的事情不上心,你肯定是忘在实验室的白大褂口袋里了。诺,这张给你,你自己去看吧,我在外面等你。”

庄羽把票推回她手里:“我不看,你去。”

虞美人斜睨他一眼,攥着门票沉默了一会,然后三两下撕了门票丢到垃圾桶里:“捏来捏去弄得这么皱巴巴的,既然都不想看,行,那就不看喽!”她叉着腰,动作干净利落,只是眼睛红红的,似是要落泪。

庄羽见状,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了,感觉你难过得快哭了。”

“我才没难过呢,是美瞳移位了,我觉得不舒服。”她别过头,“你别看啊,我整理一下。”

刚低头她就哭了。

她把这辈子的高兴事都想了一遍,可还是忍不住,任由眼睛里一个劲的往外蹦泪珠。这一次是实打实的委屈,虞美人觉得自己就像那张烫手门票,被揉烂被抛弃,庄羽想要的是数据漂亮的研究报告,而她终究只是一份文不对题的答案。

她交不出满分答卷。此前明面上被批了那么多次的零分,原本以为赴约是合格的意思,现在才发现,这都是施舍给她的。

都是假象。同意合约情侣是假,全家福是假,关心是假,一步步掉入温柔乡也是假。她最讨厌垂怜,孩童时期他们围着虞美人嘲笑她的容貌,把苟翔舍予她当“男朋友”时,也是以这种高贵的姿态,落下最残忍的践踏。

她实在找不出平日精益求精的庄羽来看表演忘带门票的理由。既然不情愿的话,那为什么要勉强呢,她闷闷的想,直接拒绝我不就好了吗。

虞美人憋着气儿,倔强的不肯发出一声哽咽。两人僵了五六分钟,庄羽也不笨,见她迟迟不抬头,一边担心她的颈椎,一边横竖将她的委屈猜了个七七八八。他想关心,却发现层层叠叠的卷发挡了整张脸,简直密不透风。

狗急了跳墙,庄教授一着急,直接把她搂怀里了。

还在悲伤中的虞美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了一跳。

“对不起。”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不会是在给我道歉吧。”

“不止是今天的事,还有之前在学校误会你那一次,对不起,”庄羽揉揉她的脑袋:“我没有不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我工作确实太忙,导致我在心里能匀给你的注意力较少。不过,我在努力改正,以后也不会再这样了。”

“哦那这样的话,原谅你好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嘛,”虞美人的坏情绪散了大半。她本就好哄——小时候虞美男和她掐架滚到水沟里,泡坏了那条最喜欢的裙子。她整整一天不说话,却在虞美男捉一罐蝴蝶给自己赔罪时瞬间原谅了他。

打个巴掌再给枣貌似也没什么不好的。她靠笑脸相迎的姿态赢得过人生中许多颗甜枣,更何况,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她扬起手掌。

虞美人抬手环住庄羽的腰,安心的闭上眼睛。

“作为惩罚,再让我这样抱你一会吧。”

“我怕你鼻涕蹭我衬衫上。”

虞美人狠狠翻了个白眼:“你还是别说话了,毁气氛。”

许是苍天有眼,一向低情商的庄教授竟主动请缨,打算带虞美人去湖边散散心。

庄羽悄悄用手臂圈住她的腰,以防她一不小心摔下来。

“那时候我还在读大学,才刚刚开始学做自媒体。我一边学着网上的美妆知识,一边又将学习途中摸索到的方法录成视频传授给别人,”虞美人自嘲的笑了笑,“只是现在回过头看,当时的水平,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这不是重点。我作为一个初入职场的小菜鸟,人生第一次接到品牌的邀约,兴奋到整晚睡不着觉,心里晕乎乎的,仿佛坠在梦里,一切都幸运得不真切。拍摄当天我去现场,按剧本要求素颜走到摄像头前,灯光如昼,聚焦在我身上的那一刻将我照得通体发亮,也把我一巴掌拍回了现实。

我看到导演冷着脸喊来制作人,厉声质问。他说,这丑八怪就是你们请来的代言人?合着‘美人’二字仅仅体现在名字里了是吧?我们的代言人怎么着都得有点外貌上的要求吧!”

那天她走也不是拍也不是,琳琅的光碎成一地的照妖镜,亮得晃眼。制作人点头哈腰的道歉,导演摔了台本夺门而出,她冷眼看闹剧,最后被工作人员“请”出场地。

浮尘无星芒,这是二十四岁的虞美人懂得的第一个道理。

庄羽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是一点怜惜,半分鼓励。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牵了好一会儿。近期这种手先行动脑子在后面跟着跑的事情他做的太多,好在,虞美人没有甩开他的手。

“再怎么不顺,我也还是成为了今天的美人姐。”虞美人吸了吸鼻子,“化了妆,谁又认识那个自卑丑陋的我呢?我永远可以活得出彩。”

“可是我觉得你素颜,明明很可爱。”

看样子,这次是嘴比脑子快。

虞美人错愕的眨眨眼,没有像往常那样挪揄他:“不说这些沉重的事情了。话说回来,《霸王别姬》的典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四面楚歌,美人起舞,终是自刎别霸王。”

“知道,不要以为所有人都是和你一样的文盲。”

“切。”她吐吐舌头,装蒜的果然本性难移。

“不过挺可惜的,”庄羽蹙着眉,“项羽若是多分些心思在谋略布局上,而不是过分宠溺虞姬,又怎会落得兵败垓下的悲惨结局。”

“什么鬼,”虞美人不满的嚷着:“项羽兵败哪里是因为虞姬,明明是他自己自负,急功近利又不善任人,还害得虞姬背负红颜祸水的骂名。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自己平衡不好事业和爱情就怪女人拖后腿,”她话锋一转:“难道你不谈恋爱,也是因为怕分心?”

被拆穿心思的庄羽大窘,忙矢口否认。

虞美人跳下石砖,上下打量:“庄教授,你要是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我会瞧不起你的。我问你,如果你是项羽,你会怎么做?”

“没有如果,我不会是项羽——”

“那我也不会是虞姬。”

庄羽被这句突如其来的陈述弄得一头雾水。

“刚刚在文化博览中心,你说没有不在意我的事情,只是匀给我的注意力太少,以后会多多想着我的。但现在你又说项羽应该抛弃爱情重事业,说到底,是在劝自己吧。”

她一针见血,步步紧逼:“一边推拒我的示好,一边下意识的体恤我的情绪,庄教授,其实你喜欢我,对吗?”

庄羽企图松开他们之间紧握的手,心里涌起一股逃跑的冲动劲,虞美人却死死不放:“你早就知道了,高中被你甩在身后的那个万年老二是我,被你称为圆柏的浅脑沟女人也是我。第一次想要告白的时候你放我鸽子,第二次告白你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但在我这里,含糊不清就是肯定。”

“接风宴你是装醉?”

“那当然了,我就喝了两口雪碧,能醉就怪了,”虞美人理直气壮的喊道:“而且万一你不答应,我也得给自己留个体面的退场方式啊。你别打岔,庄羽,你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喜欢。”

真是惜字如金。虞美人郁闷得头疼,半是埋怨半是无奈的捏了捏他的手指:“那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怕有人说你配不上我啊。”

很显然这个玩笑开得失败,庄羽没有笑,反而愈发认真,扣着她的肩膀,下定决心望进她的眼睛里。

“我喜欢你简单直接,喜欢你全心付出不计后果,喜欢你性格活泼处事机灵,在叔叔阿姨面前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是真心,并非暗讽你。绝对完美的个体没有意义,正如我乐于欣赏上弦月而非满月光辉,你的既成性格是我追寻的一部分,也是在我自己的生活里,难以展现,不可展现的碎片。”

像是拧干了身体里长久以来的积液,这段没头没脑的表白说出口后竟让他感到轻盈,倾诉欲如潮水一般前仆后继的奔涌而来。

“比起流言蜚语,我更害怕会失去你,害怕我人生的拼图不能完整,也担忧项羽那样四面楚歌的困境。你清楚我的工作繁忙,明白我肩负的责任,所以在覆水难收之前,我总是想不如先行斩断。

但我舍不得你——”

“记得你方才说的话吗?”虞美人打断他的话,“你说了,你不是项羽。”

此刻她笑得眉眼弯弯,倒真像只狡黠的小狐狸:“同样的,虞美人是虞姬,但我不是。”

“我们不会面临生死两难的境地,也不会辜负什么江东的父老。我们没有那么宏伟的使命需要承担,你和我,都只是芸芸众生里的普通人。我知道你视科研重担为己任,但爱情和事业不是二选一的单选题。与沉默的大多数一样,我们既拥有同时选择的权利,也有二者兼得的能力。我相信你能平衡好这一切,那现在,你也愿意相信我,可以和你荣辱与共,相互成就吗?”

“好。”

假如侧头的眼神有目的地,庄羽决定这次英勇一点,不做准备去冒险。

在广袤无垠的爱里迷失,他心甘情愿。

End.

[图片]

近日以来,少商鲜少出门。正午过后,正穿着素色围裙,在房内捣鼓连环踏板的她,突然耳膜一震。

“少商妹妹,少商妹妹,你在院中吗?”

“我与你次兄今日在董家铺子,看到好生多的漂亮簪子和耳环玉串,我都让你次兄买了。你且出来看看,有无合你心意的?”

少商前脚踏出房门,便看到,烈日灼灼,自家次兄脖上挂着,腰上别着,手里拿着,腋下夹着…确实好生多的物件。

少商连忙...

少商连忙上前,取下程颂身上的物件,再将人带到院子内的石桌旁:“多谢萋萋阿姊。你们快坐,我把这身衣服换了便出来。”

程颂坐下后,揉了揉肩颈,嘟囔道:“我一路过来,肩酸背痛,可入了程府,夫人眼里便只有少商。”

万萋萋斜他一眼:“她是你亲妹,我的金兰之交,真不知你醋个什么劲。”

“我哪能吃自家妹妹的醋,是为夫不好,想起少商前些年过得那般……”程颂抿嘴。

话还未尽,只听万萋萋说道:“闭嘴。”

少商从房中出来,一边整理衣裙,一边笑容烂漫道:“萋萋阿姊好久不来了,最近我那两个侄子如何,可还有像你前日托家仆捎话说的那般,啼哭不止吗?”

万萋萋道:“已然好了,现在想来,应是新给他们做的衣物不太合身,换下了就止了。”

“少商,快别说我了,你近日如何?那日宫宴上,袁慎与霍不疑为了你针锋相对,京中传言不止。老实说,我第一次见袁慎那般冲动气性,还说什么,五年前就当与你成亲,啧啧,饶是你阿姊我见了,都心动不已…”万萋萋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眯着眼睛。

还未等少商说话,程颂一弹万萋萋额头道:“除了为夫,你谁也不准心动。”

万萋萋吃痛扶额:“程颂,下手这么黑,要是打坏了肚子里的孩子,我看你如何是好。”

“萋萋阿姊是又有了?”少商瞪大了眼睛。

万萋萋挠头笑着,不言而喻。

万萋萋此时身在孕中,聊了不多时,便生出困倦之意,程颂见此,便同少商告别回府。

遥天云过,残霞夕照,万萋萋依在程颂身侧,高影人斜,如胶似漆。

少商看着一对璧人,心中陡然想到那句“还说什么,五年前就当与你成亲…”,长门伫立,失神良久。

不知过了几时,身后传来一声:“程娘子是在艳羡兄嫂夫妻和睦?”

少商回头。

袁慎一袭雪青纹服,长身玉立,风姿特秀,嘴角轻扬,天质自然。

少商将手交叉胸前,说道:“袁公子隔三差五便造访程家,你在朝中,难道无事可做?”

袁慎挑眉道:“程娘子觉得,我造访程家,意在何处?”

少商不知为何,有些许慌乱道:“你这般频繁造访,自然是…”

“自然是寻个开心了。普天之下,皇城之中,像程娘子这般木愣呆傻的女娘可不好找。”袁慎羽扇轻摇,慢步走近。

少商白了一眼,就欲回府。袁慎见状,不紧不慢道:“今日城中有酒楼开张,听说是从南迁来,菜式新奇,有什么糖藕醋鱼,花糕莲糖…”

少商迟疑片刻,咽了咽口水,道:“那酒楼开在何处?”

天宽落日远,长街小巷,叫卖不绝。明明是出门吃糖藕的,此时二人却在一个贩卖机巧木牛的摊子处驻足不前。准确说,是少商潜心钻研,袁慎陪在一旁。眼看天色将夜,袁慎弓指一敲少商后脑道:“看程娘子兴致勃勃,实难打断。我如此宅心仁厚,便先将吃食买来,你莫要走动。”

少商侧首狡黠一笑:“善见公子今日实在善解人意。快去快回哦。”

袁慎离开片刻,两个尖锐刺耳之声响起:

“又是那个无才无德的祸水。”

“五年前有霍不疑护着,五年间又有袁慎寸步不离,她到底是用了什么龌龊法子,得此二人另眼相看。”

少商埋头苦研的身影一顿,佯装未曾听见这些话,继续摆动木牛。

突然,身后重重一脚,少商不查,直直撞向摊子,额头磕到木头物件,顿时鲜血直流。少商咬牙回头,正欲开口,身侧长臂一拢,是袁慎。

他蹲下轻抚少商额角,确认无大碍后,将少商扶于一旁坐下,转过身去,破颜一笑:“敢问二位女娘,如何称呼?”

这两个女娘,饶是遇了再多俊朗的公子王孙,看见风骨冰玉的袁慎春山展颜,只痴痴笑道:“小女河东谷氏大房幺女谷姜,父任御史台殿中侍御史。”

“小女弘农杨氏二房长女杨昭,父任御史台领侍御史。”

“知道了。”

袁慎眸光淡淡,嘴角微扬,扶起少商,慢步离开。留下两个女娘疑惑半晌后,互相争执,袁慎今日到底是冲谁笑。

回府途中,袁慎携少商到附近医馆简单包扎。出了医馆后,袁慎时不时望着少商额角,眉蹙如山,少商拍拍袁慎肩头道:“我多皮实,这点小伤,没什么大碍的。”

“我知你皮实,只是与我同行一道,看着着实碍眼。旁人万一以为我欺负了你,倒是毁我英明。”袁慎斜睨双眼。

少商懒得听他啰嗦,向前望去,不远处人声鼎沸,便拉着袁慎衣袖向人潮走近。

“诸位看官,今日最后一轮猜谜,谜题如下:周身银甲耀眼明,浑身上下冷冰冰,有翅寸步不能飞,没脚五湖四海行。打一动物。”

“鱼。”

少商与袁慎脱口而出,随即相视一笑。

“头戴节节帽,身穿节节衣,年年二三月,出土赴宴席。”

“竹笋。”

“今有一……”

“梅花。”

………

“各位,题已出完,在场众位,只有那边的青衣郎君和粉衫女娘全部答对,其余诸位可自行离开,二位贵人请上台前来,有奖另送。”

清辉映月阑,千门灯如昼,袁慎玉容清远,少商人面桃花,并肩行至台前,惹周围路人羡叹连连。

“二位贵人,这是本家全城独一的桑落酿,赠予二位。另有一片诗笺,二位若愿成今日之美意,执此笔墨,写好挂于楼旁古槐之上便可。”

袁慎听罢,望向少商道:“你得酒,我留墨,如何?”

少商眸光水亮,巧笑倩兮道:“就如此。”

袁慎提袖执笔,行字遒美劲健,风神洒荡:

“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

悲莫悲兮生别离,喜莫喜兮新相知。”

写罢,登楼挂之。

回府路上,少商抱着酒酿,侧身问道:“你今日写的诗笺,是何含义?”

袁慎明眸清扬,抬头望月道:

“程娘子多读些书,自然就知晓了。”

二人金风玉露,笑靥纷飞,却未察觉,身后一修长笔挺的身影,神色苍凉,一直目送其至长路尽头。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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