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爱的推荐LOFTER(乐乎)

以后如果写上头了我就要么为他们也开一个合集霍霍~

ooc预警!因为怕自己把握不好。

私设没有山牙子(我舍不得霍霍山牙子啊啊啊~)

私设结束之后江停回到了闻劭身边!

我的文笔很渣,这次怕是三观也歪了~

介意的宝贝也赶紧跑~~

事情了了,但是江停身体底子是真的大伤。他之前就昏迷了三年,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了,这次事情一霍霍,愈发虚弱,受的伤也不容易好。

再加上心情问题,身体好得更加慢。这些日子里,很多个晚上江停都会哭着醒过来,然后再难入眠。...

再加上心情问题,身体好得更加慢。这些日子里,很多个晚上江停都会哭着醒过来,然后再难入眠。他有时候会梦到自己的战友们,有时候会梦到受伤的闻劭,都是让他惧怕的场景……

他反反复复地在心里跟他们道歉,说了无数遍的对不起。

警局里的人都以为江停去世了,可是江停却和黑桃K一起去了缅甸。

这一次的行动之前,他们就说好了,一方死了,另一方就陪着他一起。这似乎是一场把命搭进去的博弈,但是闻劭和江停却达成了共识。

整个行动,江停其实没想过手下留情。如果闻劭死了,那么自己随他一起去,也就是了;如果他死了,闻劭想必也不会独活;如果两人都活着,就跟他走吧,这样两边为难的日子,江停也受够了,虽然这个想法他从来没告诉过闻劭。只是一想到从此和这些战友天各一方,江停内心却也有些不舍和难过。

不过如果不跟他走,自己也舍不得。

哪怕被他囚禁了那么久,自己还是动心了吧。或许从第一次见到拉小提琴的闻劭,他就再也不可能抽身。

当时爆炸发生,江停吓了一跳,下意识飞身扑到闻劭身上,替他挡下了冲击波。那时候剧烈的疼痛和眩晕让江停以为自己要死了,他觉得,真挺好的,解脱了,对得起战友了,而且如果两个人换个世界,说不定能从头开始,好好地如寻常夫妻般相守一生。

不过闻劭还是拼了命带了他走,也拼了命救了他回来。江停睁眼的那一刻,只是觉得满心疮痍,眼里的悲哀闻劭都不忍直看。他只是捏着江停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你现在只能跟着我走。”

江停想,我从来都不是不愿意和你走啊。可是如今,我经历的这一切,你怎么让我这么快放下过去,像无事发生一样?

其实闻劭也受了伤,但是身体底子是不错的,所以好得很快,没多久也就基本好全了。他一直想自己去看江停、照顾江停,但是其实他也不太敢面对江停,虽然江停现在走不了,也伤不到他,但是那天江停的眼神他实在是不敢看。而且他觉得自己是强迫地把江停留在身边的,只怕一见面,还是要给江停找不痛快,这一来,江停身体要更好不了了。

江停倒是想见闻劭的,劫后余生,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和世界的联系,不过就是闻劭了,而且两人在一起这么久,江停虽然从未表现,但是脆弱的时候还是会习惯性地依赖闻劭,就像危险来临,他的下意识是保护闻劭一样。但是他脸皮薄,闻劭不来,他也不提。

缅甸天气湿热,对江停养伤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闻劭想尽各种办法要给江停补身体,但是江停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当金杰又一次端着一碗十全大补汤进到江停房间的时候,江停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告诉你大哥,我虚不受补。”

金杰听了简直火气冒上来,大哥好心给他补身体,他还在这儿“虚不受补”?!于是:“姓江的你他妈不要不识好歹。”

江停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倚在床上,他皱了皱眉:“你闭嘴,然后滚。”

金杰大骂一声,想摔碗又不敢,于是把碗往床头柜上重重一放,袖子一撩,准备好好理论理论。

他还没上前两步,门口就响起了闻劭的声音:“怎么了?”

闻劭在隔壁听到了声响,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走过来。

江停听到了闻劭的声音,愣了愣神,随即就往门口看去。闻劭穿着整齐,哪怕在自己房里,也没穿得很随意,名贵的衬衣把倒三角的身材勾勒得刚刚好。江停意识到自己看得有些出神了,缓缓低下头。

金杰倒是乖乖地喊了声“大哥”,然后内心战战兢兢,万一闻劭真的怪罪,他也是担当不起。然而闻劭只是让他下去,他松一口气准备溜,结果听到闻劭开口:“然后自己抽自己十个耳光吧。顺便,关门。”

金杰走了之后,闻劭在门口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到江停身边,开口道:“他吵到你了吧”

江停终于看向他,然而却白了他一眼,最后也没有说话。江停说不上自己的心情。他怨他,却是因为这么久闻劭都没来看他;他想他,此时却也不愿表露出来;他也有点恨他,让自己又一次承受着身心痛苦,但他明白,这次也不能完全怪闻劭。

闻劭见他没说话,继续说:“阿杰他没有坏心思,你不用和他置气。”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揉了揉江停的脑袋。

熟悉的古典的木质香水味冲进江停的鼻腔,江停一瞬间眼眶都湿了,就觉得自己特别委屈,但是心里似乎又一下放松了。

你给了我这么多好的坏的,从漩涡里出来,我发现我只剩下你了,不过还好,竟然还有你。

闻劭见江停不对劲,也有点慌,他坐在床边,伸手想摸摸他的脸问怎么了,然而还没碰到江停,江停一滴泪吧嗒掉在了闻劭的手上,闻劭一愣,却又是更多的泪水掉下来。

他还没见过江停哭,也有点吃惊:“你怎么哭了?别哭,别哭。”

他坐近一些,一只手搂住江停,拿另一只手手背给江停抹眼泪。

江停把头抵在闻劭肩头,双手紧紧拽着闻劭的衣领,眼泪似乎不受控制一般肆无忌惮。

“闻劭……是我对不起他们……我应该下去给他们赔罪!你救我干嘛……就是要看我这样……被折磨吗……”江停小声说。

闻劭对此没有什么神色变化,他只是温柔地亲了一下江停的额头:“不,我只是觉得自己还没活够,却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那里。”闻劭还是没说出口,他对于别人的生死和情感其实都没什么感觉,他也不是没活够,毕竟他这一生已经很精彩,最后自己了结自己也算是个不错的句号。他只是,舍不得江停死罢了。

江停现在很虚,其实没哭多久整个人就软下来了,迷迷糊糊的。闻劭把他放下,给他盖好被子,准备离开,却被江停拉住了:“闻劭……你别走……”

闻劭到底不忍心甩开江停的手,于是停下来,自己也爬上了床,把江停抱上了身,一下一下轻拍着江停哄着他睡觉。

江停回抱着闻劭,心心念念的人的怀抱、熟悉的香水味都让江停卸下了心事和防备,让他觉得很安全。

困意让他的声音都含含糊糊的:“闻劭,我恨你的……可是……我还是更爱你……你别走……我只有你了……”

闻劭听到那一句“爱”的时候,手一顿。他以为,这段感情里,只有自己是真心的,他的红皇后没有。

可是他的红皇后却亲口承认了,爱他,只有他。他愣了好一会儿,随后一阵狂喜,心里激动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都想把江停摇清醒再求证一遍,可是最后他只是吻了吻睡着了的江停:“我也爱你,也只有你了,我的红皇后。”

往后我们于彼此,是有且仅有。过去的那些,你迈不过去,我就守着你,随你泄愤,如果哪天你要我给他们跪下我也可以,然后我就尽我所能让你不自责,因为你很好,是我不好。

小剧场:

战友:江队!你好好的啊!

江停:你们等等我!

战友:等你做什么,你回头,有人在等你呢!

江停:可是……

战友:江队,回去吧!

江停:你们……

战友:江队!你很好!至于那个家伙……别让他把手再伸到中国来,然后直到以后你不要他了,就交给我们!

江停:你们真是胡闹……

战友:不胡闹!我们就罚你,罚你牢牢看着那家伙别祸害咱们国家!

事实上,红心Q回来后,黑桃K的手,确实再也没有伸向中国过。

邪教预警!!无塔

【系统提示:玩家白柳进入(不把对方弄哭就无法出去的房间)】

白柳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床铺。

他是被系统提示音吵醒的。在那之前,他好不容易才摆脱失眠浅浅睡着。这一觉太短暂,白柳连身都没来得及翻,还是入睡时侧身蜷缩的姿势。被窝里不算暖和,床铺没有和身体接触的地方都是冰冷的,白柳用胳膊撑起身体,看向窗户。

可白柳毫无睡意。

他虽然失眠了,但并没有通...

他虽然失眠了,但并没有通宵,睡着前还是半夜,怎么可能过一小会就天亮?而且他记得睡梦中雨声很大,雨滴撞击空调外机的声音让他睡不踏实,可那扰人的声响似乎在某个时刻突然消失了,好像就是……系统提示音响起的那一刻。

白柳翻身下床,在所有房间里溜达了一圈。这是他家没错,虽然这一周以来他都往返于游戏和现实中的几个地点,忙于处理各种事情,但家里物品的摆放他还是基本有数的。

特别是——这尊来自黄金之国的金雕像。

白柳走到防盗门前,握住把手下压,“咔哒”一声,反锁被解开了。

但白柳用多大力气都无法推开这扇门。

联想到系统提示音的内容,白柳明智地放弃了和门搏斗。他站在房间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系统要他弄哭什么人呢?

现在还有什么人能被他弄哭吗?

白柳扯了扯嘴角,心中有了隐约的期待。这是一种稍显陌生的感觉,毕竟按照当下的情况,一切都不可避免地往毁灭的方向崩塌坠落,他已经不想知道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待他了。

防盗门响了,钥匙从外面开门的声音。白柳呼吸的节奏乱了一瞬。

牧四诚拎着早餐出现在门口。

“等等——”白柳的话音和门再次关上的声音重合,牧四诚有些茫然,无辜地抬眼看白柳。下一秒他愣在原地,重复了自己听到的系统提示:“不把对方弄哭就无法出去的房间?”

他反应很快地反手想把门打开,但同白柳一样,失败了。

“操,白柳,什么情况!?”牧四诚用身体在门上撞了一下,门岿然不动。白柳脸上带了些不易觉察的笑意,他不慌不忙地制止了和门较劲的牧四诚,推着他的背进了厨房。

几分钟后,白柳和牧四诚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牧四诚带来的豆浆装了两碗摆在两人面前,白柳拿了一根油条慢条斯理地嚼着。

“我们什么时候进游戏的,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牧四诚把油条泡在豆浆里,拿勺子一下一下戳着。白柳把嘴里的油条咽下去,又喝了一大口豆浆才回答:“我也没有主动进游戏的记忆,看来我们是被某种力量带到这里的。”

“不会是白六吧?”牧四诚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放下勺子,在房间里转悠起来。白柳吃着早饭,听牧四诚在各个房间东摸西看的动静,目光落在牧四诚空荡荡的位置上,他突然觉得那碗冒着热气却没人喝的豆浆有些碍眼,忍不住把牧四诚叫回来:“我已经检查过了,房间里没什么危险。”

牧四诚垂头丧气地走回来,“窗户打不开。”他看了白柳一眼,鼓起勇气问,“我能……”

白柳:“不能。”

“我还没说要干什么呢你就不能!”

“游戏规则说得很清楚了,完不成任务就没办法出去,蛮力是没用的,你别想着破坏我的财物。”

“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打坏我赔钱还不行吗……算了算了。”牧四诚回到座位上,“反正今天我也没什么着急的事,从长计议吧。”

白柳看着他,把“你今天来家里干什么”这个问题咽了下去。

牧四诚不该出现在这里,因为他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就在昨天,白柳为牧四诚和木柯举行了葬礼。一周前,在与猎鹿人的比赛中,牧四诚和木柯被丹尼尔的灵魂碎裂枪击中,灵魂湮灭,退出游戏,在现实生活中也死亡了。

白柳不知道为什么牧四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这个游戏中继续着本来的人生轨迹,他有点害怕向牧四诚提问……他不想让牧四诚回忆起自己已经死掉这件事。

或许这不是游戏,而是一个梦,在这个梦里,白柳和牧四诚无知无觉地继续生活下去,一如往常。

白柳靠在餐桌上,罕见地走起了神。直到牧四诚吃完饭洗干净碗,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白柳才反应过来。牧四诚偷瞟着白柳,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

“我想不到怎么弄哭你,而且我也不想让你哭。”说完这句话牧四诚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他支支吾吾地补充着,“我、我的意思是,你是我老大,我不能欺负你啊。要不你想想办法把我弄哭?”

白柳深深地看了牧四诚一眼。

对于白柳来说,游戏在前,没有不通关的道理,他从来都是用百分之百的理智和智慧以最省钱而富有美感的方式解决困难、通关游戏。于情,他知道现在的情形可能是自己的大脑在连日巨大的打击下为自己编织出的一个自我安慰的梦境,并不是真的;于理,他知道明天他就会和杀手序列进行最后的决战,需要摆脱这个环境尽快获得休息。所以他确实应该毫不留情地弄哭牧四诚,回到“现实”生活,回到他的世界线里。

可这次,他不想赢,甚至不想通关。

没有目的的白柳,不知道他的决策该如何安放。

但牧四诚显然不知道白柳这一眼中蕴含的丰富内涵。他不知道从自己说出的话里联想到了什么,脸也跟着红起来,但嘴上还是一本正经有理有据地替白柳思考起弄哭自己的方式:“你可以揍我一顿,不过我玩游戏这么久,还没有因为疼流过眼泪……”

“生理性的眼泪是不行的。”白柳说。

“什、什么生理性眼泪,你想什么呢白柳!”

“你想什么呢?”白柳反问回去,“我的意思是,打哈欠这种是不行的。”

牧四诚冷静下来,皱起眉头:“我早上好像是打过哈欠……”他走到门口,压了压门把手,回过头和白柳摇摇头:“确实不行。”

“所以这种‘哭’应该和情绪有关。”白柳想了想,走到客厅,从电视柜的抽屉拿出一摞碟片,“这是上任房客留下来的盗版电影。”

牧四诚挑眉。

“一起看电影吧,应该能找到一部让你哭的。”

三个小时后。

超长的爱情电影终于放映到尾声,屏幕上的男女主角正在为他们的重逢相拥而泣,而电视前的牧四诚靠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睡着了。

白柳观察着牧四诚的脸,这人前一天晚上好像熬了夜,眼下挂着不明显的黑眼圈,脸颊上的肉被沙发靠背挤歪了,头发看起来很软。白柳止住自己想去摸对方头发的手,晃了晃沉重的头。

他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发现自己的精神值下降了。

白柳轻轻出了口气,却没有叫醒牧四诚。

他蹑手蹑脚走向厨房,把搭在椅背上的围裙系在身上,准备做午饭。

冰箱里的食材他认得,是乔治亚和阿曼德来家里做客的时候没用上的。种种迹象表明,今天是一周前——牧四诚遭遇车祸的那天。

白柳的太阳穴涨得难受,回头看看沙发上躺着的牧四诚,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食材,他感到世界好像和自己隔了一层,如此不真切。但白柳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外表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他切菜的手很稳,切好的土豆放在小盘里,都是差不多的大小。

当他炒了两个蔬菜,查看砂锅里的鸡肉炖土豆时,牧四诚醒了。

“白柳!”牧四诚的脚步有些踉跄,几乎是仓皇地寻找白柳的身影。白柳一顿,平静地回过头。

“我在这。”

牧四诚扶着厨房的门框,直勾勾盯着白柳,眼神带着困惑和混乱。白柳走过去,想拍拍他的肩,伸到一半的手却被牧四诚紧紧攥住。

“我……”

白柳抬起头看他,耐心地等着下文。

“我……我有点饿了。”牧四诚别开目光,呼吸略微粗重。他慢慢放开白柳的手,目光投向白柳身后的厨房,扯起一个微笑,“你做了饭?”

“都是家常菜,冰箱里有什么就做什么了。”

“我就想吃你做的,什么样的都行。”牧四诚这次发自内心地笑了,他看着白柳:“其实我也想让你吃我做的。”

“你会做饭?”

“那当然,有什么难的。”牧四诚顺嘴嘚瑟了一句,绕过白柳,挽起袖子洗了洗手。从冰箱拿完菜看到白柳的眼神,补充道:“反正能吃。”

“你应该尝尝,以后一起住要轮着做饭,有什么不好吃的地方直接告诉我啊。”

按照你的设定,不应该天天嚷嚷下馆子或者点外卖吗?白柳想,可他最后只是看着牧四诚的背影,轻轻说:“好。”

对生活来说,开灶做饭应该算得上一件重要的事情,毕竟白柳不爱把钱浪费在没必要的事情上,而最省钱的吃饭方式就是自己买菜做饭。

他们曾经认真想过要一起生活的事情,在牧四诚死亡前,白柳亲手把家门钥匙给了他。

白柳放下筷子。

持续的眩晕使他对桌上的菜提不起胃口,目之所及不再是熟悉的午后房间,而像加装了一块滤镜般灰暗,带着老旧电视信号不好的雪花噪点。他抬起头,发现面前的牧四诚身形轮廓不再清晰,面容也逐渐向……墓碑上的那张照片靠拢,头发潮湿地贴在脸上。

仿佛他们淋过同一场雨。

白柳克制地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精神值下降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按照经验,先出现问题的是视觉,然后是听觉、触觉……他会逐渐分不清幻觉和现实,被大脑困在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中。

而白柳却没有提通关游戏的事,他问牧四诚:“午饭后你想做什么?”

牧四诚煞有其事地思考了一下:“我们还是继续看电影吧。那堆碟片里好像有几张恐怖的,说不定能吓哭我们中的某个?”

“我从来不会被恐怖片吓到。”

“我也不会啊!”说完牧四诚想到了自己最大的弱点——中式恐怖故事,讪讪道:“我是说,大部分情况下不会。”

“牧四诚,你只是想有人陪你看恐怖片吧。”

牧四诚沉默了一下,声音闷闷的:“不行吗?”

“没说不行。”

他们并肩坐在沙发上。白柳不知道恐怖片的内容是什么。对他而言,周围的幻象已经比任何恐怖片都要可怕了。他看到牧四诚被车撞得血肉模糊的身体烂泥一般摊在房间角落,木柯心脏病发作时的呻吟萦绕耳边,唐二打和刘佳仪的心脏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雨水浸透了整个房间,不断有水珠从天花板上坠落,糊在白柳脸上,又变成黏腻的血,地板像融化的黄油般软化塌陷。

白柳脸色苍白,手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他偏过头,发现幻觉中已经看不到牧四诚的脸。

这可不行……他坚持到现在,不是为了这个。

白柳的手往旁边探去。在牧四诚眼里,白柳像看恐怖片被吓到一般向自己靠近。白柳的动作迟钝,身体颤抖,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抿起,睫毛上挂着冷汗。牧四诚毫不犹豫地拉着白柳的手把他揽入自己怀中。

白柳在牧四诚怀里微微松了口气。

牧四诚是热的……年轻火热的胸膛,结实有力的怀抱,生命力隔着布料把白柳包裹起来。白柳闭上眼,万花筒般的彩色眩光在一片漆黑中闪烁,他的头埋在牧四诚肩头。

死人的体温,同幻觉世界一样荒谬,可他觉得这才是真的。

牧四诚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屏幕上了,平时能勾起他紧张情绪的恐怖片如同大学课堂上老教授过时的PPT般,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切过去,无法吸引他半分。他把头偏向白柳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呼吸沾有白柳气味的空气。

他们并不是缺乏亲密接触。在游戏里他们无数次肩并肩互相扶持、手牵手逃出生天,出了游戏,白柳是牧四诚最好的朋友,勾肩搭背自然是少不了的。

可没有一次和现在一样亲密,白柳握他手的力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牧四诚不知道,原来白柳可以对他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

这个永远挂着一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淡定装逼表情的男人,这个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展现出让任何人卸下心房的柔情的男人,他总是一副看穿别人的模样,也会甘心暴露出这样脆弱的姿态吗?

午后的阳光穿过阳台打在客厅一角,白柳和牧四诚紧紧依靠却各有心事。他们眼中的世界如此不同,宛如游戏设定中的里世界和表世界。

真正的真实,究竟是那个恶鬼横行的,还是这个岁月静好的?

“白柳,即使是这样,你都不愿意为我流一滴泪吗?”

牧四诚紧了紧手臂,像拥抱着自己最重要的宝物一般露出微笑,喉咙却微微发紧。他闭上眼仰起头,拼命阻止眼泪落下,唯恐美好的相处时光下一秒就彻底破碎。

室内的柔光没有反射进白柳的眼睛,他漆黑的眼珠呈现无机质的状态,冷汗沾湿了额角,嘴角带着浅淡的微笑。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落泪?”白柳反问。

“正常情况下不都是这样的吗?本来已经死去的朋友出现在自己面前,做着生前没能做到的事情,可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有时限的……正常人不会因此感到悲伤吗?”

“是吗?”白柳的头在牧四诚肩膀上蹭了蹭。

“见到你是开心的事,我为什么要哭。”

牧四诚的肩膀颤抖起来。

他被车撞到以后只觉得身体一轻,懵懵懂懂地爬起来,按照原来的计划带了早饭来到白柳家,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死了。

他没有灵魂,没有过去和未来,他只是一段记忆、一个执念,支撑他游荡的是他想见到白柳的心,是他到死都没有对白柳说出的那点超过友情的非分之想。

而沙发上的回笼觉,却让他看到了自己死后几天白柳经历的种种。

有一个平静却带有难以言喻的蛊惑魅力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告诉他在把白柳留在房间里,他们就会一直在一起。

他差点就失去理智,在占有欲得偿所愿的幸福感中,让白柳永远留下了。

可是人怎么能和一段回忆在一起呢?人是要往前走、往前看的,人是没有办法走回头路的。

牧四诚死了就是死了。如果白柳能留下,那一定是通过某种牧四诚不想看到的方法。

只有活人的精神值才会下降,只有怪物才能和幻象在一起。

牧四诚不能允许白柳变成怪物。

“白柳,”牧四诚被倒流的鼻涕眼泪弄得呛咳起来,语气尽可能地轻快着,“弄哭我很简单,你只要说你不喜欢我就行了。”

这次白柳沉默了很久。

牧四诚的心思,怎么会逃过他的眼睛。

“我不对自己说谎。”白柳说。

牧四诚再也忍不住。一颗、两颗……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白柳发间。白柳面前的幻觉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徘徊在四周的魑魅魍魉尽数消散。他抬起头,看到牧四诚朦胧的泪眼、泛红的眼角和颤抖的嘴唇,他们的世界因为这滴眼泪短暂相通。

爱人的泪水是这个游戏唯一的精神漂白剂。

门开了。牧四诚的身躯开始变得半透明。

“白柳……要是我一直不哭,你打算怎么办?精神值一直下降,然后变成怪物吗?”

“我会在精神值最低的时候,用鱼骨鞭撕开空间逃出去。”

“我信你个鬼白柳……你不是说通关方式只有一种吗?”

“嗯,我是骗你的。”

“那你会怎么解决?”牧四诚不依不饶,“你不会放任自己留在这个幻境的。”

白柳压着牧四诚的后脑勺让他低头,嘴唇在牧四诚脸上移动,吻去他的眼泪,最后停留在牧四诚的下唇瓣,轻轻吮吻了一下。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留在这里。”

因为这份信任,所以白柳放任自己沉湎梦境。

他的王牌,会为战术师开辟生机,而他的爱人,甘愿为他一次次献上灵魂。

牧四诚回吻白柳,身形变得越来越淡。白柳的触觉开始变得没有实感,他蜷缩手指想抓住什么,但徒劳无获。牧四诚的眼泪、呜咽和吻,消融在了午后蜜糖一般的空气里。

白柳的世界恢复正常。

【系统提示:玩家白柳通关游戏。】

白柳放松身体瘫软下去,精神值下降的后遗症让他浑身无力,他的脸颊还沾着牧四诚的眼泪。

牧四诚死了,白柳从未如此清晰地了解并接受这个事实。

灵魂破灭,连执念都消散了,那个与他在游戏登出口相遇,一见面就被他骗财骗身骗心的小猴子,再也不存在了。

牧四诚曾经为白柳战斗而留下的疤痕,牧四诚和这个世界发生的奇迹般的联系,全部断开了。所有世界线里独一无二、费劲千辛万苦爱和被爱的牧四诚,再也不存在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但白柳,依旧要往前走。

夜雨声再次笼罩整个房间,白柳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卧室的天花板。

颊边湿意仍在,这次是他自己的眼泪。

-FIN-

“很享受嘛,老大.”

◇六:RARA

◇柯:乃崎

◇四:胤川

3k,非要说的话接在白柳把发圈、领带和绷带扔到观众席之后

白柳堂而皇之穿着一身湿透了的衣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确实没想到牧四诚会在这里提前蹲点。

其实他早在扯开领带扔向观众看台的时候觉察到了不对劲,牧四诚看向他的眼神里除了快要溢出来的惊讶情绪还掺杂点别的什么,只是他没来得及看清就一眼扫过去了——对他来说收益才是摆在天平上第一位的东西,其他都要暂时靠边放,即使他的盗贼在后面踢他的小腿,怨念的眼神如有实质地黏附在后颈。

白柳不介意出卖色相,更不介意出卖团员的色相,可惜有人不这么想,他清楚地听到牧四诚说:怎么不见你给我一条领带,就对我这么吝啬?

哦,吃醋啊。此时白柳...

哦,吃醋啊。此时白柳还能堪称冷静地运转大脑,哄骗男朋友的一百零八种海王话术在心里默默筛选一遍,最后挑拣两条好听的说给对方,换来牧四诚冷笑一声挑了单边的眉:查重率百分之百的骗人话你也敢说,白柳,你真行。

全文免费,请放心食用!

解雨臣靠在大G边,低头玩着俄罗斯方块。

主持人远远的看到他,就被吸引的走不动道了。

直播间的友友们也看到了他——

“大家看那个大G旁边的帅哥!”

“看着好帅,好有感觉。”

“他穿着粉红衬衫哎,露出来的那一节手臂好白嫩!但一点都不显得娘哎!”

“那大G是他的吧?型号是G65,限量款的!”

“他是谁家的大少爷吧?!”

“又帅又有钱,恨我不在北京啊!!”

“主持人快让他参加挑战——”

1

……

这夹子音让摄影师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哟哟,主持人变成夹子啦——”

“感觉主持人都要从i人变成e人了。”

主持人瞬间高兴了起来,赶忙从自己助手手里拿过来盒子让他抽一下。

他抽出来了一张小卡片,递给主持人,后者一看忍不住露出担忧的神色,“帅哥,你需要问四个人借到2000万,这可以吗?”

解雨臣眉头一挑,借钱?他还没体验过问别人借钱的感觉呢。当即说道,“没问题。”

“那挑战开始!”

主持人问,“能开外放吗?”

解雨臣打开了外放,对面很快就接了。

手机里传出了清澈的声音,“小花,怎么了?”

解雨臣问,“那俩家伙在你身边吗?”

“小哥在院子里喂鸡,胖子刚拔回来胡萝卜,对了,你什么时候来拿萝卜呀?”

听到手机那边的话,主持人忍不住笑了,喂鸡拔萝卜,这种事情应该只会发生在农村吧?

这位帅哥竟然向农村人借钱,农村人能有几个钱呀?一家子能有个10来万就不错了。

吴邪恹恹的说,“还要等到下个星期啊……”

吴邪有些牙疼的说,“你确定是问我们借,不是让我们还?”

“就是借。”

“小花,你不会破产了吧?”

“那倒没有。”

“没事,没事,就算破产了,你也可以来我们这里。我们绝对能养得起你!”吴邪信誓旦旦的说。

堂堂总裁能来借钱,肯定是破产了啊,即使小花不想承认,那他也要让小花觉得自己是有后盾的!

解雨臣的手机里传出了——支付宝到账1000万。

直播间里躁动了起来——

“家人们,一下能转出1000万,还需要种地吗???”

“不需要了吧,家人们,为什么他们还要去浇水呀?还种了萝卜,养了小鸡。这个真的是富人们的生活吗?”

“可能是隐世的大佬,已经厌倦了尘世的纷扰,只想去田园种个地享受一下生活。”

“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们那样啊!羡慕!!”

解雨臣没有看直播,所以不知道直播间的友友们的躁动,他平静的问,“这算是借了三个人的钱吧?”

主持人连连点头,说,“那还差一个人咯。”

解雨臣拨通了黑瞎子的号码,几秒钟就接通了,他说,“瞎子,借我1000万呗。”

“他怎么还叫人家瞎子啊?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啊?”

“楼上的别挑刺哈。瞎子这样的外号怎么了?还有人的外号叫哑巴呢,都没说什么。”

手机那边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而后温柔低沉给人满满安全感的声音响了起来,“花儿你破产了?没事,没事!老公养你!老公在北京还有一套四合院,最近几年下……”

解雨臣扶额,连忙打断他的话,防止他说出什么不能播的犯法的话“瞎子。”

“我擦!他有一套四合院?!”

“楼上别忽视了地点啊!在北京啊!”

“他的钱能砸死我啊!!”

“他还自称老公哎,他和这位帅哥是一对耶!!”

“听声音就感觉手机那边的人很帅!帅哥们都是自销了吗??”

“可能只是声音好听呢?”

“楼上别酸哈。”

下一刻手机里传来——支付宝到账5000万。

主持人听到这个数都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气。

“5000万??”

“狂吸凉气。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个数啊。”

“我也是……而人家一转账就是5000万。天啊。”

“羡慕死了!!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富豪老公啊!!”

“啊啊啊啊,富豪老公快从天而降,拿钱砸死我!!”

接着他们看到了,一个身着利落的黑衣带着墨镜的俊帅男子闯入了屏幕中,面上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担忧。

黑瞎子透过墨镜看着解雨臣,“花儿,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们可以东……”

解雨臣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在意,心里暖暖的,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抚道,“没破产。是参加了一个直播挑战,我抽中的挑战内容是问四个人借到2000万。”他说完,看向主持人和拍摄者,问,“我算完成你们的挑战了吧?”

犯花痴的主持人这才回过来神,连连点头,说,“算,算!”

解雨臣与他俩道了别,和黑瞎子上了大G。

直播间守着的友友们彻底疯狂了——

“他就是那个瞎子老公吧??这也太帅了吧!”

“又帅又有钱!这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对了!刚刚是谁说的人家可能只是声音好听的?出来挨打。”

“不敢吱声。”

“我靠!!家人们,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听到这位帅哥说借钱的那些个朋友,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置信的反问,“你破产了?”所以这位帅哥……”

“所以这位帅哥可能是某家大公司的总裁??!”

“人家不是少爷而是总裁??”

“肯定是总裁了!”

“他也太太厉害了吧!!这么年轻就是北京一家公司的总裁了!!”

“太优秀了!”

“果然总裁的爱人和朋友都是有钱人啊!我都说羡慕,说累了!”

“这么说,人家根本不需要问别人借,自己就能拿出来!”

“若不是节目要求借钱,他可能这一辈子都不需要问别人借钱。”

end

家人们我想求个小蓝手~

篇名:SleepingSomewhereCold

地址:嗷三啊手动搜索文名喔

字数:18.7w

分级:成人【该有的都有喔】

发布日期:2004年

标签:黑哈/黑魔王夫夫/私设成山/HE/吸血鬼+狼人+先知+恶魔+死灵术+刺客+……+总之是魔法生物黑暗方光明方大混战

简介:不简介了因为太震撼了直接进入逼逼赖赖部分

【指因为不想过多剧透,逼逼赖赖的目的是搞出点花头吸引你们去看or避雷,所以会用很多下定义的词吊胃口hahaha】

逼逼赖赖:这篇文花了断断续续两天看完了,我只能说我大受震撼,一边看一边在脑内各种DNA震颤并且年龄-10一夜梦回零几年。因为实在太特么复古了真的好复古,...

逼逼赖赖:这篇文花了断断续续两天看完了,我只能说我大受震撼,一边看一边在脑内各种DNA震颤并且年龄-10一夜梦回零几年。因为实在太特么复古了真的好复古,听说这一开始发布在FFn上,当时是特别镇圈的大热作,然鹅似乎在伏哈中文圈就特别隐蔽仿佛无人知晓……

因为里面的设定实在太日系耽美了!人设+剧情+对话,这作者绝对是当年啊你咩中毒深受11区文化熏陶的前卫洋妞。

若我要给这篇文重新起个中文名字我愿称为“HP之圣魔幻想曲”「就这么轻小说over!」【不是】

两个人的画风都非常纤细美型【充满女性柔美啊】,是男美女x男美女的设定【狂喜!】

其余角色配置也很经典,属于一个男主+多后攻类型【但绝对是伏哈1v1,虽然伏哈两个人都属于人见人爱妖孽型但他们对彼此专一忠诚,虽然两个人都深谙利用自己美色以达成目的……不过伏的占有欲实在非常变态,连自己魂器的醋都吃】

许多场景描写也极尽欧风的奢华,比如上流社会的社交,舞会,荒废的神殿是告白地点,各种悬崖,总之很欧风很唯美很哥特。

好了现在来说个大雷点:哈利的设定是马尔福家次子,哈跟德是双胞胎,但哈利黑发绿眼继承布莱克家族美貌。

第二个雷点就是黑邓黑光明方,黑哈,还有啥呢,喔有对剧情推动非常重要的原创角色(们)

哈利是马尔福家从小就不受宠的次子。童年很惨很缺爱,被父亲冷落,被兄弟欺凌,被其他纯血子弟排挤。不过男主黑得很干脆利落而且是天生黑,没有那种什么受某件事情刺激然后黑化,他的性格从一开始就定了,譬如恋母,双性恋,出身高贵,野心勃勃,易怒固执,高傲,极端痛恨背叛,燃烧着复仇的焰火,充满了我美且我自知的傲慢。

比如他6岁开始对黑魔王一见钟情就想明白了自己疯狂的爱慕。

比如他傲慢地拒绝黑魔王次次示爱,给予他吻,又给予他求而不得的煎熬。

比如他做什么事都怀有自己的目的,也承认自己不是“大好人”,但尚存怜悯与柔软的心,伙伴或者家人出事了他又是第一个开启拯救支线【参考隔壁那啥凡多姆海威】

汤姆里德尔也是经典的大美人魔王设定,很极端,占有欲很吓人,会毫不留情地抹杀掉所有在他追妻路上阻碍他的人。【黑长直会编成辫子】

伏哈整天吵架,前期汤姆坚决不认错,哈利气得要死干脆跑得那是飞快,见面就咄咄逼人:你道不道歉!【虽然到最后也没道歉哈哈哈哈哈但他们HE了!】

直接说,就是很霸总的美攻,但我嗑得很爽,非常爽,我就喜欢看双美女之间鲜血淋漓跨越生死的爱!

剧情线也很简单啦,就是少年终成王,一个备受家族冷落的次子是如何一步步积攒力量+收集伙伴,然后成为黑魔王的Equal,夫夫统治魔法界的封建故事,然后根据这个主线会有支线,就比如哈利是怎么面对困难又化险为夷的。

战斗场面描写非常宏大而且到位,因为是各种种族混战非常壮观。

哈利:今天就要掀了阿兹卡班.jpg

请,去看吧,真的非常流弊。我非常不理解为啥这篇有始有终文笔到位非常燃烧中二魂的宝藏一直在中文圈籍籍无名。总之,请,收下这份安利!

元宵节快乐!

———

越野车一路疾行,将元龙峡和所有的过往全部抛在烟尘中。

后座上,黑桃K抱着双目紧闭的红心Q,低声道:“江停,我终于把你赢回来了。”

江停没有反应,他好像睡着了,光洁的眉心微微蹙着,似乎在睡梦中还心事重重。

黑桃K搂得更紧了,舔了舔嘴唇道:“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偶尔,他会蜷在藤椅上,眯着眼睛隔着落地窗晒太阳,像一只餍足的猫......

偶尔,他会蜷在藤椅上,眯着眼睛隔着落地窗晒太阳,像一只餍足的猫。黑桃K总会忍不住轻轻揽住他的肩膀,而江停也从最初的反抗逐渐变成了顺从,好像全部的生命力已经从离开元龙峡的那一天起,就被撕开了一道豁口,随着时光一同流逝。

元宵节前夕,黑桃K特意找了一个中国厨子学做汤圆,在尝试了多种馅料之后,亲手煮了一碗玫瑰汤圆端给了江停。

江停本就喜欢吃甜食,新鲜的玫瑰花瓣被蜜汁浸透,一口咬下去,甜美的花香溢满唇舌。江停舔了舔粘在唇角的花瓣,抬头问:“是你做的吗?”

黑桃K望着江停眼中一闪而逝的亮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江停似乎沉思了片刻,小口小口咬着汤圆,吃光了整整一碗。

饭后,江停要求去洗个澡,黑桃K吻了吻他的发顶,嘱咐道:“小心点,别着凉。”

等黑桃K收拾好碗筷返回房间的时候,发现江停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室内控制在二十五度恒温,江停洗完澡只穿了一件棉T恤,黑色的发梢还挂着水珠,衬得脖颈处的皮肤更加白皙。腰部搭着一条薄毯,后腰深凹的线条在灯光下凝聚出阴影,往下弯曲翘起的弧度隐没在了毯子里。

【后面的发不出来了,见老地方】

江停发烧了。

似乎对缅甸的气候过敏似的,自从来到这地方,他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闻劭找来的医生看了几次也不能根治。

这天,他又觉得浑身发冷,四肢酸痛,打了两个喷嚏之后,浑身像是刚挨过一顿棒打似的酸疼。

闻劭看出他神情恹恹的,自己又因为有一笔非要亲自去谈不可的生意,实在分身乏术。便立马派金杰护送江停去了他固定的私人医院。

江停一路上精神萎靡,隐约流露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一旁正襟危坐的阿杰瞄见了,觉得好笑。想对他说几句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可一想起自己每次开口必然遭到对方的回怼,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他没有受虐的瘾。

经过一系列化验检查,确诊是肺炎留下的后遗症之后,医生...

经过一系列化验检查,确诊是肺炎留下的后遗症之后,医生便开始了一系列操作。开药,皮试。当冰凉的细小针头搭上苍白的手背时,江停终于不忍心看似的偏过了头。

察觉到江停细微的动作,阿杰想都没想,慷慨的伸出一条胳膊,把自己的手臂贡献出去。看着姓江的竟然也没有丝毫犹豫揪住自己的胳膊,偏过头微微蹙着眉,阿杰心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同时心里在生出几分得意来。

“没想到姓江的也能对我流露出脆弱的表情,像个小娘们儿似的。”

不过这流露出小娘么儿气的江停,似乎变得不如往常令人心烦了。

顺其自然的抽出自己被利用完的手臂,阿杰有些得意的望着江停,谁知对方却朝他狠狠翻了个白眼,妈的!果然是个忘恩负义的,竟然这么快翻脸不认人!出于不能欺负病号的心理,阿杰大人不记小人过,嘴上不言语,只在心里狠狠将对方吐槽了一番。

输上液的江停,把阿杰的存在当空气似的,很快在一阵倦意中自顾自的闭上眼睛会周公去了,阿杰无聊之下,打量着这个与自己不对付的“嫂子”,就这么在医院待了一下午,负责床上这位白眼狼的安全。

不知道抽了多少烟之后,闻劭终于一干手下的簇拥下来到了病房。

像是能感觉到来人的气息似的,闻劭刚坐到病床边,江停就缓缓的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闻劭也不顾周围的一干小弟,轻轻抚上江停扎着针的手,将那白皙的,薄薄的手托起来放在唇边一下一下,轻轻的吻着。也许是发烧的疼痛另人心理上格外脆弱起来,江停被这个热乎乎的亲吻弄的有点儿想哭,那一瞬间他产生了想把头埋在闻劭怀里蹭一蹭的冲动。于是,就着对方亲吻的动作,不受控制的抚摸起闻劭的脸颊。

闻劭心惊,江停一向难得如此主动的表露爱意,于是边识趣的用脸颊去蹭江停的掌心,边抬眼望向江停,正好对上对方来不及掩饰的眼神。那一刻,闻劭觉得自己的红皇后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好像自己再晚来一会儿他就要立马哭出来似的。于是不受控制的自责起来,“我应该亲自陪着他来的”这样想着,爱怜的将人揽入怀中,亲吻着怀中人的额头,又拿出另一只手去揉一揉爱人酸痛的长腿。

“宝贝,是不是想我了,嗯?”

闻劭见江停不回答,只是一味地把头往他怀里钻,小猫似的。

于是心生爱怜,笑着抚摸爱人的脑袋。

阿杰见不得不顾旁人,耳鬓厮磨的两人。很识趣的带领手下退出病房,并在顺便带好房门的同时,心里默默对自家大哥大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官配党请自觉退出

黑桃K闻劭*红心Q江停

本文ooc皆归作者所有,与原著无关

官配党请远离我

请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设定两人从没有分开,双恶人pa

——一个巨大的,可笑的阳谋。

江停把玩着手里一根手感颇佳的签字笔闲闲地想。三根指头流利地转动那根笔,连看一眼对面坐着的人都不想。房间里静得可怕,江停这副模样坐在一群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神情戒备的人面前竟没有丝毫突兀,甚至隐隐占据了主事人的角色。

这里是缅甸第四特区——小勐拉。

“江老板想好了吗?”对面一个瞧着有些年纪的中年人深深吸了口水烟,缭缭烟雾从泛黄的牙齿间喷出,手边跪坐着个俏丽的缅甸...

“江老板想好了吗?”对面一个瞧着有些年纪的中年人深深吸了口水烟,缭缭烟雾从泛黄的牙齿间喷出,手边跪坐着个俏丽的缅甸姑娘托着烟锅低眉顺眼的陪着。

“想好什么?”江停不动声色抬眼望了那姑娘一眼,口吻淡淡的。

“把坎底那边走大路货的线给我们,黑桃K和草花A的事我就不添话了,”中年人放下水烟咳了两声,在江停面前替自己,又像是替他口中那个黑桃K找借口,“毕竟是亲父子嘛,哪里轮得到我们外人插手。”

“……亲父子?”江停慢吞吞重复一遍。

他对面那中年人不防江停这般温吞,脸色略沉:“怎么,黑桃K就算真动了手也不能连血缘都不认吧?”

“……嗯,这倒不会。”红心Q终于肯多说两个字,手里的笔依旧转个不停。

中年人深深吸了口烟,又吐出一口烟气,这才哼笑两声,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一遍面前面色沉静的江停,水烟随意往盘子里一丢,手却不经意似地抖了下:

“一脉相承嘛,人家到底是有血缘的。啊呀,其实这么说起来江老板,你这红心Q的位置怕才是最不稳的。人家好歹是亲生的父子,这位置谁坐都是自家孩子坐,怎么也轮不到个外认的养子。”

江停手里的笔一停,翻手将笔端往桌上一顿,肩膀略微向上一纵很快放平。

——这话其实很不该说,金三角地区不是没有过养子上位的事情。外认的养子分三种:一种是实在上不得台面的情人生下同样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一种是不想给人以狎昵和玩物感强一些的小情人,这种多数都是用来遮掩人尽皆知过于亲密的床上关系;另外一种就是江停这种被亲生子看中当作伴读,为了身份好看或者作为日后上位者为自己相中的礼物。

不管哪一种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诋毁侮辱——他们没有亲生子的继承权,却要和亲生子一同争夺活下去的权力。但正如前面说的那样,不是没有养子上位的例子,只是再提起时或多或少有些名分不正,被人忌惮的意思在。

见人不说话,中年人自以为戳中江停心事,目光不由闪过一丝嘲弄,自以为拿捏住面前这人隐秘的心思,视线又似不经意地旁边一停,这才重新呵呵笑起来。

金三角地区没有秘密,尤其是一个过了明路容色甚好的养子——若是这养子仅仅只是容色过人,那么众人便心知肚明这是拿去交换的棋子。但是如果这个养子比一干正统继承人还要能干的话一般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收到系统的培训,做未来继承人最锋利的刀剑,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说白了就是做继承人排除异己的“清道夫”,最后当上位者的替罪羊;另一条则是作上位者为自己准备的礼物,在合适的时机把人拢到自己屋里做个情人,日后被送去做交易。

其实两条路殊途同归,区别只在早晚。

“……这和坎底那边有什么关系?”虽然知道那人会说出什么话,但江停还是明知故问了一把,手里的笔又开始不急不缓的转了几圈,神色依旧淡淡的。

“对于一眼就能望得到尽头的结局,江老板就不想另寻出路给自己?”中年人眯着眼睛笑容大了些,语气真诚仿佛在替江停打算,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不由前倾。

他面前的人毫无反应,连个眼神都欠奉。

“……”被无声驳了面子,中年人脸上虚假的真诚僵住了,隐隐透着青黑。

江停这番态度其实令他感到不悦,但是他现在多少还是有求于这个手段了得的红心Q。但是他多少也是金三角地区有自己势力的人,就算现在有求于年轻许多的江停,但是就像金三角地区不成文的规则,他对江停多少是看不上的。

但是——

他挪了挪身体,焦黄指节不由自主摩挲了一下,手按住翡翠桌台整个人倾着身子,一股被毒品浸染多年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还是很佩服江老板的能力的,能在草花A众多养子里拔尖不说,还惹得黑桃K为了你和草花A翻脸……手段了得啊。”

最后四个字其实充满了嘲弄和讽刺。红心Q太年轻了——年轻权重再加上作为在草花A和黑桃K父子翻脸的参与者之一,各方势力忌惮和攀附间对这样一个人是如何手掌滔天权力有着许多猜测。狎昵隐晦,上位者见不得光的情人,父子争一人……人对他人其实是有着不惮于最恶意的猜度。

“……”红心Q身后下属都隐隐躁动起来,有几个几乎要拔枪了。倒是离他最近的一个下属始终低着头,眼都不抬一下。

“哦……”出乎意料地,被这番折辱的江停连语气都没有丝毫变化。他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停下手里一直转的签字笔,慢慢靠在椅背上,目光疑惑,“说完了吗?”

中年人正要去摸水烟袋,闻言一顿。

“说完的话轮到我问了,”江停眼里泛起丝丝笑意,笑意渐渐转为愈来愈浓的讽刺,他语调不高,“钱老板,你凭什么认为,你在狠狠得罪我以后还能从我这里获得黑桃K手里关于坎底的大路货线路?”

“你什么意思?”中年人眯起眼睛,身体在椅子上挪了挪,似乎坐的很不舒服。

“字面意思,”江停把签字笔随意丢在桌面,顺势抬手捏了捏鼻骨,好笑道,“对我用恩威并施,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这招?”

“……”钱老板咬了下牙,正想翻脸,却又不知顾忌什么强自按住,没着急作声。

“行了,你和我在这里说这么多没用,你说了又不算,”他的目光落到中年人手边跪坐着的那个眉眼秾丽的缅甸姑娘身上,饶有兴趣地叫那姑娘,“伊吉*小姐最近也看中国三国时魏国捉刀之人的故事?”

钱老板脸色大变,神色狰狞,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倒是那被江停叫做伊吉小姐的姑娘微微笑起来,伸手扶着钱老板手臂站起身,一手将装着水烟的托盘递给钱老板,自己则款款落座,歪歪脑袋:

“江老板好眼力。不过为什么要说也?”

“……”

话音刚落,江停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他显然想说什么,但到底没吭声。只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身后始终低着头默不作声的下属抬头,露出一张俊美脸庞,他双手撑在江停身后椅背上,微微俯着身体,唇畔带着公式化的笑:

“可能因为……我最近凑巧也看过这个故事,并且心血来潮试了试。”

——是黑桃K本人。

钱老板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双膝站立不稳险些跪倒在地。他心知自己这次替伊吉做的是刀,日后在黑桃K这里定是落不到好下场,但是这也要人口耳相传才被黑桃K听到。可没想到黑桃K本人竟然亲自跟着红心Q和他们谈事情,甚至仅仅只是作一个保镖的角色!他脸色彻底白了,颤抖的身体摇摇欲坠,牙关咔咔作响。

江停面无表情,眼神中流露出一股“你们可真是有类似的地方”。

“那还真是……”那缅甸姑娘睁大眼睛看了闻劭半晌,觉得好笑但又有点尴尬,“可惜我手下人没有闻老板这么好演技。”

黑桃K没搭话,摆手示意自己这边手下退出去,那边伊吉也吩咐钱老板带着手下离开。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江停稳稳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仿佛对黑桃K这番动作一无所觉——他丝毫没有给大老板让出位置的想法。黑桃K也没让他起身的意思,一只手搭在江停肩上,笑吟吟地看着面前那个一身缅甸打扮的姑娘:

“你的人刚刚说了那么多,不该向我的红皇后赔罪吗?”和江停一样,黑桃K的语调并不高,甚至还给人一种面前这人很好说话的错觉。但是黑桃K近几年在金三角地区声名越来越大,这样一个话事权愈来愈重的人物又岂止表面这么简单?

“恐怕闻老板要的不只是道歉。”伊吉抚平微皱的裙面,妩媚的眼神在黑桃K脸上一划而过,她没有看江停,因为她心知黑桃K才是最终的话事人。

“赔罪,自然不是道歉。”黑桃K只这么说。

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又像是黑桃K自顾自的感叹,他一只手很随意地搭在江停肩上,略倾过身体笑睨着面前女人。与其说黑桃K是江停身后的幽灵,倒不如说他这个姿态像红心Q手中最大的底牌。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盯着伊吉,令人无端生寒。

“……好吧,”伊吉只沉思片刻便痛快地拍了下手心,“刚刚在这里的一个不留。”

“没必要,”江停抬眼突然打断她,“其实伊吉小姐不必绕弯子,你借那个姓钱的口说那些话,没什么不能说的。”

“……”伊吉抚着傣裙的手一顿,没有贸然接口。她在心底隐隐懊恼自己的失误,红心Q并不如他清隽的外表那样柔弱可欺。

黑桃K不作声,搭在江停肩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没急着替江停挣回脸面,而是默许江停打断他们交谈。

——这其实也算一种宠信。

“……江老板的意思?”

伊吉只开了个头就不说话了,这其实也是讨价还价。但她多少底气不足,毕竟她刚刚狠狠下过红心Q的面子想占据主动,但不想黑桃K听了个一清二楚。她的家族是金三角的老牌贩毒集团,她又是可以和黑桃K面对面谈一条走货的线,自然不可能只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她的家族和中缅边境另一个制毒商塞耶仅有一个独生女玛银不同,兄弟姐妹众多不说,她唯一占据优势的是她的母亲也出自另一个毒枭集团,这让她在兄弟姐妹面前多一层底气。

就像黑桃K说的,其实看不起江停的不是她手下的拆家,而是有家族经年累积的罪恶财富作为底气的伊吉。这样的大家族里什么腌臜卑劣都见过,她肯放下身段去做自己手下拆家的侍女,就是为了观察这个据说仅靠美貌就惹得草花A父子翻脸的红心Q。自以为是成了精的狐狸,觉得红心Q只是黑桃K一个用来遮掩日渐膨胀的野心的借口,只要夺过父辈的权柄,多少容色过人的美人得不到?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养子?

“没什么意思,”江停神色懒懒的,他重新拿起被丢在桌上的签字笔,眼睛落到桌面上时他略一扬眉,到底也没说什么。从座位上站起身准备离开,“你们做老板的谈,我们底下人就不便在场了。”

伊吉不料他竟然没追究,人微微愣住了。

“走什么,”黑桃K却温柔不容他拒绝地按住他的肩膀,半命令半亲昵地把人按回位置上,“这也是你的生意,我说过,坎底这条线归你,你说了算。”

他这话说的平常,对面的伊吉心里却打了个突,知道这次算是不好轻易得手。脸上神色刹那扭曲了一下,勉强一笑:

“今次是我手下放肆了,回去我自会给江老板送上歉礼……江老板总不会和我这个小姑娘计较吧?”她倒能屈能伸得紧。

“……”江停没做声。

他身后黑桃K也没说话。

“……如果江老板介意,坎底这边的线我们也不全要,算我们参一股给您赔罪。”

伊吉秀美的唇抿了抿,这是她的底线,她不能一点利益都讨不得,就算她仗着母亲家族的势,这次失利也会让她那些野心勃勃的异母兄弟姐妹咬下一块肉,何况……

“怎么会,”过了一会儿,江停才慢慢扬起一个微笑,手里的签字笔点着手心,“就像您说的,我就是一个养子。我的老板黑桃K和你亲兄长杜恩琴*还是有合作的,我怎么敢不给他亲妹妹面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江停这么故意一说。伊吉神色一僵,细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光滑柔软的傣裙,勉强道:“是啊……”

“我们老板都亲自来了,我怎么敢下大老板的面子?坎底这条线好商量,”江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刚刚那话是他随口一说,“老板的家事我们这些下人没资格管,但是替老板交朋友做生意还是能做的。”

伊吉手微微一动,没接着江停的话。

他拧开签字笔在桌上摊开多时的纸上签了字,拿起来又看了看这才继续道:“就是下次您还是换个方式吧,哪天冲撞了哪位比我有权有势的就不好了——您哥哥杜恩琴恐怕也没那么大面子把您保下来。”

纸上签的名字倒是端正,“停”字尾处的勾略略上挑,见字观人,极干脆利落的。

“……”拿到想要的东西,伊吉也不敢多留,她倒不怕江停,但他刚刚那话算是提醒了伊吉,她的亲哥哥杜恩琴也是和她争夺父辈权柄的有力竞争者——一母同胞的血缘在权力之战中不堪一击。

“就这么算了?”等人走了,黑桃K这才慢慢悠悠从江停身后走到刚刚伊吉落座的位置坐下,饶有兴味,“怎么认出来的?”

“……就这样吧,”红心Q丢开签字笔,两根手指狠狠按着太阳穴,指节发白,“真要撕破脸,杜恩琴虽然未必会帮他亲妹妹,不过事后倒能借这个由头捅你一刀。”他不爱替黑桃K干这些活计,说话时神色厌倦,“草花A的事还没了结,别多生枝节。”

“我问你是怎么认出来的?”黑桃K摇摇头,并不在意他刚刚签字的理由,“她装扮的倒是不错,衣服并不出挑,点烟的手法也对,低眉顺眼的也符合……”

“那位置你们都坐过,有钉子吗?”江停被他气笑了,打断闻劭,“姓钱的坐立不安跟椅子下面有火一样还不够明显?点烟时候也是,他至于和自己人那么客气吗?”

“你的确没和我客气过。”闻劭举手表示自己不该多问。

这话其实也没什么意思,闻劭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嘴,但江停显然被这句话气的不轻,一腔怒火没处发。他“哗啦”一声站起来扭头就走,正巧撞上从外面进来的方片J。

——一直驻守在门外的金杰是见伊吉那边的人都撤走才进来请示两位老板他们是不是也回去,却不料险些和红心Q撞了满怀。他正要问好就被江停怼了个满头满脸,成了红心Q的出气筒:

“把你那个暴发户审美改改!密支那刚出的货切来做桌面?金镶银嵌改成翡翠就算低调内涵了?见过谁拿这个成色的大块翡翠当桌台?替你们老板败家也有个限度!”

三四吨重的整块蓝水料子,挑了一片起的最好的板料做桌面——好大手笔,也的确不是黑桃K平素做派。

“哐当”一声震得满屋子嗡嗡响,方片J不防被二老板狠狠怼了,扭头看到大老板无辜微笑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真是冤得可以,连自己为什么进来的目的都忘干净了:

“大哥,我今天真没得罪他……”

“我知道。”黑桃K点头。

“我今天甚至都是绕着他走的……”

“嗯,我看到了。”黑桃K含笑点头。

“那他干嘛……”要不是闻劭在,金杰简直要仰天长啸了,不带这样的,他为什么总会撞上愤怒值Max的江停?!

“我不知道呀,迁怒吧,”闻劭神色更无辜了。到底因为年轻,多数时候闻劭还是个很好说话的老板。他走到方片J身边低声吩咐,“别等伊吉那边把人送过来,你现在就去把刚刚在这里的人都解决,给那个大小姐留个开车的就好。”

金杰犹疑了下:“可杜恩琴那边?”

“把他妹妹放回去了还想做什么?”黑桃K疑惑反问金杰,语气真诚,“我们是开福利院的?给他们提个醒,我和吴吞的事跟红心Q没关系,别在他面前乱说话。”说完轻轻拍了拍方片J的肩膀。

“是,我这就去办。”

方片J尚在犹豫,闻劭的手不轻不重的落在他肩上令金杰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那点犹疑尽数消散,见老板都这么说了干脆答应一声急匆匆去了。

门被人大力拉开犹有晃动,高帮靴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消失不闻,黑桃K一只手扶住门框无奈的摇摇头,慢慢踱出门去。江停正靠在一辆悍马H2车门旁低头点烟,自遥远山间吹来的风带着温暖湿热的气息吹得大片碧绿的芭蕉叶叶缘上下舞动,阴影时不时扫在红心Q脚边水泥地上。

闻劭走过来,自然而然地伸手从江停还未收起的烟盒里抽了支烟,微微低头凑近他唇边借了个火,吐出个漂亮的烟圈:

“杜恩琴和他妹妹没那么深感情。”

“喔。”江停对他这番动作习以为常,见他凑过来也只是将烟向他那边递了下。

“我收到消息,吴吞带人跑了,”香烟在指尖静静燃烧,黑桃K轻飘飘的说出吴吞的名字时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倒是说起整件事的时候略微苦恼,“事情可能有点麻烦,我的意思是,他藏的地方……”

“总不能跑到杜恩琴地盘去吧?”沉默了一会儿,细长灰白的烟灰在江停指尖燃烧成长长一截。江停偏头看了黑桃K一眼,将烟头丢到地上接着抬脚踏灭,“看样子不是,你不在乎他的去向,也不在意他会不会和其他势力联合,所以他还在你掌控范围。”

“这倒不一定。”男人笑了下。

“你让金杰做什么去了?”三四辆车驶出这片蓝白板房,车胎压过与水泥地相接的山间道路上枯败的柚木叶。江停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教她个乖,”黑桃K举起手里的烟欣赏猩红烟头燃烧的袅袅烟雾,“给别人提个醒。”

江停思忖,了然:“你可真是……”他唇畔露出一个很浅的笑,伸手拉开车门,“这事不能让杜恩琴那边收到消息,你这也是下他的面子——伊吉毕竟和他是兄妹。”他半边身子已经坐进车里,突然一顿,“你要在杜恩琴收到消息前把草花A的事情解决了?”

他的目光对上黑桃K微笑的眼睛。

“……你倒是利索。”半晌,他薄薄的唇里才吐出几个字。

“大厦将倾的时候总有人想给自己找条生路,”黑桃K丢下烟随意踩灭,招手示意手下们上车离开,自己则绕过半个车子亲自坐上驾驶位,“就是手法粗陋了点,高楼倒之前自己先做了砖下鬼。”

“吴吞发现了。”江停关上车门。

“上上次藏的是你哪个庶母那里,上次藏在他密支那一个矿上,这次呢?”江停懒得维持端正的坐姿,随意靠着车门,“你让金杰带人连端他几个情人和矿山,就算是为日后东山再起或者培养另一个孩子和你争权,他也不会躲在这些地方了。”

黑桃K到底承继了草花A的血脉,或是本能,又或是仅仅为了不会他日放虎归山而剪灭一切可能威胁得到自己的人或物。黑桃K在追寻吴吞踪迹的同时也将现在或日后能够威胁得到自己的一切潜在因素通通清除——江停理解他,手握大权的年轻上位者可以安枕的前提是暂时没有能够威胁到他们的事物存在。剔除所有不安定因素后,剩下的不过不成气候的散兵游勇,会成为新王时不时对自己见血的刀磨砺的石头。

“在他身边几年你观察的倒仔细。”他们的车子在车队中间位置,黑桃K单手握方向盘,一只手换曲子。

“装什么大尾巴狼。”江停重重哼了声,单面防弹玻璃后的脸倒映着树木和白色天幕,眼尾勾出一痕深影。

“你不是挺喜欢我这样子?”闻劭笑他。

“开你的车。”红心Q作势掰正他的头。

黑桃K行动一向利落,目下他们身在曼德勒*开往掸邦的路上——时辰尚早,曼德勒连接掸邦的山区道路蒙着蒙蒙雨雾。车窗玻璃上凝着细薄水珠,江停错眼向窗外看去,正巧车子与行走在路上身着绛红色僧袍的僧侣擦肩而过,他们身后阳光洒满滴翠似的柚叶也浸润了蒙蒙雾气,山岚间俱宁曦。

“这里僧侣不少,”他单手摸着下巴沉吟,透过后视镜看僧侣们三两而行的身影,“若不是这次有要紧事,按规矩我们还要拜一拜再走。”

“你又不信这个。”闻劭低笑,不置可否。

“是不信,”江停收回目光抬手将遮阳板放下来重新靠回椅背,“就是觉得手上沾了不少血,拜一拜求个心安罢了。”

“是谁上次在佛塔外面处理了两个叛徒?按规矩佛塔下可不能见血。”黑桃K车开的极稳,闻言也只摇头抿唇,仿佛口中人命不过尔尔,轻如晨烟。

“不说这个。”江停终止了这个话题,摆手就要摸烟,到底碍着闻劭在场,手只在杂物盒上摩挲了两下便收了回去。

“……”闻劭余光始终盯着江停动作,见他收回手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视线重新落在前方山路上。

掸邦在他们前方伴随着茂密的小叶榕和更多的柚木渐渐逼近,崇山峻岭栖息在带状的朦胧雾气之中。绿影重重间点缀有点点金色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佛塔崇寺,梵音和死亡相伴,神佛与幽灵共存。路旁高高的牌子用缅语写着掸邦下注小字莫梅镇,无声昭示着他们在奔袭数百公里之后来到了缅甸最混乱之处,这里是缅甸政府管辖不到之处。

黑桃K拿过手机:“在这里停一下。”

江停眼都不抬:“事情有变?”

“……你汉话学的不错。”半晌,江停这么说。

“你就说这个?”黑桃K失笑。

“就说这个。没什么好提醒你的了,”说话间江停已经拉开车门,半个身子下了车,闻言扭头,“你一向周全。”

莫梅是个宁静的小镇——但也仅仅只是外表。作为连接曼德勒省和掸邦的交通要道,莫梅更多充斥着是全副武装的掸邦军和铁丝网,岗哨林立,两侧是旺盛的柚木。黑桃K一行人显然不在盘查范围内,一辆车已然先行一步和岗哨打过招呼,因此闻劭停过了车拉下手刹下车:

“问问阿杰到哪里了。”这话对着江停说。

“知道了。”江停关上车门。

黑桃K则是亲自盯着下面人检视装备。他虽年轻,和底下人相处时没什么架子,但是浸于此地多年他十分清楚有些事情不能不亲自过目才能放心——说到底他是天生的犯罪天才,每一步心血来潮和作为情感缺失者的恶趣味也多倚仗自身的谨慎。

黑桃K猝不及防和他对视,人几乎下意识地扬起一个微笑,招手示意他过来:“看样子阿杰活做的利落。”

周围几个都称得上黑桃k的心腹,红心Q这话也算警醒着他们事情结束的利落点。黑桃K轻轻“唔”了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的目光望向莫梅镇蜿蜒的主路,一个背着竹筐的掸族中年妇女正慢慢走在街道上。江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

“有问题?”他问。

“啊,不是,”黑桃K收回目光,亲自合上后备箱,扫了眼跟在身边的下属吩咐道,“皎施离这里不算太远,告诉阿杰动作快点,我们在这里等他们。”

方片J带人动作很快,天尚未尽黑就已然赶到莫梅镇。黑桃K早已安排人在岗哨附近守着,这边金杰刚停车,立马有人迎上去替方片J指了方向。

“大哥。”血腥气和硝烟味犹在,金杰一撩帘子兴冲冲进来叫了声,脸上沾了血的腥气还没散就和食物丰腴香气混合在一起。

“办妥了?”黑桃K放下筷子笑问。

“妥了,”金杰大大咧咧往老板身边一坐,抄起筷子捞面前的米粉,“按您说的,就给那个大小姐留了个开车的保镖。”

金杰咧嘴,也不客气,干脆地应下。

与此同时——

“吞叔。”

接应的人不等车熄火便跳下车,匆匆快步穿过庭院,径直走向一个身躯干瘦、腰背微佝的老僧低声问候。那老僧穿着缅甸常见的绛红色僧衣,坐在柚树树荫的躺椅上吞云吐雾,闻声眼也不抬:

“人追来了?”声音嘶哑,杂着含混痰音。

“还没,”那人喘了口气,竭力稳住自己声音在吴吞面前不那么慌乱,“附近没有少东家的人。不过……”

“警戒哨没了?”吴吞又吸了口烟,问。

“……也不是,”那人停了停,“警戒哨回应周围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草花A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嗓子里呼噜呼噜响了两声,仔细听是一声含混的嘲弄。半天枯瘦的手将烟锅支地敲净烟灰,这才沙哑地哼道,“离我们恐怕不到十公里吧。”

“怎么会,”那人愣了下,“那边动作不可能这么快,再怎么说咱们手里也牵着政府军不少线,少东家他多少也忌讳……”

“若是忌讳,我还至于被他赶到这里?”草花A脸上狰狞一划而过,铜制烟锅狠狠敲了两下躺椅,“好处都给了?”

“给了,都给了,”中年人闻言忙不迭应声,一脸难色,“掸邦警察那边也收了好处,该打点的也都打点过了……可是……”

“……哼,”吴吞轻讽,“还看不出来?”

中年人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吴吞的脸色,但他也未能从那张苍老到看不出表情的脸上看出任何:“是,是,但警戒哨……”

“没有警戒哨了!”烟杆哐啷一声扔在地上,吴吞老而混浊的眼睛闪过尖锐的冷意,绛红僧袍下枯瘦如柴的手鹰隼般紧紧勾住下属的手臂,“车在哪里?这里不能呆了!”

对草花A而言目下暂时的困顿都不过尔尔,在他同掸邦军和缅甸政府漫长斗争之中比现在危险的时刻还有很多,但是有沙煞纳帕召戈达麻*庇佑,他每次都安全脱身。这次也不会例外,只要他能躲过连端他数座矿山和安全屋的讨命鬼儿子和养子的追捕,只要那帮兔崽子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边,吞叔。”

吴吞也不啰嗦,一声缅语的呼喝后,屋内走出两个保镖躬身叫了句吞叔,自己则反身就要引着吴吞向远处未熄火的车子走去。草花A迈了一步突然道:

“等等。”

“吞叔?”中年人愣了下。

草花A眯缝的眼睛闪过一丝杀意,他冷冷环视了一圈栖身的佛寺。檀香悠悠,不远处敞着门的佛堂里,莲花台上沙煞纳帕召戈达麻敛眉低首,一人多高的整块满绿翡翠细细镂刻的佛像神情悲悯,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事对以无可奈何的漠然无措。他苍老的声音难掩杀意,狠狠一挥手:

“烧了。”

“吞叔,这……”中年人一愣,显然他需要再确认一遍吴吞的命令。缅甸人崇佛敬神,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敢轻易做这样的事。

“不能留下痕迹,”吴吞厉喝一声,冰冷的视线从佛堂中佛像悲悯的脸上一划而过,“等事情过去,重塑金身也好大修佛塔也罢,沙煞纳帕召戈达麻不会怪罪的。”

“这……是,我们这就去。”

中年人还要再劝,最终在吴吞冷漠的眼神中退缩。他一挥手,两个保镖对视了一眼,便各自从佛堂下拿出准备多时的汽油,尽数泼洒在建筑的每一寸角落。

油浸青砖,水没木廊,阳光下柚木和佛塔被尽数泼洒过汽油呈现出一种发亮的深色。草花A点头,中年人别过头一咬牙,扬起打火机。“轰”的一声,热浪和火焰扑面而来,他不敢多留,忙去将车开过来:

“吞叔!”

上车前最后一刻,吴吞扭头望向烈火中滚滚热浪下重重小叶榕之上再远一些的山岭夕光,袅袅晚雾迷蒙,一直耷拉着的嘴角终于露出冷笑。

对,就是这样。

只要他这次平安脱身,他就一定可以卷土重来,夺回旧王的权柄。

——就像他每次都能平安脱身。

“吞叔,到了。”方才和吴吞通消息的中年人一脚踩下刹车。他们驶到一处河边,宽阔河面在寂静的夜里只能听得到水流动的声音。他盯着河边草丛里突然亮起规律抖动的一点微光低声说。

吴吞自上车就闭着眼睛休息,闻声眼也不抬吩咐,“给那边发讯号,动作要快。”

中年人点头,推开车门,从后面那辆车上拿过一个手电筒在身前规律的打了两个圈,又快速一闪一灭。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之后,苇荡中走出一个身材瘦小的人来,那人并没有贸然上前和他们说话,而是谨慎的挪了挪位置,用缅语轻声发问:

“……吞叔?”

“是我,”吴吞这才下车,身后那辆车上下来两个保镖紧紧拥着他,微佝的身体上前两步比了个手势,“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是准备好了……”那人反倒犹疑起来。

“你什么意思?”中年人只觉那人神色不对,但此刻已不容得他多想,上前厉声。

吴吞拧眉正要出声——

“他的意思是准备好东西不假,但你们可能用不上了。”

一个声音轻飘飘打断草花A手下,说的不是什么要紧话,但在吴吞听来无异于一把重锤狠狠敲在他耳膜。护卫在吴吞身后的保镖下意识地按住枪柄,反身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们身后突然亮起车灯映亮他们所在之处,一个被过于明亮的车灯照得浅淡的影子落在他们身边。草花A心里一顿,心知事败,狠狠闭了下眼,这才慢吞吞的转身,老的看不出年龄的脸颊抖动了一下:

“……怎么,就你一个?”他冷哼。

“久未逢面,做养子的先来问候一声也是应该的,这不是您一直说的规矩吗?”江停始终背对着灯光,吴吞看不清他的脸,但依旧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嘲弄。

“呵,这时候知道自己是养子了?”吴吞重重咳了一声,挥开保镖,借着说话的时机,一面用垂着的眼皮下眼睛飞快打量四周寻觅脱身之术,一面沉沉道,“我对你也算得上是花了心思的,怎么,被我那个儿子的脸和好口才忽悠的忘了吗?”

“确实,”他本不觉得江停会给他答案,毕竟他们心知肚明这不过虚与委蛇,不想江停点点头,乱石上影子微微抖动,“一张不错的脸和好口才的确给他加了不少分。”

草花A皱眉,正要说话,一道醇厚柔和又带着点打趣的声音打断了他:“江停你这么说我可是觉得非常的,遗憾啊。”

是黑桃K!

“很久不见,我亲爱的父亲,”那声音温和,说到此处微含柔和笑意,“虽然你可能更希望见到的是我的尸体,但是,”站在车灯前方的江停略一扬手,身后车灯暗了两个,吴吞这才看清他身后正扶着车门下车的黑桃K,“还是请容许我向您问安。”

“早死仔……”吴吞含混不清的咕哝一句。

“不过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黑桃K单手合上车门就势靠在门上,水汽夹杂咸湿腥气的风从河面上吹来,为此刻虚假和一触即发的的宁静作出不详的昭示。不知什么时候方片J带着人摸到草花A等身后的苇荡前和那个戒备的中年人无声对峙,两个保镖端着枪一前一后护着吴吞,神色忌惮。黑桃K遗憾的叹了口气:

“虽然很遗憾,但是我亲爱的父亲,你不得不承认一点:旧式毒品的时代已经过去,化学合成品开始取代传统的罂粟种植和并不成规模的小范围生产,「停云」只是一个开始。它们被完全替代是迟早的事——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如果非要说的话,只有死亡能带给人永远的平静。”

草花A冷笑一声:“你这话说的,当初我就不该留着你,我早该送你下去!”

“很遗憾,机会只有一次,”黑桃K一摊手,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棋局做先手都不慎败北,就只能归结于技艺不佳了。”

他对眼前这个自称他父亲的人并不抱有任何温情的情绪,金三角地区成长的人物都只知道不择手段的活下去,要么取代上一任旧王,要么成为别人的磨刀石。

“……闻劭!”吴吞厉喝。

“抱歉,不过是字面意思。”黑桃K耸肩。

“……也是。”黑桃K始终盯着吴吞,闻言轻轻点头算是赞同江停的话。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吴吞等人身后的金杰等人举起手里上膛多时的枪直指草花A一行。金杰最后一次以征询的眼神望向黑桃K那边,闻劭本人一点表情都没有,反倒是江停轻轻一点头,再不往吴吞那边多看一眼,转身向黑桃k走去。

“你这叛徒!”

一声沙哑的厉喝,是吴吞,这个不甘失败的老毒枭时至今日穷途末路也不肯轻易将自己的命付与他人。他猝不及防的一声令所有人都动作一顿,吴吞却在这一顿中展现出与他苍老身体截然不同的迅疾——他劈手夺过身边中年人腰间备用的枪,枪口却没有对向他深恨的闻劭,也没有对着此刻威胁最大的金杰,而是将最后的嘶吼对准江停。

“……!”黑桃K脸色刹那间变了,剑眉一拧倾身抬手就要拉过江停。

但吴吞到底功亏一篑——或许他到底年岁大了,再加上江停一直站在光里,明亮的光线到底影响了草花A的准头。红心Q比他快了半个身位,反手自腰后抽出一把伯莱塔: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电光火石间他反身流利抬枪近乎盲射,“砰”地一声,吴吞额上炸开一个血洞,枪口也因此偏了红心Q半个手掌的距离,子弹赫然将离江停不远的一扇车窗击了个粉碎!

“砰砰砰”,身后是金杰和几个心腹开枪的声音,几息之后除却黑桃K的人还站着,河滩上鲜血流了一片,星星点点的血迹溅上墨绿的苔癣,更多的形成不规则的一滩,染红了河边尚浅的河滩。

“……江停?”半晌,江停身后传来闻劭犹疑的声音。

红心Q始终背对着黑桃K,一只手被黑桃K死死拉住,是个半仰着身体的动作。车窗玻璃碎裂场景尚在眼前,枪声犹在耳畔,闻劭一时不敢确定吴吞短短瞬息之间开了几枪,这对一个常年游走于生死一线的毒枭而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过了一会儿,江停身体动了,他慢慢松开手里的枪,略压手的伯莱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事情解决了,”闻劭听见他的红心Q轻轻呼出一口气,语气含笑,“这下不用担心伊吉回去让杜恩琴给我们添堵了。”

无声吐出一口气,紧张到几乎凝滞的气氛随着江停这句话莫名松坦下来,方片J身后一个青年打了个呼哨,所有人紧绷的脸都有所松动。黑桃K无声的笑起来,一种大势已定的轻松感和不知庆幸还是警惕更多些的愉悦感如细小的电流席卷全身。他对不远处方片J打了个手势,金杰开始带人检视是否还有活口不忘给尸体再补一枪。他自己则上前两步站在江停身后,紧紧贴住他的后背:

“还记得那根救生绳吗?”

“怎么,这种时候你还回忆往事?”江停绷直的背微微松下来,他没有回头,抬手摸了摸碎成蜘蛛网的玻璃,闻言只觉好笑。

“不,不是,”一众下属上前清扫现场做到不留痕迹,没人看到他们的两位老板在他们背后低声絮絮,“你让我再次确认。”

江停安静等他继续说下去,闻劭顿了顿,反而没那么着急说话。

“确认什么?”两人僵持半晌,江停妥协。

“……关于你在我这里永远是特别的这件事,你永远是特别的红心Q。”

“就这个?”江停回头一扬眉,好笑道。

闻劭抿唇不言,紧紧盯着江停的脸。他们紧紧挨着对方。月色朦胧,江停只看得到闻劭在黑暗中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倒映着河畔月色,水湄雾气,岸边河风。

“……不然还有什么?”闻劭没想到他问,轻轻皱了皱眉,疑惑地问。

“你倒不怕我把这反应用在你身上,”金杰他们还算利落,短短一刻间将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江停蹲下身子重新捡起那支伯莱塔,握着枪口将枪柄递到黑桃K面前,“帮我收着吧,省的哪天金杰怕我打你冷枪。”

闻劭没接,甚至抬手向他那边推了推:“他还是担心他自己吧,你不打他冷枪他就该好好谢谢你了。”

说罢不等江停再说,黑桃K便不紧不慢的越过他走向金杰那边,高帮靴踩上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套着件黑色皮衣,背影几乎要于浓黑的夜色融在一起。江停拎着枪,坐在车头,没拿枪的那只手随意向后一撑,一条腿挡住半个车灯,突然扬声:

“阿杰。”

金杰迎着黑桃K正要说话,闻声越过闻劭的肩向他身后的江停看来过来。一个黑影掠过直束的灯光当头扔来,金杰下意识抬手接住,正是江停那柄伯莱塔。他翻手去看枪托,是一个烫金的「Q」:

“给我做什么?”方片J莫名其妙。

闻劭也回头看他。

“你大哥不是让你去我那里随便挑货吗,”红心Q始终背对着灯光,他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江停带笑的声音随着吹向河面的夜风扑入耳朵里,带着说不出的恣意和张扬,“拿着这个去就行,随便挑。”

“……真的随便挑?”金杰再次确认。

“随便挑,搬空了都成,”江停摊手,“都是你大哥的东西。”

“行!”金杰兴奋应声。

“你倒做顺水人情。”闻劭摇头好笑。

“你的财富,权力,地位不都有我的一半吗?”江停也不理他,抬头望向天边,柠檬黄裹挟着玫瑰紫的晨曦在山边铺上浅浅一线。他跳下车子,转身上车,“收拾干净了就走吧,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闻劭始终微笑着望着他的伙伴隽秀背影,熹微晨光为烟灰色衬衫打上柔和模糊的光影。他想最起码此刻江停应该是高兴的,无形的枷锁随着那声枪响被他亲自斩断。悲剧的源头从破败的孤儿院门前开始,错误由江停亲手更正。从此江停的人生再无名为草花A的阴霾,少了一个制约。而自己……

“闻劭?”江停坐进车内,过了会儿见他们磨磨蹭蹭没有上车,探出半个脑袋叫。

“嗯?”他回神。

“快点,”头一次见他在这种时候愣神。江停无奈地瞟了他一眼,“仰光还有一堆事情等老板你处理呢。”

“……就来。”闻劭点头,带人向江停走去。

晨风微凉,远方鸟鸣阵阵——这里是混乱无序的缅甸,是崇尚丛林法则的金三角地区。一切罪恶都隐匿在宁静平和的虚假外表之下,罂粟在山岚间摇曳。车队驶过乱石滩,除却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干涸乌黑的血迹之外再无其他。

这里无人在意死去的是谁,弱肉强食,人们永远仰着头望着站立的新王,匍匐在上位者脚下争夺他人血肉。

——这里不是乌托邦。

完.

伊吉*:缅甸姓名,意为“有知识的女孩”

杜恩琴*:缅甸常见姓名

曼德勒*:曼德勒省(Mandalay),是缅甸第二大城市,位于缅甸中南部的内陆,是几个古代王朝曾经建都的地方

皎施*:位于缅甸联邦共和国中北部曼德勒省皎施县东南100°方向

沙煞纳帕召戈达麻*:缅甸信奉小乘佛教,傣族称他们信仰的佛教为“沙煞纳帕召戈达麻”,“沙煞纳”指宗教,“帕召戈达麻”指佛教创立者释迦牟尼。

本月摸鱼完毕,除夕快乐

第一次尝试这种风格发现别样流畅

我竟然有做坏人的潜质(惊讶)

亲友评价: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狗头)

新的一年新的风格,搞不好就在奇奇怪怪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了(捂脸)

彩蛋是亲友群迫害方片J始末

就这样吧

迟鸢

2024.2.2

买菜、做饭、散步、听闻劭拉小提琴,不知不觉江停在美国已经呆了两周了。画风突变的生活适应起来却是很快,至少他已经能够坦然面对某个住在对门的经常来蹭饭还对他不给好脸色的家伙。

不过今天金杰的脸色是格外的差,虽然没有再不时地呛他两句,但是那快要滴出水来的阴沉模样,倒是让江停还有些怀念那些逗弄小学生的日子。

不过闻劭还是那副不动声色谈笑风生的好兴致,江停也就没放在心上。

然而,这个晚上闻劭没回家。

江停只收到阿杰的一个短信,字里行间一如既往地“老子不屑和你多说”的冷酷。看那短短几个字,没人能想到这人私下里能有多蠢。

“闻劭在哪儿...

“闻劭在哪儿”

“没去哪儿,我们有点事。”

“我说,你知道暗网上炒的最火的就是你两的cp吗?”

江停是从秦川那里听说这件事的。当然他不至于怀疑这两人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不过金杰显然是被唬住了。

“我们俩没住一间房,大哥就在阁楼上呢。”

江停冷冷地注视着拦在门口的金杰:

“别逼我跟你动手。”

“妈的,怕你啊!”

“插手我和他之间的事,你还嫌日子过得舒坦不是”江停虚晃一拳,侧身钻了进去。

江停最终是闯进了阁楼。

闻劭坐在高高的窗台,天上的星星很亮很亮,衬着这人间像个地狱。

“怎么来了”

“没想到”

“没想到。”

“妈的,”江停难得爆了句粗口,冲上前去把闻劭揪了下来,这个姿势实在看的他心慌,仿佛下一秒这个人就会如残翼的蝶坠落深渊,或是追随天上的星辰消失不见。

他重重的一拳已经举起,却在面对那双眼睛的一瞬失了力气。

那双眼睛,像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小男孩,赤忱而毫无保留,青涩却坚定地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把所有的一切都完完全全地交付,却又忐忑于对方的回答。

江停听到闻劭闷闷的声音:

“好累。”

“你把我关起来吧,我愿意一辈子被你关起来。”

江停做了那件十几年前就很想做的事情,当时他伤的太重了,没来得及拉住那个小男孩。只能放任他在深渊里渐行渐远,独自一人面对家族里的争斗,深陷乌烟瘴气的棋局。

这一次,他把闻劭抱紧,许下一生一世的郑重承诺:

“我永远不背叛你,我永远陪着你。”无论你的过去残留着什么问题,我陪你一起面对。

咔,铮亮的手铐锁在闻劭白皙的手腕上,却不是拘捕,因为另一只拷在江停的手腕上。

“会躲到别的男人家里了?”

“不是,这房子是我的。”

“哦,金屋藏娇啊。”

“你说什么呢?”闻劭无奈地笑了,难得看见江停这副胡搅蛮缠的样子,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闻劭晃了晃手上的手铐。

“我的错,那就罚我一辈子被你锁起来,好不好?”

他江停在这个世界上寸步难行,闻劭又何尝融入过哪怕一丝一毫

幸好遇见你。

正文就到这里啦,番外随机掉落。

码字不易,留下免费的蓝手支持一下吧!

好可爱

声音也好可爱

邪教cp慎入

私设无塔

OOC致歉

小学生文笔升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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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雪下的格外大,街上的人都穿着大棉袄,缩着脖子走路。

但白柳作为一个继承不久的新邪神,感受不到地表温度,因而只穿了一件白衬衫。

他今天要去接某位“甩手掌柜”,尽管他非常不愿意。

“我亲爱的小继承人,怎么穿得那么单薄?”笑意盈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白柳回头:“因为穷。”

“穷?邪神怎么能说穷,我以前可是很有钱的。”白六拖着行李箱缓缓走来,即使不再是邪神,举止投足依然是那优雅的压迫感。

既然接到白六了,白六的行李又不多,白柳便当做没看见他拖着的......

既然接到白六了,白六的行李又不多,白柳便当做没看见他拖着的箱子,自然地往车里走。

他借的是木柯的车,一辆低调的SUV,据木柯所说,这是他家里最低调的一辆车。

白六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小继承人请我吃饭吗,我坐了一天的飞机,有点饿。”

“说了我穷。”白柳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那好吧,有点伤心。”白六的语气听上去很遗憾。

白柳顿了顿,看向坐上副驾驶的白六:“我可以请你吃火锅,我有优惠券。”

白六挑了挑眉,回了一个:“好。”

白柳点了点头,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停车场离家里有一段距离,白柳把车停到停车场之后,便和白六下车走。

雪纷纷扬扬,埋没到人的小腿根部。白雪衬得白柳的皮肤更加白皙,白得病态。

白六就这么观察了一会,就停住了脚步。

正当白柳疑惑跟他一起并排走的某位邪神突然之间不见踪影,恐怕被什么异端或者异端管理局的人抓去的时候,一件黑色的外套落入他的…头顶,把他整个人都罩住了。

白柳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懵逼,反应过来后把头上的外套扒拉下来,映入眼帘的是白六笑到发抖的画面。

白柳:“………”

“这是几个意思?”

白六终于止住了笑,直起腰:“看你穿得单薄。”

感受不到体温的邪神大人想了想,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手上的黑色外套就被取走了,紧接着,外套重新盖在了他身上,还有某位神的温暖怀抱。

白柳:“………我其实不冷。”

“我知道,”白六说,“就是想抱抱你,雪太大了。”

好吧。白柳垂下眼帘。

“把外套穿上吧,白柳。”

私设一堆

ooc我的原著南派三叔的

00

“黎簇同学,苏万同学,请你们打开摄像头,叫你们的家长坐在你跟前和你一块开家长会”

黎簇满头大汗,支支吾吾说了一句:“老师,我这人有点多”

01

黎簇一大早就起来了,掏出枕头底下的手机,然后赫然看见群里杨精密发的下午3点准时开家长会的消息

哦吼

自己书包里还有张28分的卷子

杨精密那里还有几个被没收的游戏机

这要在家长会说出来吴邪或许会开着吉普车再把自己送到沙漠去

黎簇绝望地躺了下去

“说得对!”黎簇蹭一下又坐了起来翻下床,“我...

“说得对!”黎簇蹭一下又坐了起来翻下床,“我去你那避两天……”

“去哪啊?”门被推开了,是吴邪

此时黎簇正在收拾,抬头刚好眼睛和吴邪对上

02

现在黎簇和苏万正在一辆车上

此时后座的黎苏二人十分紧张,觉得前面的正驾黑眼镜副驾小花还有后面的吴邪张起灵随时可以把他们扔在沙漠里被蛇咬死

‘你怎么也在?你学习不是挺好么?’

‘我哪知道?一大早被我师父领起来洗漱完就上车了,去哪他也不说’

‘现在跳窗逃出去会死么’

‘会’

‘算了管他的总比死在沙漠光荣,看我手势,321后苏万你推门跳’

苏万准备推门的时候车停了,停在了新月饭店门口

吴邪下车后敲了敲黎簇那边的车窗:“下车啊”

黎簇心里一惊,他们不会要把我们卖到新月饭店当洗碗工吧?据说新月饭店的老板是个狠人万一出了什么疏忽没准还会少个胳膊少个腿……

“报警吧”黎簇暗示苏万

“报什么警”吴邪狠狠拍了下黎簇脑袋,“又没把你们卖了”

黑眼镜从车里下来,顺手弹了下苏万脑袋:“九门会议,带你们来新月饭店逛一圈”

不对,那是不是说明家长会不用开了?!

“网课你们还是得上,我们开会你们上课,不冲突”解雨臣刷着手机上了新月饭店的台阶

那家长会怎么开?吴邪一边说着盗墓界伟大事业一边回复杨精密的话么?不能吧?!

但想想这场面还是挺好玩的

03

一张大圆桌子,乌压压的人坐在那里,黎簇和苏万居然真的能在这掏出平板打开钉钉会议上网课

“呦,天真,九门会议你还带他们来啊?还上网课呢小子你”胖子笑道

“边儿去”吴邪推开他,“让他好好上”

台上张日山在滔滔不绝讲,台下屏幕上英语老师

在唾沫星子乱飞问苏万黎簇为什么不开摄像头(虽然最后他俩还是没开)

身边人全是大佬他俩不敢光明正大退出去打游戏,导致杨精密看他俩今天这么乖以为在闷声搞大事

熬过了几节课,苏万觉得自己啥也没听进去

身边一群人盯着你能上好?

于是他去跟师娘求情希望他们放过他让他换个地儿上

“你下节课不是家长会么?开完家长会再说”

说个屁啊?!是要把自己跟着黎簇干的破事儿让整个九门知道么?!那自己还怎么混啊说不定到时候连个看门的都瞧不起我了!

04

在黎簇苏万极度反抗下家长会开始了

黎簇是被张起灵摁在椅子上的,苏万是被他师父脖子上驾一把刀逼的

更恐怖的是身后站着乌压压的一群九门人

要不是胖子再那起哄说不定现在还好点至少不会出现九门所有的老大都在陪俩小孩开家长会的情况

杨精密的大脸出现在了屏幕上,苏万黎簇满头大汗地关了摄像头

“人多?你是在干嘛?打麻将么?”

“不是老师,真的人挺多”

“我不管你人多还是人少把摄像头开开我要见见你家长”

黎簇颤颤巍巍点开了摄像头

屏幕里黎簇在c位,左右两边坐了两个西装革履的男的,身后还站了群跟黑社会一样的人

杨机密第一次见这场景

“额……苏万呢”

“老师在这……我和黎簇在一个屋子”

苏万的摄像头也开开了,和黎簇那边差不了多少

压迫感十足

“老师……我就说人有点多吧……”

老师:……需要报警么?

彩蛋是后续,1k

ooc预警!

建宁市局,严峫从机场回来后便去了隔壁禁毒支队办公室,里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竟然近一半的人还在加班。

一个女警咬下手中的菠萝包,含混不清得问:“严队怎么回来了?”右手点了下鼠标,“不是说要去云滇亲自会会江……”女警猛然住嘴。

“怎么样了?”严峫问。

这时马翔走了进来,拍了拍严峫肩膀,打断了女警:“你在这同他说什么?”马翔脸色有些不好,转而对严峫说:“走啦严哥,吕局他们在会议室等你。”

严峫对女警点点头,跟看马翔一前一估出了办公室门,沉默一阵终是开口:“真的.........

严峫对女警点点头,跟看马翔一前一估出了办公室门,沉默一阵终是开口:“真的确定了?”马翔犹豫了一下,看了眼严峫,小心答道:“我也不太清楚,等你见过吕局、魏副局、方队他们应该就知道了。”

离会议室越来越近,严峫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愈发咚咚作响,仿佛要蹦出胸腔。虽然心里的答案早已八九不离十了,但知道是一回事,实锤是另一回事。马上就要揭开那层困扰自己多年的薄纱,意识到这点,一时之间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向心脏流去。

心绪纷扰间,两人已步至会议室门口,马翔抬手敲门,里面传来声音:“请进。”马翔用眼神示意严峫自己进去,然后摆摆手告辞离去。

严峫收回目光,盯着门把手看了十几秒,被反射的金属光泽照的眼睛眯起,终是深吸一口气,拧开了把手。顿时屋里几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

严峫望去,中间暂停的监控上赫然是江停的脸。转手关上门,在魏局对面的位置坐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上来就这么不客气。”魏局冷哼一声,”先说说你自己吧。”

建宁市局早对江停有所怀疑,苦于找不着证据,无奈作罢。这次江停去云滇“度假”,市局知道后立马与当地警//方联系,派出便//衣跟随。

本来不抱什么希望,以为又是无功而返,丝毫抓不到狐狸尾巴,但不成想国际刑//警这次也同时盯上了这个集团,在与当地警//方联系后又和市局连上了线。

得知有国际刑//警的介入,市局的人瞬间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毕竟多一方人,多一分机会。就等拿到证据,将这条大鱼抓拿。

本想在云滇便将江停扣下,严峫据理力争,他觉得以江停的心计,不可能毫无察觉,他坚持认为江停是甘愿被逋。

凭他一人自然无法左右这么重要的抉择。更多的人认为曾经的红心q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狡诈阴险、诡计多端,只是装作不知麻痹警//方借机拖身而已,不知有什么后招等着。

老实说,严峫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但想着毕竟两人曾经有过那么一段,不知怎的,他不愿退让,甚至拿出平时绝口不提的前夫身份作保。

“要是那江停真和你这么交心,还会有这些事?”对方轻描淡写,只一语便戳破了严峫自我欺骗的假象,严峫顿时哑了火。

眼看“阴谋论”要占上风,吕局拍板决定等江停回建宁再捉拿:“别的不敢保证,但在这方面我是信任江停的。”

“吕局。”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阴谋论”一派的一人豁然起身,“相信一个毒//…//贩,你疯了!万一他在机场做点什么,你们谁能负责?”

严峫悄悄松了口气,他漂浮在虚空中,艰难控制着方向的心终于缓缓落回实处。

“话不能这么说。”严峫心里微妙的那点心虚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嫌弃般得点点下巴,“没有证据,江停充其量就只是个嫌//疑//人吧。”

“你们……”不得不说严峫那幅高高在上的语气挺欠扁,也不知是不是被气到,那人恨铁不成钢得摇头离去。

于是计划便落定了:在建宁行动。

这几天众人便一直在忙,提着一口气,想得到确切的证据。好在几天的跟踪与排察下,终于不负有心人,市局收到了交易视频。

严峫半途忍受不了自己内心的不安,不顾劝阻,想亲自去云滇接江停:“有我在,他不会乱来的。”

“够了,你好好呆在这,让你插手都是破例了,你还想与嫌犯单独接触?”魏局吹胡子瞪眼,本就拧不过严峫,再加有吕局在一旁扇风点火,终是同意。

现在见严峫居然退了机票回到市局,心里不解,脸上也没有好脸色,还是听严峫将自己与江停的对话转述一遍才脸色稍霁:“哼。”

严峫哭笑不得,见魏局脸色已经缓和,便试探着问:“证据怎么样了?”

“把他订死应该问题不大。”

看着魏局成竹在胸的模样,严峫犹疑着提醒:“我听说他最出名的就是把假话说得比真金还真。”虽然不忍挫败自方锐气,但这话还真不是杞人忧天。

看着魏局、严峫几来几往,半天插不上话的方队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视频我看了,虽然挺黑,但他的正脸很清晰,声音也不容抵赖。我们这么多人,集中火力,不至于撬不开他一张嘴。”

“是啊,你泵担心了严峫。”魏尧笑道:“虽然找这条尾毛挺辛苦的,但邪不压正,我们终究还是能将尾巴牢牢握住,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严峫有些呆傻得看着魏副局,好似没有反应过来,魏尧见状,抬手在他面前了晃:"我说你小子,终于不用忍受他死鸭子嘴硬,高兴傻了”

“是挺嘴硬的。”严峫回过神,讪笑着附和。

“老魏,差不多了。”魏尧立马停住,吕局转向严峫道,“明天你不能去。”

“为什么”从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但严峫的声音隐隐有不服气之势。

“你一个干刑//侦支//队长就这么闲”魏局意识到刚才自己话与他们叫严峫来的初衷早已分离,忙拉回局面,接过话荐答道,“了解进展已是破例,还想去现场,瞎胡闹!”

"吕局也这么认为?”严峫早已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他虽然心里不忿,仿若有火在燃烧,却只深吸一口气,将一切压在心底,平静得看向吕局。

吕局脸上皱纹抖了几抖,颇有闲情逸致的端起茶缸啜了一口养身茶,撩起层层叠叠的眼皮,说:“是我们三个的主意。”

严峫咬紧牙根,不再开口,牙齿似乎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破裂声。

方正弘见状,冷哼一声:“严队,我们是怕你在现场冲动之下做些什么,谁也无法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毕竟你当年和江队那一段,我们都是过来人啊。”

少TM阴阳怪气,严峫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握紧,真以为我还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分不清轻重主次。再次深吸一口气,严峫松开了紧捏着的手,毫不含糊得点头道:“好,我不去。”

严峫又追间了几句明天的安排,被赶出了会议室。

“操。”严峫一拳捶在车门上,发出嘭的一声,通过玻璃窗的反射,他能清晰得看到自己烦燥的眉眼,与每次试探无果后如出一辙。揉着发红的拳头,蹲在地上,严峫长叹一口气,将脸埋进了手心里。

仿若一片虚无,所有人都按部就班,既似莽莽红尘中的一粒沙,承载着无限世界,又似与其他一切没有任何不同的一角,无聊至极。

墙上的时针走过九点,江停似无所察觉,呆呆望着窗外,好像陷入了什么有趣而不可自拔的境地,但细看之下,一双美丽的眼睛内双眸失神,似乎在看街景,似乎看着虚空一点。

不知有多少个夜晚,闻劭是否也像自己这般,等一个渺茫的赴约。

江停轻嗤一声,穿过厚实的地毯,舒适得往床上一坐,拉过被子,躺在酒店洁白的床褥上,伸出一只手,将灯关上。暗夜里,未拉窗帘的玻璃透射出暖黄的灯光,将厚重的黑色幕布割裂开来。

江停就睁眼看着,因着有车路过而周期性移动的光影,在一派光怪陆离下酝酿起睡意,顺着疲累的身体与神经,将自己沉入更深处。

夹带私货:itzy要回归啦,各位观众老爷们,有空可否顺便去微博/B站看看,万分感谢~当然,没空也没有关系(捂脸,好羞耻,为了给itzy宣传,我真是豁出去了)

——保证质量,itzy慕强批天菜,完颜团、劲舞团,实力公认的强,舞蹈整齐,极度舒适~值得一看

ooc预警!写了大半了吧,这篇文~下章无论如何都要把闻劭拉出来遛遛,再这么下去都快成单推文了

坐在后座上,车外荒凉的郊外风光不停向后掠去,江停开口问道:“你们杰哥走了?”

“诶,是的。”其中一人恭敬回答。江停垂下眼眸,轻轻哼笑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意思,然后不再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在烈阳下停了车。江停向外望去,只见一座巨大的工厂耸立在面前。“先生?”几个人没得到指令不敢冒然下车。江停拣了一把手枪,又拿下两弹夹,掂量了几下,说道:“小心些。”然后他率先下车。

几个保镖推开工厂大门,端着枪往里面张望了一圈,然后其中一个回过头,向江停作了个安全的手势,江停...

几个保镖推开工厂大门,端着枪往里面张望了一圈,然后其中一个回过头,向江停作了个安全的手势,江停与剩的两人随及向前。

——哈哈哈。

忽然传来了笑声,回音在空旷的工厂中转了几转,显得诡异无比,江停的手紧了几分。

然后一个白人带着几个持枪打手,从工厂深处快步走了出来。白人一边走一边笑道:“不知q先生什么时候到,有失远迎。”那人走近了,样貌映在江停眼中。若吴雩在这,就能发现这人与鲨鱼长得有儿分相像。

“什么事?”江停盯了对方几秒,冷冷开口。

“别急嘛,你们国家不是有句话叫,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白人操着一口语调奇怪的中文,边说边挤眉弄眼,“先互相认识一下呗。”伸出一只手,“我叫Markusphilip,q先生呢?”

与菲利普的热情相比,江停就显得冷淡多,瞟了眼递过来的手,几秒后江停抬起手短短握了一下:“菲利普先生不知道我是谁?”

“q先生也太没诚意了,我都把真名告诉你了,你居然只说一个代号。”菲利普挑着眉调侃道。

江停不耐烦得说道:“你到底交不交易?”

“当然要的,但互相认识对以后合作更有好处,是不是?”

江停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对自己带的人说道:“走了。”

菲利普可能完全没料到江停这么刚,呆愣了好几秒终于大叫出声:“等等。”江停停下了脚步没回头,等着菲利普开口。菲利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连那小红心q都不管了?”

江停叹了一口气,妥协般的走了回来,面无表情得停在菲利普面前:“他在哪里?”

“交易完了,我的人自然会把他送回去。”

“呵。”江停脸上浮现起一抹不加掩饰的冷笑,“你看你这句话有任何能令人相信的地方吗?”白人沉默了一秒,一耸肩:“可眼下也没更好的办法。”

“我要先见他一眼。”昏暗的光线下,江停的脸色模糊不清,但不难感受到他的不容拒绝。菲利着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抬手招来一个随从,低声耳语了几句,转头向江停看来:“我让人把他带来和你见一面总可以了吧。”

这话说得好像江停多无理取闹一般,可明明是对方先违返规定,将闻庭扣下。江停本想问问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还活着的,但料想对方也不会回答,也就做罢,况且也不难猜。

然后他随便找了个箱子坐下,手里拿着把枪,看似只是坐在那里闲适得把玩,实际上一刻也没放松。

也不知过了多,安静过头的工厂终于来了人。先是进来了一个东南亚长相的人,在菲利普耳边耳语了几句,菲利普听完后看了眼江停,江停坐在那里面无表情。菲利普不在意得笑了一下,对旁边的人说:“让他们进来吧。”

他的声音江停听得很清楚,江停的手紧了几分,指节发白,脸上却带上了几分波澜不惊的笑意。菲利普瞧见那抹笑,不知为何心里极不舒服,正待开口,一行人已压着闻庭走了进来。

江停带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目送闻庭走近。

“等等。”菲利普出声,闻庭等一行人停住了脚步,“就站在那。”江停仔细打量了一番闻庭,没看出什么皮外伤,只是他脸上有些许疲惫,微松了口气。

“q先生现在放心了?”

“当然。”江停温和一笑,让人不禁发冷。

菲利普心里突了一下,压下隐隐的不安,说来也怪,明明是自己在主导地位为什么要怵对方。他摆了摆手:“带到外面去。”然后停了几秒,对坐在不远处的江停说道,“q先生,我把他放外面,交易完你就带他走,如何?这样也不用担心我耍什么花招吧。”

江停没动,他冷冷得看看菲利普在那里挤眉弄眼,半晌笑道:“抱歉,你实在没什么可信度。”

要换了个人早就觉得江停蹭鼻子上脸,就算有几分忘惮也早已不耐烦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闻动。

但菲利普只是愣了愣,笑容灿烂了几分:“啊,q先生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耸了耸肩,”请放心交易,毕竟……我可不想点一尝q先生狗急跳墙的对待,这么说可能不太恰当,但我想q先生对那位小红心q是很看重的。……一听他有危险,神秘莫测的红心q就出现了,说是命根子也不为过吧。”

“谁让他是我们集团的老大呢?”

“你真是。”菲利普笑着不置可否。江停终于从箱子上站了起来,向菲利普走去,站定:“我暂时除了信任你也没别的办法了吧,不必多说。“

菲利普那双蓝色的眼睛清晰得倒映出江停的身影,他身上的气息内敛矛盾、志在必得,而脸上却有些倦色,能看出对方已不复年轻,潜在的旧伤拖累着身体。

江停任菲利着站在原地打量自己。

“里面请。”终于菲利着垂下眼!目光盯着江停的鞋尖,侧过身的同时拍起手,动作优雅,仿若英式贵族。

两人便并肩走向工厂深处,一路上菲利普没有说话,江停也不出声,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向更黑暗的地方走去,身后缀着江停带的人和菲利普带的打手。

一箱一箱的蓝金堆立着,仿若黑夜鬼影,江停停住了脚步,问:“货,你应该验过了吧。”

“验过了,纯度很高。”菲利普的眼神也落在了箱子上,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不愧是红心q。”

江停冷着脸别过头,以半个后脑勺对着菲利普:“货是红心q准备的,交易也是他负责,与我没有关系。”

“你不就是红心q吗?”菲利普戏谑道。

江停一哂,不理会他的装傻,既而稍转回头:“可以交定金了吧?”

“你瞧我这记性,见到q先生太激动,把正事都忘了。“菲利普说完,向一旁伸过手,有一个打手立马递上了一个手机,菲利普操作了一会儿,扔回了手机,对江停说,“定金已转到之前那位小红心q留的账户里,记得查收。”

江停并不着急接收定金,甚至没有拿出手机,他面色没有任何变化,波澜不惊,仿若那些钱与他没有关系:“剩下的,什么时候交?”

“两天后。”

江停终于彻底回头,面向菲利普站立:“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菲利普笑着答道,笑容灿烂,“等一下,留个联系方式再走也不迟。”

江停头也不回,摆摆手:“下次还是用你之前你和他联系的那个方式吧。”然后他与两个保镖,在菲利普的目送中走出工厂。看着毒辣的阳光,恍如隔世。

在闻庭前停住了脚步:“走吧。”看管闻庭的几人没有动,纷纷向站在工厂门前的菲利普看去,得到准许才松开了闻庭。

一行人终于上日车,两辆黑色越野轰鸣着在山林深处穿行。后座上,江停靠着椅背,半阖眼问:“受伤没有?”

闻庭面色讪讪,说道:“没····就一点。”说到一半被江停看过来的眼神,吓得生生转了调。闻庭不由苦笑一声,自己对江哥的敬畏真没救了。

那大概就只有些小伤罢了,江停抬手在车窗上敲了敲,思索着说道:“一会儿,你去后面那辆车,先回缅甸休整一下,金杰也在那边。”

闻庭侧身看着江停,看他慵懒得倚着后座,睫毛几乎被阳光染成金色,有一搭没一搭得同自己说话:“下次小心些,菲利普他·····不简单。”

“好。”闻庭收回目光,转向前方,也学江停的模样,闲适得靠在椅背上,双腿自然分开。

/对不起,我的错,强行降智,救命/

结局已想好~不知道这是be还是he,客观讲是be,但是确实是he——好吧,本来闻劭已经嘎了,也不存在这么一说

ooc预警!设定看前言

江停注视着玻璃窗中的人,皮肤苍白,面色疲倦,嘴角下垂,身体被包裹在厚厚的衣服中。这几日的心神不宁仿佛都有了解释。

命运如同一道无形的大网,在空中飘了很久,最终轻飘飘的落下,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一锤定音。

江停不愿去,闻庭就携一众保镖独自去谈这笔生意,不知怎么回事就被扣了。

金杰那头的声音有些着急还有气急败坏:“真是反了天了,我看他们是不想交易了。”“带了几个人?”江停沉默着听金杰发泄完,问道。“十来个,都是还不错的。”

江停皱起眉头,心想自己平时还是该

多管一点事,要不然现在也不至于两眼发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消息从金杰口中打探,...

多管一点事,要不然现在也不至于两眼发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消息从金杰口中打探,也不知靠不靠谱:“对方什么来头?”

“北美来的,与那边黑道有密切联系,旁的我也不清楚,都是闻庭在统筹大局。”“你怎么没去?”江停觉得奇怪。

“啊?你不知道?”金杰诧异,解释道,“大哥走后,我就没露面儿了,跟你一样在幕后。”

江停一顿,他还真不清楚:“算了,见一面吧。”

出租车司机又往后看了眼这位奇怪的客人,从一上车除了说去哪里就不发一言,甚至一动不动,明明脸上神色凝重,但又让人觉得他心情不错,甚至可以说是什么心愿终于要了解的轻快。

这时,那人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然后江停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司机一个哆嗦收回视线。

江停抬手摸了摸脖子,不由有点后悔出门时没把那条围巾戴上。

——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严峫的话浮现在耳旁,江停放下手,自然得搭在腿上,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由衷的、发自内心的。

就算是万丈深渊,他也要去。逃避来逃避去终究是逃不过,索性就去吧。况且他早该去了,不是吗?

下面有血与泪,有尸与骨,埋在腥红的泥土里;有不停息的刺骨寒风,有经年累月风吹日晒留下的锋利岩石,也有闻劭。

他在说,别怕,跳下来,我接住你。

眼睛不由有些湿润,他忙闭上眼,等再睁开时,眼中水光已经完全散去,不见痕迹。

“到了。”

江停付了钱,甚至是不遮掩得用手机转的账,然后大摇大摆向茶社走去,勾起一抹无懈可击的微笑,径直走到角落桌前。

“你疯了?”金杰看见江停如此毫不遮掩得就走了过来,不由皱眉。江停款款坐下,敛去笑容:“我要去一趟。”

“啊?”金杰上下打量了一眼江停,眼带怀疑与狐疑,“你行吗?”

“是狼是虎总要去看看才知道。”他没问对方是怎么确定求证自己的存在的,也没问金杰、闻庭两人是怎么没糊弄过去的,也没问对方是确定了还是只是一个陷阱,只平静的回答了一句,带着对世事的麻木与惫懒。

看着江停平静的神色,金杰忽然明白了几分——他根本就不打算活。本想说几句,话到嘴边,想起大哥,又恍然觉得这人早就不该活了。

“该配备的都帮我配好,你就不用了。”江停顿了一下,脸色惆怅,“闻劭对你还是不错的,若真的有机会保下你,他不会放弃的。”

这是直接解释了原因,金杰未出口的疑问卡在喉咙里,终没问出来,只扯了扯嘴角:“虽然我不想,但大哥他,肯定更想你活着。”

——或者跟你一起死也可以。江停笑而不语,微微摇头。

“什么时候去?”金杰问。

“你联系好了?”

“对方说了,两天之内。”

江停盯着桌面良久,往后一靠:“让你的人明天,上午在xx路等我。至于你。”江停阖上眼睛,挥挥手,“明天一大早你就走吧,尽快出境,自己找个地方安静地呆着,少惹事。”

金杰蠕动着嘴唇,半晌略微颤抖得回答:“行。”想了一下还是提醒了一句,“自己小心。”

江停别过金杰,漫无目的的穿行在街头。转了很久累了,于是随便找了家酒店。他的身体不好,走这么多路已经能感觉到劳累,脚一离地便觉一阵酸痛。

酒店房内,江停面无表情得打量了一会儿自己苍白的小腿,伸出一只手,视线转而停在洁白的墙上,似乎有什么吸引了他,手上一下一下地捏着自己的小腿。

忽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这份寂静,江停眨了眨眼,停下手里的动作,费力得去拿床头的手机。

“喂。”一开口江停才发现自己噪音沙哑,忙咳几声清清嗓子。

“你怎么了?”严峫语气中带着关心

江停思忖着严峫原是想要问自己为什么改了行程,静默了片刻道:“有点感冒。”

果然严峫问道:“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多留几天?”江停嗯了一声,肯定了严峫的猜测:“毕竟身体不复从前,得多留意着点。”

“那,你们马上要开学了怎么办?”严峫追问。

江停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眼里却毫无笑意,状似无事得啧了一声:“假请好了,也不差这几天。”

严峫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忙,几句话完,连忙道:“那你自己多休息,我还有事,先挂了。”

街上仍很热闹,暖黄的路灯下,行人熙熙攘攘。江停将手放在兜中,迎着云滇冬日里的不算冷的风,向不远处的饭馆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点了,小饭馆的生意依然不错。江停在角落坐下,随便点了几个菜。看着服务员的背影,江停忽然出声叫住他:“等一下,再加点酒水,谢谢。”

身体原因,江停已多年滴酒不沾,今天不知为何,也许觉得以后难有机会了,喝酒的念头便在心中萌生,压都压不住。

一口一口抿着不知是什么果子泡的酒,澄黄的酒面映出江停面无表情的脸,眉梢处难掩开怀与落寞。

闻劭。

酒面的人忽然弯起了嘴角。

将这个名字又咀嚼了一遍,然后江停抬起手,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欢迎捉虫

江停提着一袋鲜花饼,从商店里走出来,不察觉间被阳光晃了眼,江停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极淡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不热又不失温暖。

这种出太阳的天气,在建宁的冬天可是稀罕事,江停这几天呆在云滇可是晒足了太阳——闻庭说得没错,这的确是个休假的好地方。

江停提着口袋,站在路口,眼睛半眯着,一边享受金灿灿的阳光,一边留意着往来车辆。等了一会儿,江停眼尖得拦下了一辆没有载客的出租车,回到住处。

来云滇,江停选择了一家民宿,隐藏在苍子深处,深幽宁静,很符合江停的心意。

从房间窗户向外望去,能看到一堵爬满爬山藤的一堵墙竖立不远处,民宿的背面与墙间是一条坑坑窝窝的...

从房间窗户向外望去,能看到一堵爬满爬山藤的一堵墙竖立不远处,民宿的背面与墙间是一条坑坑窝窝的小路,一看便知平时没有什么人来。

环境很好,也足够安静,唯一不足,或者说是更符合心意的一点,就是安保有些落后。只有建筑正面有摄像头,背面小路许是少有人来,只在路口支愣着一个年久失修,镜头破碎,钢架生锈的摄像头,一看便知早就坏掉。

走进木质的小门,江停穿过小小的庭院,然后走进了自己住的小楼。“回来啦。”大厅里老板正在擦拭摆在架子上的木雕,手上动作不停,只抬头笑了一下说道。

“嗯。”江停脚步了移至木质楼梯,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他停下了向上走的步伐,扭头说道,“明早不用打扫我房间。”得到回应,江停扭回头,手提着鲜花饼,一步一步上楼梯,走进走廊深处。

古城里还灯火通明,小巷里却已夜深人静,众人都陷入了睡眠之中,没有人注意到有人从二楼顺着绳子爬了下来。

毕竟已不是年轻的时候了,这个动作做完,江停已喘息连连,他深深呼吸了几次,压下喘声,只是胸腔仍在不可抑制得快速起伏。

暗色里,悬挂的绳子如同一条蛰伏在暗处的蛇,涂着芯子等待时机。江停盯着绳子看了几秒,一把绳子取了下来,轻手轻脚向外走去。

闻庭的车就停在路边,看上去与其他任何一量游客的车没有区别。

江停关上车门,轻舒出一口气:“等了多久?”

闻庭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江停,踩下油门道:“没多久。”

车子从繁华的古城渐渐走到寂静无人处,闻庭没再吭声,江停精力不济,靠在后座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四周寂静沉默,偶尔有车辆行过,发动机的轰鸡声随风湮灭。

不知过了多久,江停睁开眼,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闻庭正轻轻推自己的肩膀。见他醒来,闻庭停下了手中动作:“到了。”

江停一下车就看到在一旁坐在地上的金杰,金杰恰好也抬起眼来,与江停对上视线:“真磨蹭。”

江停与闻庭还好一些,与金杰见面真是少之又少,一是因为警方有金杰的资料,见面不方便;二是因为几乎每次见面都免不了要剑拔驽张一下,索幸不见。

江停早习惯了金态的嘴贱,随手关上车门,问两人:“到底怎么回事?”闻庭想要回答,被江停打断,”别用没事来敷衍我,想好了再回答。”

闻庭不吭声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郊外一片黑暗,虫鸣声、风声,一切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江停随着闻庭沉默了一会儿,见闻庭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好像准备闭嘴到天荒地老,于是转向金杰:“你来说。”金杰皱着眉头不说话。

“千里迢迢把我喊来,就是为了在这杵着?”江停冷笑一声,拢了拢衣领。

两人还是不吭声。

江停无奈般,叹着气说:“有问题就要解决问题,沉默有什么用?你们要是执意不说,到时真出了事,我就不会再兜底了。”又是一阵沉默。

江停烦躁的磨了磨鞋底,低头看着地面,这两人也太……要是闻劭还在的话,不知要省心多少。

猝然惊醒,江停抬起头,看向自己来时坐的那辆车,车灯以一种射线状投入黑暗之中,如利刃划破黑暗,将一束暖光灯光送到面前。旁边金杰开来的车关着灯,静静的呆在一旁照不到的黑暗中。

“没有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还是金杰先开了口:“不知那伙人从哪里得的消息,说当年的红心q还活着,非要红心q去谈。关键这笔买卖很重要。”金杰用缅旬语骂了一句什么,站起身来,”知道你不愿意,但也没别的办法了。”

这回换江停沉默了,金杰拍着屁股上的土,与闻庭交换了一个眼神,闻庭忙道:“江哥若不想,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当初可是说好了,我不出面的,阿杰。”这句话,江停几乎是从牙缝中挤了出来,那阿杰二字更是让金杰虎躯一震,随及金杰又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干嘛怕姓江的,刚才那句还以为是大哥在喊自己。要有亦法也不会来找他,金杰脸上闪过几分懊恼。

“他们怎么得到消息的,你们没去查?”

“查了,没查到。”金杰回答说。

江停面无表情,但那眼神,就像是在嘲讽自己的无能。

“你。”金杰想说什么,被闻庭制止住了。

“是不是陷阱都不知道,就把我喊来。”江停脸上浮现出冷笑,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比起金杰一脸的愤懑,闻庭冷静很多,“我很抱歉,打扰到江哥休息。”

江停回头,发现是几年前自己教过的一个学生,于是说到:“好久不见。”

那人腼腆得笑了一下,道:“刚好在建宁有点事,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请江教授一顿,感谢您的教导帮助,没想到这就遇上了。”

旁边严峫刻意得咳了一声,见江停回过头,严峫道:“不准备介绍一下吗?”

江停正要开口,那人已上前几步,越过了江停,在严峫前站定,随及伸出一只手:“想必这位就是严队了,久仰大名。我叫曾铭钧,在南省杭市就职。”

严峫也伸出一只手,嘴上说道:“原来是曾先生,不知曾先生是在哪高就?”两只手短暂得交错了一下,几乎是一触即分。

“严峫。”江停不悦道。

“无妨。”曾铭钧先...

“无妨。”曾铭钧先回头对站在后面的江停笑了笑,然后转回头对严峫道:“与严队是同行,刑侦口的。”

严峫噢了一声:“幸会幸会。”严峫有意再多说几句,曾铭钧却已经转向江停:“不知我刚才说的那顿饭,教授意下如何?”

“改天吧。”虽然没明说,但这是……答应了的意思?曾铭钧不由带上了几分真挚的笑意:“那加个联系方式?”江停于是掏出了手机。

这么说江停还是没有加学生联系方式的习惯?严峫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试探江停那个集团的时候,就在那初春时节,在那自己寻去的停过电的洗手台。江停淡定得按熄手机,然后告诉自己有个学生在问题。

身上仿佛触了一下电,严峫装作不经意得问:“曾先生,诶这么喊太生疏,你看我喊你名字成吗?”得到准许,严峫继续道,“铭钧啊,看你和江教授关系还不错,居然没有联系方式吗?”

严峫表面上平只是随口一问,心里却忐忑不安得等着答案,虽然无法直接说明江停与集团有什么联系,但起码能说明江停有事瞒着他。

江停道:“也不至于,就普通师生的关系,这都多年没联系了。”

“能让江教授入眼的学生可不多。”曾铭钧跟着打趣道。

被这样一打岔,严峫不好再问下去,这个淡淡的狐疑却越来越大。感性上不想怀疑江停,但理性上却越来越肯定。另一边曾铭钧已要到了联系方式,摆手告别。

两个人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饭,偶尔有几句交谈。一切暗流涌动,一切诡谲试探都被深深埋藏在了表像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黄叶落光,步入冬天。

严峫有时与江停见上一时半刻,大概知晓试探不出结果,他没再提起那个集团——他一开始便是知道的,江停曾经可是那个难缠的红心q啊。

就算他费尽全力走出黑暗,摆脱过去,因而遍体鳞伤,但他依然还是他。江停可能自以为与那些染血的罪恶的交易与利益格格不入,其实没有,他的皮肤血肉背叛了骨骼,他的心也被正义的荣光升华,可他的骨骼不会说谎,他的骨骼也不会背叛,他的骨骼属于那里。

曾铭钧倒逐渐融入了江停的生活,大概上次吃过饭后觉得自己与江停已达到了熟悉的程度,从时不时拐着弯请教江停到现在,已是能扯上几句困话的程度。

江停也知晓了曾铭钧对自己的那种微妙的心理,有对少时偶像的岂拜,或许还有别的,江停不想去想了,他太累了,不想打破生活丝毫的平衡。就这样,他安宁得过了整个冬天。

“在车上,准备去云滇谈笔生意。”没有听到江停的回复,闻庭换了个话题:“这边很暖和,你要不要考虑来云滇休个假?”

“你去就好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就别折腾了。”江停边说着边把盖在腿上的围巾往上拉了拉。

“不过旧伤多了些,平时多保养保养没问题的。“闻庭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么说会让那些老人家们很为难?”

江停拉围巾的动作停了,目光不知何时停在虚空中一点,好似神思已远,只有一个空壳在这里说话:“说的也是,我一会儿给严峫说声。”

闻庭顿几秒道,声音比之前还柔和了些:“小心点。”

“你,遇到麻烦了?”

“没,几个据点被端了,不是什么大事。”

光听声音听不出什么,江停心里叹了口气,没什么情绪得道:“检查一下内鬼。”

“已经查过了,还没有收获。”即使心里面对内鬼一事一无所获不满,闻庭的声音依然柔情款款。

“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

江停扭头,见严峫正大步向自己走来,回答道:“刚才落神了。”

严峫放下公文包,正要点菜,江停

伸过一只手虚虚按着菜谱:“点过了。”

“没有吧。”

“怎么没有?你之前可天天憔悴得很,

气色比我这经常熬夜的还离谱。现在气色好多了。”严峫自己说着还赞许般的点了点头。

“最近心情,是不错。”眼见气氛刚好,江停忙道,“我准备去云滇度个假。”

严峫的脸颊僵了一瞬,又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你一个人去,我不是很放心呀。”严峫摩挲了两下下巴,砸吧了下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要不你去津海吧,我正好要去一趟,刚好可以陪陪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儿。”江停冲上菜的服务员点了一下头,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握着筷子的手,“这才刚开春,津海那边还很冷。”

“也是。”严峫若有所思道,“那杭市呢?风景秀美,又有你那曾什么的学生照应。”

“严峫,曾铭钧也是有工作的。”江停似乎对严峫的固执感到心累般叹气道,“云漠挺好的。”

“云滇与缅甸相邻,那里比较乱,我担心你。”

江停撩起眼皮,看着严峫道:“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那道眼神带着这些年来江停少有的犀利,虽然面色疲软,可仅仅是一道眼神也把严峫震住。

江停说完便又垂下眼睑,半天没有回话,江停一抬头,发现严峫居然在发呆,不由暗叹这人自己都要发呆,居然敢说别人跟丢了魂似的。

江停举起左手在严峫面前晃了一下,严峫回过神来:“算了,我也不劝你,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

江停嗯了声,伸出筷子:“吃饭吧。”

吃完饭严峫坚持送江停回家,江停拗不过他,也就由他去了。

严峫把车停在了江停小区外:“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开学前一周吧。”

“那岂不是没几天了?”严峫转回头,从后视镜里看着江停的脸,诚恳的说道:“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江停已经把手搭在了车门的开关上,然后拉开了车门,“拜拜。”听到严峫回复,江停随及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向小区门口走去。

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不见,严峫收回了目光,然后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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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可可。”江停回神,闻庭已站在面前,微笑着将一杯可可放在桌上。

江停大多数时使是抗拒见到闻庭的,只要不见,他还能欺骗自己只是带故人的小孩,可一旦见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无所遁行。

人总是矛盾的,有时江停又想见见他,闻庭不经意的动作总有几分闻劭的风度,虽然不多。

“辛苦了。”江停收敛起飘到另一头的思绪,“老板不妨也坐下来喝一杯。”

“荣幸之至。”

江停借着搅动可可的时候向周围扫了一圈,才开口道:“你的背影被拍到了。”

闻庭表情不变:“下次不会了。”

“不要掉以轻心,这次是背影,下次就能是别的。”江停心说,你要是被拍到脸,我可就藏...

“不要掉以轻心,这次是背影,下次就能是别的。”江停心说,你要是被拍到脸,我可就藏不住了。

闻庭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嗯。”江停不知何意的笑了一下。

闻庭问了几个问题,江停边喝可可边

慢悠悠得答着,闻庭一直埋头看着书,偶尔喝一口自己杯里的水。

仿佛两个不熟悉的人,恰巧坐在了一桌。

忽然闻庭抬起来:“那该怎样对待警察的卧底呢?”他的眼神郑重万分。

江停端着杯子的手不由顿住,他沉默良久放下了杯子:“你遇到卧底了?”

“之前挺信任的一个手下,没成想是警方的人。”闻庭似乎不愿多谈,垂下了睫毛,躲开了江停的凝视。

“……那你该去问金杰,这事他熟。”沉默了几秒江停道。

“杰哥知道后,就说他来处理。我后来才知道……”闻庭呵出一气,带着说不出的茫然,“他没有直接杀了那人,而是把他折磨死了。”

这小孩还是有点良知在里面的,江停

欣慰得想到,但他现在是在扮演闻劭的角色,于是江停说道:“你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学会残忍。他们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作好牺牲的准备。”

“可,”闻庭的手指微微收紧,书角被微微捏皱,“这没必要,那些敢于来的人,没有几个是软骨头。至少,那人到死都没有说出任何事。”

确实没几个软骨头,江停在心里讽刺得笑了一下:“你还不明白,金杰做这些是为了威慑他人。“江停的手指又扣上了杆柄,“不过若是你不想,下次就直接杀掉吧。”

饮尽杯底已经有些凉了的可可,江停从钱中掏出现金,放在桌上:“谢谢你的可可,不用找了。”

闻庭没有吭声,直勾勾的盯着书上的字句,似乎沉溺于其中,又似乎游离在外,半晌醒悟过来般松开了书页,捋平了褶皱,接着站起身来收走了江停的杯子。

当第一场秋雨落下,江停又围上了围巾,严峫终于出现。

“不介意。”江停道。严峫如此没有顾忌,他不知道如何拒绝热情的严峫,严峫似乎并意江停前妻的身份。

他们正在严峫家的餐厅吃饭,严峫这么大喇喇得摊在椅子上,已经成功引起了好几个人的注目。

严峫又开始有意无意提起那个集团,江停听着一秒钟都不想再呆,严峫自讨了个没趣。

几次见面都是这样,江停现在一听说严峫要来,就拼命找借口,偏偏严峫总爱当不速之客,防不胜防。

“就之前那个集团,他们的作风好生奇怪,这点倒是与黑桃K不一样。”

“哦?”江停露出兴味的表情。

严峫:“他们抓出卧底,不仅不上刑,连问话都没有,直接说杀就杀了。”

“嗯,确实奇怪。”江停认可道。

“诶,江停,你对这些比我更熟悉,有没有见过类似的作风?”严峫恍若忽然想起。

江停沉默了几秒,似乎在从脑袋里筛选:“长期一直这么做的我没见过,短期内的倒是不少,或许你可以去问问省里的专家。”

严峫脸上露出了几分遗憾。

很烦。

很奇怪,面对闻劭时的忍耐力就会高很多,脸上可能表现出来不耐,心里却还好,更多的是一种遮掩。

“这个蒸蛋我记得你喜欢吃,多吃点。”严峫示意服务员把蒸蛋摆在江停那边,终于不再说那个集团的事。

江停舀了一勺扣在碗里,咬了一小口:“还不错。”

吃完饭,严峫把江停送回小区门口,然后就告别离去。

江停一脚踢在树根上,又痛的收回脚,心里的躁郁去了些。

抬手拢了拢围巾,抓住一角抬头望着灰色的天空,感受着凹下去的“Q”,长长舒出一口气,借由这个动作,让自己的内心重归平静。

严峫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提起那集团语气也越来越急,看得出来他明知有问题却找不出任何证据,半年来快把他的耐性耗光了。

“江停,你到底……”严峫急忙住口。

他甚至急到快要口不择言,就差直接问了。

“嗯?是什么?”江停眉眼间藏着隐约的疲倦的笑意。

“没什么。”严峫生硬的转变了话题,似乎连遮掩一下都不想,有种破罐破摔的泄气感,”你怎么不带我送的那条围巾?”

江停知道闻庭的网最开始织时,建宁的一切便开始了,这么多年早已深扎地底,坚不可摧。

想必严峫的隔壁的同事急了,严峫也急了。只不过他们是因为这张网的庞大,严峫是因为自己做无用功的无能。

“你那条羊绒的太软了,我更喜欢这条。”

围巾被旁边服务员急匆匆的身影掀起,严峫忽然站起来,走到江停面前,捏住了围巾。

江停皱眉:“怎么了?”

严峫的瞳孔剧烈收张,死死看着那个“Q”:“你……”

“我更喜欢这条,你不会这么介意吧。”

严峫捉住江停的手腕:“这条围巾哪来的?”

“买的,不然呢?”江停反问道。

严峫加重了语气:“我是认真在问你。”

江停眨了眨眼,无辜极了:“记不到了。”

“真的?”严峫探究似的眯起了眼。

“真的。这么多年,我忘记了。”江停的眼神不无真诚。

“好,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严峫紧紧盯着江停的眼睛,“闻劭在哪里?”

“嗯?若我记的不错,闻劭不是早在法医的工作台上被解剖了吗?”

见严峫盯着自己,抓着自己手腕的劲丝毫不减,江停半晌古怪一笑:“若我说我就是呢?”

那一下真的与闻劭促狭的笑一模一样,有一瞬间,严峫觉得面前的人真的是死而复生的闻劭。

“你别吓我。”严峫气息有些不稳。

江停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演的这么像?”

一瞬间,江停又变回了他所熟悉的江停,严峫瞧不出任何破绽,仿佛刚才只是他的幻觉,他松开了手,退后一步:“对不起,我真的……”严峫蹲下捂住了脸,“只是昏了头。”

江停随之蹲下,拍了拍他的肩:“别多想。我知道你一直怕黑桃K没死,怕那个集团背后是他。都过去了,严峫,他早就死了。”

严峫维持着这个动作好几秒,然后转头对蹲在一旁的江停说道:“抱歉,没控制好情绪,见笑了。”

他又恢复了惯常无坚不摧的模样,自己先站了起来,随及朝江停伸出手,仿佛刚才那个人不是他。

江停犹疑了一下,也伸出手,由着严峫把自己拉了起来,问道:“你还好吧?”

“没事,工作太劳累而己,没劳的事,别担心。”严峫摇头道。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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