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通俗地讲就是持有农业户口在城镇从事第二三产业的工人,他们是我国工业化、城镇化进程中涌现出的一支新型劳动大军,为我国农村发展、城市繁荣和现代化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据统计,我国目前共有2.6亿农民工,每年大约还有1亿农民工等待进入,在很多高危行业,如在煤矿、化工、建筑、烟花爆竹等行业企业,农民工的比例占到了一半以上。
由于多种原因,造成了当前农民工整体文化素质不高,安全意识淡薄,缺乏必要的安全知识和自我防范能力,他们往往成为了生产安全事故的受害者和施害者。在今年两会的中外记者招待会上,李克强总理对中外记者表示,我国的新型城镇化,是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在城镇化进程中,要尊重和保护农民工的利益,保障他们安全生产的权益。
安全培训不到位是重大安全隐患
从20世纪90年代起,随着我国产业结构的调整,城镇化进程加快,大量闲置的农村劳动力开始脱离土地,成为依靠出卖劳动力拿工资的工人,农民工的概念由此产生。这些农民工慢慢开始成为第二、第三产业的主力军,很多没有技能、未经培训的农民工涌入了建筑、矿业、化工等高危行业。
农民工是生产安全事故高发群体
国家安全监管总局党组成员、总工程师、新闻发言人黄毅曾表示,在全国550万名煤矿工人中,农民工占一半,小煤矿几乎全部都是农民工;在4000万建筑工人中,80%都是农民工,小化工企业中农民工占90%。高危行业农民工所占比重居高不下,表现出来的结果就是我国产业队伍职工素质需要整体提高。
农民工安全培训现状
记者从北京某劳务公司的李经理那里了解到,该劳务公司约有3900名劳务工,这些劳务工主要通过两种方式派遣到用工单位:一种是用工单位走劳务派遣关系的用工形式,即用工单位为了降低用工成本由用工单位招人但是由他们跟劳务工签订合同的形式;一种是劳务派遣公司招收的劳务工,然后输送到不同的用工企业。对于第一种用工形式,他们从来不进行安全技能培训,第二种由于劳务工被派往各行各业,用工单位需要接受的安全知识和技能也不同,即使进行培训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所以对劳务工的安全培训和教育几乎为零。
在某高危企业从事安全培训工作的黄小姐告诉记者,企业对安全培训重视不够,她作为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就被公司安排从事安全培训工作,但由于学校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相脱节,很多农民工在听她课的时候都睡着了。而且由于企业不够重视,缺乏专门的培训教室、多媒体等设备设施,安全培训工作举步维艰。
南京金陵船厂覃烈书记告诉记者,农民工流动性大的特点,也让安全培训大打折扣。2009年,该厂新培训取证农民工特种作业人员1990人,到2012年参加复审的仅有252人,其余1738人的特种作业人员操作证成了废证,相对应的又有很多新进厂的农民工需要培训取证,这大大加大了企业安全培训的成本,而这些农民工要上岗还要重复培训。
从事过多次安全培训检查的江苏省扬州市安监局安全生产监察支队支队长唐山苍告诉记者,企业对农民工的安全培训效果不容乐观,一方面由于外包作业单位管理水平受限,培训质量不高,培训内容简单,针对性不强;另一方面农民工文化程度较低、接受程度差、流动性大,培训教育的实际效果不尽人意。
“十二五”末农民工培训合格率要达100%
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农民工的安全培训工作,下发了《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农业部等部门2003-2010年全国农民工培训规划的通知》(国办发〔2003〕79号)《国务院关于解决农民工问题的若干意见》(国发〔2006〕5号)等文件加强农民工安全培训,国家安全监管总局于2006年联合七部委下发了《关于加强农民工安全生产培训工作的意见》,旨在提高农民工特别是从事煤矿、非煤矿山、危险化学品、烟花爆竹、建筑等高危行业农民工的自我安全保护意识和能力。
为进一步加强安全培训工作,2012年11月21日,国务院安委会印发了《国务院安委会关于进一步加强安全培训工作的决定》,国家安全监管总局副局长孙华山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表示,《决定》明确提出了“十二五”安全培训工作“四个100%”和“两个明显提高”的目标。其中一个目标就是“十二五”末以班组长、新工人、农民工为重点的企业从业人员100%培训合格后上岗。“两个明显提高”即安全培训基础保障能力得到明显提高,安全培训质量得到明显提高,让企业牢固树立“安全培训不到位是重大安全隐患”的理念。
上海:“服务培训”提高农民工安全能力
用实物讲解安全带的使用方法
将农民工安全生产培训列为实事项目
据调查统计,来沪务工的农民工中约90%处于1940岁最佳劳动年龄段。其中约75%的人为初中文化,大约85%的人员从事非技术和初级及以下技术等级工作,主要集中在劳动密集型行业,从事较为艰苦和危险的作业。由于农民工整体文化程度不高,安全意识不强,缺乏必要的安全知识和自我防范能力,且有些生产经营单位为了追求利润,“只用工、不培训”,导致农民工成为当时生产安全事故的高发人群。据统计,2006年前,上海市发生的生产安全事故中,农民工约占80%。
加强农民工安全培训已成为当前解决农民工问题、保护农民工根本利益和促进安全生产形势稳定好转的一项紧迫任务。如何组织开展好农民工的安全培训,这给上海市的安全培训工作带来了极大的考验。2006年,上海市安监局配合原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对16万参加劳动技能培训的农民工进行安全教育,迈出了农民工安全生产培训的第一步,并取得了较好的效果,这在上海市乃至全国安全生产领域都是一项实践创新。2006年10月,上海市政府下发《关于本市做好农民工工作的实施意见》(沪府发〔2006〕44号),并建立由分管副市长任总召集人的联席会议协调机制,2007年上海市政府正式将“农民工安全生产培训”列为实事项目,开展至今。
推进农民工安全培训的举措
完善培训教材,加强培训教材的针对性。农民工安全培训之初,上海市安监局组织专家、学者,编写了培训教材(一套7本),分为通用教材以及按行业安全生产特点编写的专业教材,包括机械制造安全常识、化工作业安全常识、船舶修造安全常识、运输装卸安全常识、建筑施工安全常识、电力安全常识培训教材。在教材中配以形象的插图,帮助农民工更好地理解学习内容。此外,各区县安监局还结合实际情况,进一步拓展了培训内容。如宝山区安监局协同市公安局宝山分局制作消防、交通方面的宣传教材,加入培训内容,向农民工讲授防火知识、逃生技能以及出行安全的注意事项,并结合“安全生产月”的宣传教育活动,在课上播放安全生产警示片,让农民工对事故有直观的感受。闵行区安监局针对近几年公共安全隐患多、事故多的特点,编制了《公共服务场所安全生产读本》,与农民工安全生产培训教材相配套。
“五个统一”提高培训质量
一是统一大纲。培训大纲由上海市安监局统一制定,安全培训机构可结合生产经营单位实际,统筹安排。
二是统一教材。培训教材统一使用上海市安监局组织编写的《上海市从业人员安全生产培训》丛书。为兼顾行业特色和农民工特点,教材分通用和专业两类,力求通俗易懂,并与事故案例教学片相结合。教材内容包含:安全生产的法律、法规、规章制度和安全操作规程;安全生产基本常识;作业场所的危险危害因素和相应的防范措施;劳动防护用品的配置、使用和维护;典型事故案例分析以及其他需要掌握的安全生产常识。
四是统一考核。为了保证培训的质量,明确培训结束后由培训机构负责对参加培训的农民工进行考核,试题由上海市安监局统一命题和印制,各区县安全生产监管局或市有关行业主管部门、控股(集团)公司、集团公司安全生产管理机构负责监考。
五是统一证书。考试合格的,发给由上海市安监局和上海总工会统一印制的上海市农民工安全生产培训证书。
政府出资保障农民工享受免费培训
上海市安监局积极争取政府投入,使农民工享受免费培训的待遇。在上海市各级领导的重视下,农民工安全培训所需经费得到很好的保障。上海市劳动保障部门从现有农民工技能培训资金中划拨了一部分资金支持农民工安全生产培训。上海市财政又拨出专门资金用于农民工教材、试卷和证书的制作。各区县都将农民工安全生产培训列入重点工作,每年从财政中拨付了足额的资金予以大力支持。上海市有关行业主管部门、控股(集团)公司、集团公司以及生产经营单位保证了农民工安全生产培训所必需的资金投入,而且保证了农民工参加安全生产培训期间的工资、奖金等经济收入不减少,确保了参训农民工得到免费培训的机会,使农民工安全培训工作成为一项深受群众欢迎的民心工程。
农民工安全培训取得的成效
开滦集团:培训让农民工成为安全意识最强的群体
开滦集团是一个具有135年历史的特大型国有企业,是中国煤炭工业的源头,中国近代工业发祥地。随着用工制度改革,大批农民工陆续走进开滦,成为开滦职工队伍的重要组成部分。多年来,开滦集团把加强农民工培训做为一件大事来抓,取得了明显成效。为此,记者采访了开滦集团人力资源部部长张志友,了解了开滦集团加强农民工安全培训的经验。
农民工安全培训是企业安全发展的需要
张志友告诉记者,加强农民工培训,开滦集团也有一个从不自觉到自觉的过程。从中国的国情看,煤炭行业雇用农民工将是一个较长时期的过程。所以,任何一个煤炭企业要保证安全,要提高效率效益,都不能忽视农民工素质培训。从开滦集团实际情况看,农民工不仅在员工特别是井下员工中占有很大比例,而且他们绝大部分岗位又在生产的最前线,是名副其实的生产主力。如果不提高他们的素质,生产中的重要链条就会出问题。因此,加强农民工培训有利于使这支重要力量在企业安全和生产建设中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
截至2012年底,开滦集团共有在岗农民工13929人,占煤矿井下一线工人的45%。在推进企业转型发展过程中,开滦集团主动承担社会责任,创造大量就业机会吸纳农民工就业的同时,更加注重广大农民工的可持续发展,构建一系列长效机制不断提升农民工素质,取得了很好的成效。2008年11月,开滦集团被国务院农民工工作联席会议办公室授予“全国农民工工作先进集体”荣誉称号并保持至今。
“三招”从源头落实培训责任
农民工为什么素质差?这里有农民工自身素质的问题,也有企业招收方式、用工方式的缺陷。张志友说,为了提高农民工安全生产能力,开滦集团用“三招”从源头上夯实农民工安全培训的基础。
第一招,变直接招工为输入劳务。对农民工培训,曾经是各基层矿厂的难点,根本原因就是旧的用工方式制约了农民工在岗的稳定性和长期性。为此,开滦集团改变了用工方式,由原来的直接招收农民轮换工,变为由各出工县区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门成立的有法人资格的劳务派遣机构与农民工签订劳动合同,计为在册员工,向用工单位输出劳务。煤矿作为用工单位与出工县区劳务派遣机构签订劳务合同,向各出工县区支付劳务费。农民工的招收组织工作由各县区负责,面试、查体和考核由煤矿负责。合同期内,煤矿与县区劳务派遣机构共同对农民工进行管理,煤矿侧重安全、生产和技术培训以及日常管理;县区劳务派遣机构侧重出勤、家访、劳动关系管理和病伤亡事故处理。农民工与开滦全员劳动合同制员工同工同酬。对合同期满的农民工,开滦可择优选用,对连续在煤矿工作的,由出工县区签订35年的劳动合同,并可以延续其工资级别。这一制度的实施,有力地安定了农民工的务工心态,为顺利实施农民工安全培训工作创造了条件。
第三招,建立了农民工培训的实施和保证机制。开滦集团各单位都成立了农民工培训教育领导小组,明确了农民工培训教育的职责,确定了农民工入矿教育,日常培训的程序、方法和内容,建立了农民工培训基地,配备了师资,并编写了专用教材,制定了详细的培训计划。在此基础上,每年末由各单位对农民工工作表现、操作技能、安全状况等进行年度综合考核,并对参加培训及培训效果情况进行重点检查。对考核优秀的农民工给予物质奖励,与出工县区签中长期合同;对考核不合格的,则按比例进行淘汰,退回出工县区。
“四步曲”提高安全培训质量
张志友告诉记者,受农民工文化水平不高的局限,为了提高农民工参与培训的积极性,开滦集团有针对性地采取了形式多样的安全培训模式,具体就是“四步曲”。
第一步:融入教育亲情化。由于长期的农村生活,农民工进入企业之前,普遍缺乏对企业的感情。鉴于此,凡是农民工入矿时,开滦集团首先开展了融入教育,即从组织观念、集体观念和团队精神等方面入手,给他们讲矿史、讲企业文化、讲企业传统,使他们认识到企业发展的光辉历程,增强作为一名开滦员工的自豪感。同时组织他们参与企业的各项活动,把有针对性的教育与生活上的关心、工作上的平等相待相融合,增强了农民工对企业的归属感。
第三步:安全价值观教育。煤矿是特殊的行业,开滦集团公司确定了安全价值观:安全第一,生产第二;生命只有一次,遵章守规是保护神。农民工进入矿山,对煤矿的生产流程、安全环境等都不熟悉,普遍缺乏安全生产的意识。因此,开滦集团对农民工的安全教育,不能只简单地停留在一般形式和内容上,而是要首先解决他们的思想问题,从根本上树立起安全生产的理念。为此,开滦集团采取了以事故案例为主的安全教育方法,通过分析已有的事故、到生产现场参观、进实验室操作演示以及请一些老师傅、事故当事人讲案例,现身说法等,用直观而形象的方式教育他们什么是安全的,什么是不安全的,不安全的后果是什么,从而增强了他们的安全意识,树立起安全第一的理念。
第四步:安全操作技能培训正规化。农民工分配到各生产单位后,开滦集团各单位的工程技术人员对他们进行以贯彻“三大规程”为主要内容的培训,使他们尽快熟悉本岗位工作程序、内容和安全操作知识及技能。在培训方式上,开滦集团实行了“四个一”培训制度,即每日一题,每周一课,每旬一例(案例),每月一考,围绕安全生产、操作技能等各种应知应会知识开展日常性的培训活动,并为此建立了相应的考核考查制度,保证了“四个一”培训活动的效果。为了迅速提高农民工的技能水平,开滦集团以班组为单位,推行了以师傅带徒弟为内容的拜师学技活动,每名在技术岗位的农民工都配有一名有经验、技术水平较高的师傅帮带,师傅负责对徒弟传授操作技术,并对徒弟的安全负责。为了强化师傅的责任心,每对师徒都签订“拜师学技师徒合同”,把农民工的安全作业情况和技能水平高低与师傅的奖金挂钩,实行了奖罚措施,如开滦钱家营矿业公司规定,鉴订师徒合同后,在新入矿工作三个月内,徒弟实现安全生产,对师傅奖励500元,对新工出现事故的给予师傅500元罚款。
张志友说,经过安全培训,农民工的安全意识明显增强,一大批进步较快、素质较高、能力较强的农民工很快被提拔担任煤矿班组长等管理职务,目前,开滦集团农民工担任现场班组长的共有1021人,占农民工总数的12.55%,占现场班组长总数的20.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