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文明进程中,寄生虫一直充当着不起眼的角色,大多数人将其视作有害异物,必欲除之而后快。而实际情况则令人大跌眼镜:某些寄生虫影响极大,甚至可能塑造了当今世界的文化格局。据《科学美国人》杂志网站报道,美国学者一项研究表明,不同地区人的智力水平可能同寄生虫有关。英国《经济学家》杂志引用一些研究人员的观点,认为寄生虫改变了整个社会。
感染率影响比赛成绩?
南非世界杯让全世界的球迷都激动了一把。西班牙得偿所愿捧回大力神杯,来自德国的章鱼保罗也因其8猜8中的神奇预测而声名远扬,被称为“预言帝”。其实在保罗之外可能还有另一个预言家——弓形虫。
弓形虫是一种单细胞寄生虫,它是世界上最“成功”的寄生虫之一,广泛存在于几乎所有的哺乳动物身上,山羊、奶牛、猪、绵羊、人类等,特别是猫科动物。德国寄生虫研究所的研究人员2000年发表的一项研究结果表明,世界上30%至65%的人都是弓形虫携带者。
如果将小组赛阶段的比赛放在一旁(小组赛中可以有平局),只考虑淘汰赛阶段,比赛的结果非常具有说服力:八强队伍所代表的国家,弓形虫感染率都很高。如果回头看2006年的世界杯,按照弓形虫感染率可以预测出八强中的7个,惟一的意外是巴西击败加纳的那场比赛——两个高感染率国家之间的比赛。
弓形虫感染率与球队获胜率如此紧密相连,这里很难用巧合作解释。研究人员对弓形虫与宿主之间的相互关系进行较多研究后,发现了这种神奇的寄生虫的魔力所在。2008年,捷克昆虫学家弗莱格在权威学术期刊《寄生虫学》上发表的论文表明,弓形虫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宿主的睾丸素(又称睾酮)水平。睾丸素是一种重要的雄性激素,也是兴奋剂的一种,国际足联和其他体育组织禁止任何形式的睾丸素补充剂,但弓形虫感染引起的睾丸素含量是平稳上升的,当然不会被检测出来。
让人类文明转向的寄生虫
寄生虫引起的最显著变化是直接或间接引发传染病。在人类文明史上,多种传染病包括鼠疫、霍乱(两者病源均为容易随寄生虫等微生物进入人体的细菌)等几度肆虐,让人类陷入地狱般的苦难。美国作家斯塔夫里阿诺斯在其经典著作《全球通史》中曾写道,食物供求平衡是调节人口数量的重要因素,传染病在保证食物供求平衡上的重要作用,可以同饥荒、移民等相比。
弓形虫感染没有“嫌贫爱富”的特点,它与卫生条件有一定关系,但与饮食、生活习惯的关系更密切。英国《卫报》的报道及英国科普作家卡尔·齐默于2006年8月1日发表在美国“科学博客网”上的引起巨大争论的博文《全国神经质?责任在宠物主人》显示,英国弓形虫感染率为22%,法国、德国等西欧发达国家的感染率分别高达45%和68%,可能与这些地区半熟肉食习惯以及居民喜好养宠物有关(数据截至2006年)。非洲与南美洲弓形虫的感染率普遍较高,例如加纳高达92%,巴西、阿根廷分别为67%和66.9%。亚洲和大洋洲国家相对较低,例如韩国是4.3%,澳大利亚是28%。
猫鼠游戏的背后
在千百年的进化中,弓形虫已与人体免疫系统形成了一种默契的平衡,所以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除了人类,弓形虫还有两种典型的寄主:啮齿动物和猫科动物。感染了弓形虫的这两种动物表现出的反应十分耐人寻味。科学家对于猫见到老鼠时的追逐、抓捕反应有多种解释,其中一种与弓形虫有关。
弓形虫努力进入猫科动物的胃里。感染了弓形虫的猫没特别反应,但老鼠就不同了。老鼠只要摄入少量猫的排泄物,弓形虫就会直接进入它们的头部。在那儿,弓形虫扰乱神经,改变老鼠对猫尿的天生厌恶。从事弓形虫研究多年的英国帝国理工学院医学院教授乔安妮·韦伯斯特生动地说,“猫的致命诱惑”出现了——感染了弓形虫的老鼠开始四处闲逛,行为乖张,自我表现——也就是说,它们的行为方式让它们更容易引起猫的注意。在老鼠成为猫的晚餐后,老鼠实际上扮演了弓形虫的传播者:发现新的猫科宿主,完成弓形虫的生命循环。
作为宿主的老鼠当然不希望成为猫的晚餐,但弓形虫的出现却明显引导宿主自取灭亡。研究人员解释说,老鼠表现出的此类行为更可能是对新奇事物的好奇增加,与其体内的多巴胺(一种可以给生物体带来兴奋及快感的神经传递素)含量有关。对弓形虫来说,人类是一个没有出路的宿主,人与老鼠受到的影响结果既相似又有所区别:老鼠和人体的精神状况均会改变,对前者是严重到自取灭亡,对后者则是较轻微地影响神经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