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把羊当神,大家说羊女是最接近神的人。
所有人觉得成为羊女是无上的荣耀。
他们让羊女脱光了衣服扮作羊在地上爬,声称沾染羊女的气息能够延年益寿。
等玩够了就将扮羊女扔到羊圈里,没多久羊女就失踪了。
后来羊圈里的羊两脚站了起来跟着我进入了他们的房间。
1
深夜我被惨叫声惊醒,是妹妹。
伴随着妹妹惨叫声的还有男人们的笑声和喊叫声。
我起身要出去时被爹娘喊住,我说我要去救妹妹。
爹告诉我:“你妹妹为我们家争光,为我们村争光,怎么就需要去救了?你是嫉妒你妹妹了吗?”
娘告诉我,妹妹是自愿的。
我不信,妹妹不可能是自愿的,妹妹的惨叫声让我觉得妹妹受到了莫大的欺辱。
她怎么会是...
她怎么会是自愿的呢。
“爹,娘,别让妹妹当羊女了。”
爹听到这话立马黑了脸色,声音都开始变得犀利。
怒吼我不要多管闲事。
我知道,爹让妹妹当羊女,是有目的的。
在我们这座山里,所有人都把羊当做神,家家都养着羊供奉羊。
他们还选出女子当做羊女。
村长说,当羊女是无上的荣耀,所有人都争着抢着当羊女。
可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人是自愿当羊女的。
因为那些羊女最后都失踪了。
2
只要有新的羊女选拔就代表着上一个羊女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那些羊女去了哪里。
要是问起来,所有人都神神秘秘地说,羊女被神带走了。
尽管这样,家家户户都想自己家的女儿成为羊女,哪怕是自己的妻子成为羊女也可以。
距离上一个羊女,不到三月就换了人。
选举大会是一整个村的人都围在一起,做法师,扔爻。
而之后就选中了我的妹妹于盼。
妹妹被选中那天,最开心的就是我的爹娘,因为被选中后,全村都要给羊女上贡品。
钱、珠宝、吃食,什么都有。
这在并不富裕的山村里是任何人都想要的。
今天是妹妹成为羊女的第十天。
妹妹每天回来都哭着告诉他们不把妹妹当人看。
我安慰妹妹,妹妹还是一直在哭,爹娘也看到了妹妹身上的伤痕,也听到了妹妹的惨叫声和哭声,可爹娘就当没有听见一样。
妹妹说她要去求求娘,告诉娘自己不要当羊女了。
在这之前我们天真地以为,不想就可以不做,只要爹娘同意就行。
娘是最疼妹妹的了,可娘这次没有和以前一样对妹妹百依百顺,而是生气地拿起笤帚冲着妹妹的后背狠狠地打,直到渗出了血珠。
3
“别打了,再打披上羊皮都能看到血了,惹人不高兴就不好了。”爹出言阻止。
娘让我带着妹妹回去,好好看管妹妹。
“不是说羊是我们的神吗?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你。”我心疼地看着妹妹,妹妹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现在我却要看着妹妹遭受这些。
“他们说……算了,我和你说有什么用呢?”妹妹嘴里还嘀咕些什么,我没有听到。
那天晚上娘过来哭着抱着妹妹说只有祭出羊女后才会有新的羊女选拔。
那时我们谁也没注意到娘用的是祭这个字。
后来的每日都有人来带走妹妹,等到晚上了就会把妹妹扔回来。
第十五天的时候,妹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身形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村长说要把妹妹扔到羊圈里。
我很害怕,因为每个羊女都是被扔到羊圈后失踪的。
娘说这个就叫祭羊女,她擦了擦眼泪,告诉我妹妹为我们家付出了很多,但是我们不能违背神的旨意。
所有羊女的归宿都是祭给神。
妹妹哭着说自己以后不会再反抗,好好当羊女,让我们不要把她扔到羊圈里,但是没有人听妹妹的,妹妹还是被扔到了家里的羊圈中。
我不信,难道在自家的羊圈还会失踪?
我决定蹲在一旁保护妹妹。
我倒要看看人是怎么会凭空消失的。
4
我蹲在草垛里面,看着妹妹的方向,羊圈里面除了妹妹还有家里的六只羊。
他们身上都穿着专门定制的红衣服,村长说神是不能怠慢的,包括羊群吃的东西都比我们人吃得好,都是肉类鸡蛋那些好东西。
咯吱咯吱。
是嚼东西的声音。
羊又开始吃东西了?
我蹲在草垛中仔细向那边看,羊群里面是没有灯的,黑乎乎的一片,只听到了咀嚼声,从轮廓看依稀能看到妹妹躺在那里的身形。
突然黑暗中出现了两个红色的东西。
我屏住呼吸。
是手电筒?怎么会有红色的手电筒。
我从旁边缓缓地靠近。
红色的亮光更多了。
等到我快走到羊圈前时,我才发现,那红色的东西是羊的眼睛!
我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一只两只三只羊都看向我。
羊眼睛发出红色的光,嘴巴里还在咯吱咯吱地嚼着鸡肉和鸡骨头,随着羊嘴的咀嚼鸡骨头的碎渣掉了下来,鸡是活鸡,羊嘴上面鲜红。
我吓得跌坐在地上。
我看向妹妹,妹妹还在睡着。
“你想救她吗?”
“谁?”我颤抖着转身。
突然我发现这声音居然是羊发出来的。
5
等我再醒来我才知道是我晕了过去。
娘说我晕倒在羊圈旁边,还质问我为什么晚上会出现在羊圈附近。
我不语,急忙跑了出去。
村子里好多人围在了我家羊圈门口。
“这是怎么了?”爹问。
村长走了出来:“羊祭失败了。”
听到这话,爹身形晃荡了一下。
我看向羊圈。
妹妹缩在角落里,还好妹妹没有死。
“于盼居然没有消失?神生气了,一定是神生气了,不然为什么以前的羊女都被带走了,只有于盼没有?”村民大叫起来。
“完了,神不会再保护我们村了,全完了。”
村长的脸色也很难看。
“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你们做了什么?”
爹和娘立马跪了下来:“我们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爹双眼冒火。
“一定是盼丫头搞鬼,你爹我今天就大义灭亲亲手杀了你这个得罪了神的东西。”说着爹拿起旁边的锄头就向羊圈走去。
“行了,不要冲撞了神,带出来吧。”
村长叫人进去把妹妹带了出来。
“一定是于盼一直跑,惹怒神了,神不想她当羊女了。”
“就是。”
村子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说,我注意到羊群里有一只羊对着我用羊嘴做出口型。
我颤抖着拉了拉娘的胳膊。
娘顾不上看我。
妹妹被暴力拉了出来,身上的衣服渗出来很多鲜血。
还沾上了黄色的污渍。
“村长,现在怎么办?”
村长叫上了他那一对的小帮派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说完对我爹说:“我们商量好了,叫你家丫头再当几天羊女,到时候羊祭要是神还是不肯收,我们就亲自下手。”
爹的脸色更惨白了。
但是无奈只能答应了村长。
但是村长还说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带上我。
6
娘不肯,爹看了我一眼,说让我跟着去吧。
去和妹妹一起。
爹告诉我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
我点了点头,拉住妹妹。
妹妹看了我一眼,昔日妹妹眼睛里的光已经不见了,我和她说什么她都不理我。
偶尔会抱着我自言自语,跟我讲以前的日子。
讲着讲着就哭了出来,再后来她只是抱着我,什么也不肯说。
不管我问什么她都不理我。
“让你跟着我委屈你了。”妹妹摸了摸我的头。
我感到悲哀,是你受委屈了,我的妹妹。
而这一次我才真正知道他们把妹妹带走对妹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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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恒宇会想起在雁栖湖校区的一个下午,他无遮无拦地站在荷花池边,手里拎着文件袋,认认真真地同时盘算三个问题:生活费怎么花,下一步研究怎么做,以及刚把仪器跑死机了怎么解释。
事实上人并不能同时思考三个问题,更何况这三个问题都算得上是世纪难题。所以他像是写论文一样在脑海里起了个头,然后任由思绪像上午他刚碰过的仪器一样凝滞。
夏季的雨声势浩大且猝不及防,他只是闻到了空气中水的湿润,雨点就已经从天空尽头倾盆而下砸向他。来自盛夏的水珠具有热烈的温度,水汽在四周肆意蒸腾。在突发事件下人类的本能占...
夏季的雨声势浩大且猝不及防,他只是闻到了空气中水的湿润,雨点就已经从天空尽头倾盆而下砸向他。来自盛夏的水珠具有热烈的温度,水汽在四周肆意蒸腾。在突发事件下人类的本能占据了上风,图恒宇将防水的文件袋举过头顶聊作遮挡,心急如焚地朝着因为大雨轮廓模糊的教学楼跑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握着文件袋的左手里就是雨伞,甚至是打开了能遮两个人的那种。
他就这么在雨中停下了脚步,把文件袋夹到腋下空出双手开伞,金属骨架在头顶呼地一声张开,然后雨水猛烈的击打绝迹。他在暴雨中被///迫行走,伞是倒划在天幕的船。他把文件袋抱到胸前,防水但也最好不要被淋,一通手忙脚乱之后反而想起了自己一开始想干什么——对了,把仪器跑死机了到底是先道歉讨饶合适还是闷头先写检讨合适,还有,思维模块的搭建最好是先抓小白鼠还是干脆上志愿者。
他不擅长处理导师的冷脸和同门的埋怨,所以顺着新冒出来的这个旧问题想了下去。更稳妥的做法当然是先用小白鼠,然后是实验犬、灵长类,最后才到志愿者。
人们赖以生存的光源将在不可知的未来张开血盆大口吞噬地球和星系,眼下的每一天都惶惶不可终日,手机屏幕上清晰的电子日历变成了毫不留情的倒计时。
图恒宇还记得自己被少年班招走时老师告诉自己的话,他是被抽走的“少而精”的少年天才,他将跳过他本该经历的长达三年的高中生涯而直接升入大学,他可以少经历一些内卷的痛苦,但他的责任是为全人类服务。
直到数字生命被作为一种危机应对方案放到台面上讨论,他才在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真的在做一件宏大的事情,他似乎的的确确是在为人类的未来添砖加瓦。
但是一百年后的事情又是多么遥远的东西,让他即使确知必然也觉得有些不真实。也许并不出于恐惧地,他会在心里质疑太阳氦闪到底会不会发生,真的是一百年吗?有没有可能是五百年?
一百年太远,眼前的又太近,他看到老一辈科研人忧心忡忡的眼睛,又觉得对方好像跟自己担心的不是同一种东西。
图恒宇遇到了一个好导师,他自己没有多少参考对象对比不出个所以然,但他身边的人都这么觉得。科研能力这么强的研究生居然不会被导师卡在手里,在学术界也属实是一段佳话。
他的导师跟老一辈忧心忡忡的科研人应该是同一种人,尽管他们的年龄差距之间相隔不到一代,尽管他的导师并不会无时无刻流露出对命运的焦虑。同时也是他的导师把他叫到办公室里,问他要不要考虑一下去海外的名校深造,这几所前几年开设了脑科学和人工智能的交叉学科。
培养人才应对危机。但是没有跟他提这一茬,这是他在做出了出国读博的决定之后自己冒出来的想法,难讲导师是不是也在这样想。到后来他才惊觉每每遇到转折时这样想的幼稚,仿佛一个小孩拼命地试图给自己以价值。
他身上的白大褂换了一套又一套,却都是白色,翻领,胸前绣着靛青色的数字生命计划的标志,然后底下的英文字里雷打不动地有一行InstituteofDigitalLife。
师弟说你就是图恒宇师兄吧,师兄你好我是小蔡,马老师吩咐过让你也来留一份数据备份。
图恒宇看了他胸前的名牌,蔡东铭。图恒宇还是觉得恍惚,他才刚下飞机,甚至从来没见过师弟,却莫名其妙成了师兄。不过人迹和研究总是后者更加吸引他,师弟递给他自己的备份卡。
他见过这个东西,金属的芯片卡,一头是记忆库,一头是思维与情感。但也只是见过,在数字生命方面领先世界的研究所留在他脚下,他深造的时候甚至没机会进行数据备份的实操。
数据卡有棱有角,一面包了聚酯乙烯的壳,一面则完全是冷硬的金属,硌在他掌心让他感觉到真实的硬度。
“有试过运行吗?”图恒宇把数据卡还给它的主人。
“没有,计算机硬件跟不上,所以我们在跟IQC那边合作。”
图恒宇愣愣地点了点头,数字生命的进一步研究确实需要智能量子计算机的支持,因为归根结底软件要靠硬件支撑。
他跟着小蔡一路穿过明亮的走廊,尽管是白天也开着LED灯,脚下白色的瓷砖反射着灯光和太阳光晃着他垂下的眼睛,玻璃窗外是蓝天白云还有炫目的阳光。
他一刻不停地穿过长长的走廊,越过一道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木制门扇,走廊的尽头是脑机接口实验室,深色的房门紧闭让他感觉到压///迫和密闭,仿佛那里面禁闭的仪器是不能见光的怪物。有时跳进脑海的思绪就像是不那么精确的预言。
三声敲门,然后推门而入。躺在试验台上的年轻人刚从上面下来,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白大褂,他的研导正在辅助年轻人摘掉头上佩戴的复杂的传感器。
“马老师。”他向熟悉的人问好,对方也像他还没有离开之前一样朝他点了点头,让他感受到走下飞机之后从未感受到的真实,那些无所适从被迅速地压下。紧接着他走过去,帮助调试设备,设置参数,然后躺上了试验台。
采集器用的是非刺入式,但人类数千///年进化历程中刻在基因里的对大脑的保护意识让他变得敏感,仿佛感觉到了运行于设备之中的电流与思维数据的导出。他好像再次听到了数字生命学科创始人的声音,Yourbodyisfragile,他听到那个皮肤黝黑的印度科学家,拿着他刚刚在小蔡手里见过的数据卡在屏幕里在他眼前的空气里对他说,Itdies,Itgetshurts,Itcouldbefxxxxxgdepressed,疯狂的科学家不可一世地发笑。
他也从试验台上下来,他在导师手里看到了那枚属于他的数字生命卡,它有着碳素黑色的塑料壳,然后由印刷机器在上面印下他的名字。导师把个人备份数据交接单给他让他签字,他拿起笔,开创这一学科的科学家的声音挥之不去,Butthedigitalyoucanliveforevertheoretically,他签下他的名字,然后从导师手里接过了那枚有着两个芯片的存储器。
冰冷的金属像刚才一样硌到了他的掌心,他才真的确信,或者说给自己的意识以一个确切的肯定,他的记忆,他此前的所有,他的经历,全部储存在一方小小的芯片。只要将它接进算力足够强大的计算核心进行迭代,就可以在虚拟世界复///制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在他的有生之年,他是否可以隔着屏幕与他自己对望?
2037年夏天,他回到了数生所工作,并以一个相当年轻的年纪成为了副研究员。
太阳危机对世界的潜移默化在他能够看见的部分初现端倪,他从未想过也从未见过此前如自己一般年轻的人在尖端研究所担当重任,他突然想到他的研导,同样是最年轻的院士。他曾经看到的新闻杂志,那还是很多年前,极北之地的一名年长的女王退位将皇冠拱手让给了自己的长子,因为在那个光怪陆离的时代要面临太多不可预///测的变故,应该由更年轻的人来引领整个郭嘉离开越陷越深的泥沼。
他的生活在经历了小范围的变故之后逐渐步入正轨。出于对科研人员的优待他的女儿得以接受良好的学前教育,他的生活并不富裕但也算幸福。但人的一生永远不会一成不变,比如他从日渐削减的研究经费里能得知他们的研究已经不再是应对太阳危机最优先的那个方案,只是最易实施,但不是最优选择。
万幸的是他还可以休假,法定节假日照常离岗回家,他存下的钱早已足够他不大不小的家庭买下当下较为先进的自动驾驶汽车来代步。他可以设置好导航,然后在小长假里带家人出门游玩。比如雁栖湖不仅是他攻读本科及研究生学位的校区也是景区,黄昏将广袤的湖面染成绚烂的橙红,他和妻子铺开防水布,他的女儿将餐盒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他们在湖边像每一个湖边的家庭一样野餐。
同一种生活不能过一辈子。这是很久很久以前早已离世的长辈给他灌的心灵鸡汤,本意大概是激励他发奋图强或者别的什么老生常谈的东西,但他从未想过也从不希望以这样的方式理解这句话。
他所经历的紧张却有着喘息余地的生活短暂到只有两年之久。人工智能也会偏离轨道,预设路线也会出错,万分之一的概率降临,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的黑天鹅在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张开双翼。
他只听到钢材和碳纤维被击碎碾压的巨响,然后意识就像进行全身麻///醉一样被抽出身体,当他好不容易捡回大脑的控制权的时候他的妻子已经被永远留在了正午的十字路口前。
巨大的悲伤之下他的头脑反而出奇地冷静,他的妻子已经离去,但女儿仍然在同死神进行着声嘶力竭的拉扯。他平时在研究所做着为保留人类文明而进行的研究,可以保留人类文明延续人类文明,那么能否保留和延续丫丫///的生命?
脑机接口设备的使用受到严格的限制和管控,开机就会留下痕迹,然后他需要去对自己的每一步操作做出天衣无缝的解释。但他还不算一无所有,他和数字生命研究所的所长马兆还有六年的师生情分和对科研的热忱可以赌。
他沾满了自己和家人的鲜血的双手扯着对方白大褂的衣摆下跪,膝盖着地的瞬间悲怆冲破了事实冲击带来的语塞而决堤,他的喉咙只能挤出破碎的音节和毫无意义的哽咽。但他成功看到对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他手里的衣料被拽出来,然后他的研导、他求情的对象跟他说:“图恒宇,你先站起来。”
他听从了这句浑浑噩噩地起身,早就被玻璃划破的伤口在面目狰狞的哭泣中重新开裂,粘稠的液体像某种代偿在外物造就的裂隙中涌动,起源于数万年前人类对流血和伤口的警惕让他在细小的裂痕中感受到了无法忍受的刺痒。
他坐到了放置仪器和他濒死的女儿的房间里。他面朝简单的维生系统的液晶屏幕,目光时而聚焦在显示着bpm的地方,时而空洞不知在看什么。那个数字还是绿色的,他的女儿还活着,他要去求马老师帮他上传女儿的备份,这样他的女儿就永远不会死去,尽管是以电信号的方式。
绿色的bpm数值宿命般地变红归零,电子警报长长的蜂鸣声像箭穿透他的耳膜和血躯,他转过头看向他看不清的磨砂玻璃的另一边。他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在讨论他、讨论丫丫,他竭尽全力地想要听清,但听觉已经被脉搏完全消失的单调的哀乐剥夺,他分辨不出也理解不了任何一个完整的字句。
泪水是由水和蛋白质以及少量无机盐组成的弱碱性液体,所以划过脸上的伤口时他本能地感觉到痛。滚烫的悲伤一边流淌一边烧灼,顺着血管侵蚀心脏,他蜷缩起身子以对抗疼痛,却还是感觉到胸腔在逐渐被空气剥蚀。
拯救他的是脑机接口实验室大门被拉开的声音,他转头看过去,站起来毫无防备地迎接自己和女儿的命运。
然后他灾厄般的一天终于迎来了一丝转机,数字生命研究所的所长拉上门,快速走到仪器边以即将进行数据收集的方式分拣各式各样的探针和传感器。
图恒宇是研究所里唯一一个签了两份备份数据交接单的研究员,属于他自己的备份卡被他深埋在办公桌抽屉的盒子里,他的女儿的思维与情感被珠链穿起贴进他仍在跳动的心脏。
他在车祸后进行了检///查,身体没有问题就真的像没事人一样接着上班。他每天早上醒来从床头拿起丫丫///的备份戴回到脖子上,金属和塑料制成的外壳冰得他一激灵,丫丫已经没有了温度。但是备份卡被他随身携带、一点一点沾染上他的体温的时候,他又会觉得欣慰,他一刻不停地工作,他加快自己的步伐,他迟早会再见到丫丫,丫丫迟早会接着活下去。
他拿着备份卡露出慈父的笑容,除了面对数据和报告时几乎不开口说话。直到他粉丨饰丨太丨平的生活一直向前走,走到他往年都会休假的那一天,他沉默着做出了和以往相同的决定。他回到家,这次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也没有人陪他走出那扇门。
从前依赖着闹钟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六点半准时起床的生物钟,他站在洗手台前将汩汩流出的凉水泼向自己的面颊。他双手无力地撑在大理石洗手台的边缘然后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他恍惚间错觉自己早已死去。苍白且灰败的脸色,被玻璃和金属划开的伤口不知何时被新生的血肉填充,只留下浅白的痕迹。
图恒宇入选辅助逐月计划执行的技术人员是无可争辩的。他内敛但有效率,不怎么说话但成果斐然,他在三十岁时贴近了人们对所谓少年班学员的印象——沉默寡言的孤僻天才。
他明白他需要逐月计划的名额,就像很多组建了家庭的飞行员需要空间站的驻站名额一样。入选逐月计划,相当于将目前世界最先进的编译计算核心全权交给他,他拥有极大的自主空间。
他的人生看上去很短暂,短暂且尚未结束的一生里充斥着绝望和转机。他的妻女都在车祸中去世,但他可以保留女儿的数据备份。2041年数字生命研究所被关停,但他可以一个人带着550A上月球。
他锁好家门,驱车离开,然后登上太空电梯的廊桥,降落在空无一物的月表。这个贫瘠的地方没有壤土,只有尘埃,没有水,只有冰,仿佛是他在过去两年里度过的贫瘠的生活的映射。撑过了9个G的重力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虚脱,但好在他所处的这个星球也是如此的空旷和苍白。
地球上尚未走过的进程留到了月球上交给他一个人来走,将备份卡接进计算机的那一刻他就走上了没有向导的路。记忆库无序外溢,思维与情感模块指令冲突,他面对从未面对过的一切问题,屏幕上的丫丫仿佛碎片拼接成的怪物。电子科技自出现以来禹禹前行数十年还是太短,近乎无休无止的迭代运行让他濒临崩溃。
直到第415代,两分钟的自主意识产生。电子屏上灵动的女孩用被播放器削了一层实感的声音喊他爸爸,他看到了他离去数年的女儿的回魂。欣喜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放慢,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像苦情剧一样抚///摸屏幕,微凉的液晶屏幕在接近极限的运行之后散发了些微的热度,他的指甲抵在显示器上留下转瞬即逝的凹痕,平面的触感将他在一瞬间惊醒。但他又切切实实听到丫丫喊他爸爸,他怔愣的瞬间女孩朝他张开了双臂:“爸爸抱抱!”
他想要收回去的手攥住了屏幕边缘,聚酯乙烯化作的坚硬外壳被他用力摩挲。太阳风暴之下维生系统紧急唤醒,基地电力还没恢复,他四肢末端都在失温,刚刚脱离休眠的人虚弱到了极点,他能感觉到自己和笔记本电脑热量平衡。但他瞥见丫丫在他回应了那个无法触及的拥抱以后露出猫咪或者幼兔被安抚的满足和愉悦,恍惚间甚至觉得来自丫丫///的热度顺着他抓握着的地方传到了他身上,这让他近乎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还有工作。他太急于去拥抱在生死一别之后再见的女儿,以至于无暇顾及橙红的小兔子毛衣上的图案和他几年前见到的是否一致。
图恒宇承认他在“家人”这点上的贪婪。没有自主意识,那么他要卡着性能的极限迭代出自主意识。看到了两分钟的自主意识,他又会想要一个有记忆的女儿陪他更久。他能看到两分钟刚开始时和即将结束的女孩眼睫颤动的频率的不同,所以他开始奢望将两分钟拉长到七十年。他在第一次看到550C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欣喜若狂,因为他明白550C与550A相比几何级增长的算力让他得以给予丫丫更长的生命。丫丫在他生命中划过流星般的五年,但他想把流星留住,无论虚实。
起初他知道那只是虚幻的影像,因为思维模块笨拙的运行让他无论如何也难以将语无伦次的硅基造物和灵动的丫丫联系在一起。可是他日复一日的迭代运行让这个前所未有的科研工程的进度不可能止步于此,自主意识的产生赋予了原本只会僵硬地叫两声“爸爸”的程序极为仿///真的灵魂。他开始相信他的女儿活了过来,只不过只能活两分钟。
丫丫是有生命的,只不过只有两分钟。
他来到了月球的导师眉头紧锁地看着他,如临大敌。他的偏执在他自己无知无觉的角落扎下腐///败的根系,长成绿荫。
不过是一个优秀的科学家要求回到地面为人类贡献更多的请///愿,实施难度并不会很大。他和他初现分歧的导师在这一问题的选择上惊人地一致——不能威胁到人类的命运。导师点了头,他把密码输入到最后一位才去确认。
图恒宇被太空电梯带回地球,归乡的过程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下坠。在失去了5%的肌肉和2%的骨质以后,头晕目眩地进行着必要的康复训练。他握着空调房里冰冷的金属扶手脱力地低头,数据卡划过他的锁骨摇摇晃晃地贴着他,眩晕让他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带着一层毛边。低血糖让他的视野从边缘开始泛白,舒适的25摄氏度突然变得闷热旋即寒冷刺骨,他本能地用力呼吸,数据卡泠泠地悬在他心脏前摇晃。
「丫丫。」
他的嘴唇不自觉地张合,他听到康复师喊他的名字像是隔着什么黏腻的液体。他本能地伸手去扶备份卡,他并不知道这个时候他露出的笑容像是风雪中低体温症下濒死的旅人。
在白色褪去之后他慢慢辨认出了周围的景象,康复师焦急地问他感觉怎么样。他笑着点了点头,对方知道他的意思是没有问题一切正常。他需要尽快进入智能量子计算机实验室,丫丫还在等他。
首先他知道了,在2044年的地球,任何与数字生命有关的实验和研究都是非法的。移山计划扎下根系稳步推进,没有商量的余地。但是只要量子计算机和人工智能技术一刻不停地接着发展,数字生命技术迟早有一天可以重见天日。
他继续寡言和内敛,埋着头疯狂地工作。IQC的同事几乎都对他没有什么别的了解,他表现得太像一个人们普遍印象中的少年天才,月球上的三年让他如同穿越般与地球脱节,没有人会回忆起图恒宇这个人以前好像不这样。
丫丫,丫丫。
他回到他在北京落锁多年的住宅,人迹罕至之处的尘灰扑面而来。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晚光带来莫兰迪色调四处晕染,物是人非的哀戚肆意蒸腾。他将备份卡捧在掌心贴近自己仍在跳动的心脏,看着桌上厚厚的一层浮灰发呆。珠链缠着他的手指将他的生命同技术绑在一起,他的脑海里从此也不会再有其他。
图恒宇下定了决心才敢推开门走进丫丫以前的房间,老旧的电灯闪烁得又快又急像是在求救。粉红色的儿童电脑上,兔子耳朵沾满了灰尘,看上去就像他已经死去的女儿,暗淡且灰败,在灰蓝的世界里失去了颜色。
不。不是。丫丫没有死。丫丫还活着。丫丫在这里。他伸手隔着衣物按住了胸前的备份卡,尽管只能摸到一点方形的轮廓,但却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仿佛在依靠丫丫///的备份卡活着,备份卡在,他就还算活着。
他提出水冷箱中兀自发热的芯片重新调试焊接,洞悉了他心中所想的导师在不远处跟他说,只要他敢把图丫丫接入550W,就会被立刻取消中签资格然后去吃牢饭。地球即将起航,无法迁入地下城意味着死,或者生不如死。
但是中签与否他一直是无所谓的,能不能活着对他来说本来就不重要。服///务///器电路板在运行中发热,电能无论如何都要割舍一部分转化为热能,然后被奔涌而来的冷水席卷而去。图恒宇将被体温熨烫的珠链提出衣领,许多年没有运行过的碳素黑色的数据卡缄默地被他握在手中。他从镜片上部延伸出沉郁的目光。
那我女儿呢。
童话是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美好结局,现实是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的二律背反。他要回到地球,就要将丫丫藏在心里那个不能见光的角落,况且点火测///试之后550A也要收回销毁,他早已没有机会再像过去一样随意运行数据卡。不知名的力量就像他此前早已司空见惯的太阳风暴,庞大且不可捉摸,翻天覆地且不可阻挡,死寂之后一片狼藉。
他的研究要继续,550系列要继续开///发下去,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让丫丫///的生命延续下去。他选择了继续生活,代价就是天人永隔,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不得见。
数字生命到底是不是生命。他听到他的导师这样问他,他感觉这样的问题像是他童年时在神话里读过的,他也给丫丫读过——凤凰和火焰哪个先出现。他总觉得这样的问题是钻牛角尖,无聊且荒谬,但这一刻他却有种仿佛小偷置身于探照灯下的无所遁形的慌张,他的傲慢和想当然被戳破,他觉得无聊且荒谬是因为他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他不知道数字生命到底能不能算是生命,迭代进化,生命远没有那么可控,但他愿意去相信屏幕里向他讨要一个拥抱的女孩在那一端继续成长。他的现世和她无关,他的手无法穿透显示器薄薄的屏幕触碰女儿的脸,他没有办法再去在丫丫喊他爸爸的时候将她抱在怀里感受血脉相连之处近在咫尺的心跳。他模模糊糊地能感觉到这是他永远也挽回不了的结果,但他还是想要去做,徒劳无功四个字无端地令他感到害怕,不知不觉地将他变成了死而不僵的数字生命技术虔诚的信徒。
UEG-IQC架构师,他仅剩的工具价值和强赋给他的责任。他年轻鲜活的灵魂就像蜉蝣,经过了短暂的29年然后在2039年的那个正午寿终正寝。或者说那场伪装成意外的车祸才更像是太阳风暴,像是2044年预警失效的Z9级,让他的灵魂从此和月球一样荒芜。
他只是生命体征还没有消失,他还有心跳,他还有呼吸,他还有脉搏,他在生物学上还活着。他还活着,还可以继续研发下去,只有他愿意且能够给予丫丫完整的一生,他把这当作是他生命尚未终结的唯一意义。
人走了就是走了。他听到他的导师跟他说。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些温///馨的记忆像是散装的一袋碎片,会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无序地涌上脑海,提醒着他他曾经有过什么,提醒他丫丫还在那枚小小的备份卡里无声无息地等他。他停留在原地,他做不到跟他的过去割席,他依赖着巨大的痛苦和时时闪回的些微的快乐存在下去,他的生是死的泪炬。
如图所示的水仙
写了忘发那么现在发一下
Notes:大型ooc现场林阵安/余顺天毫无逻辑,致命长句,令人窒息的丈育作者中文运用极其生涩仿佛歪果仁写作文
[图片]
Notes:
尝试了一下北欧风
是非常胃疼的旧情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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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恒宇拔掉油性笔的笔帽,开始在自家暗淡的落地窗上写字。许久没有人居住过的房屋,窗户一尘不染,黑色的字迹漂浮在上面,像是黄金时期科幻电影里的镭射操控系统冷冷地和他对望。窗外是钢筋水泥铸成的险峰,在初冬的薄雪里静静挺立,鳞次栉比。
高山给人以启发,巍然耸立,直入青云,在那里能寻找到氧气与新鲜视角,允许无辜的旅人草丛里荒废光阴。但他深陷冰冷的城市之中,他极速下坠九万公里后沉入许久未见的家中冰冷的...
高山给人以启发,巍然耸立,直入青云,在那里能寻找到氧气与新鲜视角,允许无辜的旅人草丛里荒废光阴。但他深陷冰冷的城市之中,他极速下坠九万公里后沉入许久未见的家中冰冷的空气,如同放任自己落入冻融的峡湾。
丫丫不做数独的时候,他在他的书架上随手抽出了《鱼没有脚》。他给丫丫读里面迷茫彷徨的故事,故事讲述北纬九十度最黑暗的地方,荒芜的熔岩、不能捕鱼的海,面目全非的群山和海洋无法容纳不懂利润只会跳动的心脏。四岁的女孩并不能懂作家的无法承受之问,只是静静地听里面那些因为苍凉而美丽的句子。
他站在窗前抬头,感觉自己早已经被冰冷的空气溺毙,他看到建成大厦的水泥中承载着山的借尸还魂。
油性笔被他攥在手里,在他长久的虚无的思考中划出歪歪扭扭的线。低温剥夺人类进行一切活动的热情,将一切事物变得凝滞而缓慢,他意识到笔尖即将攻向衣摆是因为在安静的房间里手机消息的提示音是那么突兀。他把油性笔轻轻地放在落地窗玻璃框架的内沿,抽回手时仿佛他在月球上每一次运行数据卡时手指贴着550A冰冷机体时无意识的祈祷。
他按亮被他遗忘了一阵的手机,壁纸上只有一条消息横幅,来自马兆:「明天早上八点半来智能量子计算机实验室报到。」
他用指纹解锁手机,「clickagaintocheckthemessage」,清过记录的聊天框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没头没尾的孤零零的一句话。他随手上滑,灰色的输入法跳出来,光标在对话框里无知无觉地闪烁,他拉起了键盘却又不知道要输入些什么。他还在月球上的时候心里会涌出很多话想要说给马老师听,但是回到地球恢复原本的通讯,涌起来的话却在喉间缓慢退潮。
但是不能不回。
于是他只好像很久之前还在担任研究员时一样,面对上级的通知回答“好的收到”,但是好像在他当研究员的时候,马兆对他来说还没那么上级。
马兆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什么上级,马兆是他的导师,除了研究生时期他出国深造,马兆几乎铺满了他接受高等教育的全部时光。他在经历了一系列变故以后第一眼看到的救命稻草,领着他入门又让他凭自己在新兴的学科里杀出一片天地,他冰冷且貌合神离的曾经的爱人。
他断断续续地跟马兆分别,读研的一年,然后是上月球的四年。他呆在马兆身边的时候什么都像是虚幻的大起大落,时而为能和马老师在一起而感到温暖和安慰,时而又会因为马兆一直保持着的距离崩溃伤感甚至愤怒。
他感到无法忍受,他爱,他悲伤,他愤怒,他的情绪是一条抖动的折线,会在未知的瞬间掀起闪电般的纹路。但马兆永远疏离,冷淡到他觉得冷血。
图恒宇觉得自己甚至可以猜到马兆要对他说什么,这条信息还没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定了它的传递路径,简洁的非常“马兆”风格的文字由手机发送,经过电离层和中继卫星然后被他的终端接收。不会有多余的话,只有工作交代,理智到不带一丝情感,很像他认识的马兆。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他这样想的潜意识是他想看到马兆,对他表现出在意和关心,问问他过得怎么样也好。
他会记得他们早该被埋葬的关系起源于雁栖湖一个十年如一日的夏末。他是未经世事的天才,在别人读初中的年纪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大学,学长学姐问他是哪位校友的亲属,他拿着录取通知书带着怯意说我是来读大学的。
他或许会不习惯,或许会想念放任自己生长的潮湿而闷热的南方,但他是天才。他现在才十四岁,但这不妨碍他是天才。
他可以在一大片人或惊讶或恐惧的目光中啃下远超课程进度的教材,然后用过硬的成绩加入竞赛。他已经不记得竞赛的抬头和课题,但他记得竞赛的指导老师是从CAS借来的马兆。
马兆教授,同样年轻得过分。
学长学姐同意且欢迎图恒宇加入竞赛组,不仅是因为图恒宇是天才、是噱头,也因为图恒宇少不经事时活泼的性格。但马兆沉默得有些不近人情。
镜片下透出清晰锐利的目光,报告材料被抓在手里飞快地翻页,翻页地间隙笔尖扎下去划出工整的字迹,投屏讲课语速快且毫无波澜。
收获冷漠之人的关心能让人获得成就感与满足感,成年人尚不能幸免,十四岁的图恒宇也只知道高兴。后来他从马兆嘴里听到的解释是师长对天赋异禀且年幼的学生的惺惺相惜,这让他他几乎当场崩溃——怎么可能只是惺惺相惜。
但这是个完美的说法,年轻且天赋异禀的马兆对同样年轻且天赋异禀的学生图恒宇产生惺惺相惜的感情,又因此多照顾一些,不会让他们中的任何人受到调查或者处分。他们还能在学术圈里混得下去,或许全靠这一套概念模糊的说辞。
后来发生的事情是在长达半年的通力合作中他们的项目拿下了金奖,奖金摊进每个人的账户让窘迫的大学生们重拾了一点享受生活的经济基础与精神动力。每个人又从自己的那一份里抽出一些办了一场庆功宴。
马兆在庆功宴暖色的灯光下同样沉默,夹菜,跟着敬酒,不怎么说话。
学长学姐喜欢照顾看起来乖乖的那种小孩,所以几乎人人都在抢着给图恒宇夹菜。图恒宇饭量没有那么大,早就被喂饱但面对师兄师姐伸过来的公筷却根本不知道拒绝。直到有人起哄说小宇也跟我们一起喝一杯,图恒宇看到马兆探身过来挡掉了不合时宜的醒酒器,因为在跟学长说话所以只能看见小半张被包厢灯光浸润的侧脸。他愣愣地看着马兆对学长说,小宇还没成年,别教他这些。
学长讪笑着说抱歉,悻悻地坐回去闷头吃菜。他感觉到有一点点温凉的体温贴到了他的肩上,回头看是马老师拍了拍他,跟他说没事吃不下就说吃不下。
他愣愣地点头,说谢谢马老师,对方对他笑了一下,伸出浅色的公筷夹起摆盘中一颗莹润的茭头。满桌菜色里不起眼的一点嫩白,却让他的目光一直追着。
天黑了,图恒宇吃饱了也不便自己一个人先走,更何况约定的还是大家吃完一起回宿舍。图恒宇放下筷子,嗒地一声被学长学姐聊天的声音淹没,他漫无目的地抬头,目光却和马兆看过来的视线相撞。
他在没搞清楚应该如何反应之前就慌忙低下了头,把自己的目光撇开。他感觉到马兆的视线在他手边的桌上流转了一圈就撤走,心脏在肋骨回环封闭成的牢笼里贴着浅白的骨骼跳动。
他不敢再把目光送向马兆的方向。
他能在嘈杂的人声里分辨马兆拿起筷子或是勺子的声音,塑料筷子蹭过陶瓷表面,然后挤压足月生长后烹调并淋上酱汁的青菜茎。他麻木地低着头,饱腹感禁止他用他唯一会的一种方式掩盖自己的无所事事,于是他拿起自己的筷子扒拉碗底稀稀拉拉的饭粒,强迫自己盯着因为各种沾染而不纯的白色,这样他才不会本能地转头去看马兆在干什么。
他一边用筷子去戳碗底的蒜片一边想,好想把马老师单独约出来。
约出来聊什么呢,聊学术他自己觉得他还不够格,聊竞赛他又觉得那是已经结束的事情。他有底气说,下一年的竞赛组里还会有他,但是不是年年都可以把马兆从CAS借过来。
竞赛刚结束但气氛还没有解除,至少在一个月内马兆还是会被认定为他们这一班人的导师。图恒宇摇摆不定的同时清晰地知道这一点,尽量避免尴尬的方式是尽快发出邀约。
他凭借着他那时近乎泛滥的勇气向不苟言笑的马老师发了一条信息,马老师请问您周六或者周日下午有空吗,想约您出来聊一聊。
他如愿以偿地在发送成功后的几秒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一闪而过,然后白色的短框出现在他手指边缘:我有空,在哪里见。他在接收消息的那一刻欣喜若狂,他来不及思考这样快速且迅猛的情绪是都属于正常。
图恒宇选择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星巴克,他觉得这次的约会适合发生在安静且灯光昏黄的咖啡馆,尽管他几乎没去过几次,对这里现场的熟悉程度低过外卖。
他本来想提前十分钟坐下,但是他对生活的缺乏安排导致他在离迟到还有三分钟时压线入场,然后在店内看到马兆已经坐下。他慌乱地推门发出声响,马兆从座位上抬起头又一次跟他毫无防备地对视。他快速走过去,低下头说对不起马老师我让您久等了。
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马兆摆了摆手,然后听到马兆说没关系,你先坐下看看喝什么,或者有什么好喝的推荐一下。
马兆不常来咖啡馆,后来他的观察证实了这一点,常态化的忙碌让马兆只剩下速溶咖啡可以用来应付。
他的事情也多,但还达不到妨碍他品鉴星巴克新品的程度。他点了两杯名字很长的拿铁,然后系统跳出他的取餐口令:人间值得。
他在刷新系统看进度的间隙看了一眼马兆,马兆的目光落在木桌中线,没有在看他,但是他知道是在等着他说话。但这个口令无端引起了他的联想,他想到做课题的时候马兆翻过资料,单薄的纸页被捏在骨节分明的手里像是停了一只白色的蝴蝶,做记录时手中的笔尖反射金色的阳光,他约马兆出来喝咖啡,他和马兆在那么多的口令抽到了“人间值得”。
他一直等到系统提示请取餐。讪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去前台取餐,一手一杯,把手机夹在中指和无名指的缝隙,几步路里他能感觉到贴着冰冷杯壁的手指逐渐失温。
他还记得那么多年前他给马兆点了什么,他们一模一样的两杯拿铁,晴翠的抹茶沉在深棕的咖啡底层,奶油刨冰还有奶沫浮在杯顶,看起来像北纬五十度终年被雪的山峰。他沉默着将吸管插进层叠的碎冰和咖啡,塑料尖端不可阻挡地向下延伸,刺破一层又一层的堆叠时发出冬天鞋底碾碎路面积雪的声响,在些微的停顿后切下沉底的茶冻。
他衔起吸管的时候顺势抬眼看马兆的神情,马兆低着头捏着吸管伸出塑料杯盖的一小节缓慢地搅动着咖啡,茶冻的绿色和咖啡的棕色逐渐融为一体毫无分别,仿佛林带的后退与消失。马兆没有问他来找自己干什么,沉默,除了打招呼之外什么也没说,他沉静的眼神落在蓝白交织的碎冰上仿佛看透了他只是懵懵懂懂地想跟自己多待一会。
他忘记搅拌直接喝了一口,苦涩的抹茶让他皱起眉,他本能地排斥没有回甘的沉重味觉。
“马老师。”图恒宇坐在双人桌不靠柱子的一边,咖啡在唇缝里抿了又抿,他是主动又耐不住沉默的那一个,可是马兆并不好奇他的目的。
“您觉得好喝吗?”他本能地探头,他是个十七岁的年轻人,渴望着回应。
马兆在2027年的咖啡馆里对他的目的没有好奇,同样在数年之后对他的人生毫无兴趣。他总是带着痛苦懊恼自己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意识不到马兆对包括他在内的旁人的漠然,对那时崇拜自己的活泼的大学生尚不会分出什么多余的注意力,又怎么可能对家庭破碎沉默孤僻的研究员施舍情感。
他不解地抬头,好像回到了14岁刚上大学的时候的迷茫之中,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迷茫是因为心里想要送给马老师什么东西。用他的手机下单,结账,坐在一起喝咖啡,聊聊天。学生私下送礼会被当作是新闻大肆传播,他想,在这里,他可以送马老师一杯咖啡。
他到了月球上才知道马老师跟他说“点了吧你是学生我不能让你请我”、他点击绿色的Accept键的时候为什么觉得不是滋味。两杯新品的拿铁加在一起88块钱,很圆满的数字,但跟他想的不一样。
他咬着吸管小声嗫嚅着说谢谢老师,内心挣扎盘算着要不要请点甜点。
他莽上去约马兆喝了一次咖啡,就有了胆子时不时把马兆约出来吃个饭。他明知道自己在得寸进尺,却没法不去在学习的间隙去盘算附近还有哪一家没吃过可以把马老师约过去。他一次一次坐在马兆对面或是身边,吃东西,喝饮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原本小心翼翼的对视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他会留意马老师刚刚被冻柠茶濡湿的嘴唇。
后来他出国深造,凌晨的飞机只有他一个人去赴。以往几乎每天都在见面的一年半里他恨不得跟马兆彻底绑成饭搭子,远隔重洋的一年里他除了节假日几乎没给老师发过信息。发信息内容也是千篇一律的节日快乐,还是大理科生不带任何独特祝福语的那种。
他回国,遵循家里的意思结婚生女,好像那些遮遮掩掩的对视和粉丨饰丨太丨平的邀约从来都不存在。
然后他下一次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就已经是2039年的秋日正午,他捧着冷冰冰的数据卡在研究所里沉默着坐到了马兆下班。一句话也不说,眼睛望着不存在的焦点,没有人敢来打扰他漫无目的的思考和死亡般的放空。
马兆拉掉办公室的电闸,房间陷入黑暗,只有门口的走廊上还亮着灯。紧接着马兆走过来伸手拍他,用当年那场庆功宴一模一样的力度,叫他起来,他该回去了。
马兆浅蓝色的衬衫近在眼前,他能看见线与线交织成的纹路,他一直没有寻到爆发点的情绪无声地溃决,他再一次抓住了马兆及膝的白大褂,哽咽从牙缝里泄露。他以为马兆会把衣服从自己手里扯出来,告诉自己研究所夜里不能留人他现在必须得回家,但马兆微微低下了身子,用刚才还在轻拍他的手环住了他。
马兆给了他一个拥抱。用双臂碰触另一个人,包围另一人,与他相连,顷刻之间,在没有神灵的苍天之下,两个人就能在生命的洪流中合二为一。图恒宇感觉自己的灵魂与马兆紧紧相偎,至少在这时他和马兆颤动的胸腔没有距离。
他嘴唇翕动着念出马老师的名字,马老师没有回应他,只是紧了紧自己的手臂,他们本来就贴在一起,这个动作的意义在于让图恒宇感觉到自己没有说出来的关心、宽慰和安抚。被珠链挂在脖子上的数据卡在他们用力的拥抱中被挤压,硌着两个人的肌肉和肋骨,两个人都为不合时宜被收录的生命感觉到痛。
他被马老师领回了家。因为他害怕回到过去一天的起点,他恐惧他不应该踏出的那扇房门。他害怕他回到了自己家,他可以在墙柜床桌的间隙里看到他已经失去的妻子和女儿的影子,那是他一眼都不敢去看的音容宛在。
突如其来的变故激起了他几乎不曾在马兆面前展现的戒备,他重复着谢谢,迅速穿上了马兆递给他的棉拖鞋,把自己溅上了各种痕迹的运动鞋脱下来,然后推到了鞋柜最靠边的角落。他以前也不曾是这样的坐姿,后背近乎极限地弓起来,颈椎突兀地凹下去。这一定不舒服,但却是一个防备又易碎的弧度。
马兆给他碗他说谢谢,给他夹菜他说谢谢,什么也没干只是走了一会神,回过神来还是听到他在说谢谢。年轻的学生拘谨且应激,谨慎到不太正常。
他缩在沙发里用靠枕将自己围在中间,仿佛某些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毕竟野外求生的重要一条就是搭建庇护所。他把自己揉成很小的一团试图消失在这个世界,但他毕竟在这个技术还没那么发达的世界里不会消失,他会得到马兆带着宽慰和“没关系”意味的拍拍。
所以在又一次他刚把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马兆顺手沿着他瘦到凸出的脊梁骨用给小动物顺毛的手法**他。他猛地抬头,马兆的手还在他背上,没有被他吓到抽回,他发誓他当时从马兆眼睛里看到了货真价实的紧张和关切。
因此他探身过去,像马兆为他挡下不合时宜的劝酒一样地探身,贴上了马兆微张的嘴唇。马兆不出他所料地把他推开,或者只是在他肩上施加了一点力道,他读取到了肢体语言里的不赞成和抗拒,然后主动拉开了一点表里不一的距离。
他能看到他做了无数心理准备的动作只能将马兆的唇沾湿。
“马老师……”他无声地嗫嚅,手指扣紧了眼前人浅蓝色的衬衫,他看不到自己的眼睛里盛着近乎疯狂的乞求。他不能吻马兆吗,他的眼里开始涨潮。
马兆看着他,检查实验数据一样的目光被近视镜片折射然后送到他眼底。他能看见马兆不带情绪的通透眼仁里映出他蓄着泪的样子,嘴唇发抖,还没有说话眼眶就已经红了一片,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冰镐尖端一点一点敲碎。
他在裂缝蔓延的疼痛尚未危及生命的时候再次探过去亲吻,这一次没有被推开,马兆的手摆在腿边的沙发上,没有动作。他如愿以偿地含丨住了马兆的唇,舌尖探进去刮过整齐的咬紧的齿列。他品尝马兆的唇,又将自己的唇喂给马兆,两个人唇齿间缠绵缱绻,与亲吻格格不入的是始终没有发生过的拥抱。
他松开马兆的唇,将脸埋在马兆的肩窝。他伤心到了极点时会少有地将脸这样埋进马兆的肩窝,马兆默许他,甚至会拥住他,沉默地捋顺他脊背上收紧的神经。
图恒宇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拖到2041年马兆跟他断绝关系的那一刻才试着将自己的心思收起来,因为两年前这心思就有了自作多情和不得善终的迹象。马兆只是在履行他关心手下研究员的责任,低级的情感压根谈不上爱。爱的只有他自己,马兆在他第一次尝试着去亲吻时就已经给出了自己无声的答案。
马兆的沉默是对不爱的默认,对他的回应只是避免刺激到他的考量和对自己从未拒绝这样容易走偏的好意的弥补。马兆不爱他,只是这个世界上爱他的人在那个秋日的正午时分被全数收回,他太渴望一份还没有被埋葬的爱意,所以他理所当然地略掉没有说出口的东西,假装他们是在他生活彻底崩坏后两情相悦。
图恒宇回完消息,重新走到窗边拿起油性笔。他写到了哪里,落地窗上密密麻麻都是他的字迹,他一行一行看过去,像抓着一根线去找它一路延伸的末尾。
找到了。
他把油性笔的盖子拔开,笔尖在他手掌蹭出一道黑色的印迹,他用手指搓了两下,晕开了一点点却顽固地沾在上面。
不过没有关系,不影响他的演算。
月球,海水,融冰,他还在欣赏眼前安静又奇幻的景象,就猝不及防地轰然下坠。他猛地用力试图将自己带离致命的地心引力,但事实上他只是从床上用力地坐了起来,他的大脑对他发出警告,用逼真的下坠测试他是否还活着。
直到他走下公交车后门的台阶,站到了素未谋面的IQC大楼前,无所适从的感觉才重新占据他的大脑,提醒他他早已与地球脱节这件事。他真真切切站在了“智能量子计算机实验室”这一行黑色的大字前,白色的隔断墙挡住自外向内的目光,证据确凿地告诉他他曾经熟悉的、给予了他最后一线希望的数字生命研究所,青蓝色的标志和透明的玻璃彻底不复存在。
他看到马兆站在隔断墙前等他,他确信马兆等的是他,因为他看到马兆迎上了他的眼神,翻过几页白纸黑字然后向他走来,工牌上没有表情的脸从未改变。
“马老师。”他低下头,他打招呼却没有直视对方。他知道他的样子很失礼,但那些他不愿意回忆的过往像他兜头砸下他避之唯恐不及。
他不愿意回忆的过往里包括2027年拿铁中浓郁的抹茶味,transfer界面上圆满的数字,庆功宴他拼命克制的目光,此后的一次又一次邀约以及混乱的困境中他送出去的吻和他濒临枯竭的爱。他越是不愿意回忆,这些东西就越是在他跟在马兆身后时随着熟悉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冒出来,用碎片拼凑出他竭力想要忘记的在上月球之前的生活。
结痂的过程又痒又痛,他想把马兆从他的脑子里脘掉,带着数生所铭牌的550A又会将他剜下去的血肉填回原位。他想要忘却,他想要淡化,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赖以生存的东西他的工作全部与马兆那些年传授给他的东西有关。太阳风暴没烧干净的情思在千疮百孔的骨骼生长,让他想起马兆记得他的忌口,记得他的喜好,甚至记得他喜欢喝什么甜度的咖啡,他习惯用哪一号的活页纸。
他在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中拼命发掘他怀疑和否定的内容里可以驳倒他自己的案例,他沉浸在过去,不顾一切地在被他填上痛苦底色的部分寻找爱来填平他的不甘心,这使他跟在马兆身后的每一步都无比煎熬无比困难。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太阳即将熄灭的时代的未知的拂晓中祈愿永恒盛夏的到来。
(代发)
Oh,toseewithoutmyeyes,Thefirsttimethatyoukissedme,BoundlessbythetimeIcried
闭上双眼仍能清晰回忆起彼时,最初那吻印下的时刻,如今我的泪却旖旎不至尽头。
仅以此画,纪念那残去的夏天,和风华正茂的他们
托马斯杨x泊松杨
是慎入
(一)
新星历290年。沃托标准时12月31日6月13日。
第二星系首都星上空。
白银三总指挥中心,泊松杨从被精神网干扰得乱七八糟的睡眠中勉强睁开眼,个人终端上便尽职尽责的弹出一系列消息:托马斯带着的巡逻队什...
白银三总指挥中心,泊松杨从被精神网干扰得乱七八糟的睡眠中勉强睁开眼,个人终端上便尽职尽责的弹出一系列消息:托马斯带着的巡逻队什么狗屁倒灶的能量波动都往他这儿报,“太空减,监测到小型商船……太空减,预测是平民出行……”无比珍贵的睡眠被这么一搅和,泊松禁不住火冒三丈,恨不得把他孙子托马斯杨的脑袋塞进抽水马桶里好好洗洗。
与此同时,他翻到了最后一条留言:
泊松老奶奶,我认为以你管家婆的记忆力,应该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泊松呼吸一滞。6月13日,正是双胞胎的生日。
小时候在第二星系,他们每年都会拥有一场由父母举办的生日派对。美其名曰庆祝生日,也不过是招来一大帮乌合之众在搅屎棍托马斯的带领下把房子弄得鸡飞狗跳,还非得把不爱凑热闹的泊松搞得面目全非。后来,兄弟俩进入白银要塞,第二星系首都星上的父母过世,他们便再没回过曾经的家。算起来,今天是双胞胎从军几十年来离家最近的一次。
个人终端“嘀”的一声,泊松又收到了一条能量波动预警:检测到海盗机甲。
战火都烧到家门口了,还过你妈的生日。泊松叹了口气,暗自盘算着这两天有空的话降落地面一次,好让他那牵肠挂肚的孙子消停一会儿。他三心二意地往机甲上传集合命令,还不忘给他的宝贝孙子回复了条留言:
不知道。这种事只有你这种不务正业的人才记得。
信息刚显示发送成功,托马斯的脸就出现在通信屏幕上。
(二)
托马斯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脸,眉目间带着一丝硝烟气,似乎正在快速行进的机甲上:“是自由军团。他们人很多,我们还能再撑一会儿,你尽快调增援,通知地面公民撤离。”
“卫队长,他们开火了!”
“拦着,不能让他们靠近大气层。”托马斯深深地看了泊松一眼,当即切断了通讯。
——下面是我们的家。
泊松蓦地转身:“白银三全体,整队!”
自由军团显然没有料到当头撞上的是白银十卫,有芯片加持的精神力也不可避免的削下去大半。导弹与导弹对撞,姹紫嫣红的火花立刻把自由军团炸了个人仰马翻。托马斯冷笑,“一群菜鸟,有本事就……”
无意间他瞥到了航道图,心哗地死了大半,强撑着补全自己膨胀的牛皮:“……有本事就不要调增援。”
成百上千架超时空重甲正缓缓逼近。
像巍峨不动的高山。像张牙舞爪的巨兽。像无数日夜萦绕的噩梦。
巨大的机甲群在地面投下令人心惊胆战的阴影。人们惊惶地抬头看天,像是等着命运无声的审判。
公民人身及财产安全神圣不可侵犯,但芯片可以,导弹也可以。就凭这些手无寸铁如同障目之羊的芸芸众生,也认为自己配拥有选择权?
自由的殉道者尚未发出第一声呐喊,就行将湮灭于茫茫星海之中。
(三)
太空战场——
白银三全员到齐。两架重甲开路,数十家中小型机甲整齐划一地调转炮口,对准来者不善的敌人。谁也不曾想,曾经几乎不上前线的工程师部队,也会在岁月的磨砺中流露出阴森森的杀气。
托马斯:“开火!”
导弹撕裂了真空,山呼海啸般扑向对峙的双方。泊松与两枚导弹擦肩而过,带着一水中小型机甲蛮不讲理地拿粒子炮当防护罩,尖刀似地直接捅进敌人要害,当即把军事素质不怎么搞的芯片人吓得魂飞魄散,歪七扭八的导弹满世界乱飞。泊松瞥了一眼损毁率不断上升的防护罩,语速飞快地在通讯频道里对托马斯说:“这样能耗撑不住啊卫队长。自由军团的芯片是等级压制,没了高级芯片人的命令就是一盘散沙,只要打掉指挥官就好说,你来破解……”
“收到,”托马斯罕见地在这时候打断了他,“你来破解敌方通讯,锁定指挥舰和高级芯片人,三、六、八舰给你打掩护,一、二、四、五、七舰跟我牵制火力,务必等到地面公民全部撤走。在此之前,不允许一颗导弹落到地面。”
泊松没有吭声。他太了解这个亲哥了,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已作出的决定。因此他并不打算多费口舌,只是说:“三舰跟托马斯走。”
通信频道另一头的托马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盯住他,炯炯地目光烧得泊松脸颊有些发热。然而,只一秒,他便移开了目光,抿了抿嘴,低声说:“注意闪避。”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泊松的神色犹疑了一下,多说无益,他强迫自己投入海量的数据里。他的心跳得很快,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催促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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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抽出一支舒缓剂,连让过三发粒子炮,用尽全力才把机甲从偏离的航道上拉回来。白银三小猫两三只的机甲队已经将装备精良的自由军团生生拖住了20分钟。昔日白银要塞威名远慑,战无不胜的白银卫队,此刻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敌人明显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黑压压的炮口转向大气层,以悍不畏死的姿态向拦路的白银三碾过来。
“警报——能源储备低于警戒线——”
托马斯一下将舒缓剂捏碎在手心里:“那些见鬼的难民还要多久!”
话音刚落,就见一艘民用星舰颤颤巍巍地从大气层里冒了头,舰身上的平民通行证在夜空中一亮一暗,交织的橄榄枝藤条闪着微弱的荧光。
“白银三掩护——”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星舰的精神网霎那间被自由军团抢夺,启动了自爆程序。
上亿平民,就这样在托马斯和泊松眼皮子底下碎得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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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将军,已锁定对方指挥舰!”白银三的高级技术人员倒是沉得住气,心无旁骛地把人家墙角挖了个底朝天。
“收到,全体增援第四军区,”泊松一目十行地扫过航道图,“托马斯!”第四军区是敌方指挥舰所在区域,也是离托马斯最近的军区。
托马斯吹了声拐弯的流氓哨,以一个相当刁钻的角度直接撞开两架机甲残骸,白银三丝毫不乱的阵形稳扎稳打地楔入敌阵中。
“导弹锁定——警报——能源储备低于警戒线——剩余能源无法支撑紧急跃迁——警报——防护罩破损率85%……”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四)
芯片人意识到指挥舰暴露,立刻魔怔般一丛一丛地往第四军区涌,层层叠叠得围住指挥舰,仿佛一个巨大的蜂巢,拿人肉当盾牌,势不可挡地往前滚,巨大的能量瞬间将白银三首当其冲的指挥舰卷入其中。
“托马斯!”
太空战场上,过于集中的兵力部署是个莫大的错误,会带来巨大的安全隐患,更何况对手还是白银十卫,肯定不会想不到借此机会将芯片人一锅端。自由军团的指挥官显然是个头脑简单、只会言听计从的瘪三,此刻吓得屁滚尿流,竟然下令用一层一层的人命掩护自己突围。
白银三最后一波炮火不要钱地冲向蜂群似的小机甲,无数低等级的生命顿时灰飞烟灭。被削下的漏洞被新的敢死队补上,没有丝毫悬念地在几秒后变成炮灰。
自由军团的机甲战队此刻已全然成了利己者保命的盾——却毫不知情。飞蛾扑火,自认将为信仰而死,却永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信仰;他们以为自己是为新世界造桥铺路的英雄,却不知道诸如此类的“以为”都只是芯片上预先设定好的一段程序,也从不相信自己以死捍卫的光明竟是一场阴谋织就的骗局。
自由,是可以忠于你自己,不被任何思潮所绑架的,思想的自由。
旁观者看来,不过是一个没头没尾的笑话罢了。
人类脆弱得不堪一击,却又伟大得可悲可敬。
(五)
托马斯的机甲被卷入敌阵,重力系统失灵,不堪重负的通讯系统也在下一刻掉了线。保护性气体喷出,一个小盒子从他衣兜里滑落,他伸手没捞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泊松咬着嘴唇站在航道图前,足足有一分钟没吭声。
敌军的蜂巢阵形为他们提供了千载难逢全歼对方的机会。然而战场局势千变万化,一旦对方成功逃脱第四军区,就立刻会被掩护得水泄不通。真到了那时,白银三就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他们进犯第二星系。
不能再等了。
可是……
泊松听见自己动脉的鼓噪声。
一旁的卫兵出声提醒,“杨将军,来不及了…….”
下一秒,白银第三卫的副卫队长冷冷地说:“引爆跃迁点。”
“杨将军!可是卫队长……”
托马斯的通信频道此时正好勉强恢复,三卫队长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通信频道里传来:“收到……紧急跃迁撤退……”
白银三的炮火冲向第四军区的跃迁点。
托马斯最后看了一眼通信屏幕上的弟弟。泊松背对着他紧盯航道图,像是依旧不死心一样,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弟弟啊,大局已定。托马斯笑了,回头启动了紧急跃迁。
自己有一个从来不肯叫一声“哥哥”的弟弟,就像他从来不肯承认喜欢自己一样。
紧急跃迁失败,能源不足——
下一秒,跃迁点当空炸开,排山倒海的能量以摧枯拉朽之势顷刻擭取了周围浓稠的液体,把自由军团的指挥舰、芯片人主力部队、白银三紧急跃迁失败的最前锋全都烧成了一把灰烬。
泊松猛地回头。他没有看到那双好像永远不会熄灭的绿眼睛——肆虐的火舌在那一刻洞穿了托马斯的机甲,几秒之后归于平静。
电光石火,推子落棋,将军。
双胞胎弟弟断腕的刀挥向连接了一生的脐带。
最后一刻,我与你失之交臂。
通信屏幕上属于托马斯的一角永远暗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白银要塞的统一设定的黑底白字的遗言:
诸位,假如有一天在宇宙中粉身碎骨,残骸将漂泊于永夜,有朝一日在碰撞中湮灭,成为星星的一部分。而灵魂将重回故里,会到你出发的地方,会到你誓死守卫的地方。自由宣言万岁!
(七)
第二星系在海盗的炮口下九死一生地存活下来,然而大多数公民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救的,也不知道有一支六年前哗变的白银要塞军队凭借数十架破铜烂铁全歼了自由军团。
这都不重要了。
白银三卫队长带着前三卫队长的一片机甲残骸回到了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在那里没日没夜地发了三天呆。临走时,他将关于他的一切物品锁进了小时候的房间,把钥匙埋进了土里。
无休止的战斗依然在继续。
新星历292年,林静恒浴血归来,重新召唤白银十卫。
三卫队长带着仅剩10架机甲的白银第三卫前往玫瑰之心。
哥,你还真不是个东西。
*初中生的历史水平
*文笔稀烂,随缘更新
*不会有过多的zz描写,有刀提前说
1、
在我们面前缓缓展开的是什么呢?是一幅画
画内的结构十分简单,几栋摇摇欲坠的房屋,破破烂烂的街道,小河是红色的,围墙是用人砌的,隐约还能看到一些眼珠之类的东西,但这种材质似乎不太好,过几个月就会腐烂,发臭,然后塌掉
画上还有人,是两队穿不同军装的人,一队看起来光荣焕发,另一队就像从垃圾场里刚出来一样
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
“这帮恶魔要帮我们干什...
“这帮恶魔要帮我们干什么?”说这话的是一个空军打扮的人
“放宽心,他们好像不虐杀俘虏”这是一个海军打扮的人
“那就行,我的妻子和女儿还在等我回去,她们还在家里等我,她们在等我回去,她们…”话音未落,他就被拽出来了
“海军…”拽他出来的人仔细打量着他,片刻之后掏出了手枪,毫不犹豫的将他击s
“动作快点,在今天下午之前找出投降军军里面的所有海军空军,找到一个算一个,就地击s,无需请示”
人群中有一个不怕死的喊了一句
“你们这帮子匹诺曹,不是说好的不s俘虏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枪响,看着刚刚说话的海军上校st,dangwei军颇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那剩下的那些陆军和平民怎么办?”
“喂点那个丢进工厂,如果发现s了的话,剁成肉馅儿,再喂给那些人”
黑夜才刚刚开始,它很漫长
2、
果然还是一样,d军闪击波兰的时候,英法联军就跟睡觉的王八一样,不挪地,每天就是起床---吃饭---观察---吃饭---玩---睡觉
今天也是一场颇为疯狂的酒肉联欢会,一群大老爷们左手肘子,右手拿酒,喝得像融化的奶酪一样
游七子一向不喜欢人多的环境,所以一般晚上的时候,她会在离军营很近且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躺着睡觉
这天在睡觉的时候,她按照习惯检查的自己身上有没有少什么东西,然后就发现,自己刚刚调好的KV001,整整三瓶,全没有了
这种病毒主要的效果会把人变得跟傀儡一样,无条件听从人的指令,且永远不会感到疲倦,直到死亡以后,病毒仍然生效,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在那一瞬间重创身体(肉泥或肉块的形状)
“我靠,不会丢了吧?”游七子开始疯狂的寻找,甚至最后连衣服都扒下来了
“……”是真的没有了,整整三瓶(别看数量挺少的,但这三瓶起码可以操控5000万人)
她开始思考,可能会丢在哪?军营?咖啡馆?家里?总不可能丢在华沙了吧,那就糟透了,被d军捡到的话不出一个月就能研究出来
思来想去,游七子决定先把衣服穿上,光溜溜的在野外容易冻感冒,就在穿的时候,她的耳朵捕捉到一丝极为细微的声音,位置在树后,声音听起来有点像野兽,又有点像某种娇小的鸟类
游七子朝树后看去,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趴在地上,应该是男性中年人,从地上的痕迹判断,应该是从德国那边爬过来的
普通人如果看到这样的场景,肯定会下意识的向前,询问这个人需不需要帮助?
这样做是不行的哦,应该先观察观察
所以在观察之后,游七子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从包里掏出天罗地网,朝那个人投掷了过去,在刚接触到的一瞬间,那个男人立刻被切成了一块块儿rou片
“判断的果然没错啊,那三瓶药果然被捡走了”此时的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某种场景:
工厂流水线旁,一具具没有意识的人,在干着活,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白天,也不知道什么叫黑夜,只是遵循主人的决定,生产那些东西
“我该庆幸当年IHV没有把他们做成传播类型”游七子看着那些肉块,心中奇怪的感觉逐渐翻涌,并不是想吐,而是感觉的原始的召唤
思来想去,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3、
“yuanshou,确实有人见过她出现在城内”
“然后呢?我记得是9月1号进攻的bolan,现在已经10月末了,这就是你们给出的结果”
“yuanshou…”
adf把人轰走,低头打量起了他左手手腕上的鸢尾花,那是很多年前,老师送给他的,自从与老师失联之后,这个手链就是唯一的寄托了
想着想着,他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那个叫奥斯本的家伙,sulian的,似乎没有职位,一直跟在sidalin旁边,长的和老师很像,只不过根据情报部门给出的信息来看,他是1897年生的
“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呢?老师”
*不会有过多的zz描写
天上是黑压压的一片,那看起来像是乌鸦
乌鸦在往下面下蛋,人们过去看,有时候会从大里面开到一个Boom的东西,有时候也会开到气味特别难闻的东西,闻了之后往往就倒地不起
这无疑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战争,号称拥有欧洲第一的陆军的f国跟纸糊的老虎一样,往上边一踹就倒了
当d军士兵兴高采烈的时候,曼却陷入了沉思,原因嘛…
现在他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是他从战场上捡过来的,其实......
现在他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是他从战场上捡过来的,其实那天只是平常的去前线,然后他就从f军战壕里面看到了,一名貌似是被自家空军炸晕的士兵
他鬼使神差的说:“把这个人捡起来,送医院”
等到暂时没事儿之后,他去了医院,见到了那个士兵,令曼震惊的是,她和上边要找的人一模一样
他是一点也不敢耽搁的,派人去联络远在d国的上司,同时把这个刚刚痊愈的士兵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现在,他必须先问问这个人,虽然她到现在还没醒就是了
“呃……,曼?”
“醒了,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我叫曼的?”
“在医院就听到了,只不过那时候我脑子还很晕,所以干脆就没张口,所以我现在是在你的房间里?”
“嗯,该怎么称呼你?”
“游七子,如果实在别扭的话叫理查德也行”
“那么好的理查德,你认识一个叫xtl的人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是我学生”
“那就行”他本人并没有见过上司的老师,只能等他来到法国自己判断了
“现在是五月几号?”
“嗯?5月20号”
“那你知道空军司令在哪吗?我想见一见他”
曼突然想起了yuanshou同他们说起老师的时候,总少不了一句,她的作战能力十分优秀
“在xxxxx”
“谢谢哈”
当联军40个师被d军像赶鸭子一样赶到敦刻尔克地区时,他们已经绝望了
然后过了几天,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xtl停止进攻
正当他们跟圣诞节逃出人们口中的火鸡一样,活蹦乱跳的时候,d国的空军来了
尽管那天是大雾天,但是空军的导弹就跟长了眼睛一样,精准无比
与此同时在海里,迅捷如狼的潜艇,开始对那些已经装满官兵的军舰发动进攻,那些可怜的官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永远葬身在了海底
这场行动无疑是成功的,远在伦敦的丘吉尔自然气愤不已,接下来的很多天,他的脸就跟煤灰差不多,现在法国没了,纳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英国了
游七子根本不知道丘吉尔的内心活动,她只知道自己多年来一直捣鼓的东西终于派上了用场,果然,现代科技对于现在来说就是降维打击
f国被攻占下来之后,游七子回到了她那家小咖啡店,继续鼓捣反雷达,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正有一个人缓缓的穿过街道,走到了咖啡店的门前
“哦,欢迎光…”
“老师”
*随缘更新,文笔稀烂
1929年10月的危机无疑为adf带了一场绝佳的机会,他称是因为zhengfu无能,是zhengfu接受了战争赔款及奉行“大胡子主义”的结果
1934年他当上yuanshou后,承诺“让d国每户人家的餐桌上都有面包和牛奶”,对于那些在经济危机中失业的人,推行“以工代赈”,这一系列举措为dang提供了强大的支持力
“yuanshou,真的要公开吗?”
...
“他们早晚会知道,还不如现在公开”
“那边…”
“不用管,炸鱼薯条并不希望faguo强大,他巴不得大陆上出现一个能与faguo的国家,所以对此反应应该也就是口头上说说”
“嗯,明白了”
“老兄,那d国佬已经快骑到了我们鼻子上了”
“那又怎么样?”
“他完全违背了条约!”
“关我什么事?你指望我去管他?他占了就占了呗”
“可是你明明今天早上才公开说,d国这样是不对的”
“那你看我有实际行动吗?”
“别多疑了,你只要亲自见过他就行了,况且ww1之后,咱俩的状态都不好,就别管了”
“……”
“行吧”
“他又把相邻的占了”
“你要是真碍于面子的话,你就口头上发表就行”
“行”
“请马上到xx机场,陪同一起去shoudo谈判”
“哦……,等等?shoudo?”
“麻烦请快点”
“好的”
飞机降落到shoudo时已经是凌晨了,在进入会场时,游七子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明明应该是中年人的样子,但他的脸仿佛定格在了成年一样
仿佛感受到了陌生的目光,他抬头向视线处看去,只看到了一个颇具高等长相的上校,只不过眼睛的颜色有些过分的深了
【漫长的谈判】
“你敢保证这是你想拥有的最后一块领地吗?”
“当然,先生”
游七子仿佛已经看到了挥舞厕纸的时候
4、
老大哥那边
“奥斯本”
“嗯”奥斯本是被大胡子摇醒的
“联系d国,就说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就等着你这句话了,那些资本家的谈判态度令人生厌”
在谈判的时候,她发现那个d国yuanshou一直在盯着自己,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流程结束之后,她同大胡子说起了这件事
“...”大胡子沉默了半晌
“也没有情报表明adf是个gay呀”大胡子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
OK啊都补完了,终于不是开幕通知暴击了
我希望伊塔会有这么一天,不需要独自一人在寒冷的雪原守夜,有爱他的朋友、家人,玩累了回家可以吃到妈妈亲手做的饭菜,妈妈也不会再惧怕他的脸庞
兽医的哈斯塔一天的工作,
是被毛绒绒淹没的一天。
内含黄占,隐囚,摄殓,杰佣,园医,心患等cp,蛐蛐和小姨是亲情向
是《哈斯塔很会养猫》的补充篇
哈斯塔的工作日从早晨八点被同床的大老虎踩醒开始,他在家里洗漱吃饭,顺带给爱宠喂食,叮嘱了要好好看家就出门去工作。哈斯塔作为一名兽医,主要任务是照料或者治疗宠物们。到诊所后,他首先打扫了一下卫生,检查住院动物的身体情况,然后再查看今天的预约。
今天的第一个客人是卢卡巴尔萨,他带他的宠物来做定期驱虫。卢卡先生养的是大型长毛品种——一只气质出尘的缅因猫,他对宠物的称呼很有意思,叫它“老师。”
“老师超级聪明的。”
那个语气活像一位母...
那个语气活像一位母亲在炫耀自己的孩子,虽然炫耀的点无非是些小事,比如说刚学会用猫砂盆什么的。
饲主对宠物有滤镜是很正常的,哈斯塔没有深究,没想到卢卡先生信誓旦旦地说,
“它能推导出洛伦兹力公式噢。”
???
这是一只猫的智商能推导出来的东西吗?哈斯塔陷入了沉思,对这只缅因猫肃然起敬。
哈斯塔接待的第二位客人是奈布萨贝达,他带他的宠物来护理毛发。
奈布先生养的是只优雅的纯白阿富汗猎犬,但是它的名字不是很优雅,奈布叫它“鸡块狗。”
“因为这家伙吃得比我还多。”奈布忍不住吐槽,“而且又固执又黏人。”
宠物看起来比主人有风度多了,它优雅睁眼,前掌一抬就按住了奈布脚上新买的皮鞋,威胁的意味很重,仿佛奈布不撤回前言,它就要在这平滑的鞋面上留下划痕了。
“好好好,你是我祖宗。”奈布先投降,他伸出手夹住它的前肢,然后费劲将它托起来,优雅的阿富汗猎犬变成了长长的一条,站起来比主人还高。“如你所见,它实在是太大只了,我一个人给它护理毛发实在是很费劲。”
“我养的也是大型动物。”哈斯塔非常理解。
第三位客人是衣着贵气的玛丽夫人。
夫人养的是只可爱娇气的布偶猫,名字叫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
“这孩子最近有点闷闷不乐的,以前最喜欢的音叉也不感兴趣了。”
大多数猫猫一到宠物医院就很害怕,想往主人怀里钻。
这只看起来不太亲人的布偶也是这样,委屈到好像块雪糕要融化掉了。
“宝贝听话,先做个检查。”夫人温温柔柔地哄着宠物,把猫猫从怀里捞出来。
“那先做一下简单的身体检查吧。”
哈斯塔先是用听诊和触诊观察了一下布偶猫的情况,然后判断,“有可能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稍等片刻,这边需要再做一下血液检查,确定一下病因。”
检查结果出来后,哈斯塔说,“这是肠胃炎,要按照剂量服药治疗,病好后注意一下饮食就行。”
第四位客人是艾达梅斯默小姐,她是一位远近闻名的优秀心理学家,她带来了一只不停在打喷嚏,泪眼汪汪的小松鼠。
“为了给患者更好的治疗,我最近搬了新家,那是一个有小花园的安静房子,埃米尔——就是这个小松鼠,它住在那个花园的大树上,虽然很害羞,但它很喜欢我,所以我经常看到它趴在我窗户边偷看我。”艾达叹气,“今天我没有看到它,就去找它,然后发现它好像生病了,我知道野生动物患病或者受伤有部分会自己恢复,但是埃米尔还那么小,我不希望下次去它的树洞里再也看不到它,所以我就带它过来了。”
“好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它的症状看起来可能是肺炎,”哈斯塔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接过松鼠,“先拍X光片看看?”
憨厚呆萌的松鼠在艾达手上安静乖巧,到哈斯塔手上就非常不乐意地拼命挣扎。
艾达见状伸手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埃米尔,你只是生病了,很快就能治好了。”
小松鼠才老实躺在哈斯塔手里。
拍完片子哈斯塔得出了结论,
“好的,谢谢医生。”
第五位客人是艾米丽黛尔,她来接走一只住院的动物的。她是一位医生,先前在户外工作的时候意外救助了一只狸猫。
今天是狸猫的腿伤完全康复的日子,艾米丽打算把它送回去。
“感谢您的悉心照料,丽莎才能恢复得这么快。虽然我很也很喜欢它,但是它是自然的孩子,回归山林才是最好的选择。”艾米丽轻柔地为它顺毛,“它的家人也许在等着它回去呢。”
第六位客人是来咨询问题的,他是住在哈斯塔家隔壁的约瑟夫先生。
他非常苦恼自家猫咪的掉毛情况。
“其实我不排斥无毛猫,我的意思是,能剃光卡尔的毛吗?”
“喵————”
猫包里的英短银渐层闻言直接炸毛了。
“当然不可以,无毛猫和英短是两个不同的品种,你的猫咪需要毛发来维持体温。”
“它一直在掉毛,都没停过。”
“也许你能和卢卡先生或者玛丽夫人交流一下养猫体验?缅因猫和布偶猫掉毛的情况可比英短严重多了,也许你听完他们的话,心里会好受许多。”
“谢谢你的建议,但愿吧。”
哈斯塔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回家刚开门就被爱宠飞扑了,大老虎撒娇一样用湿漉漉的舌头舔哈斯塔。
“噢,别闹,你的舌头上都是倒刺。”哈斯塔将老虎抱在怀里,手法娴熟地摸着老虎皮毛光滑的后背,“好好好,伊莱真乖,今天给你顺顺毛吧,用刚买的那款精油怎么样?你一定会是最帅气威武的孟加拉虎。“
老虎高兴地摇尾巴。
哈斯塔一边撸猫一边想,嗯,还是自己家的毛绒绒最可爱。
下一棒:22:00@恭喜发财男子厨
Summary:
强烈建议配合原文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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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uphoria:
第一个自然段:
“许多贵族老爷们谈不拢了,于是每一个普通的男人,都要搭上自己的生命财产和妻儿”:出自北欧人写的窝窝万个人史,讲的是窝窝万
“哦,还有,一夜之间皇帝也不见了,地锅变成了贡核果,宗桶xx·x·xxx”:从得二到喂马贡核果
“他在这个春天到来之前曾吃过一整...
“他在这个春天到来之前曾吃过一整个冬天的的芜菁”:指芜菁的冬天,1916的大型starving事件,很惨,真的很惨
“成为为xxx服务的人或者xxx更容易获得xxx”:出自售楼部回忆录,据售楼部说是自己加入xxx的初衷,你别说还挺假
“他看着那些鸽子,那些鸽子也在看着他,然后它们突然振翅飞起,鲜红的爪子踩得电线一颤,灰色的翅膀飞快的扇动着,变成一小团轻盈的云雾离他越来越远,有东西落在了他向上的手心里,他低头看,是一片细长的羽毛——灰色的、属于鸽子的羽毛”:鸽子象征和平,意思是和平马上就要来了,多一字马上就要烷基八氮了
“你,你笑什么!?这至少说明多一字的xx决不投降”:是希希被宝露斯举白旗气破防以后说的假话说宝露斯紫砂了,所以这个时候安迪肯定是觉得宝露斯宁似不屈
“他突然发现泥泞的墙角冒出了一抹绿意,他没有走过去,因此不知道是青苔还是野草”:指的是春天,是希望,是和平的曙光,也是多一字人们迎来美好未来的前瞻
DustonMasterpiece:
“那人穿着暗色发黄的外套,丝袜看上去有些旧了,戴着别了三色花的帽子,脸上的胡子不知是没刮干净还是故意留了一点胡茬”:是克利切·皮尔森,慈善家
“这双生了不少老茧,骨节粗大的手,他好像见过它们在油画颜料画出的大理石条纹上方挥动的样子”:这双手是丹东的,油画颜料画出的大理石条纹指的是网球厅现场
“另一双骨节没那么突出,但虎口和指尖——写字握笔的地方生了薄茧,安德鲁脑中突兀地浮现出了几个画面,一双手摘下鲜嫩的栗树叶,并将它举高,展示在众人面前”:这双手是德穆兰的,看栗树叶什么的很明显了,那么结合上文,这一天是丹东派烷基八氮的日子
“安德鲁·克雷斯走出小屋的时候闻到空气中令人窒息的甜味”:看杂志的时候看到宝岛有一个职业是帮一个人孤独似去的人整理遗容遗表,然后里面接受采访的工作者说实体的味道是很腻的甜味,我觉得这个设定用在这里会有种怪诞的美感
“有一份报纸,叫老什么人的,和记者有很大的关联,因为这份报纸就是记者主编的”:指的是德穆兰主编的报纸《老科德利埃人》
关于《克洛伊》:讲的是调香师的故事但是根据背景和文的内容进行了扩充,里面的“神明”指的是在疯狂之下格外无力的1791年出的课本上有的那个文件
“他感觉月亮在这一刻离他很近。他无端觉得这个不知名的小提琴手是全巴黎唯一了解寒夜的人,正在用曲子带他谛听拉雪兹,谛听森林,谛听鸢尾,谛听他自己的心跳,谛听这个没日没夜环抱着他却又没有一刻叫他弄懂过的世界。”化用自里尔克的《致寝前人语》
“仿佛篷车不度飞鸟不惊的大马士革之城在他身后复现轮廓,”“他身后高高漂浮的大马士革之城在这一刻四门齐开,四下里响起被命运、荒漠、瘟疫与恐惧惊得四处乱飞的欧夜莺的尖叫。”化用自詹姆斯·埃尔罗伊·弗莱克《大马士革之门》
“她只能寄希望于濒临破碎的神明,但神明让她在夜间似亡。克洛伊被神明指认为清白干净的凶手。”“是枯竭生命从未到来的洗礼,”化用自《在夜间似亡》
其实DustonMasterpiece我主要想写的是现实和背景下的他们俩,也想写点还不是恶魔的尼尼
Euphoria主要是跟另一位老师聊天觉得安德鲁适合这个人设(她在2022.8.20的24h写了个超帅的敬擦安迪让我欲罢不能)
参加好多次了真的很开心呜呜呜,写了不少东西,有的还一直是我非常喜欢非常满意的作品呜呜呜
我永远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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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这件事是不可避免了,那么还是不要再拖下去了吧。
很抱歉让喜欢我文的大家失望了,我只能说三中复更并完结的几率非常渺茫,我仍然愿意为了大家对我的支持付出我的心力。
但我本身就是一个心很重的人,我没有办法再攒起力气像2024年年初那样跟试图斩断我的钢笔的人对抗,坦白来讲我不是白长曦,在我看到几十......
我的难过也许会让针对我的人快意,但是无所谓,太阳照常升起,如果感到不高兴那么离开就是我能选择的最快让我回复情绪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