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的推荐LOFTER(乐乎)

两个超可爱的孩子见到对方肯定会来一个充满爱的奥特大拥抱!!!!于是就画了这个!!

是新系列(具体在德凯那张,我不多说了

下一张:优幸和泰迦

再下一张:活海和罗索、勇海和布鲁、朝阳和格利乔

是平行时空的优柊

看完新一集以后想写点东西

私设平行优柊已经在一起了

【优柊】战后【一发完】

“柊,今天医疗队的那两位前辈的表情和说的话…果然我还是很在意啊。在我去到现场之前,有人和你待在一起吗?”

加班写战斗报告的飞世优马,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在意,他看向身后背对着他安静敲报告的石堂柊,发出了疑问。

“而且战斗结束后你说的话也很莫名其妙…果然那时候有人跟你在一起。啊!难道是那个高能量体?”

石堂柊敲完了这一行,拿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我只是推测罢了,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那个高能量体,就是突然出现的奥特曼。”

当然,飞世优马好奇的不是这些。......

当然,飞世优马好奇的不是这些。

“可是你还没有说为什么医疗队那两位前辈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石堂柊笑了,他重新戴上了眼镜。

“大概是因为,那个奥特曼,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你吧。”

“诶!!!”

飞世优马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石堂柊看了他一眼,拿起手边的红茶喝了一口,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出了声。

“而且,听他说的,另一个世界的我,好像是个咖啡派。”

“另一个你是咖啡派的话…甜点要不要选提拉米苏?”

难得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石堂柊进门时还感慨幸好这里不是重灾区。不过他否决了飞世优马的提议。

“我本人还是更喜欢红茶。晚上就不要吃含糖量高的食物了,我要一份沙拉就好。”

飞世优马闻言,默默放下了手里的提拉米苏,拿了沙拉和饭团后,又拿了两瓶红茶。

“优马,家里有茶叶。”

“这么晚了,喝茶容易失眠,不管是柊还是另一个世界的柊。”

飞世优马叹气。

“喜好都很对睡眠不利啊。茶多酚和咖啡因什么的…”

“你对我的睡眠也很不利。”

石堂柊低头研究着便利店新推出的布莱泽周边,掩盖自己泛红的脸。

回到家第一件事是检查家具有没有损坏,虽然离战斗区域较远,但是一些小件家具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战斗引发的小地震波及到了。

“幸好,茶叶没事。”

飞世优马扶起了倒下的茶叶罐,松了口气,再看旁边,开心的欢呼。

“茶具也没事!”

“你比我还要上心。”

石堂柊把买来的食物放在桌上,随手摸了一下,手指沾了一层薄灰。他无奈道。

“看来我们要大扫除一下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飞世优马找出了吸尘器。

“今天我还担心了好久,以为我们家要完了。”

“虽然被划分进战斗区域,但是我们家在边缘,所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石堂柊挽起袖子,拿了两个口罩,递给飞世优马一个,随后加入了扫除。

“另一个世界的我,居然是奥特曼。想想就觉得神奇。他一定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躺在床上,飞世优马毫无睡意,望着天花板。

“诶…突然有点羡慕诶,又能变成奥特曼,还能穿越时空。”

“你也有另一个你会羡慕的地方。”

石堂柊翻过来,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飞世优马鼓着脸不让他戳,把石堂柊逗笑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猜测的成分,但我觉得那位优马,还没有和他的柊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觉得?”

飞世优马翻过身,握住了石堂柊作乱的手。

“因为他来到陌生的世界完全不心急,如果他的世界有他牵挂的人,他应该会着急想怎么回去。”

石堂柊捏了捏他的手。

“还有就是,不管是奥特曼,还是防卫队成员,只要有保护他人的心和能力,做力所能及的事,就是英雄。优马,一直都是我的英雄,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相握着的手变成了十指紧扣,飞世优马笑着去亲吻他的恋人。

“柊也是我的英雄。”

求婚的魔王×动摇的婚约者

床戏!(误)

非常矫情狗血的一段,但是我爽了,原谅我(跪)

OOC预警

前文见合集:

1,《失宠的传闻》

2,《泛滥的感情》

3,《憎恨的阴影》

4,《苦涩的拥抱》

5,《缭乱的情愫》

《飘摇的誓约》

年轻的魔王像只谨慎的猫,轻轻闪进他那婚约者的房间。真感谢地面上那张豪华而厚重的羊毛地毯把一切细微声音都藏了起来。

他吹灭了手中烛台上蜡烛的火光,仿佛生怕这一点点微弱的亮光会隔着床幔把他浅眠的婚约者惊醒一般。到这一刻,他才能敢舒口气,享受着由保鲁夫拉姆所散发的氛围。月光...

他吹灭了手中烛台上蜡烛的火光,仿佛生怕这一点点微弱的亮光会隔着床幔把他浅眠的婚约者惊醒一般。到这一刻,他才能敢舒口气,享受着由保鲁夫拉姆所散发的氛围。月光朦胧地渗入窗棂,初秋的夜气还并不寒凉。是个能让他睡个好觉的舒适天气。静下心,能听得到金发少年细细的呼吸声。

保鲁夫拉姆并不是总这么安静的,也不是个睡相很好的人,这些事有利都知道得清楚。那些往日平平无奇的日常却让他一瞬间无比怀念。想到过去,他为了把自己的房间和保鲁夫分开,着实下了不少功夫。暗暗地,他翘起嘴角。幸好迎宾馆是熊峰的领地,不然,若真把两人分开了,不知又会错过多少美好的时光。保鲁夫拉姆的呼吸声好像有舒缓和助眠作用。他此刻的心情既庆幸又喜欢,整个人都倏然放松下来。

只可惜这位力量强大的魔王陛下并不以勇气著称:他在床边的脚踏上坐下,隔着厚重的床幔,曲起胳膊趴在床边。只是如此陪伴,就会心满意足。原来爱情真的会令人如此卑微,却也如此安稳。过去保鲁夫那么执着地追求着自己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感受吗?

不知过了多久,连有利都有点昏昏欲睡,却忽然听见床幔内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然后是床被翻动的声响,一两声压抑的低声呻吟。有利再顾不上纠结自己的立场和脸面,忙揭开了床幔。

“保鲁夫拉姆!”

金发少年侧身蜷缩着,双手死死按着胸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整个人都在颤抖。有利伸手一碰,他浑身都汗湿了,明明痉挛得这么厉害,却周身冰冷冷的。

“呃……有、有利……?你怎么……会在这儿?”保鲁夫拉姆艰难地睁开眼睛,真难为他能借着窗帘缝隙微弱的月光一眼认出有利来。

“怎么了,心脏疼吗?快放开,让我帮你……”有利心急如焚,手直接往他胸口探过去。

“谁、谁……准你进来?别、别碰我!”保鲁夫拉姆反应却很大,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挥开他的手,有利哪敢碰他,只好任他打翻了床边的烛台。

“对不起,保鲁夫,我不是有意打搅,对不起……”魔王一边唯唯诺诺地道歉,一边把对方轻轻揽着,以免他一个脱离从床上栽了下去,“我知道你讨厌我,对不起。就让我稍微看一下,好不好?”

金发少年乏力得很,终究抵不过,气喘吁吁地靠上他的肩膀。有利的手掌隔着保鲁夫拉姆的手贴上他的心口。那手掌那么暖,让保鲁夫拉姆浑身又是一颤。

“……你经常这样吗?难受得这么厉害?”魔王搂着他,珍重万分地怀抱着,语气十分慌乱,“吉塞拉呢?她为什么不在你身边待命?这些天我都没见到她。我不是交代过,要她留在你身边待命的吗?”

“没什么的……这种疼痛……即使用魔法缓解了,也没办法治愈的。呵呵……吉塞拉当然不敢违抗魔王的命令,但我让她回去了,比起我这边,还是血盟城首位我国首都的士兵们更需要她。”保鲁夫拉姆语气轻而快地说道,似乎因为心绞痛真的很严重,他露出了不耐的表情,单手胡乱抵在胸口,引得有利不由地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来。

他的婚约者那么虚弱地靠在自己怀里,仿佛一只即将碎成千片的蝴蝶。却又听他细细喘息道:“别、别用魔法……”

“什么?”

“别……把魔王的力量浪费在我身上……没意义!”

他的发言终于把魔王惹怒了。有利在黑暗中静静道:“如果我的力量连缓解你的痛苦都做不到,那才是毫无意义。”

魔王强势的魔法陡然从心脏的位置流入他的身体。像夏日午后大海的水,醉人的暖流,顿时抚慰了他的不适。保鲁夫拉姆清楚,是有利的魔法代替自己的心脏在承受藤蔓的压力。

好半晌,这一番磨人的发作才过去。保鲁夫拉姆已经精疲力竭,任有利把他轻轻放回枕上,盖上被子。闻声而来的女仆们点上了烛火,送来温水和安神的汤药,这些他全不在意。朦胧的视线,只是看着有利。

真是没出息啊,都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是好喜欢有利这么温温柔柔地对待自己。为什么偏在此刻?在他已经没有一点力量去回应的时候?

他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找回理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有利……你不用这么顾虑。你不喜欢的婚约,当然可以直接解除。我曾对陛下宣誓效忠,无论有没有婚约者这层关系,都不会影响我……和我的家族对陛下的忠诚。”

他显然是斟酌过了才说出这些,那略有停顿的语气并不是因为犹疑不定,而是因为疾病造成的虚弱。可他都这样地躺在自己怀里了。他都这样地紧紧贴着自己了。他们明明都这样地面对着彼此。

有利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听到这么一番话,稍有宽慰的微笑登时凝固在脸上。

“别再说了……保鲁夫!”双黑的魔王道,语气倒是清清冷冷威严十足,他的婚约者于是噤了声。

魔王陛下那双被整个大陆视为最强威慑的黑眼睛一瞬间就浮起泪光,声音也变软了,垂头对着自己的婚约者喃喃道:“这就是你所有想对我说的吗?我、我可不是为了听这些话才来见你的。”

保鲁夫拉姆叹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愿让你为难。”

可怜巴巴的陛下扑在床上,搂着他的婚约者不肯撒手,絮絮道:“别这样对我说话好吗,保鲁夫,求你了……你明明应该对我更任性、更任性一点的!你这样,让我觉得好疏远啊!”

他们蹭在一处,保鲁夫拉姆感受到有利的泪水融化在两人相贴的脸颊。隔着被子,两人胡乱抱在一起,魔王左手揽着消瘦了许多的婚约者的腰,右手手掌紧紧地贴着对方的后背,嘴里说的话又是示弱又是祈求,手上动作却强势不容拒绝。

“真是窝囊……”保鲁夫拉姆轻声叹道,“有利,你可真是……”

“不要这种时候说我窝囊嘛!”有利把他更紧地抱住,凛冽帅气的魔王陛下,在婚约者面前却一副被主人厌弃的可怜狗狗模样,甚至那形状凌厉的眼睛看起来都变圆了许多,语调也哽咽着,“这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吗?对于……对于婚约者来说,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还是说,你是完全认真的?”有利兀自把金发的婚约者拢在自己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在对方发丝间抚摸着,“想要和我解除婚约是真的?你是已经讨厌我了吗?保鲁夫之前很喜欢我的吧,是因为我这次错得太过分,让你突然间这么厌弃?”

“我是否喜欢有利,现在还重要吗……”对方的温柔让身心都脆弱至极的保鲁夫拉姆无力抗拒,不由问道。

“很重要啊。毕竟,我、我怎么能逼迫保鲁夫和不喜欢的人结婚呢?”有利见他似有缓和的意思,小心试探道。

月光倒映在眼眸。金发少年直视着魔王,碧眼似荡漾着银河的流波。过了几秒,他做梦般地问道:

“和我结婚?所以……有利喜欢我?”

“喜欢。我喜欢保鲁夫。我……”

“骗人的吧!——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自己!”保鲁夫拉姆却猛得打断他,好像不再敢听他的真心话,情绪波动之下,气息急促地:“可恶,为什么现在这样说?你去找孔拉德,或者萨拉雷基,随你的便。反正我比不上他们。”

有利又难过又气愤,简直伤心到浑身发抖,口不择言道:“你怀疑我清白?!孔拉德算是我命名老爹,萨拉更不值一提,你不能没凭没据地冤枉我。”

真想不到还有听到有利为自己的清白辩白的一天。保鲁夫拉姆一边同样地伤心,一边不由地想笑:“……我已经没法和你相配了。”心弦一松,防备一卸,还是把藏在内心深处的心结说了出来。

“你怎会这么想?你不需要超越任何人来与我相配,保鲁夫的话,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可以了……”有利急切道。

他们越靠越近,似乎是为了确认他的存在般,魔王越发紧紧地搂着他。

“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一个无能的婚约者要来有什么用?”魔王的婚约者痛苦地剖白道,“有利,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我才不会!保鲁夫拉姆,你别把我看扁了!”

少年魔王的眼睛盛着愤怒和悲伤,像黑夜中汹涌着漆黑的大海。

落在他那金发婚约者唇上的,先是温热的泪水,点点滴滴,默然无声而惊心动魄;再是同样温温软软的,小心试探却又坚韧执着的嘴唇。

风雨飘摇的誓言,反复絮絮的爱语,交织诉说在一片混沌漆黑的深夜。

【TBC】

朋友们,不是不更,实在是新初一事太多,肝帝也遭不住啊!

写完一看,追妻火葬场写爽了,我们有利陛下眼泪也快流干了。

配合黑化剧情,我本意是想把魔王写得狂气,帅气一点的。但一下笔只会写哭哭小狗求原谅这样。算了算了,水平有限,大家凑合看吧。

#现代pa乔迪结婚背景追夫火葬场

#破镜重圆梗(其实根本没破)

#有JOJO其他角色出现

#小短篇

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

———《面纱》

1.

如果不是这天他心血来潮去外面打了台球,在回来的路上亲眼看到他亲爱的丈夫正在和一个留着金发的漂亮女人走在街上有说有笑的话,他可能还会继续处于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中。迪奥认得这个金发女人,她叫艾莉娜,是乔纳森昔日的同窗好友。理智上,迪奥觉得不用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他还是觉得特别不爽,他决定必须要向他的丈夫找事。

“你要出门吗?”乔纳森把烤好的面包取出来放在桌子上,他面露担忧的看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迪奥,今天他下班回家像往常一样敲门,以往迪奥会穿着他买的那件深蓝色的真丝睡衣睡眼惺忪的给他开门,他脾气不好,有起床气的时候更甚,所以每次在开门后都会不耐烦的补一句‘你应该等我睡醒了在下班的,乔乔。’但是今天他敲了很多下,指关节都有些泛疼了,屋内却仍然没有动静,他原以为迪奥出门了,在他掏出手机打算问一下情况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迪奥站在门口,眯着他那双深红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一言不发的坐回了沙发。

迪奥今天穿了一件正装,白衬衫上甚至打了一条蓝色的条纹领结。上次见到对方这样的穿搭还是在他们读大学的时候,那天是学校一年一度的辩论会,他刚做完了老师布置给他的一项很麻烦的作业,同专业的学姐艾莉娜递给他一杯暖和的奶茶,说要拉他一起去看法学院的辩论赛,听说参赛选手还有学校里的校草。

“校草?”乔纳森显然没明白这个词的含义,自然也不知道自己也在这个榜单的排名里,他稀里糊涂的被拉进了会场,艾莉娜已经提前托人占好了前排的位置,会场上的参赛选手已经落座,他一眼就被讲台上的一个留着金发的男生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额前散落的碎发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此刻那双红色的如同琉璃一样的漂亮瞳仁正扫视着前来参赛的对方辩手,他抱胸靠在椅背上,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里还夹带了一点不屑。

“看,那个金头发的就是我说的校草,叫迪奥·布兰度。”艾莉娜在一旁适时的解说道。

从观众的反应来看,这一定是一场非常成功的辩论赛,迪奥被簇拥在人群中,有几个大胆的女生上前递了自己的手写信,但是无一例外的都被他拒绝了,最终在其他工作人员的维护下成功离开了现场。

和这群蠢人待在一起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迪奥烦躁的扯着领带,动作间瞥见了正朝他走过来的乔纳森,那个坐在第三排的蠢货,辩论的全程,他的眼睛就一直盯在他脸上。

“你,你好,我叫乔纳森·乔斯达。”

乔纳森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友好的朝迪奥伸出一只手。

迪奥原本很想冲他啐一口痰,再补上一句谁问你了然后扬长而去,但他看到乔纳森正一脸认真,格外虔诚的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像极了他在教堂里看到过的那些教徒一样,就连衣服上的褶皱也像是刚被他刻意抹平过。

他想看看虔诚的教徒在得知他所敬仰的神明实际上就是伪装起来的撒旦本身会有什么反应。

于是他伸手回握住了那双温热的手。

事实上,迪奥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伪装的很成功,因为乔纳森对待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友善,即使他亲口告诉乔纳森那条死去的爱犬正是出自他之手,艾莉娜学姐也原本想对乔纳森表白,却被他拦在胡同里强吻了等等事情,对方也仅仅只是对他挥了几拳表达愤怒,过上几天乔纳森就会自己把伤药带上询问他的情况,这种反常让他有点乱了阵脚,于是在一个圣诞节的派对上,他鬼使神差的吻了乔纳森。

彼时的迪奥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带了点宣泄和恶作剧意味的十足的吻竟成为了他与乔纳森之间两心相悦的信物,乔纳森没有露出他想象中惊慌失措的失态表情,反而神色开始变得严肃,他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迪奥的大脑里的词库就没有这样一个愚蠢的词汇存在,无论是功课还是人际关系,他根本不需要去认真做些什么就能得到别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享有的成果,他还是人生第一次被和这个词汇牵扯到一起,真是一件新鲜事。

“是啊。”他听见自己懒散的声音。

在那之后,乔纳森就对外公开了他们谈恋爱的消息,听说了此事的艾莉娜还特意约了乔纳森去吃下午茶,顺便委婉提醒他迪奥或许只是个徒有其表的恶棍,而乔纳森是一个真正的绅士,和那种人走得太近注定只能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乔纳森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们吃茶的桌子就被一早偷偷跟来的迪奥掀翻了,为此乔纳森还替迪奥赔了老板一大笔钱。

那件事发生后,艾莉娜几乎就与乔纳森断了联系,再收到老朋友的信件已是四年之后,那是一封他和迪奥的结婚请柬。

2.

“我要和你离婚,乔乔。”

迪奥倚在黑色的漆皮沙发上,他抚摸着靠背上的一处破洞,六个月前,有一次因为乔纳森在学校里做研究两天没回家,他觉得自己胸口发闷的厉害,于是发消息给乔纳森扬言到要把他最喜欢的沙发烧个精光,为了保证事情的真实性与可信度,他还特意录制了一个用烟头烫沙发的视频发给了彼时正为了写报告焦头烂额的乔纳森。事情的结果就是乔纳森在半小时后出现在了家门口,在看到迪奥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松了口气。

气氛陷入了一片沉寂,两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和我结婚后的这三年,让你感到不愉快了,我很抱歉,迪奥。”乔纳森率先打破了寂静,他把微波炉的电源关掉,里面是他刚放进去的一只烤鸡。还有两周就到圣诞节了,他原本想要提前预热一下。

“我们最好现在就去领离婚证!”迪奥揉了揉眉心,心里一股没由来的窝火,他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闹钟,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七点半,办理离婚的法院想必已经下班了。

“等过两天吧,最近快要圣诞节了,公职人员估计还有其他很多事要忙,但是你不用为此感到烦心,我会收拾好东西,提前搬出去的。”乔纳森说罢从衣兜里掏出来一把车钥匙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去衣帽间取出一件灰白色的羽绒服,上面还印了一个小狗的滑稽图案,这是他们结婚第一年的纪念日时期迪奥送给他的结婚礼物,那天逛商场的时候,迪奥看见一家店里的塑料模特身上套了这件衣服,“你看那只狗好丑啊哈哈哈,乔乔,我买来送你怎么样啊!”他还没来得及回话,迪奥就冲进了店里冲店员嚷嚷着要了一件适合乔纳森的尺码,并且迅速的刷了乔纳森的银行卡。

“你明知道我会把车开到人行道上!”迪奥咬牙切齿,把车钥匙丢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他上学期间一直都没有学驾照的原因实在有些难堪,他的父亲一直酗酒,因而散尽了家里的所有钱财,读大学的学费还是他打工挣出来的,自然也没有多余的钱用来学驾照,毕了业后父亲死了,他也不用再补贴家用,更何况他还攀上了乔纳森,一个英国名门世家的独生子,前前后后的得了不少钱财,乔纳森也提到过要他去学个驾照。

只是才刚刚联系了两天,教练就直接连人带钱一起退回给了乔纳森,并且怒骂迪奥是个神经病,应该先送进医疗院看看脑子,乔纳森耐心问了原委,才知道这家伙开车老想冲上人行道,理由简单又直白----因为人行道上车少。

打那以后,迪奥对学车彻底失去了兴趣,他原本以为开车能像电视上的赛车手一样为所欲为的。不过不会开车这件事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困难,因为他去哪里都有乔纳森给他当司机代步,人过惯了安逸的生活后难免就会想一头扎进去再也不出来,三年前圣诞夜的晚上,迪奥和乔纳森站在江边吹风,面前的一对情侣在众目睽睽下完成了他们的求婚仪式,迪奥看着男人手里的钻戒冷哼了一声,“乔乔,你会送我一个更大的对吧?”

乔纳森没回话,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从衣袖里掏出来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里面确实是一个足够大的钻戒,迪奥愣了几秒,随后抱胸前仰后合的笑出了几滴眼泪,“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迪奥会带着这种东西出门吧?”

“你不喜欢吗?”乔纳森有些失落,他想着或许可以带迪奥亲自去选一个,正欲收起来,盒子却被迪奥一把夺了过去,对面的人一脸戏谑道:“不要白不要,这是你的求婚礼物吗?乔乔?”

迪奥无端的想起一句他曾经在一本无聊的爱情话本上看到过的一句话'结婚是需要冲动的,如果都深思熟虑的话就很难结成婚',他不知道现在的乔纳森是否冲动,但他可是不会这么愚蠢的,迪奥握着那个沉甸甸的小盒子,他想着乔斯达家的财产,以及夫妻共同财这样的法律条文,欣然接受了对方的求婚。

反正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迪奥在那些演员们爆发出下一阵笑声时拔掉了电视机的插座,事态正以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他踱步走到了阳台,外面的天空并没有如天气预报上所说的是一个适合野餐的大晴天,迪奥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透不过气,就像有一块的无形的巨石压在他身上,他把原因归结为窗外阴沉的坏天气。

3.

“我们可能会准备离婚。”在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后,齐贝林喷出了嘴里刚喝下的一口水。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默默咀嚼接受了这样一个庞大的信息量。当初他听到乔纳森要和迪奥结婚的消息时,心里有一万个不支持不同意,如果不是迪奥给他下了降头,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想通这位优秀正直以至把课本上用来形容美好品质的所有词汇都放在乔纳森身上也不为过的好友怎么会和这样一个道德败坏徒有其表的恶人结婚,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乔纳森是一个精神上的受虐狂,他崩溃的想道,只能寄希望于乔纳森的父亲乔治能严词拒绝这样一场荒诞的婚姻。

乔纳森也确实带着迪奥去见了乔治,只是伪装向来都是迪奥的强项,他早该想到的,迪奥刚入学那会并没有完全暴露本性,还和周围的人维持着表面的友善,各项课业和脸蛋都优秀的他很快赢得了所有人的喜爱,如果不是艾莉娜哭着跑来向他控诉迪奥对她所做的恶行的话,他或许会一直被表象所蒙骗下去。迪奥在乔治面前表现得谦逊有礼,听说还陪着退休在家本就无人说话的乔治聊了一下午天,他学识渊博,经常说一些乔治没听过的事情逗得老人家哈哈大笑,可以说是丝毫不费力的赢得了乔父的欢心,乔治当即就安排好了他们二人的结婚日程。

“受虐狂的你终于觉醒了反抗意识?”齐贝林试图把话题往轻松的方向引导,他半开玩笑地拿手肘怼了怼乔纳森的胳膊。很显然,结果适得其反,乔纳森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总是不开心,我想我不是适合他的那个人。”

想安慰的话到了嘴边,齐贝林喝了一口水,硬生生地把准备控诉迪奥的长篇大论咽回了肚子里。

“这是寄给您的信,先生。”邮差把信递给迪奥,他没敢多逗留,面前这位与他素未谋面的先生似乎对他抱有很深的敌意,那双猩红色的眼睛瞪着他,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这个苦命的小邮差拆吃入腹一般,但是,刚开门的一瞬间他明明看到了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希冀目光,是在看清了他的模样后才阴沉下了脸色,难道自己已经长得丑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想到这个层面,邮差叹了口气,他决定从今往后要戴口罩送信。

迪奥摊在沙发上,没好气的扯开了信封的包装袋,映入眼帘的是迪亚波罗那顶引入注目的粉红头发,照片里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年轻女性,显而易见,这是一封结婚邀请函,照片下面还用了显眼的烫金字印上了那句全世界都通用的结婚誓词,迪奥用手指摩梭着文字的突起,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很多东西都是过目不忘,当然也包括这几句再简短不过的话,面对牧师的审视,他毫不犹豫地把那句生硬的文字模板背了出来,牧师看着他的眼睛,静默了一阵后在结婚证件上盖下了具有法律效益的印章。

“你不爱你的丈夫吗?”临走前,牧师趴在他耳边低语道,呼吸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脖颈间,迪奥几乎是立刻就把靠近他的牧师推到了一边,“天神永远不会原谅你无礼的行为的。”他丢下这句恶毒的诅咒,跟在乔纳森身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爱?这个字眼于迪奥而言陌生的程度不亚于难民区的孩子之于澳洲龙虾味道的想象,他对于这种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叮——”手机屏幕在昏暗房间里亮了亮,迪奥条件反射般的从沙发上弹起,快速切换到通信界面后浏览了几条讯息,没有什么有趣的内容,他的心情再次沉入谷底,屏幕上倒映出一张越发苍白的脸。毕竟是公司老板要结婚,即使是他这个常年请假的法务部律师也被告知了聚餐的地点,留言处还被某个俏皮的员工备注了一条可以携带家属前来哦。

距离圣诞节越来越近了,街道上小店的窗户上都贴满了圣诞老人和麋鹿的贴画,迪奥双手插在羽绒服的衣兜里汲取残存的温度,下半张脸则埋进了一条雪白色的棉质围巾围成圆圈的间隙里哈着热气,刚下完雪的街道上呈现出一种圣洁的美,不远处站着一对青年男女,男生低头用手指在洁白的雪地上画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心型,逗得女生捂着脸跑出了好远一段距离。

“乔乔,我也得要一个更大的心......”一阵寒风恰巧吹进他的领口逼得他打了个哆嗦,迪奥忽然意识到此刻他的身边正空无一人。

4.

聚餐的地点在市中心,是一家有名的连锁店,纯木质的装修风格别具一格,在纷乱繁杂的街道上反而显得醒目突出。迪奥走进这家门店,扑面而来的温暖气流让他跟着放松了不少,站在一边的几个服务员看清了这位新来客人的面容后一反常态的端正了自己的服务精神,争抢着要帮迪奥拿下那条刚摘下的围巾。这种场面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在认识乔纳森前十八年的人生里,总有人为了帮他做点什么事情而前仆后继,他知道这都是因为这张堪称完美的脸蛋的功劳,对于这种不劳而获的好处,迪奥没有不照单全收的理由。要说这种红利渐渐减少,那都是和乔纳森在一起之后,他们似乎总是一同出门,而他的麻烦乔纳森一个人就可以解决掉,自然也不需要其他人妄图伸出的援手了。

迪奥有些烦躁,随手把围巾丢给了一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服务生,扭头进了公司一早预定好的房间。

房间内的热闹程度堪比圣诞节上的深夜集市,如果心情可以具象化,他现在一定是满脸黑线的站在房间门口,留言说了可以带家属前来,没想到这些人就真的那么听话,隔壁部门的吉良吉影此刻正把他收藏的手部标本从怀里掏出来,一脸春光的对着那支不知道珍藏了多久的手部套上了一枚粉色的钻戒。

“好久不见啊,迪奥。”老板从屏风后走出,粉色的头发上做了些墨绿色的斑点挑染,简直活像一个发了霉的草莓,迪奥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欣赏的表情,“发型很时兴。”

“怎么没带乔纳森?我可是很想见见这位绅士的。没准还能把他挖过来,当大学教授能有什么前途?”迪亚波罗坐在了主位,一手托着下巴随口问道。

迪奥看着吉良吉影身边仅剩的一个空位,拧着眉毛坐了下去,那个看起来脑子有问题的同事很谨慎的把桌子上的手往他那边收了收,虽然乔纳森不止一次说过想要见见迪奥的同事们,没准还能交个朋友给他们点好处,免得他被这群人为难(其实是担心同事们被迪奥为难),但无一例外的都被迪奥拒绝了,他实在想不到乔纳森知道他这帮同事的真面目后还能不能以一个看正常人的眼光看待他(没错,迪奥仍然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一个正常人)。

“哦,他啊,谁知道死哪去了呢。”迪奥抓起桌子上一个涂满了果酱的面包塞进嘴里,不如乔纳森做的好吃,他皱着眉头抹了抹嘴,快速的喝了一大口水冲淡了舌尖上残留的甜腻味道。

壁炉的火苗烧的噼啪作响,迪奥看着餐桌上没怎么有光泽的食物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能对英国的餐厅抱有太高的期望,说起来乔纳森也是个英国人,起初他做的饭也是一言难尽,迪奥为此表达抗议绝食了一天,第二天乔纳森就识趣的去书店买了其他国家的菜谱大全,接下来的一整周,他下班第一件事就是钻进厨房,像研究晦涩难懂的学术论文一样钻研着菜谱,和他上床的时候都有一股难闻的油烟味,迪奥对此表示他应该睡在锅里。好在一周之后,奇迹发生了,乔纳森端出了一盘味道诱人的“糖醋里脊”,他自信的表示这是他最成功的一道中国菜了,并满怀期待的看着迪奥把那东西塞进嘴里,味道确实新奇,迪奥当即就拍手恭喜道乔纳森可以毕业了。

旁边的吉良吉影正拿起他的“女朋友”沾着面包上的蓝莓果酱,然后一脸餍足的放进自己的嘴里细细舔舐,迪奥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正剧烈的抽搐着,他在呕出声之前起身推开了房门。

“神经病...”他跑到厕所里洗手,一个没长眼的家伙在门口撞到了他,迪奥原本就心情很差劲,现在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点,于是毫不犹豫的一拳挥到了对方脸上,“走路没长眼?你撞到本大爷了!”

对面的人倒吸了口凉气,他属实没想到这世界上还能有人性格跟他一样恶劣,他原本想要还手,但是在用余光看到正朝这边走来的人后,立刻换了一副委屈的模样,“真是抱歉,我视力不太好...”,混蛋,让我看看你是谁,咱们走着瞧,他抬头看向打了他的始作俑者。

迪奥·布兰度。他的远房表哥。好吧,世界上确实有人性格跟他一样恶劣,不,准确一点来说,是比他还要恶劣。

迪奥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他的表弟——迪亚哥·布兰度。他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只听说是个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婊子。他对亲情这东西没有什么感情上的联结,所以对于无意间打了自己表弟这件事也没有一丁点的愧疚感。

他冷哼一声抬脚欲走,迎面走来的人硬生生绊住了他的脚步,是乔纳森,他那即将离婚的丈夫,此刻正一脸担忧的看向这边,只不过目光的落脚点是那个正捂着脸一脸吃痛的迪亚哥,他竟然忽略了无视了他的存在。

“没事吧?”他的丈夫对着另一个男人关心道,还是当着他的面,这和当面出轨有什么区别?因为血缘关系这一层面,他和迪亚哥确实长得有些相似,难道乔纳森已经提前找好了替身接替他这个正牌的位置?还是说这家伙有着喜欢金发美人的特殊癖好,这么一想,无论是艾莉娜还是他还是迪亚哥都有一头金色的头发,果然自己在他心里也没有什么特殊!迪奥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握力咯吱作响,他极力克制着再冲上去打肿表弟另一半脸的冲动。

“我想我们还——”没离婚三个字没能说出口,乔纳森扭头看向他,眼底不同于以往的包容和温柔,“迪奥,我都看到了,你有点太任性了。”

“如果你这么厌恶我的话,我们可以明天就去申请离婚,我可以托关系找人加急处理这件事。”说完这句话,乔纳森拉着迪亚哥快步离开了,两个人去结了帐,临出门前,乔纳森还为迪亚哥围上了一条蓝色的围巾。

迪奥觉得自己双眼发黑,他扶住墙才勉强站稳,这些天家里没人做饭,他也懒得起来吃,就整日躺在床上睡觉,看是有点低血糖了,他心灰意冷的想。

5.

离婚。迪亚哥敏锐的捕捉到了方才两个人争吵间的关键词,他转来这所大学的第一天就打听好了自己选中目标对象的个人情况,乔纳森·乔斯达,他的老师,是一个家庭背景非常优秀的人物,名下资产数目未知,可能没办法给他买下一整个曼哈顿,但是如果能攀上他,他下半辈子绝对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可惜听说好像已经在五年前结婚了。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手段取代任何人。很显然,他现在又获得了一个对他而言非常有利的正面消息,乔纳森的另一半居然是他那个混蛋表哥,而且两个人似乎正准备离婚。

蠢东西,他可是不会像表哥那样和这样一个完美的人离婚的,就算没有爱情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他只要钱,只要有钱就够了。

“老师,我没事了,你也不要生气了。”迪亚哥察觉到乔纳森低落的情绪,安慰道。

乔纳森还在气头上,纵然他已经让自己尽量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表现得自然一点了。他曾经在吃饭的时候告诉过迪奥的,他们班里新来了一个学生和他长得很像,而且姓氏也一样,他还拿着相册里的照片给他看了,(虽然当时迪奥好像在专心吃他炒的蛋炒饭,只是很不耐烦的扫了一眼)迪奥明知道迪亚哥是他的学生!他对自己的学生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难道不就是针对他自己吗?包括曾经迪奥害死了他最喜欢的宠物狗丹尼,强吻他最尊敬的学姐,其实本质上都是因为讨厌他才这么做的吧!乔纳森越想越觉得委屈,迪奥或许根本就一点都不爱他,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全都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老师,谢谢你为了我完成了那个麻烦课题请我吃的这顿饭,但是今天有点太晚了,学校宿舍,我是是说我的舍友...恐怕已经睡了,我能不能去你那睡一晚?”迪亚哥捏紧了自己的围巾,恳切地问道。他不止一次提到过他的舍友对他残忍的霸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卑微的身世,乔纳森似乎很讨厌这种身世论,他精准抓住了这一点,引导他的舍友对他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博得了这位品格高尚的老师的深切同情。

“我就住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型公寓里,你先搬进来吧,里面有两个卧室。”乔纳森顺着他的话说,这幢公寓是他读大学期间买下的,那时他和迪奥刚确定了关系,按照父亲教给他的谈恋爱流程,他们应该先拉着手去图书馆或者咖啡厅约会,等关系更近一步的时候要询问对方的意见,征得同意后就可以接吻了,但是迪奥却觉得他的想法很荒谬,他趴在自己的耳边低声说着难道不想摸摸看他练得很优秀的腹肌吗,乔纳森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但是仍旧固执的摇了摇头。只不过在一周之后,迪奥就以宿舍舍友不友好为理由让乔纳森在外面给他准备了一套小房子,乔纳森看着他”不友好的“舍友见到迪奥就绕道而行并透露出惧怕的神色后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这么同居在了一起,为了保持结婚前应有的距离感,乔纳森特意买了两居室的卧房,不过出于种种原因,其中的一间就没有正式的被启用过。

“这不是老师正式的家吧。”迪亚哥看着略显空旷的房间,客厅的茶几上还摆了一盒避孕套,上面蒙了一层厚重的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乔纳森注意到他的目光,尴尬的上前把那盒陈年物件放进了抽屉里。

“偶尔加班才会在这里住下,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最近又搬来了这里。”乔纳森指着左手边的那间房,“以后那间房可以给你住,你明天就可以把东西都搬过来了,这里离学校走着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很方便。”

“可是老师,今晚还有多余的被褥吗?”迪亚哥看着那间房里裸露的木制床板,发出了关键性的提问,“老师是否要和我睡在一起呢?”

迪亚哥缓缓走上前,在距离乔纳森半个胳膊的距离停下了脚步,他抬手揪住了乔纳森的衣袖阻止了对方想要逃离的动作,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亲爱的老师的脖颈间,乔纳森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晃神,太像了,太像他了。

他仿佛回到了迪奥刚搬进来的那天,青涩的少年正一步步的引诱他摘下善恶树上的智慧果,那双漂亮的红色瞳仁毫不掩饰的写满了欲望的光芒,乔纳森的呼吸一度紊乱,他终于在那道侵略性的目光下缴械投降,伸手扣住了少年的后脑勺,回应了一个绵长的亲吻。

迪亚哥同样也有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那是一双蓝绿色的,像祖母绿宝石一样,此刻正在昏暗的灯光下静静审视着他。乔纳森轻而易举的读懂了对方眼底的波涛汹涌下,他的呼吸平静的起伏着,良久轻轻拍了拍迪亚哥的肩膀,“今晚我会先去外面找一家酒店的,不必担心。”

温柔的话语落在迪亚哥的心上,砸下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乔纳森把房间里的布局简单讲了一下,并善意的提醒道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他就离开了,铁门关闭时发出了不太好听的响声。

他一直都能读懂他人行为的背后逻辑,他的父亲虽然教育他要做一个绅士,但是也告诉过他,当绅士并不是可以任人欺负和利用,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一定要严词拒绝,只是这套原则在面对迪奥时就会失效,他原以为是迪奥有什么特殊技能,但是现在他恍然大悟,这不是迪奥的能力,而是他自己的选择,即使他早已看透了迪奥心中所想,哪怕是一个并不光鲜甚至是有点龌龊的心思,他也甘愿弯下膝盖背离原则一次次的配合他演出,是他自己甘愿为这段并不纯粹美好的关系套上了名为爱情的枷锁。

6.

迪奥离开了那家餐厅,他沿街走着,脚下踩过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已经到了晚上九点钟,气温比傍晚还要低个五六度,他迎着冷风打了个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找服务员取回自己的那条围巾——这还是乔纳森上学期间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真该死,他推门出去的时候那个服务员分明看到了,却也没有提醒他,他应该立刻掉头回去,至少要把他打的哭爹喊娘跪地求饶才好。

或许是因为没好好吃饭的缘故,他的脚步有些虚浮,迪奥没有什么想和人打架的心情。前面就是居民区了,一幢接一幢的房子里正亮着不同颜色的灯光,那些温暖的屋子被人称作“家”。迪奥顿住脚步,温热的呼吸在冷空气里扩散出白色的雾气,他有“家”吗?小时候和父亲居住的漏雨的屋子算家吗,他摇摇头,笃定道那根本就不是,那里没有这样温暖的灯光,只有燃了一半的蜡烛,那他现在住的地方算家吗?客厅里有温暖的壁炉,卧室里也有一盏漂亮的暖光落地灯,但是那幢硕大的房子里却只有他一个人了。结婚购买婚房时,他对乔纳森说必须要买一幢大一点的房子,越大越好,他迪奥就应该住在这种地方才对,乔纳森不会拒绝他的请求,只是说了一句,有时候房子越大会显得越孤独。他对“孤独”没有什么概念,毫不在乎地摆摆手嗤笑道:“乔乔,反正你一直都在,有什么好怕的啊。”

天上又开始飘雪了,雪花落到迪奥冻得险些失去知觉的鼻尖上留下了一抹水汽,他的脚因为寒冷正隐隐的发疼,生理性的疼痛顺着骨骼一路攀爬向上,僵住的指骨关节连接着心脏,牵连着一阵阵的抽痛,要是有什么人可以抱着让他取一下暖就好了,他看着远处盈盈的灯光,骨髓间如同蚂蚁噬咬般的酥麻感让他不得不靠在了拐角处的墙上,名为“孤独”的滋味原来是疼痛的。

“迪奥?”

熟悉的,温暖的声音阻隔开不断落下的雪花笼罩住了他,迪奥几乎是立刻就把垂着的头抬起来了,乔纳森正站在他跟前,蓝色的眼睛躲藏在一层迷蒙的白色雾气下隐去了多余的情绪,“你怎么到这来了?这不是你回家的路吧。”

“是走错了......不,不,没有走错。”僵在街角的青年摇摇头,堆在金黄色发丝上的一层薄薄的积雪随着他剧烈的动作开始星星点点的散落,他眨了眨纤长的睫毛,着急的补充道:“这里是大学的时候我们住过的街区,我想着你可能会出现在这。”

暖黄色的路灯灯光洒在他脸上,适宜的的温度正一点点融化掉青年脸上裹挟的层层伪装,乔纳森垂下眼帘,把围巾接下来在迪奥脖子上绕了一圈后系紧。

“那你是来找我连夜办理离婚手续的?我差点忘了,毕竟你自己就是一名律师,对于这方面的人脉,我想你会比我多很多。”乔纳森自认为自己的语气还算温和,迪奥是个对待任何事情都很谨慎生怕走错一步的性格,唯独对待他们之间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的感情格外粗心,自然也听不出他有些颤抖的尾音。

“不是的!”迪奥矢口否认,他拉住乔纳森的胳膊,解释着自己刚学会了一道拿手的烧菜,“你知道的,乔乔,英国根本没有好吃的饭馆,那个迪亚哥,我知道他,他品味一直都很差劲,今晚肯定点了很难吃的东西,你肯定没吃饱吧?乔乔。”他说罢露出一脸恳切的表情,拉着乔纳森就要往他们原本的那个家里的方向走。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恶劣的撒谎精。乔纳森叹了口气,跟上了迪奥的脚步。

街道上只剩下三三两两的行人,距离回去的路程有一段距离,迪奥拒绝了他打出租车的提议,坚持要走回去,他挑了一条有人气的街道,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小吃摊,这条街有很多来自其他国家的特色美食,“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带你逃掉晚自习,就是来的这。”迪奥指着一家卖墨西哥塔克的店铺,“吼吼,老板都换了一波呢。”

乔纳森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到了一对中年夫妻站在推车前,正靠在一起说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悄悄话,男人粗糙的手掌捏了捏女人的白皙的脸蛋,随后两个人一起笑出了声,“记得以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乔纳森去小摊前买了两份塔克,把其中一份递给了迪奥。或许等几年之后,这里的老板就又换了一拨,到时候我会在在这里给你买一个。

“哎?”迪奥咬着到手的食物,烟花爆炸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他没听清乔纳森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但是,乔纳森那家伙的心情明显变好了,他心想,这是属于他迪奥的胜利。

————END

PS:

在那之后,迪奥拒不承认自己说出过要离婚的这样的言论,他坚持认为是乔纳森自己出现了幻听。而迪亚哥最终放弃了对乔纳森的攻略计划,原因是他发现学校里还有很多有钱人,他得找到一个能给他买下整个曼哈顿市的人。

此为个人稿件,请勿随意使用

“你看,我明知道你做了那些事,却不阻止你,你就不会反问我为什么吗?”

背对着自己的人身型一滞,久久未动。很明显,他已经在认真地思考了……

“哎呀!闷死你算了!”

拓跋雁抬手,啪地打向他的肩膀:

“喂~我人都已经在这了,你还自己闷头想什么呀?不会直接问我吗?嗯?”

“唔……为…为什么?”

沈云谏依旧紧绷着身子,在暗影处缩成一团。他的声音很小,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在等待一场审判……

“我不阻止你,当然是因为,我根本没想阻止你嘛~笨!”

“………嗯?”

沈云谏不解,想转过身询问,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猛地别过头去……

“...

“我又不傻,不是不清楚,你做这些,都是有道理的。

那时候,还不能确定双双绝对安全,一旦她反水,计划败露,后果不堪设想;屈大人那边也是,单凭他们长久的政斗,不足以保证这次冲突燃起,如此良机,失不再来,容不得半点闪失,必须有人推一把。

所以,我有什么理由阻止你呢?我生气,只是气你不告诉我。你不光不告诉我,我都知道了,你也不打算找我解释……”

远处,热闹的鼓乐齐鸣,飘来又飘走。月上梢头,流光洒进窗子,给黑暗中的两人披上一层银白的薄纱。

四下寂静,可以听到雪片簌簌落下的声音。

拓跋雁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语气中没有丝毫责怪,平静得让他心慌。胸口的刺痛又叫嚣起来,腥甜的气息涌上胸腔,似要将他淹没……

“咳…对不起…………”

“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不敢了……”

沈云谏依旧靠在窗棂旁抱膝而坐,小小一团,乖乖应着。拓跋雁被他听话的样子逗笑,当即给出回应:

“行~那原谅你了!”

“雁儿………我……”

沈云谏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一颗悬着的心始终未能放下。

拓跋雁却没再纠结,长舒一口气,放松地伸了个懒腰,顺势靠上沈云谏的后背。蜷着身子僵了一瞬,像是被烫到一般,呼吸凌乱,却并未躲闪,任由她靠着。

又是这幅任自己搓圆捏扁的模样,拓跋雁暗笑,顺手捻过一缕他披散在身后的发丝,漫不经心地绕着手指摆弄起来:

“我七岁之前,就一直被关在地宫。出来之后,即便能出宫走动,也并没有真的体味过世情冷暖。所以从前,我对很多事情,都没什么概念。”

何止没概念,好不容易逃出牢笼,竟被自己一路救下的人接连告发,暴露行踪。

它在初入人世的拓跋雁心中,深深埋下了一根刺。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没什么人是需要同情的。利益无关时,做做好事,何乐不为?可若真到了需要抉择的时候………

既然旁人可以在威逼利诱下背弃自己,那自己,又何尝不能去利用旁人?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沈云谏悄悄偏过头,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轻拍拓跋雁的手背。

微凉的触感,让她没来由地觉得踏实。她反手握住那骨节分明的手掌,十指相扣,算是对他安慰的回应。

“这次来青州,我第一次亲眼看见百姓如何在重压下求生,看见荆长安如何堕入深渊,看见伏虎山的兄弟如何在夹缝中为民请命。我才慢慢明白,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解释。”

沈云谏静静地听着,夜风夹着细雪闯进窗子,枯枝颤颤,倒映在平滑的石板,像是有生命的锁链,布下难以逃脱的罗网,扭曲地延伸着,悄无声息地,蔓延到两人脚边………

“你说,是不是每个人从出生起,就要被关在笼子里,被一根线提着走,而且………钥匙和线头……都不在自己手里?”

沈云谏心头一颤,心底某处从未被人踏足的角落,似乎裂开了细小的缝隙……

“雁儿……?”

“百姓这片土地上挣扎求生,可逃出生天的钥匙,却有一大半握在荆长安手里。荆长安呢,以为考取功名,就可以为国为民,结果,却被那些结党营私的世家大族扯住了线,慢慢偏离了本来的路……

所以,我控制不住去想……那世家的线呢?在谁的手里?

天下人的钥匙,又被谁掌握着?”

像是一把利箭,精准地射中心墙上开裂的缝隙。沈云谏心中的铜墙铁壁,顷刻间轰然倒塌。黑暗中,苍白的薄唇颤了颤,竟一时未能发出声音。

言及此处,拓跋雁沉静片刻,忽又开口:

“我一直清楚,我的钥匙在谁手里。以前我以为,只要坐上那个位置,就可以抢回钥匙,掌控自己的命运,可现在,我突然发现———

真到了那时……我可能会被更加深不可测的线牵住,我手里握着的……只怕不止是自己的线了………”

沈云谏身子狠狠一颤,猛地转过头,定定地望着她……

清冷月色下,他的呼吸停顿了一瞬,像是什么东西,狠狠撞上了心脏,冲破那堵尘封已久的围墙,让以为永远不会再次出现的东西,重见天日。

“雁儿……你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

沈云谏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内心剧烈的震颤让一贯清冷温润的嗓音变了调,哑得不成样子……

眼前的姑娘,不知在什么时候,突然变得不一样了,眼里盈着幽深的光:

“尽管我也被捏着线,不得自由,可也天生就比别人更接近权力的中心。这是旁人挣扎一生,都难以爬上来的位置,不管我愿不愿意,我手中的钥匙和线,就是比旁人更多。

正因如此,我的一个动作,就可能会毁了很多东西……我真的能保证旁人不受牵连吗?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又有多少人,会因为我的一个决定,承受他本不该承受的代价?”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拓跋雁的思考,翻涌的心绪尖刀般刺向沈云谏的心脏。他努力压下从心口冲向喉头的血腥,颤抖地握住拓跋雁的手:

“不要……咳咳……不要这么想!不是你的错,不是雁儿的错……咳咳咳……”

沈云谏咳得厉害,单薄的脊背像是寒冬中挣扎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呢蝴蝶。拓跋雁早就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连忙去查看,可他背着月亮,低着头,表情看不真切……

“哎……你别急嘛,我都明白。可是……这本就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怎么可能把所有负担,都丢给你一个人呢?”

“不是这样的!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雁儿没有关系!”

喉间的血气越来越重,沈云谏平复着荒乱的呼吸,努力思考着如何回应拓跋雁的话,可在现实面前,任何语言都无比苍白。

很久之前,沈云谏也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那是他刚被父皇从优渥的深宫,丢进水深火热,弱肉强食的丹心阁。一开始,他也无比怀念曾经的安稳人生。

可当走入真正的人间,亲眼看到战火纷飞,世情疾苦之时,他才恍然醒悟:自己所怀念的安稳与温情,不过是践踏在累累血肉之上,盘剥而来的盛大虚象罢了。

他从来都没有资格心安理得地逃脱。更不用说,在入了丹心阁,被卷入这场帝王逐鹿天下的游戏后,不管是强压还是自愿,这乱世下的颠沛流离,或多或少,一定与他有关……

他别无选择,对自己原生的罪孽供认不讳,从未想过给自己开脱。

只是他的痛苦,似乎从不在大部分人的理解范围内。他可以平静地等待一场审判,偿还自己的原罪,却难以忍受这寻不到一丝共鸣的孤独。

直到…她来了。

她凿开他的铜墙铁壁,让他心中最隐秘的地方得见天光。这明明是他幻想了很久的感觉,可现在,他却只想把她推出去……

他不希望有人,重新体验这份痛苦,尤其是她……

可何又偏偏是她?

“云哥哥,你不用劝我,也不用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拓跋雁感受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和停滞的身型,顾及这人的身子,声音是少见的轻柔,可越是如此,他便越难过。

“更何况,搅动这次风波,最大的受益者是我,你觉得自己坏,那我就更坏!若真要下地狱,咱们俩谁也逃不过,还能结个伴呢~”

清脆的嗓音似淬火的尖刀,挑开他心尖的皮肉,将他从未体会过的,灼热的温暖,插进他的心脏,疼痛又欢愉。

“雁儿………不会的……我……”

沈云谏声音颤抖,抑制不住的哭腔让他生生吞下将要出口的话。

嶙峋的肩骨随着急促的呼吸,不住地耸动。沈云谏把头垂得很低,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可拓跋雁依旧感受到了他的心思。

“云哥哥~”

“……”

“云哥哥?”

“嗯…”

“可以抱抱吗?”

“………”

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下一秒,沈云谏便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肩膀……

“雁儿……”

“又道歉?”

“……嗯……”

肩头漫开温暖又湿润的触感,沈云谏嗫嚅许久,轻声回应着。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展露脆弱,拓跋雁并未揭穿,而是一下一下,轻抚他披散的发丝:

“那你要答应我,以后做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商量。我要是生气不听,你就坚持一下,多找我几次,一定不能自己走掉,知道吗?”

“嗯……好……”

怀里的人连声回答着,压抑不住的鼻音愈发明显,最后,竟不加掩饰地抽泣起来。拓跋雁将人抱得更紧,不断安慰着。

直到长夜将尽,窗外灯火阑珊,欢闹散去。偌大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沈云谏渐渐安稳下来,一点动静也不见,安静得像只小猫。

拓跋雁轻手轻脚地将人拉开,发现他已沉沉地睡了过去。紧绷的身子完全放松,静静躺在拓跋雁臂弯,脸上还挂着凌乱的泪痕,伸手拂开发丝,却看到额角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好像又清减了许多,即便是这样微弱的月光下,依旧能看见眼下的青黑,还有血色全无的唇……

“啧……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样啊~”

所以…刚刚一直不回头,是不想让我看见吗?

拓跋雁轻叹一声,调整姿势,让沈云谏靠在自己肩上,又废了好大劲,扯过一旁的棉被,将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唉,你啊……”

拓跋雁嗔怪地戳了下他鼻梁上的小痣,睡梦中的人眉头微皱,竟然呢喃着念出了她的名字。

“唔……雁儿……”

“睡吧,云哥哥,新年快乐。”

///

本来打算过年的时候写过年,不知不觉已经过完了上半年,龟速作者面壁反思………

泪失禁魔王×婚约者(绝赞昏迷中)

就要虐,虐个爽!

病弱情节预警

(话说这章算宠妻吗×)

真魔国境内鲜有不欢迎魔王陛下的地方,而比雷菲鲁特领主的大宅就是其中一处。

冯比雷菲鲁特卿·巴路德拉纳对魔王微微躬身行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满脸怒色,即使面对实权的魔王,也不曾稍假辞色。其实保鲁夫拉姆的性格和他这位叔父很像——同样的高傲出众,同样的过刚易折。

从大宅正门进来,27代魔王好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及肩的黑......

从大宅正门进来,27代魔王好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及肩的黑发贴在脖子上,纯黑的衣服上满是风尘,靴子是海水浸泡过的痕迹。据说他把魔族大军丢给维拉卿管理,只身从蒙坦赶回国,不回更近的血盟城,反而直往比雷菲鲁特的封地来。这样戏剧化的登场,自然是为了见自己那奄奄一息的婚约者。

巴路德拉纳冷眼看着,越发觉得这位陛下行事实在出人意料。先是一连数月不闻不问,做出那种醉心国事的样子;刚说人快不行了,又一昼夜间这么满脸悲伤地赶回来。

即使在新王登基许久以后,巴路德拉纳还一直希望自己的侄子保鲁夫拉姆能继任魔王。那金发小王子是他敬爱而早逝的兄长的独子,又继承女王洁西莉亚高贵的血脉,禀赋强大的魔力,个性更是正直聪慧。囿于血缘至亲,即使眼光里难免带有家长的偏爱,巴路德拉纳也觉得自己的侄子总比那来自异世界的双黑魔王合适得多。

此时此刻,这种念头当然早就完全打消。

自从保鲁夫拉姆和新王意外定下婚约,事态就完全向着巴路德拉纳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方向狂奔而去。自家那没出息的孩子完完全全被对方迷住了。为了新王,不但以命相逼放弃自己被十贵族认可的王位,而且现在又为了些不知所谓的事命悬一线。

他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他们家的男人不喜欢魔王的冠冕,只喜欢戴着皇冠的人。看来他们家族的血脉多少有点邪门:前有自己的兄长为了女王神魂颠倒,早早去世;后有侄子为新王出生入死,眼看也要一命归西。要当忠臣也不是这么当的啊,喜欢魔王,难道就非要世世代代成为“王的男人”不可嘛?!他们倒是痛快了,只留下单身的巴路德拉纳满怀担忧和悲痛,在大宅里守着生死不明的侄子,彻头彻尾成了比雷菲鲁特家唯一大冤种。

“我要见他。他在哪儿?”

魔王对比雷菲鲁特家领主的冷脸视而不见,一面低声说着,随手把马鞭扔在地上。

那长鞭上带着血痕,星星点点,洒上地砖。那匹带着魔王飞驰而来的骏马想必伤痕累累。

他倒是笃定,巴路德拉纳还以为他第一句会问“冯比雷菲鲁特卿保鲁夫拉姆是否还活着”。当下沉声道:“陛下,臣的侄子现在神志不清,恐怕没办法接驾,您……”

“我说,我要见他。”涉谷有利重复道,双眼直视着巴路德拉纳,眼神却空洞。

“恕我直言!即使是陛下您,也没有在十贵族的城中提出这种无理要求的道理。”

魔王对他仿若视若不见一般,抬脚便往内宅深处走去。

年长者炎术的火焰卷上魔王的左肩,稍稍阻滞了双黑少年的脚步。他那仅凭潜意识发动就能把自家侄子掀翻在地的水系魔法却没有发动。火焰灼穿了他的衣服,燎着了他头发,在魔王那张(以魔族的审美看来)非常出众的侧脸上留下一块灼伤的痕迹。

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有利抬起眼睛看着对方,正色道:“冯比雷菲鲁特卿巴路德拉纳,我不会用魔力与你动手。这份力量另有他用。”

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再要阻拦,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反倒是平常跟在保鲁夫拉姆身边的那两个部下不知从哪里赶了出来,左右引着魔王去向大宅深处的房间。

室内烛火昏暗,床帐帷幔低垂,草药的苦味隐约飘出来,掩盖了不详的血腥气。

金发少年苍白得几乎和雪白的床单融为一体,像一朵被夹在书页中的金色鸢尾花,花瓣和茎叶中流淌的生命在无人阅读的字里行间渐渐凋零。

有利听说他病情加重,却哪里想得到他竟然消瘦到如此地步。内心剧震,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的掌心全是血污,在自己衣服上抹了一把,还是肮脏得很。想碰碰对方,又乍然止住。

倒是保鲁夫拉姆的一个部下沉默着拿出了自己手帕递过来。这份细心和体贴让有利不禁又想到保鲁夫,不愧是冯比雷菲鲁特卿带出来的人。当下心痛的感觉更无法言说。

他用手背轻轻试了试对方的额头。金发少年额头的温度却似乎比巴路德拉纳的炎术更灼人,因为那沉默了许久的魔王一瞬间便落下眼泪来。

“身体损耗得这么厉害,还在发烧,”有利喃喃道,“平白无故……怎么会变成这样?”

魔王的话听在保鲁夫拉姆部下的耳中毫无疑问是质问和斥责,他却不慌张。这部下被自己的长官所影响,讲话干脆利落,不卑不亢:“因为一些事,阁下在佐拉西亚国境内用了魔法,因此毒藤进一步侵犯了心脏。最凶险的时候,我们不得不给阁下传输魔力来限制那藤蔓的生长。可我们毕竟不是专门的医师,只是暂时保住了阁下的性命,现在……阁下也并没有脱离危险。”

“所以,你们是靠大量魔法注入保住了保鲁夫的命,做得不错。”有利语气轻飘飘地回应道,这声调简直让人怀疑他讲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过脑子,只是凭着惯性开口。

他的目光片刻也没有从保鲁夫拉姆身上挪开,把掌心小心翼翼地贴在对方的左胸,试着去感知他心脏的状态。那动作轻柔的样子,和方才与巴路德拉纳领主剑拔弩张的魔王陛下判若两人。

“保鲁夫。”有利俯下身去,在他耳边轻声呼唤道。

金发少年无知无觉地闭着眼,只因高热不适而无意识地喘息着。

“保鲁夫,醒醒好吗?”魔王陛下不死心地又问一遍,声调却像祈求撒娇一般的,“我求你,求你了。”

当然仍是毫无反应。倒是冯比雷菲鲁特卿的部下听见陛下如此轻声细语地呼唤道,好像在称呼最珍重的人。这太奇怪了,他跟随保鲁夫拉姆阁下多年,只知道自家阁下对陛下执念甚深,却没见过陛下这样六神无主的可怜样子。

“陛下,阁下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一天一夜了,算是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医师们说这是因感染而导致的高烧,如果能平稳度过的话……就还好。您、您放宽心。”

“我知道了。”魔王点头道。他两下脱掉了自己身上黑色的外套,露出满是日晒痕迹的上身。因为赶路而弄脏的衣服还是免沾保鲁夫拉姆的身为好。

“既然保鲁夫需要大量魔力维持,那么接下来由我来提供吧,至少我的魔力储备还是可以的。请你去休息——还有帮我拿点吃的来,随便什么都行。”

“陛下,按阁下这种凶险的状况,您恐怕……”

“我知道。放心,我会整晚不睡地看着他的。”有利轻声回答道。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他才会动用威胁自己生命的魔法。年轻的魔王咬着嘴唇,但愿自己能拥有看透人心的力量,让他把错过的、关于保鲁夫的碎片拼凑整齐。

格雷塔公主殿下18岁的生日演讲安排在皇宫的阳台上。这次活动之后,她将会被加冕为佐拉西亚的女王。早在她十六岁时,佐拉西亚长老会就有请她亲政的意思;只是魔王陛下舍不得公主太早离开身边,承担过重的责任,才拖延到了现在。

盛装打扮的公主在群臣的簇拥下亮相,引发了一阵欢呼。虽然在真魔国长大,但格雷塔多年以来都在学习佐拉西亚的语言和国政,此时此刻她的演讲并不令人失望。大家仰望着这位公主,期望她能给国家带来和平而光明的未来。

偏偏在这时候,人群中传来不和谐的呼喝声:“真魔国的爪牙滚出佐拉西亚!”

阳台上的长老们还在怔愣着,保鲁夫拉姆望向人群。一个佐拉西亚民众打扮的男人混在庆祝公主生日的民众中。

“公主殿下被残暴的魔王控制着!”

“佐拉西亚不需要真魔国的公主!人类不需要魔族的统治!”

毛里茨长老脸色铁青地向冯比雷菲鲁特卿致歉道:“十分抱歉,您是我国的贵宾,却遇上这种事……”

保鲁夫拉姆回以安抚的眼神。这画面十分有趣,白发苍苍的毛里茨长老对着位俊俏纤细的美少年谦逊惭愧地说着话。好在冯比雷菲鲁特卿气度特别优雅高贵,盖过了他那喧宾夺主的美貌,这身色调深沉的礼服总算是没白穿。

格雷塔对这种场面毫无预料,不过年轻的公主还是保持了相当的冷静。不愧是27代魔王万千宠爱抚养的高贵公主,不愧是冯比雷菲鲁特卿亲手培养的勇敢女儿。

“各位看清楚,我的头发是继承自母亲的红发,我的面容是母亲的面容。我格雷塔身体里流着佐拉西亚的血,我和大家站在一起,愿意为佐拉西亚奉献一切!什么被魔王控制?真是无稽之谈!”

“可我们的公主殿下不和自己的同族在一起,分明是和魔王的臣下站在一起!”

“非我族类,定有异心!说什么庆祝公主殿下的生日,一定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要控制我国的内政!”

诸如此类胡搅蛮缠的言论像火星一样点燃了一片声浪。人群中有不明真相的,也被带起了心中质疑。自来年轻公主登上尊位,哪会没有质疑呢?可是眼前的场面分明出于刻意的布置。

格雷塔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保鲁夫拉姆,看向给过自己最多安全感的人。这个动作似乎更暴露她被魔族控制的事实,引发了更多的嘘声。众多眼光聚集在那美貌的魔族身上。

冯比雷菲鲁特卿轻轻拍了拍公主殿下的肩膀以示安慰,离开了公主发表演讲的阳台。只见他脚步沉稳地走下宫殿的楼梯,只身一人出了宫门,面对着聚集在宫殿外的佐拉西亚民众,和闹事的人。

他解开身上的披风,丢在地上。夜风吹动着他的金发,魔王的婚约者张开双手:“正如诸位所见,我作为嘉宾只身前来,身上并无武器,绝无他意。我冯比雷菲鲁特卿以魔王婚约者的名誉保证。”

真是莫名其妙,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被迫地不断去证明一些东西。证明有利比自己更适合当魔王,证明自己比哥哥们都更爱他,证明真魔国建交的诚意,证明自己绝无垂帘听政的愿望……仿佛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疲惫爬上他的心头。

“别装腔作势了。一个失宠、失势的臣下,还打着魔王的旗号摆什么架子呢?谁不知道你,真魔国的冯·比雷菲鲁特,屡次狂悖犯上,即便两个亲兄弟在国内身居高位也不能袒护,终于被魔王陛下彻底放弃,甚至不被允许再踏进血盟城!如今,你却借想借着我们公主的名义在佐拉西亚国内作威作福!别妄想了!”

发难者说出好一番“义正辞严”的批判来。

保鲁夫拉姆沉默着。

“什么,无言以对了,是被我说中了吗?让你的部下来取我的性命!”

金发少年却冷笑一声,迈步更近前来,似乎对聚拢的、或许充满恶意的人群毫不畏惧。

“你尽可以侮辱我,我作为佐拉西亚的客人,绝不会在友邻的领土上动手。但是你岂敢侮辱我王,你岂敢把我国说成那等黑暗混乱的样子。着实不可轻饶!”

他越来越能看清那个领头人的脸了,心中的推断也愈来愈清晰。那人似乎笃定保鲁夫拉姆奈何不了他,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放肆。但是保鲁夫拉姆比他更笃定。他果然还是更喜欢这种感觉。心中念着他的名字,为他勇往直前。

炎术的火光像夜空中的烟花,耀眼地迸射而出。像烟花一样耀眼的火花,落在围观人身上,却立刻熄灭,几乎没有一丝热度。这是和平而友好的魔法,除了美丽之外别无他意。在场之人沐浴在这样的烟火之下,总算略微熄灭了对魔族的怀疑。

而那个刚刚还在慷慨陈词的男人却本能地做出了防御动作,这般熟练的防御出卖了他的身份——他竟然召唤了一个巨大的魔法盾。这个表面为佐拉西亚人民说话的竟是魔族人,人群中的舆论一时反转。

“叛徒,以为我用不了魔法?”冯比雷菲鲁特卿合上了苍白的掌心,高傲的视线扫过委顿的男人。

他稍微示意,两个一直等在宫殿外、亲近的手下立刻把那个已经瘫软的男人控制住。他挥了挥手,继续道:“各位民众,因我国私事打搅了盛会实在抱歉,此人会被送给魔王陛下处置,相信……会给佐拉西亚一个好的交代。”

这一段话说到尾,声音却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了。

两个亲信连忙凑过去听他们阁下的吩咐。他们的阁下微微垂着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现在我要回马车上,你去和公主殿下辞行……对,随、随便找个理由。不、不回血盟城。我要回……回封地。”

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马车,觉得眼前景象越发模糊,宫殿前坚实的地砖几乎成了棉花,自己似乎是踩在云上。

幸而他那部下也是深知内情,又十分机智。见自家阁下情况不对,当即快步跟上来,手里拿着他的披风帮他披上,还不动声色地扶住他的胳膊。好歹把人送上了马车。

心脏的疼痛已经没办法忍耐了。保鲁夫拉姆的嘴唇变成暗淡而危险的青紫色,暗红的血直接呕在衣服上。

“阁下!您——”他随身的两个部下都慌了神,“这可如何是好!还是先回佐拉西亚救治——”

冯比雷菲鲁特卿难耐地弓着身子,手指紧抓住轿厢丝绒的窗帘,痛苦地强迫自己维持清醒:“不要、按我说的走,出发……”

他的部下只好一左一右地扶着他:“阁下!”见他眼神涣散,更加惊恐,连忙试着给他用魔法缓解心脏的负担。

如此时刻,冯比雷菲鲁特卿却意外地冷静:“你们、你们是知道我的……假如这次我死了,我决不能死在佐拉西亚的领土上。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到比雷菲鲁特的封地才能死,明白吗?”

他的部下自来精明聪慧,此刻却也难抑悲愤,不由道:“阁下,您危在旦夕,还生怕我国和友邦交恶。可那魔法您也不是非用不可!何必……”

冯比雷菲鲁特卿挑起笑容:“……我怎么能眼看着陛下和兄长被人辱没?况且……虽生犹死,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死亡的预言和血一起从唇上溢出,他便再说不出一句话,彻底失去了意识。

蒙坦山脉下起了大雨。

维拉卿担忧地前往魔王陛下的营帐。

有利在军帐一角,手臂环住膝盖坐着,魔剑被紧紧握在手心。维拉卿满怀忧心地去看他,只看见他满脸不安的神情,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泛着血红。

“有利,怎么了,你找我?”

“孔拉德,我觉得很不安……我梦见——”少年魔王似乎刚刚去大雨里转了一圈,从头到脚都湿透了,浑身微微发着抖。似乎是梦里的场景过于恐怖,他猛地止住了话头。

“不安?”

“……如果有一个人要受伤、要去死,那也应当是我,而不是保鲁夫。”魔王喃喃道。

“你绝不应该去死,我的陛下。”维拉卿半跪下来,安抚道。

“为什么?”魔王神经质地握紧了手中剑,隔着剑鞘的粗粝,他的掌心已经磨出深深血痕。孔拉德看在眼里,一时没有言语。

只听他继续沙哑地责备着自己,“为什么要他为我的愚蠢付出代价?一意孤行的王是我,轻信别人的王是我,为什么要他替我喝那杯酒?下山的时候,他的身体早有异状,我们明明朝夕相处,为什么我一点都没发现?我怎么能、我怎么能这么疏忽……!”

“你对保鲁夫拉姆也太挂念了,”孔拉德斟酌着劝道,想把有利从自责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他在血盟城,想必很安全。”

“怎么能不挂念?太奇怪了,孔拉德,我好像每时每刻都想着他的事情……”有利喃喃道,声音听起来苦恼至极。

“这就是陛下不愿回血盟城的原因?因为不敢面对保鲁夫拉姆?因为从蒙坦这边寻求解毒剂的想法陷入僵局,所以不愿意回国都?”

“我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魔王抬起头,脸上是痛苦而迷茫的神情,“让保鲁夫受那样的伤,我不可能被原谅的。”保鲁夫多半会讨厌自己吧!而自己又偏偏这时候才发觉自己根本离不开他……

孔拉德沉默了一会儿,柔声道:“有利,不要责备自己。冯比雷菲鲁特保鲁夫拉姆是你的臣下,他为你尽忠理所应当。他……还是你的婚约者,承担些许痛苦也是心甘情愿的。”

理所应当?心甘情愿?

“可是我不愿意!”魔王低喝道,骤然站了起来。

孔拉德按住他的肩膀,思索了半晌,终于沉声道:“我明白。按照地球的传统,保鲁夫拉姆和你的婚约根本就不曾成立过,你其实一直在勉强自己接受他。而且,按冯比雷菲鲁特卿目前的状况,他确实已经不适合继续作为魔王的婚约者了。您有其他的想法,我完全理解——”

“停、停下!”涉谷有利几乎是猛地后退了一步,从沉稳魔王的角色脱离出来,脸上露出少年的青涩而震惊的表情,“孔拉德,你在说什么呀!我几时说过要解除婚约?那种话我从来就没说过!我几时说过……不要和保鲁夫在一起?不、不是他的话,还能是谁?!”

喊出这些话之后,即使是在灯光昏暗的军帐中,维拉卿也看出这位陛下脸红了。

“什么!”

这回轮到孔拉德震惊了。须知维拉卿刚才一番话经历了痛苦的心理斗争:有利固然是自己真心认定的王,可保鲁夫拉姆更是自己心爱的弟弟。他自来存着一番私心,盼望两人能相亲相爱。可是自家弟弟过于迫切,而陛下又过于被动,两人似乎从来没搭上同一频道。

中毒事件发生后,维拉卿的意见与母亲和哥哥都不相同。如果陛下要和保鲁夫解除婚约,我就支持——他在血盟城的时候曾经这么说过。当时他因为这句话险些和古音达鲁打起来,连洁莉夫人都误会他六亲不认。可他并不是为了有利而故意欺负保鲁夫拉姆。他了解自己弟弟的性格。保鲁夫拉姆重伤之后无法带兵,再多的荣誉和地位都形同虚设,强硬地维护他魔王婚约者的地位难道真的是为他好吗?或许这场婚约命运终结就在此刻了。

谁能想到,有利竟然也对自己的弟弟情根深种,还说出“非他不娶”的豪言壮语。维拉卿一时之间,甚至还感受到一丝感动。

不过他终究还是谨慎,又问道:“在你眼里,把保鲁夫拉姆看成什么人呢?”

魔王摇了摇头:“你这么问,我不知道!保鲁夫他、他是……他对我而言太难分辨了。”

“我想把他当成心腹重臣,可我又不喜欢他用臣下的方式对我说话;想把他当成可靠的顾问,可我又想要他想法和我一致;想把他当成单纯的知己好友,可又觉得那样一点也不亲密。这样的关系,只说是婚约者的话,能概括吗?我发现自己和他片刻都离不开,只觉得他是要和我一直在一起的,不管变成什么样子。”

少年的声音,轻柔而确定,在静夜里回荡如同诗篇。若是他言语中那位对象听见,一定会无限欢喜。只可惜他们远隔万里。

孔拉德提出了尖锐的问题:“可是从你的表现上来看,有利,是你在躲避着他。你心里也知道,对蒙坦发动战争是错误的。即使是保鲁夫,他是为了守护您的正义而做出牺牲,他更不愿意见到你这样。而且,既然不讨厌他,又为什么不肯见他呢?”

“保鲁夫拉姆的话,应该很讨厌我吧。”有利喃喃道,“毕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他受伤……而且,如果他会原谅我的话,不是早就应该来找我了吗?”

“所以陛下实际上是在等他自己来到你面前吗?”

孔拉德叹道:“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不是不符合保鲁夫拉姆的性格。然而,恕我直言,这样犹豫,把战争的主动权交给对方,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战略。毕竟主动出击才更有王者的风范,有利,你认为呢?”

有利未及回答,尤扎克忽然也进了军帐。

“队长,你竟然在这里!这么晚我以为你早就睡了,谁知道竟然在和陛下深夜谋划大事,这种事要是让三男阁下知道,不知道会多么嫉妒……说起来,这封急信正是从比雷菲鲁特的领地寄来的。”

维拉卿把信接过来拆看,借着营帐中有些昏暗的烛火读了起来,顷刻间变了脸色。

他那向来坚定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颤抖:“陛下,是比雷菲鲁特地区巴路德拉纳的来信。信上说,冯比雷菲鲁特卿保鲁夫拉姆病情加重,可能……有生命危险。”

从蒙坦赶回的路,按理说距离是漫长的。

有利的头脑似乎从看了那封信开始就一直恍惚着,好像对身体周遭的时空变化都缺乏感知,翻山过海,只知道疯狂地赶路。

直到保鲁夫拉姆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世界才一寸寸地重新变得清晰生动。他的心跳虽然孱弱,但是确实存在的;他的呼吸虽然轻微,但就在自己怀中。在绝望之中,有利苦中作乐地感受到一丝安慰。至少他还有魔力可以给他,至少他还可以为他做点什么。他靠着床头,把保鲁夫拉姆搂在自己怀里,一边试着用自己的魔力安抚那禁锢着对方心脏的藤蔓。

如果是那些攻略游戏的剧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用老哥胜利的话说——这次多半是个无可挽回的BE结局了。

但是不行,不可以。眼泪顺着魔王的脸颊留下来,让他的神情显得格外执着而幼稚,哪里像个王的样子。幸而在这大宅幽暗的卧室里,这泪水也只有烛火看见。他不接受和保鲁夫BE。不知何时,那倔强的金发少年已经让他完全离不开。他完全无法想象会失去保鲁夫,在刚发现自己完全爱上对方的时候。

即使有魔王本人强大的魔法加持,保鲁夫拉姆依旧危在旦夕,生死难料。高烧和失血让金发少年昏沉不醒,但心脏的疼痛又让他不得安宁。无意识地在枕褥间挣扎辗转,被人拥在怀中也毫无知觉。

抱着他的是涉谷有利。是婚约者,又是地球出身的实际派,所以动作上格外没有忌讳,把人搂得很紧。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后背,不知是否对保鲁夫有什么安抚作用,至少还能安慰到自己。

好吧,又是保保没上线的一集……

顺便祝大家国庆快乐!

捧脸(*╯3╰)小男孩们呜呜呜

邪恶暴戾魔王×自厌绝望婚约者

我CP心理最不健康的一集

《失宠的传闻》

《泛滥的感情》

《憎恨的阴影》

魔族军队围困了整个蒙坦。

高山之国以崇山峻岭为天险,认为无人可以攻破,而掌控水的魔王将环绕着蒙坦山脉的所有水源,河流和湖泊都赋予魔力,形成不能突破的结界,这种力量是如此强大,除了飞入山中探听消息的骨飞族以外,连一只蒙坦人的鸟都飞不出去。

山脚下,军帐中,少年站在镜前。高大的穿衣镜映出黑发黑眼魔王的模样。他的面容比初登基时更凛冽,头发也长了许多,因为连日来无心打理,散乱地披在肩上。有利......

山脚下,军帐中,少年站在镜前。高大的穿衣镜映出黑发黑眼魔王的模样。他的面容比初登基时更凛冽,头发也长了许多,因为连日来无心打理,散乱地披在肩上。有利正抬起指尖拨弄着碍事的发梢,却有一人时机恰好地出现在身后,把一根黑色发带递给他。

“孔拉德。”有利没有接那发带,只低声道,“我以为你在前线督战,怎么会来这里?”

“陛下围而不攻的战略十分高明,当下前线并无战事,我才来这里看看。”

“围而不攻,兵法之上策。这是古代地球文明的策略,我中学时候读过的,大家都知道,说不上多么高明。”有利回答道。

维拉卿微笑道:“地球的军事著作我只知皮毛。想来围而不攻,是为伺机而动,灵活应战。”

“你总是这么可靠,但我并没有那样想,”自从杀掉那个蒙坦使臣后,憎恨在有利的内心生长着,扭曲着他的心智,可怖的力量随之觉醒。他微微偏过头看着孔拉德,“我只是还没决定好处刑的方式。”

孔拉德十分担忧,但并没表现出来,反而问道:“那么我能否知道有利你意下如何?”

少年魔王直视着维拉卿,语气冷得像冰:“孔拉德,我对你完全信任,即使你听了会想要当场杀了我也绝不会隐瞒。”

“你知道我绝不会背叛你。”

“我知道。”有利点点头,“第一,我用莫鲁极夫的力量让整个山脉的水都沸腾、蒸发。高山之国的居民即便再怎么会隐蔽,如果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水源,不得不向我屈服。”

“第二,我进入高山宫殿,把那个装腔作势的祭司和他背后懦弱的王揪出来,处刑。生活在这里的其他人,归我国管辖。”

孔拉德不敢直言反驳,只说道:“有利,这种事用魔力恐怕很难做得到吧,毕竟这里不是魔族的土地。”

“我知道自己做得到。你不相信我吗?”有利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说道。

在孔拉德怔住的时候,他伸手扯过对方手中的发带,对着镜子绑好了脑后的头发。他随即不再观察镜中的自己,转身掀开了军帐。作为前线指挥官的维拉卿在后跟随着。

两人远望着被包围的蒙坦山脉。魔王那黑衣黑发黑眼似乎和那些徘徊在山顶的阴云融为一体,散发着某种黑暗的气息。

“这座山脉如此阴森、凶险,只是看着就让人恶心,你不觉得吗,孔拉德?我好恨他们,这种感觉实在太难抑制,而我也不再想压抑。即使伟大如真王,也免不了被灵魂中的黑暗侵袭。何况于我。”

佩戴在魔王腰侧的魔剑莫鲁极夫似乎也感应着有利内心的动荡,不断发出金属的震响。

“我的灵魂或许曾经属于苏珊娜茱莉亚,然而我却不是一个纯洁无瑕的人。孔拉德,如果你因此而感到失望,我不会怪你。”

维拉卿在魔王面前单膝跪下。

“陛下……”

摄于魔王意外觉醒的威仪,连聪慧灵活的维拉卿也觉得进退维谷。他知道被杀戮欲望支配并非涉谷有利的本性,但却也一时不知道如何控制这种局面。

魔族的军队已在蒙坦的国界外驻扎了将近一年,而蒙坦人却没有一点表示,甚至没有派遣一个使者进行交涉。孔拉德和尤扎克两人多方打探,蒙坦人都只是死死地自我封闭。这种态度无疑进一步激怒了年轻的魔王。冯比雷菲鲁特卿在国内人望颇高,此次被暗算原本就引发了一片愤怒的声浪,长期驻扎的士兵们受到魔王越发焦躁的情绪牵动,上下同欲,寻求一战。从新王陛下登基以来,真魔国从来没有一刻如此靠近战争的边缘。

无可奈何地,维拉卿只好又说起自己这几个月来说过不下一百次的那番话:“陛下……无论您采取何种方式,臣都只有遵从。但无论您采取哪一种方式,都对冯比雷菲鲁特卿的伤势毫无作用。我知道您因为他受伤而痛苦自责,可是……”

“这我当然知道。”魔王变了脸色,甩下一句话,竟然丢下维拉卿,快步走向了士兵们的营帐。

远离了蒙坦并不明朗的局势,佐拉西亚的皇宫里却歌舞升平。

“呐,我想让保鲁夫为我戴上王冠吧,可以吗?”格雷塔长过腰际的红发编成精巧的发髻,一身绯红色的佐拉西亚传统礼服,她穿过皇宫大厅向保鲁夫拉姆跑来,轻盈得像羽翼丰满的小鸟,像化蛹而出的蝴蝶。

保鲁夫拉姆穿一身墨绿色礼服,对她张开双臂,扬起笑脸。小少女却慢下了步伐,小心翼翼、温温柔柔地贴在他怀中。她这份贴心与顾虑,让保鲁夫拉姆疑心自己的脸色是否太难看,或许他也该像母亲那样铺点粉再出门。

王冠是佐拉西亚的王冠,精巧古朴,却和真魔国的装饰不同。保鲁夫拉姆轻轻抚摸过格雷塔的头发,此时的她又像那个雷雨夜等不到双亲陪着就不敢睡觉的小女孩了。

“抱歉,殿下,臣不能为您戴上王冠。能为您加冕的唯有您的人民。”碍于有佐拉西亚的长老在场,保鲁夫拉姆克制地回答道,“不过,给您戴上这个是可以的——”

他扯开袖口的蕾丝花边,从手腕上把一段黑色发带解下来。黑色自是真魔国王室才可使用的颜色,除了前王洁莉和现任魔王涉谷有利,无人可以使用;那发带上还密密织着精致的暗纹,恰是和魔王的衣饰是相同的款式。

格雷塔眼睛里闪起光来:“有利……”

“来自有利的祝福,我替他送上。”保鲁夫拉姆道,手指灵巧地把那根发带缠进格雷塔的发髻,系成个小巧的蝴蝶结,“下次让他亲自来佐拉西亚和你道歉。”

格雷塔扭过身,亲昵地环着保鲁夫拉姆的腰:“有利为什么不来?”

理由是来时路上就想好了的,保鲁夫拉姆道:“在和蒙坦那边交涉,局势很复杂。”

格雷塔皱着眉道:“那这个交涉好久啊?而且我听说保鲁夫都生病了,今天一看真的脸色好差啊?怎么会……”

“所以说那边局势真的很复杂。”保鲁夫拉姆一脸平静,“不过放心,那家伙会没事的。毕竟他是魔王陛下嘛。”

“我有感觉到保鲁夫在敷衍我。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格雷塔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他。

女儿是越来越聪慧可爱,但也越来越难糊弄了。保鲁夫拉姆挑眉笑道:“怎么会,我是那么大度的人吗?如果是有利得罪了我,我早就追过去问个明白了。”

被围困了数月的高山之国终于有了动静。

几个乔装成山民的蒙坦士兵试图穿越魔王用河流制作的结界,但是失败了。这些人很快被真魔国的士兵抓获,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剧毒的药物,似乎和当初致使冯比雷菲鲁特卿受伤的毒药是同一种。此时溜入魔族的军队驻地,极有可能是想对魔王陛下投毒。

管理战俘的中尉立刻把此事报告魔王,并且表示如有必要,可对这些人处以酷刑,以获得更关键的信息。

维拉卿大大嘉奖了发现此事的士兵和他所在的部队。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些人的出现,不但是外交上的好筹码,而且得到了蒙坦秘而不传的毒药,更有机会研发出对应的解毒剂。显然魔王也和他想到一处,有利立刻决定亲自对这两名俘虏进行问讯。

待到魔王的脚步踏进关押那两人的囚室,却只见到两具尸体。

“听说我要来,就用藏在口中的毒药自尽了?”魔王重复着中尉汇报的话,不由笑道,“我也变成这样仅凭名声就能夺人性命的存在了。”

维拉卿道:“这两个人为了免蒙坦暗杀魔王的阴谋暴露不惜殒命,也算忠诚。”

“那就厚葬。”魔王挥挥手,一边命令那位中尉把收集到的毒藤汁液交给军中的医务官去处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厚葬之前,让医务官把这两人的尸体剖开研究一下,我要知道他们的毒素到底是怎么作用的。”

他说这些话的神情冰冰冷冷的,连维拉卿看了都心惊。

佐拉西亚的宫殿里,冯比雷菲鲁特卿保鲁夫拉姆轻盈地迈入舞池。

这是为了表示对真魔国客人的重视,佐拉西亚皇宫里特意开辟出一方魔族风格的舞池。与之相应地,冯比雷菲鲁特卿也换上深蓝色的燕尾礼服,胸前佩戴着代表十贵族身份的徽章,蓝黑的绶带斜过胸前,代表他魔王婚约者的身份。

原本决定只以十贵族的身份参加公主的生日宴会,却是他自己反悔了。无论身边事态多糟糕,格雷塔总还应该拥有完整的、来自两个人的祝福。因此他特意佩戴了魔王婚约者的配饰,还自作主张地提有利选了一份礼物。

所谓毒藤的伤势,其实也没什么要紧。按照吉塞拉等人的结论,这种以魔力为养料的寄生植物,只要有稳定的养料供应就能处于一种相对平静无害的状态,不会进一步对被寄生者的心脏造成伤害。也就是说,只要不用魔法,寄生毒藤就不会作用。当然,剧烈运动也是严格禁止的。这一点更容易理解:毕竟他的心脏已经被那个寄生物所伤,大到行军作战,小到剑术练习,稍有不慎说不定就会一命呜呼。

即便如此,陪格雷塔跳一支舞还是能做到的。

深蓝色礼服搭配着黑色绶带,金发碧眼犹如翠湖初日。这位魔族重臣虽然陡然消瘦了许多,但仍旧俊美,夺人眼目。当他挽着公主殿下的手,在人群中央踏起舞步的时候,在场众人都不由地泛起俗套的念头:有这么英俊的“父亲”在前,不知道将来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才能入得了这位公主殿下的眼了。

他们的舞姿纯洁而和谐。格雷塔还记得小时候保鲁夫拉姆第一次教她跳舞的场面,那时候她只到对方腰带那么高,如今她戴着皇冠的小脑袋已经够到保鲁夫拉姆肩膀了。

整个佐拉西亚的视线围绕两人的舞蹈缓缓旋转。

保鲁夫拉姆展露他招牌的目空一切的灿烂微笑。

血盟城内外,到处是关于他冯比雷菲鲁特卿失宠失势的流言蜚语。有无关痛痒的,说他不被魔王陛下喜欢,对方为了躲开他长年离宫不归。更有诛心的,说他狼子野心,妄想靠着魔王的宠爱取代自己哥哥十贵族之首的地位,结果却玩火自焚,被封印了魔法云云。

这些流言蜚语都是空穴来风,却也都确有其事。

毒藤的伤势,固然没什么要紧。他能可在兄长和母亲的庇佑下,深居城堡,性命无忧。然而——不能使用魔法,对魔族贵族而言无异于流放;不能用剑战斗,对一名军人而言等同于死亡。

他固然拥有母亲的宠爱,哥哥的偏袒:自从他受伤之后,他在皇室的待遇不但没有被削减,反而有所上升;古音达鲁和云特更是想方设法地为他安排各种外交活动,给他显赫的露面机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全他的颜面,为了让他作为魔王的婚约者能名副其实。

那些流言都不是真的。有利那么关心他。他当然不至于迟钝到什么都感受不到。

而那些流言都终将成真。因为他不知道以现在的自己,要如何继续留在有利身边。

无论母亲和哥哥们做出怎样的努力,他知道终究是不行的。他只是分担了冯保罗特卿的一些事务,就有传言说他要夺权。他只是牵着格雷塔走上王座,人家就说他要挟王女以令群臣。这都是很凶险的情况,而他向来所倚仗的,那个强大的自己,已被釜底抽薪。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诸如萨拉雷基那本破书里的桥段,那时候,一无所有的自己,又怎么保护他所在意的人?

他不能留在与实力不相匹配的位置上,从古至今,任何人也不能。

不怪魔王陛下久久离宫不归,他实在也是不想见到有利的。就算让有利即刻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又有什么自信能一直跟随在魔王身边呢?过去的他十分自信,认为自己只要尽臣下的本分,又处处做得比人好,即便有利一开始对自己没什么感觉,终究也能多少有点喜欢自己的。可如今,自己连为他而战的力量都被剥夺了。

是啊,他还可以跳舞。像此时此刻,在华丽的舞池之中。

可跳舞从来也不是有利所喜欢的。

累了,肝了一晚上,除了虐到自己之外无事发生……

下一章!!我一定争取让有利能宠上妻55555

OOC疯批魔王×柔弱婚约者

狗血宠妻文学(?)

上文见合集:《失宠的传闻》

蒙坦,大陆西南方的高山之国。传说有古老的居民在这里生存,他们天性多疑,狡诈而敏感,对一切外来物充满敌意。然而,当涉谷有利第一次来到蒙坦的山中城堡时,并没有感受到这种敌意。

跟随在身边的是保鲁夫拉姆。金发美少年为了显示他的成熟和威仪,穿了一身风格肃杀的藏青色军礼服。

有利总是疑心其实保鲁夫其实比自己更合适做魔王。比如此刻,保鲁夫拉姆正一脸认真地倾听者高山之国长老那晦涩的发言,还频频点头微笑,而作为魔王的他本人,却不由得看着身边人的......

有利总是疑心其实保鲁夫其实比自己更合适做魔王。比如此刻,保鲁夫拉姆正一脸认真地倾听者高山之国长老那晦涩的发言,还频频点头微笑,而作为魔王的他本人,却不由得看着身边人的脸走神。

藏青色是沉稳低调的颜色,穿在保鲁夫拉姆身上也很好看。但有利总觉得他还是更适合一些明亮鲜艳的颜色,比如天蓝和翠绿。若是让保鲁夫拉姆穿着,就不能是普通的布料,必得是有光泽的丝绸或是闪亮的丝绒,否则就没法和保鲁夫拉姆璀璨的绿眸和金发相称。

显然洁莉夫人的意见也和他相似。因为那位上王大人为自己的幼子选择的衣饰也都是鲜艳华丽的款式。保鲁夫拉姆对自己的容貌挺自信,给他什么他都敢穿。

“保鲁夫,刚才你牵着格雷塔很可爱呢。”

保鲁夫拉姆轻轻点头:“她有点紧张。不过比起可爱,更应该说是高贵吧,毕竟她已经是实权的佐拉西亚公主了呢。”

保鲁夫拉姆看着他微笑道:“怎么,陛下要嘉奖臣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好像直到此时此刻我才有些身为魔族的实感,人类的小女孩成长得太快了……”一看到他的微笑,有利总是觉得招架不住,下意识地把话题扯开,“是保鲁夫和我一起见证格雷塔的成长真是太好了。”

保鲁夫拉姆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陡然神色一沉:“如今格雷塔已长大成人了。”不知道有利还有什么需要我一起见证的。

有利没意识到他那些心思,还笑道:“刚才她和你一起走着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光彩照人,你们简直像一对漂亮的兄妹呢。”

保鲁夫拉姆微微一怔:“你是在说我举动轻浮不够庄重吗?说的也是,作为格雷塔殿下的养父,我本应该穿点更沉稳的服装才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把有利的意思理解到别处去,明明已经相处了那么多年,却总是缺少那点关键的默契。总之,从那天起保鲁夫拉姆的品味似乎更像他的大哥靠拢了,有一回他穿了件深灰色的礼服,简直严肃得可怕。

有利突然有些后悔当时说过的那些话了,他还是更喜欢保鲁夫拉姆明亮美丽,不可一世的样子。正如今日高山宫殿里他藏青色的礼服,虽然也优雅而俊俏,却不是有利心目中保鲁夫拉姆应有的样子。

“魔王陛下驾临,不胜荣幸。”蒙坦的大祭司达克霍平声静气地说,这位枯槁的老先生身着长袍,上面灰黑色的珠链叮咣乱响,那张脸已经变得和树皮一样,浑浊的眼睛似乎把人笼在一层迷雾里,叫人看了就心生不适。

“蔽国久疏贵客,今日真是缘分不浅!请真魔国的有利陛下喝了这杯迎宾酒。”

保鲁夫拉姆在一旁低声道:“有利,这种东西还是不要随便接受为好。”

达克霍的眼神像树藤一样缠在魔王身上,有利好脾气地道:“毕竟是人家待客的礼节,我想应该没什么吧。”

保鲁夫拉姆像是习惯了一般地叹了口气,在众人的目光中上前半步,双手从达克霍枯枝般的手中接过酒杯。

“大祭司,我王不善饮酒,就由我冯比雷菲鲁特卿代饮吧。我乃是真魔国十贵族之一,魔王陛下的婚约者,按身份,恐怕也受得起您这一杯。”

他脸上挂着骄傲的微笑,手腕微抬,仰头一饮而尽。饮毕,举起已经空掉的酒杯展示给蒙坦国的众人。

“诸位,这就是我王的诚意!但愿蒙坦能真正对我国敞开心扉!”

一席话,真正威严体面,魅力四射。他的笑容像是璀璨阳光,照亮了阴云密布的高山宫殿。有利实在禁不住内心那份冲动,全然为他而倾倒。后面蒙坦的大祭司又说了些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回程的路上,要经过长长的山路。两人原本有说有笑地骑马并辔而行,可保鲁夫拉姆却像是不胜酒力一般的,完全不在状态。有利亲眼看着他手里的缰绳松松垮垮坠下来,身子一歪,险些摔下马去。

“当心啊!”有利催马上前,连忙扶住他,见自己的金发婚约者一副恍惚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不由调侃道,“保鲁夫不是骑术比我精湛许多吗?怎么,阴沟翻船了?”

“有利……”保鲁夫拉姆轻轻摁着太阳穴,皱着眉,晃了晃脑袋,“奇怪,我还以为自己酒量不错呢。这么荒僻的高山上,也会有这么烈的酒吗?”

“你醉了?那还是坐马车吧。”有利立刻道。

“没事的,算了。坐在车里的话,还怎么保护……”

“就坐车吧,我和你一起。”魔王柔和地坚持道,随即叫停了队伍。

魔族的队伍立刻整理了一辆装载辎重的马车出来,让魔王和他的婚约者乘坐。保鲁夫拉姆好像醉得很厉害,刚上车还强撑着端坐,不一会儿说话的声音就越来越小,脑袋渐渐靠上车窗,昏沉地睡着了。

车行山路,颇有颠簸,他这样斜靠着窗睡,竟然也没被弄醒。

有利越看越觉得心疼,轻轻起身,换了座位的方向和保鲁夫拉姆坐在一侧;又悄悄揽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当他金发的脑袋乖巧地靠在身边,有规律的呼吸打在自己侧脸,有利觉得内心平静无比。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啊。

忽然,保鲁夫发出一两声不适的低喘。

“怎么了怎么了?”有利连忙偏过头小心地问道。

对方并没清醒过来,只无意识地低唤着有利的名字:“好闷……”

“我知道,没事的。我帮你领结打开一点好了,会舒服很多的……”魔王于是抬手绕过对方的肩背,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他胸前蓝宝石的领扣,又把他洁白的领巾解开,抽了出来。

“好了,好了……睡吧,保鲁夫。”

这么一来,他的婚约者就算是字面意义上的完全躺在自己怀里了。稍一低头,就能看见保鲁夫拉姆因为醉酒而泛红的锁骨。

有利触电般地抬起头,直视着马车壁上金棕色的涂装。

回了真魔国,又是做不完的事。保鲁夫拉姆抱着一摞文件和有利抱怨,为了给你这个窝囊废魔王分忧,我都快变成文臣了。

魔王吐着舌头笑道:“你不是我的婚约者吗?这种事你就应该顶上啊,冯比雷菲鲁特卿!”

眼底一片乌青的金发贵族立刻露出点可爱的高傲神气:“我哪次没尽全力帮你?陛下你说!”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像撒娇似的,有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于是看向对方翠绿色的眼睛,那碧眼虽然疲惫,却闪着动人的光彩。两人目光一碰,却都脸红了。

“好好好,保鲁夫你最可靠了……”他敷衍地夸奖道,难抑心跳,慌忙跑去找云特。

保鲁夫拉姆说到做到,果真一天到晚帮着他处理各种文书,事无巨细,为有利修补了不少纰漏。他这份努力的模样,令古音达鲁都刮目相看,对着幼弟的觉悟频频点头。孔拉德深知他讨好有利的心,故意开玩笑说“你这么醉心政事,不是要夺古音达鲁的权就是要和云特在陛下面前争宠。”

保鲁夫拉姆毫不掩饰地扬起头:“算你说对了。我就是要超过你们这些人,难道不该吗?”

也亏得在魔王的治理下,真魔国境内相当太平,保鲁夫拉姆自己军人的职务并不忙,否则还真成就不了他这份忠臣之心。

又过数月,夏日的外交季过去,国内事务终于闲下来一些。魔王和前王一家坐在一起享用下午茶。正值初秋,天空晴蓝,云影漂移,正是岁月静好的时刻。

紧靠魔王身边的座位自然坐着他那金发的婚约者,然后是孔拉德和古音达鲁,坐在有利另一边的则是洁莉夫人。

女仆们端来一个装饰着许多蜡烛的漂亮糕点,做成血盟城城堡的形状。维拉卿笑着介绍道:“这是特别为辛劳处理政务的陛下准备的蛋糕,庆祝繁忙的外交季结束。请享用吧~”

“要把上面的蜡烛点上,然后吹灭才可以吃哦,这是我们几个特意设计的呢。”朵莉亚笑道。

“哈哈,这是按地球的生日蛋糕搞出来的创意吧……”有利看着这华丽的糕点若有所思道。

“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为陛下点上蜡烛呢?”保鲁夫拉姆笑着,微微倾身,低声念过口诀,响指一打——

冯比雷菲鲁特卿擅长炎术,点几根蜡烛本应不费吹灰之力。可是一秒过去,什么也没发生。

众人正惊讶间,却见保鲁夫拉姆忽然脸色大变,猛地抬手捂住了嘴,剧烈地呛咳了两声,黑红的血从指缝中渗出来。

魔王吓了一跳,当即跳起来把他搂在怀里,急得带倒了自己身后那把椅子。保鲁夫拉姆几乎瞬间失去了意识,从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领巾。有利最见不得他受伤生病,当下惊得浑身都在发抖,只知道轻声喊他的名字,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有利,快放开他!”维拉卿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警告道,“这可能是封印魔法的毒药导致的,你直接接触他太危险了!”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把保鲁夫放开。无论在不在理,有利都根本听不进去。

直到古音达鲁和孔拉德一左一右把他架开,直到吉塞拉赶到当场,他的理智都一直处在崩溃的边缘。无论耳边的声音在说什么,他只是看着冯比雷菲鲁特卿那惨白的嘴唇发呆。

“这怎么可能?”洁莉夫人也愀然变色。

“以我的能力,只能初步确定,这是一种积聚在心脏部位的、抑制魔法运行的毒素。”吉塞拉谨慎地分析道,“这可能是……”

有利的脑海中,一个想法忽然闪过:“……那个高山之国的使臣,还在我国的迎宾馆下榻对吧。是蒙坦,是他们做的。”

“陛下?——陛下!”连孔拉德和匆忙赶到现场的云特都来不及阻止,魔王已经快步离开了他的卧室。

首辅和维拉卿两人紧紧跟着,魔王单手砰的一声推开了蒙坦使者的大门。

这个蒙坦外交官穿着和大祭司同样灰突突的衣服,同样的枯树皮一般的表情,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对魔王行礼,已经被对方五只手指抓住了脑袋。

魔王的黑发飞起,狭长的眼睛充满了愤怒,和难以抑制的仇恨。

使者发出枯树皮一般地笑声:“果然,无论伪装成什么样的仁慈模样,传说中的魔王果然还是凶性难驯!”

魔王冷笑一声,手指的力度夹杂着水魔法的力量把蒙坦使臣的头骨捏得咯咯作响:“那杯酒里有什么,你们对冯比雷菲鲁特卿做了什么!”

一旁的云特和孔拉德也是大惊失色:“陛下以诚意对待你们,而你国竟然恩将仇报……”

“呃……好强的魔力!真是可惜了,那杯酒该是给魔王陛下你喝的。”

“说清楚,朕会饶你不死,”有利一字一顿地低声道,连云特也插不进去一句话,“那杯酒是什么东西?”

“那不过是我国针对魔族的传统迎宾酒而已。一种能在心脏上生长的毒藤种子,细如齑粉,以强大的魔力为养料,一旦使用魔法,就能使魔族瞬间毙命。”面对生命威胁,那使臣终于也怕了,枯树皮的表情露出一丝裂痕。

“瞬间毙命”四个字一出,在场者心中都是一震。

“不可能……”维拉卿失声道,“如果有这么强力的效果,中毒的人不可能一连数月毫无察觉!”

有利的指尖更用力几分,蒙坦使臣登时双目流血,神情极为可怖,声音也几乎变了调:“呃呃……若是,若是中毒者魔力太强,可能感受不到魔力被侵蚀的匮乏;同时,他的心脏本身又太弱,虚弱到感觉不到毒藤生长的疼痛,那也、也是有可能的……”

“这种毒素,它的解法如何?”魔王问道。

“除非毒藤枯萎,否则无法可解。毕竟藤蔓本身是生物……”

“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魔王的声音都在颤抖。

“为何?这还需要理由吗?任何能威胁我国的势力都该死。只是大家忌惮魔王的名声,没能当场发难,否则……”

“不可饶恕!”根本等不到这句话说完,忍无可忍的双黑魔王怒喝道。

血水化为尖刺,从蒙坦使臣的头骨里迸射而出。这使臣当真好福气,死相虽丑,倒是死得极其痛快。

当场手刃一人,肮脏的鲜血溅上魔王的黑衣,而他的眼神比黑夜更深。云特和孔拉德哪里见过涉谷有利这般模样,一时都愣住了。

“陛下……您……”

涉谷有利转过身来,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和疯狂,语调像做梦似的:“呐,孔拉德,云特,你们也听到了吧?”

第27代魔王用他们从未听到过的声音缓缓说道:“你们看,这样的文明,没有存在的必要吧。”

感谢大家喜欢!呜哇没想到有这么多小伙伴反馈!

本章交代一下前因后果,以及我们保保绝对绝对绝对不是单恋!

他只是察觉不到自己被深深宠爱着……

以及窝囊废魔王不会表达!

温柔窝囊废魔王×傲娇冷宫婚约者

老年人只想写一些俗套狗血宠妻文学

经典CP!入股不亏!

在走廊拐角处,保鲁夫拉姆不巧听到了女仆三人组的对话。

“听说了吗,保鲁夫拉姆阁下他啊,可能是失宠了。”

“怎么会呢!他们可是婚约者诶!”

“话虽如此,可是陛下早已亲政,而且都成年那么久了,和阁下的婚约也有了快20年。阁下的忠心陛下相比都看在眼里,这样的感情,也不说举行婚礼,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除非是陛下其实并不喜欢阁下咯……”

“虽然我是三男阁下派的,但你说的好像也是这么回事诶……如果喜欢对方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会......

“虽然我是三男阁下派的,但你说的好像也是这么回事诶……如果喜欢对方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会抗拒结婚吧?”

“说的是啊,阁下病了这么久,陛下也一直没有回血盟城,简直是有点薄情了……”

“陛下和保鲁夫拉姆阁下虽然长相看着很般配,但论性格可能是维拉卿那样的更让陛下喜欢吧。”

“是呢……说不定就像‘那本书’里写的那样,陛下和维拉卿之间隔着年龄和身份的高墙,所以不能直接言明爱意。而陛下和保鲁夫拉姆阁下的婚约,更成为了两人之间的阻碍。也不是不合理吧。唉,‘陛下特遇’的局势又要转变了……但是为什么是这种悲惨的展开啊……”

“还以为他们最终会修成正果的呢……”

所以我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冯·比雷菲鲁特卿·保鲁夫拉姆曾经这么问过自己。

按他的个性,其实并不是个多么爱反省的人。在行动和思虑之间,他总是选择行动;在直觉和常规之中,选择直觉;在进攻和防守之中,选择进攻;在孤注一掷和妥协后退之间,选择孤注一掷——而且赌上所有。

他非常爱慕魔王涉谷有利,这不是什么秘密。当初,那位年轻的魔王从天而降,两人玩闹一般地作成了求婚的仪式。从那之后冯比雷菲鲁特卿开始了他漫长的追逐游戏。

受尽宠爱的保鲁夫拉姆,继承了母亲的耀眼金发,也继承了母亲的倔强任性。势如破竹的攻势在把那性格温和而不惯于拒绝别人的魔王陛下逼得无处可逃。魔王陛下像只瞪大无辜水汪汪眼睛的可怜仓鼠,无助地缩在床铺的一角,屈辱地把枕头被褥割让大半,让金发的漂亮婚约者明目张胆地躺在上面,甚至让他的脸颊蹭在自己肩膀。

他在这场追逐中,冯比雷菲鲁特卿扔下了对人类的偏见,抛弃了自己贵族的骄傲,为了魔王的王位险些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改变了习惯,试着去喜欢有利喜欢的东西,试着相信那些无法验证的善良,尝试不同的绘画风格——这一切只为了让对方喜欢,而他自己也乐在其中,从无怨言。

在不断接近他的过程中,他也承认了自己的局限。承认自己的能力比不上古音达鲁,作治国的重臣不如大哥强大可靠;承认自己的学识涵养比不上云特,作魔王的首辅不如冯克莱斯特卿缜密全面;承认自己的个性比不上孔拉德,无法成为有利喜欢的温柔从容的知己。

而在他的目标,自然是要超越以上所有这些人的。他要成为国家最强大的重臣,他要成为魔王最倚重的心腹,他要成为有利最喜欢的知己。若非如此,就称不上是魔王的爱人。

他一直在向着这个方向努力。以保鲁夫拉姆的自信,他向来认为只要尽全力去争取,就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

保鲁夫拉姆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心脏,一边故意整了整自己腰带上宝石镶嵌的佩剑。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整个走廊都听得见。女仆三人组发出压低的惊呼声,交谈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端消失。

毕竟只要听到这样的声音宫里都知道是他冯比雷菲鲁特卿。

魔王近侧,佩剑随侍。那是王的婚约者享有的特别殊荣。

那么多年以来,保鲁夫拉姆身着华服,趾高气昂地跟在有利身边,恬不知耻地占据着他身边的位置,一厢情愿地认为对方同样享受着自己的存在。那些说他任性的,可真没说错。他怎么就从不愿意承认,有利从始至终都不喜欢自己呢。

他是该佩服古音达鲁的,十贵族之首有着泰山将崩而面不改色的好修养,可比他这个心浮气躁的小弟弟强得多了。这位沉稳寡言的兄长看着自己的弟弟也不禁皱起了眉。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遵循医嘱,脸色这么差还只知道到处乱逛。”

“当然有,”保鲁夫拉姆一笑,“再怎么任性,我也不至于拿这种事开玩笑吧。我是来向大哥一说,过两天我要去参加佐拉西亚公主的生日宴会。”

“想去见格雷塔?以什么名义,魔王特使的名义还是什么?”

“不用有利陛下的名义,只用比雷菲鲁特家族的名义。”保鲁夫拉姆回答道。

古音达鲁微微一抬眼:“你是对陛下有什么怨言?”

保鲁夫拉姆心里一震,却面不改色道:“您怎么会这么想。是佐拉西亚那边不希望他们未来的女王和真魔国有太多政治上的联系,我斟酌后才如此决定的。用比雷菲鲁特的名义这是为了外交上的考虑。”

当兄长的叹了口气道:“或许你应该等陛下回来之后陪你一起去。我想格雷塔也会希望她的两位父亲一起出场吧?”

“不用担心我,大哥。”保鲁夫拉姆道,“我是带着部下去参加一位公主的生日宴会,又不是单枪匹马去搞什么军事活动,不会有事的。”

沉稳的古音达鲁思索了一下,还是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没法再说什么。毕竟作为陛下的婚约者,你也不需受我管束。你对陛下负责,理应当优先于听从我的建议。”

保鲁夫拉姆拿不准大哥为什么反复拿着他和有利婚约者这层关系说事,他好像是在暗示什么。那副表情好像在说,你身份如此特殊,却还如此幼稚。

他感到一阵恍惚,不知怎的,想到作为魔王特使接见萨拉雷基那天。

魔王的御座空着,真魔国的贵族们身着礼服,庄严地分列两侧。冯·比雷菲鲁特卿·保鲁夫拉姆站在城堡华丽的会客厅中央,对着远道而来的国家级贵客躬身一礼。

“萨拉雷基陛下,臣冯·比雷菲鲁特,代表魔王陛下欢迎您的到来。自从小西马隆愿意同我国和平建交以来,魔王陛下和我等众贵族都时刻感念萨拉雷基陛下的宽宏、智慧和仁慈。虽然陛下因公务不在当场,但我相信这次会谈一定顺利进行。”

几年不见,小西马隆王萨拉雷基似乎更加俊美了。年纪的增长让他纤细的美貌更增添了一丝艳丽气息。只见他一袭华丽的紫红色长袍,浅金色长发盘在脑后,金色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微光。

出身神族的萨拉雷基如今是小西马隆风头正盛的王,自从同主张和平的强国真魔国建交以来,他在国际上的人望也水涨船高。不仅以圆滑世故,八面玲珑而为人称道的萨拉雷基,在人类中间还有着“永不凋零的萨拉雷基”的爱称。毕竟相貌中性秀美的萨拉就像雾夜中柔和的月亮,具有超越性别的阴柔之美。

萨拉露出浅浅的微笑,摆手示意,保鲁夫拉姆才直起身子。

既然有“月之美少年”,那么显然就有所谓的“日之美少年”与之相对。此人正是魔王的心腹兼婚约者,冯比雷菲鲁特卿保鲁夫拉姆。因为他早先时常跟随着双黑的魔王在人类的国度出生入死,超高的曝光率才使得人们对保鲁夫拉姆的容貌津津乐道。不同于萨拉雷基浅淡的奶金色头发,冯比雷菲鲁特卿的头发是耀眼的蜜金色,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有种喧宾夺主的冲击力。修剪到刚刚及肩,似乎在人类的眼光中,号称“永不熄灭的保鲁夫拉姆”的冯比雷菲鲁特卿比那位小西马隆王人气还更高一些。想也应当,比起城府深沉的萨拉雷基,还是性格直接的保鲁夫拉姆更给人明朗可亲的感觉。

端着点心盘子的女仆三人组放肆地欣赏着两位少年的美貌。即使是在“人才”济济的魔族,如此美人云集的场景也少见:

“小西马隆王萨拉雷基真的和传说中一样,看着好美哦……”

“还是保鲁夫拉姆阁下好看吧,因为阁下不仅柔美,而且更英气的感觉。”

“确实,不过阁下最近瘦了很多呢,看着几乎和萨拉雷基陛下一样纤细了!”

“还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吧……”

“阁下最近实在是怪辛苦的。”

“真想不到有利陛下竟然还没回来,也有将近一年了吧?真让我们这些同盟国也怪难办的。”萨拉微笑着轻声抱怨道,“更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是冯比雷菲鲁特卿作为陛下的代言来主持整个会谈呢。不知道我何时有幸能接到陛下和您的婚礼请帖呢?”

即使已经成熟了不少,但保鲁夫拉姆仍没能修炼到被当面调侃也能微笑应对的地步。他面无表情,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对陛下而言,国事自然是第一位。我想萨拉雷基陛下也应该更关心两国的贸易问题。关于这一点,我国的宰相冯克莱斯特卿已经准备好向您商谈的条目了。”

两国的会谈进行地相当顺利,身为王佐的冯克莱斯特卿云特代表真魔国签订了有利于双方人民的贸易条约。保鲁夫拉姆在萨拉雷基即将启程回国的晚宴上又招待了对方一回。

觥筹交错,明烛辉煌。烛火光下,保鲁夫拉姆的面容被照得更显苍白。萨拉雷基把一本小说塞到他手里。

“这是来这里的路上买的休闲读物。对于文学大家而言不值一笑,但是读着很有意思,冯比雷菲鲁特卿可以看看。”

碍于场面,保鲁夫拉姆只能接下。他对萨拉雷基一点好印象也无,毕竟他的直率和对方的工于心计半点也不搭。不过他最终还是读了那本小说——只是好奇。

小说名叫《真魔国宫闱秘事》,单看书名十分三流,其实文笔还算不错。小说以年轻英俊的魔王有利陛下为男主角,描述了他穿梭在众多俊男美女之间的丰富感情经历。故事里第一位戏份颇重的男配角正是他冯比雷菲鲁特卿,具体来说就是温柔延宕的魔王和一厢情愿的婚约者有名无实,貌合神离的苦情故事。萨拉雷基送的这本是第三部,根据上下文推断,书中这位冯比雷菲鲁特卿已经和魔王陛下彻底闹翻,以至于魔王领兵在外,常年不归,身边相伴的是自幼倚重的近臣维拉卿孔拉德,把婚约者一个人丢在王城唱独角戏。

保鲁夫拉姆当然明白萨拉雷基送书的意思——坏心眼国王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他看着这狗血的剧情却像在照镜子,实在难堪得很。

是点梗

泽塔第一人称现pa

注意避雷

太烂了真的写的像屎一样啊啊啊。。

外面下着大雨,不少人像我一样钻进咖啡店里躲雨。这雨下的很突然,我才刚下班没走两步,天“唰”一下就黑了,一滴雨砸在了我的头顶,接着漫天的雨水就像是楼上的阿姨站在阳台上朝下面倒水一样,哗啦啦就泼了下来。

我看着雨水打在玻璃上,摸出手机想给我的室友发消息求助,他却像是提前预料到了,在我忙着找地方避雨的时候就已经发了消息过来。

他发来的是一条语音,我的包里没放耳机,只好赶紧把手机贴到耳边。

“带伞了没?”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咖啡店里很安静,静......

咖啡店里很安静,静到我都能听到外面人跑过时脚踩在雨水里的声音。我的心跳有点快,也许是因为他发来的是语音的缘故吧,我这么想。

没有带诶。我又发了个表情包,这是我读书时候就有的习惯,他总借着这个说我幼稚,却在我不给他发的时候又装作不经意的提起。他说爱发表情包是我的防伪标识,我似懂非懂点点头,他丢了只抱枕过来让我别犯傻了。

他很快又发了条语音过来,这次背景音里有其他人大声说话的声音,这么对比之下他的声音真的很轻,我听了两遍才听清楚。

我就知道。行了,地址发我,我等会下班过来接你。他是这么说的。我赶紧发了一连串谢谢过去,他暂时没回我,应该是在忙工作。

说起来,很巧的是,我和我的室友——或者说学长最初见面的时候,那天也在下雨,下的和今天差不多大,我却把伞弄丢了。明明上一秒还是晴天,下一秒就下起了大雨,有的同学和我一样没带伞,就站在屋檐下等家长来接。

艾斯哥哥工作比较忙,平时他回家很晚,我放学的时候他正好还在公司上班。那要等很久诶,我干脆蹲了下来,托着下巴看面前溅起的雨水,想了想还是决定跑回去比较好。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灯梗着脖子往外冲,却意外撞到了刚好走过我面前的撑着伞的同学。我听到他吃痛的叫了一声,而我也没站稳,一屁股坐进了水里,反应过来刚想道歉,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他看我坐在雨里一动不动的,过了没一会后朝我走来,把伞往我这倾了点。其实没遮到多少雨,但是我的视线不再被水淋得模糊不清了,我用还算干净的校服袖子抹了把脸,看到他伸手就来拽我。

雨水又被他遮住了一些,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的伞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啦。

听了我说的家庭住址后他想了想,说是顺路,让我跟着他走就行。我半信半疑的不肯去,他走出去两步发现我没跟上,折返回来,刚刚还铺天盖地砸在我脑袋上的雨水又消失了,他臭着脸说,干嘛,怕我骗你?

我摇摇头说没有,做了番心里建设后就跟了过去。要是有同伙冲出来的话我就跑,我这么想着,抓紧了书包的背带。他像是注意到了我这边的异样,笑了笑也没说话,我反而更加觉得他不怀好意了。

也不知道我们俩在雨里走了多久,走了多少路,他突然靠边停了下来,如何把伞柄递给了我。我愣住了,他看着我傻在那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解释说自己到家了,让我先撑着伞回家去,往前面那条路直走再转弯就能看到我家了。

原来顺路是这个意思,我点点头,和他道了谢后照他说的走,然后真的在转弯后不远处看到了我家。

走入玄关时我整个人都在滴水,尽管他在路上尽量把伞往我这边斜了,我的身上还是湿透了,但是我觉得主要的罪魁祸首还是最开始一屁股坐到水坑的那个时候。我把伞收了起来,在屋外抖水的时候意外发现伞柄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拿进屋,借着玄幻的灯,我看到伞柄上用防水胶带裹了一圈,里面贴着一张写了学校班级姓名的纸条,看字迹不像是出自同龄人的手笔,更像是大人特地给他写好贴上的。看着那久经风霜的胶带边边,我猜他不止一次尝试过把它撕下来,然后又不知道被谁给粘了回去。

伞的主人是高二的学长,名字叫赛罗。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见面,甚至都没有自我介绍,他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在第二次第三次后他才知道我叫泽塔,算是他高一就读的学弟。我说我要好好感谢他,他笑着跟同行的伙伴解释说我是为了谢他的一“伞”之恩。

这么一来二去我们也就熟悉了起来,我发现他是个很好的人,可靠厉害,还很会打架。我经常帮着他从家里带创可贴和膏药过来,他一边看着我小心翼翼往他伤口上涂酒精,一边龇着牙让我帮忙瞒着。

要是说漏嘴了我可饶不了你哦,他在按门铃前又叮嘱了我一遍。我用力点点头,抿着嘴一副打游戏时要面对大BOSS的紧张样,把他给逗笑了,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是在逗我玩,装出来的严肃表情瞬间就失了影。他笑得开心,他说笨蛋,不用这么认真。

其实事情远没有赛罗学长所说的那么严重,他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吃人的大怪兽。被他的父亲邀请着坐下时我还有些拘谨,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比较好。直到他的父亲从不知道哪里端出来一只巨大的冒着热气的牛角面包放到了我的面前,我转头看看赛罗,他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见状立马笑着爬起来也要分一杯羹。

我好奇地问他,这么大的牛角包,是哪里的特产吗?

他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含糊着说不是,就是老爹他做太大了而已,上次是做太小了。

他的父亲冷不丁咳嗽了两声,像是为了缓解尴尬,转头又去厨房给我们泡了两杯茶水。赛罗学长凑到我耳边神秘兮兮的说,这是为了堵我的嘴。然后他的后颈就被一只大手揪住了,我看见他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绕了过来,无奈地看着赛罗学长在他的手下拼命挣扎着,总算解脱后又迅速做了个鬼脸,埋怨着,老爹,别让我在学弟面前难堪啊!

事实上赛罗学长很喜欢他的父亲做的东西,社交平台上发的最多的东西除了自己和朋友聚餐,就是他的父亲新做的小玩意。比如一时兴起在院子小花盆里种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蘑菇,照着不知道哪里淘来的新菜单做的菜……

直到他的社交平台出现了不一样的内容,大概写的是需要一位室友合租,习惯不要差太多什么的。我看到那条内容的时候刚辞了职,正愁着找新工作和住的地方,社交软件一向奇怪的推送机制就把赛罗学长的这条甩到了我的通知栏。我和他好多年没再见过了,他上了大学后就忙了起来,忙得团团转,我给他发的消息他都得好久才回,工作后我们的联系就更少了。

哦,我记起来了。我下火车那天也在下雨,出了车站就看到他站在人群中,撑着伞等我。我拽着行李箱小跑过去,一下就钻进了他的伞里,他显然在出神,被我吓了一跳,缓过来后才骂了我句笨蛋。他高中的时候就爱这么说我,我早就习惯了,不顾他的推搡就往他身上贴。

他租的房子不大,但是够两个人住,我收拾好行李,出了卧室看到他在做饭。我一直都不知道他还会做饭,盯着看的时候被他发现了,我立马挪开视线。

赛罗说,干了什么事,做贼心虚?

我愣了一下,以为他看穿了什么,然后他摆了摆手,说是开玩笑。

我是喜欢他的,高中开始就喜欢他了。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就连赛罗本人也不知道,我藏的很好,但我不知道我还能藏到什么时候。

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我仔细想了想,应该是第二次下雨天,他说他也没带伞,然后就那么拽着我跑进了雨里。雨水冷冰冰的,他的手心很烫,我的体温也在跟着上升,于是我转动手腕,就这么和他牢牢牵在了一起。第二天中午我和他在校医务室碰了面,我是上午第一节课结束撑不住的,他见我老老实实躺在床上,脑门上贴了张印着卡通图案的退烧贴,赛罗被校医老师摁住量体温的时候还在偷偷笑我。我想我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他的,或者更早,更早点也有可能。

只是那个时候我的年纪还太小,还不明白这些,只觉得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直到工作后某个加班的夜晚,我瘫软在办公椅上伸懒腰,无意间瞥到高中同学发来的消息。他前些日子结婚了,我工作忙,没去成,他说没关系,到时候给我发大合照看看高中的同学们。

然后我在合影的角落看到了他,我跟他不是一个班,甚至不是一个年级的,高中时候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当然是连一张合照都没有的。我有点恍惚,一眨眼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要不要约他出来一起吃顿饭?

打开他头像准备打字的时候手却在抖,心也莫名其妙紧了起来。结果到了最后还是没把那串字发出去,我的脸有些痒,于是我伸手摸了上去,发现那里很烫。

成为室友后生活还是那样,他下班回家后会顺路去超市买菜,拎着一袋子东西打开门后招呼着让我给他帮个手。他的工作比我忙很多,有时候很晚才回来,带着一身酒气,我猜到他是被拉去应酬了。

他有次喝得多了,走路的时候步子都歪。门开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哐当”一声,我以为是进了贼,半梦半醒的爬起来看,结果发现他躺在玄关,包被甩在了客厅,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赶忙跑过去扶他。

他喝醉了酒,我喜欢他。

他拉着我,我扶着他,他在床沿没站稳,拽着我就倒了,我们就这么自然而然摔到了床上,我的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他就这么看着我。

我的心跳得很快,马上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他抓着我的睡衣袖子,张口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外面忽然响起了雷声。

他喝的酒有点多,嗓子都有点哑,他问,要下雨了?

天气预报好像没说今天要下雨,我抬头看向外面,雨突然就掉了下来,噼里啪啦全砸在了窗户玻璃上。我想到他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关窗,等会雨就该飘进来了,我慌慌张张的想要借此机会逃离,刚一有动作就被他拉了回去。

离得好近,我有点呼吸不上来。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说,你有事瞒着我。

我下意识说谎,他一咂舌,太假了。

然后他笑了,笑得整个人都在抖。他说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会撒谎,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我的脸好像更烫了点,他的手蹭过,很痒。他轻轻推了推我,让我赶紧起来,出去前顺手帮忙把窗户给关上。

雨还在下,我盯着桌上的咖啡出神,完全没注意到他站在了店外,正撑着伞隔着玻璃看我,直到他抬手敲了敲玻璃,我一怔,下意识寻着声转过头去。

赛罗站在雨里,衣服穿的不太厚实,身后有人不断走过。我想,不能让他等太久,就拿起那杯咖啡,从门口的人群中挤了出去。

又不带伞?他轻笑一声,还好有我在,要是我也没带伞的话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问,那我们要跑回去吗?

像高中的时候那样?他说。

他撑着伞往我这斜了点,如果你想的话,现在其实也不是不行。我还想再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他突然就收起了伞,然后拽着我在雨里狂奔起来。

跟着他跑到了半路我才想到,刚买准备给他当作谢礼的咖啡可能是不能喝了。

★小有第一人称。有保已婚,掺了些未确认关系前的小回忆。有OOC都算我的,如有不适请尽快退出。祝留下的宝子们食用愉快。

夏季多雨是常事。我为了逃避潮闷的连绵阴雨天,八月初始就逃到了真魔国避暑。

没想到传送过来的时机也不对。恰巧撞上真魔国的初春,这时候的雨总是下个没完,让人提不起一点精神。

当第三批公文送进议政厅时,我的手罢工了。准确来说是我的脑子指使它罢工了。

...

“陛下,您就算放下笔,这些公文也要在今天看完。”

真是个无情又较真的男人。比起他家那位什么事情都会灵活应变的女官,利森特卿还是有待学习。

不行,必须想个办法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别说练习一点不可能,我的精神也得一起完蛋。

随口应付着利森特的行程梳理,我的眼睛不自觉的向窗外瞟去。整片花田在灰蒙蒙的天气中显得没有生机,让人看着心情也仿佛沉入谷底。但余光有一处暖黄,我顺着那方向看去,是花房。

“沃尔夫人在哪里?”

几乎是没有思考,我的话脱口而出。等我意识到时机不对时,利森特的梳理已经停止了。我带着些歉意告诉这位负责的史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和副主商量一下,他才行礼退出了屋子。

我变成了自己小时候讨厌的说谎的大人。

冒雨来到花房时,我远远的看到沃尔夫正在玫瑰花丛中整理,再凑近一些,刚刚对利森特卿的所有歉意都烟消云散了。

花房中央的观赏厅里坐满了应该在自己办公区工作的人。比如我的辅政大臣冯保罗特古音达鲁和我的王阁大学士冯克莱斯特浚达,两人正悠闲的喝茶赏花,对比在议政厅勤恳工作的我,他们简直就是在天堂享受。

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我看到了沃尔夫手指上的纱布,大概是刚刚处理花草时受了伤。我上前检查他的伤口,还要顺带质问一下我的两位能臣:“所以我的公文突然增多是因为它们原本的负责人在偷闲的缘故吗?”

“哥哥,不要再欺负有利了。”副主殿下终于开口为我说话了,“那些公文明明由王阁批示就可以了。”

“这玫瑰花的味道挺香的……”我恨不得抬手给自己的嘴巴来一下子。人慌乱起来时,什么废话都能说出来。

“那当然了,这可是浚达培育的新品种。”

沃尔夫在一旁配合的抖了抖枝叶,玫瑰花的香气在空气中更加浓郁,混合着雨天的潮湿味道,还有消散差不多的消毒水味……我的思绪开始游离,直到脑海中定格了某个场景……

“有利?你怎么了吗?”

“啊,我就是突然想起来……”

某天天色阴沉,几个预备队员在讨论是不是要下雨。我这时候才想起妈妈早晨说让我带雨伞的话,因为太专注思考比赛战术,我嘴上答应了妈妈,转身就出了门。

直到雷声在耳边响起,侥幸心理才被击败。看着凝成一片的黑云,我想一场大雨即将到来了。

练习便到此为止。队友们纷纷离开,只剩下我还在磨磨蹭蹭的收拾东西。教学楼的大门刚做过清洁,亮洁如新。我正感叹高二年级的卫生做的好,就透过玻璃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金色,位置在大门,不好的设想在我脑内炸开。

我尽可能的以最快速度奔跑。不管是不是想错了,我现在一定要过去确认一下。

果然是沃尔夫。这时候他应该在家里休养,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他抱着一束开的正好的玫瑰花束站在学校门口。

“帅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懊恼的脱下校服外套给他披上,责怪的话想了一箩筐,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你说呢?”沃尔夫眉眼带笑,将玫瑰花束塞进了我的怀里。

“玫瑰花?”

“嗯。在花店看到了,就买下来了。”沃尔夫说的轻松,但事实上他根本没什么机会出门。这束花根本就是专门去买的。

“无缘无故的送男性花束很奇怪吧?”我尽量让自己不去注意周围的同学们投来的目光,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沃尔夫的这份心意。我又不是热恋期的女人,真是可惜了这束鲜艳的花。

“男性的确收到花束的机会和次数很少,但不代表这就是件「奇怪的事」。”

“抱歉,沃尔夫,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没由头的很慌乱而已。因为我从来没收到过爸妈以外的人送给我花。

“你很需要一个接受花束的理由吗?”

“也不是……”

“是「胜利花束」。有了它,你的比赛一定会顺利的。”

一滴什么落在了我的面颊上,我抬头去看,凝结的乌云开始发力,雨点密密麻麻的砸下。我将玫瑰花塞进沃尔夫怀里,又从包里抽出了棒球服遮挡在他的头顶。

“你绝对不可以淋雨的。”我严肃的对他说道。

可沃尔夫并没有完全接受我的保护。他撑开那件棒球服,将我也笼罩在底下:“前面就是那个什么铁站,我们一起跑过去。”

“是地铁站。”我纠正道。

那天我们在雨中撑着一件衣服奔跑,沃尔夫怀中是鲜红的玫瑰。温热的身体紧挨着,在一路的水坑上留下阵阵涟漪。灰暗的世界被闯入的红色照亮,也成为了我难以忘却的一段回忆。

玫瑰花香混着雨水的味道,还有沃尔夫身上特殊的香味,隐约中还带着些我早晨给他换药时的消毒水味,就像现在一样。

“……也不完全是美好的回忆。毕竟回去沃尔夫就发了高烧,我连比赛的时候都在自责任由他淋雨。”处于重伤休养期的人偷着出来跑了这么一趟,想不病都难。回去后我们两个人一起接受了医生的怒火。

“你们那时候就确认关系了?”操心的大哥发现了盲点。

“并没有,那时候我还是单恋。”沃尔夫替我回答着,“什么叫「连比赛的时候都在自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场比赛是赢了的。”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担心是确实存在的。”

一旁的浚达突然长叹一口气,和古音达鲁上演了一出我完全看不懂的眼神戏,但大致气氛能读懂:他们两个绝对在为这段故事进行一个简单的评判。

“真魔国可没有眼神传递信息的魔术。”

“陛下也太过于迟钝了。”

“诶?怎么突然把矛头指向我?”我不解,他们到底从这个故事里听出什么了?只是我和沃尔夫在确认关系前的美好回忆吧?

“沃尔夫你还真是辛苦。”

“浚达,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怎么连沃尔夫都这么说?

正当我打算和他们好好辩论一下,怀里被塞了一捧玫瑰花。花茎上的刺已经被仔细的处理过了,每一朵花都是完美的绽放着。

“这次的「胜利花束」。”沃尔夫笑着,和那年学校门口一模一样的。

不过这次我可不会再被雨水打断了。

我将他一起抱进怀里:“这份爱意我收到了。”

FIN.20240805.长紫

★哇!又是我!依旧是史官克劳迪亚的魔族王室观察日记www祝食用愉快呀~

二记

宴会第二天我因为有重要的事向老师请教所以来到宫里,首要的事就是向陛下问安。书房并没有陛下的身影,问过了女仆才知道陛下去了宴会厅,说昨晚丢失了一件珍贵的东西。

我来到宴会厅,看到陛下弯着腰一寸一寸低头寻找着什么,便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陛下一见是我,立时起身婉拒了我的提议。

“克劳迪亚今天也来了呀,不是每周三才是会见的日子么。”

“陛下,望...

“陛下,望您安康。”

“有什么事么?”

“并没有,听说陛下丢了重要的东西,所以想过来看看可不可以帮忙。”

“谢谢你。找遍了大厅也没有,我想是被当垃圾收拾了吧。”

“请许我失礼询问陛下,您丢失的是什么东西呢?”

“不太重要,别在意。”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继续询问。昨天捡到的戒指,至今还没有人来找呢。看起来不是陛下的。

“比雷菲尔特阁下已经没事了么?”

“已经没事了。多谢你的关心,他现在正在和古蕾塔在书房。”

好巧不巧在这里碰到了比雷菲尔特卿和古蕾塔公主。

“陛下绝对不会想到你在我这里,如果要他找到你不如去古音达鲁的办公室。”

比雷菲尔特卿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本童话故事书,有声有色地给旁边的公主描绘书中的情景,全然无视了老师的话。

“沃尔夫?喂!我说沃尔夫!你能不能听听我的话?”

“要是为了让陛下轻松找到,我躲进卧室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偷偷扒着门瞧了半天,也不敢打扰他们的对话,正准备离开,就遇上了来送茶点的女仆。从她手里接过餐盘,决定以此为由进屋。

“老师,我替厨房送些茶点来给公主。”

“进来吧。”

我将餐盘放在公主面前,比雷菲尔特卿拿了饼干喂给她,后来又递了茶杯给她。啊——阁下真是温柔——正当我感叹着,小公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居然皱起了眉头。

“咿……”

“怎么了,古蕾塔?”

“这个茶好辣。”

辣?我有些慌乱,女仆怎么给的我我怎么端进来的,怎么会这样呢?

比雷菲尔特卿焦急的拍打公主的后背并叫她张开嘴,看看能不能把刚刚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老师放下手上工作快速走过来接过了公主手里的杯子。他拿着看一下,然后把杯子塞进了比雷菲尔特卿的手里。

“给我干什么?”

“就是给你的,另外一杯才是给古蕾塔喝的。这里面是生姜,是陛下之前带来的种子。这才刚生出一批就用来给你做茶了。”

“生……什么东西?”

我早就听说比雷菲尔特卿对于新名词很难掌握,今天真实见到着实被可爱了一把。

“生姜,是驱寒暖胃的。你昨晚不是喝了不少酒?陛下今早还说冷酒伤胃,我还奇怪陛下突然提起这事做什么。被陛下这样重视,真让人嫉妒啊沃尔夫。”

这么说起来,去向陛下问安的时候他的着装看上去凌乱些,而且并不是平常的着装,更像是为了方便活动穿上的。

“别乱说了,浚达。你怎么就肯定是那个菜鸟叫人做的?说是孔拉德可能性还大点。

“这批生姜是我和陛下秘密培育的,都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老师急了,那副样子好像要活吞了比雷菲尔特卿。

小公主在一旁听了他们的对话后看起来忧心忡忡,她拉过了比雷菲尔特卿的手,左右晃动着引起他的注意。

“呐呐,沃尔夫……亚妮西娜说过酒对身体不好哦。”

“抱歉,古蕾塔,让你担心了。”

果然还是公主的话最有用。老师在一旁催促着比雷菲尔特卿趁热喝完姜茶不要浪费陛下的心意,比雷菲尔特卿倒是不慌不忙,叫公主收好故事书后,一手端起茶杯一手牵着公主,留下了句道谢的话就走了。

“居然会道谢了?这还是那个冯比雷菲尔特沃尔夫拉姆么?”

老师头疼的不行,叫我端上糕点跟过去,一再嘱咐我千万别让比雷菲尔特卿和陛下当着公主的面吵起来。

在我看来这件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以比雷菲尔特卿对公主的态度,他绝不会让她为自己担心费神。

我追了上去,不想比雷菲尔特卿和公主在真王和大贤者画像前遇到了陛下。一左一右,和画上出奇的一致。为了不打扰他们,我偷摸藏在一根柱子后面。

“啊,沃尔夫你们在这里啊。”

“望您安康,陛下。”

只是问安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要起冲突的意向。但事实证明是当时的我过于天真了,这看似普通的问安才正是陛下和比雷菲尔特卿之间极其的不正常。

“呜哇,敬称……还在生气啊……姜茶有好好喝下去么?”

陛下您是从哪儿看出来比雷菲尔特卿在生气的?(当年的我还是太年轻了)

“您费心了。”

也许是不满比雷菲尔特卿毕恭毕敬的态度,陛下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是啊,你让我很费心,冯比雷菲尔特卿。”

公主迷茫的看着她的两个父亲,气氛过于尴尬了。

“有利……沃尔夫?”

“古蕾塔,能麻烦你去找亚妮西娜么?我们有些事情谈。”

陛下弯腰揉了揉公主的头发,并把一份什么文件交给了她。小公主接过文件抱在怀里,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好久。

“怎么了?”

“古蕾塔走了以后你们不要吵架哇。”

“不会的,古蕾塔。”

在得到比雷菲尔特卿的承诺后,小公主终于向亚妮西娜的实验室去了,离开前她还回头嘱咐父亲们一定不要吵架。

我躲在柱子后面是怎么样都不能出去了,索性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戏得了。

“我说……你怎么还在生气?”

“没有生气……”

“那到底怎么回事嘛,一天到晚这样我很别扭诶。这里只有我,你想发火的话不会有人责骂你的。”

比雷菲尔特卿看着陛下,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有利你啊……太不让人省心了。”

“是?”

“作为国王从来没有一个国王应该有的样子,永远把自己扔在最危险的地方。不管是哥哥大人的话、浚达的话还是我的话你通通丢到脑后,想起什么就去做了……”

“啊……”

看陛下的表情是被戳中了正心啊。

“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对你干涉太多了,不管是你的去向还是结交的朋友。你去哪里我都会跟随,为的是可以保护你的安全。很多人你可以信任他们,我不能。你可以走错路、交错朋友,这些都无所谓,因为我们都在你身后。但如果我们错了,你连退路也没有。

“你去做什么我不反对,我是你的臣子,你做什么我都会遵从。但在遵从的基础上我希望你可以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你的未来不止是自己的,还是整个真魔国的。

“我并没有生气,只是在想起亚妮西娜的话……你不能一直受人保护,但放任你我又做不到孔拉德那样面面俱到。也许哥哥大人说得对,我的实力真的不能保护好你……”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沃尔夫!”陛下打断了比雷菲尔特卿的话,“你已经做到很好了。明明可以留守皇宫,却为了保护我跟着我到处寻访。我知道自己很让人不放心,但有时候我也希望你们可以让我去做,因为给予不能是单向的,我也想保护你们。”

“有利……”

“请你听我说完,冯比雷菲尔特卿。”

“是……陛下……”

“那天是我过于冲动了,让你担心了真是抱歉。你的话我记住了,以后绝对会以自己的安全为首位。同时你也要做到这一点。”

啊,这算陛下主动道歉了么?

比雷菲尔特卿沉默着,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陛下注意到了他手里的杯子,便伸手碰了碰杯壁。

“完全凉了啊。”

“啊?啊……没关系,我会喝掉的。”

比雷菲尔特卿好像愣住了?我看了半天也不明白。

“应该趁热的,昨晚你不应该喝那么多酒。”

“是……”

为什么我还能看到昨天的后续?这些话你们难道不应该昨天晚上说?不过昨晚比雷菲尔特卿醉成那样想说也说不了吧……

“利维菲特卿,别躲了。”

噫?陛下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藏的应该挺好的吧?

“陛下,我……”

完了完了,赶紧编个理由。皇宫里迷路了?对!迷路了!我刚打算把理由说出来,陛下就把茶杯放在了我的托盘上。

“可以麻烦你把这个拿去厨房给主厨加热一下么?我和比雷菲尔特卿要去开个会议。”

“是,非常乐意,我的陛下。”

放好茶杯的我迅速逃离着,我可不想被斥责偷听的罪名。

我到厨房把姜茶交给女仆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喘气,真是吓死我了,陛下叫我的名字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气还没喘匀,就见女仆乙匆匆的回来了。

“新消息新消息,陛下和沃尔夫阁下和好了!”

女仆丙停住了搅动锅子的手。

“这么快?”

女仆甲你的姜茶都洒了!

“谁先道的歉?”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女仆乙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刚刚在走廊我看到陛下和阁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两边一起啦……”

我用手扇了扇凉风,这厨房真是热死了。我一定要跟亚妮西娜写提案让她发明一个制冷装置。

“克劳迪亚小姐你知道什么么?”

“我情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和好了就是可喜可贺。”

“克劳迪亚小姐——拜托——说嘛!”

我见姜茶的锅子开了,急忙打岔提醒女仆甲,在姜茶倒好后端了盘子就跑。

才不要告诉你们呢!

一共五杯姜茶,我端去了会议室。见我站在比雷菲尔特卿旁边,老师示意我先去给陛下,我到陛下身边行礼后将茶放在了他的右侧。哪知陛下跟我说了句谢谢,转手把茶给了旁边的比雷菲尔特卿。

“喏。”

很好,我就知道不该听老师的,第一杯应该给比雷菲尔特卿。

分发完姜茶后,我离开会议室。一出门就碰到了公主。

“克劳迪亚小姐……”

小公主抓着衣角,仿佛在措辞。公主是第一次和我说话,我真是又荣幸又兴奋。

“望您安康我的公主,有什么事么?”

“克劳迪亚小姐也安康,我想问有利和沃尔夫……”

啊啊——这是什么可爱的小公主,陛下我能把公主偷回家养几天么?

“您放心,陛下和比雷菲尔特卿已经和好了哦。”

“是嘛!”小公主终于笑了起来,“说实话古蕾塔很担心的……因为沃尔夫看上去很生气,浚达有告诉我因为有利太冲动了我差点失去他……”

“这里不太方便说话,我的办公室那边有甜甜的糕点,公主愿意跟我走嘛?”

“啊!谢谢克劳迪亚小姐!”

我牵上小公主向办公室走去,说实话那时我简直就要飘起来了。小公主实在太可爱了。

“昨晚我真的要吓坏了,回到卧室的时候都是酒味。”

“是呢……昨晚比雷菲尔特卿喝了不少酒。”

“以前有利都是喝果汁,如果有人来敬酒都是他给沃尔夫挡下来。昨天有利一杯都没喝,克劳迪亚小姐,你说他是在生气还是因为不会喝酒?”

“公主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

“是亚妮西娜跟我说的。”

亚妮西娜哟,你跟小孩子说这种事真的好么。

“陛下没有生气哦,可能是不太会喝酒吧。”

“我也这么觉得,因为昨晚他好像很后悔。”

“诶?后悔?”

“昨天回去的时候有利他们已经换好睡衣了,以前都是我睡在中间哦!但昨晚是沃尔夫睡在中间。”

我的真王,我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有利说是早晨要提醒沃尔夫吃药,但古蕾塔知道,明明是有利担心把沃尔夫吵醒,因为那时候他们拉着手哦。”

哦……我可怜的公主……这么小就被秀恩爱。

“以前都不会的……”

“以前不会?”

“嗯,以前有利从来不会这样的,我猜一定是因为有利后悔了所以那样向沃尔夫道歉。”

那个……公主,道歉是不会手拉手的……

“说的是呢……”

昨晚陛下也喝了几杯,难道真像公主说的那样他不会喝酒醉了?我听说陛下一直对婚约不怎么上心啊……

进了办公室我给公主倒了茶又拿了点心给她,拿起笔我脑子里全是刚刚的事情,事实到底是什么,陛下到底怎么看的婚约?

“公主啊,您觉得陛下和比雷菲尔特卿的关系怎么样呢?”

“嗯……我觉得就像普通家庭那样呀。有利不在的时候沃尔夫会给我讲故事,有利在的时候就是他给我和沃尔夫讲故事。”

“除了这个呢?”

“除了这个……没有其他的了啊。”

“他们吵架么?”

“会吵,但亚妮西娜说他们越吵关系越好。”

又是亚妮西娜说……不过这也让我意识到公主还是个小孩子,很多事情不懂是肯定的,我还是自己慢慢挖掘吧。

算着会议差不多该结束了,我带着公主回了会议室。公主见到门开了,冲进去拉了陛下和比雷菲尔特卿就跑,威拉卿一边无奈笑一边跟了上去。

我向老师和保罗特卿行礼,保罗特卿因为还有公务先离开了,我跟着老师回了老师的办公室。

“老师,我有件事情想问。”

“你说。”

“您怎么看待陛下和比雷菲尔特卿的婚约?”

老师的动作明显一滞,严肃的看向了我。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我在入宫前听说陛下对婚约并不在意,婚约只是个误会……”

“克劳迪亚!”

“这种话不要再提了,到此为止。揣测陛下的心理,你这是不敬。”

“是。”

见老师生气了我赶紧改口认错,老师却继续缓缓说着接下的话。

“陛下在想什么谁又能知道呢?这样一位总是会出其不意的陛下,怎么做都不会奇怪吧?”

“老师……”

不是不许说么?

“既然你都提起来了,那我就给你解答清楚好了。我刚刚只说了不许再提吧?”

果然老师是亲老师啊!

“如果陛下否认了,那比雷菲尔特卿岂不是……”

岂不是只能一直这样等着,这不太不公平了?

“沃尔夫嘛……他并不那么认为哦。”

老师轻松猜出了我的想法。

“诶?”

“他对陛下的忠诚,不止是行动上,而是全部。”

“这样会很难受吧,比雷菲尔特卿……”

“只是假设罢了,我并不认为陛下会否认这场婚约。”

“怎么说?”

“自己去想,都要我告诉你答案你能学会什么?”

自己想?我就是想不明白了才问啊老师!!

“不过真没想到比雷菲尔特领地的酒会有那种作用……”

“什么作用?”

“麻痹神经啊,你觉得沃尔夫那种性格会那么直白的告诉陛下他思念陛下?”

老师还是亲老师,用这么拐弯抹角的答案告诉我。

“那陛下昨晚也……”

“自己想。”

后来我才明白,老师只是不愿意从他嘴里说出陛下和阁下两人的关系而已,他羡慕……

我回到了厨房,决定从平常共事的姐妹们那儿得到些消息。作为交换自然是把上午的事简化一下告诉她们。

在听完简易版道歉过程后,四位姐妹同时发出了尖叫。不至于吧!道个歉而已。

女仆甲……多利亚激动的水开了都没管。

女仆乙……拉桑尼亚哭的眼泪鼻涕直流。

女仆丙……桑古丽亚更别说了,已经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剩下的艾菲满脸笑容,像极了我姨母。

“能和好真是太好了……”

拉桑尼亚一边鼓掌一边说道。

“也不知道是谁背着我们去压了离婚的股,你究竟怎么想的。”

艾菲揉了揉额头。

“我明明两遍都买了!万一呢……还能赚一大笔。”

“什么什么?你们还下了赌注?”

我此时肯定是一脸不可思议。

“不过是我们和那些守城士兵玩的小游戏,叫他们帮我们做些搬抬的事……克劳迪亚小姐!拜托了千万不要告诉陛下!”

“我不会说啦……不过作为交换,你们要提供写作素材给我哦~”

“请放心,没什么我们打听不来的。”

“还真是靠谱。”

“说起来,陛下又走了。”

艾菲看似无意提了一句。

“又走了?这才刚回来?”

“嘛……没准过几天就回来了哈哈哈哈哈。”

看来记录又要有几张没有陛下了。

窗外传来公主的笑声,我透过窗户看出去,小公主围着比雷菲尔特卿转来转去,开心的不得了。

这个国家还是最适合平静了。

难以形容忽然在无意中发现n年前嗑得飞起的cp,被原作者发了结婚证那种感觉,所以忍不住写点文嗑。可能ooc,有点私设。甜的。1.餐桌上,向来说说笑笑热闹非凡的下午茶被一干人的沉默替代了,乌云密布,阴影笼罩。棕发女孩小心翼翼地瞅了眼这边脸色阴沉的魔王一眼,又看了看那边表情沉默的金发少年。三天了。整整三天。魔王和他漂亮的金发婚约者冷战至今。“我先去巡逻了。”保鲁夫拉姆面无表情地用雪白的手巾擦拭了下嘴唇,起身就离开了。孔拉德无奈地看着全程板着脸无动于衷的魔王,叹了口气。冷战的起因全在前魔王的兄长——冯·修比茨贝格·修特菲尔。在真魔国第27代魔王涉谷有利已经执政...

*老梗多整

*一些对泽赛进入这个房间的猜想

*整活向

*文笔渣轻喷

由于某些难以言说的原因(其实是懒得编),泽塔和赛罗不小心进到了一个密闭的房间内,那么,他们会如何走出这个房间呢?

可能一:

泽塔和赛罗有些懵逼,这个密闭的房间内只有一扇门,于是赛罗率先决定先去试试能不能开门。

不知道算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门很轻易地就被打开了。

泽塔和赛罗感到莫名其妙,而这时房间里响起一声机械音:“这是一个不两情相悦就出不去的房间。”

还处于双向暗恋阶段的二人沉默了几秒……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泽塔,他激动地扑到赛罗身上:“赛罗西秀居然......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泽塔,他激动地扑到赛罗身上:“赛罗西秀居然真的喜欢我吗?!啊啊啊,奥特开心!”

可能二:

然而此时泽塔直接走过去将门打开,对着赛罗笑道:“西秀,门开了,我们出去吧!”

赛罗愣住,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泽塔笑得更灿烂了,赛罗甚至觉得自己能看见泽塔那摇得快要飞起的尾巴。

“因为我知道西秀绝对喜欢我!”

听到这句话的赛罗瞬间脸红到头标尖:“谁会喜欢你这个三分之一吊子,这房间绝对是个恶作剧!”

“西秀又傲娇了呐~”

“无路赛!”

可能三:

听到机械音后,自认为暗恋赛罗但不敢说的泽塔选择积极寻找其他能出去的方法。

而知道泽塔暗恋自己且自己也喜欢泽塔但不好意思先告白的赛罗在确认只有按机械音说的才能出去后无奈地选择面对现实。

于是赛罗上前直接把门打开。

看着已经打开的门和门旁边已经红了脸的赛罗,泽塔表示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感觉他马上就要去见诺亚了。

“喂!泽塔!你怎么了?!”赛罗见泽塔捂着胸口眼灯一闭直挺挺地就倒下了,也顾不上傲娇和害羞,跑过去扶起泽塔。

泽塔垂死病中惊坐起,抓住赛罗的手激动道:“这不是梦对吧?西秀也喜欢我是吧?”

差点以为泽塔要成为光之国第一个因为知道暗恋对象也喜欢自己而激动到猝死的奥的赛罗松了口气,无奈道:“门都开了还能有假?”

“太好啦!奥特幸福!”

可能四:

听到机械音后,处于已交往状态的小情侣相当自信,直接走到门前把门一拉——

门纹丝不动。

赛罗愣住了:不会吧?难道这小子说喜欢我都是假的?

泽塔也愣住了:怎么可能?!西秀难道不是真的喜欢我?!

沉默是今晚的泽塔和赛罗……

不知道过了多久,赛罗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于是把门一砸打算和泽塔好好“聊聊”。

这时,门开了。

被赛罗一拳砸开的。

这门原来是往外推的啊……

“芜湖!西秀果然还是喜欢我的!”泽塔欢呼。

“哼,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骗我。”

——————————

#病娇徒弟治愈计划??#

其实是流水账日常(。)

本文4k

前文见合集:震惊!复活后徒弟成了病娇

《噩梦和安抚玩偶》

北方星系繁华依旧。

正如他曾经向我描述过的那样,商铺店面如怪兽鳞片一般密集排列,超越光谱异色灯光照亮了街道每一个角落。他对我说,如果你有机会来这里休假,一定要多逛逛,那里是个不错的地方。

满眼缭乱,目不暇接,确实是个忘掉伤心事的好地方。

雷欧师父说,要适当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赛文师父亲自跟我说,要着眼当下,要活得充实,不能被失去之物束缚。我不敢去问他,您已经能不被失去之人束缚了吗?好像人人都更有资......

雷欧师父说,要适当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赛文师父亲自跟我说,要着眼当下,要活得充实,不能被失去之物束缚。我不敢去问他,您已经能不被失去之人束缚了吗?好像人人都更有资格比我伤心,但他们却都那么坚强。只有我。只有我被深深困扰着。

师父们和哥哥们给了我前往北方星系的往返票,让我去散散心。其实警备队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大家都用那种很担心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想让大家那么担心,就还是来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里呢?他曾经从北方星系给我带来礼物,糖果,还有其他的很多。我走到哪里都忍不住想起他。这条街是他走过的那条吗。我还能不能买到同样味道的糖果呢。想起雷欧师父的告诫,我试着忍住不去胡思乱想。当我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那些灯火落在我身上,好像照亮一具行尸走肉。

熟悉的清甜味让我不由驻足。原来是一家高档茶屋,负责售货的宇宙人小姐一边用特殊容器给饮料降温。店内装饰得精致漂亮,不仅有各种口味的果茶出售,还有一个放满了宇宙偶像周边的展示柜。里面似乎有不少各个星球的明星艺人的照片。形态与身材各异的宇宙人之间,他的照片也在其中。

当赛罗的形象闯入视线的时候,我所有努力支撑的坚强还是轻易崩溃。

那是赛罗和售货员小姐的一张简单合影,手里还拿着一个印着店内LOGO的礼品袋,笑着。

“哦,光之国的客人果然认识赛罗奥特曼吧?他可是对我们店的花草茶赞不绝口哦!68年后,等我们N-CENTER的五百周年购物节的时候你再来,我们说不定会从宇宙警备队请两名队员做代言人呢!到时候说不定真的能请赛罗奥特曼本人到场当嘉宾呢!”

售货员小姐经验有限,但看着泽塔的表情也看出不对劲:“客人你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不对。光之国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为失去了一位英雄而遗憾。而北方星系远离战争的中心,赛罗死亡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递到这里。

不行,果然还是不行,连师父的名字都不能想。我感到一阵腿软,差点摔倒,幸好使劲扶住了柜台,也没有弄坏人家的东西,只是很狼狈地蹲在了地上。

可是太疼了。心口疼,脑子也很疼,疼得让人没法思考,连流泪都忘记了。太真了。这里、这里的人们、这里的气氛……怎么好像师父还活着一样啊!微笑着谈论他,用骄傲和仰慕的语气提起他……好像师父还活着。师父曾经走过这段街道,他买过店里的东西。如果他还活着,真的能担任代言人也说不定呢。他可能会单手拿着小小的茶杯,说,虽然我们光之国人不能从中得到能量,但姑且味道还不错。师父在我心里的印象太深了,深到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我都想象得出来。还有他那种特别轻盈而有力的步伐,举动之间深蓝色披风拂过的弧度,还有,还有……

可是这一切再也没有了。他消失了,宇宙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找不到哪怕一粒残存的粒子。那就是人类的语言中的“死亡”。“赛罗”和“死亡”是我最不想连起来的两个词语。而它们却组成了“事实”,发生在这个世界的事实。像飞过宇宙的流星,燃烧、爆裂,点燃整个世界,然后熄灭、消失,永不会再现。

我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了。

泽塔猛地醒来。

窗外闷雷轰鸣。夏季的暴雨总有种轰轰烈烈的感觉,好像有场战争发生在不知名处,其实只是万千水滴落向大地。原来他不在北方星系,而在地球上——赛罗师父确实活着的地方。泪水沿着眼眶淌下一线,流进了枕头。他总是梦到过去的事情,要说是心理疾病也不至于,光之战士理应比一般人坚强,但确实每次都会哭。

借着窗帘外街灯隐约的光,他侧身看向师父的方向。诸星真半侧身睡得很沉,及肩发的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嘴唇和下颌。

他们的房子虽小,却也有一张双人床,放得下两个枕头。只是睡觉的时候泽塔每每拼命往他师父那边挤,弄得诸星真的枕头边总是塌下去一大块,而泽塔自己的枕头却有大块被浪费的空间。一开始的时候,师父还会反驳,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泽塔在心里不好意思地想,真是对不起啦师父,但是我真的好想挨着你啊。

连他自己也理解不了自己那些糟糕的生理反应,流泪、颤抖、还有突如其来的恍惚。这些不起眼的小问题往往会带来巨大的麻烦。之前有一次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僵硬和窒息感让他什么都做不了,而且还是在战斗中,在诸多后辈身边。作为警备队的前辈,他明明应该保护大家,就像那时候的赛罗师父一样,偏偏他被勾起了内心的情绪,一时痛苦得动弹不得,差点酿成大祸。幸好贝利亚黄昏及时啃了他一口,让他在最后时刻清醒了,不然那些后辈们恐怕要遭殃。

后来他试着改变了自己的战斗风格,迅捷无端,出手必杀。雷欧师父认真地夸奖他,说这是一种很好的长进,尤其和阿尔法的战斗风格很适配。艾斯哥哥也说泽塔你的战斗意识很有进步,对待敌人就要这样。而泽塔只是怕自己战斗中再出什么状况而特意选择了最快速的战斗方式而已。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明明师父就躺在身边,他竟然还会做那种梦。他竟然……还会做那种梦。

“真不像你啊,盯着窗外看了那么久……”

“抱歉,我弄醒师父了吗?”泽塔微微一愣。

“我和你同时醒的好吗。”诸星真已经半坐起来,单手一拢散乱的头发,靠在床头,“等得我都困了。真是麻烦……你一点表示都没有,我怎么找理由去贴你?你给我过来。”诸星真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师父的怀抱炙热,在温凉的夏夜里简直滚烫。人类的身体很神奇,怪不得前辈们都喜欢自己拟人去体会生活。透过皮肤传来血的热,心跳的震颤,生命的感觉那么鲜活。泽塔的脸被他一把摁进自己的肩窝。那些还没干透的泪水,蹭上诸星真的脸颊。

“……果然在哭。”当师父的低声道。

“我、唔、”但是他被师父包裹住了,很难表达自己的意见。

趁着夜色隐蔽,诸星真无谓脸红之忧,干燥的手掌在徒弟脸上抚过。倒是泽塔突然羞涩起来,像鸵鸟埋沙一样试图把脑袋藏进赛罗和枕头的间隙里。

“不要往里面拱、我擦不到啦、泽塔……”他被蹭得不由笑了两声。

“师父、我好怕啊……”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有我在你怕什么?嗯?”

泽塔回答不出了。他窝在师父怀里,发出一些模糊的哼唧声。

其实他可能的回答两人实际都了然于心。

出于转移话题的目的,诸星真道:“再和你说一件好事吧!咳,我老爹答应我用他的宇宙银行存款帮我们的公寓救急还房贷了!我还求了我师父。师父也答应尽快给我转账。”

泽塔实在想不到他也有被师父的思路震撼的一天,在人类社会中人设是刚毕业大学生的泽塔完全没考虑过类似的事情。

泽塔瞪大眼睛:“师父……你这不是啃老行为吗?!”

“干嘛说得这么难听啊!”赛罗突然觉得徒弟讲话踩雷的能力恢复了,忍不住在泽塔额头弹了一下,“不出钱帮我就算了你还敢诋毁我?”

“我不是,我没有!”泽塔开始计算他加入宇宙警备队这些年攒的奖金兑换成宇宙货币能不能帮师父解决经济难关。

赛罗哼了一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在这儿这么独立地成长了二十多年,老爹和师父他们出点血不是应该的吗?而且先还了贷款才能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中去嘛。这就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真是太有道理了师父!不愧是师父。”

泽塔很快真心实意地被他说服。他数学一般,忍不住把自己的光屏调出来,开始查看宇宙货币汇率。结局很是遗憾。作为宇宙警备队青年精英,军械库前明星员工,深受地球大家喜爱的泽塔——他自从五千岁参加工作开始积攒了几百年的奖金经过汇率换算后可以全款买下诸星真首都老城区小公寓厕所的两块砖。

“这个汇率有问题吧……”泽塔不可置信,“我驻守这边之前从没想过会这样啊!”

赛罗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说,老爹和师父他们会不会因为我们破产啊,我还挺期待的。”

他们越说越兴奋,忧伤的氛围不知不觉也被冲淡了。

诸星真——或者说赛罗,只是把手指从身后埋入泽塔的头发,漫无目的地向上抚摸。他的指尖沾上了柠檬洗发水的味道。当然,这不是什么特别的味道,毕竟他自己也只能用同一种洗发水。自从上次巴罗萨军团那次声势浩大的入侵,整个城市损失惨重——因为是救灾物资通用的牌子,所以整个城市大概暂时也没有第二种洗发水味道。

赛罗回归警备队的第一份任务报告就是打击宇宙海贼军团的报告。从办大事出大名的角度而言,这自然是一桩很好的任务;但说到对当地的破坏而言却令人心情沉重。

诸星真所在的防卫队在巴罗萨军团被消灭之后就和警局警员一起维持公共秩序,一直到两天前都忙得脚不沾地。因为长得帅,他甚至还在队长的要求下现学了指挥交通的手势站在学校路口为疏散的小学生指挥交通。相比之下,泽塔那边则轻松得多。因为宇宙人造成的灾害,大学早早停课,自从回到地球之后他一直在烘焙屋帮忙,起先是帮老板收拾被地面塌陷损坏的店面,清点能用的物资,之后是烤面包和饼干——和好心的老板和老板娘一起把香喷喷的食物送给因为灾害而无家可归的人们。因为对这个地球心怀愧疚,他们几乎是忘我地投入工作中。

充实的工作和日常好像有治愈作用……至少对他们而言确实如此。

然后他们相拥着睡着了。

赛罗掏空全家钱包的计划并没有遭到光之国长辈们的反对,反而获得了一致赞同。这样顺利的展开让赛罗抱怨“竟然一点乐子也没有,无聊”,而泽塔一直试图算出大师父和大大师父他们的警备队福利到底和他们这些新人差多少。

诸星真回家的时候,泽塔正在踩着凳子修理他们家厨房漏水的天花板。顶层就这点不好。

梯子是前年为了在房间里挂新年装饰买的(那个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地球人呢),结果怪兽灾害发生后,城区破坏严重,他们的小公寓也直接变成破公寓,这梯子也彻底变成了工人用梯。

“师父,这个我奥特搞不定诶。好像是上面的什么东西漏了……”泽塔仰头往上看着,露出苦恼的表情,“可能需要专业人员来看了,我暂时用塑料布铺上,应该不会有安全隐患吧?”

他的师父在下面抱着手臂只是边看边笑:“安全隐患什么的,反正你不是会变身吗。”

恰好又是一大滴水啪嗒有声地滴在他脑门,泽塔用不满而委屈的眼神低头看着他:“师父好过分!看我的笑话也不至于笑得那么开心吧?”

这个笨蛋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笑!

诸星真轻描淡写地:“那你下来,过两天我找人来修。对了,老爹、师父还有艾斯他们说明天要来。”

泽塔手里的塑料布差点蒙在自己脑袋上,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身手不凡的诸星真,一脚踩住梯子,一边接住男朋友。毫不客气地笑话道:“哈哈哈哈,你也太紧张了吧!”

“怎么可能不紧张啊!明天?明天?!要在家吃饭吗、啊啊啊啊这天花板今天一定要修好才行!”泽塔看起来和警备队入队考试一样紧张,手忙脚乱地拽着塑料布抓狂。

“在超市随便买点就行了,明天还要上班诶,难道还给他们做十菜一汤不成?诶说起来,艾斯的话……”

“所以说师父在地球生活了这么多年根本没有见家长的生活常识!”

“哈?你说我没常识!”诸星真戳了戳对方的脸颊以示警告,“而且这也不算见家长吧,这么多年了谁还没见过谁啊!就普通吃个饭而已啊。”

结果还是手忙脚乱地准备了半天,至少诸星团和北斗星司他们进门的时候,天花板没有往下滴水。大家都对泽塔烤的点心赞不绝口,赛罗为表诚意现学了个日式凉拌菜,也收到了亲人们敷衍的夸奖。说得上是宾主尽欢。

我当然知道。在他崩溃的时候,我会连他的心灵一起去承受。

诸星真一边把大家用过的茶具收起来,一边看着师父点点头。

【完】

人生如戏,戏演人生,最精彩的是意外,最难演的是圆满。

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看尽桑田沧海当时的离别太匆匆

天地浩大只问何日再相逢

——《天地难容》

“啊啊啊啊,奥特难啊!!!”休息室的靠椅上,泽塔抱着光屏打滚哀嚎。

事情是这样的,不知什么原因,光之国和地球人类联动,弄了个什么活动,同样来参加的新生代们被分配了舞台剧的任务,很凑巧的,准备剧本的任务被分给了自告奋勇的泽塔手上,然后,地球文化课和语言不及格的泽塔傻眼了。

这要怎么编啊!?

看了光屏上捷德发来的各种参考小说和剧本影视,碎钻眼灯已经完全变成了巴罗萨型,但想到西秀那期待(并没有)的目光,他要加油,不就是舞台剧剧本吗!

冲啊!

希卡利老师!

———————————

人生如戏,去写别人的故事,不如自己去体验自己的故事,希卡利是这样打发教导他的,所以,他用了取名时光镜的奇怪道具来了这里。

时光镜里,他看到了很多人,过去的,现在的,来来往往,最后停留在那个耀眼的身影上。

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高台之上,接过父亲的赠予,带着所有人的光冲向了未知的黑暗。而高台之下,人群中的小少年握紧了传递光后收回的手。

他想追上那道光,然后与他并肩,不,也许想要的更多……

所以,后来再见面时,他追了上去。

找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跟着你的理由。

“赛罗师父,请收我为徒吧!”

“我是泽塔,泽塔奥特曼,赛罗奥特曼的徒弟!”

“你这个三分之一吊子才不是我徒弟!”傲娇的少年完全没意识到吧,这样的回答完全没有拒绝的气势。

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因为恶魔碎片的事情,大家都变得忙碌起来,进了警备队的泽塔也不例外。

后来,一直追逐着的那道目光被移开了,他去了地球,有了更多的任务,有了新的牵绊。

在后辈面前一向装作成熟的少年,看着眼前被自己称为三分之一吊子的徒弟。

“去吧。”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转身……向前进吧。

游离这个时空外的泽塔看到了那个已经被蓝色披风遮挡的背影,看到那时候师父短暂的回头。

从上一次一起行动任务后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他过的好吗?

泽塔从来都是行动派,想念那就去见,他收起时光镜,飞向目标地。

顺便给师父看看自己想好的舞台剧剧本,嗯,要不直接让师父本色出演好了。

最后,当然是没能达成想法的。

宇宙瞬息万变,邪恶的入侵来势汹汹。

“没事吧!”那是宇宙中最耀眼的光芒,打倒丑陋的怪兽,伸手拉起他,并护在身后。

“还能战斗吧。”

“既然自称我的徒弟,那就拿出点本事来!”

明明没有比他人宽大的身影,却总是为他人挡下层层危险。

感动他的保护,但比起被护于身后,他更想要与他并肩而战,所以一定要变得更强!

等自己够强了,就坦白吧,啊不对,地球语好像应该叫表白才对,这次他没有记错!少年这次能确定,并且找人间体确认过了!

这犹如“结束后回来就结婚”的想法。

如果混迹地球文学狗血圈的小陆知道他的想法,一定要狠狠地敲他的莫西干脑阔,不要立那么可怕的flay啊!给你发了那么多G资源都白看了吗!

但是地球语都还没认全的学渣奥不知道呀。

“师父,你刚刚承认我是你的弟子是吧!”一场战斗结束后,兴奋的孩子还在表演着狗撵兔子的标准场面。

反正嘴硬的傲娇某奥是不会承认的:“才没有说过!走了,去那边帮忙!”

“好的,师父!”

“都说了不是你师父!”

“那......那就别的好了...就......”

“啊?”

对话是没来得及的讲完的。

“海帕杰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明明已经......”是那个曾经遇到过的那只怪兽,以及周边的怪兽兵器。

泽塔也知道这个,之前在看师父的战斗资料里有记录的,不是平时遇到的普通怪兽,是和那个传说中的神秘巨人之一赛迦奥特曼并排记录的存在。

而且现在他们面前就有好几只。

“赛罗泽塔,马上离开。”已经对上的奥特曼朝向自己飞来帮忙的孩子吼道,但是已经晚了,不说已经变形态参战,两奥也绝不是回退缩的。

接手了奥特曼的战斗位置,两奥默契的合作,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不会配合别人的泽塔,何况是研究了好久的赛罗师父的战斗方式。

但是这时候不是默契就能有用的,而且......

“不对!这个海帕杰顿不对劲!”

是一个没见过的技能,就像是绝对毁灭的能量,他们眼睁睁看到另一个奥被打散,没来得及救援,完全感觉不到了光,就像永远消失在了天地间。

这个情况对于在生命固化技术出来后诞生的他们,已经太久没见过真正光之死亡了,这震感无疑是巨大的。

还是胜利了。

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

那一天,一个个熟悉的前辈消失在面前,宇宙中消散着的金色粒子刺痛了双眼。

这样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啊……

最后,当那个身影挡在他面前时,他看到他的世界塌陷了。

ze…t……

是随着蓝色消散的,未尽的呼唤。

他伸出手想抓住最后的光粒,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抓到。

师…师父!

—————————————

“泽塔?”

“呜呜呜……师父……”

“喂?!泽塔!醒醒!”

世界大亮。

诶?

休息室中,被一巴掌拍起来的泽塔整个脑袋都是混乱的。

本来是特意(虽然不承认)来找徒弟(嘴上不承认)的赛罗终于忍无可忍,拿起桌上的剧本卷吧卷吧拍到泽塔头上。

“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呢!”

“做梦!是梦……太好了!”

“所以!到底在干嘛呀你!这个就是你准备的剧本?”

“是……是的!那个……师父我先去飞一圈冷静一下!”不等赛罗反应过来,泽塔已经冲出了休息室,伴随着的还有响彻光之国的回音:

“赛罗师父,等我回来有重要的告白要说!说!说!说!”

“哇哦~告白哦~~~”刚好路过的泰迦三重小队。

“什么告白?泽塔你这个三分之一吊子,什么乱七八糟的地球语!”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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