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的推荐LOFTER(乐乎)

#观前预警&避雷指南:1、女主是恶人,有那种环境险恶但出淤泥而不染的女主,但是本篇女主显然不是;2、由此衍生,女主非洁,也没有正常的这种观念(但是眼光很高)

“……唔,再快一点……”

澎湃之际,我的手不由得收紧,扯下了一缕红色的发丝。

“呼……”就在我靠着靠枕平复有些凌乱的呼吸时,红色发丝的主人抬起头,脸上有着明显的水光。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安德森舔了舔嘴角,露出微笑,闪闪发亮的金色竖瞳宛如盯上猎物的大型动物:“那么接下来轮到我……”

我想都没想就踩着贲张的胸肌一脚把他踢下了床。

——虽然有点凉,但是触感意外地不错。

安德森顺着我...

安德森顺着我的力道翻滚一周后稳稳落到地上,不顾可观地膨胀起来的某处,扣住我的脚踝凑到嘴边轻吻:“我的王女殿下还真是冷淡,我都这么努力地表现了,偶尔也给点甜头如何?”

即便是这样一个表示顺从和臣服的姿势,在他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的加持下也像是随时要反咬主人一口的狂犬猎食前的准备。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把人赶走了,我会让你顶上?”想到被某条龙赶走的那对顺从的双胞胎,我一皱眉,刚想用力抽回脚,却被牢牢掌握在手里无法动弹。

“哦?我的主人看起来还有所不满呢,那我更加义不容辞了。”他微凉的手指仿佛也染上了人类的体温,变得有些烫人,慢慢地揉捏着我的脚踝。

“赶紧滚。”我一向讨厌他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更讨厌他得寸进尺地妄图控制我身边的一切,于是趁着他力道渐松一把收回脚,被子一卷把自己埋进床,“我睡了。”

他意味不明地低声笑了笑,隔着被子轻拍我的脊背:“晚安,我的殿下。”

“要不是看她是王储,我根本就不想碰她。”金发碧眼的王子云淡风轻地对随从说着,细致地擦了擦手:“算了,这样也好,婚后凭着民望架空她,区区王国,手到擒来。”

“殿下不太像是王室的血脉呢,”往常满溢尊敬与憧憬的翠绿色眼眸中此时只有浓浓的怀疑:“魔力近乎没有,才智也并不出众,虽然瞳色出现了少见的返祖,但谁知道是不是搞错了。”

“殿下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点呢?”灰发的少年连指责人时的声音都是细细小小但隐含坚定的:“明明有着这么优质的资源,就算天资平平,也能够靠努力弥补的,只要努力了,就算结果不行,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你就是因为不够努力,所以才一直是这个样子,只能依靠外在的东西和别人的帮助。”

最后出现的是安德森,他现出庞大的本体,巨龙的脸上满是嘲讽:“呵,一无所长的小小人类,还真以为我会庇护你吗?不过是想看看你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失去最后的希望会是怎样绝望的表情罢了,不过等了这么久,我也充分认识到你是个多么渺小的人类的事实了,永别了,人类。”说完展开翅膀,消失于远方。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任凭黑暗将我吞没。

远远地,一个低沉而魅惑的声音在脑内响起。

【这些人都背叛了你。】

【你不被任何人所爱。】

【毁灭吧,毁灭这个无趣的世界。】

【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

【…………】

【……】

清晨的阳光散射到脸上,我缓缓睁开眼,右手似乎抓握着什么硬质发烫的东西,抬起手一看,是一片红色的龙鳞。

大概是昨晚不小心弄掉的吧,龙鳞可是很珍贵的材料,那头蠢龙,是想引发什么斗争吗!

我小心地将龙鳞收起来,随即听到安德森打着哈欠拍着翅膀飞进来的声音:“起来了吗王女殿下——”

回应他的是一件扑头盖脑抛过来的外衣:“还在换衣服,不许看!!!”

“我倒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害羞啊,毕竟我们这种事情那种事情都做过了,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吧。”他耸了耸鼻子,有些遗憾地开口:“好歹扔件贴身的衣服至少也能闻闻味道……”

“……”无视掉这只蠢龙的日常变态骚扰台词,我迅速换好衣服,率先走出了房间。

因为契约的关系不管走到哪里他都能瞬间传送过来,听说这种契约由于耗费魔力量过于庞大本来只是在危急时刻联系主仆的杀手锏,结果却成为那条龙日常尾随我的利器。

“安娜,早安。”路上“偶遇”了某金发碧眼的王子,今天也依旧是笑容爽朗仪表堂堂的样子。

“安娜你今天下午只有一堂课的吧?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商店街那边最近似乎开了一家新店。”说实话,他这样坚持不懈试图跟我搞好关系的行为,在某种意义上让我十分敬佩。

有这份毅力的人做什么不会成功呢?

【区区王女,手到擒来。】

“……抱歉,今天有点不太舒服,下次吧。”奇怪的梦让我至今还有点昏昏沉沉,面前的完美脸庞上似乎隐约浮现了梦中的傲慢和嫌恶神色。

听到我的婉拒,路德维希停下脚步,下一秒,温热的手指抚上了我的脸颊。

——他居然还记得把手套取了。

我很快就失去了走神的余裕,一片天蓝色的海洋慢慢将我笼罩,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脸上,他拂过我的眼底,面露担忧:“没睡好吗?脸色似乎不太好。”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睫毛微颤:“……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没什么的……”

“那么,就当是休息,下午要不要来学生会室一起喝茶呢?我会让厨师准备新研发的点心的。”他的脸越靠越近,准备随时堵上我嘴里吐出的拒绝话语。

安迪!!!!身为使魔,主人遇到危机的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

一道白烟闪过,烟幕中伸出一只小麦色的手臂。

路德维希却像是准备已久一般,一把揽过我的肩膀半抱入怀,只让我的发尾扫过安德森的手指。

距离瞬间拉近,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埋在了路德维希的气息中,身后是滚烫的热源,温热的呼吸扑在头皮上,我几乎要炸毛。

“怎么可能每次都让你得逞。”金色的发丝拂过我的耳畔,我似乎都能听到紧贴脊背的胸腔中如擂鼓般快速跳动的心音。

那个万年遇事波澜不惊完美微笑脸的路德维希怎么可能会紧张呢,肯定是我的心跳声太大了,以至于产生了错觉。

这么想着,隐隐有些被路德维希的挑衅行为激怒的安德森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并用力往他的方向扯去。

我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恰好路德维希顺势放开了我,于是我又一头栽进安德森怀里。

“……”

鼻子好痛。

我隐晦地瞪了安德森一眼,发现他正摆着一副得意洋洋的傲慢脸色睥睨路德维希。

……他一直好像就对路德维希有一种奇怪的对立意识,独处的时候还好,如果这个时候甩他脸色的话等下他生气起来可不会管这是在哪里,古龙这种生物有一只算一只都是暴脾气,安抚起来太费劲了。

于是我只能抿着嘴一言不发地忍耐手臂被紧握的疼痛。

在我临近爆发之际,路德维希适时地开口,结束了这场无声的对峙:“那么,我会再来接你的,下课后见,安娜。”

路德维希离开后,安德森又变回小型龙的形态,昂着头得意洋洋地往我肩上飞。

我转身就走。

“喂喂喂,王女殿下你在闹什么别扭啊。”他追过来,落下时尾巴有些亲昵地绕过我的颈根。

“你跟路德维希要闹脾气是你们的事,别牵扯到我。”我有些不自然地表达着抗议。

“哦?我的殿下闹别扭了?因为我忽略了你?”他顿时有些开心起来,长吻蹭了蹭我的颈部:“放心吧,在我心里永远是你比较重要哦~”

【那倒是,毕竟你还想看我绝望的样子取乐呢。】

“……”我顿了顿,没有回答,而安德森好像也习惯了我的沉默,心情愉悦地摇着尾巴。

“啊!莉莉安娜殿下,贵安。”在外面的公共场合下,希芙保持着该有的社交礼仪向我走来,表情却明媚而亲昵,仿佛看到她的笑容之后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光了。

本来按照礼仪,下级贵族是不能主动向上级贵族搭话的,但是她的亲和力却让人不由得忽略这点小小失礼。

【不愧是稀少的光属性,和我这种没有魔力的人根本毫无可比性。】

“……殿下。”就在我略微有些出神之际,一道细小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不管多少次我都难以习惯凯恩的低存在感和出场方式。

【明明像是毫无存在感的灰尘,只有在成绩榜上格外强势,啧,灰尘就有灰尘的样子老老实实待在阴暗的角落不行吗?】

“殿下,您……”他欲言又止,转头与希芙对上了视线。

我看到希芙点了点头,张嘴似乎准备说什么:“莉莉……”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莉莉安娜殿下!”阿尔弗雷德人未到声先至,也破坏了我们三人间流转的微妙氛围。

如果阿尔弗雷德过来了看到希芙和凯恩在我身边,肯定又要出言嘲讽了,我像是找到了逃离的借口,松了一口气似的向两人点点头后朝阿尔弗雷德走去。

【他们两有了秘密,并且是不为我所知的事。】

而我所不知道的是,在我离开后,希芙和凯恩的表情同时变得严肃起来。

阿尔弗雷德是一个相当血统论的人,也因此我一直不懂如何应对如他一般毫无目的,仅仅因为我的存在就对我散发热切善意的人。

【不过,这也表示,如果我不是王女,他就会对我不屑一顾了吧。】

我死死咬着唇,大概是受到奇怪的梦的影响,偶尔会感觉似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负面情绪。

“莉莉安娜殿下?您今日似乎有些愁眉不展呢。”阿尔弗雷德碧绿的眼眸中盛满了担忧:“虽然您略带愁绪的样子也十分高贵优雅,但是一想到让您露出这副表情的是那些无法理解王族之尊贵的低等人,我就心痛得无法自拔,为什么我没有能够时时刻刻在您身边保护您,让您免受这些纷尘的玷污呢?”

“哦?即使让她露出这副表情的,是你亲爱的表兄,你也能说出这种话吗?”一般来说,本着古龙的骄傲,安德森很少开口,但是有时候却会因为恶趣味而刻意营造堪称险恶的尴尬气氛。

而本质上十分单纯的阿尔弗雷德果然轻易地相信了古龙的话语,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诶、您跟路德维希殿下……?”

“……”我微微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即使再不想开口也得被迫解释了:“没有的事,只是没睡好而已。”

“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殿下要不要尝试一下东方的助眠香?是行游的商人进贡的稀有品,虽然品质并未高到能与您的地位匹配,但是已经是我目前能拿到的最高等级了,今晚我让佣人送过来让您试用一下如何?”

来自东方的香料一向要价不菲,品质高的甚至与同等重量的黄金等值,阿尔弗雷德如此轻易地就将难以入手的香拱手相送,我顿感压力。

刚准备张口拒绝,但我想起那个梦,又转变了主意:“……那就麻烦你了,阿尔弗雷德。”

他碧绿的眼眸微微张大,像是本以为会被拒绝的提议意外被接受一般,一瞬间有些空白和迷茫,随后染上熠熠发光的色泽:“这是我的荣幸!殿下!”

我仿佛看到了他身后并不存在的尾巴在飞速摆动。

谈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教室前,这堂课是我和阿尔弗雷德共同的选修课,他就像理所当然一般一直和我同组活动。

课程开始之前,讲师宣布了举办结业典礼的消息。

学院中汇聚了来自各个国家的学生,毕业的要求也十分苛刻,因此每年的结业典礼都十分盛大,不仅会邀请地位崇高的贵族,甚至连教会也会派遣使者参加。

而典礼后举办的舞会也是全年规模最大的盛会,每年都会挑选优秀学生代表表演开场舞。

虽然这么说,不过考虑到大国继承人的地位,最近两年都是由真正优秀全科第一的路德维希和成绩堪堪及格的我担任开场舞代表。

即便是我,在路德维希的带领下也能跳出堪称优雅的舞步,那个男人就是如此游刃有余。

听到这个消息,阿尔弗雷德铂金色的脑袋转过来,冲我眨了眨眼,大概同样想起我跟路德维希那约定俗成的“工作”了。

“结业典礼啊……你们人类还真是热衷于这些无聊的东西。”安德森懒洋洋地趴着,脑袋垫在我的锁骨上,尾巴无规则地摇摆着,“还有舞会这种麻烦的东西。”

“这可是必要的社交活动,你要是不想参加的话可以不来,反正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安德森聊着天。

“哼哼,如果我不去的话,万一王女殿下又被弄哭了怎么办?”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又兀自兴奋起来:“啊那样好像也不错,你哭得眼睛红红一抽一噎的样子,我还挺喜欢的。”

虽然我们聊天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安德森说到激动处提高了音量,再加上上课时周围都很安静,这就显得他的声音格外明显。虽然周围的学生们看上去并无异常,但是略微有些僵硬的动作却明明白白地表明这段对话正在小范围传播着。

“够了!”我有些羞恼地捂住他的嘴,“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罢了,而且也只有那么一两次而已,你也没必要闹得这么人尽皆知吧!”

再这样被他造谣下去,都不知道我还要增加多少“无能”事迹。

也不知道这条龙是不是故意的,明明有时候敏锐得让人心惊,这种时候却表现得好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我微微叹了口气,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正在讲课的讲师身上。

下午的课程并没有我相熟的人,因此我坐在角落,等课程结束后,静静地坐在教室里等待约好要来迎接我的路德维希,没想到却先等到了学生间的传闻——

“什么?今年结业典礼的开场舞代表决定是路德维希殿下和那个希芙?”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那天直到日落,我都没等到路德维希。

*被提瓦特法则眷顾免疫所有伤害的你。

*万人迷buff(可能。

*不知道会不会续写的脑洞。

01.

【πιετο.】

听不懂。

带着诡异喙状面具,淡蓝微蜷短发的男人递给你杯温热的饮料。

【Еслинехочешьумереть.】

……在说什么呢。

他缓缓俯身贴近,你被吓了一跳,手里便被塞进饮料。

你迷茫地看着他。

尽管遮住脸也足够看得出容貌英俊,男人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你拘谨地接过来。

是看你一直在发抖,所以让你喝点东西暖暖身子吗...

是看你一直在发抖,所以让你喝点东西暖暖身子吗?

但是——

你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冒着泡的诡异褐色液体,怎么都不觉得这是能喝的样子……不,说不定异世界的饮品都长这个样子呢,毕竟你都穿越了。

没什么比现在这种情况更糟了。

你一咬牙,接受了对方的好意。涌入腹部的是一种独特的暖意,让身体都变得暖和起来。味道口感意外的很正常,像是苦咖啡的味道。

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你慢慢放松下来,心底的防备有所削弱。礼貌起见你犹豫着开口。

“Thankyou.”

他没反应。

你只好尽力搜刮头脑里存在的发音:“阿里嘎多。”

还是没反应。

“康、康桑密达……?”

男人只是看着你,看得你尴尬地选择闭嘴,掩饰窘迫喝口饮料润润喉咙,直到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面部表情是全世界的共同语言。

看到对方露出笑容,你被缓解了紧张。

刚穿越业务不熟练甚至语言不通的尴尬,被这个捡到你的善良男人给安抚了。

他饶有兴致地继续递给你饮料,你虽然真的不渴但还是乖巧地接下,你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自捡到你,就一直在投喂的善良男人。

他蹲下身,递给你另外一份饮料。

……好、好热情。

你有点招架不住,却忍不住心生感激。

穿越开局没有遇到变态反派什么的,真是太好了。你对他眨眨眼,博士举起试管侧过头看你。

你与那个男人相视而笑。

02.

你穿越了,穿越到了不知名的大陆。

捡到你的是个看上去像蛇般危险的男人,但其实他人超好,面对来历不明的你还能邀请你留在他家。家里有些奇怪的药剂实验器材,看上去像是个科学家——当然如果这个世界有这种职业的话。

总之,光辉的形象。

比起穿越者在穿越初遇到的种种麻烦,你的经历则显得安逸许多。

你对现在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除了语言不通。

完全听不懂。

你看着眼前橘发青年,再看看身边的多托雷。

他们气氛有些古怪地交谈着你听不懂的话,你觉得气氛不对劲却只能小心翼翼地降低存在感,抿着多托雷给你的糖浆饮料。

而在你专心喝了大半后,你察觉到橘发在看你。

他盯你盯得好厉害……

不对,好像是在盯你的饮料。

他想喝吗?可以吗?这是多托雷给你的,你虽然不介意啦但是多托雷……

达达利亚觉得很神奇。

你真的很有精神地喝掉了啊。

看着面前的你喝下那杯剧毒的药剂后安然无事的样子,达达利亚睁大眼。

这可比看到应博士命令要处决你的雷锤士兵多次被自己绊倒滑跪到你面前更诡异。无论是抗毒属性拉满,还是诡异的幸运值爆棚,达达利亚都狐疑你是否在隐瞒实力。

你留意到他的视线,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有些为难。

你将剩下的那支药剂犹豫着,小心地递给他。

等等,他可不喝那种东西啊。

尽管抗毒训练他在新兵训练营的成绩向来位首,但博士那家伙研制出来的剧毒药剂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尝试的。他可没有奇怪的倾向。

怎么回事……被拒绝后你怎么还一脸失落的模样?

博士接过你递过来的空药剂瓶,揉揉你的头发像是当作奖励,你一愣,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躲躲。

见证这一切的达达利亚:“真卑鄙啊。”

“温顺的实验品会让过程变得更简单——比起这个,我提议的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

因为语言不通所以被欺骗,甚至被当做实验品也不知情。你单纯得与愚人众的黑暗格格不入,眼神澄澈饱含善意,让他想起了在风雪里执拗地等他回家的冬妮娅。

“你要试试吗,公子,”多托雷毫不在意,“看看能不能杀死她。”

达达利亚扯扯唇角:“哈,我说了多少次。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毫无底线吗,博士。”

虽然这样说,但他确实想跟你较量较量——只是较量。但这要基于你同意的前提。博士松开你的手,示意你看面前的橘发青年,雏鸟情节让你下意识想牵回,但博士却扶着你的后背往前推推,意思很明显。

你失落了下,但很快给自己打打劲,抬起头走向他。

……被洗脑了吗。

达达利亚若有所思。

于是,达达利亚便看到你拘谨地慢慢挪向他,然后伸出右手,隔着黑色的手套,小心翼翼的跟他握起了他的指尖。

达达利亚:……?

03.

最近,多托雷频繁带你外出。

像是在格斗场样的地方见举着紫色雷锤的部下,像是带你去野外原始部落见嘶哑着声音带着古怪面具的异世界物种。你想他大概是发觉了你的寂寞,才特地送你见识下你所穿越到那个陌生的世界。

看上去恐怖的异世界物种,因为类似人形所以差点让你冒出恐怖谷效应,但那些生物却意外的温顺。

面具外侧的毛手感不太好,硬硬的,但摸起来对方会发出像猫一样的呼噜声,虽然拿着火把与锋利的矛却没有攻击性。你当时招呼着远处的多托雷,露出欣喜的表情,他若有所思地在远处对你微笑。

这里的人也很友善。

就是在雷锤部下气势汹汹地冲来,你以为他要攻击你的时候他绊倒了自己滑跪到你面前,甚至在跟你握手前还要与空气互殴三分钟。

不只他一人。

你逐渐对这种行为肃然起敬,这难道就是他们问候的一种方式吗。

所以,你要按照他们的方式打招呼吗?

眼看那青年微微呆愣,你真的很纠结。

你扭过头想向身后的男人寻求帮助。多托雷抱着胳膊无意伸出援手,显然是要你自己学会交朋友。不过虽然你很想尊重他们的习惯,但滑跪什么的难度太大了。

你记得好像之前看过的,他们这里也有你所熟悉的礼节。

……试试别的?

在达达利亚还没反应过来时,你后撤步执起他的手。只见你试探般抬着眼,吻了吻达达利亚的手背。

执行官大脑宕机,他因震惊而忘记收回手,面前的少女明润的黑眸里浮现出迷茫。

那,难道是贴面礼?

你不太确定地看着眼青年,然后用食指点点自己的脸颊,再指指你跟他。现在轮到达达利亚陷入诡异的沉默。

什么意思。

冲着这里打——是这个意思吗?

不不,他可不会那么做。

他立马摇头拒绝,黑发少女却露出有些愣怔的表情。见鬼了,达达利亚想。他就不该最初将你跟冬妮娅联想在一起,现在他真的开始后悔赴约博士的邀请,他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眼前面前的橘发青年如此抗拒,你大为受伤。

……交朋友,好难啊。

你无计可施,身后幻形的尾巴耷拉下来。

奇怪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你灰溜溜地耸下肩膀低下头,失魂落魄逃回多托雷身边,而达达利亚眼睁睁看着你回到魔鬼的身边任由那家伙摸摸头,他沉默了。

04.

……负罪感。

这对于愚人众执行官而言,倒是新奇的体验。

达达利亚早就开始观察你。

从「博士的新宠物」的流言四散时,他便留意到了。你单纯得好像从外来世界的误入,无论是举止表情还是模样,都像极了没见到过血与黑暗,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少女。

但这不至于让达达利亚在意你。

……那么,因为你的眼睛很像冬妮娅吗。

不,也或许是他早就看不惯博士那些毫无人性的实验了。你不该留在这里,就像冬妮娅跟托克他们永远都不应该知道他哥哥在做着怎样的事情。

真糟糕的感觉。

“博士,把她给我怎么样。”

他还没有像他这群丧心病狂的同僚。

起码,先送你去镇子上再说。

“哦?你要杀了她?”

达达利亚耸耸肩:“谁知道呢。或许我也可以试试。”

博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慢慢勾起唇角,察觉到什么般嗤笑声。

厚厚的白色大氅半掩住你半个身形。

“那么,随时欢迎。”

05.

你还是没有朋友。

偶尔会看到一些拿着刀的奇怪男人,那那些家伙见到你后总会平地摔,然后无一例外地滑跪到你面前与你面面相觑。

这里的人虽然都很热情地跟你打招呼,但你还是没能交到朋友。

达达利亚偶尔会来找你。

有时候是夜里,但奇怪的是每次他来,已经睡下的多托雷都会出现。然后两个人气氛很奇怪的面对面坐着,你在旁边走神地抱着热饮开始犯困,努力告诫自己在客人面前睡着很不礼貌,但最后总是在迷迷糊糊中被多托雷送回床上。

你想比划问问他,他却竖起手指神神秘秘地“嘘”,你听到了自己学会的词。

【睡觉吧。】

你明明不想睡,但身上热乎乎的,你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清晨,你是被达达利亚吵醒的。

他握住你的胳膊那像是被针扎的地方,翻窗而来的青年诧异地盯着你,上上下下摆弄着你似乎在查看什么,在你戒备地推开他时,他先是松了口气,又苦恼地盯着你的眼睛。

之后每晚醒来,你身上都会多出一些红点。你觉得可能是虫子咬的,但不痛不痒,你只能空闲时晒晒被子清洗被褥。

——“真是毫无人性,居然对普通人注射……挑衅吗,哼。”

虽然有时候眼神会很恐怖。

——“冬妮娅给我来信,她很渴望有个女孩玩伴,我觉得你跟她或许能合得来?下次我带你出去转转吧。冬妮娅越长大也越想到外面看看,我猜你应该也是。”

但是有的时候又很亲切,虽然你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达达利亚算不算你的朋友,但他确实是除了多托雷外,最常找你的人。

不过那好像不是单纯地找你。

你依稀感觉到,他在看你的时候并不是在看「你」。虽然有些难过,但达达利亚为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达达利亚的拜访随时都可能出现,深夜,或者在你试图学习文字的时候,甚至有时会在那些拿着刀凶神恶煞的男人们洗刷刷滑跪到你面前时。

虽然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但那么大场面还是让你受宠若惊。

你立马鞠躬说“你好你好你们好”,让旁边诡异沉默着的达达利亚忽然忍俊不禁,你第一次见他捧腹大笑爽朗的模样。

“Тыможешьсразитьсясомной”

「Ты」是「你」的意思,「мной」好像是「我」的意思。

大概起翻译就是【你可以○我○○吗?】

好像在听英语六级听力题……

似乎知道你听不懂,达达利亚很体贴地使用肢体语言。见你失落的样子只是笑笑,讲话时会弯下腰跟确保视线齐平,蓝眼睛里露出神采奕奕的邀请的意味。

叉开食指比划小人,两只手做出激烈缠斗打架的模样,然后用默默期待的眼神看着你。

“……?”

是在担忧你才这样逗你开心吧。

你松松眉头重新精神起来,勉强露出笑容,很给面子地给他呱唧呱唧鼓起掌来。

达达利亚:……

06.

达达利亚并不是你的朋友。你没有朋友,在这里也没有家人,能活着多亏了你穿越后遇到了好心人。

夜色降临,你望着天上的月亮。

多托雷送来的热饮让你有所安慰,你一如往常那样接受了他的好意,却在有点奶香的热饮里不由得酸了鼻子。

……好想喝牛奶。

再也不嫌弃什么伊○和蒙○了。妈妈,我现在好想喝牛奶。

他抬起你的下巴仔细打量着你眼底的青紫,距离很近,你沉浸在情绪里没有反应,他又说着你听不明白的话。

多托雷的手很温暖。

还好你最初遇到的是多托雷。

你闭上眼,第一次没有不好意思地避开,反而顺从地靠着他的掌心汲取那份温热。

博士一顿。

他眯起眼,盯着他这杀不死的实验品。

他见过仇恨的表情,听到过咒骂也知道怨恨憎恶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但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种类型。

被他扼住脖子就似乎可以轻易掐死的少女,却有着最致命的毒药都无法破坏的免疫系统。无论是暗杀还是拿着刀朝着你刺过去,总是会发生惊人的巧合让你化险为夷。

你是如此脆弱,又如此……无法撼动。

皮肤苍白与头发乌黑,你有着没有被沾染血污的墨色眼睛。

没有神之眼。

但宛如被世界法则偏爱般,你永远都无法受到伤害,你是法则所不被允许随意描摹的白纸,令人想要占据,也令人情不自禁地……诞生破坏欲。

「仆人」想要得到你,就像现在试图将你夺走的「公子」。

因各种缘由或者感情或冲动,将你庇护的那种情绪,多托雷清楚,那是由你带来的。当然,那其中必然不会存在你所需要的那份感情。

在这里,没有人真正喜爱你。

你第一次见到阿蕾奇诺的时候,你愣了很久,你小声地,像是还没反应过来那样,对着垂眸凝视你的银发女性,喃喃了声:「mummy」。

世界上如果有什么共通的发音,那应该就是妈妈。

她不是妈妈,她是「父亲」。

但你却叫她mummy。

阿蕾奇诺愣了下。

你似乎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连她的眼睛都没敢注视。黑发里的耳畔迅速火烧起来,犹如阿蕾奇诺眼底那交错的暗红。

阿蕾奇诺对你非常好。

“那可怜的孩子,本该交给「壁炉之家」,在那里她会得到教育的机会,而不是在你这里豢养。”

“噢,说得真动听。但我只是试图挖掘她身上的秘密。那么你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多托雷。”

是看中你这份奇特的力量了吗?

呵……

阴差阳错,由各种利益关系与自身考虑衡量所诞生的决定,却无一例外是【保护】。像是达达利亚,像是阿蕾奇诺,甚至于与你只有一面之缘,跟你喝过一次茶的「公鸡」普契涅拉。

那么,他如今所诞生的这种心情,也是你所导致的吗?

……真可笑。

少女安心地靠着他的掌心,黑发随着动作慢慢滑下,露出能被轻易折断的脖颈。

面具下的红眸如血。

你却如此信赖,好像此时此刻他便是你的一切。

将自己切成无数切片的男人,唯独切不掉【心】,被规则影响,他无比陌生的、对你产生怜悯。真恶心。

博士想到了散兵。

他的话,能杀死你吗?

——可多托雷没有想到,性格内向安静的试验品居然在见到散兵时,会变成那个样子。

07.

多托雷又带你去交朋友了。

你藏在多托雷背后捏着身后的长羽的巾条,小步地跟着他。你其实想告诉他没用的,你并不是因为没有朋友孤单寂寞才垂头丧气,你只是想家了。

在你停下脚步想示意多托雷时,你听到了一句熟悉的语言。

「巴嘎。」

你虎躯一震。

你猛地从多托雷身后探出头,便看到不远处某个有着熟悉元素服饰的绮丽少年冷着脸,冰冷地睥睨着半跪在他面前的像部下的黑衣人。

「お前はバカか。」

你听清楚了。

——巴嘎,真的是巴嘎啊!!

你简直要哭了!

面对那通常在动漫或者日剧里出现的词汇,此时此刻居然让你居然热泪盈眶,甚至让你诞生对方难道跟你一样是穿越者的奢望。你毫不犹豫地朝着那边跑过去,没有留意到身后多托雷探究的神色。

那从始至终只依赖于他的女孩,毫不犹豫地朝着散兵飞奔而去。

远处那位脾气现在极其糟糕的少年看向你。散兵很讨厌,非常讨厌别人擅自近身。

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随着你飞奔而来,他手底那片电光发出诡异的紫光。

而下一秒。

“哗啦——”

从楼上倒下的茶水顿时将他浇得彻彻底底,高压电导电差点没把他的手给烧焦。

「富人」有些惊讶地探出头:“哦?你在下面做什么,散兵?”

你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你立马握住他的手满脸担忧恳切,嘴里念叨着「呆咻布」,边抬头查看到底怎么回事,边像是恨不得将他翻个身查看他有没有事那样,散兵愣了下,猛地甩开你。

你往后退半步,不知所措。

你暗暗无握住自己的手腕,感觉到了一点点疼痛。你抬起眼,微怔的脸上带着点受伤。

但这样也总算让你冷静下来。

因为觉得可能见到地球老乡才这样激动,但果然还是唐突了。你咳嗽下,搜刮你的塑料日语试探着跟他说:

古咩呐……呃、扣你几哇。

眼前的少女说着类似稻妻语,却又没法完全听懂的语言,散兵沉默着盯着你脖颈上的颈环。

他抬眼,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博士。

散兵嗤笑声。

“你就是那个,「新玩具」?”

听不懂……

你努力张张嘴想积极沟通,但卡壳了。

对别人敬称是anata吗;kisama好像是责备的称呼来着,女性自称是boku还是watashi来着,ore是谦称还是「老子」的意思……?

放弃了,虽然可以听懂部分,但是要你开口讲完整的日语实在太为难你了。你只好退一步,问出最关键的。

散兵眯起眼,脸色犹如冰霜,只见少女似乎察觉不到那样,反而讨好般对他露出个腼腆的微笑,你指指他,期期艾艾地问:

“霓虹……?”

08.

不是霓虹,你好失望。

……虽然不是霓虹人,也不是什么和你一样的穿越者,但是能听到这样亲切熟悉的语言还是让你倍感欣慰。你决心说什么也要跟这位少年交朋友,就算他满脸冷漠。

你很少从多托雷身边离开,这是第一次。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自从认识散兵后,对他的语言的亲切感让你忍不住吃代餐。如果他会说中文就更好了,不过这个世界既然有类似日文的语言,那会不会你能遇到说汉语的人?

这样想想,生活就变得值得期待起来。

散兵没能杀死你。

预料之内。

但也出现了预料外的事情。

男人抬起眼,看向你。

这是第几次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的实验品,在见过散兵后,就变得越来越不听话了。

博士眯起眼。

他可以容忍一两次叛逆,你的话,那么可以宽限到三次。

但也只有三次。

控制你并不难,让一无所知的你依赖也很容易。你听话的样子让任何实验者都会满意,没有人会喜欢研究一个不合心意的实验品。

他并不算很有耐心的类型,如果不是你过于顺从,你早该像那些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牢狱里的人一样被套上牢靠,丢进黑暗当中。

他本来以为你会一直做的很好,但是……

男人按下某个按钮,但你的脖颈上那个环状的控制器却不出意外地失效了,并没有剧烈收缩起来。

是短路了吗。

啧。

他慢慢张开嘴:“抓住她。”

闻声而去的愚人众部下却无一例外地左腿拌右腿滑倒,你没被拦住只是被突然冒出的愚人众吓一跳,你失笑着向他们点头。

“早早,你们也早。”

你快乐地寻找着散兵,你总是能【碰巧】地遇到他,只要你【想】。

只要你想,在这个世界里就能做到任何事。

博士的眼底越发深暗,你翻飞的衣角在阳光下格外自由。

在深夜里被注射魔神残渣后也毫无察觉的迟钝的少女,那会在面对陌生的人后习惯性寻求他帮助的实验品,却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轻而易举地离开了他。

冷气般蔓延,没能抓住你的守卫匍匐在地颤抖不已。

“一群废物。”

他抬起眼看向刺眼的阳光下的身影。

09.

你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散兵没有动,火枪声也没有响起,仿佛悄无声息的地熄灭了。

【你在做什么。】

散兵阴冷地看向狙击处。

趴着的等待时机的狙击火枪手惊慌失措。

【执行官大人!十分抱歉,狙击镜头被…那、那个……】

【你再说一句废话——】

愚人众通讯装置里传来火枪手的一声崩溃的哽咽。

【对不起大人,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腹泻的鸟啊——!!我的镜头被倾斜喷○的鸟○糊住了,我、我正在擦,请给我一点时…】

这里有十几位待命火枪手。

【对不起散兵大人,我这里也出现了腹泻的鸟,哇啊啊——】

【我这里也是!等等,不要对着脸啊啊!!】

【哔。】

散步深吸一口气,在十几声惨叫中挂断了通讯。你轻快地穿过了火力区,安安全全地朝他跑来。

……怪物吗。

散兵扯扯唇角。

散兵不是没试过,但都失败了。正如传闻中的那样,你怎么杀都杀不死,就好像某种不可抗力阻止伤害你,在旁人企图伤害你时都会极其偶然地发生事故。

每当意外发生时,你反而一副茫然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叫人火大。

不知为何纠缠他的那位少女,总是露出羞涩而期盼的眼神。就算冷声让她滚他些,那少女也还是会期艾地眨眨眼,露出愚蠢的笑容。

“散、散兵!你好啊!”

你磕磕巴巴地喊着。

如果博士当初带你来,只是单纯地来惹怒他,那么很好,他确实成功了。要不是这样做会有更麻烦的事情,他真想杀了多托雷。

散兵手底冒出雷光,你看不到元素力,在散兵伸出手的时候你一愣。

是受宠若惊的表情。

哈,真可笑。

你试探着,然后小心翼翼地握了上去。

就在那瞬间,全世界的雷元素凭空消失了一秒钟。你安然无恙,对着愣神的散兵甚至还对露出了单纯的微笑。

散兵瞪大眼。

他快气笑了。

你则丝毫没有察觉到,世间的某种法则刚才对你作出了怎样的退让。你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绞尽脑汁搜刮出一段连贯的交朋友的话。

“你想握到什么时候。”

他阴冷的紫色眼眸死死瞪着你。

他实在想不通,旁人避他如蛇蝎,你怎么偏偏像是牛皮糖。

最初是零碎的小玩意,后来是你收集而来精巧的扇面。在他跟垃圾没什么差别的东西,却是你眼里闪亮亮的,可以作为伴手礼赠出的东西。

他通通扔掉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

讨好他,纠缠他。

博士给你下达了怎样的命令,让你这样不知疲倦地接近他,你有什么目的?

“我……”

你换成双手握住他。

手热地吓人。

与人偶不同,那是让他感到不适的温度。人偶觉得烫手,他蹙起眉,刚想抽回手你却握得更紧。

你对他笑了。

无论怎样驱逐都会自己跑回来,带着浑身的热意,露出那副蠢兮兮的笑脸。

黑发的古怪少女张开嘴,你好像很紧张,但黑眸无比专注地倒影着散兵的表情。

“suki。”

你真诚地对他竖起大拇指,脸旁迸出小星星。

他却好像没预料到这个词一样,呆了呆。随即那张绮丽的少年面庞上露出了可怖的愠怒,他气势恐怖地逼近你:

“你,居然胆敢戏弄——”

你瞪大眼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散兵恼羞成怒,你吓了一跳,你努力将那些发音语序混乱的、类似稻妻语言连着吐出,接下来的这段话被散兵翻译过来,就变成面前这黑发黑眼的异世界少女,像是不好意思那样。

“我、我是说!”

(火枪手)众目睽睽下,只见你九十度鞠躬闭上眼对他伸出手朝着他大喊。

“你小汁,请跟「老子」做一辈子好朋友,可以的吧!”

10.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免疫任何元素并且能够巧合的躲避物理攻击,就好像冥冥之中命运在眷顾你那样。

……不是眷顾,或许已经是溺爱了。

犹如歌唱般少女的嗓音缓缓响起,她趴在窗台上望着前下方落地窗里的俩个身影。

“你居然也会好奇吗。”

潘塔罗涅闭着眼喝着红茶,似笑非笑。

她答非所问:“我…很想要她。”

潘塔罗涅有些惊讶地转过椅子,哥伦比娅垂着眼眸轻柔地凝视着那边的两个身影。潘塔罗涅走过去俯身去看,有些意外地张张嘴。

他忍不住笑起来:“真难得,居然能把散兵逼到那种地步。”

阴魂不散、神出鬼没,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会从哪个角落里恰巧跟他撞上。比如现在,散兵低沉着气压拐过拐角,便看到走廊尽头某个鬼魅般的你。

你看到他,立即露出柔软的微笑。

散兵一把拽起旁边墙上挂着铁剑饰品,脸色犹如滴墨着大步走向你。

面对气势汹汹周身缠绕着恐怖雷光的少年,你恍若察觉不到危机感,甚至还绞着裙摆似乎在考虑要接下来的问候语。

就在距离你三米的时候,散兵被不可抗力影响摔倒了。

“噗。”

潘塔罗涅食指掩住嘴唇。

只见你大惊失色,散兵咬着牙拿着剑往前挥,你不由得后退几步。

此时此刻,女皇的油画像钉子松动,画像坠落朝着他砸了回去,你被吓到,却也好似误会了他刚才逼退你的意图。你感动得慢慢捂住嘴,散兵趴在红毯上额角蹦出十字,雷光怒地将沉重的画框化作齑粉。

他忍无可忍地再次站起身——

散兵右腿绊左腿了,他踉跄着撞到墙上了,散兵与空气精彩搏斗三分钟,最后只看散兵气喘吁吁,他压抑着嗓音“就凭你”,话没说完莫名坠落的木吊灯砸到歪中他的脑袋。

潘塔罗涅拿着文件挡住了自己的脸,微微颤动肩膀,维持了最后的体面。

哥伦比娅慢慢眨眨眼:“你…想要吗。”

“嗯,说的也是。”

潘塔罗涅平复了一下,他放下文件微笑着,“我只是想,出多高的价格能让多托雷将这样有趣的实验品卖给我。”

你曾帮他整理过一份表格,偶然所为。

那些奇怪的式子与计算方式,他从未知晓。通常借助仪器才能完成的计算量,你凭借一张纸一支笔就能完成。你很有才华,他觉得你不该死在博士手下。

“创造价值与存在价值两者孰优孰略,潘塔罗涅,这么多年来你给出来的答案还是如此无趣。”

突然出现的声音十分突兀。

“呵,没有什么东西无法用摩拉衡量。”

“就这样将一个人衡量,你们这些家伙果然很没人性啊。”

靠着墙壁的橘发青年耸耸肩。

潘塔罗涅微笑着:“你又是来做什么,公子?”

“我?”达达利亚笑起来,“我只是来看看散兵狼狈不堪的模样,这里是最佳观景点。”

哥伦比娅又是慢慢朝着他转过头,轻轻柔柔地询问:“你也…想要她吗?”

而似乎「看到」了什么,少女说出了答案:“不,你不想得到她。你只是在透过她,保护另外一个人……妹妹吗。但她不是你的妹妹……”

潘塔罗涅轻笑:“看上去,并不是什么高尚的理由呢。”

多托雷没兴趣继续参与谈话。他低头看着那扇落地窗处,单边钴蓝的针管耳坠在北欧式风格略暗的屋内,闪烁着幽幽的光。

潘塔罗涅挑眉。他掩唇一笑,单边眼镜里倒影出你小小的身影。

多托雷往前走一步。

下一秒,他的身影出现在那鲜红的地毯上。

你缩缩了下,根本没留意到多托雷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你身边的。虽然被他吓了一跳,但看到是多托雷后便放松了下来。你磕磕巴巴地使用不多的词汇跟他说话,博士没听进去。

他的手顺着你柔软的黑发慢慢滑下至后颈,宽大的手虚虚地扣着少女纤细脆弱的地方。他看向那边的散兵,对方一顿,擦拭着脸颊的擦痕,留意到什么般露出了讥讽深暗的笑容。

于是,在你对博士笑笑脱离他的掌控,小心地拿着手帕悄悄凑近散兵时,他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小心翼翼地将手帕递过去。

散兵收下了。

你不由得一愣。好像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的蠢样让散兵扯扯唇角。

“那么,谢谢。”

他毫不经心地说着,而果不其然,面前的黑发少女好似被某个词汇触动到,她咬咬嘴唇,有些难堪的、像是想要逃跑般低下了头,最后面对着「善意」的热意便慢慢爬上耳畔。

散兵伸出手,将你耳畔的头发撩起来,他看得很清楚了。你睁大眼,黑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慌张。

……现在倒慌张了。

他扯着嘴角,感受到旁边的一股寒意。那种寒意让他无比畅快,这几日被你折腾的怒意似乎轻而易举地就因此消散了。

看了那么久的戏,也该被拽下舞台了,不是吗。

他瞥了眼博士,抬起头看了看远处藏在窗帘的晦暗中,那几位没什么表情的同僚。

笼中的少女在日光下犹如坠入泥潭的白光。

散兵露出了恶劣的笑容。

……

真可怜。

他笑着想。

TBC(?).

**********

总之先写到这里爽一爽。

*傻白甜ooc属于我。

*长篇。恶俗嫖文火葬场。你是某假陨落跑路的魔神。蝴蝶掉游戏/漫画剧情预警,填补意难平,严重ooc现场慎入,有巨多私设。

*开始吧。

你缠上了位有着星海气息的异乡人。

你很喜欢她,所以跟着她一同旅行。当你把下巴轻轻搭在她的颈窝,她发痒地笑着纵容地蹭蹭你的耳畔,你以胜利者的姿态挑眉望着酒馆内的几位,温迪无辜地对你眨眨橄榄绿的眼眸,名叫迪卢克的蒙德优质青年则面无表情地夺过你偷摸顺走的酒。

你很遗憾没能尝尝传闻中晨曦酒庄的好酒,但很好脾气地对迪卢克笑笑。

神情寡淡的老板没看你。

风神的子民对你的态度很微妙。

大多数...

大多数蒙德人对你死缠烂打旅行者这件事感到无奈,却没法劝告你老实点,毕竟你不算是蒙德人。

半个月前你才来到蒙德暂居,整日无所事事但从不为摩拉生计烦扰,没有交好的伙伴也没有结恶的人,最重要的是,你并不沾染着风的气息。

这么一个对蒙德人而言可有可无的暂居旅客,却缠上了他们喜爱的荣誉骑士。

大概是因为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却非要缠着大名鼎鼎的旅行者,而你总是一副散漫的模样在旅行者身旁混吃混喝,蒙德人对你的态度不算特别热情。

冒险家协会某些成员怀疑既然是荧的伙伴,你必然深藏不露,于是曾委婉询问你随荧旅行的原因,而你则坦诚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她是个很不错的人。”

看他们明显狐疑的模样,你思索片刻,笑着耸肩补充:“而且,荧做饭也好吃极了。”

那时候「天使的馈赠」老板恰巧从你身旁路过,他瞥了你一眼,轻轻蹙眉。

不是轻视也不是嫌弃,只是在那瞬间仿佛表达了无法认可。这种随便的理由听上去幼稚极了,但你确实没说谎。

你很意外地和他对视,但他对视瞬间只是一顿,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浑身上下没什么特别之处,是平凡到散步于蒙德城内都不会有人在意的普通人,你的各项数据整齐地与及格线齐平,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腰间挂着枚劣质仿造神之眼的绿色玻璃珠子,显得滑稽又无趣。

你很喜欢自己这个样子。

来到蒙德后就算意外地遇到了这里的神明,也并没有交谈超过三句话。

巴巴托斯对每位来到自由城邦的外国人都表达了欢迎,你拿着仅剩不多的摩拉为这位神明在猎鹿人解了围,青翠的少年抱着苹果酒友善地对你眨眼打量着你,道谢过后笑着祝不知姓名的好心人在蒙德过得愉快,并承诺下次有缘遇到就请你喝酒,便迈着轻快如风的脚步离开。

遇到荧不过是个意外。

而显然,留在荧身旁让你的旅途变得有趣。

她能够任何时候都站在人群中央,是担当起灾难的英雄,她坦荡地表达并接受着人们对她的喜爱,注定不平凡的旅者对谁都散发着吸引力。

正如你所说,你喜欢她,因此你偏爱这位异乡人。

“呼呼,好久都没吃得那么撑了。最近运气真好呀,要是能一直偶遇藏在路边的华丽宝箱就好了……不过最近太幸运了,反而有些不安呢。”

派蒙在「天使的馈赠」吃饱喝足,你笑眯眯地托着下巴看这只胃部无底洞般的小飞行物,你不说话。

酒馆内喝醉的旅行商人和蒙德的冒险家们坐在一起交流最近见闻。

当旅行商人醉醺醺地感慨“那带来灾难的魔神可终于算是死透了”时,荧抬眼朝着那边看去。

“什么死透了?魔神居然也会死吗?”

“嚯…你这消息是多落后啊?你不知道吗,我们璃月那个坏魔神死了!岩王爷保佑,那魔神缠着璃月怎么赶都赶不走,如今总算是放过我们了。”

荧旁听到关于某个璃月臭名昭著的魔神的死是多么大快人心,听到那魔神据说与蒙德的巴巴托斯同岁,甚至有人说祂与岩王帝君同一时代。祂作恶多端这么多年,总算是死透了。

荧看看漫不经心的温迪,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从刚才开始便只在单独喝酒的温迪一顿,模糊不清道。

“嗯……和他们说的一样,守护璃月的那位魔神陨落了。”

「臭名昭著」的魔神与「守护璃月」明显是两个极端。

荧有些疑惑。

巴巴托斯与那陨落的「慾之魔神」算是酒友关系,但那位魔神在自由的风神心底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风,你不觉得那个魔神的死会成为巴巴托斯的磨损,因为神并不在乎。

所以,你很理解化名为温迪的神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他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含糊地说了点最近陨落的魔神的事便诶嘿着扯开话题,但你没想到没和荧聊几句的温迪会坐在你身旁。

荧看了看你,轻轻叹气。

温迪把酒推到你面前,对于把你当作挡箭牌这件事,你很宽容地没做声。

你和他仅有几面之缘,在他眼中,你是总跟在旅行者屁股后跑的普通人,身上既没有元素力,体力也不太好。

你似乎不怎么听说过岩王帝君,也不知道什么魔神是什么,你在最不起眼的命运的外轮随波逐流,或许正是因为温迪在你身上感受到了这份毫无威胁的平庸,温迪在你身旁喝到最后已经醉醺醺的了。

也可能是装的,他的酒量可不只如此。但你现在没有立场拆穿他。

“……祂真的死了吗。”

你觉得有风略过你的耳畔,想要装作没听见,但发觉酒鬼诗人的视线落在你身上。

你沉思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问你,只能不确定的回答。

“应该?”

“……唔。”

他垂着眼眸随便应了声,你很惊讶,没想到他居然会考虑那魔神的事。

“祂死了不该是件高兴的事吗?”

这次诗人没说话。他抱着酒瓶趴在桌上微微眯着眼,隔壁桌的旅行商人还在痛斥「慾之魔神」的死多叫人高兴。

商人醉得一塌糊涂,但还是口齿不清地叙述那魔神是怎么死的:被撕开声带,被抽出脊骨,被岩石反复碾地血肉模糊,再被复原百次直到折磨地失去了神的力量,最终痛苦被被剃掉血肉,骨头被扔到深海被海兽啃咬吞入腹中,永远地陨落了。

你没看见温迪的脸色越发淡暗。

旅行商人很会讲故事,你听得津津有味。

他将「慾之魔神」塑造成比蒙德旧贵族还可恶的家伙,惹地蒙德人相当共情。他说璃月已逝去的岩王爷在天显灵,才冥冥中杀死了「慾之魔神」,你饶有兴趣,觉得这说法倒是新奇。

商人狠狠灌了口酒。

「慾之魔神」曾向岩王爷倾诉爱慕,不得回应因爱生恨,曾经还想勾引璃月的仙人,奈何仙人对岩王爷忠心耿耿反而狠狠将魔神赶走——你寻思这也不算假,不过当时是向摩拉克斯表示拥护而不是倾诉爱意,对仙人的所谓勾引那也是事出有因,毕竟名叫魈的仙人当时被业障侵蚀的情况,容不得魔神考虑行为举止会不会轻慢到他。

讲到最后就很荒唐了,他甚至说慾之魔神将心思打到巴巴托斯大人身上,蒙德人气愤。

商人最终总结:“祂真是死得越惨越好啊!”

喝高的蒙德人高呼:“好啊!”

“祂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迪卢克嫌吵闹地抬首,便看到醉在你身旁的翠色少年半阖着双眸。

温迪斜枕着自己的胳膊,半张脸藏在阴影之中,脸上的神色极其罕见地低默,而身旁的你神色平淡地听了会儿,留意到迪卢克的视线,便举起果汁笑眯眯地对他举杯示意。

迪卢克默默收回视线。

他制止了醉鬼们对已经陨落的神的骂声。

你一愣,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迪卢克只是看了眼你身边装作喝醉的沉默诗人,再看看表情不算很舒服的旅行者,最后才看看你,算是解释。

“太吵了。”

你顿顿,微笑起来点头附和:“确实。”

只是因为太吵了。

并不是觉得对已经死去的神议论算是唐突,也并不是觉得泄愤般用言语鞭笞已经死去的神并不合适,只是觉得太吵了,只是觉得姑且算是在意的旅行者与神明状态不对劲而已。

不是为了那位魔神。

你收回视线,静静看着将脸埋在臂弯里的故人巴巴托斯后,便没再看任何人。

不是为了「你」。

你的名字是「慾之魔神」。

是承担着恶意的魔神。

你不是摩拉克斯那样的武神,活到最后成为神明不过是因为你如一个无底的容器,你不需要信仰的力量,因此,你的存在甚至不需要信徒的信仰来维持。

你是承受着一切罪恶的神,你可以消化那些消极的恶意,甚至消化死亡,因而就算在魔神战争中因实力不济死了千百次,还是没有谁能彻底杀死你。

容器的承受能力有限,一旦抵达峰值,你便能将你承受着的罪恶播散到人间。

你是无法预测的,对当时初步建立璃月的摩拉克斯而言,是个不稳定的威胁。

你没有野心,真就是好奇摩拉克斯这种石头能创造怎样的国家。

契约既成,你没想到无意间将自己卖给璃月打工。

摩拉克斯这老贼很不客气,你从魔神转身一变成为底层社畜,璃月的雏形逐渐建立,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跟着摩拉克斯这工作狂高速运转许久,你甚至偷摸地想跑到蒙德和酒友相聚都困难无比,在无数次被这老贼掳走继续惨痛社畜生活后,你终于忍不住拽着他的辫子一把泪地控诉。

“摩拉克斯,求你做个人吧——!”

摩拉克斯被拽着身体朝后倾了下,距离拉进,他侧过头,帽檐下半遮着的菱形的金眸看过来。

对视,你忽然沉默。

在成为摩拉克斯手下社畜前,你其实和他不熟的。

魔神战争中你不站队,不偏袒任何势力,只是很没志气地保护着难民,你刚踏入璃月徒土地时,摩拉克斯甚至戒备地将枪尖对准你,现在你却已经能拽着他的辫子,而他没来揍你。

当年的摩拉克斯还是位冷酷决绝的武神,虽然已经有了古板老爷子的性格雏形,但神性远高于人的那面。

摩拉克斯神色寡淡,你有些讪讪,慢慢松开手劲,明白这个尾发散着浅色金光的俊美青年,如今已是与你不同的、真正的神明。

他看看你。

那个年代的摩拉克斯很少会笑,虽然现在这样罕见的表情里,试说是他仿佛勾起唇角,其实单薄地几乎看不出来。

但确实带着点笑意。

你忍不住又愣了下,话不过脑子。

“摩拉克斯,你该多笑笑的,笑着的样子比你板着脸好看点。”

武神的视线始终在你身上。

那时候,你和璃月的神站在名叫玉京台的地方,从港口吹来的风略过风格独特的建筑,从你的颈窝划过。白鸟从遭受了苦难的天地略过,潦倒的人民在战乱的伤痛中晃悠地站起拿起工具,他们凝视着前方,缓慢而稳稳地朝前走。

你嗅到了灶神升起炊烟的气息,小孩欢快嬉笑着朝着灶台跑去,你侧过头看摩拉克斯。

他看向璃月,不知道是在回应你刚才坦诚的赞美还是暗含其他意思。

他压平被风鼓起的帽檐,语调意外平和,嗓音如磐石沉稳。

“……多谢。”

说是美色误人也好,说是责任感作祟也罢,总言而之在璃月这社畜一当就是几千年。

你觉得其中大概是有对摩拉克斯模糊不清的特殊感情在里面,毕竟相处千年,这千年时光对于神来说也是漫长的。尽管你不理解对摩拉克斯的微妙心情是什么,但你掂量地很清楚,你和摩拉克斯从来都不是伙伴,你也从不是璃月的一份子。

你是没有信徒的、孤独而自在的神。

你消失也好,存在也罢,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和璃月之间的联系,只是当年你一时兴起与摩拉克斯签订的那份契约。

但你和他都清楚,当你选择不要守护璃月时,你和璃月的关系便会回到最初那样。

你没有信徒,没有国家,你永生不死、也没有归处。

璃月是你暂时停靠的港湾,你无法永远停留在另外一个神明统治的国家之下,而在摩拉克斯眼中,璃月永远放在首位。

璃月建成大概五百年后,虽然知道答案,但你还是忍不住问摩拉克斯,如果没有契约,你能不能留在这儿。

摩拉克斯看了你好久。

你默默咬咬舌头,脑子一热问出的问题显得相当可笑。

你是吞噬灾厄的魔神,总会有失控地时候,而那对璃月将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摩拉克斯的神性永远压制着人的一面,你非常清楚,但在摩拉克斯给你答案的时候,这个答案理性而真实,你想如果你是摩拉克斯你也会这样做,但那沉沉的答案吐出唇间时,你低下头,心底一颤一颤的,还是忍不住觉得很冷。

契约的关系稳固而不可轻易改变,你对岩神所谓的契约没有什么特别感受,因此很不应该的,产生了一丝丝不该有的期盼。

他俯视着你,金眸让你难以注视。

“契约内,但你可以始终留在这里。”

你知道,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当你结束契约后你就会成为需要被忌惮的魔神,而你和摩拉克斯百年的合作换来的,是你能在他的监视下暂时留在这片你守护多年的土地。

你佯装轻松地和他开玩笑。

“算了吧摩拉克斯。说不定下次再来到璃月,我就篡了你的神位把璃月抢过来,你可小心点。”

摩拉克斯原本其实会当真,这个老爷子特别开不起玩笑,但和你待久了之后总算能感觉到哪些是玩笑哪些是认真的。

可跟随他的璃月仙人并不信任你,在你和摩拉克斯开玩笑时,他们偶尔会对你流露出些许敌意。

其中魈仙人的敌意最明显。

他不太喜欢你,大概是你对摩拉克斯的态度很不正经,不讲规矩。但你倒是挺喜欢他,他身上缠绕着你熟悉的气息,那业障、痛苦与罪孽让你自欺欺人的装作有人能和你感同身受,你不孤独。

其实他还是「金鹏」的时候你就认识他,只是他不记得你了。

之前便说过,你不站队。

在拘下金鹏的魔神统治的土地,你偶遇了倒在废墟里浑身是血、被折磨地快要疯了的他。

他那时神志不清,甚至将自己的手臂咬得血肉模糊,虚弱地连理性都丧失了,啃食着自己。那时他甚至连你靠近的气息都没察觉,你采下了最新鲜的清心放在倒在沙砾中的他的身边,助他压制心魔。

你望着蜷缩的少年,顿了顿,蹲下身,吃下了他的痛苦。

疼痛减弱,他恍惚地努力别过头似乎想看是谁,但太过疲倦,布满干涸的血迹的眼皮虚弱撑起,却难以再偏移视线半分。

模模糊糊的、是和清心一样苍白的身影。

他的痛苦融入你的身体,你心口气血翻涌,好在你擅长忍耐。你缓了会儿刚想站起身,带着血的手拉住了你。

其实不算是拉,他唯一能动的食指蜷曲勾住了你的小拇指。

这大概是无意识地动作,在被你吃掉痛苦后,那些潜意识里的不安相当于被放大数倍,你大概清楚那时的他被你强行褪去血腥杀戮后他的惶恐,也知道这份依赖不过是他产生的错觉。

你望着伤痕累累的他蹲着陪了好久,眼看他执拗不肯睡去,将无暇的清心挡在他的眼前。柔软纯粹的花瓣轻柔地贴着狼狈不堪的夜叉,这是你能表达的、最温和的安慰。

你以自身不详的气息为线索,引来了正寻找他的同伴。以及那真正有能力能拉他一把的人。

天穹的颜色逐渐变成岩石般深沉的橙黄色。

你站起身。似乎是知道你要走了,他挣扎,你点着他的额头,他僵硬的身体缓慢的软下来。

看脏兮兮的少年昏睡过去前,你垂眸喃喃。

「……下次见面的时候,能干干净净的话就好了。」

「干净」是那个时代里最奢侈的事情。

每个人浑身污渍,战争下民不聊生,骨瘦如柴。

好在再次见到金鹏时,原本的长发被剪去,他墨绿色的短发清爽利落,站在云巅有仙人之姿,美中不足是与你再次相见时,他还是被业障着折磨地痛苦不已。

意识到有谁靠近,他大声压着声音斥道“别靠近我”,你恍若未闻,像是第一次遇到他时将那缠绕着魈的黑烟扯过来捏碎,因为没有设防,他的和璞鸢插进你的肩膀。

你是特别的魔神,你习惯疼痛。

因为自身的特殊性,痛苦是你最亲近的东西,你也没有要躲避伤害的习惯,那时你专心吞噬魈的业障,直到肩膀的血液顺着和璞鸢流到魈的手上才回过神。

魈恍惚着回过神,意识逐渐回笼,看着他将长枪贯穿你的肩膀,猛地一颤。

和摩拉克斯说吗?

不了,之前你们的气氛还怪怪的。

要去和蒙德的神说吗?

算了,他最近有事不想喝酒,你找不到借口找他。

那时,你再次意识到,你是孤身存在的神。

你看到魈瞪大眼骤然松了力,枪尖与血肉的躯体发出粘腻的声音。你专心吞噬着魈的业障,看他愣愣的看你,你不知道他怎么了,想了会儿才恍然大悟,于是从袖口掏出手帕递给他。

“脏,”你示意他手上的你的血。

他一愣,你对他道。

“擦擦。”

让你决定去死的原因有很多。

当年被摩拉克斯拒绝,被魈忘记,意识到自己无处可去,其实你没多放在心上。你第一次真正产生离开的念头,或许是在摩拉克斯要杀你的时候。

「慾之魔神」能承受的罪恶是有限度的,你预感到自己将会释放出足矣笼罩七国的恶瘴,带来瘟疫、灾荒、旱涝,而解决问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来个人切断你的喉咙,让你死去,然后以清零的身躯迎来新生。

自我了结容易控制不好力度,你不喜欢,那次迟迟没有自戮,你只是犹豫着要不要拜托旁人祝你一臂之力,摩拉克斯先一步找到了你。

神会做出最果断理性的判断,摩拉克斯是站在顶端的代表。和他相处久了,熟悉了那副古板老爷子的模样,你都快忘记他是拯救了璃月人民杀戮果断的武神。

他当时或许是为了确认你为何任由躯体内的灾厄膨胀,而不像以往那样利落点走向新生;也可能是来亲手解决危难的根源——你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不愿意面对那个答案,所以你在他来见你那一刻,先一步开口。

“若如果不放心的话,你就自己动手吧。”

他顿了顿。

你拿着长枪:“我自己做的话太疼。”

你看着他的眼睛:“你来吧。”

最后下手的却是魈。

你觉得挺好笑,可能魈是觉得你和摩拉克斯交情不浅,摩拉克斯对你下手也是件纠结的事情,才要替他杀你。

但其实魈多虑了,摩拉克斯压根没在意,魔神时期的摩拉克斯就是这样,他保持着神圣冷酷的神性,那点属于人的人性,全部化作心怀苍生的慈悲与责任感。

他的苍生不包括你。

魈忠诚的神是摩拉克斯,你曾经帮过金鹏,但现在他是魈。

你也不是他的神明。

你和他对视,很意外的,那清俊的漂亮少年避开你的目光。你对他笑笑,说来吧,他留下了三秒的沉默,最后和璞鸢刺穿喉咙,快地你几乎没感受到痛苦。

死前那瞬间,你忽然发现,「使用你」比「需要你」简单百倍。

摩拉克斯可以使用你,巴巴托斯可以使用你,之前魔神混战中也有强大的神向你伸出橄榄枝,请你祝祂一臂之力,但从始至终都只是使用,只是各取所需。

因为需要你而使用你,和因为需要使用你才需要你,这两者更是有本质的差异。

所有的期待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从未被需要过。

久违地回忆了下过去的事情,你有些感慨。

那之后千年里还发生了很多事,比如你的名声无论你做什么都会坏成那样,比如之前说到的轻慢魈的事,你不想再回想。

总言而之,你现在恢复自由之身,算是报答摩拉克斯——现在应该说钟离——感谢他让你在璃月留下那么久。在不想待在璃月后你果断裸辞,从底层社畜成为自由人。

连同魔神这个身份,你也不想要了。

故人一个没见,你瞒着所有人设计了自己的死。最后一次与钟离见面,他似乎有话对你说,甘雨他们那时也神神秘秘不知道在筹划些什么,但你那时因知道自己总算能摆脱魔神身份,心底相当欢快而没多留意。

你厌倦了神的身份。

这算是你最后的放肆。

你粉身碎骨陨落,死得特别惨烈,根本没人会觉得那样还能活着。你将你的死讯公诸于众,顺利摆脱了千年的魔神马甲,如今作为一个混吃等死的普通人,跟着旅行者一起旅行。

但你没想到荧要前往璃月。

看着已经开始收拾行囊的荧,你有些为难。

“之前不是说去须弥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派蒙叹了口气。

“还不是因为之前听说的那个陨落的魔神,荧想那魔神会不会有关于哥哥的线索,现在要回璃月调查一下。”

你保证,你和她哥哥真的没什么关系。

“死去的神会留下什么线索呢。”

荧笑笑:“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会耽误去须弥的行程哦…?”

荧和善道:“所有的旅程都只不过是为了寻找哥哥。”

你被噎住。

荧停顿了下,眼神亲切:“所以,要和我一起走吗?”

你盯着旅行者沉默片刻,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去。”

因为你真的超喜欢她。

从第一次见面时就被你所没有的星空般的气息吸引,越接触越喜欢,神似乎对她有着奇怪的偏爱,你也是。

在明白你和荧的哥哥没有什么关系后,她就会离开那里,你只需要稍微等等。而你的故人们肯定也都觉得你死得透透了,更何况你这副模样,谁能想到你其实是个神呢。

离开蒙德,最后一眼见到的是迪卢克。

之前荧帮了他很多委托,他在荧临走前礼貌性送上谢礼。

莱艮芬德的红发十分漂亮,在几年前你前往计划的死亡之地踩点时,你就是因为那烈焰般漂亮的红发才留意而驻足,也就是这凑巧的一驻足,你看到了被魔物和魔龙乌萨袭击的一队马车。

作为几乎被其他国家子民遗忘的神,你不方便露面,而且你已经决定去死,留下些缘分也没有必要。

你想了下,化身为拥有神之眼的路见不平、剑术精湛的女骑士,帮着克里普斯——也就是迪卢克的父亲,保护车队等到了骑士团救援到来。

杀死魔龙前,魔龙乌萨同样让你受到致命伤,在车队精疲力竭混战之后都瘫倒在地时,你撑着剑,回头看了眼方才与你并肩作战的克里普斯。那时他已经昏迷不醒,十八岁的迪卢克也浑身是血几乎要失去意识,死死盯着某个方向。

你犹豫了下,回过身踉跄着走向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迪卢克挪到他的父亲身边。

伤痕崩裂,血随着你的步伐流下。

你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鲜血,迪卢克那与发色同样明艳的瞳孔倒影着你的面容。

喉咙一痒,吐出来的血不小心溅在他的胸前,你默默用袖子给他擦干净,道歉。

“……对不起。”

那时红发的少年眼皮颤了颤,艰难地仰起头似乎想说什么,你知道自己不能久留,站起身转回头,默默拖着血痕朝着森林深处。

最后你走到某处急湍悬崖,体力不支倒下,无意间却也将自己毁尸灭迹。

时隔多年,你现在不是当年那个女骑士,也不是慾之魔神,你只是个喜欢跟着旅行者乱跑的普通人。

来到蒙德城时你还打听了下,据说那次袭击事件后迪卢克退出了骑士团。克里普斯老爷在那场混乱中落下了严重的伤病,但还好活了下来,现在把酒庄交给迪卢克打理,自己则在养病。

不过那些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迪卢克没认出你,就像温迪没认出你是他那不算太熟的酒友。

荧和迪卢克寒暄几句,你觉得无聊就和派蒙去摘日落果。荧无奈地看看你,转回头,将迪卢克送来的谢礼收下,她顿了顿。

“关于「慾之魔神」的事,我会帮迪卢克老爷留意的。”

荧想了下:“但是,这个委托我也不知道能完成到什么地步。”

荧了解到迪卢克过去的那次事故,也知道迪卢克在暗中寻找那位女骑士。几年前迪卢克顺着湍急的河流找了半个月也没有找到女骑士的尸身,袭击事件车队当事人们都放弃了,只有迪卢克仍旧追查线索直到今日。

而最新的到的消息便是,在事发地点残留着某位魔神的痕迹。

这个消息像是一根稻草。

迪卢克委托旅行者先前去调查,他需要处理下交代下酒庄的事才能前往璃月。

他每天都会做噩梦。

梦到父亲死去,梦到骑士团当年那位名叫伊洛克的督察长下令掩盖父亲真相:为了骑士团的荣誉,父亲的遭遇必须被宣扬未一场不幸的意外。

父亲的伤痛也被骑士团掩饰下来,为了骑士团的所谓荣誉,他的父亲需要背负「惊扰魔物自食恶果」莫须有的罪名。

令人无比愤怒的梦的最后,是看不太清面容的女骑士。

是她被魔龙刺穿身体的样子,撑着剑砍下魔物头颅的模样,是最后她认真地用袖摆擦拭着不小心溅落在他胸口的血迹,用干哑虚弱的嗓音,低声说着对不起。

他会找到她的。

无论如此,都想要表示感谢。

这是父亲的愿望,也是他决定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他一定会找到的。

哪怕是她的尸身。

朝阳升起,旅行者带着包裹朝着璃月的方向走去。

在几乎已经看不到迪卢克的地平线上,派蒙和荧讨论着午餐准备些什么好。你安静听着派蒙报菜谱,心情很好地跟在旅行者身后。

最后你默不作声地回过头,只看到缩小成模糊的红色的影子,似乎想起什么,你忍不住笑笑。

“……真的长大了不少啊。”

这句话没有人听见。

TBC.

*****

姑且脑了大纲,预计5w~15w完结。

不过以我这种慢热型大概要向上浮动大概五万字吧(…)

虽然是嫖文火葬场,但其实更想写一个孤独的神明如何找到自己的价值,理解爱与坦然接受爱,是讲述如何灿烂地活着与死去的故事。

谢谢大家的留言TT

警觉

*叶/艾/路/罗x你,千之帝国游戏pa

*作为被叶瑄养在蓝星的幼年旅者,你需要通过这场虚拟游戏才能获得帝国的认可。

*甜饼修罗场,团宠团宠各种吃醋

*尽量不OOC……吧?

【目标·千之帝国,游戏启动中……】

【系统提示:{白银提督}上线了。{训练生A001}建立账号成功,检测到特殊身份-幼年旅者,获得{萌新礼包}*1。】

你新奇地揪揪自己身上的初始斗篷,双手自动举起,接过凭空而生的闪着金光的礼包。

数据流实体化为一件小包裹,你在虚空中点击{打开}选项,一颗石头蹦到了你鼻子上。

【滴——训练生A001,血...

【滴——训练生A001,血量-1】

“呃呜……”你揉着鼻子,感到十分委屈,遂打量这萌新礼包。

【恭喜你,随机获得{石头糖}*1。描述:不要怀疑,它就是真的石头。】

你目瞪口呆,捧着一罐石头仰头征询叶瑄意见:“叶瑄,这是正常的吗?这是我的新人礼物?”

“对于旅者来说,的确还算正常。旅者这样的身份,在帝国游戏中一般都有比较低的运气值。”叶瑄安抚地揉揉你的头发,“初始装备防御有些薄,我带你去打一套新的。”

这个由帝国研发的虚拟游戏当然不仅是供一些喜欢灵体对战的高层娱乐,还起到职称评定的筛选性作用。因此,尽管叶瑄对在游戏里玩弄训练生并不感兴趣,他还是在其中投入过相当的精力。

就比如此刻,他思量后扬起手,便有银白光辉包裹上原本的骑士制服。宽大的袖袍代替紧裹手掌的白色手套,黑色如同礼品缎带的装饰从他肩膀上斜穿而过,半松不紧地系进腰带之中。原本挂在身侧的佩剑,也化作一根轻巧的权杖点地。

叶瑄在这场游戏里已经是三转职介,除了骑士、牧师之外还点了生活类营养师技能。

不过,现在并不是在你们安全的小屋内,你又是刚刚建号的萌新,所以还是用牧师身份更为稳妥。

“在那之前,你需要先填写一个昵称,因为被其他人知道真名也是危险的。”叶瑄堪称细心至极地教导你,“你要时刻记住,这里不是普通的游戏。”

“好了,靠近些,让我看看你起了什么名字——”

你乖乖把系统面板摊给叶瑄看,用非常期待的目光盯着叶瑄。

你的监护人端详你起的昵称两秒,张张口谨慎措辞:“……为什么想起这样一个名字,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我想要叶瑄这样喊我。”你顿时扭捏到。

叶瑄的表情一言难尽,仿佛看见家里的猫咪把脚踩进他茶杯。

“好的,……宝宝。但或许刚刚的游戏须知有告诉你……你起的昵称会强制性被所有NPC称呼。”

“诶……诶?!!!”

好极了,继新手礼物开到一包石头后,你又给自己取了个傻瓜名字。

你现在被NPC们热情洋溢地叫了一圈宝宝,才在叶瑄的引导下领好新手任务,躲进了一个副本。

也是叶瑄挑选过的副本,会比正常新人进的难,但最适合你快速成长。

叶瑄他真是很厉害,权杖向前就会有一片糯米团子似的小怪被敲晕,剩下半管血漏给你慢慢磨。

虽然是奶妈职介,但他攻击和暴击点数都堆得极高,又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足以时刻分出心思来照看你。

你也很努力。一开始不会击杀,还抱着一个糯米团子吭哧吭哧在那磨。这滑溜溜软绵绵的小怪从你怀里溜到你脖子上,使劲啃咬你的头发。你毕竟是叶瑄养大的,也没那么容易认输:绷着张小脸扭头就咬了回去。

旁观你和10级小怪殊死搏斗的叶瑄:“……你应该用人类的办法对付它。”

你连忙想起自己还是个召唤系,都怪这游戏里没拿画笔很别扭。叶瑄耐心地等你干掉了它,就夸奖一句你做的不错,用权杖轻轻点一下你额发。

【叮——血量+1000】

他并不经常给你回血。如果可以,叶瑄希望尽早锻炼起你的危机意识。副本倒算是最轻松的了,在千之帝国的游戏中,每届训练生不乏有被人暗算,或是决斗出局、导致精神体受创的情况。

出副本的时候一切还尽在叶瑄掌控之中。白银提督叫你等他一下,他去NPC处领取奖励。

正领着呢,一回头却发现你黏在某个异常脸熟的帝国男性身上。

黑色军帽在眉梢处投下阴影,一双红眸在暗中抬起,鸦羽般的睫毛有些倦怠地翘着。同样血红的领带向下没入军装之中。

只见你嫩白的小手搭在这位帝国大人物的胸前,对方竟然也松着肌肉任你动作,好像是休憩的猛兽根本不在意幼崽的啃咬似的。

“快回来。”叶瑄的装束瞬间切换成白银骑士那样的披风冷剑,眉心蹙起,“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他是NPC呀。”你忽然被叶瑄凶,委屈巴巴反驳,“叶瑄,这个NPC长得好帅噢。”

“……他不是NPC。”

“啊?”你动作一顿,抬起头与这个男人面面相觑。三秒钟后你缩起脖子、后知后觉地想收回手,却感觉自己的指关节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扯住一般动弹不得,冷汗细细密密地从背上冒出来,“可是,可是我没告诉他名字,他却叫我宝宝……”

牧首听到这里,弯起红宝石似的眼眸笑出声,仿佛瞧了场他喜欢的好戏。

这位曾经的帝国将军,用甜蜜柔软的语调帮你说话:“当然了,你认为的没错,宝宝。我就是来指引你的NPC。”

尽管他这么说了,你显然已经警惕起来;不情愿地想离开他,牧首却轻轻覆盖上你按在他胸口的手掌。

“很好摸吗?真令人意外,你被白银提督养得如此活泼。”他拉长了语调,别有深意地低头注视你。压迫感仿佛有实质一般附着上你的肩膀与后颈。

“牧首,她还是新生,不太懂得一些常识。”叶瑄面色平静如常,用谈判的口吻试探同僚,只有在剑柄上收拢的五指泄露出他不宁的心绪,“看在她母亲和帝国规定的份上,我想你需要先放手,我们才能谈论你的需求。”

“哦?打个招呼而已。”帝国的艾因偏偏头,“不过。我确实特别需要她。”

你以为叶瑄会进一步采取什么缜密的话术;然而下一秒银发披散的男人缓缓让剑出鞘,发亮而细窄的剑身反射出他那双如有薄冰的紫眸。

“很遗憾,她并不能作为什么筹码交给你。”叶瑄礼貌地结束谈判。

你莫名其妙想到有一次在蓝星,他一口气赢了十场桌球就是为了让你早点睡觉。但面前的牧首显然有着不可测的实力,你不希望叶瑄和他起什么冲突。

于是你奋发图强、用没被控制的右手摆出召唤的姿势;天可怜见的,你才刚打了一个副本而已,收服的东西全是方才那些糯米团子。

只见一团白光声势浩大地在牧首眼前爆炸,三只小团子蹦出来在他帽子上乱啄;你趁机推了艾因一把试图趁乱逃跑。

帝艾:?

他夸张地倒吸一口气表示惊讶,然后单手随意向上抬抬。他的手指间似乎牵引着无数丝线,牢牢捆住你的手掌,因此连带着你也往他的方向踉跄一步。

“我的灵魂不甜,不好吃。”牧首在你耳边用责怪的语气说,唇瓣开合间犬齿若隐若现,“倒是你闻起来很不错——”

他一边甜言蜜语,一边随心所欲地控制着你的指尖,按向某个系统确认的按钮。

与此同时他周身开始弥漫起黑雾,其中大部分凝成利刃,与迎面破风而来的叶瑄的剑招对冲;小部分裹住那三只在他帽子上作乱的小东西,你的糯米团子还很有骨气地在雾里弹跳。

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

【{白银提督}向{牧首}发起攻击,造成总伤害48795;实际总伤害0】

【{宝宝}向{牧首}发起攻击,造成总伤害3;实际总伤害3】

【{宝宝}已确认{牧首}的组队申请。当前队伍人数:2】

什么莫名其妙的啊!你抓狂地拼命要缩回被牧首控制的手,结果头顶的血条刷得掉下去三分之二,把叶瑄也惊得停止动作。

“啊~我的技能反弹到你了,不好意思。”黑发红眸的男性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看起来很怜惜地解除对你的束缚。

因为血量过低还有个晕眩效果,你勉强往后退两步,从背包里拿出回血奶瓶开始嘬。牧首眯起眼睛,忽然在你面前蹲下,平视你道:“你要尽快变强,才不会为其他人操纵,明白吗?想知道怎么去赢,就早点来找我。”

“由我来给你一件武器……”

被黑色皮质手套紧裹的手指,轻轻按上腰间那把形如白色长骨的利刃。你正犹疑地想提问,却感觉自己的双眼被身后叶瑄的掌心拢住,他难得在众人面前与你如此贴近,几乎是将你环抱。

所以你没有看见的是,牧首抬头对你做出的口型——

“——我的枢机小姐。”

当天下了游戏叶瑄甚至已经开始考虑给你氪金的事情;帝国游戏只能用收集到的情绪能量充值,一般在基地的训练生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那太犯规了吧啊喂!叶瑄真的要多薅一个星球的情绪来氪金吗?”

其实你也认为叶瑄说得没错,本来都乖乖听他的话睡觉休息了。然而不知怎么回事,睡梦中你的灵体被动登上了游戏。

一上线就和某浅金发男性对上视线,他的眸底像蕴了汪翠湖。

“嗯……你是新来的训练生吗,你好啊。”他友好地跟你打招呼,“这个登陆点还挺少有人随机到的。”

你的脚下晃晃悠悠,原来是踩在一条木船上;这船也并非是漂泊水面,而是行驶在云层中。他不说的话,你真的会以为这是谁的坐骑工具。

“你好……”你仔细一瞧对方的脸,觉得非常眼熟;这不是昨天叶瑄给你预警过的帝国提督吗!

那人见你突然被哽住似的表情,颇无辜地眨眨眼睛:“对了,可以求一个好友位吗?在上届游戏里,单打独斗会吃很多亏。”

“我叫路辰,是法师系……还算能干。”他补充一句。

面前的男人穿着干净的白毛衣,上面涂了些小猫爪印,肩膀上围着深色的旅行披风,乍一看确实是法师装扮。

“那个……您看起来很像某一位提督。”你迟疑、警惕道,盯着他发送来的好友申请。

路辰眼眸微眯,随即苦恼地朝你笑了,语气真诚自然:“很多人都这么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他看似解释了,实则什么信息都没透露;你却觉得路辰跟那位提督不太一样——毕竟叶瑄描述过那个人“不好相与”——面前这位却让你相处起来如沐春风。

“解释起来有些困难……如果你通过我的好友,就知道我和那位大人并不在同一水平了。”这句话过后,你终于点击了确认申请。

好友列表就多处一个呆毛打马赛克的头像,随后的等级标注是v25。

你自己练习了一天,等级也是15级。看起来相差不多,路辰像是你的前辈。而你知道诸如叶瑄那种级别,是不可能有100级以下的。

刚放松警惕,你就见路辰扫了眼好友面板,把手背抵在唇前轻咳一声,难掩笑意。你想起自己取了个什么昵称,登时羞得耳朵发烫。

“好吧,这位……”路辰像是无意地停顿了下,瞥见你水汪汪的眼眸,善解人意地称呼你的职介,“{小画家},今天我们一起训练,好不好?”

结果也没有跟路辰单独训练多久。因为他这样的小法师,你一个召唤系是保护不好的,刚闯进一个副本差点没一起死在里面。幸好路辰拉着你强行退出,直接扣了2000点积分回城。你过意不去,从包里掏出两个奶瓶,递了一个给他。

路辰盯着这低阶回血药品几秒,似乎有点无法接受地翻了翻自己背包,结果发觉囊中羞涩、还不如你的道具多。

“这是正常的,路辰前辈。”你安慰自己的前辈,“叶瑄给我的包里塞了999+奶瓶呢。”

浅金发的男性似乎抽抽嘴角,嘀咕了一句什么“白银提督”之类的。也可能是你的错觉,回过神来路辰也没什么异常,跟你一起蹲在副本门口惨兮兮地吸奶。

规则是要被遵守的;必须得招募牧师回血、或者将领拉仇恨才能完成副本。

【一起加入{宝宝}的队伍,探索副本{蘑菇沼泽}吧!入队条件:牧师/将领职介】

不愧是世界招募,马上就有一个昵称是{Rorschach}的人进来了。你就见挺高的男性传送到路辰旁边。Rorschach的蓝眸下是挺翘的鼻梁,微抿的唇角天生带了丝笑意。你没注意到路辰盯着他轻哼一声,因为他的脸又勾起你昨晚被叶瑄逼着复习的回忆。

“执政官——?”

“啊?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执政官?”他面露惊讶之色,很快有些落寞地垂下眉毛,深绿的薄纱裹着他紧实有力的肌肉线条垂坠,“当然,现在已经不是了。你可以直接叫我Rorschach……咳,宝宝?你好,我就是你的新队友。”

“Ro……rose……”你摸着鼻子糊里糊涂地复述。

“是罗夏罗斯切尔德。”路辰忽然出声,站在你旁边,有意无意地挡在你和执政官之间,揶揄到,“不是玫瑰(rose),宝宝。”

后半句是他偏头小声在你耳边说的。碧眸半垂,像是在轻声提醒,又像是故意突然喊你昵称。

你耳朵一热,只恨自己取名草率,假装不在意地接话:“罗夏罗斯切尔德先生,抱歉。”

执政官只觉得你的发音咪咪的,让他很想捉住你的小舌头看一眼它是如何卷曲才会发出如此音节。

认为自己刚失去白城不久的执政官暗地里唾骂了自己的想法,最终朝你露出热情爽朗的笑:“叫我罗夏就好,小姑娘。”

“说起来{蘑菇沼泽}我也是第一次去,会很难吗?”执政官虚心求教,“我也才17级,好像离推荐等级还差了那么一点……”

你闻言,顿时责任心大涨,学着你的监护人叶瑄露出从容不迫的表情,摆出队长可靠的样子垫脚拍拍他肩膀。

“没事,我和路辰已经是二刷了,会尽量带好你的!”

二刷,指第一次惨败回城嘬奶瓶。

某路咽下这句话,朝真的很天然单纯的执政官挤出一个微笑。然后他就听见这个男人很捧场地赞扬你:“好啊,那就请我的队长小画家多多关照了?”

“可以提一个建议吗?”路辰感觉自己的耳朵要受不了这傻白甜的对话,总算认真举手发言,“{蘑菇沼泽}没有牧师在场的话,队伍中的将领需要有比较灵活的走位技术。”

“喂喂,不要小看我哦。”执政官用玩笑的语气说到,声音并没有新手那样紧张,“放心吧,我不会让小姑娘受伤的。”

罗夏似乎天生就带有积极情绪的感染力,连你听着都信心倍增起来。只有路辰没再回复他,面色不太好。你关心地拉拉路辰的衣袖。

“怎么啦……是不是法力还没有回复好。”

执政官也颇为关心地凑到你们俩中间:“我这还有回复道具,你需要吗?”

“……没事。”路辰顺着你拉住的他的衣袖反握回去、又不动声色把执政官从你身边挤开,“只是晕奶,有些肠胃不适。”

在你看不见的角度,他朝执政官眯眸宣战。后者感到莫名其妙地愣住,回以一个灿烂示好的笑容。

……停吧,他现在真要晕奶了。

路辰和执政官还在友好交流,你就听见叶瑄和牧首接连上线的声音。

【(私聊)牧首:旅者小姐,来玩游戏了?】

【(私聊)白银提督:在原地等我,主城区未必比副本安全。】

【(私聊)牧首:很好,我正想见你。跑个副本怎么样?{固定队友发来定位,点击查看}】

【(私聊)白银提督:以后不要独自上线,很危险。】

两个人的消息一条条冒出来,你耳边叮叮咚咚响。连忙手忙脚乱地回复。

【(回复白银提督>>>):不要。】

【(回复牧首>>>):知道啦爹咪。】

刚刚发送完,你猛然发现自己回反了,发出一声惨叫。

顿时引得和谐交流中的路辰和执政官一左一右凑过来看你面板,在三个人的注视下你的私聊界面疯狂弹出消息。

【(私聊)白银提督:?】

【(私聊)牧首:。?】

【(私聊)白银提督:你在跟谁同时私聊吗,是不是他威胁你?】

【(私聊)牧首:原来你跟我说我们会在现实相遇,是这个意思。】

【(私聊)白银提督:不要害怕我马上到。】

【(私聊)牧首:虽然但是,这样喊我倒是大可不必。】

路辰在你左耳难过失落道:“原来你已经有牧首当干爹了吗……”

罗夏在你右耳状似没事道:“白银提督看起来挺在意你的呀。”

你尴尬地两只手分别使劲搂住他们的脖颈,好叫他们别说了——

“好了小事情,我们快开副本进吧快点快点快点……”

“快点做什么?”叶瑄的身影在传送阵中浮现,紫眸中仿佛有深渊涡旋,“你长大了,但这并不是你瞒着我上线……”

“……这像什么话。”嗓音一顿,他目光扫过你跟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胳膊,“左拥右抱是不可以的。”

更糟糕的是牧首从另一片影子里钻出来。他见着你和三个男人,二话不说拔出腰间的骨剑径自擦拭起来。

执政官仿佛还看不出紧绷的气氛,缩了缩脑袋靠近你说悄悄话:“他们……都是来加入队伍打副本的?”

谁能想到,帝国高层加上你一起打低级副本会差点团灭呢?

本来吧也还勉强过得去,只是非常可惜,打小怪的时候路辰口袋里不小心掉出一个册子。虽然捡得很快,但除了你之外大家都看清了:《旅者观察日记》,封面上还印着你灿烂的笑容照片。

被叶瑄和牧首突然趁乱围攻的路辰……不,应该说星之提督,非常自然地切换了大号还手,还理直气壮宣称“怎么,小号上有点私人物品很奇怪吗”。

然后帝国高层们索性都不装了,尤其是叶瑄完全只奶你,偶尔奶一口真的记忆封锁、打得快死掉的执政官,顺便为后者提高了攻击力、拉来更多仇恨值。

当然你倒没有受到伤害,充其量只是失去了一次锻炼机会。等到男人们把副本的树都踏平了,BOSS也打死了,你才累死累活地跟上他们,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爬到终点,摸开奖励宝箱。

【叮!系统提示:恭喜你随机获得{大号石头糖}*1。描述:不要怀疑,它就是真的石头。】

你发出今天第二声惨叫。

END

彩蛋帝司出场~

这世界有成千上万种爱,但从来没有一种爱可以重来。——菲茨杰拉德

A-1

初恋消失的第37天。

天晴了。

我的噩梦终有一天会结束。

B-1

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内向、懦弱、不善言辞,长相寡淡又平庸,却还不自量力地幻想灰姑娘的童话故事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的初恋和我正好相反,景行他外向、开朗、健谈而风趣,初识时,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就很好,我真心觉得他是个好人。......

我的初恋和我正好相反,景行他外向、开朗、健谈而风趣,初识时,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就很好,我真心觉得他是个好人。

那时的我刚进入大学,脱离压抑的县城高中迎接自由的大学生活,大城市的一切都令我感到新奇,但我还抱着高中生的认真学习劲头应对本该松散的大学课程,和身边打扮入时、自信大方的女同学们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即便是这样的我,还是在开学没多久就吸引了景行的注意。

景行是我们专业里为数不多的会注意穿着搭配、会和辅导员老师和女生们打好关系的男生,加上他长相白净秀气,早早就趁军训期间在学院里获得了很好的人缘关系,我对于这样的“风云人物”一向是望而却步的,但因为我和他学号相近,所以在上实验课时被分到了同一组,自然获得了更多的接触机会。

他夸我做实验认真,总是积极地帮我收拾实验台,还会借着抄我实验报告的由头请我去食堂吃午餐。

我和景行在逐渐熟络的同时也承受着旁人的玩笑八卦,有时在水房打水碰见他同寝室的人,男生们叫嚣嬉笑着跟景行起哄“牵手啊”,我羞赧不已,景行总是笑嘻嘻地替我应对这些场合,我与他距离愈近,在这种暧昧的氛围里逐渐沦陷。

我想,景行他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我还飘忽地庆幸自己单身十八年是不是就是为了在今年遇见他。

源自原生家庭的自卑时时刻刻桎梏着我,我渴望爱却不相信有人真的会接受真实的我,没有被爱过的人遇见爱之后往往不是欣喜,而是惶恐不安,我担心自己不符合景行对女友的期望,我害怕自己令别人失望。

景行不像我,他对想得到的一切都势在必得,我也是被他收入囊中的战利品。

大一开学没两个月,我和景行认识熟悉才一个多月,我们就在一起了。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表白,我稀里糊涂的,顺应着暧昧气氛就在聊天软件上答应了景行的交往请求,像一只被牵着鼻子走的愚蠢动物,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一头陷进了恋爱的云端。

A-2

初恋消失的第27天。

我在上网时看到约翰.威尔伍德的一句话,我很喜欢。

「如果你耿耿于怀,就是让对方的骚乱进入你的生活毒害你;如果你不在意,你就从受害者的心态解脱了」

我觉得这句话说的很好,就工工整整地把这句话抄了下来,贴在了我的卧室墙上。

尽管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的我并不是纯粹的“受害者”了。

B-2

和景行交往后,我们就和普通的校园情侣一样,一起上下课、去看电影吃饭、在学校花园约会,景行像极了校园恋爱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他会给我送可爱的小礼物,在约会时给我买奶茶和冰淇淋,他在恋爱中显得游刃有余,反而衬得我愚钝又忐忑。

我觉得和他交往很甜蜜,迅速脱单的我承受着周围女生的艳羡目光,却在轻飘飘的幸福之中,心头横亘着一根不安的刺。

就如三岛由纪夫所说的那样,也许是天生懦弱的关系,我对所有的喜悦都掺杂着不详的预感,越是幸福甜蜜,我在深夜独处时就越畏缩,一遍遍问自己:我配吗?他会喜欢我吗?他会一直喜欢我吗?

我担心自己不能给男友正确的爱情反馈,更害怕自己鲁莽的热情对景行而言是多余的。

我开始成为自己当初最不齿的那种女生,会频繁问起景行一些愚蠢的恋爱脑问题,会和他构思一些没有边际的未来蓝图,景行有时会耐心地说情话哄我,有时会兴趣缺缺地以打游戏为理由敷衍我,偶尔会与我生气冷战,而到那时,我又反过来哄他、和他道歉,于是再次重复自我厌弃的恶性循环。

果然爱情,快乐和痛苦总是一样多的。

A-3

初恋消失的第22天。

我开始能正常地吃饭、看书、睡觉。

一切都在好转。

我会好起来的。

B-3

和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一样,没有任何人的爱情可以永远处在高潮和巅峰,并没有任何一种生活最终不会落入俗套,更何况是我这样的普通人。

在交往还不足三个月的寒假放假前,我明显感觉出景行对我的兴致消减,他的感情变得冷淡,争吵开始不可避免。

矛盾的导火索是景行提出要周末外出约会去酒店,我没有同意,景行长期积攒的不满一下子全部爆发,他说我不肯信任他,一点都没有女朋友的责任意识。

我百口莫辩,孤身一人被他丢在冬日街头,哭的心痛又狼狈难堪。

我在乎珍视的这份感情成为我的软肋,景行拿捏我的情绪也就越发得心应手。

患得患失的自卑心理像一把锉刀,将我一点点变成他希望我变成的模样——把自己反复折叠终至渺小,一派卑微,只求能嵌进对方生活里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很像一个笑话吧,我就是一个笑话啊。

感情里仅凭一个人的努力是无济于事的,在感情里省的每一分力气都只会让爱情变得更费劲,那日不欢而散后,景行持续的冷暴力令我十分痛苦,我每天都活在一种焦灼不安的糟糕状态里,惊惶易怒、夜夜失眠。

我像一个溺水的人,冰冷的窒息感渐渐夺去我呼救的力气,而唯一能救我的人,却在冷眼旁观我下沉溺死。

我很疲惫,理智告诉我要尽早解脱,可又强撑着可笑的自尊心维持这份岌岌可危的恋情,直到我无意间撞见景行和别的女生聊天,他故意在我的面前提及他的前女友,还拿前女友和我比较来刺激我,我生气难过到了极点,不顾形象地质问他,景行却反过来怪罪我无理取闹。

没有人帮我,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这世界本就对男生多有偏袒,我在和景行恋爱期间日日沉浸在两人世界里,忽略了自己的社交生活,终于尝到了恶果。

新鲜感真是一个再冠冕堂皇不过的理由,让男人情变的厌倦也显得这般情有可原,仿佛这段感情里并不存在任何的嫌隙和龌龊,昔日种种都在一句“没意思了,分手吧”里瞬间烟消云散。

景行甩我甩得干脆利索,他全身而退,徒留我一人守着破碎的心站在原地痛苦。

我不愿承认我心心念念的初恋,最后会沦落得与拙劣的文学作品如此相像。

A-4

初恋消失的第19天。

年级群里的学生们自发组织了景行的缅怀活动,说来也奇怪,人死了之后,他生前所有的错漏都一笔勾销,人人都记得他的好,好像死后人们就都会爱他了。

看着大家一句句细数景行的生平,有的女生居然痛哭到不能自已,我本该也觉得悲伤的,毕竟话题中心的人正是我的初恋。

但我没有。

原来所有的东西,重要的、不重要的,想要的、不想要的,全都有期限,就连那种能哭出声的悲伤也有期限,我的期限早已经截止在失恋后。

于是我告诉自己,他已经不再重要了。

B-4

我沉溺在失恋的痛苦里难以自拔时,景行已经迅速投入了新一段的恋情里。

景行的新女友也是我们专业的同学,是一个和我完全不同的女生,她纤瘦漂亮,会化妆会打扮,平时喜欢和男生嬉闹玩笑、善于利用性别优势经常找景行帮忙干活,朋友似乎有很多,两个人在一起后高调官宣示爱,景行他宿舍的人和女方的朋友纷纷祝福,称赞两个人的般配,无人在意我的感受。

我震惊于一个人怎么可以对待感情如此轻率随意,还是说自己的感情观念才不适应现在的社会主流?我无法理解,也走不出来爱情破碎带来的深厚阴影。

更糟糕的是,因为是同专业的同班同学,我无法逃避自己前任和他现任在我面前彰显存在感,明明不去看就能够不去想,偏生景行和他现任女友做着我曾经和他做过的事,他们牵手上下学,去食堂打饭,景行天天在宿舍楼下等他的现任,我每天都能碰到他们两人,这对我而言好比凌迟,不断提醒一段失败的感情带给自己的无尽伤痛究竟有多折磨。

好在和我同宿舍的室友秒秒理解我,她陪着落单的我,不让我像一个可怜的边缘人。

性格仗义、爱憎分明的秒秒总骂景行是一个渣男,说他是山猪吃不了细糠,让我早点忘记他,赶紧寻找下一段恋情。

道理我都懂,可是已经被伤过的心是很难愈合如初的,就如东野圭吾在《白夜行》里写的:曾经拥有的东西被夺走,并不代表就会回到原来没有这种东西的时候,我并不想像他那样做一个对待感情随便的人,或许是我还对景行念念不忘,又或许,是我放不下初恋的这份真情实意的感情。

这是我第一次恋爱啊,我怎么能甘心?

我在心里偷偷为景行开脱,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自己,是我不解风情,没有满足景行作为男友的欲求,是我不够漂亮,不够完美,不值得被爱,是我和景行喜欢的这个现任女朋友差得太远,所以他才会不喜欢我。

那么,被爱的前提到底是什么?是漂亮还是有趣?

我在莫大的自卑和煎熬里,日复一日,对外维持着风轻云淡的表象,实际被不甘心的情绪驱使做了许多蠢事,我拐弯抹角去探听关于景行前任的事情,像个变态一样窥视景行现任女友的社交平台信息,找寻我与她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我抱着手机又哭又笑,哭自己可怜,笑自己可怜。

A-5

初恋消失的第14天。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公园座椅上晒太阳时忽然想起当初困扰我的那个问题:

被爱的前提到底是什么?

秒秒对我说,人能否爱与被爱,不取决于某个绝对的世俗标准,而且真正的爱是与所有权无关的。

“如果是对的人,一眼就够了。”秒秒念起不久前我和她一起看的某部电影里的台词,“喜欢你的人终有一天会看见你。”

B-5

我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泥沼,为这一段糟糕的初恋经历,我总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事实就是,男生无缝衔接的新欢其实都不是“新欢”,所有坚决的离开都是蓄谋已久。

我被戏耍了,我的初恋迎来的竟是这般的结尾,我以为遇见了懂我爱我的白马王子,可是景行不过是用一点点的爱就换走了我的整颗真心,就像用一点点饵食就钓起一条鱼,那不是爱,那分明是一种卑劣的垂钓方式。

果然,在爱情中若是没有丝毫的自尊,那结果往往是失去爱情的同时,也自己瞧不起自己。

要是能早点脱身就好了。

要是一开始我就没投入所有的感情就好了。

要是我早一些明白没有人会像我所想象的那样爱我就好了,明白了这一点我就不会再瞎想,也不会这样痛苦了。

秒秒实在看不下去,把我这一滩烂泥从宿舍床铺上扒下来,带我洗澡吃饭买新衣服,没有经过失恋毒打的秒秒不理解我身为一个受害者的自我折磨行径,她忿恨提议:“要不然我去替你砍那渣男两耳光吧?或者把他挂表白墙上让所有人都唾骂他。”

我摇摇头,我再也不想和那种人有什么交集,我细弱出声:“我会让自己振作起来的,我不会再缅怀一段不值得的爱情了。”

“哼,依我看,景行当初和你交往就是为了排遣寂寞,他未必是真的喜欢你。”秒秒一针见血。

我无可否认,捏了捏瘪下去的胸口,转话题自嘲道不该瘦的反而瘦了。

没关系,因为已经失去的,不会、也不应该再伤害到我了。

A-7

初恋消失的第10天。

我看到了景行的死亡报告。

当夜,在我的噩梦里,景行七窍流血地站在我面前,我看到他碎裂的头颅和折断的四肢,他想朝我说什么,可在他开口前我就惊醒了。

我捂住脸握住自己的眼泪。

即便是在梦里,我也不愿再次和他说出那句抱歉。

B-7

天气转暖,我开始在学校里避开景行,并装作一脸平静,仿佛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偶尔和景行在路上撞见,我和他都心照不宣地装作不熟,但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才觉得尴尬。

毕竟交往一场只是太短暂的梦,眼下两人退回陌生,我表现得不难过也不快乐,没有期待,不温不凉的日子无悲也无喜,这是我通过日夜努力最终换来的漫不经心与恰到好处,就像完美地走出了失恋的阴影。

甚至在同实验组的人问起,我都一脸平静地表示,没事,希望景行和他女朋友长长久久锁到死。

这不是祝福,我可不想到死了还违心地假装坦然。

我不再爱他,并不意味着我不恨他。

分手后一个月,周末,我去自助洗衣房洗衣服时,正巧撞见景行和他的女朋友边打情骂俏边走进来,我看到景行搂着那女孩的腰,笑兮兮地把脸凑上去要亲她,我的心口毫无征兆地一痛,第一反应是蹲在洗衣机后面,好不让他们发现我。

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每一次当我在阶梯教室、宿舍楼下或者餐厅花园里碰见景行和他女友牵手拥抱亲吻,我都控制不住地恍惚,记起在不久前的过去,这个笑容开朗的少年是我的初恋,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曾发生在我身上。

回忆过去产生的情绪好似反刍,可是,过去唯一的用处,就是让我不再想回到过去。

A-8

初恋消失的第7天。

我从学校回到家中,面对身边各种人的好奇询问,我表现得仿佛无事发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新闻时,还是控制不住地打起冷战。

如果那一天景行大声喊了救命会不会就不一样?

我在心里蓄着一汪沉默的水,掩盖住我这一生的秘密。

B-8

在我还在默默舔舐心理伤痕时,景行这段高调的感情维持了不足三个月就再次结束,他又换了一任新女友。

秒秒感慨:“知三当三,绿人者终被绿,报应不爽。”

有时候我觉得,记忆就像把盐撒进大海,确实存在,却没有迹象,但埋伏在记忆之下的情感总能在夜深人静、或者平平无奇的某个时刻浮现上来提醒我,犹如一种必经的反复溃烂又愈合的过程,我把它称之为失败恋情后的PTSD。

秒秒察觉到我的出神,笑得甜甜的给我听她新发现的一首歌。

是DojaCat的《Ain'tShit》。

MV里飒气的女歌手把男人贬的一无是处,我看完忍不住也笑起来,秒秒啧啧感慨:“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不,也分人,像我哥就是正常人,对了!我把我哥介绍给你吧?!”

A-9

初恋消失的第3天。

我对他的关心表示感谢,却又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B-9

我架不住秒秒的热情推荐,开始和她哥哥宗迁接触。

我相信宗迁是一个好人,可我并不想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失败恋情的PTSD令我一想到要和另一个男生建立亲密关系时就忍不住心理上的疲累。

爱人,应该是自爱后的盈余流动,我在上一段感情里浪费了太多的爱,如今,我连爱自己的份都显得捉襟见肘。

我承认自己内心深处仍有不甘心作祟,但爱意却在不知不觉种转为恨意,我讨厌景行摆出的一副胜利者的嘴脸,好像伤害女孩子的心对他来说是某种功勋,好像他在感情里永远都能无往不利。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感情太容易无疾而终了,都不需要找一个理由来维持体面。

就当我已经要走出初恋带来的心理阴影时,景行主动凑过来,他之前因为上一任女友和实验组的组员调换,现在分了手就又换了回来,他看我坦荡泰然的样子还很惊奇,贴过来的时候我条件反射地后撤,然后我就开始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懊恼。

景行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大言不惭地对我说道:“还是你好啊,分手后都没有找我的事,不像那一个。”

景行的话里有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戏谑和鄙夷,我觉得非常恶心。

我没说话,景行却不依不饶,开玩笑的语气里半真半假:“哎我说,你都没有想要挽回我的念头吗?一点都没有?”

我用余光看他自鸣得意的样子,心里阴暗地想着,这样的人怎么不早点死。

我被自己的可怕想法吓到,赶紧转换心情,可是,每个当下产生的念头都将会成为一颗种子,我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开成一朵花,展露出人的恶念。

A-10

初恋消失的第1天。

没有人知道真相。

除了我。

B-10

大一期末,我们专业组织去野外实习,去了与临县区交界的秦岭野外实习基地,峰峦山岭间植被茂密,地势海拔较高,学生都抱着野营的游玩心态,从出发开始就格外激动。

我因为先前准备期末考试精神稍显疲惫,就老老实实地和秒秒待在一起,听从实习老师的各种安排,到了要下榻的基地也乖乖听老师说安全注意事项。

实习老师尤其交代了基地后面是断崖,让大家都注意安全不要过去,可惜没有几个人注意听。

结束通话后我正要回去,冷不丁听见从后面断崖方向传来女生的声音,出于好心,我走过去想看看什么情况,就见到景行和他的女朋友在吵架。

我过去的时候两人已经吵完了,女生气汹汹地跑回了基地,景行站在崖边没走,我看到他点燃了一根烟,我很烦,我本该在看见他的时候就该扭头走的,但我看到他指尖香烟的火光和弹烟灰的动作,四面都是草和灌木,这混蛋不知道不应该吸烟防止着火吗?

天色昏暗,我犹豫要直接过去制止他还是去找实习老师告状,就看到景行扔掉烟头用鞋尖碾灭,我见状就要回去,不料下一眼,景行烦躁地用脚踹烟头时一个脚滑,整个人失足滑下了悬崖。

我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到崖边就见景行抓住了下方的一束灌木,勉强悬挂在崖边,他吓得脸色煞白,一见到我哆哆嗦嗦地请求我:“快,快把我拉,拉上去。”

我就要伸手,但看到他脸上如蒙大赦的神情,手就没有伸出去。

他得救了,那我呢?

“抱歉,景行,我做不到。”

不仅仅是因为力气不够。

景行满眼惊恐地哀求:“你快帮我找人救我,救我啊我要——”

他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不堪重负,灌木枝断裂,我眼睁睁看着他坠入悬崖,转眼间就被黑暗吞没。

我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慌忙跑回基地找老师。

我的初恋消失了。

我终于可以安全地只做自己了。

宠物医院温馨日常

多男主,单箭头

修罗场

-33-

猪猪的检查一切顺利,因为它实在是太乖、太讨人喜欢了,在经过白落辛同意后,刚打完疫苗的猪猪就被孟莓抱到前台当吉祥物去了。

一想到我的梦中情猫在离我不足二十米的地方。我就无心工作,只想吸猫。

快十一点的时候,我将化验用的器皿灭菌准备清洗,顾漱阳走进来把开好的药单给我:“这是昨天收治的那只舒伯奇犬的用药,你中午给它输上药,下午我回来看情况。”

“好,我一会儿就去配药。”......

“好,我一会儿就去配药。”

我想起早上听见他和师兄说的话,顺势问他:“漱阳,你要出去办事吗?我听你和师兄请假了。”

“这样啊,今天小绛的妈妈做了雪媚娘要我分给大家,你中午不回来的话,我给你单独留一份吧?”我问他。

“我不爱吃甜食,你和孟莓她们分了吧。”顾漱阳说着停顿了一下,侧过身子用胳膊碰碰我,问,“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吃个饭?”

我玩笑地反问:“你朋友帅吗?”

“阿清,你要这么问我可就不带你去了。”

“切~”

一会儿不见,猪猪已经迷倒了好几个来医院的宠物主人,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有什么样的猫。

我从前台展柜上拿了根宠物奶酪棒,让孟孟记我账上,看着被人围在中心的猪猪肆无忌惮地散发着小猫咪可爱魅力,我默默撕开奶酪棒的包装咬了一口。

蔓越莓口味的高级奶酪棒,用料比人吃的还要讲究,口感自然比人吃的奶酪棒更好吃。

傅绛抱着一只做完美容护理的马尔济斯犬从旁边洗浴区出来,把毛发洗得洁白柔亮的狗狗交给主人,他见我咬着奶酪棒,就贴过来问我:“棠姐姐?你吃的好像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吃口甜的,但是这个真的很香。”我努力跟他解释,“我以前给猪猪买过,它好像不爱吃,我就尝了一口,发现还挺好吃的。”

傅绛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看着我,我心虚地不敢再多说了,就把咬得剩一半的奶酪棒默默放下去,不料傅绛忽地握住我的手,低头把奶酪棒填进了他自己嘴里。

傅绛认真尝了尝,赞同道:“挺香的,也没那么甜,我下回给翠花和杰克买点试试。”

说着,傅绛把我手里的包装袋垃圾拿走扔掉,朝我指了指楼上:“一会儿吃饭,棠姐姐就别吃零食了,今天有甜品。”

我乖巧点头,心想今天又被他教育了。

我简单吃了个冬笋丝卷饼,肚子半饱就行,师兄坐过来时给我捎了一瓶黄桃凤梨酸奶,我刚拧开要喝,就听师兄交代我,让我下午把仓库里手术器械的存货数量统计出来拿给他。

这下我的心情和猪猪一样幽怨了。

虽然不是,但我还是顺着他的话答应:“是,有奶油流心馅的吗?”

傅绛从用餐区的冰箱里拿出来一枚软白Q弹的雪媚娘递给我,雪媚娘软乎乎的填满了奶油,外层糯米皮吹弹可破,我揭开塑料盖轻轻咬上一口,香甜的奶油立刻溢流出来。

我一手捧着雪媚娘底托,另一只手捏着上端,侧颊散下来的头发飘到我嘴角,两手沾了糯米粉不方便,我用肩膀想把头发蹭开,坐我另一边的白落辛正要帮我把头发别到耳后,傅绛走过来站到我背后,取下他后脑勺扎小辫子的黑皮筋,用手指把我的头发细细梳顺拢好,扎了一个马尾。

“谢谢小绛。”

“不客气。”

我舔掉流到手指上的奶油,站在我对面的陈茵朝我递了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我顺着看了看坐我两边的师兄和白落辛,两个人不动声色地偏头看着我。

额,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三个的都想从我手里夺吃的?

傅绛站着没走,两手撑在我椅背上,见我停下来思考如何把手里的流体雪媚娘分给师兄和白落辛,他出声问我:“怎么了?不好吃?”

“很好吃,就是让我想起来之前阮林的女朋友带来让我们尝的雪媚娘……”

“哦哦,我记得!”阮林立刻接话,“笑笑从CAKE家买的,那次棠姐正好拿到芋泥肉松馅的哈哈哈。”

“肉松馅?”傅绛的语气里满是对这个口味的不理解。

“又香又甜又咸的……”我再想起都忍不住叹口气,当时吃得我精神和味觉一样错乱,最后受不了分给了顾漱阳,顾漱阳吃完也表示以后都不要再分给他这种怪东西了。

阮林接着说:“对了棠姐,笑笑下午带大锤过来检查,顾哥能回来不?”

我顺理成章地瞥向师兄,贺止抽了一张湿巾给我,回答阮林:“他下午就回来。”

“嗯。没。”

我无言以对地坐直回去,这时本来在一楼和易萩单独吃饭的孟莓上来喊白落辛,说是楼下有一只长毛胖橘猫吃鱼嗓子卡刺了。

这是什么丢人小猫。

我同白落辛下楼,正要去找毛巾包猫,一起下来的傅绛说不用,他接过胖橘猫,用肘弯卡住它的前腿,手捏住猫咪命运的后颈皮,白落辛精确地用镊子把鱼刺从橘猫嗓子眼里夹出来,全程不过一分钟。

受到冷落的猪猪还在猫诊室里拼命叫唤,这会儿医院没有外人,白落辛把猪猪放出来在大厅玩,我拿着手机给它录像,并把视频和陈茵拍的照片都发给了裴诗。

裴诗立刻发来一串犹如痴汉的语音:“小猫咪嘿嘿嘿小猫咪,真可爱,姨姨亲亲~么么么么~”

我:「我替你亲了,不用客气」

裴诗跟我说她在考虑养一只无毛猫,我嘴上说着支持,心里则在想,都见过猪猪这么可爱的存在了,反正别的小猫咪已经走不进我的心里了哼。

陈茵和孟莓拿着逗猫棒逗猪猪,医院隔壁茶叶店的女老板来敲门,我走过去问她有什么事。

“你们店的快递送错到我这儿了,我给你们拿过来了。”

我道谢,接过送错了的快递箱,茶店老板顺口问我:“诶,过几天消防检查的事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哎。”

“听说是这条街的店都要检查,记得更新灭火器啊。”

“行,那我和院长说一下,谢谢你啊。”

“嗐,不客气。”

我抱着快递箱顶开玻璃门进屋,低头看快递单上的订单详情,是一套宠物公仔,大概是哪个宠物主人出于感谢送医院的。

我把快递放杂物间里,出来找到贺止,和他说了消防检查的事情。

师兄说他知道了,我就要迫不及待地奔去找猪猪玩耍,师兄一手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拦住,一丝不苟道:“下午再把麻醉药和毒性药物的剂量核对一遍,检查空余安瓿瓶、处方笺和操作记录。”

猪猪一直绕着傅绛的小腿打转,踩上他膝盖又往他肩膀上跳,大概是嗅到了他身上属于翠花的同类气味,我看到傅绛落在颈后的头发,解下来皮筋拿过去,闲聊地问他:“小绛,你平时头发喜欢半扎还是全扎?”

“都行。”傅绛抱住要往他肩膀上踩的猪猪,仰起头看着我,他没有接过我手里的黑皮筋,而是摆摆头明示我,“其实丸子头也行。”

我心领神会,上手捋过他耳后蓬松细长的发丝,挽了一个小丸子扎好,然后接起猪猪抱在怀里摸摸亲亲,依依不舍地又交给傅绛:“好了,我要去药房‘查账’了。”

医院药房的毒性制剂要有完整的使用记录,保存两年备案,至于麻醉药的使用,目前只有贺止他们三个才有处方权,开药还要在病历上写清并保存处方笺三年,我在学校实习时所有操作和管理流程都是师兄手把手教的,也知道这类事情压根马虎不得。

平时药房开药有师兄把关,所有记录都一清二楚,我还是认认真真地把账目全都核对一遍,一直到顾漱阳回来,他检查完舒伯奇犬情况无碍后,来药房找我。

“阿清,犬瘟热试纸给我诊室备一盒。”

“知道了,等一下哈。”

-34-

我把麻醉剂的剩余数量统计好拿给师兄,师兄在办公室用我去年送他的HRH钢笔写这月的工作总结报告,凭我们多年相处的经验,我感觉师兄今天不是很开心,而能引起师兄不高兴的原因要么是我,要么是阮又一,我决定先不去触贺止的霉头。

我和贺止核完数据就去给顾漱阳拿试纸,白落辛的猫诊室里不时传来夸赞的感叹声,男神和魅力小猫咪的双重组合,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杀伤力十足。

犬科诊室里,顾漱阳正在给一只吉娃娃测肛温,阮林的女朋友易笑笑牵着她家德牧大锤等在外面,见我过来,笑笑热情地同我招手:“棠姐棠姐!”

笑笑最近迷恋某部新番里的反派角色,把头发染成了同色系的蓝绿色,好看但扎眼,她家大锤纵然是只威风凛凛的德牧,来了医院也害怕顾漱阳,缩在笑笑的腿后面对着门框面壁,我过来也只是敷衍地摇摇尾巴。

笑笑拉着我的手,从她的鸭子挎包里扒拉出来一个Q版景品手办塞给我:“这是我昨天去商场玩扭蛋扭出来的,棠姐你不是喜欢三井寿吗,就送给你啦!”

我忽然想起中学时卧室墙上贴的灌篮高手海报,还有我哥给我买的全套漫画,暂时先把三井寿的手办装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和笑笑闲聊。

笑笑踮起脚问我,眼角亮闪闪的眼影令她的表情更加灵动:“我家呆瓜说医院新实习生是个大帅哥,长得很像三井寿,真的假的啊,我还没见到人呢。”

“小绛?”我来回看看,他人不在诊疗区,大概是去给白落辛那边的手术当助理去了。

我惦记着给顾漱阳送完检测盒要把师兄交代给我的活干了,却没忍住多站了一会儿,摸摸大锤油光水滑的脑袋,听笑笑吐槽她家妈宝和地铁站、高铁站执勤的警犬怎么差别这么大。

正巧师兄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笑笑和他打招呼,贺止礼貌地与她点头示意,我见他往门口走,就问他去干嘛。

“阮又一领股东来医院看哪些仪器需要更新。”贺止说着,脸色微沉。

“这不是好事吗?”我不解地问他,补充道,“院长说他看中了德国的CT探头,而且化验室的生化分析仪也要换新了。”

贺止抿着唇低头看我,眼神复杂。

笑笑正要发表她的意见,就听到走廊入口传来阮又一欢快的打招呼声:“小贺——小棠——哟,笑笑也在呀?”

阮又一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后边跟着和医院长期合作的两位生物器材公司销售代表,而最瞩目的应当是他旁边高挑的年轻男人。

贺止站在我身前挡住了我一半的视野,我偏头就看到另一头的严绘景也侧歪着头在看我,和我对视上时他开心地笑了笑。

严大少爷今天穿了件极简风的黑色休闲薄风衣,烟蓝灰的发色褪成了雾蓝黑色,头发随便抓了个侧背头,显得闲适又俊逸。

阮又一领人过来时我还在想不是要带股东来吗,于是我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一直到人走到跟前了,阮又一和笑笑熟练地打完了一套花里胡哨的组合手势,师兄和销售代表简单地问过好,严绘景已经看着我笑了好久,我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他就是那个“人傻钱多”的股东啊。

因为有陌生人过来,笑笑就把大锤牵得远了一点,只要是怕狗子害怕。

贺止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和严绘景握了下手,一触即分,感觉两个人都很敷衍的样子,师兄一直站在我前面把我和严绘景隔开,我探头朝后者笑了笑,算作打招呼。

不知道师兄现在是什么表情,倒是对面阮又一憋笑的表情简直不要更明显。

“严先生我就不用多给你俩介绍啦,这次咱们医院的仪器设备更新可是……诶,白医生,小绛,刚做完手术?”

白落辛和傅绛一前一后从手术区域走过来,两人都还带着口罩没摘下来,白落辛看到严绘景时微微蹙起了眉毛,随即移开视线朝阮又一点头,回答:“嗯,一台公猫的绝育。”

傅绛见到我们这边围了这么多人,不免有些疑惑,走近了下意识先站到我身后,弯腰凑到我耳边小声问:“棠姐姐,这些人是来干嘛的?”

我用手掌遮住嘴小声回答他:“是新股东和医疗器械销售,来给医院更新仪器设备的。”

傅绛闻言兴致缺缺,他的角度瞥见我白大褂口袋不自然的凸起,出于好奇,就学我的音量与我耳语,然后伸手从我口袋里摸出来东西看了一眼,发现是三井寿的手办,他发出呵气般的笑声,又悄悄给我装了回去。

阮又一正在向严绘景夸耀医生们的精湛医术和宠物医院的商业前景,严绘景似乎并不在意所谓的投资回报,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这边,见到傅绛和我的小动作,他语气温和地出声打断阮又一,问道:“我好像没有在医院见过这位小哥,是新招的医生吗?”

傅绛对上严绘景不加掩饰的打量,站直了目光锐利地回看过去,大大方方回道:“不,我只是实习生。”

“小绛还没毕业,先来我们医院实习积累积累经验。”阮又一接话,充分表达出了他对傅绛的看好,“不过像小绛这样优秀的人才,假以时日也会成为像小贺和白医生这样出色的动物医生的。”

“哦?”

这边阮又一的话声刚落,那边给吉娃娃看完诊的顾漱阳走到诊室门口,一手揣在白大褂衣兜里,对阮又一的后半句话做出了饶有兴趣的玩笑反应:“夸人不带上我?”

阮又一哈哈笑,大大咧咧地摆手:“当然带你,怎么可能不带你一起夸?顾医生你可是我们医院的活招牌……”

顾漱阳对阮又一的肉麻话充耳不闻,他扫视了一圈围堵在他诊室门口的一大帮人,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到此刻师兄冷淡的侧脸和白落辛心不在焉的模样,我背后的傅绛又贴得近了一些,严绘景站在对面看着傅绛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面上看不出情绪,整场气氛极其诡异。

“我说怎么外面这么热闹,原来是严先生来了。”顾漱阳笑不达眼底,语气也丝毫不意外,“医院的新股东想必就是您了吧?可真是破费了。”

顾漱阳的话听上去夹带了点私人情绪,严绘景倒没有表现出被冒犯的样子,客客气气地回应顾漱阳:“既是股东也是客户,我家富贵以后还要拜托顾医生多关照。”

“自然。”顾漱阳皮笑肉不笑,余光瞄我一眼,偏开身让身后吉娃娃的主人先出去。

吉娃娃的主人抱着冲不远处的大锤嚣张呲牙的吉娃娃,对于犬科诊室门口围着的这么多人感到非常迷惑,阮又一见此便道:“好了,医生们都去工作吧,小贺,跟我和严先生在医院里看一圈。”

严绘景看着我刚要说什么,白落辛抢先一步:“棠,帮我开两瓶消炎喷剂吧。”

“行。”

“等等,我去给白医生开药。”师兄巧妙地无视了阮又一刚刚的安排,转过头又交代我,“师妹,下午的工作你还没做,仓库的器械数据统计出来下班前交给我。”

我后背一凛,立刻乖巧答应。

严绘景见此,轻笑道:“贺医生,点货这种事还是不要劳烦她了,让实习生小哥帮忙好了。”

“可以啊。”傅绛爽快答应,左手随之搭在我肩上用手指轻轻一点,“我去就好,棠姐姐就别去了。”

傅绛的嗓音属于清甜型的,尤其在大家面前喊我“姐姐”的时候,我明显看出严绘景以及师兄的脸色都冷了两度。

奈何我师兄是对除我以外的人都软硬不吃的性格,贺止俨然一副他才是这个医院真正的院长的样子:“不,傅同学就跟着阮又一和严先生吧,也算是提前熟悉检查区要更新的仪器设备。”

贺止在医院里一向说一不二,所有人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阮又一的面子可以忽略不计,而我确实该去工作了,严绘景的视线还胶着在我身上,我条件反射地要跟上师兄和白落辛去药房,顾漱阳适时在后面喊住我:“阿清,我要的试纸。”

我赶紧过去把试纸盒拿给他,顾漱阳站近,握了握我的手臂,痞帅地笑道:“行,先去忙吧,辛苦了。”

“不辛苦。”我嘟囔回答。

就是感觉今天都所有人都很奇怪。

顾漱阳从他办公室里拿了纸笔给我,招呼对面等了许久的笑笑带大锤进来,大锤显然还不能接受要直面顾漱阳的事实,瑟缩在笑笑后面,笑笑就拉着大锤往诊室里拖拽,刚才她在旁边看帅哥看了半天,此刻眼里填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据阮林的经验而言:

这是八卦或要搞事的前兆。

我的注意力却不在严绘景的话上,我隐约听见后面犬科诊室里笑笑的声音,她语气欢快地在问顾漱阳什么“真的假的”“结婚”“什么时候随礼”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我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于是在下一秒,我听到笑笑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棠姐~你结婚我能去当伴娘吗?顾哥让我直接问你——”

???

阮林——能不能管管你家女朋友啊——

笑笑被顾漱阳拽住衣领拉了回去,都等不到我解释,旁边的严绘景惊愕到停下了步子,垂下头喃喃地用疑问的语气重复“结婚”两个字,就跟忽然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了似的。

我迎上他漆黑无光如阴云的眼眸,莫名害怕到差点结巴:“不是,误会,是误会。”

“啥误会?”该说不愧是一家人吗,阮又一和自家侄媳妇一样八卦,火上浇油地追问我一句,“小棠当时没答应求婚吧?没吧?”

“……求婚?”严绘景再次重复,他眯起眼睛,泄露出的心痛感和嫉恼掩饰在难以置信的惊诧下,他微微俯下腰,看着我的眼睛问我,语气轻得像是害怕我给出的任何答案,“真的吗,你要嫁给别人吗?”

他这话给我问懵了,这个问句听上去另有含义,傅绛按上我的肩膀把我往后拉了一步,神色疏离地看着严绘景,袒护地替我作答:“她不会,你大可不必反应过度。”

严绘景闻声抬眼,气场瞬间满是凌人的盛气,仿佛连带周围空气都下降至冰点,我在他回呛傅绛前赶紧先开口:“真的是误会,我还没想过这种事,好了,我先工作去了,绘景和小绛你们也去忙吧。”

正好到分岔口,我径直走进仓库虚掩上门,虽然仓库里满是浓郁的消毒水味道,但我还是喘了一大口气,大力捏了捏自己的脸。

这一会儿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头都大了,顾不上理头绪,师兄交代给我的工作要优先完成,我拿出纸笔开始统计输液器、肝素冒等耗材的剩余数量和牙科骨科等备用的医疗器械的购买日期,写着写着,我捂住脸,用肘弯遮住嘴发出闷闷的发泄声:“唔啊——”

希望别再来这样明争暗斗的场合了,我承受不住。

我眨了眨眼,又仰起头感受了一下头脑清醒状况,排除自己突发疾病的可能性,意识到应该是医院停电了。

眼睛还没完成暗适应,我摸黑把签字笔盖上笔盖,仓库里没有应急灯,我在黑暗中像一个笨拙的盲人试探着去摸身边的东西,害怕不小心磕绊到哪里,耳朵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和方位。

住院部的狗子们叫了几声,人声听不清,不知道什么情况。

在我犹豫要站在原地等来电还是慢慢挪到门口时,我听到仓库门把手按动的声音,我侧过身,只来得及捕捉到一夕走廊里消防指示灯映进来的光,但那束光被随即关闭在门后,四周再次陷入黑暗。

“……谁?”

我听到有人进来了,相比起我,对方显然更适应黑暗环境,可他并不对我的询问做任何回应,我听到他直接地朝我靠近过来。

在漆黑的空间中,我只能凭刚才残留在视网膜上的影子得知对方是个身高挺高的男生,感觉到他走近了我就伸手想去碰他,不料对方竟先一步扣住了我的手腕,另一只手顺着我的袖子慢慢往上移动,绕过肩头在上方停驻,四指搭在我颈侧,拇指和鱼际压在了我的唇上,暧昧又短暂地摩挲了一下。

……嗯?这是做什么?

我作势要把手抽回去,不等再出声问是谁,他却蓦地发力把我拉向他,我一个趔趄跨前一步,紧接着,他抚过我唇的那只手顺着脸颊往后探,按住我的头后枕,力道温柔又坚决,随后在黑暗中轻吻上了我的唇。

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被仓库消毒水味道麻痹的鼻子嗅不到近在咫尺这个人身上的气味,空着的那只手被他攥着,可我其实也做不出什么反应,我所有感官知觉都集中在唇上柔软微凉的触感上,还有对方轻和拂来的呼吸气流,使得这个吻安静又缱绻,将爱意在黑暗里肆意宣泄。

我在完全懵了的状态里,感觉到对方一开始还温柔地用唇瓣轻贴住我的,没有进一步的侵略,在发觉我不知作何反应后,他在换气之际沿着唇形细细地吮,按在我头后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用力,试图把我往他身上压,亲吻也逐渐逾了限。

封闭的仓库外传来阮林的声音,他在回答阮又一的问话,我听得不怎么清楚:“是整条街断电……停运检修,听说要等半小时,我去看看备用发电机……笑笑,笑笑你别动,牵好大锤……”

手里的纸笔啪嗒掉地,这会儿眼睛稍稍适应了黑暗,能影影绰绰地看见面前男人的大致轮廓,我抬手要碰他的脸确认身份,却再次被他用宽大手掌攥住了手腕,于是两只手都被他桎梏,我听到他喉咙里压抑低沉的气流声,我如梦初醒地打了个激灵,慌乱地偏头躲过他索求无度的轻吻。

不等我开口,他却突然换成用单手扣住我的双手,另一条手臂圈住我的腰揽住我往后退,男女力气差异下我本能地先顺着他的步子退后,我什么都看不见,也一时忘记了仓库里的布局,直到大腿抵到后面装着卷式夹板的大纸箱,我踉跄地停下,而对方则利用我重心不稳的机会托住我的后背,把我放躺在了大纸箱上。

我感觉自己像一只刀俎下的鱼,他把我的两只手叠按在肋骨位置,俯下腰衔住我的唇,这次的吻比刚才更加直接强硬,也更加的投入专注,吮吻发出的细微声音在寂静的仓库里无比清晰,我沉浸在初吻被夺的巨大震惊中,少顷才醒悟到,我可以咬他反抗啊不是吗?

可惜我刚轻启牙关准备咬他,不防备他勾舔我唇珠的舌尖探进来碰到了我的舌头,虽然这种感觉很像尝到一口湿热清新的果冻,软软甜甜的,但我结结实实被吓了一大跳,发出了一声惊叫。

大抵是对方被我的应激反应拉回了理智,他撑起上身抚住我的脸颊,我挣扎坐起来,努力地在黑暗中辨认他的身份,同时出声问:“你是谁?为什么……”

对方不出声,似是打定主意不让我知晓他的身份,他轻轻盖住我的眼睛,充满怜爱地啄吻我的唇边到脸颊,我扭头躲开,解放出来的手摸索下身的纸箱,狼狈地挪到离他远一点的位置。

他缄默安静地不动,我微喘着镇定下心绪,视觉的弱势令我注意着对方的举动,当我听到他慢慢后退时,我赶忙伸手去拽他,只是碰到了他的手指关节,他却主动握住了我的手。

我猜不到他是谁,但是他握住我的手时,我发现自己对他的接触并不抵触。

所以,是我认识的人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解问道,“你在捉弄我吗?”

他把我的手掌摊开,用手指在我的掌心用划了个“×”,表示并不是在捉弄我。

“那你为什么……”

他忽然低头在我掌心吻了下,猝不及防的我吓得要抽回手,被他握住不放,他再次摊平我的手掌,认认真真地在我的手心写下三个字:

「我爱你」

我愣了好久,久到他再次贴近在我唇上印下一吻,随即转身,绕过仓库收纳架要离开,我扶着纸箱去追,刚走出去三步就踩到了什么东西上,因为害怕是重要的手术器械,我迫不得已先蹲下来捡踩到的东西,是之前掉了的水笔,我又去摸同时脱手的统计单,而对方已经拉开门走出了仓库。

未关严的门缝渗入一缕微光,在晦暗的仓库里显得无济于事,他走得快,我没能看到他的样子,沮丧地把热乎乎的脸埋进了膝盖里。

亲我的家伙会是谁呢?

我思考着,把今天出现在医院里的人分析筛选,排除一些人,留下一些人,刚刚被亲吻的感觉不断游回扰乱我,最后我陡然意识到,重要的不是他可能是谁,而是——

我希望他是谁。

TBC

五等分の花嫁剧情:谁亲的谁结婚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黑色长发的少女正一脸懵逼的看着电脑界面,发出了灵魂三问,她眨了眨眼睛,随后伸出手揉了揉,干涩的有点疼,大概是看电脑太多了。虽然她之前也是在电脑打游戏,但是在剑三打JJC和打这个界面完全不一样吧,而且周围的环境都不一样了,虽然都是网吧,但是这里很明显高端很多,像是她右手边的插槽,就从来没见过,里面还插着一张卡,黑发少女顺手抽了出来,正面是大大的荣耀两个字,背面似乎是一个艾迪。

因为周围都是黑头发的明显是中国人,七七才没有觉得自己穿越到什么动漫去了,毕竟动漫世界五颜六色的头发总是很明显的。

“十区要开啦!快,快!登陆!”七七看了一眼隔壁的明显的网瘾少年,十分激动的把卡放进插卡槽,然后打开了荣耀,“这游戏还真火啊,不就是开个新服吗?”七七有点纳闷的看了看,“喂,你不玩让给我呀。”身后似乎有到处找机子的家伙,看见和整个网吧气氛都十分不融显得十分悠闲的七七,顿时凑过来商量商量。

七七揉了揉头,起身“你来吧。”“嘿,谢谢啦?不过。”那人看了看七七手上的账号卡“你不也是荣耀玩家吗,十服开放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想玩玩?”“你还玩不玩啦?”七七没好气的说道,她还得研究研究她到底是穿越到哪里来了,是本来世界的十年后还是什么其他世界,哪有空玩游戏啊,又不是什么网瘾七七。

超级怕冷的七七哆嗦了两下又关上门,转头看向网吧,找个旁边的椅子坐会吧,老板总不至于赶人。除了人数爆满的电脑前,这个网吧还是很大的,旁边也有一些给抢不到电脑等别人下机的人,所以七七也不是很尴尬。

七七这次更是直接摸索起来衣服口袋裤子口袋,没有带包,除了刚刚提前下机被人补的大约是20块钱的上网费,再也找不出来一分钱了。

七七干脆将椅子搬到了这个人身后,荣耀界面上的名字似乎是“君莫笑”,七七看了看自己的账号卡,上面限定的是九区,没办法去十区,这个游戏用卡还限制区服啊,七七撇了撇嘴,那要是玩这个十区岂不是得重新买卡,不对不对,我想这个干嘛,七七收起账号卡继续看着这个人玩,明明不是手控,但是她的视线却是从电脑上移到这个人的手上,然后移不开眼,手指敲击键盘的动作真好看。

大约是被灼热的视线看的有点不自在,叶修回过头看了看,没见过的陌生人,“上机啊?今天恐怕不行。”“啊,不是不是,你玩。”突然被人发现七七挥了挥手。

叶修还以为自己的手速过快才吸引了普通玩家,干脆也放慢了手速,现在不是打副本,也没必要这么高的手速,不过不得不说这十区刚开服也太爆满了。

“这位大佬?需要代练吗?”七七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句话,看了一会儿游戏,七七也大概知道这个人的几个基础技能怎么使用,做任务的话所有游戏都是共通的,而且新服爆满,这人挤人的,七七也能看出这个大佬做任务的不耐烦和艰难,做这种新手任务,七七是最擅长的了。不过和陌生人这么说也是第一次,七七自己都闹不明白,为什么会直接开口。

“......”这个回复就有点超乎叶修的想象了,说实在的如今在网吧的没玩过荣耀的还真的很少,不过听她的话应该是玩过其他游戏,触类旁通。别人可能会怕账号卡被偷走之类的,但是叶修就完全不在意了,只是估摸着这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才跑来做这个。

“行吧,刷到5级就可以了,然后我去打副本。多少钱。”虽然刚退役,有点穷,但叶修性格还是很平易近人的,稍微帮助一下小姑娘也不会损失什么。

七七不好意思是说道“10块?”说实在的,剑三里手动升级,90-95.95-100的话都是50-100块不等的,不过新手时期应该是最好升级的了,所以七七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价格好,只是想一想,这里是杭州,十年估计物价涨很多了,加上兜里的二十块,三十块应该能吃一顿饭了吧,明天早上等不下雪了吃个早饭就去找回家的办法吧。

“....”看小姑娘这么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他还以为多贵呢,叶修闹不懂了,十块钱能帮个什么忙,顶多就是2小时上网费。“行吧,你来吧。”叶修起身让位给了七七,七七忐忑的坐了下来,叶修则是在她刚刚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个人的位置都坐的好暖和呀,七七略微感叹了一下就研究起她刚刚大概了解的技能,然后开始清地图任务大作战,叶修看七七的动作虽然有点不熟悉技能,但手速在普通人里也还可以,任务做的不快不慢,他就收回视线,正好有人帮忙的话,他就可以抽一根烟了,作为一个老烟民,这么久不吸烟实在是没什么精神,今天晚上开新服更是打算熬夜刷本弄装备了,想到他刚拿到的千机伞,之后升级所需要的装备,叶修就揉了揉头。

抽了一根烟叶修放松了一下眼睛环顾了一下网吧环境,感觉还行,他正缺一个住的地方和打游戏的电脑。漫无目的的思考一些休息一年,回去的事情,就听见那个小姑娘的声音“那个,大佬,弄好了。”“哟,还挺快啊。”叶修有点诧异的抖了抖烟灰,起身,电脑上显示的等级,8级,叶修看了看地图“你这是把整个地图的任务都给清理了呀,厉害啊。”

叶修本来只打算升到5级然后去打格林之森,弄点稀有材料的,8级倒是更容易一些。七七搓了搓手起身,虽然网吧很暖和,但是打了这么久任务,还是有点手冷,不过这个游戏的构造和基础技能她基本上都知道了,本来她的接受能力就十分的快,之前在剑三本职玩三个职业的奶妈和藏剑,但是却能做全职业的日常和其他成就代练。

接过叶修给的15块,七七也不客气了,能多攒点也好,要不是这个游戏她还没有熟悉的机会,新开服除了升级也不能做其他的,打副本很麻烦,她估计就要问问要不要代练其他的了,她刚刚已经查看过了从杭州到W市的车票,一百多,加上两餐,哎。

《世界最强者们都钟情于我》

又一个金毛红瞳,又一个塞德里克,又一个笑眯眯(不知道会不会白切黑…)

一朵玫瑰代表你是我的唯一,两朵玫瑰代表着我们两个命运的纠缠……而两次一千三百一十四朵玫瑰的铺垫,则代表了我想和你不止一生一世。

——————————————

全文1.8w字左右,可一次性看到底,如果你喜欢,可以给个小心心嘛(·w<)★

本文有些不太符合实际的东西请轻点喷,有些东西确实写得夸张了点。

本文部分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作者是积极向上的好青年。

最后,祝你食用愉快!

————————————...

————————————————

1.

秋日的夜比夏日的要来得早一些,巴克利城的一处华美的私人庭院正在举行一场宴会,适龄的少男少女们互相邀请,牵着手踏入舞池或是举酒碰杯、把酒言欢。很显然,这是一场针对贵族男女们的相亲派对。

这是夏娃第六次参加这类的派对了,此前一直因为身体的缘故加上父亲对她的过度保护,她从未来过。可能是医生那冰冷判决的刺激,亦或是她内心对外界的向往,她对父亲撒娇想要在所谓的最后时光里去感受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是啊,不久前她已经过了十九岁的生日,家中的哥哥姐姐们早已各自成了家,只有她依旧生活在父母的保护中。她的父亲没有想过她嫁人的,只想让自己的女儿好好地度过最后的时光,毕竟医生曾预言她活不过二十一岁。当然,疼爱她的父亲也不希望她这辈子都是孤零零的,如果真的有门当户对的小子娶她,至少她这辈子也不算过于孤苦可怜。于是,他的父亲答应了她的请求,而来参加宴会,便是她接触外界的第一步。

夏娃微笑着再次婉拒了一位邀她共舞的谦谦公子后,示意她的贴身女仆艾米莉拿上她的披肩,她想回家了。是的,如果说前几次参加这类派对是满怀新奇和憧憬的,那么当新鲜感退却后,那便是无际的孤独与无趣。

她尝试过加入同龄女孩的茶话会,却发现一直被困在家中治病的她并不了解当下女孩们喜欢的潮流,她也渴望过自己能遇上与之相爱的男人,可惜了,他们的高傲和自视不凡让她感到不适。

晚风猎猎,让在街边等待自家马车的少女紧了紧披风,纤细的她站在风里,像是随时会被吹倒的幼花。

“小姐,您是不是哪不舒服?今天走得好早哎。”女仆艾米莉扶着少女,还贴心地将少女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理了理,将自己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夏娃微微侧身,眼中带笑地看向艾米莉似是安抚,微微上扬的嘴角让她白皙的脸庞上多了几分生动。

“我只是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她的声音轻柔,裹在风里暖化了几分凉气。唉,好无聊的聚会,以后都不想参加了,她望着深墨天空的那一轮明月,心里暗暗想着。

不远处,一个人影逐渐向她们这边靠近。来人穿着宽大滑稽的表演服,头上顶着五彩斑斓的帽子,脸上浓重的妆容遮挡住了来人原本的面容,但嘴角两边那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而形成的,无法被遮盖的微笑伤痕却是明显极了。

来人一边杂耍着手里的小球一边迈着滑稽的外八步伐,目标明确地看向了等着马车的两人,面庞被白粉涂得苍白的脸配着猩红颜色的微笑嘴唇和红绿搭配的星型眼妆,在月色下显得有几分瘆人。

艾米莉最先发觉那人,眼见着那人一步一步向她们靠近,她警惕地挡在夏娃前面,虽然她知道这不过就是个街头卖艺的小丑罢了,但保护好小姐是她的职责。

伯恩对于女仆的行为嗤笑了一声,在靠近两人之时将手里的小球抛到了夏娃的眼前,然后一个灵活滑稽的转身又将小球握在了手里,女孩的视线被他吸引,他踏着轻快的步子在原地蹦跳着,随后向夏娃深深地鞠了一躬。一枝还带着露水的娇嫩的红玫瑰从伯恩那双神奇的手里变出,他将它递了过去,即便小丑先生对自己竟会递花的行为感到费解。

眼前这个略带恐怖微笑的小丑着实把夏娃吓了一跳,但除去些许惊魂未定的神色还留在面上,她依旧微笑着接过玫瑰花,提着裙子向伯恩欠身道谢,她也不知道这位小丑先生是哪里弄到的玫瑰花,毕竟这个季节,早已没有玫瑰盛开。随着小丑开始迈动着笨拙的舞步,夏娃那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是笑意,她从未见过如此有意思的人。

一开始见到女孩惊恐表情的伯恩并没有太大感觉,他早就习惯了别人看到他后露出的各类丑态,但随后女孩接过花后向他欠身致谢的动作却让他久违地僵了一瞬嘴角。

面前的女孩画着如同薰衣草般的淡紫色眼妆,中分的波浪长发在凉风中有些许轻摆,因沾染了口红而显得粉嫩的嘴唇扬起了好看的幅度。他的视线微微下移,女孩裸露在外的脖颈是那样的雪白纤细,像是微微一折就能断掉发出美妙的声音,他抑住了眼里的赤色,他将兴奋用理智藏起,毕竟今日的目标可不是她呢。

鹅黄色的高腰长裙衬得女孩白皙的脸有些许气色,微笑着看向他的女孩如下午茶般让人感到清甜可爱,他在与女孩那双单纯笑意的双眼触及的一瞬后微微敛眸,他讨厌对他真诚微笑的人,真是令他难受,特别是这位讨厌的小姐不知使了什么魅惑,能拿去自己心爱的红玫瑰。

“小姐小心有刺啊!”一旁的艾米莉瞥见递来的花是玫瑰,忙慌着要去夺那枝花,深怕自家小姐受伤,还深深地瞪了一眼面前这个丑陋又可怖的小丑。

夏娃微微怔愣,在看到小丑有些受伤的瘪嘴表情后,她忙地将玫瑰藏至身后,开口道:“没有刺,是被处理过的,不用担心。”随后又微笑着对小丑说道:“玫瑰很好看,表演也很精彩,谢谢你。”她不愿看到任何一个快乐的家伙因为没由来的理由而感到沮丧。

真是个善良的小女孩啊,伯恩在内心嘲讽着,虽是这么想着的,但他的面上还是露出了被安慰后欣喜的表情,甚至欢快地跳起了舞蹈来表达自己此刻愉快的心情。

女孩像是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笑出了声来。他听得出,她的笑声并无恶意,没有嘲讽,甚至女孩在看清他那张吓人的面容后,也没有露出最初那种被吓坏的表情了,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他有所嫌恶。

他又表演了些自己的拿手好戏,女孩也十分捧场地为他鼓掌,对于这些早就烂大街的杂耍她似乎如同没见过般总是发出惊叹。

她真奇怪,伯恩觉得。

马车踏着风声移步到了三人面前,夏娃略感遗憾地叹了口气,显然她还没有看够,她再次向伯恩欠了欠身,然后从女仆那里拿出了自己的钱袋,她想都没有想,也没有清点,直接就将钱袋递了过去。

“小丑先生,谢谢你的表演,这是我今天最快乐的收获,希望以后还能看你的表演。”这是女孩在被扶上马车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是笑着说的。

“小姐,这些表演早就烂大街了,有什么好看的。”

“玫瑰花也是,谁知道送你的花到底是不是玫瑰,这季节哪里能有玫瑰呢?小姐要是真的喜欢玫瑰,伯爵一定会同意在花园里种上一大片的。”

......

艾米莉略带敌意的话语随着马车的开动逐渐消失在了风中,女孩方才递过钱袋时与他的手相触的温度也渐渐冷却,伯恩低头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有些许恍惚,他从未因杂技表演拿到过这么多钱。

不过是个人傻钱多的贵族小姐罢了,他嗤笑一声,将钱袋收起决定不再想她,甚至不再叹息那朵离他远去的玫瑰花。他望着与他几米之遥的还在举行宴会的华美建筑,露出了深深笑意,眼里嗜杀的疯狂也逐渐显露。

2.

“你喜欢人家什么嘛?哎呀,不要嘛。”

“你怎么样都喜欢。”

“要了人家就得娶人家的......嗯,快一点嘛。”

“小妖精......”

一对衣冠不整的男女此时正在荒草堆里释放着欲望,仔细着看,这两人就是从方才那场宴会中出来的。明月被云层遮了一半去,像是不忍直视此情此景,又或是在惧怕着什么。

小丑伯恩迈着如方才靠近夏娃那般的轻快脚步向这对男女逼近,如果仔细听,你会发现那轻快的步子里带着他久违的兴奋和癫狂,他手里杂耍用的小球早已被两把尖刀所代替。

原本就接近暗淡的月光照在那两人身上,映射出冰冷的光,像极了刑场那闪着寒光的锋利的刀。伯恩如鬼魅般的身影此刻就距离两人两米远。

“啊——”女人滚烫的鲜血毫无疑问的沾湿了她身下的男人,令他发出了尖叫。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我,我很有钱,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很多钱!”男人的身子已经被吓软了,他甚至没有力气推开他身上的女人。

听到这句话的伯恩狂笑不止,惨淡的月光下,那张有些掉渣的白粉脸诡异极了,伯恩因为大笑,血红的嘴咧得大大的,像极了刚吃过人的野兽,而他嘴角两侧的深疤也因为脸部的动作而显得更为扭曲恐怖。

还未等男人再继续说些什么,那把染着赤色的刀子已经被抽出旋入了男人的咽喉中。

“声音都太难听了。”伯恩可惜似的撇撇嘴,恍然间,他想起了那位贵族小姐,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拿走了他玫瑰的女孩。她的声音很甜很温柔,像极了吹拂过甜茶的暖风。

他遗憾地眨了眨眼,如果有下次,可以让我终结掉那位小姐的生命以此来换取她死亡时最为美妙的声音吗?我一定会为此给她献上一朵他花园里最漂亮的红玫瑰,想到这,他又笑了。

清理好现场后,他哼着欢快的小曲,拿出杂耍的小球像个没事人一般迈着他那滑稽的外八步伐向大路走去。

镜子上的雾气被一只大手抹去,剩下几道水渍,略带模糊的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的面孔,如果不是那两条过于明显且狰狞的疤痕,这位青年也算得上是个帅气的人儿。

伯恩将湿漉的金发向脑后拢去,淡绿色的瞳孔中显出镜子里的自己,他对着自己微微一笑,那两道疤痕也跟着咧开了嘴。啪的一声,骨节分明的带着水汽的一只手按在了镜上,使得镜子连带着镜子里的人一同晃动了几下,伯恩再也忍不住了,低着头狂笑不止。

真是太滑稽了!他晃动着脑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走出浴室后的他看着壁橱上又多出的一笔钞票后轻笑了一声,又从今日带着的小背包里拿出了那位慷慨的贵族小姐的钱袋,随手一丢,丢在了那沓钱上。他摆动着身躯舞蹈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杂曲。

如果巴里知道现如今的他过得如此惬意,一定在地狱疯狂地咒骂他吧,那个死老头。伯恩整个人呈大字型,软塌塌地倒在靠近壁炉的沙发上,眼睛毫无焦距地望着天花板,而伯恩身旁桌子上装着红玫瑰的花瓶随着他的动作震了一震,连带着那枝他昨日摘下的玫瑰花一并颤动。

3.

巴克利城里的一座小小酒馆里,各色人们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

“你们听说了吗?昨夜又有人被杀了。”开头的是个身材干瘪的小老头,红着脸拿着酒壶晃晃悠悠地站在酒馆中央开口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今早还路过了案发地点哩!警长封锁了现场,尸体早就被搬运走了。”接话的是个高大的栗发小伙。

坐在吧台处的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抿了一口烈酒,啧啧出声:“据说那对男女是在荒草堆里被找到的,死相可凄惨了,不过有意思的是,他俩那里居然还连着呢,嘻嘻。”

“咦——真是恶趣味,在别人办事的时候把他们杀害。”有人面露恶色,嫌弃地说道。

戴着眼镜的伊鲁是酒馆的常客,是个有些知识的“学者”,在这家小酒馆里颇有名望。“那男的我知道,是个靠贩卖黑鬼而发家的新贵族。”坐在角落的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缓缓开口。

“呵,死的又是新贵族。”人们表示已经见怪不怪了。

正当人们继续讨论时,酒馆的门口小铃铛响了起来,一个穿着宽大滑稽表演服,画着浓厚小丑妆的青年走了进来。

“哟,这不是伯恩吗?我还以为他早被变态杀手给干掉了,哈哈哈哈。”栗发小伙看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伯恩出口嘲讽道。

“哈哈哈哈,你可抬举他了,他可不是新贵族哩。”喝醉的小老头举着酒壶打转揶揄道。

留着络腮胡子的壮汉拍桌笑道:“哎呀,你们懂个屁,鬼脸小子单凭这脸就能保命,那变态啊一看这人这么丑,说不定同情他放他一条生路呢,哈哈哈哈。”

“可别这样说。”伊鲁再次推了推眼镜,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方挪动着。

“来杯杜松子。”他故意选了个离壮汉远一点的吧台位置坐下,叫了杯酒。

“哟哟哟,鬼脸小子喝烈酒啊,不得了哦不得了。”可惜喽,这络腮胡子非得来挤兑他,“别到时候喝醉了不能上街卖艺,没钱吃饭。”

酒上的很快,伯恩端起杯子便将酒液一饮而尽,杜松子的清香混着浓烈的痛感顺着喉咙流了下去,就像是一把火一路烧下去,火辣中带着疯狂,他身体的每一处细胞都因此而叫嚣着暴力。真是刺激极了,他叹谓地舔了舔唇,示意老板续杯。

见伯恩自顾自地喝酒不理会众人,栗发小子龇着牙坐到了伯恩身边,故意碰倒了刚满上的酒杯,挑衅似的看向伯恩,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杜松子的浓烈瞬间弥漫在两人之间,像极了战场上的火药味。

伯恩对着栗发露出了诡异的微笑,惨白的脸、如红玫瑰般血色的唇、恐怖的疤痕......只是一个微笑便让栗发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正当栗发抖抖肩壮胆想要挑起斗殴时,伯恩却将视线转移,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按在了吧台上,背着小背包起身离去。

“你猜一猜,那个变态下一个目标是谁呢?”伯恩的声音阴恻恻的,如猫儿一般的双眼含有深意地看了看酒馆里的众人,离门后响起的铃铛声混着这句话萦绕在众人耳边,像极了催命的鬼符。

“小王八羔子吓唬谁呢,我呸。”络腮胡子大骂了一句,也不管伯恩听没听见。

伊鲁将眼前的一幕幕都收入眼帘,他依旧保持着无事的姿态,但他颤抖的双脚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

4.

一个月后,巴克利城里最为富有的坦斯家族将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而被邀请的宾客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夏娃的家族也在被邀请名单上,当然,那些新贵族并未在邀请名单中。伯爵先生为了让小女儿夏娃多接触接触贵族圈子,在这次宴会上也将她带在了身旁。

和各大家族长辈问完好后,她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偷偷地躲到了放满甜点和美酒的餐桌旁去了。

“艾米莉,我真没想到宴会是如此的无聊,还不如以前在家里来的自由。”夏娃无聊地掰着手指玩,小声地和艾米莉吐槽道。

“那是因为小姐在宴会上没有找到与自己心意相通的玩伴,自然就觉得无趣啦。”艾米莉端详着餐盘里的点心,挑出了一个递给了夏娃,“小姐尝尝这个,不多吃就没事的。”

由奶油,水果,饼干,海绵蛋糕一层层叠出来的屈莱弗蛋糕看起来诱人极了,夏娃的眼睛都因此而迸出了光。

“先生们女士们,下面让我们掌声有请布莱斯剧院带来的小丑表演!”

宴会厅的中央被腾出,三五个装扮艳丽的小丑迈着滑稽的步伐挥手向人们问好,他们跳着欢快的舞蹈引得众人鼓掌,更是在互相恶作剧出丑时令人们欢笑不已,人啊,总喜欢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厄运上。

“那个小丑怪瘆人的,那微笑疤痕做得也太真了吧。”一位站在最前围的子爵和身旁的同伴嘟囔道。

“是啊,不过也符合小丑的身份不是?我倒是觉得他那疤痕是真的,指不定这妆下的脸有多丑呢哈哈哈哈,小丑嘛,就要有个小丑的样子。”他的同伴耸了耸肩。

“不过你们知道巴里剧院吗?据说老板巴里手下的一个小丑就是微笑疤痕,那疤痕是真的,是巴里亲手给那人划开的,可恐怖了。”站在两人后头的一个先生接嘴道。

“我知道这事,最后巴里被那个小丑杀掉了,不过在两年前,那个杀人的小丑就被抓住了,叫什么......基思吧,我父亲还受理过此事。”最前围的子爵反过头说了句。

“你们这么一说,倒是让我联想到了近年来那个变态杀人狂,杀的最多的是新贵族,你们说他图什么?”

“谁能知道变态的想法呢?不过那几个新贵族也真是,连自保能力也没有。”

“不过是靠野蛮挣钱的家伙,有钱也没命当得起贵族的称号。”

站在几人不远处的夏娃自然是听到了几人的讨论,在小丑出场表演时她便兴冲冲地站到了前排来欣赏表演,不过她并未在意几人的谈话,而是将目光投在表演者上,她在这几个小丑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一晚为她表演杂耍的小丑先生,他的微笑伤疤实在是太显眼了,让人不得不注意。

原来他是布莱斯剧院的演员吗?夏娃心想,或许以后可以经常去剧院看他的表演,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那晚之后,她又多么期待再次见到这位小丑先生。

伯恩夸张地摆动着双手,血唇咧得大大的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他在同伴的捣蛋下踩到了杂耍用的小球,以一种滑稽的姿势摔倒在地,惹得一片笑声。正当他再次露出笑容撑住手臂爬起时,一双如小鹿般的眼眸撞入了他的视线,让他有一瞬怔愣。

是她,那个傻乎乎的贵族小姐,她没有笑,那精致如洋娃娃般白皙的脸庞此刻有着担忧的神色,就连她的双手都没有为此鼓掌而是将手里的手帕拽得紧紧的。

她真讨厌,真的。她应该像其他人那样为他的滑稽表演鼓掌、大笑,而不是像圣母一般地露出可怜他的神色!她真可恶!可恶到他有些失去想杀她的欲望了,会脏了他的刀!

伯恩移开目光不再看她,转头和同伴们继续着表演......

这场精彩的小丑表演在几个小丑的鞠躬下结束了,人们也四散开来,继续着还未结束的话题和交际。

夏娃眼瞅着伯恩向着会厅里的花园走去,忙提起裙摆跟了上去,就连艾米莉也没能顾得上跟来。

“小丑先生!”她从未如此大声的说过话,那样的急切和满怀喜悦。

刚走到喷泉处的伯恩因为女孩的声音而停下了脚步,他当然知道身后的人是谁,说实话,这是第一个让他感到头疼的人!

他将心中的暴虐压制了下去,转身向女孩微笑欠身。面前的女孩今日穿了一条白色多褶裙,红丝绒金边的裙箍将女孩纤细的腰很好的展现了出来,一顶带着酒红色羽毛的白色小礼帽简单又不失贵气,她好像比上次要更瘦些,脸部的肉感不似上次。女孩也同他欠了欠身,微笑中带着细微的局促。

“小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伯恩率先开了口。

“嗯,真是太巧了。”女孩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来叫住他是为了什么,许是因为低头看到了伯恩左腿裤上有些被磨破的布料,她才想起要来说什么。

“你刚刚摔得那一跤还挺重的,还疼吗?”她斟酌着开口道。

伯恩看着面前这个满脸关切的少女,他内心那种不适和不安再次从心底蔓延开。不要关心他!真是太令人讨厌了!他的内心嘶吼着,可面上依旧维持着近人的微笑,甚至还绷直了腿跳了两下。

“你看,没有事哦。”他的语气里满是欢快,“摔跤也是表演的一部分,为了让观众开心。”

“这样啊......表演很好看,但你们也要小心些,摔跤也会疼的。”夏娃朝他点点头,眼神里写满了认真。

真有意思,跑过来是为了关心“我们”?!我可不是那群可笑的小丑,你要关心可劲去找他们去,伯恩在心底直犯嘀咕,像是为了显示自己和那群小丑的不一样以及自己的腿脚灵活,他拉起女孩的手舞蹈了起来。

今夜的月亮并未被云层遮挡,水池倒映着月影,细白的水花顺着水池中央的雕像上的管口处喷涌而出,揉碎了池中的温柔月色。夏娃也随着伯恩的舞步跳动着,她从未如此放松和开心过。

柔和的月光打在两人身上,伯恩注视着女孩那双泛着光点的双眸微微出神。为什么在如此近距离的相看下她依旧没有对他露出厌恶的表情?

而女孩也在这样的距离下注视着他的眼,那是一双拥有着浅绿色瞳孔的眼睛,漂亮极了,如同猫儿一般。就在这微微失神的一瞬,踏错脚步的夏娃倾身向地。

“哎!”

随着夏娃的一声惊呼,伯恩眼疾手快地将快要摔倒的女孩稳稳地揽入怀中,一股清丽的香水味扑满在他的鼻息间,不得不承认,这个味道他很喜欢,是他闻过最好闻的味道,像早间的晨露,又如青草的芬芳,总之不是那些庸俗的东西。有些粗粝的大手扶在女孩的腰间,她真瘦,贵族小姐们似乎都是这样的注重细腰,但似乎她还要再瘦些,他不禁想到。

两人在一种莫名的氛围下站直了身子,伯恩见着女孩的耳朵带着羞人的粉色,突然间竟觉得她有些可爱。夏娃微微垂下眼睑,有些羞赫地说道:“抱歉,裙子太繁复了,不小心给踩着了,谢谢你接住了我。”

“能帮到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我的荣幸。”伯恩对着她欠了欠身,他发现内心那般的暴虐躁动竟在此时不必刻意压制而自发消散开来。

两人在盘踞着紫藤花的罗马柱旁边的石椅上坐下,保持默契的都没有说话。悠扬的乐曲从宴会厅传来,此刻的明月被薄云遮住了半张脸,落得个朦胧之感,缱绻的晚风将身旁少女微卷的长发微微吹起,伯恩不自觉地看入了迷,毕竟这般的浪漫色彩他头一次见,如果能欣赏一辈子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他原以为月光总是寒冷的,闪着冰光的,月色下最适合做的就是听猎物逃跑的喘息声和欣赏猎物在月光下惨白的透着恐惧的那张脸,然后挥刀而下,赤色与月色相融,最为美妙。然而他决定将这种美妙推移到他心中最喜欢的第三位,第二位是这幅少女月景图,而位居第一的,自然是他亲手种的红玫瑰花啦。

哼,别多想,送她玫瑰花只不过是为了给这幅少女月景图增添一抹亮色罢了!伯恩在内心嘀咕着。

接过玫瑰后的夏娃也随着他的动作起身,她看懂了伯恩的手势,伸出手来向他挥了挥,两人就此打算分开。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总不可能下次见面还叫你一声小丑先生吧?”望着刚走两步的男人,夏娃出声将心中最想询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伯恩没有想过女孩会询问他的名字,夜风夹杂着月影拂进他那双深邃的眼中,他眨了眨眼,想将这突如其来的造访遮挡在外。

没人问过他的名字,就算是那些雇佣他庇佑他的人,也从未问过,他们只不过在自己成为他们的刀后丢给了他一个新的名字、新的身份罢了,他们根本不在意这些,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曾在意过。

女孩见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原地毫无动作,也没有开口告诉她的意思,便觉得是自己突兀了,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时,男人的声音随着晚风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伯恩,叫我伯恩吧。”他没有说出自己曾经的名字,而是把如今这个新的名字告诉了女孩。足够了,他想,毕竟伯恩代表了新生,而基思早已随着巴里的死去而一起坠入了那无尽的深渊中去了。

还未等女孩刚跌落谷底的心情回转雀跃之际,他转过身反问道:“你呢,该怎么称呼你。”

“夏娃,我叫夏娃。”女孩的声音是那么的欢快雀跃,眸子里是化不开的如甜糖般的蜜意。

夏娃......他也不知道今日的自己是怎么了,他以前从不会在意别人的名字,就像不在意自己一般,也不会询问如此幼稚的问题,所有的人在他看来,要么是无纠葛的陌生人,要么就是他案板上的鱼肉,就算是那些人,横竖也只是给他钱叫他办事的陌生人罢了。

算了,反正也见不着几次面的,这个贵族小姐很有趣,也是第一个可以拥有他那么多玫瑰花的人,算是......特别的吧!大不了以后不杀她就是了,他轻笑了一声,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

“伯恩先生,那我以后可以去布莱斯剧院看你的表演吗?我刚才听旁人说你来自布莱斯剧院。”夏娃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她实在是太想和这位有趣的小丑先生多见见面了。

刚再次迈上一步的伯恩又因此而停下了脚步,该如何向这位傻乎乎的小姐解释呢,解释他并不是以布莱斯剧院演员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

“当然可以,欢迎夏娃小姐来捧场。”最好的解释就是不解释,他笑了笑,对上了那双纯净无比的眼眸,说得毫不心虚。

就这样,两人在此道了别。

5.

“咳!咳咳......咳!”带着克制的咳嗽声从夏娃的房间里传出,咳嗽的人儿已经极力想要将声音压低了,但已经没什么作用,那声音仿佛是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一般。

住在对面单人女仆房的艾米莉听闻赶紧从床上起身跑了进去,熟练地从专门放药的柜子里拿出了几粒药丸,又利索地倒了一杯温热的水后步调稳而快地走到了夏娃床边将药和水递了过去。

白色的小药丸很苦,但夏娃就像是吃家常便饭一般习惯性地灌水吃药,不时还会一阵猛咳,一粒、两粒、三粒......终于,五粒全部下肚,她像是如释重负般虚弱地躺倒在床上,连开口说话都没有力气。

艾米莉拉着夏娃的一只手坐在一旁,她硬生生地将打转的泪憋了回去,只剩下泛红的眼眶。

伯爵先生和夫人也听到了这番动静,纷纷顾不上手里的事情来到了夏娃的房间。

“我可怜的孩子,脸色怎么如此苍白。”夫人,眼角还泛着泪花,她坐到艾米莉腾出的位子上,柔软的手抚上了夏娃那张消瘦又苍白的脸庞。

伯爵鼻梁上因工作而架着的眼镜还未取下,双眉紧皱的他默默地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轻声叹着气。

夏娃见家人们又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如此,心中也是一阵绞痛,她微微张嘴,将想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我咳咳咳,我没事的......别担心。”

“我就说这次宴会不要让夏娃去,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跑到外面去,家里多好啊非要去外边玩,前几次也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我可怜的孩子啊。”伯爵夫人一面哭着一面责怪坐在一旁的伯爵。

“母亲,不是这样的咳咳。”夏娃勉强地撑起身子,艾米莉急忙将刚刚放下去的靠枕枕在女孩的后背,“能去外边玩真的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我从未这么开心过。”像是想到了那个迈着滑稽步伐的小丑先生,夏娃的眼弯成了两个小月牙。

那位小丑先生啊,即便他自己的嘴角有着那么丑陋的伤痕,他也依旧微笑着将欢乐传播给他身边的人,他是她见过最坚强乐观,最可爱阳光,最快乐无私的人了。一想到他,夏娃那常年孤寂泛霜的心房就如同被金灿的阳光所笼罩,暖乎乎的。

“我见着父亲表情凝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此时夏娃的房间里只剩下夏娃和艾米莉两人,而她的父母早已被她撒娇哄骗出去了。

艾米莉为夏娃掖着被子,见着屋外确实没人后,她凑到夏娃的耳边小声说道:“今晚宴会上有人死了,这人来自卡尔家族。”

夏娃心下一惊,虽然她从小都养病在家,但巴克利城的历史她还是能从书中知道些的。卡尔家族可是个百年家族啊,城里最德高望重的家族,怪不得这件事引起了父亲的注意,这在城里都是个重大新闻。

“小姐,我看最近就别想着出去玩了,我听闻最新消息称,死的这人和之前那几位新贵族的死法都不尽相同,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艾米莉继续道,“这下是哪哪都不太平,还是少出去为妙哩。”

夏娃咬着唇沉默不语,但还是点了点头,末的,她看向了靠窗书桌上的琉璃瓶,里面养着两朵玫瑰,都是伯恩送给她的,一朵娇嫩欲滴,是今夜的,一朵则早已颓丧不堪,是一个月前的,艾米莉想丢掉的,可她却没有同意。

唉......看来短期内是去不了剧院看他的表演了,父母可不会同意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任由着她,夏娃恹恹地想着。

6.

随着一阵哄笑声,伯恩被众人轰出了盛得里酒馆,他那因酒液摄入过多而微红的脸即便是擦了那厚重的白粉也依旧可以窥见几分。

他没有选择回家,而是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去,不知不觉间,他走上了最为繁华的大道,马路间一架架装饰繁复华丽的马车不断出现,没错,这里常能看到贵族,所以也是乞讨者们的天堂。

布莱斯剧院?他神情恍惚地看着前方那块耀眼十足的招牌,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走到这里来。他站住脚远远地看着那座装横高端的剧院,久久没有动作。

路过的一个穿着整洁精致的金发小男孩朝着他做鬼脸,嘴里还不停说着丑八怪三个字,周围的人听了也只是笑笑,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更有甚者直接跑到伯恩面前对他出言不善,开口嘲笑。

伯恩没有理会这些人,他早就习惯了,他只是呆呆地站着,望着剧院。

哼......他在期待什么啊?那不过是贵族小姐的玩笑话罢了,难道她还真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吗?他自嘲地大笑起来,这笑声在临近晚秋的时节里伴着凉风更添诡异,周围的人要么停下脚步驻足观察着他,要么离他远远的害怕他会发病扰乱,至于那金发小男孩,早被他因大笑而露出血盆大口的样子吓跑了,嘴里还不停哭喊着叫妈妈。

待他止住笑想转身离去时,一抹亮眼的淡蓝映入他眼帘。

听父亲说那猖狂的杀人魔鬼已被逮捕后,在家闷了半个多月的夏娃终于忍不住带着艾米莉偷偷地溜出了家门。她原本打算来布莱斯剧院看表演的,但令她失望的是,剧院的表演名单上并没有伯恩的名字,正当她跨出剧院大门时,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边。

“夏娃小姐?”伯恩不确定地迈步朝她看去,那一丝看到她的莫名欢喜被他埋在了眼睫下垂的瞬间。她似乎又瘦了许多,淡淡的妆容也掩不住她略带病态的面容,只有那双鹿眼扑闪着,散发出如林间特有的神气。

“伯恩先生!”女孩在看清他后愉快地叫出声来,如一只有着淡蓝色羽毛的小鸟扑腾着翅膀向他飞来。

伯恩在她跑到自己跟前时微微欠身向她问好,这动作比之前几次都要显得更为愉悦,又遇到她了,真好,伯恩幸幸地想道,仿佛之前腹诽她讨厌的人不是他一般。

周围的人们都一脸怪异地看着两人,女孩看起来贵气十足,一身打扮虽然轻便却也看得出价值不菲,而对面的小丑只能用丑陋和滑稽来形容,真是让人不解,大部分的人们都是这样想的吧。

艾米莉跟在夏娃的身后,眼瞅着自家小姐见到上回那个小丑后那么高兴,一脸吃味地看着两人,神情有诸多不满,但她识相的没有开口说话。

“我本想来剧院看你的表演,结果布莱斯剧院的演员名单上找不到你的名字。”女孩率先开了口。

伯恩心下一颤,他没有想到女孩会相信他随口说出的话,相信也就算了,还真的想来看他。真傻,真的。

“我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现在只是个讨口饭吃的街头小丑。”他倒是不是想故意瞒着实情,而是怕实情一说便会吓到女孩。

“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太遗憾了,没能为你捧场。”夏娃低声开口,似有遗憾和叹息。

看着女孩从欢快的小鸟变为颓丧的猫咪,伯恩特别想笑出声来,他之前怎么没看出她如此可爱。

“好不容易溜出来一趟,就算没有表演看也得去玩得尽兴!你要和我一起吗?”方才还心情低落的女孩瞬间又露出了笑颜,对伯恩发起了邀约。

“你想去哪?”

“我......我也不知道,我不怎么出门也不知道哪里好玩......要不,你带我玩吧,你去哪我去哪!”

伯恩朝女孩伸出了手,他不知道的是,这不仅是一场无声的邀约,更是他心门被叩响的开始。

7.

海水不断滑过伯恩的脸,那厚重的油脂粉底也随之被渐渐磋磨掉,伯恩意识到后身子僵硬了几秒,但随后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捧起海水将脸洗净露出了他原本的面容。

他甩了甩手,从浅海沙里摸出几个漂亮的贝壳来,随后便朝岸上走去,脸上有着没了伪装后的不自在模样。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没有化妆的样子。”夏娃上前接过了伯恩为她捡的贝壳,一双眼打量着伯恩的新面孔。

青年的皮肤即便没了白粉的掩盖依旧是那样的白,立体的五官俊朗无比,那一双如猫儿般的眼眸没了周边的暗色显得更加魅人,如果没有那两条又长又深的刀疤,他一定会是个人人夸赞的帅气男子。

伯恩不自然地撇过头避开女孩的视线,此刻的他竟然觉得有些莫名的自卑,那两道伤疤在如今就像是永久性的枷锁,不仅留在了他的脸上,更是禁锢住了他的内心。以前的自己可不会如此矫情,这样的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女孩像是注意到了他的别扭和小抵触,又或是那两道深疤在没了颜料的遮盖下太过显眼,她没有拿贝壳的手轻轻地抚上了伯恩的脸,大拇指轻柔地抚过一侧的疤痕,她轻声开口道:“伯恩,这里一定很疼吧。”

女孩的话像羽毛拂水般划过他的心间,令他的心脏异样地跳动着。没人关心过这两道深痕带给他的痛苦,始作俑者巴里不会,雇佣他的贵族不会,那些观众也不会......

“早就缝好了,现在已经不疼了。”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线竟带着一丝颤意,他只是尽可能地说着最为温柔的话,告诉这个女孩,他已经不疼了。

“哇!我第一次看见大海!这真是太棒了!”

夕阳下,两个人正坐在一条渔船上,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此时正张开双臂热情地拥抱海风,湛蓝的海水被夕阳映成了玫瑰金色,而女孩那张精致如洋娃娃般的面容也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像是从圣光里走出的天使。

“伯恩,以后我还能来找你吗?”女孩看向身旁的青年,上扬的嘴角一直都没有下垂过。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只自由的小鸟,没有病痛的折磨、没有家人的管束,想跳就跳,想笑就笑。

“当然,以后我也想请你做我表演的独家观众,如何?”伯恩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女孩的脸,他浅绿色的瞳孔里满是女孩微笑的样子。

“好耶!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

夕阳西下,两个幼稚的人儿在小小的渔船里拉钩约定,像极了孩童。

8.

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又是秋日,小丑伯恩很快乐,因为他的女孩就要过二十一岁的生日了,这可是他们在一起后他第一次要为女孩庆生,为此,伯恩准备了很久。

庭院里的露天小花园里种满了玫瑰,只是还未到开花的季节,这个季节里,自然生长的玫瑰的确不会开花,但庭院的另一边,他自己建造的植物保温室里,光景可大为不同,入眼便是一片鲜红。

他喜欢红玫瑰,每天都会摘下一枝。放在以前,他喜欢的,是红玫瑰如同鲜血般的颜色,而现在,这一朵朵红玫瑰象征的便是他和女孩的爱情,每一朵都饱含着浓厚的爱意。

在他看来,同一种事物里最好的只有一个,而他的女孩,应该拥有最好的,所有每次赴约时他都只会摘上一枝红玫瑰送到女孩手上,一枝当时的花里最好看的,算一算到现在为止,他已经送出了一百一十四朵玫瑰啦。

伯恩整理好着装,照例去保温室里摘下了一枝红玫瑰,细心地将小刺处理好后又将它细细包装起来,他又拿上了其他的东西,收拾好后便动身前往两人约定的地方。

......然而这天,他等了许久,手里的玫瑰都面临恹态了都没有等到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孩。

她从未失约过的。

莫名的,他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自从在一起后,伯恩便从夏娃口中了解道过她的身体问题,也曾见过她病恹恹的模样......不,不可能的,他的脑子又些许混乱,急促和慌张都挤进了那飞快的脚步里。

我去找你,我一定得去找你,这是伯恩唯一的念头。

9.

已是入夜时分,温暖的房间里只能听见夏娃浅浅的呼吸声,医生方才已经来过了,她的病早就无力回天,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安静的、不带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伯爵和夫人原本想陪在女孩身边的,可夫人的哭声太大,伯爵不想让孩子看着难过,便把夫人带出了房间安慰,艾米莉则是偷偷地在床尾抹着眼泪。

女孩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连站起来都不能够的状态了。她真舍不得,舍不得走,她不想看到父母和艾米莉难过,不想看到他们为自己掉眼泪......还有伯恩,她还没最后再看一眼他,那个只为她表演的小丑先生,他说今天要我欣赏他新学的魔术表演呢......

伯恩,对不起啦,这次我要失约了......

恍然间,她听见窗户那边稀稀簌簌地传来被敲打的声音,紧接着,艾米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是他吗?西装革履的伯恩就这样闯进了她略带模糊的视线,是梦吧,她想,他从不会穿得如此正式。

夏娃露在被子外的手突然被温热的体温覆盖,随后褪去,留下了一枝红玫瑰。

他在做什么......这是......新学的魔术表演?眼皮突然变得更加沉重起来,好沉好沉......沉得她快要支撑不住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被青年递了过来,示意她伸手打开,可是啊......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伯恩看着眼前他心爱的女孩缓缓地闭上了那双曾经灵气无比的眼睛,他的心房在那一瞬间坍塌了,撕心裂肺的疼痛深入骨髓,穿透了他身体里的每一处细胞。

不会的......不会的,明明每一次他表演的时候,她都会很开心的,会夸他,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会告诉他,她很喜欢这个表演。一定是,一定是这个房间窒息得让人抓狂!对!一定是这样的!她不喜欢在这里看表演!得到外面去!去到外面!

伯恩僵硬着嘴角假装没关系,小盒子被他收进了口袋,上前想来阻止他动作的艾米莉被他打晕了过去,他颤抖着轻轻抱起女孩,女孩的身体轻得让他的心房又是波澜余震,他们得出去,他们得出去的,出去就好了,他坚信这个念头。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伯恩将女孩轻柔地放到离壁炉最近的软躺椅上,一个吻轻轻地印在了女孩的额头上,“到家了。”他说道。

女孩微凉的手被他捂得死死,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手怎么这么凉啊。”说着又站起来想去寻找些什么。

“本来早就想请你到我家来玩了,这不最近才收拾好吗,很干净吧,快夸夸我。”

“我本来准备了好多你喜欢吃的东西,可是啊现在太晚了,你只能等明天才能吃哦,不然对身体不好。”

“等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看看我种的玫瑰,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咦,我家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烤火的原料......哦,我忘记了,我从不烤火的,以后我得备着点,免得你来了会着凉。”

青年一边到处翻找着东西,一边时而低语时而高昂地说着话,仿佛女孩能听见并回答他一般。

“用这个吧,反正都是些无用的东西,用来烤火倒是合适。”他从壁橱里掏出被他堆得起灰的一把把钞票,又摸出了一盒火柴,然后快步走到女孩身边。

他将火点燃,然后将钞票一把把地丢进去,不时地还看看睡在一旁的女孩嘴里喃喃道:“还冷吗?我再烧大点。”火光映照在他那双浅绿色的眼瞳里,同时倒映出女孩恬静消瘦的睡颜,他顿了几秒,终于,他忍不住抽泣起来。

“你理我一下好不好?我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不要不说话好不好?”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钞票随着那双松开的手飘洒而下,有的落入火堆卷起金边,有的耷拉在伯恩的脚边......

伯恩坐在镜子前,用手拿着刷子涂抹颜料,直到从镜子中看到鬼魅般的自己,他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镜子里的自己也回以同样的狰狞笑容给他,横竖不过是个小丑罢了。

女孩还是没有醒来,甚至是没有呼吸的了,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四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壁炉里的火舌还在卷携着纸币发出滋滋的声音。伯恩正了正自己身上的礼服,朝躺椅上的女孩走去。

“你再不起来,我可不会再表演给你看了,礼物也不给你。”伯恩半跪在女孩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算了,不给你又得哭鼻子了,我给你戴上吧,好不好?”伯恩笑着拿出那个精致的小盒子,一枚象征着爱与承诺的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等待着接受它的主人。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默认你是我的,默认我是你的,默认我们之间所有的羁绊,曾经、现在、以及未来。”他从未如此认真地说过话,哪怕并没有人回应他。

伯恩低着头,他的身体再次抖动起来,这次的他看上去没有在哭,而是在强忍笑意,几秒后,他再也止不住了,跪坐在地上低低地笑着,可是没人看到,他的泪水划过了眼边黑色的颜料,流过厚厚的油脂粉底,留下了一条黑色。

被取出来的戒指缓缓戴进女孩右手的无名指上,“你答应了哦,不许反悔了。”伯恩持起她的右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你知道吗,我听了你的话学了好些字,最近也学着看书了,我看了好些书呢......”他突然有些哽咽,“我看到一本书上说啊,书上说......在我们这个国家,人们有种迷信,凡是被命名为夏娃的人,一定......一定会活很久很久呢。”他又笑了,黑色的泪水滑过狰狞的微笑,谁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在悲伤还是在快乐,或许他真的已经接受了女孩离去的事实了吧。

晨光照射着这座离海不远的小屋子,将它包裹进暖色,是的,他从未告诉过女孩,自己的家就在离海边不远。

“一千三百一十、一千三百一十一......一千三百一十四。”伯恩瘫倒在沙滩上,最后一支红玫瑰也被他放好了,抬起头看去,一千三百一十四朵玫瑰被排成两排,中间间隔出了一条由一千三百一十四朵红玫瑰揉碎的花瓣铺就的小道,连接了小屋和大海。

她喜欢这片海,也喜欢红玫瑰,那他便将两者都予她。

伯恩绑着厚重铁块的双脚缓缓从小屋口沿着花瓣小道向大海挪动,而他的怀里是被精心打扮过的女孩。沉重的枷锁缓慢了他前进的速度,像是想要给他思考反悔的机会,然而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坚定。

他呀,其实是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在三岁的时候被巴里剧院收养,这本是一件幸事,可谁知剧院老板巴里是个十足的变态。巴里用最惨无人道的方式训练伯恩,叫他和自己圈养的狗争食吃饭,更是在伯恩十岁时不顾他叫喊硬生生划开他的嘴角。

就这样,小丑伯恩性情大变,在伯恩十五岁时,他将喝醉了的巴里残忍杀害,那一条如长河般的鲜血从巴里的卧室流到厅堂,他带走了厅堂里花瓶里的一枝红玫瑰,背着小包逃到了巴克利城。

在巴克利城讨生活的他是艰难的,他日日扮演着小丑在街头杂耍,这是他唯一的谋生手段,毕竟那样可怖的脸,有谁会雇佣他呢?

后来啊,他爱上了杀人,他喜欢看别人求饶时的表情和死亡时痛苦的样子,这让他快意十足。他总会在夜晚游荡,然后选择目标进行猎杀。

结果自然是会被探长盯上的,不过他足够幸运,他被城里最富有的坦斯家族看上了,坦斯家族找了替罪羊为他顶罪,给了他新的名字和身份,还支付给他一大笔钱,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让伯恩成为他们的刀,专门刺杀那些阻碍他们的家伙和不顺眼的新贵族。

他自然接受,没有比这更好的差事了,能养活自己还能满足欲望,虽然他对于金钱并不太看重。他在海的不远处修建房子,还圈了一小块地种植红玫瑰,是的,他只种他喜欢的红玫瑰。

他原以为,他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的,这样的索然无味和贫瘠,但上帝似乎看不得他过得如此安逸,于是让他遇见了怀里的这个女孩。

她是个单纯的女孩,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族小姐,和伯恩有着天壤之别。

他原是看不上这些所谓的贵族的,他们丑恶的嘴脸自己可见得多了。可女孩不一样,她带着真挚和热情闯入了他的世界,她从不对自己的容貌表露嫌恶,也从未对他可笑的表演放肆嘲讽,她会关心他的伤口,会心疼他的疼痛,会毫不吝啬地赞扬他的表演,会和他手牵着手从原野走到街头。

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胜过了这世间的一切,包括他可爱的红玫瑰。

鹅黄色的阳光下,伯恩和女孩的身上都染上了如蜜一般的柔色,而这条由玫瑰花瓣铺就的小道也在微微海风的轻拂下卷起细微浪漫,青年微笑着,每一步走得都很踏实。

伯恩从未和女孩说起过这些玫瑰的含义,从来没有在表演或其他时刻送过玫瑰给任何人的他,却在与女孩第一次相遇时就将那朵红玫瑰予了她,当时的他以为这不过是意外罢了。随后第二次相遇的他们,那朵他私藏的红玫瑰还是落入了女孩手里,那时的他便知道,这位贵族小姐早已走入了他的世界......

一朵玫瑰代表着你是唯一;

两朵玫瑰代表着我们两个命运的纠缠;

而最后两次一千三百四十朵玫瑰的铺垫,则代表了我和你不止一生一世。

他要陪着他的天使一起去往这条红玫瑰路的尽头。

孕期吃醋蛇蛇ⅹ忙于工作疏忽他的你

仍旧短小且精悍

“我不高兴啦.....”

怀孕的小东西少了几分淡漠,多了些温柔。此刻正露着蛇尾巴坐在沙发上尾巴烦躁的拍来拍去,属于蛇竖起来的瞳仁也幽怨地看着你

你只觉得孕期焦虑实属正常,只轻声哄了几句就又投身到电脑上的工作,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

“电脑比我好看吗”

“听话,还差一点就做完了,宝贝儿先去睡觉好不好”

滔天的委屈包围了你的小媳妇,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和你说睡觉了,但得到的回答都一样

“再不睡你就别睡了!”

他赌气地冲着你喊,尾巴也懒得收,气冲冲地抱着...

他赌气地冲着你喊,尾巴也懒得收,气冲冲地抱着尾巴回了卧室,门摔的发出了闷响

一晚上不愉快的对话注定了你们两个第二天冷战的基础。本想着好好把人哄回来,但是下午临时接到了饭局,死活都推不掉

“真就推不掉”

你不太愉快的心情随着语气加在了助理身上,助理明显的难做,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

“李总....真推不了...”

反射性的想摸支烟出来,但是突然想起自己的烟早被小混蛋以伤崽子的名义全部没收,没办法,手又空落落地收回来了

“知道了,先回趟家”

————————————

家里的灯是亮着的,就是没有声音。不用猜你都知道小祖宗还在和你生气

“....宝贝儿,今晚我有点事,可能晚点回来...”

没人理你,但是你听到了屋里尾巴拍地的声音。算了,回来把最近工作都推了再哄吧

你换了身衣服就匆匆出了门,直奔酒会,想着早点拿下合同回家陪老婆睡觉,但是事实证明你错了,这他妈完全就是场鸿门宴

兽人并不算少见,而且比普通人更具有吸引力。老总发了疯似的想往你身边塞个小细作,你周围快被小兽人堵死了,他们身上的香水味要把你熏晕过去

“李总,我....敬您一杯...”

老早就站在你身边的小狐狸忍不住了,尾巴晃来晃去,有意无意的碰着你的手背,举着酒杯用他那对桃花眼望着你

长得确实好看,但是你没兴趣。被弄的浑身酒味不说合同也是一推再推

“赵总,这合同您是想签还是不想签如果没什么诚意的话,我们的合作就算了吧”

“李总急什么,真的没有一个喜欢的”

你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我记得和赵总说过,我有家室”

小狐狸见情况不对,忙贴上来对你说

“李总...您要是喜欢我,我们就睡一觉,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条件很让人心动,但你只觉得烦。真他妈烦没等你耐下性子拒绝就听见包房的门被踹开了,还在和你冷战的小媳妇正站在门口看你

一旁的助理表示自己真的尽力拦了,但是没有拦住

小媳妇掉头就走。蛇是变温动物,外面天气很冷,他浑身都透着寒意,还拖着自己的肚子,走的自然也很慢

你扔下手里的酒杯就要往出追,却被一边碍事的人拉住了

“李总,我比他差在哪...”

“滚开”

“对了”你又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老总,当着他的面把合同撕的不能再碎,面色不善的接了一句

“滚回你的办公室等着承建破产消息”

小蛇根本跑不了多远,你没费什么功夫就看到他委委屈屈的背影,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京龙...消消气宝贝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甩开你的手,力气之大让你都一个趔趄,然后就继续往前走。他穿的单薄,只套了一件高领毛衣和黑色的裤子,冻得不住哆嗦

索性这地方离家很近,你赶紧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披到他身上,着急忙慌就这么跟在他身后回了家

你能感受到他已经被冻僵了,进了家门的下一刻他再也撑不住,整个人往前栽,你在他和地板来正面接触的最后一秒把人捞进了怀里,把他的手放进你的衣服里暖着

“我就这么不招你喜欢吗.....就因为我怀了孕”

他声音闷闷的开口,嗓子明显已经哑了

“宝贝儿,你真的误会了”

他轻轻喘着气,体温慢慢回升,下身控制不住变成黑色的尾巴,头发挡住眼睛,看不真切神情

“是啊....酒局我误会了,在家你对我的态度我也误会了....都是我的错....”

你把他慢慢抱上床,盖好被子想让他看着你,但却从他脸上摸到了一丝湿润

他哭起来没有声音,乖乖的流眼泪,死死咬住嘴唇,让人心疼得不得了

“宝贝儿...”

“姐姐....我哪里做得不呜好...你可以跟我说的...呜呜我都会改....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他开口就是压抑的哭腔,小心翼翼的声音仿佛一字一句都砸在你的心上,让你无法呼吸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和你闹脾气的姐姐....呜他老踢我...就我一个人....我真的好委屈....没人和我说话呜呜....”

“以后都不会和姐姐乱发脾气了.....对不起...”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浑身止不住发抖,仿佛怕你对他说什么似的,连抬眼跟你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手指紧紧的攥着被,等待着你的回话

“京龙,宝贝儿,是我错了,没顾及到你”

你把他圈在怀里,轻轻吻掉他脸上的泪珠,手指在他的耳廓周围绕着圈,最后一吻落在他哭红的鼻头上

“我这辈子就喜欢你这个蛇崽子,除了你不会喜欢别人”

你把手放到他的肚子上,已经显怀的肚子圆鼓鼓的

“以后我再犯浑,你就把我揍醒,好不好”

“姐姐....姐姐不嫌弃我吗....”

“我这辈子都不会嫌弃你”

小蛇崽子对外人冷淡,但对你乖巧的不行,你的几句话就把他哄的高兴的不得了,黑色的小尾巴尖快活地摇起来,黏黏糊糊地来缠你的手臂

“姐姐嗝....让那个狐狸缠你的手腕,我也要缠....”

他打起了哭嗝,赌气似的把尾巴缠上你的胳膊。身体的温度上来,他自然比刚才灵活的多,不仅缠上胳膊,还拿自己的鼻子乖顺地蹭你的颈窝

“姐姐.....”

“怎么了”

“我有点困.....可不可以让姐姐抱着睡....”

你把人放平在床上,钻进被窝护着人的肚子,把小媳妇整个抱进了怀里,亲着他的发顶

“姐姐...不许走....”

“不走”

喜欢你的人,虽做不到一直有空,但什么都懂,无所不能

彩蛋是《关于我提前和孩子见面这件事》

你们懂得

重组家庭的三人故事,但你不想拥有姓名

美强惨病娇哥哥x你x白莲花绿茶弟弟

这原本是个互作1的故事,却成了三人的和谐HE

老婆从小开始养

撞梗致歉

这个女孩,理应是我应该守护的存在。

我应该是那个最支持她的人……

那么为什么,我会这么不想放手?

不要看向其他人,不要离开我。

……有妳在,我才得以呼吸。

02

你是不在意这个疼痛的。跟以前紧急送医还要被护士询问疼痛指数相比,这一点皮肉伤真的算不了什么。

而且比起动辄一...

而且比起动辄一受伤就难以愈合的从前相比,你自认这个身体的代谢复原还算迅速。

不过墨和不这么认为。

或许是认为现在的你是他在将你交到父亲前的责任,他低头认真嘱咐吴念先自己玩一会后,才严肃的走过来,他一脸像是要即将发怒的表情,不过语气还是很有礼貌:“你介意我拉开你的袖子看一看吗?”

虽然是不介意,可是从前世带来的习惯,让你潜意识的拒绝一切让人担心的事情行为。

哪怕对象只是名义上的‘哥哥’。

“我没事的。”

不需要演戏,这样宽慰别人的笑容你早做得炉火纯青。

“刚刚只是我突然吓到了,抱歉。”

墨和根本不相信你这番说词。

尽管他只有九岁,可在这个家庭氛围下他早就已经拥有过于成熟的思绪灵魂。加上,他其实从一开始就闻到了清浅的血腥味。白虎的嗅觉灵敏又敏感,虽说先前父亲们发情的味道笼盖住那丁点异样......

可是血是最能激发他们本能与兽性的刺激因子,他又岂会真的忽视掉?

墨和没料到的,是他那位新爸爸竟然真的会忽视掉自己小孩到这种地步。明明已经浓厚到连那些专门压抑兽人味道的香氛都快抑制不住,那么来的途中,他那位新爸爸又在想些什么呢?

狭小的车空间内,是不可能没发现的吧。

——说到底还是不在乎。

墨和隐约听过自己父亲跟新爸爸之间的故事,荒唐的家庭组合让他在幼时就被灌输些奇怪的知识。例如父亲是如何和他的‘女友’们翻云覆雨,母亲是如何与她的‘男友’们缠绵交绕。

父母间更是毫不避讳的讨论他们自己的性生活。

你的爸爸,早在五年前开始就与他父亲有了私密的连结。多么讽刺,在你诞生不到一年的期间,那个有家室的男人就已经投入到另一个有家室人的怀抱。

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崩溃的女人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孩子......墨和认为不难猜测。

基于名义上的‘哥哥’,他体贴的不再追问强迫,甚至因为那浅淡的同情心思,他蹲下身子同你平视,尽量柔和着语气和你建议道:“那我请医生来,如果有不舒服的话就告诉医生,好不好?”

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对吴念以外的人这么做,墨和自认自己冷漠无情,与他无关的死活他只觉得晦气烦躁。

但,这是他必须负责的女孩。

哪怕没有感情。

哪怕他认为你可有可无。

可只要你还是他的家人,只要你还是与他们一同在这压迫家庭下苟延残喘......那么他会在力所能及之内帮助你。

墨和认为给不了你爱,因为他早已将所有情感给了吴念。

就连一分都没有留给他自己。

这可以说是连医生都无从下手的伤势。

人鱼的肌肤本就比地上生物还要敏感又脆弱,现下那片雪白肌肤不但被火给烧烫出好几个伤疤,以瘀青做基底的遍布伤痛无一处完好......虽说上流家族多多少少有些见不得人的秘辛,但这样对待一个六岁孩子未免也太残忍。

医生是不敢动手为你擦药的,但凡在过程中你有一丁点的不舒服,出事的都会是领辛苦钱的他。等医生退出你的房间,彼时正在门口和吴念玩一些手指游戏的墨和一愣,摸了摸吴念的头,告知他先自己玩一会后,才转身面向医生。

“具体怎么样?”

“.......小姐的状况不能说是非常的好。”医生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的试探对方的情绪反应:“伤口太大面积,我们也不大好意思擦药。”

嘴上是这么说,但墨和还是听得出对方避嫌之意。低嗯了声,他接过医生递来的药膏和止痛药,打算先安置好吴念再去处理你的事情。

“姐姐怎么了?”

待在哥哥怀里的吴念抱着他的玩偶,抬眸用澄澈眼神看向墨和,“为什么姐姐也要看医生?”

如果被在房间的你听到这番话,一定会露出一个十分一言难尽的表情。

说好听点是为了保护你,可实际一点,无非就是墨和终于找到名正言顺的理由能让吴念远离你。

其实墨和紧张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换作是谁,家里突然冒出一个善恶未明的外人都会戒备排除。况且你对于这个世界还没什么实感,知道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却很难将自己代入其中。

所以对于墨和这样清楚的偏心,你除了有些伤感外,其实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感情。

本来就不是被认为成‘家人’的存在,自然不会为他们有过多情绪起伏。最多、最多,是当墨和为吴念倾身时,你会因此想起以前的家人而触景伤情。

为了看诊而脱去的上衣被你抱在怀里,光裸着后背,你用软绵绵的大棉被围绕住自己。温度湿度都适宜的房间就算批盖冬天的羽绒棉被都不觉闷热,你没想穿上衣服,毕竟这个身体再比原身健康,这样的大面积伤痕还是要通风才会比较舒服。

就在你打算这样望着窗外放空一整天时,房门外非常不凑巧的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方便我进去吗?”

是墨和。

脑袋晃了一圈落至门口,你内心斟酌了半晌,觉得一个gay应该是不会对一个六岁小女孩的后背起什么心思。再加上你以前开刀时,那些手术服基本上除了罩遮外,里面其实一件贴身衣物都没有。

相比之下,你觉得现在的模样还称得上保守。

“请进。”你没有太大情绪起伏的说。

其实墨和进到你房间前也是需要一点心理建设,基本上每次他进到非自己和吴念的房间时,里头带给他的冲击都不太小。只是从来没有一次,会像你房间一样带给他这种感受。

温暖的、适宜的——甚至是有点冰冷的,大敞的落地窗将外头风色一览无遗的照进你纯白色的房间。配合人鱼生态的喷水雾让整个空间内带点清爽的冰凉,他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房门的你。

脆弱的女孩没有回头,似专注似恍神的凝望着窗外,那抹本该洁白如雪的后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瘀青遍布,看得墨和眉宇一拧。

......难怪医生会不想帮忙擦药。

无论技术好坏,面对这样的伤痕都会变得无从下手。尤其是那仿佛烙印的深邃痕迹,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对于人鱼来说,火是跟毒物没两样的存在。

墨和没想到,你的母亲竟然舍得这样对待你,他更没料到,你爸爸竟然能完全察觉不到。

忽然觉得手中的药膏成了烫手山芋,说实话,他本人也没多大的耐心去应付一个爱哭的小女孩。

“.......身体还好吗?”选择性的先跳过这个麻烦的选项,他虽然没想再走进你房间,可也没残忍到让这样一个女孩下床拿东西。

几个迈步抵达你的床边,他礼貌地询问介不介意他坐到你床边,你用摇头给了答覆。正当他捉摸该用怎样的语气劝你自己擦药时,你似乎已经洞察到一切的主动开了口:“我可以自己擦药的,谢谢墨和哥。”

似乎什么都没变。

不同的,只有你的家人没了。

想到爸爸妈妈还有弟弟,你的眼眶便忍不住红了起来。本来还能藏得好好的,可是墨和那不走心的一句“身体还好吗?”瞬间让你破了防。

你想到了你的妈妈。

她会一边顺着你的头发,一边温柔地问:“我的宝贝身体还会不舒服吗?”

......很痛啊。

妈咪,我好痛啊。

.......我好想妳啊。

只是这些你都没打算让眼前的人知晓,应该说,被他知道了又何用?想必你在墨和心里,只是一个爱哭又麻烦的侵入者。

牵强的勾出一个惹人心疼的笑容,你强迫自己露出让墨和放心的表情:“刚刚不小心压到伤口有点痛.......药给我吧,我等下先擦自己手上的伤口。”

这样的笑容让墨和欲要伸出手的指尖微僵,鲜少有过的情绪皆因你这笑容而起。心虚也好,亦或是疼惜也罢,这些东西他从未因吴念以外的人而起。

理智告诉他,适时的脱离,因为他的唯一只有吴念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他为数不多的情感却在告诉他:这个女孩也是个可怜人。

而且他和吴念至少还有彼此,这个女孩却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说到底还只是一个九岁的人。

再自认怎么的铁石心肠,在面对让人动容的无辜前,他还是会想要伸手.......不过这一点,你和墨和都尚未明白。

一个九岁孩子。和一个就算十多岁,却从出生起就未离开过医院的你。

硬要说的话,两个人的心智成熟度是相仿的。

“......我来帮你吧。”

最终还是没将攒紧在手中的药膏交予你,他低着声音,忽然有些不自在的提议:“你自己擦背后不方便。”

THE END
1.宠物医院的翻译是:PetHospital中文翻译英文意思,翻译英语宠物医院 青云英语翻译 请在下面的文本框内输入文字,然后点击开始翻译按钮进行翻译,如果您看不到结果,请重新翻译! 翻译结果1翻译结果2翻译结果3翻译结果4翻译结果5 翻译结果1复制译文编辑译文朗读译文返回顶部 Pet Hospital 翻译结果2复制译文编辑译文朗读译文返回顶部...http://putaoyayu.zaixian-fanyi.com/fan_yi_1527416
2.#tnr项目反馈#非常感谢无锡瑞鹏宠物医院长...来自rena今天吃饭...#tnr项目反馈# 非常感谢无锡瑞鹏宠物医院长江北路分院的医生和助理们的爱心帮助[春游家族]流浪花花特别胆小,到了医院更紧张了,出笼子就上蹿下跳飞檐走壁[允悲]全靠医生们的专业和耐心,完成了检查和绝育术后...https://weibo.com/2372850280/Mcosh39qJ
1.真诚感谢医生,暖心短句来袭1.医者仁心,妙手回春,感谢你们为...真诚感谢医生,暖心短句来袭 1. 医者仁心, 妙手回春, 感谢你们为我们的健康保驾护航 2. 感谢医生的精湛医术和无私奉献, 你们是生命的守护者 3. 他们白衣执甲, 以精湛医术驱散疾病的阴霾, 感谢医生们的无私奉献 4. 您的细心精心耐心诚心贴心, 让我们倍感温暖, 真心感谢您 ...https://www.yoojia.com/article/5628079185136801300.html
2.基于web宠颐生宠物医院系统设计与实现基于web的宠物医院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对宠物的领养需求也越来越多,宠物医院也逐渐发展壮大,落后的宠物医院管理模式已经无法满足一线城市以外的宠物医院需求,为他们提供帮助,一个针对宠物医院管理的系统就尤为重要。宠颐生医院系统设计的初衷就是为了能够有效提高管理效率,并且方便医生们使用,对宠物医院的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https://blog.csdn.net/wqq_992250277/article/details/134666971
3.兽医实习总结(通用14篇)同时,我们也体会到了与宠物及其主人之间的情感纽带以及细致周到的服务态度对于工作的重要性。在与宠物及其主人交流的过程中,我们要塑造自己的形象,展示专业的知识和服务态度,并依据情况进行有效的沟通和解答疑惑,为宠物及其主人带来轻松愉悦的就医体验。 最后,感谢宠物医院的管理人员和医生们,感谢他们的耐心指导和支持,让...https://www.unjs.com/fanwenwang/shixizongjie/20231121081557_7744774.html
4.医院实践报告(15篇)前来该宠物医院就诊的宠物主要是犬类,其中以博美、金毛、牧羊犬、吉娃娃、前来就诊的比较多,这些犬大部分是从外省或是国外通过空运被主人所接收的,由于从异地托运,所以或多或少的会带一些疾病。实习过程中,我所接触到的病例主要是:传染病(像犬瘟热、细小病毒病、结核病)、寄生虫病、外科病(像创伤、脓肿)、内科...https://m.yjbys.com/shehuishijianbaogao/yiyuan/3533135.html
5.“感恩老师”征文:一路有你15篇(全文)包括媒体、经销商、宠物店、宠物医院、消费者等300多位来宾莅临发布会现场,共同见证了禾仕嘉在上海具有历史意义的新品上市时刻。此次发布会展示了两个系列:一个是“?”,即问号系列——禾仕嘉宠物达人的御用宠物食品,问号训导食品系列涵盖:鲜肉多、鱼多多和香趣多,其独特配方所散发的浓浓香味,让狗狗垂涎三尺,软硬适中...https://www.99xueshu.com/w/filexyf01blo.html
6.狗尾巴花的花语(精选13篇)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是基本不会出血的,而且刚出生的幼犬神经发育并不完全,因此也不会承受太大的痛苦,如果是成年犬就需要进行麻醉手术了。但要提醒主人们的是,每一种犬种断尾的标准也不尽相同,在术前最好请教专业人士。如果真的有必要进行断尾,一定要选择正规宠物医院进行,切不可自行在家断尾。https://www.360wenmi.com/f/filezn1d14og.html
7.眼见不为实/耳听不为虚原创(3)楼下邻居两家都养狗,平时牵狗散步聊天挺愉快的。去年的一个雨后的旁晚,两家女主人在聊天,两个玩耍的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咬起来,那个小狗把大狗一个眼珠子给掏出来了,主人马上抱它去宠物医院,可那狗的眼睛还是瞎了,从此,两家邻居成了陌路人。 (4)前几天散步后去健身器材上做做运动,一个白发苍苍老人一直看着...http://www.360doc.com/content/15/0325/15/11638826_457956397.shtml
8.感谢语果宠物医院李医生,尽管是两只不起眼感谢语果宠物医院李医生,尽管是两只不起眼的小草龟,且有一只病情严重,极度虚弱,依旧耐心治疗,后续在微信关心宝贝的病情,提示宠主宠物的饲养知识,告诉我异宠和小猫小狗的不同,对小动物充满爱心。异宠医院不好找,很幸运家附近的医院可以给小乌龟看病,https://www.dianping.com/review/909302329
9.狗狗每天自己去宠物医院报道,为了感谢一年前救过自己的宠物医生在豆豆才3个多月的时候,因为得了细小和冠状被送去了宠物医院,可是因为治疗费用比较多,所以它的前主人把它送去宠物医院后就再也没去过。把豆豆就这么抛弃在医院里,医生也是人,也要挣钱养家,这种事他们也遇到很多,主人不负责任把小生命就这么扔了,他们不救吧心疼,谁也不舍得看着一个小家伙就这么失去生命。但是...https://dy.163.com/v2/article/detail/DC580I150525TDFC.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