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事,等他想起来,你们再清算吧,但柏麟恢复记忆前,我不能放了你”
“如果他想起一切还愿见我的话”
战神此时像一只被绑住翅膀,缩头缩脑的鸽子,倒有了点以前褚璇玑的样子
“对了,罗睺计都呢,你把他杀了?”
“是啊”无心点了点头,然后看到战神面露笑意
“看来你很恨他”
“恨说不上,只是他要是活着,对柏麟来说是个大麻烦,对我更是,这种修为的竞争对手,当然是死了的好”
无心这下可以肯定,除非战神消失,否则她对柏麟的追逐就不会结束
司命如期带来了解......
司命如期带来了解药
只是想起一切的柏麟却并不打算回天界
“跟我回天界吧”柏麟对战神说
时隔多年,他们再次见面,战神又被缚着,她想起被贬前诛仙台上铐她的锁链,当时的情景比现在酷厉多了
柏麟身上承担的责任对她来说是一种束缚,每每有形无形的钳制压抑她对柏麟的心意,一旦她出格,柏麟就会弹压她
战神觉得如果柏麟不是帝君,或许柏麟会答应她,他总是愿意成全别人的
“回天界做什么,还像以前一样?”
“不好吗?”
“不好,你明明答应我的不只这些,你还记得姻缘绳吗?”
“记得”
“那还算数吗”
算数的,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战神命柱上的姻缘绳,确是他柏麟套上去的,哪怕初衷只是为了消她戾气
但如果给她一世情缘,便能助其飞升,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万界石就在你这,以后你可以随时来少阳找我”
柏麟没有收回万界石,他对无心的信任就像对自己
无心依旧笑的云淡风轻,这次是真的轻松,只是看到柏麟身后那位,现在还是叫褚璇玑的战神,眼底划过些沉思。但他同样十分相信柏麟,柏麟竟然这么做,就一定思量好了
“我一定会再来的”
“帝君,您和无心长的那么像,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眼看着就要走了,雷无桀憋了一路的疑问终于问了出来,再不问就没机会问了
萧瑟一直沉默着,他同样好奇,但他没有问。毕竟无心终究还是会回到他们的世界,他于这里是否有关系,如果他本人都不在乎,那答案到底是什么也就不甚重要
“或许无心是另一个我”
柏麟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
雷无桀想过很多可能,什么转世碎魂啊,临时恶补的神魔知识能涉猎到的都猜了个遍。却没想到柏麟给了这么个意料之外,又模棱两可的谜底
“我们走吧”
无心招呼上两人,在柏麟的目送中踏入空间的漩涡通道
“他真的是另一个你吗”
战神知道柏麟话里的意思,但却不太能相信,无心和柏麟差别实在有点大
如果柏麟在另一个世界是无心,那她会是谁,是否柏麟还会属于别人…
“我们回去吧,你偷跑出来,现在掌门和师傅一定在着急找你了”
柏麟避而不谈,战神亦不再纠结于此,毕竟她要的是这里的柏麟
“你说柏麟喜欢战神吗”
回到自己地界的雷无桀,对柏麟和仙界的好奇并没有减少
“要在一起,仅是喜欢是不够的”
萧瑟一副很懂的样子惹来了雷无桀的嘲讽
“可也不是所有在一起的人都是因为喜欢或者爱,还有很多原因,让很多人必须在一起”
无心拂袖坐下,他身上昊辰的衣服还没换下来,那一头不知怎么忽然长出的长发也还没来得及剃,或许他以后都不准备剃了
他此时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有种花非花雾非雾的朦胧感
“无心,你这个样子可真像帝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这么…”
“这么什么?”无心抬头,上挑的眉峰,轻扬的眼尾
雷无桀结巴着舌头打了个卷才接着道“这么有仙气,但现在是妖气了”
话音一落萧瑟和无心同时笑了出来
大战结束之后,世界又恢复了平静。
妙妙一行人原本准备继续行侠仗义,笑傲江湖,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虽然那封写着“我喜欢子期,我愿意嫁给子期”的信早就到了老林的手上,但是老林的回信在路上也是历经风波,直到大战结束不久才到妙妙手上。
信件上询问子期是谁,何方人士,家中几人,从事职业,甚至隐晦的询问子期是否是柳拂衣表字……
众人看着信件面面相窥,沉默良久。
柳拂衣:“妙妙,我...”
子期:“我什么我,你什么你啊。子期这个表字你配吗你?你...
子期:“我什么我,你什么你啊。子期这个表字你配吗你?你还是当你的毛蛋去吧”
“子期,子期,你别激动啊,我爹这不是不知道你的表字嘛。而且谁叫你不打招呼直接就把信送过去了。”
妙妙看到子期又要和柳大哥吵,连忙拉着安抚起来。
“没错阿声,这事是你冲动了。如果你真的想娶妙妙,那就应该正儿八经的上门提亲下聘。哪能写封信就随随便便的糊弄过去。正好接下来的行程还不确定,不如我们先回太仓郡,好好谈谈你们的婚嫁之事”
“慕姐姐,其实我们不着急的”凌妙妙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子期捂着嘴,抢着回答到“好啊好啊,阿姐,要不然我们今日就启程吧”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妙妙,我也想去参加你的婚礼”翠翠正因已经找到爷爷,而且年纪太小不宜跟着奔波为由被拒绝同行而伤心呢,这下听到了妙妙子期要成亲,瞬间来劲了,激动的嚷嚷起来。
柳拂衣也眉眼含笑的望着慕瑶,表示由她决定就好。
最终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前往太仓郡的道路。
回程走的水路,按理说应该是出不了什么大事。但事实证明,大家还是过于天真了。
“快说,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柳大哥的房间里?”凌妙妙看着地上的女妖质问道。
自从上了船,柳拂衣就感觉总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还察觉到了妖气。所以几人便设了个阵法来捉拿妖物。果不其然,在一个深夜阵法启动,捉拿了妖物。
“奴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不过是看到这位公子气度不凡,想要前来结交一二罢了”那女子眼角含泪的说到,好像收到了天大的委屈。
“呸!你可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狐狸尾巴都快露出来了,还弱女子。你明明就是个狐妖,还在这装什么清纯无辜”慕子期压根不吃她这套。先不说这阵法只对妖物有用,就她身上的妖气和快要冒出来的狐狸耳朵尾巴就知道她肯定是只妖,还是个狐妖。
“哼,小孩子家家的,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呀,还是更喜欢你们叫我狐狸精,一听就知道是个美人。”女妖被戳穿后也不气恼,反而换了个妖娆的姿势调笑着说道。
凌妙妙听到狐妖说的话后,眼疾手快的摁住了慕子期,生怕他爆发。
“不管怎么称呼你,你为什么三更半夜跑到柳大哥房中,到底有何居心”
“有何居心?哈哈哈,我是狐狸精,找男人这不是天经地义嘛。”
“你,你!你不知廉耻!柳大哥有对象了,你这样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凌妙妙听到她直白的话,简直震惊的说不出话。
“要什么结果?我让男人快活,他们给我阳气。这一不杀人二不放火甚至都不要银两,各取所需罢了。再说了,就算我再不知廉耻,好歹找的都是成年男性,哪像你,一只宝宝妖都要下手。”
“什么宝宝妖?我和妙妙之间可什么都没有”翠翠本来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听到这么炸裂的指控直接惊醒,慌乱的反驳道。
“哼!我说的当然不是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笋子了。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位说话难听的是个半妖,虽然从外表看生长速度和正常人一样,但是内里还是个连生育能力都没有的宝宝呢。听说你们还要回去成亲,真的是饥不择食”
“什么?!”
众人表示很震惊。慕子期最先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要上前收拾狐妖。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拉着慕子期,生怕他真的一剑劈了狐妖。
“别拦我,我要把这满嘴胡话的狐妖劈了”
“子期,冷静冷静。虽然她确实采人阳气,但她身上并没有沾过人命,我们不能贸然取她性命。”柳拂衣说道。
在他们一阵混乱的时候,狐妖直接变回原型跑路了。
找不到妖算账,慕子期就把火迁怒到柳拂衣身上“哼,谁知道你怎么想的,不会是看人家狐妖长的好看,故意放她一马吧”
“阿声!拂衣只是不滥杀无辜,你不要胡说”慕瑶批评道
“狐妖很好看吗?”凌妙妙凑热闹故意说道
“好了,这么晚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柳拂衣人机般的说道
“所以,慕声其实还是个宝宝妖。那他们还能不能成亲啊”笋子一针见血的指出来问题关键。
嗯,这下房间彻底安静下来了
观影人:萧瑟,雷无桀,叶若依,无心,唐莲,司空千落,天女蕊,萧崇,谢宣,萧凌尘,飞轩,无双,瑾萱,落明轩,无禅,月姬
天空中突然出现"(最好的新娘发言)1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这么好的新娘致辞,备婚的宝子们赶紧收藏哦!"这几个字,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萧瑟目光微凝,率先开口:“能被称为最好,这新娘发言想必有独到之处,且看看。”
雷无桀兴致勃勃,蹦跳着说道:“哈哈,新娘要说些什么?肯定很有趣!”
叶若依面带期待,轻轻点头:“愿闻其详,想必是充满温情与智慧之言。”
无心......
无心双手合十,闭目凝神:“且待这妙语降临,或许能从中悟得几分人间至情。”
唐莲神色沉稳,默默伫立,目光专注于天空即将浮现的字迹。
司空千落双手抱胸,微微仰头,虽未言语,但眼中亦有好奇之色。
天女蕊轻摇罗扇,扇动的微风拂过她的发丝,轻声道:“如此盛景,这新娘发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萧崇目光深邃,不苟言笑,静静等待着。
谢宣则似胸有成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已提前知晓这发言的精妙。
萧凌尘双手叉腰,大笑着说:“我倒要瞧瞧,这新娘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飞轩奶凶地皱着眉头,嘟囔着:“我才不信会有多好呢。”
无双摩拳擦掌,兴奋不已:“快点出来吧,好想一听为快。”
瑾萱轻拍无双的手臂,嗔怪道:“急什么,总会出来的。”
落明轩眼神温和,面带微笑,耐心地等待着。
无禅低眉垂目,口中默默诵经,似在以禅心感悟即将到来的一刻。
月姬美目流盼,朱唇轻启:“这定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言语盛宴。”
承蒙厚爱,莅临于此,见证我与我家先生的大喜之日,衷心的感谢诸位的到来!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父母,养我育我恩情如海,是你们用岁月换来了我的成长。
今天我即将步入一个新的家庭,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永远是我心中最温暖的港湾。
无论未来多远,我永远铭记你们对我的教诲与关爱,是你们成就了今天的我,教会了我爱与责任。
其次,我要感恩我的公婆,感谢二老含辛茹苦教养出如此温润谦和的儿子,让我拥有了此生共进的伴侣。
从今后,我将与夫君一同为二老尽孝,二老也必定可以把我俩当做你俩的依靠。
最后,我要感谢我的夫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从今起,我愿与你一同共度朝夕,同甘共苦。
好!好!
一起携手并进。四季流年,唯愿我俩,如松柏常青,岁月静好。
今天良辰美景,感谢诸君的莅临,让我们今天变得更加圆满,愿诸位前程锦绣,岁岁长安!
天空中突然出现"这新郎致辞太棒啦!这就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呀!新郎发言太赞了,备婚的宝子们赶紧收藏!"这几个字,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萧瑟皱了皱眉头,满脸疑惑:“这是何物?凭空出现此等文字,甚是怪异。”
雷无桀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道:“这上面说的新郎致辞,难道是江湖中哪位大侠的喜事?可为何会在天空显现?”
叶若依轻轻摇了摇头,温婉地说:“我也未曾听闻近期有这样的盛事,此......
叶若依轻轻摇了摇头,温婉地说:“我也未曾听闻近期有这样的盛事,此景象,恐非寻常。”
无心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此乃上天示警,还是奇门幻术?倒是有趣。”
唐莲一脸凝重:“不管怎样,先留意四周,莫要被这奇异之事蒙蔽,以防有诈。”
司空千落则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管它是什么,若有危险,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天女蕊掩嘴轻笑:“说不定是哪位仙人在开玩笑,这郎才女貌的形容,倒让我想起了某些人呢。”说着,眼神似有若无地飘向萧崇与谢宣。
萧崇微微一怔,轻咳一声:“蕊姑娘莫要调侃,这其中缘由还未可知。”
谢宣推了推眼镜,沉思道:“从这文字看,像是世俗中的婚庆之事被宣扬开来,但以这般奇异方式呈现,定有蹊跷。”
萧凌尘哈哈一笑:“管它呢,若是有热闹可看,那便看看,若是麻烦,大不了打一架就是。”
飞轩奶凶地说:“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肯定是坏人在捣乱。”
无双则兴奋地说:“说不定是一种新型的武功秘籍,能在天空写字,这可太厉害了。”
瑾萱白了无双一眼:“你就知道武功秘籍,这或许是某种邪术。”
落明轩在一旁附和:“萱妹说得对,我们得小心。”
无禅默默不语,只是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月姬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武器,眼神中透着一丝妩媚:“不管怎样,这江湖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诸位亲友,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莅临,共襄盛举。今日能得贤妻相伴,实乃平生之幸。忆起往昔,父母养育之恩,滴水之情犹如山海。常言道,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无以为报,惟愿今后敬老爱妻,勤俭持家,以孝道传承家风,古人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今日成婚,实乃小家之始,亦为成己之道。
愿你此生,时刻铭记长辈之训。以孝,义,仁,为行事准则。
愿以赤诚待此生,不负苍生不负卿。
好!
同时,感谢诸位的到场。
正如,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情,皆共醉。
最后祝愿在座诸位:万事顺意,岁岁平安。在此,拜谢诸位。
天空中突然出现"[最有仪式感的早礼接亲!]备婚的宝子们,赶紧安排起来!"这几个字,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萧瑟皱了皱眉:“这是何物?这般突兀地出现在天空之中。”
雷无桀眼睛一亮:“看起来像是某种新奇的玩意儿,早礼接亲?这接亲还有诸多讲究?”
叶若依轻轻一笑:“应是那世俗婚礼中的环节,这般宣扬,倒是有趣。”
无心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世间情爱之事,竟有如此多花样。......
无心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世间情爱之事,竟有如此多花样。”
唐莲沉稳道:“这或许是某个江湖门派或者世家的新创举,意在展示独特的婚俗礼仪。”
司空千落哼了一声:“哼,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还不如直接比一场武来得痛快。”
天女蕊掩嘴笑道:“千落妹妹这就不懂了,这可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仪式之一,自然要讲究些。”
萧崇微微点头:“礼仪之事,可彰显家族底蕴与文化,若是能将其做好,倒也不错。”
谢宣则是一脸好奇:“不知这所谓最有仪式感的早礼接亲到底有何特别之处,真想去一探究竟。”
萧凌尘哈哈一笑:“管他呢,不过若是能让婚礼更加热闹,倒也是好事。”
飞轩奶声奶气地说:“我觉得好看,像烟花一样。”
无双摸着下巴:“这会不会是一种新型的江湖信号,用这种奇特的方式传递消息?”
落明轩在一旁附和:“瑾萱姑娘说得对,这肯定是关于婚礼筹备的新潮流。”
无禅默默念了句佛号:“愿天下有情人皆能在这般仪式中结为眷属。”
月姬眼神迷离:“曾经,我也幻想过这般美好的仪式,只是,终究是错过了。”
迎亲礼炮震天响,夏府今日嫁姑娘。
四方宾朋聚一堂,都想看看好儿郎。
不知王府公子今日来迎亲,是空手而来?
还是诚意满满而来?
我们有没有诚意啊?
有……
严严实实一扇门隔开一对心上人。
闺阁门紧紧关,快用红包当敲门砖。
各位姐妹,王府公子略备薄礼,还请笑纳。
此刻,吉时至,请贵府开门纳吉。
开门纳吉!发红包啦!
开门啦!开门啦!
开门,有大红包啦!
开门……开门……
夏府大门业已打开,新郎鸿燚携王府家亲行礼问安。
礼乐之制,发源于周。兴于汉唐,盛于宋明。
今日王府公子鸿燚华服盛装,以3书6礼向夏俯呈递迎书,请贵府接迎书。
奉天之作,承地之和,顺父母之意,遂亲人之愿。
今日成此姻缘,郎有情,妾有意,诸事大吉。
今日王府鸿燚亲迎,良辰吉时依古制,向夏府奠雁呈礼。
献:木雁一对,雁有三德,长幼有序,来去有时,忠贞不渝。
献:书卷,书卷为四书,公子修身齐家,牢记于心。
求得佳偶,共建书香门第。
献:美酒两坛,美酒为状元红,集五谷之精华,酿世间之百味。
愿此佳绿如美酒一般,越陈越醇。
佳人清水静静立,彼岸君子情依依。
千年修行回眸处,缘起惊鸿踏尘泥。
王府公子诚意满满,请移步至夏小姐闺阁。
天空中突然出现"华夏婚礼﹣﹣周制婚礼,震撼大气!司仪一开口,我也想办一场中式婚礼。"这几个字,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萧瑟微微仰头,目光专注地盯着天空中那行字,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华夏周制婚礼,瞧着倒是颇具古韵,庄重非常。”
雷无桀则是眼睛一亮,兴奋地跳起来,大声笑道:“哈哈,听起来很是热闹,这婚礼定是极为壮观。”
叶若依轻轻浅笑,眼神中满是憧憬,轻声道:“中式婚礼,想必仪式感满满,蕴含...
叶若依轻轻浅笑,眼神中满是憧憬,轻声道:“中式婚礼,想必仪式感满满,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底蕴。”
无心双手合十,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如此婚礼,当是能让新人铭刻一生。”
唐莲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缓缓开口:“这般大气的婚礼,不知有多少繁文缛节。”
司空千落双手抱胸,歪着头好奇地讲:“我倒好奇那司仪会如何主持。”
天女蕊微微眯眼,似乎在想象着婚礼的画面,悠悠说道:“想必这婚礼中的服饰妆容也甚是精美。”
萧崇神色沉静,点头道:“华夏文化,于婚礼之中尽显无遗。”
谢宣手抚下巴,一副赏析模样:“此乃传承千年之礼,自然有其独特魅力。”
萧凌尘嘴角上扬,带着一丝不羁:“有意思,这婚礼不知要耗费多少心力筹备。”
飞轩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期待:“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无双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地断言:“这婚礼若是能亲眼所见,定是一场视觉盛宴。”
瑾萱轻轻眨眼,思索着说:“周制婚礼的规制,应当极为严谨。”
落明轩满脸好奇,搓着手道:“这等婚礼,在世间定是少有的盛事。”
无禅双手合十,低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此中当有诸多……”
千里神州,万家灯火,五岳雄奇,江海磅礴。
中国,有秦汉的厚重,有唐宋的巍峨,有上下5000年文化的根基,有960万平方公里的辽阔。
炎黄子孙自古注重文化的传承,传统文化乃时代觉醒的光,传统婚礼乃涅盘重生的果。
今日新婿庞磊、新妇刘敏,二人将遵循传统婚礼礼制,喜结秦晋,两性联姻,恪守爱情的坚贞,弘扬美德的传承。
愿朗朗乾坤,日月同辉,愿浩浩天地,星河长鸣。
众位宾朋,今日庞府、刘府两姓联姻,主家怀感恩之心,恭迎八方来客前来贺喜。
现吉时已到,诚邀诸位击掌相贺。
天空中突然出现"华夏婚礼——周制婚礼,震撼大气!女司仪一开口,满满的文化自信"这几个字,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萧瑟微微挑眉,目光深邃地望着天空中那行字,若有所思道:“这华夏婚礼,周制又是何种模样?且看看这所谓的震撼大气。”
雷无桀眼睛一亮,兴奋地跳了起来,指着天空嚷道:“哇,肯定很热闹,会有很多好玩的事儿吧!”
叶若依轻轻浅笑,柔美的面容满是期待,目光温和地说:“周制婚礼,......
叶若依轻轻浅笑,柔美的面容满是期待,目光温和地说:“周制婚礼,想来定是庄重典雅,蕴含着无尽的古韵。”
无心双手合十,脸上挂着那招牌的笑容,只是眼中也透着一丝好奇:“华夏婚礼,想必有诸多讲究,今日倒是有幸能一观。”
唐莲神色平静,双手抱胸,微微点头:“看这介绍,此婚礼应颇具文化底蕴,值得一探究竟。”
司空千落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地四处张望,急切地问:“怎么还不开始,光这几个字就吊人胃口。”
天女蕊轻轻抚了抚发丝,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轻声道:“这般大气的婚礼,定不会让我们失望,且耐心等候。”
萧崇面容沉静,虽目不能视,但也侧耳倾听,神色专注。
谢宣推了推眼镜,一脸儒雅地微笑:“华夏文化,博大精深,这婚礼亦是其中一颗璀璨明珠,今日可细细品味。”
萧凌尘双手叉腰,仰头大笑:“哈哈,这婚礼若是有趣,我也学学,将来用得上。”
飞轩眨着大眼睛,一脸懵懂地扯了扯无禅的衣袖:“无禅师兄,什么是周制婚礼呀?”
无双双手背在身后,故作镇定,可那眼神却出卖了他的期待:“且看这婚礼有何特别之处,能如此自夸。”
瑾萱目光闪烁,嘴角带着一丝玩味:“这华夏婚礼,不知与我所熟知的有何差异。”
落明轩则是满脸期待地搓着手:“快些开始吧,真想马上就看到。”
无禅蹲下身子,摸了摸飞轩的头,温和地说:“等下便知晓了,定会是一场难忘的展示。”
月姬微微眯眼,眼神中透着一丝兴致:“这天空之景,倒也新奇,这婚礼或许真有独到之处。”
泱泱中华,源远流长,万世垂范,礼仪尚邦。
上祖皇帝垂衣裳而治天下,周天子兴礼仪而成教化。礼仪者,华夏文化之根基也。
文明之国,历时千年而不倒,其根之故,立于世界东方。
今日列为宾朋,齐聚两江重庆。
有道是三千年江州城。
八百年重庆府,此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今日二位新人则依文化盛典,依照古之礼仪,举行成婚大礼,两姓联姻,缔曰一堂,实乃珠联璧合之妙,琴瑟和鸣之欢,增来鸿案之光,结此凤仪之好。
诸位,今日吾等相聚于此共庆嘉礼。
此刻,吉时以至,礼请掌福执礼,祈愿暖堂!!!
“慕声!我亲手做的芙蓉糕,你尝尝?!”凌妙妙殷勤地端着一盘芙蓉糕凑到慕声面前,满心期待能得到他的夸奖。
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里似乎有星星在闪烁,慕声怔了片刻,偏过头,嗤了一声。
“有什么好吃的,甜死人!”
慕声嗤之以鼻,鄙夷地说道,“更何况是你做的,我怕死!”
“我没下毒!”凌妙妙着急地喊道。
都这么久了,眼看好感度都已经高达百分之八十了,他怎么还是对自己横眉冷对的!还有这么大的戒心!
“我是说,怕被难吃死!恶心死!”慕声说完,看都不看那芙蓉糕一眼,扬长而去。
“你!!!”凌妙妙咬牙切齿,冲他的背影挥拳。
她简直想把他那张毒嘴缝起来,再把他那榆木脑壳拧下来当球踢,最后剖开看看他的......
她简直想把他那张毒嘴缝起来,再把他那榆木脑壳拧下来当球踢,最后剖开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
“系统!你是不是弄错了,你告诉我这就是百分之八十好感度该有的态度吗???啊???”凌妙妙冲天空比了个中指。
轰隆——
一道惊雷响起。
凌妙妙害怕地抱紧自己迅速躲在屋檐下,“我错了我错了!系统怎么会弄错呢,哈哈哈哈哈……”
【看在宿主识相的份上,本系统送你一项福利——读心术!只可对单人使用,不限次数。】
读心术?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凌妙妙一喜,这破系统总算给点有用的帮助了。
【请宿主选择绑定对象……】
“慕声!”凌妙妙毫不犹豫地选道。
正好她也想看看慕声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凌妙妙端着那盘芙蓉糕就敲开了慕声的房间。
“你又来做什么?想用这盘芙蓉糕毒死我?”慕声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凌妙妙握拳,心想这一定不是他的真实想法,读心术,快告诉我!
很快,凌妙妙耳边就响起一个声音。
【她可真够死缠烂打的,看不出来我讨厌她,恶心她吗!】
怎么会?难道他真的这么讨厌自己吗?
凌妙妙红了眼圈,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泪意压下去,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真、真没有毒,你好歹尝一口……”凌妙妙举起一块芙蓉糕递给他。
“不吃不吃!说了不吃!”慕声伸手就打掉了她手里的芙蓉糕。
啪嗒——
芙蓉糕碎了一地。
啪嗒、啪嗒——
凌妙妙的泪珠砸在了地上。
【哭哭哭!就知道哭!烦死了!真不知道阿姐为什么非要带着她,就是个累赘!烦人精!】
“呜呜……”凌妙妙再也忍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慕声看着她的背影,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凌妙妙边哭边跑,这什么破任务啊!我不要做这个暗线任务了!
摆烂了!我不干了!
彩蛋预告:
不好意思,福利发放错误,将反话读心术当成读心术发给宿主了
“妙妙,快来吃冰糖肘子!”慕瑶神采飞扬地端着一盘色泽油亮、香气扑鼻的冰糖肘子走了过来。
“来了!”凌妙妙一听,兴高采烈地提着裙摆就跑了过去,“我最喜欢吃——呕!”
凌妙妙闻见那股甜腻的香味,忽然胃里一阵翻涌。
她脸色大变,使劲捂着嘴,冲到池塘边稀里哗啦地吐。
“妙妙,你不舒服吗?”慕瑶担心地跟上前。
“别、别……”凌妙妙害怕地望着她手里那盘肘子,连连摆手,“离我远点——呕!”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狂吐。
慕瑶赶紧将肘子递给慕声,“快端走!”
“林虞,我阿姐做的菜,连我都很少有机会吃,你别给脸不要脸!”慕声怒了,握紧拳头就要冲凌妙妙挥去!
“别闹了!阿声!”慕瑶训斥道。
慕声气......
慕声气鼓鼓地冷哼一声,阿姐就是偏心!
“对不起,慕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绝对不是针对你!”凌妙妙好不容易吐完,一张脸皱成了小苦瓜。
“好了妙妙,我知道的,你一定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请郎中!”慕瑶帮她顺着背,安慰道。
“慕姐姐,谢谢你不怪我,你真是人美心善!”凌妙妙双手撑着下巴,眼里冒着小桃心。
不愧是女主,又温柔又大气!
眼看两个好闺蜜又惺惺相惜了,慕声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火气,还有淡淡的醋意,也不知道是吃谁的醋。
绝不可能是凌妙妙的!
对!
凌妙妙别有用心,就是来抢阿姐的!
慕声凉凉地说道,“看什么郎中啊,她分明就是吃多了撑的,你看她那么胖!”
凌妙妙听见,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肉,顿时伤心了,真的胖了好多。
她明明是怎么都吃不胖的体质,现在怎么肚子吹气球似的大了起来。
“呜哇——”凌妙妙悲从中来,掉着小珍珠,哭着跑回了房间。
慕声望着她的背影,不知怎地,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说话是不是重了些?
不!她可是别有用心的林虞啊!
慕声告诫自己。
晚上,慕声端着一盘水果来到了凌妙妙的门外。
房间里,凌妙妙愁眉苦脸地望着自己的肚子。
她本来就是爱美的小姑娘,胖成了这样,心里已经不好受了。
慕声还那么嫌弃地说她,她又难受又担忧,这下还怎么去争取慕声的好感度啊!
她怎么会突然发胖呢?明明吃的也不多。
突然,她的肚子一闪一闪地在发光,还散发着黑色的雾气。
怎、怎么回事?!
难不成,她肚子里有只凶恶的妖兽?!
凌妙妙以为肚子里钻进了一只小妖怪,要慕声一掌劈死她肚子里的妖怪。
吓得小莲花疯狂旋转,隔着肚皮传音,“爹爹,娘亲,别杀我!”
“妙妙!”随着慕子期一声尖叫,无数金光扑袭向凌妙妙。
“子期!”凌妙妙大叫。
慕子期见状,立刻使出术法,可片刻后,金光消失了,凌妙妙也消失了,留在原地的只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妙妙?”慕子期试探着问。
“子期?呜呜呜,我可怎么办啊,子期!”凌妙妙低头看看自己的短胳膊短腿,一委屈便放声大哭起来。
这事说来说去还得怪慕子期,原来他们已经离开圣京有几日了。在去往麒麟山的路上,慕子期不知怎的同妙妙生了气,这才给妖怪可趁之机。
“我这就去把那妖怪抓来!”慕子期立马转身去寻那妖的踪迹,凌妙妙在他身后一着急,却是咯噔一声,踩了衣角跌倒在地上。
“妙妙!”慕子期瞬移到妙妙身旁,将人整个抱起来......
“妙妙!”慕子期瞬移到妙妙身旁,将人整个抱起来。“你没事吧?有没有扭到脚。”
“我没事,子期,天色已晚,我们明日再说吧。回客栈,也好找慕瑶姐姐和柳大哥想想办法。”凌妙妙不想让子期一个人前往,这妖行事怪异,一路以来,她还没见过能将人变小的妖怪。
“也好。”慕子期点点头,便往客栈的方向折返。
“妙妙,对不起,我不该任性的。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跑出来。”慕子期脸色懊恼,细看,却又带了点羞赫。
“没关系,子期,我相信你。”凌妙妙支棱着自己如藕节般细白软嫩的手腕,拍了拍慕子期的发。
慕子期心中蓦然一动。
“妙妙……以后,我们也生个如你这般的女儿好不好?”
“慕子期!你说什么呢?”凌妙妙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吼道,“你这个色狼,快把我放下来!”
她边说边扭动着身躯,慕子期怕伤到她便把她放在地上。
脚一踏在地上,凌妙妙就迈着小短腿往客栈里跑。天知道,她这个样子更可爱了!
慕瑶焦急地等在客栈,这阿声也不知道哄好妙妙没有怎么还不回来。她正仰头往门口望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唇红齿白跟糯米团子似的女娃娃。
女娃娃一看见她登时就往她身边凑,抱着她不撒手。
“慕瑶姐姐~”凌妙妙刚想告状说你弟弟欺负我,就被慕瑶扯开捏扁揉圆,“妙妙!”
“是窝……”
刚进门的慕子期看到后,立刻把凌妙妙从慕瑶的魔爪中解救出来,“阿姐……”
慕子期有些委屈,他还没捏妙妙的小脸蛋呢。
慕瑶是谁?慕声一张嘴就知道他能从嘴里说出什么好赖话。她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慕声强烈的占有欲,只淡淡道,“谁能给我解释解释?”
慕子期这下不敢吭声了。
“好吧,那妙妙晚上和我睡。”
“阿姐!”慕子期立刻如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说了出来。
“哦?还有如此离奇的妖物?扶衣,明日我们一起去看看。至于阿声,你留在客栈好好照顾妙妙。”
“知道了,阿姐。”
次日,凌妙妙趴在慕子期的背上,仗着自己小子期不敢忤逆她便揪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念叨,“子期带我出去玩嘛,子期~”
“你这个样子出门很危险的。”
“可你不会让我陷入危险的,对不对?而且,我也还要买些小孩子的衣服啊,万一慕瑶姐姐今天没找到那妖怪怎么办?这衣服都脏了,我不要穿!”
“好啦好啦,真是败给你了。”
于是两人就这样大手牵小手地出了门。
一出门,果然很多贼眉鼠眼的男人或光明正大或偷偷地看慕子期怀中的凌妙妙。慕子期恶狠狠地瞪回去,肺都要气炸了。
“这位公子,你女儿真可爱,买根糖葫芦吧?”我女儿?你什么眼神?!那是我……我……慕子期脸一下子刷红。
“子期子期~”凌妙妙晃衣袖。
“买!”
就这样,从街头到巷尾,还没买到衣服,慕子期的手就要拎不下了。但是一看妙妙嘴里鼓鼓囊囊可爱的样子,慕子期就又忍不住笑了。
他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妙妙。
穿着新衣服回到客栈时,慕瑶和柳扶衣已经回来了。虽然不赞同慕声的做法,但慕瑶还是忍不住从慕子期怀里接过妙妙。她捋了捋人的发带说,“那妖说了,她不能将人变大变小,妙妙变小,是因为他听到了某个人的愿望,她是能实现人愿望的妖怪。”
慕瑶说完看向慕声。
“?!妙妙,我当时只是随便一想,你要是个小孩子,天天只能我抱着,就不会跑那么远了,我发誓!我,我是不小心的!”
“慕!子!期!”凌妙妙咬牙切齿,当即就要跳下来追着人打!
“妙妙,我错了妙妙!”
“哼,你这个大坏蛋,快把我变回来!”
END
彩蛋:夜晚抱着小妙妙睡觉,梦里老婆孩子热炕头,结局不同
*疑似大结局泄露
*hehehe
*脑洞产物介意勿入
*私设凌妙妙留在了捉妖世界,但两个世界可以来回跑
1.
“你知道麒麟山距离圣京有多远吗?”
十岁的慕思望着自家阿弟,表情严肃。她一向知道自己阿弟胆大包天,没想到竟然趁着爹娘不在家,想要偷偷跑去圣京玩。
“总听娘说,圣京多么多么好玩,多么多么好吃,难道你就不心动嘛!”
凌席的眼睛泛着光,他拉着慕思的衣袖,微微晃着脑袋:“好阿姐,你就答应我吧!”
“不行!”慕思伸出手挡住凌席的眼睛,“这可不是撒娇就能答应你的事,等爹娘回......
“不行!”慕思伸出手挡住凌席的眼睛,“这可不是撒娇就能答应你的事,等爹娘回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
“跟他们去多没意思!”凌席瞪着他那圆圆的眼睛,“他们只会说这不许做,那不许做。”
慕思和凌席出生的时候,因体质特殊,身体虚弱,在麒麟山好生长到六岁才慢慢好转。
二人此前从未离开过麒麟山,每次凌席想要出去玩的时候,娘亲老是说,因为他们身体里的血液特殊,会使妖怪觊觎。
“可是爹爹这么厉害,还会有人欺负我们吗?”
娘亲这个时候总会摸着他们的头,温柔的说:“娘亲希望你们有一天自己足够强大,足够保护对方,到那个时候,我们便不再拦着你们。”
看着慕思的表情,凌席松开手,慢慢垂下眼,表情落寞:“我只是想趁生辰前去圣京看一看,而且阿姐你不是想吃糖葫芦吗?听说圣京的糖葫芦是最甜的,我只是想让阿姐尝一尝。”
慕思听后心里莫名难受,他们姐弟二人是双胞胎,她能感觉到阿弟心里的委屈。
“我只是怕有危险...”
“不会有危险的,”凌席看慕思有所动摇,赶紧亮出手腕上的手镯,“有爹给我俩做的手镯,一般妖物不敢靠近我们,我们租辆马车,不出几日便可抵达圣京。”
“可若是爹娘回来了怎么办?”
凌席毫不在乎地说:“他们哪次出远门不是十天半个月才回,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们早就玩完回来了。”
慕思有些被说动了,他们从没出过山,她自然也向往山外的生活。
“那好吧,我陪你去,但先说好,有什么事情需得听我的。”
“嗯!”凌席重重的点点头,高兴的将头靠在阿姐身上。
他知道阿姐从不会拒绝自己,只要他稍一服软,阿姐一定会答应自己。
他最喜欢的就是阿姐了。
2.
麒麟山很大,妖怪也很多。
但麒麟山的妖怪都是看着慕思和凌席长大的,而且每当他们的爹娘出远门的时候,都是这些妖怪照看他们。
慕思和凌席走了大半天,才看见麒麟山的边界。
“出了山,就真的是没有后悔药了。”慕思虽然这么说,但她的内心隐隐约约却感到兴奋,她从来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举动。
“放心吧,阿姐。”凌席上前握住慕思的手,“不会有事的。”
———
但有的时候,话真的不能说太早。
麒麟山天地灵杰,最适合妖物生长,自然也适合那些坏妖修行,他们进不去麒麟山,便隐在边界之处,伺机下手。
“我从没闻过这么香甜的血。”
一只高大的妖怪漂在姐弟二人面前,他全身冒着黑烟,双眼却泛着淡淡的紫光。
“他是幻妖,別看他的眼睛。”慕思上前一步挡在凌席面前,从腰间抽出一把剑,她闭上眼将注意力放在听觉上。
凌席收起笑容,他将头发上的黑色发带拿下,缠绕在眼睛上,双手一展,横空出现一把长戟。
幻妖眯了眯眼,总感觉那武器格外眼熟。但转念一想,面前不过两个孩童,有何可惧。
“不枉我在这麒麟山外躲了十年,今天你们两个人的血我都要了!”
幻妖说罢,幻成一缕黑烟朝慕思袭来,慕思和凌席同时向旁翻滚,慕思右手握剑,左手拿出符纸。
“妖物,定!”符纸朝幻妖飞去,幻妖闪躲不及,竟真的被定住身。
凌席看准时机,和慕思一起朝幻妖打去。
“呵!”谁知那幻妖大喝一声,符纸破碎,慕思被震飞在地,下意识睁开眼,却正好对上幻妖那双幽紫色的双眸。
“阿姐!!”凌席看着慕思突然晕倒,愤怒担忧涌上心头,他转动着手上的长戟,猛地向幻妖刺去。
3.
慕思觉得她有着全天下最好的娘亲和爹爹,以及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阿弟。
因为体弱,她和阿弟小时候只能窝在麒麟山内,但是爹娘总会变着法子陪她们玩,每年生辰还会有许多人来麒麟山看望她们。
可是慕思现在走在麒麟山内,不见一人踪影。
“爹!娘!”慕思大喊着:“阿弟!!”
山谷内是她自己的回声,她渐渐感到害怕。
这时慕思看见一团黑影漂浮在她们的家外,慕思大着胆子上前:“我爹娘呢?”
“她们抛弃你了。”
那个声音说道。慕思不相信,她想拔剑,可是她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没有佩剑。
“你还不明白吗?”那个声音充满蛊惑:“你没有发现自己是个累赘吗?从出生开始,你的爹娘就想把你丢掉,连你的亲弟弟也不喜欢你。”
慕思看着黑雾幻化成一幕一幕的情景,有爹娘和阿弟三个人依偎的场景,也有阿弟对自己露出厌恶的表情,甚至爹娘竟然对她破口大骂,让她滚出麒麟山。
“不!”慕思瘪着嘴,眼眶发红,可她却倔强的没有哭:“你骗人!”
“孩子,这就是事实,你要是想见她们,我来带你去。“从黑雾中缓缓伸出一只手,它似乎在邀请慕思,慕思的眼睛慢慢泛着紫色的光,她像被蛊惑一样,慢慢靠近。
“我想见...我想见爹娘...想见阿弟。”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光芒突然将黑雾炸的粉粹,慕思眼中的紫雾也开始消散。
“阿思。”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慕思背后传来,慕思回过头,眼眶骤然湿润。
“爹...”慕思委屈的跑去,扑到慕声的怀里。
慕声揉了揉慕思的头,“别害怕,你可以出去的。”
岁月没在慕声身上留下痕迹,他如年轻般俊朗挺拔,但他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份沉稳和担当。
慕思擦干眼泪,她点点头,她知道眼前的爹是幻境,可她还是感到开心。
看着眼前的黑雾,慕思不再感到害怕,她的背后站着的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炸火花——破!!”
随着慕思的动作,黑雾被炸的粉碎,天空竟然露出一道道裂缝,慕思闭上眼,再次睁开眼后,她回到了麒麟山外。
4.
“你对我阿姐做了什么!?”少年的声音充满愤怒,手上的招式毫不留情。
一个十岁孩童竟把一只六阶大妖打的节节后退,幻妖不在隐藏实力,他一手握住凌席手上的长戟,却没想到被烫的松开了手。
“可恶!”幻妖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他幻化出大片乌鸦朝凌席啄去,想要扯掉他的发带。
“啊!”凌席的脸颊被乌鸦划出一道道血痕,他吃痛的半跪在地上,用手死死护住自己眼睛上的发带。
“我去!你敢欺负我儿子!!”
一道七彩光芒从凌席身上爆发,四周的乌鸦一瞬间全部消失殆尽。
“娘?”凌席迷茫的抬起头,他刚刚好像听见了娘的声音,可他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娘的踪影。
“七彩内丹?你到底是谁?!”幻妖幻化成人形,他的指尖全部都是利器,他猛地朝凌席飞去。
“!”
利器相撞的声音在凌席耳边响起,他透过发带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阿姐!!”他惊喜的叫着,慕思用剑拦下了幻妖的利爪,凌席抬起左脚,狠狠踹向幻妖的腹部。
幻妖狼狈倒在地上,他恶狠狠的瞪着慕思她们,嘴里念叨着什么,突然一个大火球包裹住了慕思和凌席。
“别怕!”慕思安抚着凌席,“是幻象。”
慕思将手靠近火球,空有热气却没有灼烧感。此时此刻火球把他们围住,虽然是幻境却也是个结界,他们也出不去。
突然四周的风好似静止一般,在幻妖的妖术下变成一个个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朝火球扔去。
慕思瞳孔一缩,下意识回头将凌席护在身上,“躲好!这不是幻境!”
“阿姐!!”
凌席想要推开阿姐,可是阿姐抱的越来越近,眼看利刃即将刺到慕思,凌席发出凄惨的吼声。
“不!!!”
伴随着凌席声音的不是刺进血肉的声音,而是巨大的流水从天而降,浇透了慕思和凌席,也浇灭了火球,挡住了利刃攻击。
慕思抬头一看,露出笑容:“心儿姐姐!”
【“谢谢你啊,慕声~~~”】
正在赶路的三人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他们再次睁开双眼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虚无的空间…
“谁在装神弄鬼!有本事就滚出来!别藏头露尾的像个缩头乌龟!”慕声满脸不耐烦地朝着四周怒吼道。
然而,四周依旧静悄悄的,连一丝风都没有吹动。唯有天幕中那个若隐若现的女子身影,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谢谢你啊,慕声……”声音空灵而缥缈,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一般…
慕瑶抬头看着天幕中的女子,眼神先是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她轻声喃喃自语道:“这是……林虞……林小姐吗?”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
...
一旁的柳拂衣听到慕瑶的话后,也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天幕中的女子。他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转头看向慕瑶问道:“阿瑶说的可是林郡守家的那位林小姐?”
慕瑶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落寞之色,缓缓说道:“正是她……我曾经真心实意地把她当作好姐妹,没想到……她竟然会对我下毒……”想起那段往事,慕瑶心中一阵刺痛。
“怎么可能!林虞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这里故弄玄虚?难道是镜妖不成?”慕声紧紧皱起眉头,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管你是什么妖怪,若是胆敢伤害我的阿姐,我定让你灰飞烟灭!”说着,他手中暗暗凝聚起一股灵力,冲着周围就是一击!
“怎么可能?阿声的一击,居然一点儿波澜都没有吗?”慕瑶做出防备状态,阿声的一击居然一点儿用也没有,这个妖物…究竟有多强?
【“竹林三侠,不用怕哦~统统可不是妖怪哦~~~”
“首先统统很抱歉,由于我的失误,妙妙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所以…只能给你们看看其它有妙妙的世界!”
“当然,这原本就是你们应该经历的,不过…这个世界缺了一个人…”】
“妙妙?”慕瑶轻声呢喃着,秀眉微微蹙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迷茫,她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就在这时,一旁的柳拂衣开口说道:“莫不是……这位妙妙姑娘遭遇了什么不测之事?”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些许关切之意!
然而,还未等柳拂衣说完,慕声便不耐烦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满脸嫌弃地嚷嚷起来:
“这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本少爷我自己就听不到吗?刚才那家伙不是已经说了嘛,是因为它的失误才没能将那个所谓的妙妙给带到这里来!”
听到慕声如此不客气的话语,柳拂衣并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倒是慕瑶赶紧出言劝解道:
“阿声……拂衣也是一片好心呀,咱们还是继续看下去吧,说不定后面会有更多的线索和解释呢。”
慕瑶温柔的话语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一般,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慕声瞬间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一般气鼓鼓的不再说话了…
【“因为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的小名叫妙妙吗?那…以后我就叫你子期,你叫我妙妙!”
“随你!”
“那你叫一声?叫一声吗~”
“妙妙…”
“子期!”】
“子期,妙妙,倒也相配!不过这子期是…慕声弟弟的小字?”柳拂衣看向慕瑶,不确定的问道…
……………
后续:
当众人看到如小太阳一般的凌妙妙时彻底酸了,尤其是慕声,他的眼神里都带着不忿,凭什么遇到凌妙妙的不是他?那个世界的慕子期他凭什么?他能谈明白凌妙妙吗?滚开让他谈!!!
【“你为什么总是会在辫子上带个铃铛呢?”】
[图片]
“谁!谁在说话!金繁~~~你在哪里~~~保护我~~~”宫商紫的声音瞬间就响彻了整个宫门!
与此同时,原本平静的天空突然浮现出了一幅诡异的画面。只见宫门子弟们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吸引一般,纷纷聚拢在一起。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想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竟敢在他们宫门之中搞这种怪力乱神之事!
“姐!金繁是我的侍卫,你能不能别老这么……”宫子羽一脸无奈地喊道,但他后面的话却有点儿说不出口了。只因为此时,宫商紫竟然像一只树袋熊一样紧紧地贴在了金繁的身上!
“...
“怎么样?你的侍卫,我就不能用了吗?我可是宫门第一大美女!美女都是有特权的,你晓不晓得嘞!”宫商紫得意洋洋地冲着宫子羽眨了眨眼,还不忘伸手戳了戳宫子羽的脸颊!
宫子羽:阿云,我不干净了!
而另一边,宫远徵则站在宫尚角身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转头对宫尚角嘟囔道:“哥,他们姐俩儿都有病!一个比一个夸张,真是让人受不了!”说着,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宫尚角:虽然有道理,但远徵弟弟,我劝你小点声儿…
不过…看着面前的远徵弟弟,宫尚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于是…他就使劲儿的盯着宫远徵看,知道把宫远徵都给看毛楞了!
宫远徵一脸狐疑地望着宫尚角,眨巴着眼睛,略带紧张地开口问道:“哥?我……我今儿个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啦?咋感觉你老是盯着我瞧呢?”
宫尚角眉头微皱,目光仍未从宫远徵身上移开,缓缓说道:“远徵弟弟,你难道没觉着……那天幕之上的男子跟你长得极为相似么?”
听到这话,宫远徵这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抬头朝着天空望去!
只见那高悬于天际的巨大帷幕之中,赫然呈现出一个男子的身影,待他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嚯!这可不就是自己嘛!
就在这时,一旁的宫商紫也回过神来,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宫远徵,随后撇撇嘴说道:
“这哪是什么很像的问题呀?你们瞧瞧,就他那双死鱼眼,放眼整个天下,还能找出第二个人来不成?”
“你个疯婆娘,你才是死鱼眼!”宫远徵气得小脸通红,压低声音嘟囔道!
宫尚角:远徵弟弟真可爱!
【“小时候,我哥哥总喜欢在花园里练剑,他怕我走丢,就在我的辫子上绑住了很多的小铃铛!”
“只要听到身边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他就知道,我没有跑远!”
画面中,出现两个身穿米色衣衫的男子,大一些的在练剑,而小一些的,也是在努力的够着书上的柿子…
二人,一个在笑,一个在闹,画面一度十分温馨!】
“这…是徵公子?”月长老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快乐的宫远徵!
“哎呦~~~小死鱼眼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还挺猛的嘛~~~”宫商紫冲着宫远徵挑挑眉道。
“这…是我吗?可我…不记得我有其他哥哥…”宫远徵也愣住了,他的哥哥明明只有宫尚角一人,可…天幕中的男子那宠溺的眼神还是让宫远徵不由得心生向往了起来…
宫子羽看到宫远徵的表情不对,眼珠子一转就贱兮兮的对着宫尚角道:“角公子,你的远徵弟弟有新的哥哥,不要你喽~~~”
宫远徵看到其他世界的自己,居然真的拥有了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眼里只有自己的哥哥,嫉妒的眼睛都快发红了!
宫尚角看到宫远徵的神情,危机感爆棚!什么卓翼轩,他算哪棵小白菜?我才是唯一陪着远徵弟弟长大的哥哥!!!
众人:你弟弟不要你喽~~~
【“凭什么啊,我不要玩儿这个,我要出去!我要回家!!!啊啊啊啊!!!”】
天空中突然传出一声声女子凄厉叫喊声,那声音,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听的宫门众人皆是有些于心不忍!
虽然看不清绿衣女子的面容,但凭借着这么可爱又调皮的嗓音就知道,她一定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就被雷给劈了呢?
“嘶~~~”
“哎呦喂呀!好惨得嘞~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就这么咔嚓的一下!连骨头都给劈出来了耶~~~”宫商紫那浮夸又稍微有点儿小做作的嗓音从不远处传了出来,金繁闻声,全身的鸡皮疙瘩都长了出...
“哎呦喂呀!好惨得嘞~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就这么咔嚓的一下!连骨头都给劈出来了耶~~~”宫商紫那浮夸又稍微有点儿小做作的嗓音从不远处传了出来,金繁闻声,全身的鸡皮疙瘩都长了出来!
“咦~~~哥,我可能这辈子都遇不到第二个这么做作的女人了!”刚刚赶到的宫远徵对着宫尚角吐槽道。
宫商紫闻言可就不乐意了,用手指着宫远徵道:“没礼貌!什么做作的女人!跟我念,姐姐~~~嘻哈哈哈~~~~”
众人:嘶!好做作的女人啊!
“金繁~~~你刚才看没看到,一道雷~咔嚓一下就把一个小姑娘给劈成骷髅了!你可得好好保护人家,毕竟~人家也是一个小姑娘嘛,很危险的~~~”宫商紫冲着金繁疯狂眨眼道。
金繁:我眼瞎,我耳聋!
“行了姐,还有外人在呢!”宫子羽也看不下去提醒道。
“哦!”宫商紫秒变乖巧!
“刚才的事,你们都看到了吧?有谁认识天幕上的绿衣女子吗?”看到气氛变得正常起来,宫尚角率先开口道。
“虽然不认识,但…我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宫远徵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被宫子羽护在身后的云为衫更是如此,她总觉得…这个女子与她有关!可…她到底是谁?
【“宫门,宫子羽与云为衫之女——凌妙妙!”】
“什么?凌妙妙,她竟然是我的女儿?”宫子羽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个身着绿衣的女子,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这个女孩,真的是他与阿云爱情的结晶?
“我……我的女儿?妙妙?”一旁的云为衫同样惊愕得合不拢嘴,大脑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宫子羽之间,竟然还能有一个孩子!
“哦~这个可爱又迷人的小妙妙,原来是我的小侄女哦~~”宫商紫最先回过神来,她兴奋地搂住金繁的胳膊,满脸惊喜地大声说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宫尚角此时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惊讶,缓缓开口道:“嗯?宫子羽的女儿?凌妙妙?凌?为何既不姓宫也不姓云呢?”他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宫子羽,等待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吼!子羽弟弟~你女儿,为什么姓凌呀?”宫商紫也如梦初醒般,满脸疑惑地向宫子羽发问。
面对众人投来的疑问目光,宫子羽只觉得喉咙发干,心跳急速加快。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未曾料到会和阿云拥有如此可爱的女儿,而关于姓氏的问题,他更是一头雾水!
“那是为什么呢~金繁你说呢?”宫商紫疯狂的眨巴着眼睛问道。
金繁:不知道,不想说话!
“哦!原来是宫子羽的女儿啊!”宫远徵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珠子一动,勾起唇角就对着宫子羽与云为衫道:“宫子羽,你知道吗?你家女儿!被雷给劈了呦~~~”
当宫门众人看到凌妙妙反复被杀的画面,一个个的都快气红温了!
就连一向不喜欢宫子羽的宫远徵与宫尚角,也是有些心疼凌妙妙!
宫子羽与云为衫更是急得差点儿吐血!不是!这个慕声凭什么杀他们的宝贝女儿啊,还杀这么多次!!!
这章又名:宝宝存留一波三折
虽然完结了,但是在我心里,凌妙妙和慕声还是一直在这个世界幸福的生活下去。
成婚第七年,慕瑶姐姐和柳大哥的孩子都已能在地上欢蹦乱跳,慕声这个曾经的宝宝妖,也在岁月流转中和凌妙妙的相伴下,渐渐有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模样。
这些年,他们两个都对小孩这件事情已经放弃了挣扎。
慕声倒是从未想过拥有自己的孩子,毕竟多一个孩子就多一个人分走凌妙妙的宠爱。
不过凌妙妙时不时会拿出这件事情出来刺一下慕声说他不行。
惩罚肯定就是被慕声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久。
消停一阵儿之后在下次慕声闯祸的时候再拿出来刺激...
消停一阵儿之后在下次慕声闯祸的时候再拿出来刺激他一下。
凌妙妙说服了自己说骡子是没有办法生孩子的,所以她对于孩子这件事情也没有强求。
毕竟慕声自己就是一个宝宝妖,养一个宝宝和养两个宝宝没有差别。
这天清晨,凌妙妙起床吃慕声给她熬好的粥时,却猛地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她赶忙捂住嘴,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原本还在等待夸奖的慕声一个激灵站起来,慌乱地扶住凌妙妙,眼中满是惊恐与担忧,声音都有些发颤:“妙妙,哪儿难受得厉害?”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脑海里不断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想着是不是自己平日里哪里没照顾好她,才让她这般难受。
凌妙妙看见慕声如此担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事儿子期,可能就是早起胃口不太好,一会儿吃点东西就好了,你别担心啦。”
可她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恶心的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
慕声将她抱入怀中帮她拍拍背,凌妙妙缓了好一会儿才忍下这种恶心的感觉。
中午到了饭桌上,看着满桌平日里爱吃的饭菜,凌妙妙却只是看了一眼,平日里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和鱼,今日却总是觉得又腥又甜。
这么想着便又觉得一阵反胃,就忍不住再次干呕起来。
慕声见状焦急地在凌妙妙身边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不行,我现在去找大夫给你瞧瞧!”
话音刚落,慕声便施展法术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大夫便被地“请”来了。
慕声守在床边,紧紧握着凌妙妙的手,眼神一刻也没有从凌妙妙身上移开,仿佛凌妙妙此刻就是这世上最易碎的珍宝,稍有不慎就会消失不见。
大夫把完脉,脸上渐渐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对着慕声和凌妙妙说道:“恭喜二位啊,夫人这可不是生病了,是有喜了呀。”
凌妙妙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阿?不是说骡子不能生孩子吗?”
慕声此刻听见凌妙妙的调侃无动于衷,他以往肯定是要跟她胡闹一番顺便得寸进尺地讨很多补偿,现在却全然没有心思,整个人仿佛是被定住了一样愣在了原地。
站在一旁的林大人听闻后,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许久。妙妙的娘亲就是在生产时候难产离世的,那惨痛的记忆如同噩梦一般萦绕在他心头多年,挥之不去。
如今听到女儿也有了身孕,他的心里满是恐惧与担忧,生怕历史会再度重演。
但是他不敢在凌妙妙面前表现。当着宝贝女儿的面也只是笑一笑给她安慰。,但其实内心早已慌张不已。
于是,林大人一刻也不敢耽搁,赶忙吩咐下人去请了十多个大夫进府,那架势仿佛要把天下所有的名医都聚集在此,只为保住女儿的这一胎。
他在府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希望这孩子乖一些,别折腾我的乖宝儿。”
慕声这边,同样也是满心的忐忑与不安。他深知生产的凶险,更何况他还从岳父大人的口中知道了妙妙的娘亲就是难产而死。
有着那样的家族先例,慕声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敢耽搁。
用法术传信给阿姐,请了阿姐和柳拂衣过来,希望他们能过来帮忙看看。
慕瑶和柳拂衣匆匆赶来,慕瑶一到便顾不得歇息,赶忙用法力仔细检查了凌妙妙的肚子。检查完后,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凝重,对着众人说:“这孩子……有着异常蓬勃的妖力。”
慕声一听,脸色“唰”地一下变得煞白,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赶忙上前紧紧抓住慕瑶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问道:“阿姐,这会不会对妙妙的身体造成伤害啊,要是会的话,能不能……”
大约是宝下意识的撒撒娇+双双动心(名贵木头没反应过来)+揍揍人+挖单孤刀+宝哄花(一些抱抱,花疯狂心动)+下药(宝可委屈了)
最终,方多病也没有扒拉开李莲花的衣领子。因为李莲花松开方多病的手后就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领,不让方多病扒拉。
那靠在床头,死死揪住自己衣领的样子,誓死不从的样子像极了要被强迫的良家女子。看着李莲花实在不愿,方多病也只得收回手,盘着腿在床上坐下,望着李莲花的目光还是带着担忧,不放心的又说了一句:
“要是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一个人憋着,知道吗?”
李莲花好不容易松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着盘腿坐着的人,眼中尽是无奈,却也只是点点头,忽略了身体的疼痛,弯腰...
李莲花好不容易松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着盘腿坐着的人,眼中尽是无奈,却也只是点点头,忽略了身体的疼痛,弯腰伸手,亲昵的掐着人的脸蛋道:
“好,有事一定告诉你,不瞒你。”
那自然的样子,熟稔的不能再熟稔。
盯着李莲花近在咫尺的面颊,方多病对于他捏自己脸颊没有一丝反抗。只是在看到李莲花带着白的唇瓣时,他的心好像又疼了。
想到李莲花也和他一起落了水,方多病开始了絮絮叨叨:
“下次要是遇见这种事,你别管我,先顾好你自己。有多远跑多远,我会武功,能保护好自己的”
“虽然现在天气不冷,但你身子弱,下水万一又生病了怎么办?还有,那地上这么多石头,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李莲花,你!”
方多病还在说着,那只掐着他脸颊又带着些凉意的手就捂住了他的嘴。软软的唇瓣触碰到掌心,让李莲花的心也随之一颤,眸中暗色一闪而逝,喉头都是不由自主的滑动了一下。
压下心中有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李莲花看着方多病睁着一双大大的无辜眸子疑惑的盯着他,眼中无奈。
虽然这种关心李莲花很受用,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怎么刚刚醒过来就操心的跟个管家婆一样,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轻叹了一口气,李莲花收回手,看着方多病道:
“好,我的小少爷,李某人知道了,记住了,可好?”
但具体的,不得看情况,没啥事自己就躲起来。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自己再出手,也不是不行。
见李莲花竟然如此听话,方多病却是顿了一下,随后心中竟泛起了几分喜意,嘴角都是微微上扬了几分,还老成在在的点点头道:
“这还差不多”
说完,他想起什么似的道:
“对了,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骷髅是什么情况?”
李莲花在他身边坐下,拾起方多病身后的被子,双手环着人摊开裹在只穿着里衣的人身上拉紧,然后道:
“是郭庄主的弟弟,那骷髅也是他背着的。事情查清楚了,之前的几个新娘是他杀的。他有疯症,红衣就是引子,郭庄主也是利用了这一点让他一直为他所用。但郭祸的未婚妻,是郭祸杀的,为的就是和他的心上人在一起。”
方多病双手拉着被子,眸中却是闪过一丝怒气道:
“所以,郭祸杀了那个姑娘,就是因为不愿意娶她?”
“换句话来说,就是郭庄主要郭祸娶她,而为了那姑娘的娘家势力,即便郭祸心中并无那位姑娘,另有其人,也必须要娶。郭祸不愿意听从他爹的安排,只想与他心爱之人在一起,所以,就利用他二叔杀了那个姑娘。”
李莲花边说边伸手将裹在被子中人的头发拿了出来,发丝乌黑,又长又顺,像是上好的绸缎,握在手中很是舒服。
“所以,就杀了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若是不愿娶,说明不娶,好好解决就是,为何要害人?!”
方多病听到李莲花的话,气的很,即便在被子中,李莲花也能察觉到人气的浑身发抖。伸手拍了拍人的后背安慰道;
“还记得我曾同你说过的话吗?利益驱使,如今你也算是见到真的了,要好好的记住,知道吗?”
“如今事情已经查明,也算是给那姑娘一个交代,害人之人也会受到应有的报应,你就别生气了。昨夜才呛了水,受了惊吓又引发了心疾,你现在要好好养着,少些胡思乱想”
方多病裹在被子里看着李莲花道:“可是!”
李莲花伸手揉了揉方多病的后颈,声音温柔的道:“没什么可是,小宝,这种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你若是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去细细管,把你分成十个人都未必够用”
“若你当真气不过,想要为那些姑娘出头,晚些,我陪你去,让你好好去教训他们一顿,可好?反正百川院的人也要晚些才能到”
听到李莲花这么说,方多病即便还是有些不甘心,但也乖乖听李莲花的话,只是道:
“那我能不能现在去?你定是给我喂了药的,我如今真的好很多了,不信你可以摸我的脉,真的没事的。”
“李莲花...”
方多病从被子里探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掌,轻轻扯了扯身边李莲花的袖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李莲花。
李莲花盯着被裹在被子中方多病亮晶晶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差点就当场点头了。他挑了挑眉,伸手捏过方多病的手腕,指尖搭在方多病的手腕上细细查看脉象。
方多病的手掌被李莲花握在掌心,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同样的白皙修长,同样的骨节分明,看上去相配的很,观赏感十足。
盯着李莲花给自己把脉,好一会指尖才离开自己的手腕,方多病立马反手拉着李莲花握着自己的手道:
“是不是好多了?我就说我没事嘛,李莲花,你就让我去呗,我保证不逞强!”
李莲花本是不愿的,虽然方多病的脉象无异,但他还是担心方多病的身体。不过短短几日,方多病就连续犯了两次心疾,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心疾这东西,还是娘胎带出的先天不足,即便是方多病习武,有内力护体,身体比常人要好一些,但也决不能忽视,一个不慎可是要他小命的。
可李莲花最终也没有扛得住方多病的撒娇,松了口答应让人去。只是有条件,就是他必须要在一边看着,还有方多病只要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哪怕只有一点,也一定要和他说,决不能隐瞒。
见人笑的灿烂,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李莲花又是心软又是忍不住的暗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人撒开被子就快速起身,拿起一旁的衣物就往身上套,想往外跑时李莲花赶忙拉住了他哭笑不得的道:
“跑这么快做什么,头发都不束?”
方多病这时才发现自己披散着头发,想到该是昨天试穿那新娘装的时候把头发放下来的。这个样子出现在李莲花面前就算了,可不能出现在别人面前,他大少爷还是要面子的。
坐到铜镜前,方多病就想给自己梳发,刚拿起梳子,李莲花就按住了他的肩膀,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檀木梳,手掌拢着那头青丝,缓慢认真的梳了起来。
方多病看着镜子中为自己梳发的李莲花,心又猛地跳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会想要抬手去拿李莲花手中的梳子道:
“李莲花,要不我自己来吧”
“坐好别动”
李莲花一把将方多病又按回凳子上,没管方多病的话,而是自顾自的为方多病束发。他的手法熟练又轻柔,不一会,就给方多病梳了一个很精巧的马尾。
固定好马尾,李莲花的手按在了方多病的双肩之上,看着镜中的两人,李莲花和方多病都是恍惚了一下。
两人脑海中都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昨夜在石镜中见到的那一幕。好一会,李莲花才率先回过神松开了手道:
“好了”
看着李莲花闪躲似移开的目光,方多病不知道为何,心中原本似是在期待什么的心思瞬间消散,突然就有些空落落的,连回应李莲花的声音都是低了几分道:
“嗯”
听到方多病的声音,李莲花已经垂下去的手收紧了一些,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转身跟在了已经起身往外走的方多病身边,神色收的很好,也没有再去看方多病。
往关押郭祸几人的房间路上,两人都感觉一切都好像和以前一样,但又有些不一样了。
方多病没有想明白是哪里不一样,但李莲花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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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别打了,啊!”
“啊!饶命...”
房间传来哎呦哎呦的惨叫声,站在门外的两人就这么看着方多病揍人。方多病下手有轻重,每一拳揍的位置非常讲究,疼的很,但又不会危及性命。
看着那几人的惨状,站在门外的李莲花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声音中却满是宠溺笑意道:
“打的真狠,瞧瞧这脸,青一块紫一块的”
笛飞声靠在一侧的柱子上看着方多病又给了郭祸一脚,语气中有些疑惑的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
李莲花连个目光都没给笛飞声,直直的盯着屋内的方多病,只是开口道:“小宝心地善良,从没杀过人”
这话笛飞声倒是认同的点点头,毕竟方多病是初入江湖,在此之前,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连打架都处处留一手的人,没杀过人正常。
“什么时候去?”
笛飞声没明说,但李莲花知道他在问什么,神色暗淡了一些,最后还是道:
“等小宝打完,百川院的人带人走了之后再说吧”
百川院的人很快就会来,万一挖到一半被他们发现,李莲花懒得去找理由解释他为什么要找单孤刀的尸体。
笛飞声不容置否的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狠狠地揍了郭祸父子叔侄一顿后,方多病直起身子,喘了口气,拍了拍挂在腰间的玉佩,这才神清气爽的出了门。不理会身后哎呦哎呦的惨叫声,扬了扬马尾,方多病看着在门外等着的两人叉着腰道:
“搞定!”
看着方多病的神情,两人都是摇了摇头,却都没多说什么。
百川院的人来的比他们想象中的快,未时未的时候,石水就带着人到了。
在见到被绑住的那几个一脸青青紫紫的人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自己的方多病,石水轻叹了一口气。
她也没说什么让方多病跟自己回去,只是挥了挥手让人带走了郭祸几人后,嘱咐了方多病两句,让他平日小心一些外,就带人走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李莲花才带着方多病两人去了掩埋单孤刀的地方。笛飞声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方多病想要帮忙,被李莲花拒绝了。
他自己一点一点的挖开了柳树下的泥土,直到看到棺椁板才顿住了手。蹲下身子用手掌浮开了棺椁上的泥土,李莲花眼眶都红了。
强忍的心中酸涩,他将那具深埋了十年的棺椁挖出,打开一看,一具保存完好的尸首躺在里面。
手掌撑着棺材,李莲花目光落在那张青灰的熟悉脸颊之上,心中悲戚之情溢满了他的整颗心脏,脑海中不断回想的是他们幼时的事情。
单孤刀,他的师兄,家人,十年了,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师兄,他曾经最在意的哥哥。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即便李莲花垂着头,他看不到李莲花的神情,可他却能感受到李莲花心中的酸涩悲戚,连带着他都觉得心是苦的。
他想说些什么来安慰李莲花,可到嘴边了,只剩下了三个字:
听到方多病担忧的叫自己,李莲花想撑起一抹笑让方多病别担心,可嘴角却如何都弯不起来,只能垂着头回声安慰道:
“我没事,别担心”
可他这话说的,方多病是一点都不信,李莲花连看他时都没有抬头,那有些哽咽的声音,他又不是聋子。
“他是谁啊?对你很重要吗?”
方多病不知道棺椁中的人死了多久,但是从样貌上来看,也是三十来岁,身上有不少的伤,想来也是江湖人士。
他和李莲花,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看见他,李莲花会这么难过?他对李莲花很重要吗?
李莲花看着棺椁中的尸首,又听着方多病的话,轻声道:
“他是我很重要的亲人,我找了他很久。”
这句话后,方多病便明白了,他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看着李莲花自己将那具棺椁弄出,然后绑在一辆板车上,自己牵着去了一处地方。
方多病一直跟在他身边,李莲花没有说什么,至于笛飞声,李莲花没让他跟着。而莲花楼,也暂时交给了笛飞声看着。
到了地方,方多病才发现那个地方还有一座墓,墓碑上写着:
先夫漆木山之墓
漆木山?方多病记住了这个名字。
看着李莲花要建坟,方多病也再坐不住了。李莲花身子弱,先前他要自己挖,不让自己插手就算了,可这拉着板车走了一路,他一点东西都没吃,现在又要埋了这棺椁,他的身子可吃不消。
伸手拿过李莲花手上的铁镐,方多病看着李莲花道:
“我帮你吧,早些你不让我帮忙,又自己拉着走了这么久。你身子本就不好,这样会吃不消的”
李莲花抬眸看着方多病。在方多病的眼中,李莲花只看到了满眼的担忧,还有心疼。握着铁镐的手收紧,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方多病于他而言,不是外人。不然他也不会带方多病来师父的墓前。
见李莲花同意,方多病才拿了铁镐,帮着李莲花将那具棺椁下了葬。
直到李莲花刻了墓碑,方多病才知道棺中的人是单孤刀,四顾门早已过世的二门主。可李莲花怎么会和他认识?还是他很重要的亲人?
一瞬间,方多病的脑海中闪过些什么,可速度很快,他一时没有抓住。
刻好了碑,李莲花给两座墓碑都上了香,烧了纸,然后就坐到了一旁的石块之上,目光落在了那两块碑上。
念着死者为大,方多病也给两座碑上了香,烧了纸,然后才回头去看李莲花。看着他恍神又满身落寞的样子,方多病只觉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很难受。
他走过去,蹲在李莲花面前,抬眸看着他。可李莲花像是失了神一样,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目光直直的看着那两块碑。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他不开心的时候,他娘就会摸摸他的头,然后抱着他,拍拍他的后背哄他。
犹豫了一会,方多病直起身子,学着他娘哄他的样子,伸手就抱住了李莲花,还拍了拍李莲花的后背,察觉到李莲花僵硬了一瞬的身子后才道:
“别难过了,他们想来也不愿看到你这么难过的”
松开手,两人四目相对。方多病看着面前李莲花已经泛上些红的眼眶道:
“斯人已逝,他们不会想看到自己在意的人因为他们一直活在痛苦难过中的。他们想看到的,是他们在意的人能痛痛快快的活着,连他们的那一份一起活着,最好是永远快乐平安。李莲花,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的。”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对你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我相信,他们想见的,是你开开心心的。”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难过啊?”
李莲花看着面前小心翼翼宽慰他的少年,眸子更是红了几分。
而方多病看着李莲花更加红的眼眸,隐隐的还有水雾,心都是乱了几分,伸手想要去摸李莲花的眼角,却有些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语气都是急了几分道:
“不是,李莲花!你,你别!我,我不是”
他还没有说完,李莲花就一把将他抱进怀中,两人的身子紧紧的撞在一起,把方多病原本就乱的心撞的更加乱了几分。
李莲花手臂死死的揽住方多病的腰,头也埋在方多病的肩头,嗅着方多病身上的淡香才道:
“我知道”
李莲花并没有抱方多病多久就松开了手,只是手掌落在了方多病的手掌上,看着倒是真的是因为先前太难过,想躲避一下的样子。
松开后,方多病在看李莲花,他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若非眼眶还是有些红润,方多病都觉的早些是他的错觉。
李莲花不想人为他担忧,抬手摸了摸方多病的后颈,唇角挂起一抹笑道:
“谢谢你,小宝。”
然后在方多病不解的目光中,李莲花收回手看着那两座碑道:
“他们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当初若是没有他们,我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那个街头角落了,也就不会有如今的我了。”
李莲花转头看着有些愣神的方多病道:
“你放心,我没事的,我只是,有点想他们了”
脑海中,是幼时在云隐山的记忆,那时候,师父师娘,师兄,还有他,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虽然有时师父和师娘会吵架,但真的很好。
而如今,眼前是那个少年一脸担忧心疼的看着自己,李莲花轻轻勾唇一笑,像是放下了什么,握着方多病的手紧了几分。
现在,也很好。
看着李莲花微弯的唇角,方多病这才放下了心,也笑着看他,刚想说什么,肚子却发出了声音。
“咕咕...”
方多病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脸红的很,抬眸看着李莲花浓郁了几分的笑颜,有些羞恼却理直气壮的道:
“我饿了”
李莲花轻笑了一声,拉着方多病起身,想了一下,也没有松开手,而是看着人道:
“好,我们回家吃饭”
“嗯!”
方多病笑着点头,心中却很是开心。
李莲花说的是回家吃饭哎,还说的我们,这是不是说明,李莲花认同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了,不对,应该是说,李莲花也把他当家人了!
回了莲花楼,笛飞声看着拉着方多病回来的人,抱着手臂目光幽幽的看着李莲花。李莲花丝毫都没有在意笛飞声的目光,只是说了句:
“先吃饭”
笛飞声的事可以晚点说,先给小宝填饱肚子。
李莲花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下厨做了几个方多病爱吃的菜,好在李莲花对于方多病喜欢吃的几个菜做的还不错,味道也还行。
看着刚刚沐过浴,洗的香喷喷,白嫩嫩的人抱着碗吃的欢,李莲花嘴角也是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给方多病夹了一筷子鱼腹的肉,李莲花让人慢点吃,还顺手将放在笛飞声面前的那盘藕片推到了方多病的面前。
笛飞声就看着李莲花那‘顺手’的动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反正他是吃白米饭的,吃不吃菜都无所谓。
饭后,李莲花看着已经出门的笛飞声,才伸手给方多病倒了杯水,指尖极快的落下一点白沫。
“喝点水”
方多病没有丝毫防备的接过李莲花递过来的水喝下,然后兴致勃勃的看着李莲花道:
“李莲花,你的事情做完了,是不是就可以去参加我的生辰宴了?还有五天,我们得快点赶路。”
目光亮晶晶的看着李莲花,李莲花望着他笑道:
“不是说采莲庄离你家不是太远吗?还有五天呢,不急。”
“急的!”
方多病急匆匆的说着,人也坐到了李莲花身边,扯着他的袖子道:
方多病还想说什么,可脑海却传来一阵眩晕,他摇了摇头,手肘撑住了桌子,看着面前李莲花的面容突然模糊了起来,还没继续说什么,眼前却是突然一黑,倒了下去。
李莲花一把接住方多病,将人揽入自己的怀中,垂眸看着在自己怀中闭着眼眸沉沉睡去的人,轻叹了一口气。
“傻瓜,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次次中计啊?”
他的话,方多病回答不了,李莲花也没纠结,这次他的药下的有些重,方多病没有五六个时辰醒不过来,足够他给笛飞声解毒了。
至于丢下方多病跑,李莲花最开始的时候的确这么想过,但现在,他最终还是没有那样做,因为他舍不得了。
只是依旧不能让方多病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起码现在不行。不然李莲花也不至于要给人下药,回头还得找个好点的理由忽悠一下这个傻小子。
伸手抱着人往床榻走去,褪了人的外衣和鞋袜,给人盖上被子,李莲花伸手刮了刮人高挺的鼻梁道:
“乖乖睡一觉,等我把事情处理好,就陪你回家过生辰”
又看向狐狸精,蹲下身子摸摸狐狸精的头道:
“狐狸精,看好小宝,等我回来”
“汪~”狐狸精摆摆尾巴,听话的蹲在了床边,李莲花看着笑了笑道:
“狐狸精真乖”
说完,他就起身出了莲花楼,将门锁好后转身就见到了站在门外的笛飞声。
笛飞声看着李莲花,又看了看李莲花身后紧锁的门,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李莲花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笛飞声答应他的事情已经做了,他也要将答应笛飞声的事情做了,可是李莲花也没有想到,笛飞声这个武痴,还念着要和他比武的事情。
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入笛飞声的身体,李莲花见人彻底的闭上了眼睛,伸手在他面前挥了一挥,见人没有反应,脸颊才扬起一抹笑,头也没回的直接就往外面走。
可李莲花也没有想到,笛飞声那个脑子不好使的这次竟然脑子转过来了,看着面前一袭黑衣的无颜,李莲花扯出一个尴尬的笑。
无颜看着李莲花,语带恭敬的道:
“李门主,盟主有令,您不能走,还请您回去。”
说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道,指了指身后的草屋道:
“那什么,你不去看你们盟主,盯着我做什么?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哈”
说着,李莲花摆了摆手就想走,刚走出没几步,无颜都还没来的及去追,笛飞声就出现在李莲花身后,直接点了李莲花的穴道:
“来了就解了毒再说。”
说着,也不管李莲花怎么想,示意无颜带李莲花过来,自己则是转身朝着草屋走去。无颜走上前,对着李莲花行了一礼道:
“李门主,得罪了”
说着,就想把李莲花扛起来往草屋走,李莲花见状急忙道:
“哎哎哎,这成何体统!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有笛飞声看着,李莲花是跑不了的,现在的他不是笛飞声的对手。
跟着到了草屋,笛飞声让药魔给李莲花解毒,可碧茶之毒药魔也没有研制出解药,被逼无奈之下,只得拿出了自己熬制多年的灵药。
坐在桌边看着面前那黑漆漆散发着浓重腥气的三碗药,李莲花眼角都是一抽,撇了一眼笛飞声道:
“就不能不喝?”
笛飞声没有理会他,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着。见状,李莲花也知道是非喝不可了。
放下碗,李莲花急忙摆手道:
“喝不了喝不了,这是人能喝的吗?”
可笛飞声丝毫都不在意李莲花的状态,只是道:
“要么你自己喝,要么我给你灌下去,没有第三种选择。”
笛飞声就不信了,不就一个碧茶之毒吗?研发者都在这,这还解不了?可事实告诉他,的确不行。
碧茶之毒已存十年,早就不是当初的碧茶之毒,即便三碗灵药下去也不见有什么作用,反倒是李莲花的身子受不住这浓烈的药效,周身燥热难耐,经脉膨胀,难受的紧。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李莲花浑身通红的样子,笛飞声直皱眉问道。
药魔急忙去摸李莲花的手腕,道:
“李门主如今内力不济,怕是没办法溶解药效才会如此的。”
笛飞声闻言,起身走到李莲花身后,运起内力就直接输入李莲花的体内,可是还没有一个呼吸,李莲花脸上猛的起了一阵潮红,一口殷红的血直接喷洒在面前的桌上。
药魔一惊,急忙去摸脉搏,脉象极差:
“盟主,李门主这身子太弱,受不住您的内力,而且这毒已经侵入太深,这药怕是没什么效力了。”
“那就再想别的办法!”
笛飞声眸色一冷,冰冷的视线直直的看向药魔:
“他还不能死!”
“这!这”
药魔脑子转的飞快,好一会才想到,眼睛一亮道:
“盟主,或许可以试一试以毒攻毒。属下这后山有一处蛇穴,里面的蛇皆是属下豢养已久的,剧毒无比。李门主身中碧茶之毒,这蛇毒于他而言倒也不会是致命,应该可以一试”
“那就试”
说着,也不管李莲花的意思,拉着人让那个药魔带路就去那处蛇穴,到了地方,不等李莲花拒绝,二话没说就把人扔了进去。
李莲花堪堪倒在地上,还未说上一句话,四周便爬来了不少的各式毒蛇。他本就孱弱的身体如今是没有一点劲,根本就挣脱不开这些毒蛇,没一会就被咬的四处是伤,衣服上都是血迹斑斑,就连脖子上都是咬了两个大大的牙洞。
“呃...”
尖牙刺进身体的感觉难受的很,尤其是身体四周都是被尖牙刺进。李莲花能清晰的感受到从蛇牙中注入自己体内的毒素。
抓着青草的指节泛着白,手腕,脖颈间青筋暴露,发丝更加凌乱。蛇毒与他体内的碧茶之毒相互抗衡,两者都想在这具身体中占据上峰,剧烈的疼痛拉扯着李莲花的经脉,模糊着他的意志。
最后更甚一筹的还是碧茶之毒,看着四周因为喝了他的血尽数死去的毒蛇,李莲花周身的气息降到最低,丝丝缕缕的发丝沾到脸颊上,唇角身上到处都是血迹。
可这些李莲花都没有在意,只是艰难的抬眼看向立于上方的笛飞声沙哑着声音道:
“笛盟主,还有什么方法一并用了吧,晚些我该回去了”
还有人在家等自己陪他回去过生辰呢。
笛飞声看着李莲花和满地的蛇身,眉头直皱,飞身而下将李莲花拎了上来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地上,示意药魔去把脉,但结果可想而知。
见药魔摇头,又见李莲花那惨白如纸的神色道:
“再想!”
药魔被笛飞声的这冰冷的语气激的有些发颤,脑子快速运转道:
“还有一个法子!”
“说!”
“不知盟主可有听过忘川花?传闻这忘川花世间仅有一株,一株又分阴阳两朵,其中单服阴花可增进数十年内力,若是李门主服用增了这十数年内力,便可用扬州慢自行祛毒”
药魔后面的话没说,因为笛飞声的脸色并不算好看,而另外一边的李莲花也已经站起了身,捂着胸口看着他们这边。
忘川花笛飞声是知道的,无颜说过,他现在也在找,因为他需要阳花。阳花可助他突破悲风白杨第八层。
可问题是,现在方多病喜欢,即便他自己还不清楚,但也的确是喜欢李莲花的。要是李莲花爆体死了,笛飞声没法和方多病交代。
方多病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做不到恩将仇报。
笛飞声正想着,李莲花却不管他了,时辰差不多了,再不走,一会赶不及在方多病醒来之前回莲花楼了。
要是方多病醒来看不到自己,李莲花不难想象方多病又会瞎想什么。会不会又在想自己骗他,给他下药丢下他。
可这次,他真的没有想丢下他。
对于李莲花离开,笛飞声也没有拦着他。这么多办法都没有用,忘川花也还没有找到,留着他也没有用。
不过这次,笛飞声并没有和李莲花一起回去,他内力已复,自然是要回金鸳盟的。交代药魔寻找解毒之法,自己则是回了金鸳盟。
五六个时辰,他奢侈点用婆娑步赶路一个来回也绰绰有余,可是他也没有想到笛飞声竟然会留着他给他解毒,更没有想到方多病醒的这么早。
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子往莲花楼走去,经脉抽疼的让李莲花根本就提不起丁点内力,眼前也是有些发黑,更别提用婆娑步赶路了。
可他没有停下脚步,一步一步的朝着莲花楼而去。他不敢停,他担心方多病醒来见不到他会负气离开。
深一脚浅一脚的顶着月色赶了一夜的路,等回到莲花楼,天都已快亮了。远远的,李莲花见到了林中的一点微弱烛火,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烛火在,说明莲花楼有人,方多病应该并没有走。
可等他走到莲花楼前,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莲花楼门口,被狐狸精咬着衣摆,头埋在臂弯中的那个单薄身影,一瞬间心脏都是揪了起来。
方多病醒过来的时候,不过距离两人离开两三个时辰而已,天还没黑。一醒过来,他就觉得头疼的很,但因为是在莲花楼,狐狸精也还在,所以方多病刚开始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看着自己被褪掉的外袍,他原本以为自己是累了,才会睡着。环顾了一下四周,李莲花并没有在,看着关上的门,方多病只以为李莲花在外面。
可等他穿好衣服,想出去找李莲花,却发现门被锁了,不过这锁可拦不住他。三两下的,就把锁给开了,打开门,却依旧没有看到李莲花,也没有看到笛飞声。
方多病急了,生怕李莲花会出什么事情,四下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人。等再回到莲花楼的时候,看着四周空荡荡的,方多病才发觉到有些不对。
他脑海中像是想到了什么,三步作两步的迈进莲花楼,一把拿起之前喝水的杯子。那杯子李莲花还没来的及收拾,在杯壁上,还沾着一点白色的粉末。
看着那点白色的粉末,方多病才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他根本就不是睡着了,是李莲花给他下了药!
握着杯子的手在颤抖,方多病气的眼眶都红了,雾气氤氲上眼眸。手中的杯子被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响,把狐狸精都是吓的哆嗦了一下。
“李莲花,你又给我下药!”
说好的事情结束了就陪他回去过生辰,又说话不算话,还和那个自大狂一起走,莲花楼不要,狐狸精也不要了!
李莲花就这么讨厌他吗?他和那个自大狂的关系就这么好吗?宁愿抛下莲花楼和狐狸精和他一起走也要丢下他!
方多病此时压根就没注意到这里面的不对,他此时是真的很生气,还很难过,说不出的难过,比之前李莲花丢下他,比他最喜欢的那只小鸟死了还要难过。
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他身边的人都恨不得把他栓裤腰带上,走到哪带到哪。就李莲花,三番两次的丢下他。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这么避着他吗?
若是李莲花当真不想和他有交集,直说就是,他又不会一直缠着他!
方多病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当即就想甩手离开。李莲花不想他跟着,他走还不行吗?!可方多病才迈出一步,狐狸精就及时咬住了他的衣摆,不让他走。
低头看着狐狸精,方多病蹲下身子摸着狐狸精的头,语气中还带着浓浓的气愤道:
“狐狸精,你主人不要我了,把你也丢了。不过没关系,我带你回去,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说着,方多病就想带狐狸精走,可是狐狸精始终都咬着他的衣摆,不跟他走,也不让他走。方多病看着狐狸精,皱了皱眉,收敛起心中的气愤,想了想问道:
“你不想我走?”
“汪汪!”
狐狸精叫了两声,仰着脖子看着方多病。方多病蹲下身子看狐狸精,眼中却流露出难过和委屈道:
“可你主人讨厌我,这都是第三次了!再一再二不再三,他都这么明显了,我要是再留下,岂不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狐狸精听不懂方多病的这一大串的话,它只知道,不能让方多病走。想着,它就咬着方多病的衣摆,死活不松开。
方多病拽了拽,狐狸精就是不松口。因为担心伤到狐狸精,方多病只能放弃的在阶梯上坐了下来。
狐狸精也趴在他身边,反正就是咬着他的衣摆死活不松,生怕他走了。
看着狐狸精这个样子,方多病心中更难过了,就连狐狸精都不舍他走,李莲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丢下他。
坐在阶梯上,看着圆月越上枝头,方多病抱着膝头望着月亮,眼前却突然浮现早些李莲花为他束发的时候的场景。
想着,他的眼眸又有涌上些雾气,将头死死埋进臂弯,满是委屈的声音传出:
“李莲花,我讨厌死你了”
大约是女装加一点吃醋加一点占有欲加一点心扑通扑通乱跳加一点名贵木头
“小宝,怎么了?”
被扯的回过了神,方多病看着李莲花眨了眨眼,反应过来道:
“啊,哦,没事,就是在想,这么一身,穿着得多重啊。”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看着人有些呆愣的样子,李莲花有些无奈的道:
“我说,要不要试一下这件衣服,还原一下当时情况。”
听到李莲花的话,方多病呆愣愣的点点头道:
“哦哦,那是要试这件衣服吗?”
他满眼真诚的问道,李莲花都有些不忍心说了。他还没开口呢,方多病就先说了:
“你是想让我试吗?”
李莲花方才叫他,应该是想让他试的。毕竟他们一共就是三个人,还没有女子。笛飞声...
李莲花方才叫他,应该是想让他试的。毕竟他们一共就是三个人,还没有女子。笛飞声那牛高马大的,这衣服他穿不上。他和李莲花倒是能穿,但李莲花又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这衣服这么重,把人压坏了怎么办?而且...
方多病看着环绕在裙装身边的几道虚影,又看了看李莲花始终苍白的面容。反正李莲花是不能穿的,就他这身体,要是穿了这件衣服,怕是又要弱上几分病上好几天了。
这样下来,好像除了他,也没有别的人选了。
反正他小姨经常不管他愿不愿意,老是拿他当女娃娃养,女装他也没少穿,倒也不是那么排斥。
可方多病这直愣愣的说出来,倒是让这两人愣了,可看着他的神色,倒是不排斥。李莲花道:
“你不介意女装?”
方多病摇了摇头,倒是没有对李莲花两人隐瞒道:
“不介意啊,又不是没穿过。”
“你穿过女装?”
李莲花和笛飞声倒是惊讶的很,但转瞬,两人就想明白了。
毕竟两人都见过小时候的方多病,小时候的方多病实在是太像女孩子了,身子又弱。若是说他家里人怕他小时候养不活,把他当女孩子养,那穿过女装,倒也是没有什么毛病。
方多病点点头,看着两人道:
“嗯。是要我试吗?”
最后也的确是方多病来试这件裙装,李莲花和笛飞声两人去了外间等。等两人出去后,方多病才看向那几道虚影,伸出了手。
那几道虚影踌躇了一下,几条灰暗的线落在了方多病的掌心,一丝丝肉眼看不见的荧光顺着灰线进到那几道虚影身上,虚影瞬间化成了几道婀娜的身影。
几人朝着方多病盈盈一拜,张了张口,却没有声音,方多病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又没有离魂,听不到她们的声音,只能轻声道:
“我听不到你们说话,但是你们不能在这里呆了,跟我走吧,我送你们去投胎”
只能指了指腰间的玉佩,那几位女子对视一眼,都是点了点头,身形化为了朦胧的一团飘进了方多病腰间的玉佩中。
她们是魂魄,感知比人更加灵敏,方多病身上的气息,也使她们感觉到十分的舒服。虽然她们不知道方多病是什么人,但是能去投胎,她们求之不得。这些年被困在这里,若非她们紧守心中那一点人性,怕是早就变成恶魂了。
而这几位女子,就是过世的那几位新娘,死的莫名突然,又都是心地善良的女子,死后无人指引,也就未曾能去投胎,而是被困在了这裙装内,半步都离不开。
不过所幸,方多病来了。
伸手拍了拍玉佩,方多病脸上露了几丝笑意,等回去后,可以让黑白无常带她们下去,日后定能投个好胎。
安排好这些姑娘的事情,方多病这才取下架子上的新娘装准备试。
他在内间呆了挺久的,李莲花两人在外面等着,见人半天没有出来,也有些心焦担心,正准备进去看看的时候,一阵叮叮咚咚的碰撞声音响起,两人转身去看,却被惊艳的怔愣在原地。
要说以两人的身份,容颜绝色的见得不少,就是他们二人的容貌,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和此时的方多病比起来,却也是被硬生生的压下去了数分。
只见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方多病一袭红色裙装,身条修长,这件裙装穿在他身上竟然刚刚好。腰肢精瘦,束着腰带,显得盈盈一握,一身衣服不宽不松,合适的竟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那般。
青丝散下,柔柔的披散在肩头,垂至腰际。头上戴着一顶银质的发冠,细长的流苏垂在脸侧,他的面具摘了下来,小脸被红色衬的愈加白皙了几分,吹弹可破的模样。
虽未上妆,但唇瓣娇软红润,似是花瓣,眼眸水润印着两人手中的灯火熠熠生辉,也已经是美的不似凡人。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若是要两人形容,怕是也只有这几句了。
而灯下观美人这句话,两人今日算是彻底明白了并非虚谈,也非夸张,用在此时的方多病身上,再合适不过。
出来的方多病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神色,他垂着眸子,微微扯了扯衣服,有些不满的道:
“这衣服太重了些吧。李莲花,还好你没穿,不然走都走不动。你们干嘛呢?一动不动的?”
被叫的回过神的两人还是收不住眼中的惊艳之感。
看着这样的方多病,李莲花后悔了,他几乎是想下意识的让人去把衣服换回来,一点都不想方多病穿这一身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方多病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心生觊觎之感了,没看到笛飞声那个木头都是满眼的惊艳之感吗?
想着,李莲花上前一步,拉着人的手就往里面走,边走边不容反驳的道:
“去把衣服换了!”
“为什么?我刚换好!哎!等等!”
方多病不解,被李莲花拉着转身,可那裙摆太小了,能迈开的步子也太小了。他一个跟不及,整个人都朝着李莲花摔了过去。
李莲花反应及时,一把抱住人的腰,将人揽入怀中。可方多病的体重加上那一身几十斤重的银饰压了个突然,若非笛飞声及时拉住了方多病的手臂,两人非得摔个七荤八素不可。
可即便如此,方多病整个人也是扑到了李莲花怀中,被李莲花抱了个结结实实的。看着倒像是新郎抱着自己新娘的既视感。
方多病一只手紧紧抱住李莲花的脖子,像是嵌在了李莲花怀中。稳住身子后,还有些心悸,抬眸看李莲花的时候,眼中还残存了一丝后怕,可就是那幅模样让李莲花几乎是要把控不住。
喉结滚动了一下,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那股异样,急忙扶起方多病道:
“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方多病站直身子,一手抓着李莲花,一手扶了扶那顶银冠,摆了摆手道:
“没事,没事,就是走太快,绊着了”
顺了口气后,方多病才看向李莲花不解的道:
“我刚穿好就要换下来啊?不是说要还原情况吗?难道是不好看吗?”
说着,他还不解的去看自己。房间里没有镜子,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是就他的样貌来说,应该不至于难看到李莲花看一眼就让他脱下来吧?
“房间没有镜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很难看吗?”
两人也不知道方多病的认知是怎么回事,要是他难看,这世上也就没有好看的人了。笛飞声看着方多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中惊艳未退,开口道:
“方多病,你怕是投错了胎,合该是个女子才是”
方多病却丝毫都不在意笛飞声的话,只是道:
“是男是女有什么要紧的,我就是我,就是方多病。难不成我投生成了女子,就不是我了?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一样能做,但女子能做的事情,男子可不一定能做。”
说着,方多病看向笛飞声很是认真的道:
“若你以样貌判断人该是男子或者女子,觉得我这张脸就合该是女子,或者说我若当真是女子,我也会为自己是女子而感到骄傲,不是因为容貌,只是因为我是女子”
“还有啊阿飞,幸亏我是男子,若我当真是女子,就你方才的打量,若不是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一定把你打成猪头!”
虽然笛飞声方才的打量并没有什么恶意,方多病也是没有什么感觉,可若当真换成一个女子,即便是欣赏,在这世道,那明晃晃的目光也会让他人误解。
世间多艰难,女子更是如此。就因为是女子,所以世人就偏见的认为该低男子一头,可明明女子,才该是那个被赞扬的存在。
方多病自小同自家娘亲和二姨小姨待的多,知道她们的不易,对女子更是尊敬。他看的很清楚,他娘和二姨小姨比起很多男子都要厉害,都要雷厉风行的多,他爹都是时常会听他娘亲的话和建议。
神界和鬼界,更是女子和男子平起平坐,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说法,甚至女子的地位还会比男子高上一筹。
“若你当真是女子,他也不会这么看,阿飞他多少算是个正人君子。”
李莲花真的觉得方多病的爹娘将他教的太好了,真的很好。笛飞声也的确不是这种人,但李莲花的话他听着很怪,看着像是好话,实际上却总感觉有些不对的地方,转头看着李莲花,语气莫名道:
“难的,能从你嘴中听到点我的好话”
李莲花顿了一下,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又看向方多病道:
“你刚才说,房间没镜子?”
方多病点点头道:
“嗯,我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镜子”
李莲花虽然很想让方多病现在去换了这一身,但此时看来并非时候。新房中没有镜子,这不符合常理,毕竟寻常女子闺房都有镜子,没理由新房中没有啊。
若没有镜子,如何梳妆?
几人四下看了看,打开窗户,透过窗子,李莲花看到外面不远处有一面石镜,便道:
“那边有一面石镜”
其余几人都看过去,的确在池塘边上看到一块石镜。方多病伸着脖子一看,银质流苏打在他的脸上,映出层层波光,他道:
“难不成新娘子每次换完衣服,装扮好,都要走到那边去照吗?”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笛飞声开口道,李莲花二人也点点头。
这件新娘装实在是太重了,裙摆又小,纵使是方多病,走起来也有些困难。李莲花就紧紧牵着方多病的手,带着人小心翼翼的朝那石镜处走去。月色下,一袭新装的美人被人牵住了手,双掌紧紧握着,一刻都不舍松开。
笛飞声看着两人,又看着李莲花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唇角倒是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脚下快了几分,走到两人的前面。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一直以为李相夷喜欢的是乔婉娩,纵使在百川院时李莲花回绝了,笛飞声也并没完全相信。
可现在,看着李莲花那小心翼翼牵着人,生怕人摔着的模样,加上方才他看方多病时,李莲花那几乎挡都挡不住的酸意,也就方多病没发现了。
笛飞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携手而行,莫名的也觉得,他们二人竟是如此的般配。想着之前方多病对李莲花的过分关心,还有下意识的维护,在万花丛中过的笛飞声自是明白那个傻小子是爱而不自知。
只是李莲花中了碧茶之毒,若是不解,日后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难保方多病会伤心成什么样子。那个傻小子,当初一只鸟死了他都哭的声嘶力竭的,这要是李莲花出什么事,笛飞声想不到方多病能哭成什么样子?
虽然方多病不记得自己,可笛飞声却始终都记得方多病。
这个小子,真的是很蠢的,却善良的很。
那时候的他一心只想四处挑战,满江湖的跑,自然也有听过天机山庄。那时候的他武功也大有长进,难逢敌手,明着来不惧,可架不住有人使阴招。
那次他也是刚刚挑战完,依旧是没杀人,赢了转身就走,却被人暗算,中了毒,又被人围攻。最后,他杀了所有人后离开,受了重伤的身体没有坚持多久就昏迷了过去,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小院里,也是在那时,他第一次见到了方多病。
是他救了濒死的他。
不知道自己是谁,就敢救他,还找人给他治伤,自己都走不了,还一门心思的要治好他,简直蠢死了。
笛飞声记得那时候的他还是坐在轮椅上的,很小一只,坐在被挡了风的亭子中,面前有一只造型很精致的鸟笼,里面是一只很漂亮的鸟。
小方多病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正在逗弄小鸟,看见他,一张还没有他巴掌大的小脸洋溢着大大的笑,声音奶声奶气的,唤他哥哥的时候倒是怪好听。
他在那里呆了几天养伤,每日都是打坐疗伤。小方多病也不打扰他,之后收到信说家里给他找了个医师治疗腿,说他要回去一趟,让笛飞声安心在这里养伤就好。
但小方多病怕他无聊,就把自己养的小鸟留给笛飞声解闷,也就是在那几天,解闷的小鸟被笛飞声喂的太过,撑死了。
方多病回来的时候,看到那躺在地上硬邦邦的鸟的尸体,眼眶瞬间就红了,笛飞声到现在都记得小方多病的哭声,震天响,他就没见过这么能哭的小孩。
哭的都打上鸣了,眼泪就和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听得笛飞声头疼,但他又不能打他,毕竟不提小孩是他的恩人,就是这么一个小孩,他也不好意思下手啊。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好不容易哭的睡着了,笛飞声看着人睡,又看了看他的腿。
而那时候,他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想了一下,把人送回了房间就离开了那处,回了金鸳盟,找到药魔就回了那处,可他却再也没有见到方多病。
这些年,他也记着这份恩情,想着要报答。也是直到之后在百川院,才知道那人是方多病,毕竟,能等比到一眼就能看的出来的样貌,他又不是瞎。
只是笛飞声没有想到啊,这么多年了,他的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和小时候一样,傻愣愣的。而李相夷原本就是花花肠子一大堆,现在变成李莲花更是老狐狸一只。方多病喜欢他,不得被拿捏的死死的?
想着,面前的笛飞声都是有些为方多病以后的日子起了几分愁意。不过就李莲花如今那在意的样子,他又好像有些多余担忧了。
而后面不知道笛飞声想法的两人正在慢悠悠的走着,李莲花紧紧握着方多病的手,好不容易才走到石镜面前。
看着石镜中一袭红衣的自己,头上还顶着一顶银冠,当真是像极了待嫁的新娘,还挺好看的,就是...
方多病看着石镜中的另外一个人,那个紧紧牵着他的手,同他并肩而立的青衫人,心突然快速的跳了起来,仿佛要跳到嗓子眼,就连体温都渐渐的攀升,耳尖红的像是要滴血。
不对不对,怎么又跳这么快,肯定有问题,回去后一定要找医师看一下!方多病垂在一侧的手紧握着裙摆,心中不住的想着,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那股欣喜,如何都遮掩不住。
而李莲花此时的目光也是注视着石镜中状似新人的两人,一时也有些心慌意乱,尤其是他感受到手中的温度渐渐攀升,看到穿着嫁衣的人耳廓通红,唇角不自觉的浮着一抹极为温和的笑意。
“笑,笑什么,这不挺好看的嘛...”
方多病看着石镜中那人的笑,此时竟然连直视李莲花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嗫喏的小声道,那垂眸含羞的样子,让李莲花脸上的笑意愈加浓郁了几分。
他轻笑一声道:
“嗯,好看,小宝最好看了。”
方多病听到李莲花的话,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轻轻咳了一声道:
“那还用说”
好不容易压下那跳的飞快的心,方多病转头看着李莲花问道:
“不过,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啊?难不成新娘过世和这新装没有什么关系吗?”
李莲花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方多病的手,只是转身看着身后的池塘道:
“小宝,你还记的你说过,新娘尸身发现的地点吗?”
方多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睛一亮道:
“对啊,若是从之前落水的地点,那定然是飘不到尸身发现的地方,可如果从这,那就不就,啊!”
他正说着,转头的一瞬间却看到一颗骷髅头正对着他,被吓了一大跳,心脏都是缩了一下,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疼,脚步也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踩到一块有些松动的石头,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李莲花原本就拉着他的手,被带的两人同时摔了下去。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揽住了方多病的腰,将人护在了怀中,两人控制不住的朝着池塘滚了下去,地面是微斜的,还有不少的石块。
李莲花几乎是将方多病完全的护在怀中,翻滚间,他身上被石头硌出了不少的伤,方多病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一点破皮都没有。只是方多病身上的衣服太重,惯性使然,李莲花也没法控制住两人,翻滚了好一会,两人一同落入水中。
同样落下水去的李莲花倒是反应及时,带着人就想往上游,却发现怀中的人因为没有及时闭气呛了水。
当下脑子中什么也想不到了,径直吻了上去给人渡气。方多病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唇上贴上了一片柔软,紧接着一口气渡了过来,他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清楚,却也只看的迷迷糊糊的一瞬便昏迷了过去。
好不容易带着人游上了岸,看着人脸色苍白,眉眼间浮着痛色靠在自己怀中的样子,心如同被揪了起来那般。李莲花揽着人,伸手给人把脉,想到方才人被吓了一大跳,怕是吓的心疾复发。
一把脉,果然是心脉堵塞,好在他身上一直带着方多病的药,急忙拿了出去,给人喂了下去。
“小宝,小宝!”
见人唤不醒,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李莲花心急如焚,也不管已经压着人回来的笛飞声,伸手将人抱入怀中就走,留下一句:
“阿飞,交给你了”
嘭!
一脚踹开门,李莲花将人放在床上,伸手就扒了那一身湿透了的新装,也不管什么碧茶之毒不碧茶之毒了。将人揽在怀中,手掌贴在方多病的后背心,内力涌进人的身体,顺带烘干了人身上的衣物后拉着被子盖上。
“咳咳”
没多久,脸色还苍白的人闭眼吐出了一口水,整个人都躺在李莲花怀中人事不省,但好歹气息稳住了。
李莲花收回内力,摸着人的手腕,察觉到人的情况好转才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被子紧紧的将人抱在怀中,心中却还在后怕。
细细看去,李莲花的唇瓣带着苍白,还在细微的抖动。手臂紧紧的环着人,眼中尽是懊悔。方多病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可他的还是湿的,连发丝都还在滴水。
方才他竟是顾及不到自己,全身心都在方多病的身上,直到方多病的情况好上一些,熟睡过去后他才起身去换衣服。
脱下衣物后,李莲花才察觉到身上多出来的淤青,疼的很。可李莲花却是面无表情的随手给自己擦了点药。
穿好衣服,经脉突然泛起一阵阵刺疼,李莲花扶着屏风的手都是泛起了青筋。他抬眸看了一眼好端端躺在床上的人没有一丝要醒的迹象后才转了个身在一旁盘膝坐下,运起内力去压制体内的毒。
经脉的抽动渐渐消失后,李莲花这才处理好自己后又守在了方多病身边。
李莲花抱走了方多病没多久,郭庄主就带着郭祸来了,一眼就见到了笛飞声压着背着一具骷髅的人,还没说话呢,笛飞声直接就动手了。
他不是李莲花和方多病,跟他们来软的,循序渐进,他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如今他虽然没有内力,但是就他们这点功夫,就算笛飞声没有内力,他们也不是对手。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笛飞声将几人捆得的严严实实的扔到了柴房,然后取了当初狮魂留下的东西去找了李莲花和方多病。
房间内,李莲花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人,一手握着人的手,另一只手却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唇。
方才在水下,虽是迫不得已才那般做的,可,李莲花回想起那份柔软,喉头不禁咽了咽,心跳也快了几分,握着的手更是紧了数分。
十年前,他纵使和乔婉娩有过一段,最亲密的却也只是亲亲额头,拉拉小手,再多的也没有了。
就算是之前常去秦楼楚馆的李相夷,也只是喝酒听曲看舞,绝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多余行为。避火图之类的看过不少,但还真没实践过。
变成李莲花的这十年就更没有了,真正算起来,方才也是他的第一次。
可这种感觉,仅仅只是触碰了那么一下,渡了一口气,竟都让李莲花有些食髓知味。那感觉,倒是比他吃的糖还要甜,还要让他心生渴求。
不过是亲了一下,甚至都不能算是亲,他都如此不忘了吗?
想着,李莲花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唇上,眸中闪过丝丝暗芒。李莲花只觉得,他的毒更加沁入骨子了,不是碧茶之毒,而是另一种不会害他性命,却让他甘心承受的绕骨毒。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克制,可情爱这东西,不是他想压就能压下去的,越压,就反弹的越厉害。其实他早就陷进去了,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根本就放不下方小宝。
小宝,小宝,他的乳名,他竟叫的这么顺口。
想着,李莲花自嘲一笑。没想到自己活了快三十年,临死之前却还来这么一遭,让他如今都不舍死了。
身子微微前倾,抬手抚上方多病的脸颊,光洁如玉,带着热度的温润细腻。指腹触上去很是舒服,似是方多病身上的温度透过肌肤接触间也温暖了李莲花有些冰冷的身体。
“方,小,宝...小,宝...”
他轻声呢喃着方多病的乳名,却是字字都已染上情意,字字刻入他的心头,随着他的心跳一起跳动。
“你若是没有下定决心为他而活,就尽早放手,别让他越陷越深”
门口传来笛飞声的声音。
李莲花看过去,笛飞声拿着一卷牛皮书卷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神色不变,只是眸子直视着李莲花。
李莲花道:
“你之前就认识小宝。”
不是疑问,只是简单的陈述一个事实。
笛飞声走了进来,靠在离床边不远的地方,目光落在方多病身上道:
“十几年前,比你早”
十几年前?听到这几个字,李莲花心头涌起一抹不舒服的感觉,酸溜溜的,像是倒了一海碗的陈年老醋。
莫名的,李莲花起了些攀比的心,语气既酸溜溜的又有些怪里怪气的道:
“哦,说起来,我们也是十几年前认识的,他还记得很清楚,不过小宝好像不记得你了啊”
这怪里怪气的语气笛飞声听不出来才有鬼勒,他毫不客气的道:
“那你吃什么醋?”
“谁吃醋了!”
李莲花瞬间就回了过去,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反应过激了。笛飞声嗤笑的看着李莲花道:
“死要面子活受罪”
说完后,笛飞声也不等李莲花再开口,站直了身子盯着他,语气都重了几分道:
“李相夷,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我不管你要怎么样,和我比完武后,要死要活随你。但你若是敢负他,就别怪我不客气!”
笛飞声这意思已经就是明晃晃的告诉李莲花,要是没想好和方多病在一起,就麻溜的滚,别最后方多病真的对他情根深种了,他再来个生离死别。
这些年他没有再见过方多病,也不知道他的性子是不是还和小时候一样?要是一样,笛飞声都能想象的到,要是真有那么那么一天,李莲花毒发身亡或者是不知所踪,那方多病得成什么样子?
李莲花看着笛飞声的眼神涌上几抹诧异。世人都道笛飞声冷心冷情,从来不会将其他人放在心中,更不会为他人出头。
李莲花虽然知道笛飞声并没有他们说的这么无情,但也的确是个冷淡的,可如今为何会对小宝如此的另眼?莫不是...
想到某个可能,李莲花脸都黑了几分,身子几乎是下意识的挪了一下,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挡住了方多病,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声音都是淡了几分道:
“哦,我倒不知道笛盟主竟是个管闲事的,想来的想把金鸳盟搬到东海边上吧?”
“你少阴阳怪气,我没你那种心思”
看着李莲花移动的身子,笛飞声哪能还想不到李莲花想的什么。他对方多病的确有种不一样的感情,但绝不是和李莲花一样的。
他大概是把方多病当成弟弟了吧。
这么想着,笛飞声不由得想起当初那个小毛头,其实觉得也很不错。
转头看着李莲花道:
“他于我有恩,真要算起来,我这条命是他救的。他喜欢谁我不管,也管不着,但若有人要伤他负他,那就有关了”
“有恩?”
细嚼了这两个字,李莲花也是想不到方多病是如何于笛飞声有恩的。若是十几年前,那时候的方多病连走路都走不了,怎么于笛飞声有恩?
但李莲花也不打算究根问底,笛飞声要报恩,这是好事。起码方多病以后要闯荡江湖,只要别让角丽谯那个疯的知道方多病在笛飞声心中的位置,也就是多了个兜底的。
“这件事情,就不劳笛盟主操心了。对了,事情怎么样了?”
笛飞声做事他还是放心的,他手上的东西应该就是狮魂留下的记录。将手中的牛皮卷扔给李莲花道:
“你师兄的尸体的确就在采莲庄”
即便知道有八成的希望是在这,可打开牛皮卷一看,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的时候,李莲花还是心绪难平。
十年了,他终于找到了师兄的尸身,他答应师父的事情,终究是做到了。
“采莲庄的人呢?”
“扔柴房了,人是郭祸杀的,之前的几个是那个疯子做的。”
笛飞声简单一句话把事情交代清楚,又问道:
“接下来什么打算?去挖坟?”
李莲花收起手中的牛皮卷,转头看着方多病,握住了他的手道:
“十年都等了,也不急这一时。先前落水惊得小宝心疾犯了,如今身边离不开人,今夜我得守着他。”
听到李莲花的话,笛飞声站直了身体,眉头微蹙道:
“心疾?”
李莲花点点头:
李莲花也短短几句话把事情安排了。方小宝躺在这,他今夜是当真一点做其他事情的心都没有。
虽然很想现在就去见见师兄,可他当真是放不下方多病,生怕他走开一瞬,方多病就会出什么事情一样。
笛飞声垂眸看向方多病,他的脸色还有些不正常的白,他在水中也没有待多久就被李莲花捞上来了,这必然不会是落水导致的。
应当是之前被那具突然出现的骷髅吓的。
想到这里,虽然还是不满李莲花发号施令,但顾及方多病的身体,笛飞声还是留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房间。
“照护好他”
门被关上,李莲花的目光也没有从方多病的身上移开。只是良久后,视线落在了手中的牛皮卷上,指尖微微收紧,将东西收好,才伸手给人拉了拉被子。
看着人闭眸睡着的样子,李莲花的手上抬,将人的发丝掠到耳后。而后手掌也没有离开,反倒是直接搭在人的脖子上,轻抚着人的面颊。
他就坐在床边,真真切切的守了人一晚上,指尖也一直都放在方多病的手腕上没有离开,时时刻刻切着脉。
翌日,方多病清醒的时候,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撑着下颌靠在床头双眸紧闭的李莲花。望着李莲花,方多病眨了眨眼,忽的想起昨夜的事情。
昨夜他试那套新娘装,李莲花带着他去看石镜,然后他转身被一具骷髅吓了一跳,好像是心疾犯了,脚下没有站稳,带着李莲花一起掉进了池塘。
那是个小坡,还有不少的石头,李莲花在摔下去的时候把他抱在了怀里好像......想到这,方多病急忙起身拉着李莲花的手就撩开了衣袖查看李莲花有没有受伤。
李莲花被他的动作惊醒,又见方多病毫不察觉自己在做什么的伸手就想要去扯他的衣领,柔软的指腹都已经贴上他的肌肤了,他急忙一把攥住方多病的手,不让他继续动手。
“哎哎,干嘛呢,这大早上的!”
还是那句,他是正常男人,被扒衣服就算了,关键是扒他衣服的那个人自己都是只穿了一件雪白里衣,还衣衫不整,腰以下还在被子里,还是自己明确了心意的心上人。这要是真被扒了,大早上的他能忍住就有鬼了!
“李莲花你松开!给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那地上都是石头,有没有伤到哪?!”
被李莲花攥住手,方多病语气间都是染上了几丝焦急,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昨夜心疾犯了还呛水了,一心只在关心面前的人。
“好啦好啦,别扒了,我没事”
看着人眼中的焦急,李莲花如何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但是绝不能让方多病扒了他的衣服,他身上至今还有当初东海之战时留下的伤疤,还有昨夜被石头硌到的淤青,这小子要是看见了,又要担心了。
一只手抓住人的手掌,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脸蛋,李莲花柔声安慰道:
“我真的没事,没受伤。倒是你,怎么样了,心口还疼不疼?”
“我没事,死不了,就算死了,去阎罗殿也会被扔回来的。倒是你,真的没事吗?你昨天一直都护着我...李莲花,你不许瞒着我!”
方多病急匆匆的还是要去扒李莲花的衣服。这个人嘴硬的很,方多病担心他受了伤也不说,怕自己会担心,一个人扛着。
可他没有注意到他话落下后,李莲花的神色沉了一瞬,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那句阎王殿还是其他什么,他握着方多病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你胡说什么呢!死什么死,少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你才多大?”
李莲花这话几乎就是不过脑子,下意识的开口。在方多病说到死字的时候,他还是恼怒了几分。
这小子,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这字能乱说吗?要避谶不知道吗?此时的李莲花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这些个不吉利的话,他在自己心中放了十年。
可说完,他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方多病是关心他,又刚刚才醒。想着,李莲花心中泛起一丝愧疚,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那个少年道:
“好好好,我不说!你让我看看!”
语气中没有一丝的不满,只有满满的担心,却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他李莲花...
方多病在外面逛了一圈,又去看了静仁的审讯结果,好久才想着李莲花应该已经将他小姨忽悠走了,便去找李莲花。
回到房间没见到人,转了转眼珠,转身便径直去了普度寺。
普度寺内,无了看着面前悠哉悠哉喝茶的人,干枯的手掌还在给人把着脉,好一会才松开道:
“你以为你还有多久的命够你折腾?老衲再三叮嘱,你一概不听,也是因为有你那独一无二的扬州慢,才留了你一层功力护住你的心脉,每动用一次就会加速毒发。纵然那药补了你几分,你也不能这么毫无顾忌啊。要知道那碧茶之毒是要影响脑子的”
“你这般聪明的人,要是突然变成疯子傻子,我会很不习惯呐!”
无了絮絮叨叨的声音让李莲花有些头疼,他敲了敲眉心道:
“和尚你别...
“和尚你别说了,说的我头都要疼了。你不习惯也得习惯,还有啊,你一天天的少操点我的心,多带你那些小和尚念念经,说不定我死了以后,还得你给我念超度经呐。”
无了瞪了他一眼,却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又深知李莲花的性格,知道自己再如何劝也是无济于事。
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这江湖中,能让他李莲花真正放在心上的事,又有多少呢?
李莲花端起茶杯,轻轻吹去上面的热气,然后一饮而尽,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他看着无了,放下手中的杯子,状似宽慰的道:
“好了好了,每次见我都叹气,你少叹两口气说不定我还能多活几天呢”
无了看着他,也有些气恼道:
“反正老衲的话你一概不听,当初凡是你听老衲一句,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当初东海一战,你因中毒败于笛飞声之手,四顾门更是死伤四十余人,你即便不计较他受角丽谯的蛊惑给你下毒,可你却将那四十几人的性命皆算在自己身上”
“我今且不以无了身份,只为你我这些年的交情问你一句”
无了的神色变的肃重了几分,仿若此时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方丈,而只是李莲花的朋友:
“你当真要背着这些过一辈子吗?你是翻不过之前,还是放不过李相夷?”
“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你心未曾静过,又谈何花开?”
李莲花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好一会才强压下心中翻腾情绪,道:
“和尚,你这是老法子劝解不成,改法子了啊?”
“出家人不打妄语,是真心话”
无了捻着佛珠,满脸的叹息。他看着墙上的那两句话道:
“你既放不下,又谈何放下?”
说着,无了看着沉默不语的李莲花,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李莲花道:
“对了,那位方公子”
猛地听到无了提方多病的名字,李莲花抬眸看向无了,无了望着李莲花神色有些奇特的道:
“老衲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有灵气的人,我观他根骨极佳,且和你年轻时有几分像。你二人关系也似是不错,有你教导,日后,说不得会成为下一个李相夷”
“他不会成为下一个李相夷的,他只是他”
李莲花喝着茶,语气淡然的说出这句话。
方多病就是方多病,不会是其他任何人,他那般肆意的少年郎,为何要成为李相夷?
他只是他自己,也只能是他自己。
无了看着他,微微愣了一下,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些别的意味,随即摇头笑笑往外走,边走边意有所指的道:
“红尘事事皆是局,身在局中却道非局。道是放下,未曾放下。李施主,你心中局限了啊”
禅房中,李莲花顿住想着无了的话,握着杯子的手收紧,脸上露出些苦笑。
以他的聪慧,自是明白无了的话中意,可他此时倒像是不愿明白。
无了的话说的很清楚,可无了猜错了一点,他从未想过,他和方多病有什么日后。
起码现在没有,命不久矣之人,谈什么日后。
可为何,他心中不舍?不舍方多病,不舍他脸上的笑?
“李相夷!”
就在李莲花落于自己的思绪中时,刚关上没多久的禅房门被猛地推开,嘭的一声摔在了两边,将李莲花吓了一大跳。
随即笛飞声的声音落下,下一秒,他就被人掐着脖子按到了木柱之上。
笛飞声的手满是练刀出来的茧子,掐的李莲花险些没喘过来气,只得拍着面前人的手道:
“干什么,要杀人啊!我告诉你啊,赶紧松开!”
“你当初输我半招,我才成了天下第一,如今你告诉我,是因为中了碧茶之毒才输的,我胜之不武?”
笛飞声掐着李莲花的脖子目露愤怒质问道。倒是让那个李莲花不解了,背靠木柱道:
“你别说这一切你都毫不知情?”
“你羞辱我!”
笛飞声被气的怒发冲冠,也是这模样,让李莲花知道,他中碧茶之毒一事应当是和笛飞声无关,怕是他手底下的人私自动的手。
笛飞声是个武痴,这种卑劣的事情,他应当也做不出来。不过如今是不是的,李莲花也已经无所谓了,十年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再说这个也已经无所谓了。
随笛飞声掐着,李莲花背靠木柱,满脸的无所谓道:
“十年云烟,都已经过去,是不是的已经不重要了。谁输谁赢又有什么要紧的?”
“重要!”
笛飞声怒道,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欣喜了十年,最后却只是一个笑话,李相夷是因为中了毒才输给他的,还只输了他半招,这换个人都没有好脾气。
“我要和你再比一场,堂堂正正再比一场!”
看着笛飞声固执的样子,李莲花无奈的道:
“问题是我真的没办法和你再比一场”
看着笛飞声,李莲花道:
“你应该很清楚,你既然听到了,就应该也知道,这毒已经入了骨髓,内力也只够续命的。”
说着,李莲花还给笛飞声提了建议道:
“要不这样,你看看新的江湖排名?听说那浮屠三圣挺厉害的,你找他们比吧”
“我笛飞声此生只有一个对手,就是李相夷。此生只有一愿,就是赢他!”
笛飞声的神情很认真,而他认定的事情,没有反悔的余地。
李莲花微微勾唇,笑意转瞬即逝,却带着几分嘲弄道:
“那对不住了,我帮不了你。你如今就是天下第一”
笛飞声深深看了李莲花一下,松开了手,冷声道:
“我笛飞声何须你承让,不过是碧茶之毒,我想办法治好你”
——“不就是心疾吗?有的是办法治好!你放心,不管什么灵丹妙药,就算是天上的仙丹,本少爷也一定找到治好你,你给我长命百岁的活着!”——
笛飞声的话让李莲花脑海中瞬间响起那个少年的声音。他也是这么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他会治好他,要他长命百岁的活着。
想着,李莲花微垂着眼眸,压下心中的那点心思道:
“他们没办法不代表我没办法!把洗筋伐髓决告诉我,我想办法救你”
李莲花听着笛飞声的话,弹了弹衣袖道:
“洗筋伐髓决?你当我傻啊。你要是帮我找到我师兄的遗骸,一样换一样。否则”
李莲花神色冷了几分道:
“一切免谈!”
笛飞声脚步微挪,道:
“单孤刀的遗骨,早就成了一块黄土”
“就算成了一块黄土,依你我之约,你有,我就和你换!”
“你没有,我也没有”
李莲花的话气的笛飞声直接又直接掐上了李莲花的脖子,语气冷硬了几分道:
“你当真不怕死!”
李莲花毫不畏惧的道:
“十年之前我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我就杀了乔婉娩,扫平百川院!”
心知笛飞声只是恐吓,不会这么做的李莲花道:
“恃强凌弱不是你的性子,况且,你扫平这个天下都和我没关系”
方多病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那个柔柔弱弱的李神医被那个牛高马大的阿飞一把掐住喉咙按在木柱上。
他顿时有些心急,直接上去,一巴掌拍开了笛飞声的手,一掌打在笛飞声的胸口,将人打的倒退了几分,怒道:
“你干嘛!松开你的爪子!不知道他身子不好吗!”
说着,转过身去看李莲花,原本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浮现一个淡淡红色指印,看的方多病眸中的担忧挡都挡不住,下意识的就摸了上去。
柔软的指腹落在脖颈上,李莲花眸中的神色一下子就软了几分,轻轻拍了拍方多病的手,看着少年眼中的担忧安慰道:
“没事,别担心哈”
看着李莲花这时候都还让他别担心,方多病瞬间就恼了。他将李莲花护在身后,转身直面笛飞声道:
“臭阿飞,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李莲花带你回家,给你吃给你喝,甚至把我的房间都让给你了,你竟然还欺负他!他身子这么弱,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你自己看看,都掐红了!我不管你和他有什么恩怨,但你要是再欺负他,我和你没完!”
怒发冲冠的样子和护犊子的母鸡一样,看的两人简直就是两个心态。
李莲花躲在方多病身后一脸的笑意,甚至还有心思挑衅笛飞声。而笛飞声看着少年,对他身后李莲花的无声挑衅毫不在意,语气却平静了几分道:
“他连死都不在乎,你管他这么多做什么?”
“我不管他难道你管啊?我告诉你,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他!我也绝不会让他死!你少咒他!”
少年信誓旦旦,对李莲花这完全信任,没有一丝怀疑的样子让笛飞声都是有些无语,只能道:
“真是个蠢货”
方多病也毫不客气的道:
“你这个暴力狂!”
两人对持着,笛飞声也懒得和方多病计较,他只是看了一眼李莲花,却发现李莲花的目光落在了他面前的方多病身上,眼中柔光闪烁。
笛飞声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转身离开。走道外面,他才脸色猛地冷了下来,想到之前无了和李莲花说的话:
“角丽谯!”
禅房中,方多病扶着李莲花坐下,自己则是蹲在他旁边,看着他脖子上的红印,眼中还是有些担忧。
“这阿飞下手也太没轻没重了!都掐红了,疼不疼?我给你抹点药”
说着,他垂下眸子从腰间荷包中掏出一个不大的盒子,一打开,一股清清冷冷的味道溢散开来。
白皙指尖沾着乳白的药膏,伸手就将药膏往李莲花脖子上摸。指腹很软,药膏又是凉的,和皮肤接触,轻轻的打着圈。
方多病抹药抹的很认真,没有注意到李莲花望向他的复杂神色。方多病边抹边道:
“阿飞刚才是发什么疯,竟然掐你!你也是,不知道叫人吗?谁欺负你你都受着,肖紫衿是,阿飞也是,万一他刚才真的下重手怎么办?”
“我不是和你说了,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吗?我一定会护着你的!为什么不叫我?”
“还有啊,他为什么掐你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絮絮叨叨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只能语气轻柔的道:
“嗯,是有点小误会。你也知道,阿飞脑子有点不好,整日神神叨叨的。方才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气了,生气容易老的。”
倒也不是故意给笛飞声解释,只是李莲花怕这个小朋友会因为他去找笛飞声的麻烦。
笛飞声只是内力被封,可不代表他武功尽失。这小朋友武功是不错,但是太单纯心软,又善良正义的,肯定会手下留情,但笛飞声可不见得,李莲花怕他会受伤。
听着李莲花的话,方多病停手抬眸看向李莲花,一双水润润的眸子自下而上的闯进李莲花的眼中,澄澈干净,一眼望进了李莲花的心中。
“你还给他解释?!你知不知道他要是再用点力,你就要被他掐死了!”
看着少年满眼的担忧,李莲花却是笑了,很真心的一个笑。他抬手亲昵的轻轻弹了一下人的额头道:
“放心,他不会杀我的。而且,你不是说,一切都有你在吗?你就是我的权势啊,有方少侠护着,还有谁敢欺负我?”
“那倒是”
听到李莲花的话,方多病虽还是有些不满,却依旧是心中有些开心,唇角都是上扬了几分。只是想着之后不能再离开李莲花了,他就离开了这么一会,这家伙就又被人欺负了。
“对了,我小姨方才说什么了?”
想到何晓凤,方多病起身坐到李莲花对面,抬手倒了两杯水,推了一杯给李莲花问道。
李莲花看着面前的水杯,拿起来喝了一口,想到何晓凤的话,道:
“她说再过十日就是你的生辰,她是来带你回去的。说要是我见着你,一定让你尽快回去”
听到李莲花的话,方多病这才看着沉思的李莲花眨了眨眼才猛地回过神似拍了拍额头道:
“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完了完了,得赶回去了,不然下次来的就不一定是我小姨了,我娘把我逮回去得骂死我!”
看着少年有些急切的脸颊,李莲花有些不解。十八岁生辰是比较重要,但后面不是还有个及冠礼吗?这么急做什么?
怕不是小朋友太过受宠,生辰宴太过隆重,请的人多,寿星不在有失体统?
李莲花柔声安慰着方多病,却见方多病急的都快跳起来了,直接窜到李莲花身边,拽着他的手道:
“不是,李莲花你不知道!哎呀,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反正就是我必须要回去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免得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回去后,我请人给你看看身体,一定能治好你的心疾的!”
李莲花被方多病拉的一个踉跄,急忙反手拉着急急忙忙的方多病道:
“我?不是,我还有事,去不了,而且就一个生辰宴,至于吗?”
“有什么事比你身体还重要?李莲花,我的生辰宴很重要的,而且可是热闹的很,你不去会后悔的!”
“而且你是我唯一请的朋友,一定得去!”
方多病死拉着李莲花的手不松,非得把人带着一起去。李莲花和他抗衡着,把人拉着坐下,很认真的道: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比我身体还重要”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的神情,张了张嘴,心中焦急,最后还是妥协道:
“你要去哪?”
李莲花本想让方多病回去,别掺和进来,还没开口,方多病就说话了:
“李莲花,你少说什么让我自己回去!说好的不许丢下我,你要是再丢下我一个人偷偷的跑,我真的会生气的!”
他的样子很认真,李莲花原本想说的话,硬生生的在他的目光中被截断。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李莲花觉得方多病这话很是认真,就好像,如果这次他真的抛下方多病,他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似的。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欲言又止,准备开口时,就伸手拉住了李莲花的手,之前一直想问的话此时也都说了出来,问了出来:
“你也别说什么不让我跟着是为我好,我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认知,我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李莲花,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而且,而且我最近总感觉很奇怪,我不想离开你,看不到你就会很想你,一看见你就又会心跳的很厉害,吃药也没用。李莲花,我是不是病了?”
方多病目光澄澈,心思单纯,问出的话却是将李莲花的心勾的狂跳。他没有想到,他的心思,亦是方多病的心思,只是他明白那是什么感觉,而方多病不明白罢了。
李莲花看着坐在他面前的方多病,看着他眼中的神色,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李莲花不说话,方多病便就这样看着他,他只能见到李莲花眼中那不知何种意味的神色,却不知是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他并不想离开李莲花,没有其他的理由,就是不想离开。
最后还是李莲花妥协了,他看着方多病,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他,只能叹了口气道:
“我要去采莲庄,去找一个人。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不见了,只有他知道消息。”
“那我和你一起去!我去给我娘写信。从百川院到采莲庄不用多久的,我们尽快找到你要找的人再去我家参加我的生辰宴可好?一定能赶得急的”
方多病听到李莲花的话,目光亮了亮,又朝着李莲花凑近了一些,李莲花甚至能嗅到他身上的淡淡香气。
“李莲花”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李莲花实在没法拒绝,只能点点头说了句:
“好”
他克制不住对方多病的依顺,方多病说的话,他都想顺着。无关其他,只是想顺着,没有理由。
也或许有,只是李莲花抛下了。
那点微弱的抗拒,在看到方多病的神色时,便不知道被抛到那个角落去了。李莲花看着少年,想着自己都一把年纪了,也经历良多,竟然还会被一个小朋友拿捏。
可李莲花也知道,他,却是心甘情愿的。
见李莲花答应,方多病的脸上才绽放出一抹极为靓丽的笑颜,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艳丽,绝美。
而见着方多病脸上的笑,李莲花也是轻笑出声,放下心中之前的那一点别扭。
即便没有他们没有日后,但起码现在,让他沉沦一下吧,他喜欢甜,哪怕只有最后片刻,也够了。
他想,方多病,会不会就是老天给予他最后的那点甜?他想试着抓住一下,不管多久,起码,让他拥有那么一刻,哪怕只是一刻。
李莲花也想,在这最后的时候,能教他多少,就教他多少,能护他多时,就护他多时。这蝇营狗苟的江湖,没有他在,李莲花怕小朋友会吃亏,他不舍得。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方多病想到之前问李莲花的话。
李莲花看着他摇摇头,声音温柔,让人听着如沐清风:
“不是生病,不过不碍事,你就这样,就很好。”
说着,李莲花还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脖子,宽大的手掌就这么压着他的发丝,拇指摩挲着脖颈间的皮肤,细腻的,温暖的。
李莲花道:“我倒是有个问题要问问你”
对于李莲花摸他脖子的动作,方多病一点都不抗拒,只是眨巴着眼睛看李莲花道:
“什么?”
李莲花想着之前无了说的那番话,思索了一下,试探都没有的直接道:
“之前在玉城,你给我吃的那个药,是什么?”
话音落,李莲花就感觉到方多病的身子顿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方多病的眼神有些飘忽,站起身有些不自在的道:
“药?什么药,不就是疗伤的药嘛,没什么要紧的!对了,那什么,不是要去采莲庄嘛?我去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出发!”
方多病刚准备跑,就被李莲花拉住手掌。李莲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
“方小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那药到底是什么?”
李莲花的手有些凉,但是握着很舒服,虽有茧,但是一点都不硌手,反而像是一块沁过水的玉,很是舒服。方多病被他这么一拉,也顿在了原地,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李莲花对他的称呼换了。
被李莲花拉着,方多病微垂着眸子,有些不自在的道:
“就普通的药啊,真的...”
只是后面的话,说的他自己都不大信。李莲花看着人垂眸的样子,伸手将人拉近了一些。李莲花站的比方多病高,只能侧着低下头去顺和着看方多病,神色温柔的道:
“真的?”
方多病没说话,李莲花也不催他,只是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也没有再放开,只是拇指指尖在方多病的手心轻轻摩擦着打圈,不急不慌的道:
“看来小宝还是不信任我啊,罢了,罢了,不信任就不信任吧,人之常情”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只是,哎呀,告诉你就是了!是,是续命丹...李莲花,我告诉你了,你不许告诉别人,知不知道!谁都不许说!”
说着,方多病还偷偷看了看李莲花,见他怔愣的模样,只好道:
“那日你受了很重的伤,又有心疾,脸色白的像张纸。我,我担心普通的药没用,就给你吃了续命丹...你放心,不会有后遗症的,还能给你强身健体,是很好的药!”
而李莲花却在方多病说完后,脸色沉了几分道:
“续命丹?什么意思?方小宝,说清楚!”
此时的李莲花也不知道为何,心猛地跳了一下,不自觉的染上几分不安的情绪。凡是和续命搭上关系的,还随身携带的,背后定有隐情。
别是这个小傻子把自己的药给了他。正这么想着,李莲花就听到方多病遮掩般的道:
“哎呀,真的没什么,就一颗”
“说实话!”
被李莲花冷下来的语气吓了一跳,方多病只好道:
“就,就续命的嘛...”
这话说的,没有一丝的底气,甚至,方多病都不敢去看李莲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怂。明明是他救了李莲花,怎么还被李莲花拿捏了?
而李莲花在听到他的话后,脸色瞬间就冷了下去,下一刻,指尖就落到了方多病的手腕上,细细的把着脉,生怕摸到些什么。
可是李莲花摸了很久的脉,也没有摸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方多病的身体健康的很,什么毛病都没有,可越是这样,李莲花就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方多病扯了扯李莲花的袖子,道:
“你放心,我真的没事,这药就是我娘给我,给我防身用的”
但看着李莲花还是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方多病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子发出极亮的光,向前凑去,微微歪头看着李莲花突然道:
“你在担心我啊?是怕我把自己救命的药给你?”
声音中还透着几分喜意。
李莲花松开手,眸子就这么看着方多病,看着人眼中的喜意,他眼珠转了转,手掌握拳轻咳了一声,转身就走道:
“担心什么担心,你壮的能打死一头牛,我还是应该担心担心自己。不是说要去采莲庄吗?还不走,等天黑赶夜路啊”
看着李莲花往出走的背影,方多病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李莲花就是在担心他,还不肯说,藏着掖着。想着,方多病脸上的笑更加浓郁了,他急忙跟了上去,嘴中还道:
“你是不是担心我啊?李莲花,你说啊!”
“不是!”
“又骗我!明明就是担心我还不承认!李莲花你慢一点,走这么快,我跟不上了!”
“再不快点,就要赶不上某人的生辰宴了”
嘴上这么说着,脚步却缓了几分,直到那个少年与他并肩而行,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渲染一番生机...
采莲庄,以特有的一种惊艳莲花闻名。而方多病先前说的那个案子,也正是采莲庄的案子。采莲庄这些年来,死了好几个新娘,最近又过世了一个新娘,案卷上写着这次过世的是采莲庄少庄主郭祸的未婚妻。
在前往采莲庄的路上,李莲花强烈要求方多病必须带上面具,方多病虽然不解,但也乖乖听话的带上了面具。借助方多病的刑探身份,方多病和李莲花加上未走的笛飞声进了采莲庄,却遇见郭庄主欺打婢女的事。
方多病年轻气盛,最看不得人受欺负,当时就挺身而出的护住了那个小婢女。那郭庄主知道几人是百川院的人,脸上的阴郁之气瞬间化去,说明了原因,之后就带着几人去看了那莲花,果真是极美。
方多病原本还想和郭庄主询问这莲花是如何种的,他想在家里也挖个池塘来种莲花。
郭庄主却告知他,这是绝密,无法奉告,无奈,方多病也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但种莲花的心思却没有打消,晚些回去,还是要去挖个池塘,种上一池的莲花才好。
就在他院子里挖,然后种满各种各样的莲花。
方多病说明几人的来意,也在采莲庄住了下来,三人的房间离得也不远。
夜间,李莲花坐在房中,手中拿着一块不大的玉,神色认真的在刻些什么东西,却听到窗台传来一点声音,警惕的将手中的东西收着贴身放好,走到窗台打开窗户,却看到给他们开门的婆婆拿着一碗水从底下蹦了出来,有些神神叨叨的在念什么:
“冤魂速散,早日投胎...”
李莲花被吓了一大跳,稳住心神问道:
“婆婆,这大半夜,您在这做什么?”
婆婆拿着手中的柳枝在李莲花身上甩了几下,声音幽幽的道:
“冤魂速散,冤魂速散...”
说着,有些魔怔的转身离去。李莲花站在窗台,看着婆婆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莲花!”
李莲花正想着,门就被推开,方多病带着面具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油纸包,见李莲花站在窗台发愣的样子,将纸包放在桌上,走过去拉了李莲花一把,随手将窗户关上嘟囔道:
“大晚上的,寒气重,你身子不好还站窗口吹冷风,不怕生病啊?”
关上窗户后,拉着李莲花的手就往桌边走,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李莲花也随他拉着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桌上的纸包道:
“这是什么?”
方多病笑嘻嘻的坐到李莲花对面,拆开包装纸,露出里面的糕点推给李莲花道:
“我看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就去外面买了点点心。那个买糕点的姑娘说这个糕点叫莲糕,很甜的,你尝尝?”
说着,直接捻了一块递到李莲花面前,李莲花也不客气,都懒得抬手拿,就着方多病的手就吃下了这块糕点。
“怎么样?好不好吃?甜不甜?”
少年目光闪闪,像是夜空的星,李莲花看着他,失灵时不灵的味觉此时灵了,细细的品味嘴中的莲香和过分的甜,点点头,也捻起一块递过去道:
“好吃,你也试试”
方多病盯着面前的糕点,也是毫不客气的张嘴叼过了那块糕点,唇瓣在李莲花的指尖划过,很快,只有一瞬,却也勾的李莲花的心跳快了几分。
“唔,好甜啊,太甜了”
少年被甜的微微蹙眉,倒了杯水喝下。看着李莲花望着他笑,便道:
“你看着我做什么?这糕点也太甜了”
看着方多病的样子,李莲花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柔和笑意,他又捻起一块,慢慢的吃着,道:
“我很喜欢吃,谢谢小宝了”
他很喜欢吃甜,但方多病更喜欢咸一点的味道,就比如猪肚鸡,红汤烩鱼,他最喜欢了。这莲糕对方多病来说,的确太甜了,可正合适李莲花的口味。
看着李莲花很是喜欢的样子,方多病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撑着下颌看着李莲花吃。李莲花的吃相很雅,除了他刚开始给李莲花的那块,他一口吃了外,自己拿着吃的,是小口小口的品尝。
看着李莲花吃莲糕,方多病突然道:
“莲花入莲庄,莲花吃莲糕,还挺应景的。”
李莲花吃着糕点,咽下后才看着他道:
“挺押韵”
“那是,给你,喝点水”
方多病给李莲花倒了杯水,然后才道:
“李莲花,你有没有觉得这采莲庄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嗯?怎么说?”
李莲花吃着糕点,眸子却看着对面的少年,似是要听他说。方多病抱着手臂,眨巴了一下眼睛道:
“白天咱们不是遇见了那个郭祸吗?我方才去买点心的时候,又遇见他了,和他聊了聊。他的那个未婚妻,是镖师之女,也是在婚礼前落水而死。”
他眼中闪过些疑惑道:
“可镖师之女,按理来说不可能不会水啊。就算不会水,也应当会些拳脚,不至于一落下水就没了声息。所以我找人问了那新娘的落水点,又打探了新娘尸身被发现的地方,发现了点问题。”
“我发现尸身所处的位置,距离落水点很远。而且莲池中尽是莲花藤蔓,水流不通,那尸体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方多病将自己的发现一一和李莲花道出,李莲花也认真的听着方多病说,只是眼中的欣慰和宠溺却是遮掩不住。
待方多病说完,李莲花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子,还没说话,门又被推开了。笛飞声也带着面具,一身冷冰冰的站在门口道:
“吃独食吃的不错。”
“你不在自己房间睡觉,跑我这来做什么?”
被人打搅,李莲花有些不满,但笛飞声像是没有察觉似的走了进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坐到了两人中间,看着桌上的糕点,伸手直接拿了一块吃,没有一丝反应。
他又没有味觉,吃不出来甜不甜的,能填饱肚子就行。
可方多病不乐意了,这是他买给李莲花的,又不是给笛飞声的,可他还没说话呢,李莲花比他还快一步将糕点收到了自己这边,道:
“这是小宝给我买的,你要吃不会自己出去买?你又不缺银子”
笛飞声白了他一眼道:
“一块糕点都舍不得,你倒是越发的小气了。”
李莲花顺嘴就说道:“这能一样吗?”
笛飞声点点头:“的确不一样,方多病买的。”
然后又看向方多病,神色缓和了几分道:
“为什么不给我买?”
“啊?”
笛飞声一句话把两人都说的有些不明所以,李莲花看着笛飞声的目光更是变化了几分,多了几分警惕。方多病一脸懵的道:
“你晚上不吃的挺多的吗?”
“又饿了不行?”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李莲花都是嘴抽了一下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但笛飞声不理他,只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道:
“死的那个新娘的房间在后院,无人看守。”
这话一出,方多病的神色瞬间亮了,目光灼灼的看着李莲花。望着他的眼神,李莲花就知道意思了,将手中的糕点包好收起,然后道:
“去看看”
几人趁着夜黑,一起去了那过世新娘的房间,门口贴着几张黄纸,像是镇邪。李莲花和方多病对视了一眼,方多病点点头,伸手扯了那几道黄纸。
吱~
门被推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一进去,方多病就察觉到有些不对,一股阴气扑面而来,眸中不由的闪过一下不知名的意味,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掏出火折子点燃在前面打头阵,身后跟着李莲花,两人离的很近,最后面就是笛飞声。
房间装饰的并不华丽,却很是雅致干净。火折子的暖光照耀在房间,祛除了黑暗,方多病看着没有什么异常的房间道:
“我记得郭公子说过,死去的新娘都是穿着新娘装落水的。那新娘装是他们家祖传的,那应该还在房间,我们先去看看那件衣服吧”
说着,目光在房间扫过,透过那一点点的光亮看到了屏风后面的那点点银光。伸手指了指道:
“那边”
三人走了过去,越过屏风,见到了那件送走了好些姑娘的那件新娘装。
“这哪是新娘装?简直就是座银山”
看着那上下缀满了银饰的鲜红裙装,还有那顶用银子做成的头冠,李莲花惊叹了一声道:
“不愧是大户人家,这就是件银子做的吧?穿上怕是路都走不动了”
笛飞声也是在一侧抱着手臂道:
“少说也有几十斤重。”
李莲花点点头道:
“穿着这一身,一日的礼仪下来,一个大男人怕是都受不住,也不知道那些姑娘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几个姑娘都是穿着它才出事的,要不?”
说着,李莲花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笛飞声抱着手臂道:
“探案与我无关”
然后就移开了视线,李莲花心中起了些念头,目光又落到了方多病身上,却见到方多病正盯着那件裙装发呆。微微皱了皱眉,李莲花扯了一下方多病的袖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的问道:
“向李莲花道歉!”
肖紫衿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愤怒愈发茂盛,但他不蠢,自然也知道方多病所言非虚,而且,以方多病的架势,看来他今日不道歉,这件事情完不了。
他看向李莲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羞辱。
毕竟再如何说,他在江湖上也是地位不低,要他给一个无名无姓的游医道歉,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
然而,眼前的形势已经不容他再犹豫,他瞥了一眼身旁满脸担忧为难的乔婉娩,又看了看面色坚定,不容反驳死盯他的方多病,最终还是咬牙向李莲花微微低头,满是不愿的道:
“李先生,今日之事,是我过于冲动,没有查清楚真相就妄下定论,我肖紫衿向你道歉。”
方多病见肖紫衿终于道歉,脸色也缓解了几分,他...
方多病见肖紫衿终于道歉,脸色也缓解了几分,他回头看向李莲花,看他的意思,却看到李莲花看他的眼神很是复杂,他看不懂。
但转而,他又见到李莲花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上前一步,看着肖紫衿道:
“肖大侠不必客气,你也只是关心则乱。”
乔婉娩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肖紫衿的道歉虽然有些勉强,但至少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看着肖紫衿还是难看的脸色,乔婉娩开口道:
“今日多谢李先生了,我们就先回去了。紫衿,我们走吧”
乔婉娩的话音落下,肖紫衿即便心中仍是不满,但也压下心中的怒意,点了点头,扶着乔婉娩转身离开。
李莲花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收回目光,转身看向方多病。
而方多病也恰好转头看向了他,李莲花还没开口说话呢,方多病先开口了,声音中是担忧关心,却又带着几分气愤:
“李莲花,你是不是傻!那么锋利的剑,你躲都不躲?就由着他欺负你?要是我没有来,你是不是还要等着他杀你啊?”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却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他轻轻摇了摇头,伸手自然的在方多病额头上敲了一下,很轻,一点都不疼。
看着方多病不满的捂着额头,李莲花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底下却藏着历经了风雨的沧桑:
“我并非不躲,只是知道有些时候,躲,并非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这次,还是要多谢你了,这么护着我,就是冲动了些”
后半句方多病直接忽略了,他只听到李莲花言谢,瞬间将那点不满抛掷脑后,叉着腰,有些骄傲和得意的微仰着头,那模样,可爱又娇蛮,却一点都不让人生厌,反而让人心生欢喜。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眼中闪烁着坚定和热情,他说道:“不客气!有我保护你,看谁还敢欺负你!”
看着少年满脸的笑意和眼中的坚定,李莲花也是勾起了嘴角。虽然他没有想明白,他和方多病不过相识数日,为何方多病却是如此护着他,但他很享受这种维护,真的很享受。
有人护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李莲花带着方多病去抓了静仁,方多病看着昏迷着被五花大绑的静仁,带着李莲花一起去了百川院。
而早先回了百川院的乔婉娩也和佛彼白石等人说了自己被抓,又被李莲花救了的事。肖紫衿才知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李莲花,不过既然已经道歉了,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目送肖紫衿送乔婉娩去休息,纪汉佛才若有所思的道:
“你们是不是也觉得这李莲花很像门主。”
白江鹑背负着手道:
“身形,行为是有几分像,但门主他!所以我们也不能仅凭这些就断定他就是门主。”
纪汉佛叹了口气,道:“是啊,不能太过草率。只是这李莲花出现得实在是太过巧合,恰好在这个时候,还救了婉娩。”
白江鹑沉默片刻,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否要派人去调查一下李莲花的来历?可他不会武功啊?若是门主,怎么会”
说着,众人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云彼丘。云彼丘也是在他们说完这话后,脸色白了几分,眼中尽是愧疚。
但片刻后,他开口道:
“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但若真是门主,也不是不可能。门主的扬州慢举世无双,或许有可能可以压制碧茶之毒”
“你还有脸说!”
石水一听这话就瞬间发火了,不顾阻拦的怒道:
“你有何脸面在提门主!门主待你如何,你自己不知?你怎么能做出给门主下毒的事情来!”
“哎哎哎,老四!当年的事情,彼丘他也是被利用的”
白江鹑打着圆场,但是石水丝毫不吃这一套:
“他就被吃了心肠,否则也做不出这等事来!”
纪汉佛沉声喝道:
“老四,够了!现在主要的事情是查清楚李莲花到底是谁!”
“对,查清楚李莲花的身份才是关键,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门主。”
白江鹑附和道,同时向云彼丘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云彼丘低下头,虽然心中满是愧疚和懊悔,但他也明白,此时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帮助百川院查清真相。
石水看着他们维护云彼丘,被气的不行,直接就转身离开,一句话都不愿再多说。这些年,她很少在院中,就是不想看到云彼丘。
看着石水气愤离去的背影,在场的几人也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白江鹑安慰云彼丘道:
“你别怪老四,她就是这个脾气”
云彼丘苦涩的笑了一声道:
“我有何脸面怪她,是我自己的错”
纪汉佛也是拍了拍云彼丘的肩膀,之后,几人商量了一个试探的法子。
方多病抓着静仁,带着李莲花去了百川院,让李莲花在自己房间休息,他去把静仁关进牢里,李莲花点点头,目送一步三回头,丝毫都不放心他的少年离去。
进到少年的房间,随便寻了椅子坐下,倒了杯水喝着,同时打量着房间。房间并不奢华,只能算的上雅致。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不是少年自己的家,只是寻常落脚的地方,倒也不会太过布置。
他喝着茶,随手拿起一侧书架的书看了起来,等着少年回来。可李莲花还没等到方多病回来就等来了带着一个盒子的其他几位不速之客。
看着面前的几人,李莲花神情淡然的道:
“不知几位院主有何事?”
纪汉佛看着带面具的李莲花,走上前一步笑道:
“李先生救了婉娩,我们是来道谢的”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李莲花淡淡一笑,脸上带着些许疏离,但心中确是明白,他们是来试探的。对于自己的身份,想来他们是起了几分怀疑。
云彼丘看着李莲花,眼中闪过一丝探索,开口道:
“对先生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对我们来说,先生是救了我们的朋友,是要来道谢的。先生先前得了绸花,自然要试试少师,另外听说先生为了找婉娩,一直没有用膳,便特意让人炖了一盅粥送来给先生”
说着,将一只青花白瓷还带着热度的汤盅放在李莲花的身边。
李莲花看着那只汤盅,掀开一看,是一盅熬得很好的花生粥。见此,李莲花已经确定他们就是在怀疑自己和李相夷的联系。
他们想试探他是不是李相夷,因为李相夷,吃不了花生。
只是李莲花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方式来试探。用一盅李相夷吃不了的花生粥来试探他是不是李相夷。
还真是,有些让人想要发笑。
李莲花看着那盅粥,抬眸笑着,只是笑意丝毫未达眼底,淡淡道:
“多谢了,刚好我也有些饿了”
说着李莲花自然而然的端起那盅粥喝了起来,甚至当着他们的面,还舀了好几颗花生送进嘴中。他身中碧茶之毒,这点对他来说已经是无效了。
“味道不错”
见李莲花喝了花生粥,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几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谈不上失落,更说不上有什么欣喜。
一点点的将粥喝完,李莲花的心也渐渐平静,掀不起波澜。
放下汤盅,李莲花淡然的看着几人微微笑道:
“很好吃,有劳了”
纪汉佛看李莲花吃下了那花生粥,犹豫了一会道:
“听婉娩说,先生曾见过门主?敢问是在何处见过?”
李莲花语气淡淡,平静的仿若只是说一件既与他无关,又很普通的事情,将和乔婉娩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李门主,大概是十年前,我曾经过东海,的确在东海海岸见过一个死人,不过那人面容有毁,身边是那把少师,我想着给自己积点德,便想去找人给他收个尸,可能是涨潮吧,等我带人回来,那尸首已经不见了”
李莲花的话让众人都是征愣在原地,一个个面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意味,各种表情都有。李莲花注意到几人的手是紧握又松开,紧握又松开,好久,纪汉佛才对着李莲花拱手开口道:
“多谢李先生带来的消息。”
“纪院主客气了,我只是所见所说而已。”
李莲花看着对面的几人,不再有那些波动的感觉,他们现在过的不错,李相夷,早该退出去了。
目送几人离开,李莲花拿着书坐在原地,乔婉娩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幕。
“李先生”
李莲花转头看过去,乔婉娩拿着一张折叠的纸走了进来,交给李莲花道:
“这是李先生要的东西,希望能帮到你。”
李莲花接过,轻声谢道:
“多谢乔姑娘”
乔婉娩微笑点头,目光却落在了李莲花的腰上,盯着那只碧蓝的刺绣荷包,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道:
“这荷包,是我绣给相夷的”
李莲花一愣,垂眸看着腰间已经挂了十年的荷包,伸手扯了下来,将里面的一支瓷瓶取了出来。那时方多病给他的,治疗心疾的药。
将荷包递给乔婉娩,李莲花道:
“这是当初那个人身上的,既然是乔姑娘的,那便物归原主,就当是故人之物吧”
乔婉娩接过那荷包,指尖拂过那上面的刺绣,却在片刻后道:
“荷包还在,可它的主人......”
乔婉娩抬眸看着李莲花,眼中还闪着水光,她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期待道:
“李先生,相夷他,真的不回来了吗?”
看着乔婉娩的目光,李莲花微微勾起嘴角,语气中却是坚定:
“不回来了”
乔婉娩知道他是李相夷了,即便不是十成,起码也有八成。只是李相夷,真的不回来了。
听到他的话,乔婉娩握着荷包的手紧了几分,忍下了眼中的水雾,看着荷包苦笑出声:
“不回来了,他还是在怪我...”
说着,她目光又落在李莲花身上,好一会才道:
“李先生,你说,他以后,会过的好吗?”
“会的”
乔婉娩深吸了一口气,却是笑了,紧攥的手松开了几分,走到煮茶的火炉旁,提开茶壶,不舍的看了一眼那荷包,松开了手,荷包落在火炉中,道:
“那就好,过往,便让它随风而去吧。”
乔婉娩的动作让李莲花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乔婉娩会如此决绝,可这不就是乔婉娩吗?
她从来都不是自怨自艾的女子,她或许会将李相夷永远放在心中,不再翻起,可李相夷永远在哪里,无人能动。
他站起身,走到乔婉娩身边,看着她将炉火拨得更旺,荷包在火中渐渐化为灰烬,如同他们过去的回忆,一点点消失在这火光之中。
乔婉娩看着火光,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她转身看向李莲花,轻声道:
“李先生,我想我应该离开了。”
李莲花看着他,轻声道:
“乔姑娘,能放下,很难得,想来,你惦记的人也会因为你的决定而开心。”
“谢谢”
送走了乔婉娩,李莲花叹了口气,往日避着的人,今日倒是一次见了个遍。将乔婉娩给的消息打开,找到了狮魂的消息。
“采莲庄......”
另外一边,方多病将静仁关到了地牢就火急火燎的往回走,却没有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红衣女子。
还没进门呢,方多病带着些担忧的声音和急匆匆的脚步声就落在李莲花的耳边,让李莲花都是忍不住一笑,将手中的信纸收好,看着白衣少年冲到他面前,看着他无事,这才化去了眼中的担忧。
给人倒了杯温水道:
“急什么,我又没跑,慢点喝”
看着方多病接过水便一口喝下,李莲花忍不住操心了一句。
方多病顺了一口气,没好气的道:
“你都丢下我多少次了?还没跑!我这不是怕你出事嘛。对了,百川院的事情完了,我刚刚去拿了个案子,我们一起去啊!”
说着,那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闪着亮光的看着李莲花。李莲花也给自己倒了杯水,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呢,门外传来一道银铃般的女声:
“方小宝,你又想去哪?”
听到这声音,方多病的身子一颤,在李莲花不解的目光中有些慌乱了起来:
“糟了,我小姨!”
目光左看右看,定格在打开的窗户上,按着李莲花的手匆忙说了句:
“一会就说我不在!帮我挡挡!”
说完就翻身跳出了窗台,还不小心磕到了头,疼的人龇牙咧嘴的。李莲花看着,语气都是带上了几分心疼和担忧:
“哎!你小心点!”
方多病揉着额头摆了摆手,身子一蹲就不见了踪影。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少年总是这样,冲动而热血,仿佛永远都长不大。
不过这样也好,他不会知道那些黑暗的一面,可以永远这般快乐肆意。
方多病刚刚跳出窗户,一身穿红衣的貌美女子就走了进来,却没有看到她想见的人。屋子中,只有李莲花一人坐着喝茶。
“李先生?”
早先远远的,何晓凤就见过李莲花了,自然也听到了方多病唤他的名字。李莲花转头看去,何晓凤拿着长剑走了过来。
“姑娘是?”
“在下何晓凤”何晓凤年纪比方多病大不了多少,同她两个姐姐不一样,她性子爽朗,在江湖上露过脸,也算小有名气,江湖美人榜上,她排第三。
李莲花一听,立即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何女侠,久仰大名。”
何晓凤摆了摆手,倒是毫不在意的在李莲花对面坐了下来,翻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道:
“不必客气,我只是来找我家小宝的,我是他小姨,李先生请坐,都是江湖儿女,不必这般”
李莲花也坐了下来,淡笑着开口,按照方多病说的说道:
“他有事,先去忙了”
这也是李莲花第一次知道方多病的乳名,方小宝,小宝,很适合他。
可何晓凤对她这个小侄子太了解了,放下杯子看着那打开的窗户道:
“李先生就不必帮他遮掩了,他自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想的什么我清楚的很,定然是躲我呢。”
说着,何晓凤转头看着李莲花起身行了一礼。李莲花急忙扶起她道:
“姑娘这是何意?”
何晓凤起身笑道:
“这些时日,多谢先生照护我家皮少爷了。他自小便因身体原因很少出门,也被家里人护的太好,从来不懂人心险恶,初涉江湖要是没有遇见先生,怕是要吃不小的亏。晓凤在此,多谢先生了。”
“何姑娘客气了,方少侠为人侠义,心地善良,又热血心肠,这样的少年侠客,这江湖实在稀少,我也不过是尽了些微薄之力罢了。”
李莲花谦逊地回应,心中却是想起方多病那张笑颜,眼底都是划过一丝柔意。
何晓凤并未发现李莲花眼底的柔意,只是笑着道:
“我家小宝啊,其他都好,就是有些少爷脾气,若是惹了先生生气,先生尽管教训就是。”
“方公子性格直率,为人真诚,我怎会生他的气呢?”
李莲花微笑着回应,对于方多病,他心中只有欣赏和喜欢,又怎会舍得责备。
何晓凤看着李莲花温和的笑容,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股好感。
她深知自家侄子的性格,虽然善良直率,但他自小被宠的无法无天,这性子,若是没有人看着,怕是会有麻烦。如今有李莲花在旁提点,她也放心了许多。
“不知姑娘是来找方公子有什么事?他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若是不要紧的事情,我可以帮姑娘转达”
何晓凤想了想,开口道:“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只是再过十日,就是他的生辰,我是来带他回去的。”
“十日?那不就是中秋那日?”李莲花一愣,也没有想到这小少爷竟是八月十五生的,这日子还真不错。
何晓凤点点头道:
“嗯,本想今日就带他回去的,却又被他躲着”
想着,何晓凤又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却闪过一丝宠溺的笑意。
李莲花见状,也忍不住笑了,仿佛能看到方才那个跳窗而逃,让人操心却又忍不住喜欢的少年在眼前晃动。
“何姑娘放心,晚些我见到他,便和他说。”
何晓凤点点头,递给了李莲花一支信号烟道:
“那便有劳李先生了,这支信烟给你,若是有事寻我,点燃信烟便可”
李莲花伸手接过收好,送何晓凤离开后,他也没有回去,而是去了普度寺。于他而言,在无了那边,比在百川院舒服。
听到此,李莲花便也知道了他的猜测没有错。
可如果是静仁带走了乔婉娩,那他会把乔婉娩带去哪里呢?
“小师父,敢问之后乔姑娘往那边走了?”
那小沙弥想了想,伸手指向了一边道:
“那边。”
李莲花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眉头微微一凝,那方向,是那处地道。
轻声道过谢,李莲花抬脚往那处走去,路上却遇到了笛飞声。
“你在找乔婉娩”
李莲花看着面前带着面具,冷声冷气的笛飞声,心中闪过些什么,声音也沉了几分开口道:
“你知道她在哪?”
笛飞声懒懒抬眸看李莲花道:
“她被那个和尚带走了”
李莲花心中涌起几点火意道:
“那你就看着她被带走!”
笛飞声眼神轻飘飘的撇了一眼李莲花道:
“她不...
“她不是我的旧情人,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李莲花看着冷心冷情的笛飞声,只是冷冷的道:
“人在哪?笛飞声我告诉你,若是乔姑娘出了事,你要的东西,可就没有了”
笛飞声闻言,抱着的手臂放了下来,目光有几分冷意,却并没有其他的动作。本来他就是来告诉李莲花乔婉娩在哪里的。
他又不蠢,自然知道他要的消息现在只有乔婉娩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引开那和尚,还来给李莲花报信,让他去救人。
他向来不惧,只是很不爽李莲花此时的态度。便冷声留下一句:
“既已猜到,何必问我”
看着笛飞声消失不见的身影,李莲花懒得和他计较。和笛飞声认识这么多人,对于他的脾性,李莲花还是了解几分的。
这人脾性一向如此,不算大凶大恶之人,却总是让人气愤的很。
去了那地道的入口,李莲花点了火把就下了地道。倒是和方才上来的路差不多,只是空气中除了土腥味,还有夹杂着一丝丝他有些熟悉的香气和檀香。
是乔婉娩和静仁。
所幸他的嗅觉还没有完全消失,虽然失灵时不灵,但是此时,还是派上了用场。沿着这几乎察觉不到的味道一步步的向前,竟是走了和方才不一样的路。
转过一个弯,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李莲花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不等看到是谁,一柄剑从转弯处刺来。
李莲花微微侧身躲过了这次攻击,内力涌动,屈指一弹,长剑被弹开,又是一记拳风直奔他的面门。
脚下婆娑步现,手中的火把落地,一只手挡住了那记拳头,手臂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伸出,宽袖遮住了脸颊,瞬间点在了那攻击之人的脖颈上,将人打晕了过去。
看着躺在地上穿着灰色僧服的人,李莲花蹲下身子,在人的衣角和袖口发现有油渍的痕迹,头上的戒疤也是新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但这足以说明这人就是无了说的那个静仁。
从怀中掏出迷药塞进人的嘴中,李莲花起身就走了,走了一会才顿住了脚步,耳边传来一阵微弱又急促的呼吸。
是乔婉娩!她的喘疾发作了。
心中浮起一抹担忧,李莲花加快了几分速度,转过一个弯,就看到了有些狼狈的靠在地面台阶之上的乔婉娩。
美人脸色惨白,衣裙上染上了几丝脏污,发丝也是柔柔的搭在身前。纤细柔软的手掌紧紧拽着胸口的衣物,呼吸急促,整个人显得脆弱又唯美。
“乔姑娘!”
李莲花脸色突变,急忙上前。
看着人虚弱的样子,直接伸手就搭在了人的脉搏之上,确定的是喘疾发作。
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就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取出了治疗喘疾的药送进了乔婉娩的口中。
服下了药,乔婉娩的情况才缓解了许多。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是好歹呼吸顺畅了。只是在服下药后,她的意识还未完全恢复,看着面前身着青衣的李莲花,似是见到了故人,喃喃了句:
“相夷...”
李莲花听到着两个字,又看着乔婉娩,张了张嘴,手中的荷包攥的很紧。他看的出来乔婉娩现在意识有些模糊,但她的话没有。
她是在无意识中喊出了那个名字,那个曾经让她心动,也让她心痛的名字——相夷,李相夷。
李莲花轻叹一声,没有反驳,只是温柔地扶起她,伸手摸在她的脉搏之上,察觉她的脉象平稳了许多才放下心来。
他望着乔婉娩那张熟悉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曾是很亲密的关系,也曾是彼此生命中的唯一,但命运的捉弄却让他们分道扬镳。
如今再次相见,她已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而他,也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
“乔姑娘,你醒了?”他轻声问道,声音中藏着一丝察觉不到的关切。
乔婉娩靠着阶梯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李莲花,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随即又恢复了清明。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李莲花按住了肩膀。
“你刚服了药,需要休息。”他轻声说道,声音中满是轻柔。
乔婉娩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对李莲花这种若隐若现的熟悉感,以她的聪慧,很难猜不到些什么。
李莲花的小习惯,还有他随身带着的治疗喘疾的药,还有不愿以真实容颜示人。
这一切都在表示李莲花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惦念,愧疚了十年的人。可是李莲花说自己不是,他还告诉自己,相夷已死,死在了东海。
乔婉娩泪眼婆娑的看着李莲花,可她却什么都没有再问。她不知道该如何问,是问李莲花到底是不是李相夷,还是问,这么多年,他为何不回来?
看着乔婉娩泪眼婆娑的样子,李莲花心中还是生了一些疼痛的。毕竟,他和乔婉娩是真的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候。李莲花也知道,乔婉娩心中也是猜出了几分他的身份。
她始终都是这般的聪慧。
两人都没有说话,李莲花也只是在离乔婉娩不远的地方守着她。她坐在原地,握着手腕,哪里有一只镯子,这只镯子,李莲花认识,是肖紫衿的传家宝,给他未来夫人的。
乔婉娩,很在意这只镯子。
看着,李莲花心中也是放下了一些。婉娩她,会过得幸福的。
乔婉娩原本是想休息一下起身走的,但是那静仁给她下的药还没有解,浑身发软,根本就无法行走。李莲花看着,犹豫了一会才道:
看着李莲花,乔婉娩顿了一下,轻声道谢:
“都是江湖儿女,不必如此拘束,那就有劳李先生了。”
李莲花抱起乔婉娩,两人心中都是复杂的很。
出了地道,李莲花抱着乔婉娩从地道的另外一边出来,却不是他们进去的地方,而是百川院的后山。看来,为了盗取少师,这静仁还挖了不少的地道。
后山有一片桃林,李相夷和乔婉娩之前也一直有在这里练剑。
乔婉娩被李莲花抱着,双手环着李莲花的脖子,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见到一处凉亭,李莲花才将乔婉娩放下,刚准备开口说话,肖紫衿带着几分凌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你干什么!放开婉娩!”
两人同时看过去,就见肖紫衿满脸怒意和担忧,快步朝着两人走来,手中剑也已经出鞘,不问是非的直直的指着李莲花。
他本就觉得李莲花有问题,婉娩无缘无故失踪,如今又是他和婉娩在一起,难保不是李莲花干的。
乔婉娩见此,急忙开口阻止道:
“紫衿,住手!这件事与李先生无关,是他救了我!”
她的声音还有些虚弱,所以本就被担心和怀疑占满心头的肖紫衿压根就听不进去这么多,就想对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李莲花出手。
在剑尖快要靠近李莲花的时候,被刚好找人找到此处的方多病遇见,见到肖紫衿要伤李莲花,李莲花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躲也不躲,方多病瞬间就急了。
“肖紫衿,你干什么!”
方多病大喊一声,身形一闪,手中长剑已经挡住了肖紫衿的攻势,一剑挑开了肖紫衿的剑,人也出现在李莲花身前护着他。
肖紫衿见方多病竟然为李莲花出头,更是气愤,怒道:“方多病,你被他骗了!他一定是有目的的!”
但方多病毫不在意肖紫衿的话,他信任李莲花,也答应过李莲花会保护他,那他就一定会做到。
看着肖紫衿,方多病长剑同样指向了肖紫衿,小脸上也是浮着一丝冷意,语气中是不容反驳的道:
“李莲花是我方多病的朋友,欺负他就是欺负我!还是说肖大侠是觉得方某好欺负,觉得我天机山庄好欺负!”
为了李莲花,方多病顾不上太多。他初出茅庐,的确压不住这些成名已久的大侠,但是他背后的势力可以。
想要欺负他方多病认可的人,想要护着的人,那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
看着只是相识数日,却护在自己身前,不惜以家族势力来压人的少年,又看看那昔日的好兄弟,如今却对自己拔剑相向的人,李莲花垂眸淡笑,只是笑意中满是苦涩。
他上前一步拉住方多病,按下有些暴躁的方多病,挡在他面前,直视因为方多病的话面色格外难看的肖紫衿道:
“肖大侠,在下并未对乔姑娘做什么,你若不信,乔姑娘也在,你大可问问乔姑娘。”
他始终无法用太过苛刻的话来面对昔日的好兄弟。
而乔婉娩此时已经缓过劲来,她站起身,走到两人中间,轻声劝道:“紫衿,李先生确实救了我,若不是他,我恐怕已经...”
乔婉娩的话并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肖紫衿见乔婉娩如此说,虽然心中仍旧怀疑,但也没有再轻举妄动。他瞪了李莲花一眼,转身扶着乔婉娩声音中透着担忧的道:
“婉娩,我们先回去。”
乔婉娩见状,知道肖紫衿心中还有疑惑,她更知道肖紫衿的脾气,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很难改变,尤其是这件事情还涉及到自己。
只是此时此刻,若是她再为李莲花辩解,反倒会让肖紫衿对李莲花更添几分不满,怕是日后还会给李莲花脸色看,那岂不是平白让人再受委屈?
李莲花救了她,没理由还让人因为她的缘故被人无故为难。
思及此,乔婉娩也只好点点头,准备随肖紫衿回去。可方多病不愿意了,若是他没在,乔姑娘也未曾解释,那李莲花是不是就要担着这次平白的冤枉?
凭什么啊!
就凭李莲花是孤身一人,无权无势也无人护着?就凭他肖紫衿是江湖有名有姓的肖大侠?
救了人还要被冤枉被欺负,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一把拂下李莲花的手,方多病上前一步满脸怒容的叫住肖紫衿道:
“等等!”
“道歉!”
自小就被家里千娇万宠长大的方多病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他既认定李莲花是他的朋友,便就不会让人再欺负他!
若觉李莲花无人护,那他来护!若觉李莲花无权势,那他便来做李莲花的权势!
只要有他在,看谁还敢欺负李莲花!
肖紫衿被方多病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愣,他转头看向面色冷峻的方多病,眼中亦是泛起冷意,但以方多病的身份,他不能对方多病出手,也不敢对方多病出手。
而李莲花和乔婉娩也因为方多病的话怔愣了一下。两人都没有想到方多病会为李莲花做到如此,甚至不惜和肖紫衿这个成名已久,还是原先四顾门长老的前辈对峙。
肖紫衿扶着乔婉娩,但碍着方多病的身份和年纪小,即便心中气恼,也还是语气稍缓道:
“方多病,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掺和进来”
方多病却是不依不饶,他直视肖紫衿,眼神坚定:
“肖大侠,我敬你是江湖前辈,也知你是担忧乔姐姐,但此事关乎我朋友的清白,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你若是心中有疑,大可日后查明,但今日你无凭无据,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污蔑人,甚至想要出手伤他。
若是我没有拦下你的剑,你是不是还要杀了他?如此,你一句道歉都没有吗?!”
肖紫衿被方多病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他心中虽万般不甘,但方多病所言句句在理,他又能如何反驳?
李莲花被方多病护在身后,看着他因为自己直面对上肖紫衿,只为让肖紫衿给自己道歉。李莲花从来没有这么被人放在心上过。
十年,他漂浮了十年。这些年,他不是没有被人冤枉过,可从来都没有人像方多病一样站在这独身一人的李莲花面前,为他据理力争,为他挡下所有的风雨。
这一刻,因为方多病,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感动。
他原本冰凉的心也泛上了一丝热度,眸中的黯然似是被少年那灼热的维护融化。
看着脸色铁青却不言语的肖紫衿,方多病再次固执的重复了一遍:
“慢些,慢些。”
李莲花被方多病拉着,一路快步往前走。看着前方的白衣少年,他的眉头紧紧锁起,心中却满是担忧。
李莲花很清楚这心疾并非小事,每次发作都可能要了方多病的命。而方多病却如此的轻描淡写,一点都不在意,却让向来不惧死的李莲花忧心了几分。
他不惧自己生死,可是,他却担忧方多病的安危。
拿着火把,穿过昏暗的地道,沿着泥阶往上走。李莲花跟在方多病身后,看着面前的背影,心中说不出什么样的复杂情绪。
他想阻止方多病此时了还要去寻少师的下落,可此时的他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去阻止。
他知道,自己得尽快解开两人之间的联系,虽然可能无法如他所愿的那样轻易解除。但若是这个傻小子知道他就是李相夷,且命...
他知道,自己得尽快解开两人之间的联系,虽然可能无法如他所愿的那样轻易解除。但若是这个傻小子知道他就是李相夷,且命不久矣,怕是更加不易了。
这份联系,如今竟成了他心中的一份负担。
从地道出来,赤然便是普度寺,方多病原本还想跟着一起去找方丈了解情况,却被李莲花静静的看着。
“百川院这么多人,不缺你一个。少了你也不会不转,而且,不是还有我吗?你回去休息。”
望着李莲花的眼神,方多病原本还想说两句,最后看着李莲花的目光,还是听话的一步三回头的被一个小沙弥带着往禅房而去。
看着方多病一步三回头又不舍的样子,李莲花朝他安慰的点了点头。
直到方多病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李莲花才收回了视线。身后的脚步声他没有忽视,只是道:
“和尚,你怎的还学会听人墙角了?这一天天的光盯着我了,不用带那些小沙弥念经?”
无了走了过来,目光落在方多病离去的方向,啧啧称奇的道:
“已经做完课了,再者,这里是普度寺,老衲就是路过,不小心听到的。”
李莲花回身看了一眼笑眼微眯的无了,拍了拍方才粘上的灰尘,道:
“哦?是吗?那你可真是‘路过’的勤快。”
李莲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又无奈的笑意,他和无了相识多年,对他的脾性自然清楚。无了虽然表面看起来和蔼可亲,却善于观察人心,绝非寻常和尚。
武功好,还有医术,最主要的是,他和一般和尚真的是不一样,其余的和尚讲究的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可他偏偏在意自己的性命,还总是想撮合自己和乔婉娩,也真的算是一个不正经的和尚。
无了闻言也不生气,反而摇头笑了起来道:
“老衲惜命,时常走走对身体有益”
李莲花看着他,也不禁笑了笑,道:
“你若是真闲得慌,刚好我有事问你”
“哎,巧了,老衲也有事情和你说。乔姑娘刚好在,你可问清楚你要问的事情”
李莲花看着一脸‘算计’的无了,心中不禁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由的道:
“我说和尚,你一个堂堂的方丈,不做你的正经事,普度众生,为人解惑,怎么还做起保媒拉纤的事啊”
“哎,此言差矣。我佛虽讲究慈悲为怀,但红尘俗事,亦是修行的一部分。再说,你与乔姑娘,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非世事难料,你们早就成亲了也说不准,老衲不过顺水推舟,有何不可?”
无了双手合十,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李莲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和尚一旦决定了什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罢,反正他与乔婉娩之间,也并无什么不可说的。
她早有了自己的归宿,于他而言,乔婉娩如今不过是早年的旧友。
两人一边聊,一边到了会客的禅房,乔婉娩已经在里面了。听到声音,乔婉娩看了过去,刚好看到李莲花和无了并肩走了进来。
乔婉娩见到李莲花,嘴角扯起一抹勉强的笑,毕竟她这么多年的贴身侍女刚刚被杀,她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李莲花也回以礼貌淡笑。无了看着两人道:
“那两位先聊,老衲还有些要事,先离开一下”
说着,便转身离开。乔婉娩望向李莲花,柔声道:
“方丈说李先生有要事找我?”
李莲花在原地站了一会,调整了一下情绪才走了过去,看着这原本快成为自己妻子的娇美女子开口道:
“是的,有些事情想请教乔姑娘”
“李先生请问”
李莲花思索了片刻道:
“听说当年一百八十八牢的释放名单是乔姑娘拟定的?”
乔婉娩点点头道:
“是,那些人并未害过人性命,也未曾做过恶,便放了”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找一人的消息,当年他也是在那批释放的人员中,所以,想请乔姑娘能帮个忙。我听闻姑娘手中有一份当年的释放名单,不知”
乔婉娩明白的点点头,应下道:
“是有这么一份名单,若是先生需要,我回去找找。”
李莲花拱手道;
“那便多谢乔姑娘了”
乔婉娩颔首,望着李莲花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
“李先生是如何知道少师剑是假的?那痕迹,知道的人甚少。先生可是在何处见过相夷?”
说着,乔婉娩的神色中还有些期待。
李莲花微微一怔,随即淡淡一笑,道:
“乔姑娘,江湖传言,总是真假难辨。不过当年我游历到东海的时候,的确在海边见到过一具尸首。
只不过面容有毁,这把剑就在他身边,我便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是少师剑,只是觉得剑身独特,便多留意了一下。后来我才得知,那具尸首可能是李相夷的,而那剑,自然也就是少师剑了。”
“尸,尸首?”
乔婉娩语气中的不敢置信是那般的明显,李莲花轻点了点头道:
“我见他无人安葬,便想找人来收个尸,可等我回去的时候,尸体和剑都不见了,许是被海浪卷到海里了吧”
说着这话,李莲花心中却是没有了一丝的波动。
是啊,李相夷,早就死在了十年前,现在的他,只是李莲花。
乔婉娩静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抬眸看着李莲花,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几分试探:
“李先生,那具尸首,你当真确定就是相夷吗?”
李莲花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虽未亲眼见到面容,但那把少师剑,应当可以证明。”
看着沉默了不说话的乔婉娩,李莲花眼神移开,看着桌上的茶杯道:
“我去添点水”
说着,拿着茶壶走到烧水的地方,握着舀水的勺,像是握着剑,食指在勺柄上轻点。李莲花可以否认自己是李相夷,但是,这些习惯改不了。
乔婉娩看着,即便心中始终存着疑惑,可她没有说。
另外一边,被带去休息的方多病心中还是放心不下,等小沙弥走了后,他就悄悄的溜出了禅房。
至于心疾,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用了药,心疾已经被压制,不会有大碍。
可是在普度寺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点什么有用的线索,就在方多病失落的想要去找李莲花看他有没有什么发现的时候,转身却碰到了无了。
无了看着方多病,想到方才见到的那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微笑着走过去,双手合十,问道:“方施主,你这是在寻找什么?”
方多病被无了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但随即镇定下来,回了个礼,回答道:“大师,我只是四处走走…大师怎么知道我姓方?”
无了看着方多病,倒是从未见过方多病这般的灵秀少年。周身灵气通透,眼眸清明干净,像是未经尘世污染的清泉,怪不得李莲花都是对他另眼。
嘴角带着慈和的笑,无了声音慈和道:
“之前听闻百川院来了一个少年英雄,方施主带着百川院的刑牌,自然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方多病看了看腰间的令牌,不好意思的一笑道:
“大师过奖了,我初涉江湖,还什么都不懂呢”
无了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方施主谦虚了。江湖路远,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胆识和智谋,未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方多病听了,心中不禁有些激动,他拱手道:
“多谢大师吉言,我定当努力。”
他顿了一下,又问道:“大师,敢问最近寺中可有什么生人,或者不同寻常的地方?”
无了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似是在沉思。他缓缓开口:“生人倒是常有,来上香的香客不少,但不同寻常之处倒是没有”
方多病有些失望,却也点点头道:
“那多谢大师了。大师,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四处走走”
“对了大师,您知道李莲花在哪里吗?”
无了微笑着,指了指禅房的方向,说道:“李施主此刻正在与乔施主相谈,你若是寻他,直接去禅房便是。”
“禅房...多谢大师”
方多病谢过无了,转身便朝禅房的方向走去。
“方施主”
看着方多病要走,无了唤了他一句,方多病转身看着无了,道:
“大师,还有事吗?”
无了走近了一步道:
“方施主和李施主的关系很好吗?”
“李莲花吗?”
方多病眨了下眼,如实回答:
“认识不久,但还挺有默契,是好朋友”
反正他是把李莲花当成朋友了。
无了合十着手掌,点点头道:
“怪不得,方才看到方施主和李施主相处倒是融洽”
方多病听到无了这么说,心中也是莫名的泛起了一丝开心,脸颊仰着灿烂的笑道:
“那是,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大师,我先去找李莲花了”
他的话无了没有反驳,只是看着方多病离去的背影时,无了心中倒是升起了一抹古怪的感觉。
这位方施主,身份似乎并不一般。他的身上,竟没有一丝的污浊之气,这般的灵秀之人,世间罕见。
而李莲花这些年来都没有见他有过什么朋友,要是方多病当真像是他说的那样,或许他能改变些李莲花的想法,不要让他如现在这般的不在乎自己。
等方多病寻到禅房的时候,乔婉娩正准备离开。见到她,方多病就笑眯眯的打招呼:
“乔姐姐”
乔婉娩看着面前耀眼灿烂的少年,心中微软道:
“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李莲花,有点事情要问他。”
方多病看着在后面的李莲花,在看到他看向自己时那有些沉的脸色,不由的缩了缩。
乔婉娩点点头笑道:
“那你们聊。李先生,你要的东西我整理好给你送过来”
“那就多谢乔姑娘了”
李莲花也颔首道谢。
乔婉娩走后,李莲花的目光就落在了方多病的身上,看他不好好休息,唇色还白着就到处跑,一点都没在意自己的身体,声音都沉了几分道: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又出来了?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不清楚吗?还到处乱跑,若是再犯了心疾,怎么办?”
方多病被李莲花训得有些委屈,但又自知理亏,毕竟面前人也的确是担心他,只好低声解释道:
“你别生气嘛,我只是有些担心,所以想出来看看。而且,我用了药,心疾已经好多了。”
“而且,我才是刑探啊...”
后面的话说的很小声,怕李莲花听到了生气。李莲花的身体也不好,一会别气坏了。
李莲花看着他,叹了口气,是拿方多病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张单纯无辜的小脸上顶着双水汪汪雾蒙蒙的大眼睛就这么可怜兮兮的盯着你看,被看的人恨不得把天下都送到他手上,怎么可能还生他的气?
闭了闭眼,李莲花重新睁开眼,声音温和了许多:“罢了,你既然已经出来了,就随你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旦身体不适,得立即告诉我,不可隐瞒。”
方多病一听能跟李莲花一同查案,顿时高兴得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忙点头答应:“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担心。”
看着少年高兴的样子,李莲花也只得随着他,顶多自己多照看一下就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禅房,李莲花带着方多病径直去了膳房。先前他就觉得无了说的那个新来的厨子有问题,果不其然,两人在膳房的一处发现了一个被布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赤然便是少师。
少师在这,便也验证了是这静仁做的,而那死在地道中的侍女,怕是与他有私,这少师,是两人联合拿走的。
只是那侍女怕也是被这静仁骗了,不然也不会丧命。
回去的路上,李莲花直接把少师给到了方多病,让他满足一下心愿。
方多病高高兴兴的捧着少师,笑的一脸灿烂,满心的开心。两人拿着少师回去,刚刚走到百川院门口,就听到了院中传来喧嚣,说是乔婉娩失踪了。
方多病一听,心中有些焦急,他带着李莲花快步往大厅走去,将少师剑给到白江鹑等人手中就和众人一起去找乔婉娩了。
原本方多病是想让李莲花回去休息的,但是李莲花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一起找会快一点。
看着方多病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李莲花沿着方才走来的路往普度寺走。李莲花刚刚才和乔婉娩聊过,而且百川院的防备还算严密,不可能会毫无痕迹的就失踪。
回到普度寺,李莲花随手拉了个小沙弥问道却得知乔婉娩在离开前与一个僧人在交谈,那僧人好像是膳房的静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