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洪武十四年(1381年),都督同知景双鼎自广西泗城府(即今凌云县地)攻克普安路,驻营于黄坪。(见《明史》及《景双鼎墓志》)
明初太祖沿袭元制,设行省十二个。因湖广行省过于辽阔,不便管理,后设广东、广西行省。二十二年(1389年)置布雄、捧乍二营,属普安军民指挥使司。兴义一带卫所改隶云南,后又改隶贵州都司,行政依旧属于云南、广西。设立省级军事机构贵州都司,是贵州置省的前奏。在普安卫设立前后左中右千户所,驻扎军队,同时设立十二营长官司,长官司是正七品,管理土司事务,形成了“土流并治”的局面。以下还可以有更小的土司,营长就是八品或九品,由黑彝首领担任。景双鼎平定兴义南部一带,由广西行省泗城府管辖。
明洪武十六年,以黄昱助克普安路有功,处以黄坪营地命屯守。至二十二年,黄昱之子光暠助平马乃土目有功,遂命为黄坪营长世袭。今之兴义一中文庙(即圣宫),即黄坪营故址。
明初,这块地盘有三股势力交织:一支是傅友德平定云贵的部队;另一支是由广西泗城府进入黔西南景双鼎的部队;还有一支是当地土著势力,他们依附元朝。明朝军队采取剿抚并用策略,元朝残余势力逐渐被荡平,达到一种新的动态平衡。
明永乐十一年,朝廷设立贵州省布政使司,加上之前的都指挥司,军政机构完善,贵州成为全国第十三个行省。省级行政机构称布政使司,辖府及直隶州,府州统县。在蒙元残余势力尚在的时候,设卫所以军事弹压。兴义一带先属普安卫,后属普安府。但兴义南部依旧属于广西泗城府,西部的少数地方属于云南行省,直到雍正初年“改土归流”才正式划定与云南、广西的省际边界。这已经是贵州建省三百年之后的事了。所以说,一个省的辖区也是不断地调整扩充完善的过程,贵州建省不及今天的三分之一。其余都是从周边省份逐步划过来的。
关于黄坪营土司,《明史傅友德传》记载:“十四年(1381年)秋,充征南将军,帅蓝玉、沐英等将,将步骑三十万征云南。至湖广,分遣都督胡海等将兵五万由永宁趋乌撒,而自帅大军由辰、沅趋贵州。克普定、普安,进攻曲靖。”“双鼎自广西,济南盘江而北伐,殆所以策应友德,或即受友德节制,为其右翼,如胡海等之由永宁趋乌撒,之为左翼也。盖双鼎后家于黄坪,未反中土。”
景双鼎带来的广西兵打下的地盘归泗城府土司管辖,包括册亨、望谟、贞丰及兴义南盘江河谷地带。黄草坝附近交给傅友德的部下黄昱建黄坪营,营长世袭。黄昱本来是江夏人,汉族,其部下也多为汉族,不过几百人,四周都是从广西北迁的布依族先民。战争结束后得生儿育女,找老婆只好找布依族的女子,渐渐地由汉族转化为布依族了,加上营长世袭,土司的特点愈加明显。兴义民族文化学者黄正书先生说,一滴水掉在油锅里很快就成了油,而一滴油掉在水锅里很快就成为水。用来解释民族融合,这很形象。黄氏为江夏汉族,而今天它居住在兴义的后裔是布依族,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呢?
因为黄坪营土司与朝廷的关系比较特殊,因此经常在平叛和改造换代时审时度势,坚定地站在朝廷一边。《普安州志黄昱本传》:“黄昱,湖北武昌府江夏县人。洪武十六年(1383年),同颖国公傅友德开辟云贵,安置普安,分黄坪营之地畀之,使其子孙世袭。昱卒,子光嵩袭职。洪武二十年(1387年),征越州蛮及马乃猓猡有功,授职黄坪营营长。光嵩卒,子琼芳袭职。永乐十三年,以救军屯有功受赏有差,罗酋慈长复与马乃酋者哀、越州酋长阿资蹂躏军屯,琼芳血战救援,请师剿平。是年,改普安州。越三世至黄宗仁,嘉靖年间随征铜仁红苗有功,卒,子汝桂袭。天启二年,水西安酋叛,本州猓猡应之,围困城池,杀掠军屯,汝桂率兵护救,详请援剿。继又调征郎岱。卒,子金鼎袭。贵州下六卫叛,调征有功,及清朝定鼎首先投诚。金鼎卒,子璧袭。”
捧乍营龙姓土司就不同,它在明中后期参加过水西安酋的叛乱,清初的顺治年间参与马乃营等地的叛乱,朝廷平叛后青壮年损失惨重,余下的部族或迁徙,或隐姓埋名,捧乍营土司势力衰减则很快,今天龙姓在兴义居住的不多。清朝廷在“改土归流”的同时设左营游击于捧乍,驻兵镇守。
至于布雄营土司,《明史》云:“天启三年,沙如玉兵出黄草坝,袭马乃营。”这是沙姓土司仅有的文字记载。它有自己的野蛮性,土地只准租种而不能买卖。传说吴三桂叛乱的时候曾与吴三桂打仗,被吴三桂歼灭。但也有另外一个传说,清咸丰秀才蒋豹文在《花园山记》写道:
花园山,其命名下可考,然古夷寇巢穴也。去郭三十里群山中层峦叠翠,三峰突起,上插重霄,及半有小峦头二,迎面壁立,两相夹照。空隙处约三里余,其中平凹,多前人遗址,断垣碎瓦莫可纪数。周五六里皆壁立千仞,山之麓有深涧,巨河迴环曲绕,洪波怒涌,汹汹逼人。相传,前明有夷人沙姓者,负隅自雄,拥众数千,盘踞此山不知若干年。明季时,所谋不轨,攻城略地,抢劫行人,往往为郡邑害。后为吴藩所翦灭。咸丰乙卯春,予馆于布雄,相距仅四里许。其俗年以三月上亥,用羊一、豕一,旅于山,村人毕至,少长咸集,如赛会。然是岁三月朔,值亥辰,予亦与门弟子数人,陟彼高冈,遂处览眺,见其形胜诡奇,如瀛洲,如海岛,不禁喟然叹曰:恃德者昌,恃力者亡,假沙氏果能修德行仁,无论其据险如此,即使平原数里,茅屋数椽,敦诗书而尚礼乐,将见子若孙循循规矩,学道爱人,尚可箕裘相继。胡为乎恃险掠地,轻人命而劫人财,是以上千天怒而假手吴藩之灭之也。有以夫弟子及村人唯唯,予览毕,登石危坐,抚景徘徊,并吊以诗。
这里说是因为果河沙姓土司占山为王,抢劫过往客商的钱财被吴三桂歼灭。《徐霞客游记》里说沙姓土司曾攻破黄草坝,对黄草坝破坏很大。土司与土司之间互相争利,家族内部也有内讧。七舍革上古城垣的传说、捧乍打箭坡的传说、布雄花园上的传说等等,都是民间传说,不是史料记载。从考古发掘来看,七舍古城垣出土了一些绳纹陶片,说明古城垣里很早就有人类活动,同时也发现了明清钱币及房屋基础,自然说明明朝及清初这里集军事、居住功能为一体。明朝后期捧乍营土司及布雄营土司只是拥有极少量的民间武装,《徐霞客游记》对捧乍营土司只字不提,也是它势力衰减的表现。
清朝
改土归流置县与移民潮,县域不断调整
朝廷对土司一直在采取各种办法削弱,土司头领无后,缺乏继承人,或者参与叛乱被镇压,就设置机构,派流官治理。首先目标就是捧鲊营土司。龙姓土司势力衰弱之后,大量的外来移民涌入捧鲊营,一改从前狩猎为主的生产生活方式,而代之以种植荞麦和玉米。其次是布雄营土司,这个土司管辖地带是敬南、则戎等,这些地方水源奇缺,虽然面积大,但人口稀少。清初受到吴三桂打击之后,已经元气大伤,从花园山布雄营遗址的规模来看,清中期已废弃,其西侧的沙家屯,七舍的沙家寨等已完全平民化,不再拥有土司武装。雍正五年的“改土归流”不过是履行一个象征性的手续而已。黄坪营土司就不一样,因考虑到其世代有功于朝廷,于是安排其土守备、土千总之类的职务作为过渡。
雍正五年(1727年),设普安州判于黄草坝,设左营游击于捧鲊,隶南笼府。黄草坝、捧鲊这些地方行政属于普安州,军事上则属于南笼府。为了保证官府及军队的粮食供应,南里(花阁五屯)属于南龙府直辖。
为了加强这些地区的统治,黄姓土司迁出黄草坝后,原来的土司署被改为通判署,地点在今市政府大院一带。明末徐霞客游历黄草坝的时候,黄姓土司刚刚受到沙姓土司的攻击,逃到黄草坝以北的山里避难。徐霞客预言“黄草坝可置一县”“黄草坝是大西南通往两广的重要节点”“黄草坝在普安州赋税最多”,三项均被今天的发展所证实。
《普安州志·黄昱本传》记载:康熙九年,吴三桂叛,欲给总兵札令听调,璧辞,不从。十九年吴逆伏诛。王师三路征滇,大将军赖都统勒由广西入,璧投欵为乡导,搭马别浮桥以济师,及会战王师多骑兵不便地利,璧胁背夹攻,杀伪将五,随征入滇,逆平,论功授土参将职,仍世管黄坪地方。璧卒,无子,以弟之子炜承袭。炜卒,孙极中袭。雍正六年,总制鄂公巡边,念黄氏军屯救援有功,饬给土舍关防。乾隆十八年(1753年)三月二十五日卒,子启元袭土舍,管理黄坪营。启元卒,子承恩袭,承恩卒,子天运袭。
这样看来,黄坪营土司世袭特征明显,即使在“改土归流”之后仍然具有统治地方的权利,其家族分住地势平坦,水源丰富,交通便利的地方,直到今天依旧如此。
不过改土归流之后的很长时期,黄坪营土司喜欢摆架子,同其他村民搞不好关系,多次产生土地纠纷,老百姓就到县衙控告他们,老百姓官司打赢之后,将这些结果刻在石碑昭告于世,鱼龙的指控碑、则戎平寨的晓谕碑、卧嘎的四方告碑都是这样,主要是擅自提高地租,或将公共的山林及放牛山等占为己有。这种矛盾直到晚清时还时有出现。到民国初年滴水的土司后裔黄姓还在与当地村民为土地纠纷打官司,刻碑立在滴水。
黄姓族人被疏散到马岭瓦嘎、董谷(今滴水)、鱼陇、枫糖、则戎平寨等地,今天这些地方仍然是黄姓布依族聚居的地方。到了道光初年,黄姓族人在嘉庆苗变平定之后修家谱,遵义举人、兴义县训导周曰佐作序。而捧鲊龙姓土司与布雄营土司的家族则鲜有文字记载。
以前我们讲兴义土司忽略了广西泗城岑氏土司的影响。实际上岑氏土司的影响也很大,在雍正初年黔桂正式以红水河划界之前,南盘江河谷及册亨、望谟、贞丰均属岑氏土司管辖。鄂尔泰改土归流,将红水河以北纵横千里的岑氏地盘划入贵州,岑氏不甘心,其中一支到贞丰者相一带抢占地盘,鄂尔泰以兵威相压,最后才平息。通过谈判,将这一支远迁浙江居住,割断了他们闹事的基础。
清初朝廷改“所”为“里”,进一步弱化了明代卫所的军事色彩,强调“里”的行政管辖色彩,“中左所”“中右所”改为中左里、中右里,如今郑屯一座孤山上,筑有营盘,刻有“正屯右里营盘袁为”就是证明。
“改土归流”的时候,鲁屯千户李氏家族世袭地位也相应废除,虽然这时候他们的军事色彩已弱化,但同样成了改土归流的对象。在嘉庆初年修撰的家谱中,证明从“改土归流”开始由武功转向文教。之后鲁屯李氏家族近五十人成为秀才、贡生,鲁屯产生了李明心、李琼林、胡尔昌三位举人。鲁屯在嘉庆、道光时期是兴义著名的文化中心,可与黄草坝并论。
嘉庆二年(1797年),南笼府的普坪爆发了王囊仙、韦朝元领导的布依族、苗族起义,这次起义持续半年,直指贵阳,朝廷大为震动,称之为“嘉庆苗变”。起义被镇压之后,朝廷为了加强对黄草坝一带的管辖,决定在黄草坝置县。云贵总督鄂辉《请设兴义县疏》载:
为会筹善后,酌移县佐各缺分驻苗疆,以资治理。恭折奏请圣训事。窃查兴义苗疆初定,臣等现在会筹改设营汛,抽拨官兵修筑城堡各事宜。其文职县佐及各营内,有安设未尽合宜者,必得酌量地方,先行移改,以资治理。
查普安州地方连界滇粤,周围七百里,山深箐密、苗倮杂居,所属之黄草坝向设州判一员,捧乍向设巡检一员,虽有分防地方例止,稽查偷窃、赌博细故。该二处地界极边,距州治窎远,凡涉田土命盗案件及一切钱粮均应赴州审理、交纳,不独该州往返催提躭延时日,即民苗亦深以远涉为苦。若责令州判、巡检专办,究非正印官员可比。且苗疆险要,微员控驭难周,亦非慎重边陲之道。臣前在各路搜查余匪,体访民情,即据黄草坝耆庶陈列利弊,恳请改立县治。回省后会同抚臣冯光熊详细孰筹,并令各司道公同计议。黄草坝一处必得俯顺舆情,改设县治,一以整饬地方,一以控扼边要。
查有平越府之平越县,虽系附郭首邑,但该府各管各地,幅员不广,事简民淳。若将平越县裁归平越府,仅可料理裕如。且县属酉阳一驿,以一隅之地界于府管之中,一切驿务办理,殊形掣肘。应请将平越县典史裁汰,移设黄草坝地方。该处本系兴义府所属,即名为兴义县。伏候钦定。
置县是兴义划时代的历史变化,从此兴义以一个独立的行政区域出现在国家政治舞台上,外地的举人进士到兴义来任知县、训导、典史。兴义县有自己的文童武生名额,这些秀才贡生即使考不上举人,也可以设馆教学,成为优秀的教师,这样就促进了兴义经济文化的大发展。以前兴义一带不过是山高林密的边远地区,文化落后,即使是大户人家,祖墓都不过是一些土堆堆,碑文、牌坊、家谱等几乎没有,文字记载很少。置县之后则大量出现,一些明代墓葬重新立碑,这说明移民带来了新的文化,置县推动了兴义县的历史进步。咸丰初年的《兴义府志》兴义县有专门介绍。如果不置县,那简直无法想象。
置县之后,出现了外地向兴义移民的浪潮。从历史上来说,明初以来,岑、王、韦、贺等家族一直不断向南北盘江上游迁移,望谟、册亨、贞丰、镇宁、兴义、罗平等都有移民。
因此,我们在研究黔西南地方史的时候,既要研究调北征南、调北填南,但也不可小看由南而北的布依族群迁徙。调北征南和调北填南是一个动态的过程。
兴义的移民有的是随军队而来。明清两代只要发生战乱朝廷就会调动北方军队来平定,战乱结束有的军队就地驻守,国家在耕地、耕牛、种子、税收等方面给予优惠,就地屯田,这类军人家属可随迁,禁止返回原籍,开始的时候军人的色彩很浓,到第二、三代之后虽也有人习武,但多数已转化为农民,久享和平,武备废驰。再后来就出现贫富差距。另一类是征南军队的后勤人员,兽医、木匠、民夫等战乱结束之后,依附军屯就地居住,这样就形成了名为“屯”的村庄和集镇,这些集镇大多地势平坦,交通便利。还有一类就是遇到湖广或其他地方有天灾或战乱,就卖掉当地的房屋、耕地,举家迁入,来了之后往往聚族而居,很快就成了兴义的大户,甚至成为名门旺族、书香门第等,在地方上比较有地位。还有因为经商,发现兴义适合人居住,就此安家乐业。至于逃荒而来的那些移民,单家独户,发展就慢得多。
“改土归流”之后,政府鼓励移民。明末因战乱,四川人口从1000多万下降到不足100万,十室九空,千里无鸡鸣,社会稳定后政府鼓励湖广无人或少地的农民迁入四川。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湖广填四川”。到了雍正时期,四川的不少地方开始人满为患,刚好遵义府北面的四个县划归贵州,从前从江西、湖广向绥阳、桐梓等地迁徙的不少人又开始向兴义一带进行新一轮移民,当时兴义一带称“黑羊大箐”。他们到兴义一看,水源好的田坝地区已经开发,只有前往石山半石山地区,这就是兴义人说自己祖籍江西、湖广,又称从桐梓、绥阳等地搬来的缘故,也是这一带的人说话有遵义口音的原因。
置县之后,兴义进入了60年左右的和平发展时期,大量移民涌入兴义。其中一部分移民是从云南回迁兴义的。云南地处边关,各种矛盾交织,一些族人为了安定回迁兴义,兴义有一些地方叫“云南寨”就是这个痕迹。革里窦氏、安贞赵氏就是其中的代表。
嘉庆之后,泥凼何氏、下五屯刘氏等的迁入,给兴义历史文化造成了较大影响。据《兴义府志》记载,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兴义县人口为4.5万人。2016年兴义人口为83万人,可见兴义移民潮的迅猛。
兴义置县之后,疆域犬牙交错。兴义府管辖坡岗,普安县管辖楼纳、顶效。郑屯、鲁屯等地属于兴义县却隔离在外,因此清末就将插花地、飞地划拨作为一项重要工作来实施。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贵州巡抚林绍年以各县插花地区管理不便,令兴义府知府李祖章,将原属普安县之外八寨、辇场、有陇、纳夜、木浪河、阿陇、长冲、猓黑、下坝、龙汪坪、补溪、干海子、洒脚衣、滥潭、打掌、洒当、独木大小十七寨共一处,周围七十余里,户口六百余家拨归兴义县管辖。将原属兴义县东花鲜一处,并两旁寨子,直二十一里、横十里居民五十余户;县北葛屯坪一处,直五里、横四里居民八户;县北查喇、胡家庄、白云寺、龙打坝、三妹、石脚等处居民三百余户拨归兴义府亲辖,李官堡等另拨。将原属兴义县之潘家庄、狗场共一处,周围十里共十余户;马岚山、方家营四十亩;紫霞山、猫猫坪、杨柳树、黄土坡、西冲、兔场屯、大人田共一处一百余户,拨归普安厅管辖。时顶效沿隶普安县,拟拨归兴义县管辖。其兴义东之郑屯、木扯冲、柳树塘、大地等处,当时孤悬于顶效之东。因顶效有划归兴义之议,故虽属瓯脱,亦属于兴义。巡抚林绍年未久去任,插花地划拨遂成悬案。此为第一次之调整。
民国
疆域再调整,勒碑明确四至界限
民国兴义县全图
民国2年(1913年),废除兴义府、大定府、平远州、普安州,改设“贵西道”。民国3年(1914年)设兴仁县,将兴义县属的左中里部分村寨划归兴仁县。贵州巡按使戴勘委兴仁县知事乔连亨兼任划拨兴义府各属插花专员,实地履勘,会同南笼县知事聂树楷绘具图说。奉贵州巡按使戴勘命令,贵西道道尹刘显潜议复核准照拨,并经巡按使龙建章赓续分饬,关系各属,按照核定原案分别划清。此次划拨甚为彻底,所有兴义县拨入拨出之地区如下:
拨入部分:将原属盘县之阿红以西,及南之楼纳、顶效、马鞍山等处拨归兴义县,并以大路所经之阿红场场坝对面之分水岭,为兴义兴仁(即清普安县之新城巡检地)两县界限。
将原属盘县之威舍、法哈、猪场、礳勒、车榔、独家村、枧槽沟、补打厂等处拨入兴义县,上自威舍及寡妇桥起,下至车榔止,中有大山横亘,即以此山脉为两属天然界限。山之南拨兴义,山之北仍归盘县。
将原属普安县之外八寨拨归兴义。即以手扒岩为两属天然界限,岩以北隶普安,岩以南拨兴义。其外八寨之干海子、滑石板等处脱入鲁土营地方,该营已拨兴义,是以干海子、滑石板等处亦归兴义。即以四轮碑为两属界限,碑以东归兴仁,碑以西归兴义。
将原属南笼县(即清之兴义府亲辖地)属之二龙口、坡岗箐、新屯、老桅坡等处拨兴义,即以新屯后山梁及老桅坡并坡岗箐为界。
拨出部分:将原属兴义县之羊屯、金堂、哈马章等处拨入普安县。将原属兴义县左里之甲山、胡家庄、郊那、胡官堡、黄土坡、兔场屯、方家营、潘家庄等处拨归兴仁。将原属兴义县之落水洞、野猪洞、葛屯坪、马鞍营、花鲜、三台坡、二龙桥顾屯塘房等处拨入南笼。即以二龙桥为两属界限,桥以东归南笼,桥以西归兴义。
民国3年(1914年)的疆域调整中,任贵西道尹的兴义人刘显潜工作扎实,完成了与普安、安龙、盘县、兴仁之间繁重的划界任务,并勒碑告示。史料显示,刘显潜曾计划调整云贵接壤处的插花地段,将黄泥河西岸的车湾、岔江、犀牛塘三地划归云南,将富源县属之古敢乡黄泥河东岸部分划归兴义县,后因故未能实现。
通过两次调整,兴义县疆域就基本确定下来。1931年的第三次调整,将安龙县属坡岗一带划归兴义县,就形成了今天兴义县的疆域。1942年刘守刚任兴义县长,勒碑明确了兴义县东西南北的四至界限,在其编撰的《兴义县政一览》中有详细记录。1948年成书的《民国兴义县志》专门作了明确。
后记
总的来说,从明清至民国,中央政府总是优先保证滇黔大通道的安全,先有经过安顺、关岭、晴隆、普安、盘县的古驿道附近的屯堡建设及驻军,后才有安顺、兴仁、关岭、兴义、罗平的驿道建设及驻军,前者为国有干道,后者为省际干道;先有贵阳、安顺、盘县直通昆明的湘黔公路,后有安顺、晴隆、兴仁、兴义、罗平的公路。及至现代,滇黔铁路、沪昆高速、沪昆高铁等,大通道优先,而汕昆高速、南昆铁路、盘兴高铁等建设滞后,则兴义、兴仁滞后,就连最近的撤县建市,盘县已达目的成为盘州市,而兴仁尚在申报,这就是地理区位的影响吗?(文/王仕学图/王仕学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