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随着宠物诊疗行业的发展，动物寿命的延长和疑难病例的增加，中西结合诊疗日益成为临床发展的趋势。2013年以来，随着DR、核磁共振等现代影像诊断设备的引入，使得一系列疾病的确证成为可能，也为进一步验证传统医学的有效性和适应症提供了有力的支撑。
一、犬慢性骨关节症的长期针灸疗效观察
1.病例基本情况
比格犬8岁，雄性，未去势，体重25.1kg，4年前开始出现后肢运动异常，在他院常年使用非激素类抗炎药卓比林，不见效时换用类固醇类抗炎药，多在一周好转，后再次恶化。另常年服用关节保健品，使用减肥犬粮体重控制等措施也效果不佳。经介绍2013年5月转诊至中西结合国际动物诊疗中心中兽医诊室。
图1.治愈前跛行姿势
就诊时左后肢不能负重（图1），X线检查同时可见第6-7腰椎下骨质增生（图2），膝关节上下骨端有骨赘，关节腔内有高密度钙化灶（关节鼠）（图3）。
图2.腰椎侧位X线片
图3.膝关节正位X线片
超声检查可见胆淤，血常规检查基本正常，生化检查可见肌酐（CREA）和尿素氮（UREA）下降，肝-碱磷酶(ALKP)和谷氨酰转肽酶（GGT）升高，分析与减肥犬粮和使用类固醇有关。
2.治疗方法
完全采用针灸疗法。
【电针】足三里+大胯，左+右膀胱俞，左+右肾俞；
【白针】脾俞、肝俞、胆俞；
【激光针】40mw半导体激光照射左右掠草穴；
穴解：膝关节上下取穴选足三里、大胯，腰椎局部取穴选左右膀胱俞以活血化瘀，理气止痛；慢性骨关节病从肾论治选肾俞，补益肾气；脾俞调节脾胃和食欲以减轻体重；肝俞、胆俞循经取穴治胆淤（胆泥）。左右局部取穴激光照射掠草穴以消炎镇痛。
3.治疗转归
两周后明显见效，一月时跛行完全消失，继而行走正常，步幅轻盈，可快速奔跑。按主人要求每周针灸一次至今一年多未服用任何药物和关节保健品，连续郊游4天也状态极佳。
另外，体重由原来的25kg下降并稳定在22.5kg（目前体重为24.5kg），实现了减肥效应。胆淤在一年后的体检中也完全恢复。至2015年7月，按主人的坚持下，每周针灸一次，状况良好，X线检查膝关节骨关节炎和增生呈显著“逆转”趋势（图4）。
图4.治疗前后膝关节对比X线片
4.讨论
慢性骨关节炎也叫退行性骨关节症，多见于老年动物，因而也称作老年性关节炎。老年性退化，是引起退行性关节炎的主要原因。中老年后，一切组织器官都会发生退行性变化，骨和关节组织也不例外，退行性变化，尤其好发于负重和活动较大的关节，尤以膝、髋关节病变为多。骨关节炎是骨关节生理性退化的表现，尚无逆转或中止该病进展的药物，也多不适用手术疗法。保守疗法的目的是减轻疼痛，缓解症状，阻止和延缓疾病的发展，保护关节功能，以防残废。
针灸具有活血化瘀，消炎镇痛的作用，对改善骨关节症的症状具有疗效好，副作用小的特点。但是，能够像该病例这样长年坚持的病例不多。通过该病例，我们首次观察到长期坚持治疗能够让退行性变化逆转，为进一步认识针灸疗法的潜力提供了难得的素材。
二、大型老年犬变形性脊椎症的中兽医疗效观察
德国牧羊犬12岁，雄性，偏瘦，体重27.25kg。2013.10.27突然不能站立，随后无法行走，双后肢瘫痪（图5）；X线检查胸腰荐椎骨呈多发性变形性骨关节症影像，可见椎间狭窄、骨赘增生（图6）；神经学检查双后肢深部痛觉丧失，重症五级瘫痪；背部腰椎以下皮肌反射消失；四肢冰凉。
图5.患犬瘫痪状态
图6.脊椎骨关节变形
2.1针灸
【电针】悬枢+百会、尾根+尾尖；足三里+昆仑、六缝（左）+六缝（右）。
【激光】内关、大椎、悬枢、百会、足三里。
【水针】维生素B1+B12双侧足三里穴注射。
【温灸】特定电磁波照射上述方法隔日一次。康复训练：按摩、牵引、辅助站立、行走。
2.2中药治则：益气通络，行气止痛，补肾活血。
【源气】增强体力，调节免疫，防止老化。组成：红景天，食用蚁，五加皮等。用量：6片/天。
【通乐】活血通痹，用于关节、肌肉疼痛，抑制麻痹。组成：海风藤，木瓜，穿山甲等。用量：12片/天。
【快元】活血化瘀、止痛；组成：水蛭，三棱，山楂等。用量：3片/天。
每周3次针灸，治疗20天后肢屈曲反射轻度恢复，四肢冰凉有所改善，尾巴能轻微的摆动。两个月后，背部皮肌反射恢复。经过三个月的治疗，在治疗车上左后脚迈出第一步。通过5个月7天，首次脱离治疗车，在主人的帮扶下自主迈步；经过半年的治疗能站立行走，但后肢发软走路不稳，转弯时容易摔倒；通过七个月的治疗，已能完全脱离所有保护措施，正常行走（图7）。作为治疗的一个“副作用”被毛明显变黑、变亮，似有返老还童的功效（图8）。
图7.恢复行走后的患犬
图8.治愈前（左）后（右）面部变
大型犬寿命短，老年犬的变形性脊椎症也具有治疗困难的特点。但是该病例通过针灸加中药的长期治疗，也让我们改变了以往认识的局限性。通过调节机体自身机能的中兽医疗法甚至具有“返老还童”的神奇功效，值得深入研究。
三、猫难治性鼻旁窦蓄脓的中兽医辨证施治
1．病例基本情况
8岁雄性英国短毛猫，主诉2013年10月鼻上部眉间肿胀，呼吸困难，食欲减退，喘气声和鼻鼾明显。
首诊医院初诊为鼻支气管炎，通过抗生素治疗后轻微好转，但停药后2～3日鼻部再次肿胀且反复数次；11月额面部开始肿胀，流脓鼻涕。2014年1月4日按照口炎行拔牙治疗，但麻醉后苏醒困难，呼吸不畅，未见明显好转且额面开始破溃流脓（图9）。
2014年1月20日手术清创后未见明显好转。2014年2月11日采用光动力治疗与手术清创排脓，但于治疗后1周发生肝功异常，且化脓仍未见好转；之后按放线菌感染治疗也无效果，病料送检至德国纳博科临实验室检查，结果显示为大肠杆菌，而非放线菌。
图9.早期破溃流脓
2014年5月18日至2014年7月22日，患猫仍持续鼻流脓涕，麻醉清创后呼吸困难，期间每1～2周注射一次头孢维星钠（长效抗生素）维持。虽在每次治疗后当天，症状会有轻微改善，但2～3日后鼻旁窦与鼻腔仍会流出黄绿色脓汁（图10）。结合患猫身体情况（麻醉不易苏醒，肝肾对药物敏感等），主人不愿再继续西兽医方法治疗，而希望采用中兽医疗法，遂自主前来中西结合国际动物诊疗中心就诊。
图10.清创后2-3天
2.治疗经过
图11.左侧鼻孔流脓情况
图12.侧位X线片
图13.侧位X线片
2014年8月2日复诊，主诉服药3日，额面部排脓减少，但停药后肿胀复发，脓中仍带血。细菌培养与药敏试验结果报告显示：埃希氏菌感染，常用抗生素多数耐药，仅对阿米卡星显示敏感。遂在口服中药同时，配合注射阿米卡星，口服本中心定制犬猫中成药“西伯利亚”片。2014年8月9日复诊，主诉食欲增加，额面部排脓继续减少，但血液生化检查发现肌酐、尿素氮、球蛋白等指标有所升高，遂停止注射阿米卡星，考虑自拟中药治疗。
笔者所遇如该猫这般顽固的鼻旁窦蓄脓尚属首次，开始的想法也局限于抗菌治疗但未能见效，遂不得不尝试辨证施治。结合多年的教学和临床经验，笔者首先想到的药物为用于马属动物“脑颡鼻脓”证治疗的“辛夷散”，煎汁浓缩口服，每次5ml，每天两次。2014年8月21日复诊，主诉服药后精神状态与食欲均明显好转。服药初几天有喷嚏，鼻孔喷出脓液增多的现象，一周左右鼻孔排脓减少，额面部一直未见流脓，目前仅双侧鼻孔略有分泌物（图14）。血液生化检查肾功能指标恢复正常，其余指标未见明显异常。头部DR正侧位影像如图15，16所示可见鼻窦内阴影消失，骨质溶解趋于恢复。服药三周时鼻孔排脓完全停止，继续服药至满一个月。2014年9月30日回访，主诉停药，破溃处完全闭合，双侧鼻孔也不再流脓，精神、食欲良好。至笔者2014年12月21日回访，主人欣慰告知该猫精神焕发，饮食改善，面貌早已恢复如初。且在服用中药后，体重也由2014年7月下旬3.25kg意外增至现今6kg（图17）。至此，宣布治愈。
图14.服用辛夷散两周后面部
图15.服用辛夷散后侧位X线
图16.服用辛夷散后正位X线
图17.康复后现状
3.分析与讨论
3.1现代医学探讨
鼻旁窦蓄脓（Empyemaofparanasalsinus）指鼻旁窦内的黏膜发生化脓性炎症而导致鼻腔内脓汁潴留。鼻旁窦是鼻腔周围头骨内含气的空腔，包括额窦、上额窦、蝶额窦、筛窦等，临床上以额窦和上额窦蓄脓最为常见，多发于马、牛，犬猫较少发病。病因诸多，如牙齿疾病、外伤骨折、鼻腔炎继发，以及细菌、病毒感染，寄生虫、肿瘤、异物等均可引发。病初一侧鼻腔流出浆液性鼻液，而后排出量增多，额骨肿胀隆起，转为黏性脓液，蓄脓压力足够大时，可引起癫痫等一系列神经症状，且伴发骨坏死甚至溶解。现代医学对此类病例多采取手术冲洗和抗菌疗法，但该病例可能由于体质特殊，不仅不显示效果，且动辄肝肾衰竭，难以应对。
3.2中兽医学探讨
该病证见鼻流脓涕,额部肿胀破溃流脓，属中兽医学的脑颡鼻脓证。病因主要是由于额窦鼻腔受外伤或六淫之邪侵袭，邪毒郁积，化而成脓。辛夷散是该病的专用方，由辛夷、酒知母、酒黄柏、沙参、木香、郁金、明矾共七味药组成。方中辛夷上通额窦鼻腔，疏散邪毒为主药；辅以知母、黄柏酒浸上行而清热解毒；沙参养阴润肺，郁金活血化瘀，木香调理气机，明矾收敛固涩，均为佐药。诸药相合，清热滋阴，疏风通窍。凡鼻窦炎、副鼻窦炎、上颌窦蓄脓属肺热上蒸者，均可酌情加减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