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鼠:我希望我老了以后,别人在聊天的时候说,中国二手车文化的崛起,离不开一个人,那就是李老鼠。
零
知乎大神辈出,在汽车领域不乏鱼非鱼、孙少军这样脑袋里装着很多干货的,但我个人更喜欢李老鼠和高小强——他们是段子手中最懂车的,汽车自媒体人中最会写段子的——既有干货又有趣。
李老鼠最近春风得意——其自媒体“李老鼠说车”完成了博派资本领投、龙腾资本跟投的pre-A轮融资1000万,重点是钱已经到账了,李老鼠自称“大专毕业无背景的汽修狗”,对于这位汽修狗来说,这么大笔钱,只在梦里见过。
但李老鼠梦想成真了,三年前,李老鼠还是个愁交房租的北漂少年,可如今成为了中国二手车意见领袖。
那么,这三年,李老鼠经历了什么?
壹
李老鼠,真名李乐浩,1990年出生于陕西宝鸡。李老鼠这个行走江湖的绰号,来自名字中的“浩”——他的家人叫他小耗子(小浩子)。他还有个绰号叫李三吱,不过我更愿意叫他李老鼠——三吱太血腥,生吃刚出生的小老鼠,筷子夹住、蘸料、咬下去,老鼠分别发出一声“吱”,这就叫三吱儿。
李老鼠五六岁的时候,父亲是计价器维修厂里的工人,每个假期李老鼠都在父亲的厂里待着,帮工人们递扳手、推千斤顶,“从小就在闻着机油味、油漆味的环境里长大,身边的小朋友们都在玩电玩,而我已经会用电烙铁了。”
李老鼠家里开了个麻辣烫小铺,给客人擦完桌子以后总喜欢在油腻腻的桌子上面看汽车杂志,李老鼠学历不是很高,有时候看汽车杂志十分吃力,上面有很多英文单词他完全看不懂。
李老鼠真正喜欢上汽车是大二时,那时李老鼠考了驾照,为了买人生第一辆车,想尽所有法子去兼职赚钱,他将7个月的血汗钱加上之前的奖学金,买了辆捷达。有了车以后,李老鼠对车更加痴迷,“刚考完驾照以后,拥有这辆车,觉得每个地方都是新鲜的,每个地方都想拆一拆、碰一碰。”
汽修技校毕业后李老鼠吱得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大众的流水线上工作,但单一重复的动作让他觉得厌倦,他觉得这样的工作不是他想要的。流水线上的师父也看到了这一点,看到了李老鼠对于汽车的渴望。“是他告诉我,要去学二手车,去考证,你需要一个更好的方向。他告诉我,未来中国二手车一定会火。虽然他只有小学文化,但是他看得很清楚。”
2013年1月7日,李老鼠来到北京做玉器生意。李老鼠的传奇经历,这时才刚刚开始。
贰
李老鼠喜欢汽车,为什么要来北京做玉器生意呢?其实李老鼠也不太喜欢玉器这玩意,他的梦想是开一家“酷酷的汽修厂”,但修车赚钱太慢,李老鼠算了下,要修到40岁才能完成这个梦想,所以只能“曲线救国”。
李老鼠在知乎回答过关于玉石的问题,不过仅有10个赞
这一天,李老鼠坐火车从宝鸡来到北京,这刚来,北京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他在北京西站南广场点了一碗馄饨,25块,“放在西北(老家宝鸡)就是抢钱”,于是李老鼠把汤都喝干了。
躺在沙发上,李老鼠对明天充满了期待,“妈的,满地都是钱的城市,不就看谁弯腰弯得勤快么!”
叁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2013年4月5日,李老鼠在日记本写下这句俗气的话,这是他对北漂三个月的总结。
潘家园的翡翠玉石小拍市场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李老鼠每天学习玉器知识到凌晨,也无法让他的昆仑玉貔貅手把件多卖一块钱。
北京潘家园玉器市场
拍卖师举着李老鼠的拍品,展示给下面的大爷大妈们,“昆仑玉貔貅手把件,200起拍,这个做工不错啊,喜欢的可以举一手。”
“这个个头挺大的啊,300块钱我就买回去玩玩。”李老鼠左前方烫过头的大妈说道。
李老鼠心想:妈的,这个貔貅我进货都400……
两小时后拍卖结束,李老鼠揣着着2700块钱和十几件“破石头”从潘家园往左安门的出租房走,这2700块还不够他的本钱,更可怕的是,还有三天又要交房租。
把这堆石头拿来抵房租?李老鼠考虑了一秒钟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房东一定会一脚把我踢飞。”
路过左安门桥时,李老鼠看到人流量很大,决定再试一试。他把外套脱下来铺地上,冰种翡翠摆第一排,昆仑玉摆第二排,手把件摆第三排。
左安门桥下面是护城河,下午六点的阳光友好地洒在北漂少年的身上。看着远处波光凌凌的水面,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正在吸收日月之精华。
“今天一定能在这里卖几件东西出去!”
5分钟后,城管把李老鼠赶走了,“下次再摆,全部没收!”
夕阳下的左安门桥
肆
李老鼠撑过最艰难的日子,玉器生意好做了一些,一口气付了一年的房租,办了5000块的健身卡,结交了北京的朋友。但李老鼠很明白,他不喜欢玉器,喜欢的是汽车——那时的生活,尽管有所好转,但并不是他的理想状态。
有天晚上李老鼠躺在床上刷知乎,看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勾起了李老鼠的脑洞,他立即翻下床,写了个5000字的答案。
李老鼠没有想到,这个答案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一周之后,这个答案得到了2700个赞(现在是10332个赞),并被各大媒体转载,不少公众号来找他约稿。
有天李老鼠在知乎收到一条私信:
这位叫王清翔的哥们是人人车的CTO(首席技术官),那时人人车成立仅两个月,只有19个人。
伍
住在唐家岭时的李老鼠(左)
李老鼠隔壁的程序员搬走后,来了个短发的湖南姑娘,搬来第一天问李老鼠借过蚊香。
搬来一周后,姑娘的屋子里每天11点之后开始嘿嘿嘿,声音陆陆续续到凌晨2点才结束。
李老鼠本以为她有一个厉害的男朋友,后来发现她有无数个男朋友,每天都换好几个,每个男朋友都给她好几百。
由于晚上睡不好,李老鼠白天不仅工作犯的错误更多了,还因为上班睡觉被老大点了名。
李老鼠晚上憋着一肚子气,给公寓管理员反应,管理员是位40岁的北京大妈,坐在板凳上嗑着洽洽瓜子看着洒狗血的《金牌调解》。
李老鼠把事情说完了以后大妈继续看电视没有搭理,10秒以后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回去吧。”
回到房间李老鼠打开电脑写知乎答案,这次还不到11点,10点就开始叫唤了。李老鼠走到隔壁踹了一脚门,迅速跑回屋子并轻轻关上了门。
这招起了效果,李老鼠的世界终于安静了。
凌晨两点,李老鼠正在睡梦中,突然被拍门声叫醒,开灯穿鞋还没来得及问是谁,一个东北口音的男人说话了:“尼玛个逼的是不是活腻了?出来!”
第二天,李老鼠收拾好行李去管理员那退房,押金一分钱没拿到,姑娘也没还他蚊香。
陆
李老鼠在人人车期间,公司从19人发展到了2000人,一年拿了三笔融资。但李老鼠的内容开始走下坡路——之前积累的知识基本被掏空,身上有内容任务,肚中再无新货,写出来的垃圾内容被人唾弃。
“我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进而开始四处求医。”
李老鼠拜访各个平台的资深编辑,希望可以在他们那里寻求解药。
2015年7月,李老鼠遇上了神医,易车主编王洪浩。
易车主编王洪浩
王洪浩为李老鼠指了条明路:未来视频一定会火。李老鼠没有多想,决定去视频领域闯一闯。
李老鼠说,做视频,成了他的解药;而对于李老鼠的视频,王洪浩是这样评价的:李老鼠在二手车领域的知识性是有的,但有人说为啥他的二手车节目火,我的二手车节目就不火呢?我觉得2016年之后的时代,专业已经不够满足用户了,个性以及娱乐精神会变得更加重要。
当王洪浩拿到李老鼠最初的样片,感觉不同于以往见过的所有汽车视频内容,“非常泥腿子出身,完全的用户视角。所以呢,我觉得他未来会越来越火。”
柒
视频对于李老鼠来说,是全新的领域——没有主持经验,不会剪辑,没有拍摄团队。
李老鼠邀请前同事、人人车设计总监赵时雄入伙,然后还有个我不知道是谁的人,加上李老鼠自己,三个人,开始做第一期视频。
“内容方面,我们为了娱乐而娱乐,没有将真正的干货传达出来。拍摄技巧方面,声音时大时小、过曝等小问题很多。”于是李老鼠白天写剧本拍视频,晚上翻墙看国外的内容,一点点优化,试探用户的口味。第四期,李老鼠做的是315打假曝光二手车内幕。这一期,全网大火,被腾讯新闻转载。那一夜,播放量超过100万。
随着内容质量变好,易车签约了李老鼠的“吱道二手车”栏目。这一签,李老鼠赚了10多万。王洪浩说,这是李老鼠刚下海的第一笔收入。李老鼠哪见过这么多钱:歪日,我的账户第一次有这么多钱。
李老鼠(右)签约易车的第一支视频
捌
有了第一桶金,李老鼠从中拿出8万块买设备,又从人人车挖了两个编辑——只为让视频做得更好。
眼看要过年了,之前赚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此时,李老鼠在知乎收到了第二条重要的私信,来自以太资本理财顾问李哲。
李老鼠和李哲在新世界百货的星巴克会面,对话如下:
“你这个公司未来发展方向是什么?”
“国内最屌的二手车文化企业。”
“靠什么盈利?”
“卖内容首发,内容冠名,当体量足够大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做服务了,做第三方检测。”
“为什么不做二手车交易?”
“我觉得现在二手车交易还不成熟,当检测和售后环节都完善了以后才能做,否则无法保障口碑。”
“公司叫吱道文化传媒,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我的目标不是让所有人都买二手车,而是让看完我们节目的人都懂二手车,所以就叫吱道。”
大年初七,李老鼠把修改了39次的商业计划书交给李哲,年后的两个星期,李老鼠见了50个风险投资人,感觉很刺激。
3月30日,李老鼠拿到了龙腾资本的天使轮投资200万元。钱一到账,李老鼠迅速扩张,从人人车挖人,租600平米的厂房修复老车,拍摄微电影式的汽车测评。两个月后,李老鼠说车在汽车之家说客的订阅数冲到了第二名。
拿到pre-A轮融资1000万后,李老鼠在北五环租下300平米的门面,已经开始装修了,作为吱道二手车的服务精品站,将于明年元旦开业。
李老鼠说车成立一年,估值做到了5000万,团队从2人到15人,这一年李老鼠玩了很多车,从菲亚特派力奥到日产GTR,从奇瑞从瑞虎到奔驰G63AM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