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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元在便利店看见了他男朋友任胤蓬。

还没进门,两条长腿搁门口就走不动了,呆呆地隔着清晰的玻璃墙盯着人看。

任胤蓬刘海长得有点长了,盖住了眼睛,戴了个黑口罩,背着大大的琴包几乎看不见人。他正低头专心地在冷柜里挑雪糕,拿起一个看看包装又放回去,挑挑拣拣半天买了一个小盒子装的。末了还在衣服上搓了搓手,冰柜太冷,冻的,在店外头都能看见红了的指尖。

结账的时候得排队,他身后女孩子频频好奇他这个身上背的的大家伙,主动搭讪。任胤蓬扭头摘了口罩,张嘉元只能看到女孩被惊艳到的表情,激动的开始输出问题。

听不清他俩说的啥,张嘉元不出意外的看到女生的表情慢慢变得平静,尴尬,最后任胤蓬抿着嘴...

听不清他俩说的啥,张嘉元不出意外的看到女生的表情慢慢变得平静,尴尬,最后任胤蓬抿着嘴扭头戴回了口罩。

有时候语弱不光可爱还能挡桃花嘿,张嘉元心里念叨。你问他哇帅哥你背的什么啊,他阿巴阿巴你好啊,你再你问他哇噻帅哥你叫啥,他说什么,大提琴?所以他才会再问一句,我问你名儿,他说,任胤蓬,还把胤字咬的重一点,怕有些人会认错,然后他咧嘴一笑,我知道了,任一蓬。

所以任胤蓬是他男朋友,大提琴重了还有他来背,冰淇淋要买哈根达斯,最喜欢的是……

任胤蓬结完账出来了,语弱让他尴尬不已,讨厌一些激动搭讪。拿上雪糕飞一般地出门,迎面撞见一个高个男孩咧个牙在便利店门口笑的幸福且诡异。

任胤蓬看到了他前男友张嘉元。

“……你在干嘛。”张嘉元被吓一跳,牙花子都来不及收,对着人还是一副不太聪明的灿烂笑容。任胤蓬用看笨蛋的眼神把他打量一番,一身黑也不怕热,混的不赖长得也还是挺帅……呸。

“哎呀,蓬蓬,这忒巧了,我这不买东西来着,正准备进去呢,好久不见了哈,你这两年咋样啊,肯定不错吧哈哈,背着琴……”张嘉元调整了一下微笑的幅度,扒拉一下早上做的刘海开始帅气地主动出击。

“挺好的,那你买东西吧,我走了,有事。”看来他比较适合被搭讪,任胤蓬抻抻背上的琴包,越过张嘉元准备走,待会还要去路口等甘望星,再说下去就变成星星等他了。

张嘉元下意识的着急想拉人,又怕真耽误他有事,手伸出去又缩回来,任胤蓬走的利索,头也不回自然也没看到。唯一看到这一幕的是路对面那辆奔驰里坐着的周柯宇,屁股从驾驶座移到副驾驶,墨镜都推脑门上去了,车窗大开,津津有味地欣赏这一番拉扯。

“给我从副驾起来。”张嘉元咬牙切齿。“开心吗,刚回国就见到前男友,这说明你们缘分未尽姻缘永结。”周柯宇慢悠悠地探回身子,车里的冷气开的足,在他和车窗之间腾起淡淡的白雾。张嘉元想起来他们都喊他小太子,雾再强一点周柯宇就可以当场羽化登仙了,他不介意直接送他一程,“你再笑一下我给你一拳从这打回美国。”

“你不是要买烟,你的烟呢?”周柯宇瞟一眼他空空的手,“!,忘了!”连店门都没进去,张嘉元想滴汗了,还得再过去一趟。“啧啧,色令智昏了属于是。我跟你一块吧,我买个雪糕吃。”

任胤蓬背着大大的琴走到路口,他弟练体育,还得一会儿再下课过来。太阳光刺得人头晕目眩,肩膀也疼,眼前一片白花花的,他就四处看着,看绿的油亮的大香樟树,反着光的垃圾桶,看到远远停着的一辆奔驰,和从奔驰车走过去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他刚见过,一身黑在这惨白的日光里像不真实的剪影,另一个戴墨镜的比他还高,下颌线锋利帅气,他也认识。口罩闷热,任胤蓬恍惚间感觉自己跌入了幻觉,浑浑噩噩,两年前无数次的争吵,冷战,歇斯底里的愤怒和口是心非的痛苦。

分手是任胤蓬提的,因为张嘉元出轨了,他看见的。

他一直都知道周柯宇,他们几个一个大学的,谁不知道小太子啊,整个学校里风云人物中的风暴中心。从脸到家世,朋友到女朋友,都能在论坛里开几个精华帖。当然也有男朋友,任胤蓬能认识他也是因为自己的室友是他的前男友。

“超超,你给人家怼墙上告白那会,咋想的啊,周柯宇看起来那么不好惹。”付思超彼时还正戴着周柯宇送的耳机在寝室里编曲,两个人和平分手好聚好散,耳机质量不错,他摘下耳机抬头看上铺任胤蓬坐在床上嗡嗡的用着那个瘦脸仪,“那我不是跟胡烨韬一块,胆子一壮我就去了,他人挺好的,又绅士又帅,诶你整那么多瘦脸的有用吗。”任胤蓬用着仪器嘴张不太开,幽幽的来一句:“人,各有所好。”

“不过上次我看见他和张嘉元一块来着,他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的啊。”付思超说完就戴回耳机扭过去了,任胤蓬无神地盯着他的黑色耳机,像兔子一样翕动着嘴唇,有点委屈,因为他答不上来。

他和张嘉元高中就在一起了,晃晃悠悠走了这么多年,还没被模糊不清的未来吓倒呢,先杀出来一个周柯宇。

“我和蓬蓬,高中就在一块了。”张嘉元双手抱胸,拽个脸对周柯宇得瑟。“你数数,数数,多少年了恩爱如初!”周柯宇在墨镜里翻白眼感觉快给自己翻过去了,嗯嗯真帮情比金坚永垂不朽,然后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冰柜里,“我拿盒哈根达斯吧,懒得挑了。”

放哈根达斯那边还是整整齐齐码着,周柯宇挑着口味,“这哪个味好吃啊,夏威夷果味是不是还不错。”“有眼光,我和蓬蓬每次都买……”“因为这边都满着,就夏威夷果味的有人买过一盒。”张嘉元走到冰柜前,看着满当当的冰淇淋里空缺的两块,冷气呼呼冒着,上一个来买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最喜欢的口味是夏威夷果味,因为张嘉元喜欢,任胤蓬会买。

他就梦到过一次蓬蓬,梦很简单,他记得有一家超市,热热闹闹的,他看到井胧带着任胤蓬买冰淇淋,冷柜里琳琅满目整整齐齐,冷热空气相遇蒸腾出白雾,手指划过包装留下滴水的痕迹,香草味,抹茶味…最后他选了根绿色心情。张嘉元匪夷所思,寻思着咋了蓬蓬没钱了,没关系老公给你买哈根达斯。蓬蓬舔着冰棍笑眯眯的出去了,井胧问他你怎么开始吃绿豆味的了,他说热量低,下次换别的吃。

冰淇淋就是冰淇淋,张嘉元只是张嘉元。

这比一万次吵架,放狠话,拉黑避而不见都可怕,他怕成为任胤蓬大脑皮层里一块波澜不惊的回忆,不论相同或相悖都不再特殊。

如果连由爱而生的都被磨灭掉,故事就结束了。

然后他被吓醒了。白天更阴沉了,不说话的时候看人都带股绝望的狠劲。十二月的天气里每晚一盒哈根达斯,吃完就坐在门口抽烟,抽完烟进屋门一关开始写歌,也不跟人说话。持续了一星期之后周柯宇怕他吃的胃出血,于是开始关心室友的身心健康。他陪着给剩下的冰淇淋吃完,然后捧着热水听张嘉元讲吉他和大提琴的往事。

周柯宇听完有点内疚,虽然他有过很多烂桃花帐,但他并不想破坏别人的关系,这是原则,man。

大学快毕业那会,未来飘渺又黢黑。周柯宇形容前途就像在食堂一楼随机找一个愿意和他一起吃鱼腥草的话剧社女孩,要求严格还不切实际。张嘉元嗤笑你拉倒吧你去过食堂吗,赶快给你表填了。

形容归形容,周柯宇还不是很有找工作的烦恼,他俩幸运地被学校推荐去美国公费留学。张嘉元的吉他弹得出挑,准备走这条路,周柯宇上了四年一直就是美国籍,两个人搭个伴,在学校行政楼这就熟起来了,偶尔还一起去抽个烟啥的。

但是张嘉元没敢告诉任胤蓬,和小太子交朋友了没告诉,连出国也没敢告诉。

他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去说,这个机会太难得了他实在是没法放弃。蓬蓬应该不会出国,胧妈估计直接都安排好了,这从小练大提琴估计会参加乐团吧,也不一定,好像他想考研。怎么样都是个分岔口,他不想面对,张嘉元脑子乱的。忙着填表交资料也不怎么能去见蓬蓬,倒是和周柯宇天天同进同出的,有一天就被任胤蓬看到了。

任胤蓬最近只能通过学校论坛来了解他男朋友,帖子都多少了,什么版本都有。他自己熬夜苦读,总结的综合版是:张嘉元和周柯宇搞上了,小太子只手遮天动用关系让张嘉元和他一起去美国留学,张嘉元欣然接受两个人准备私奔。

他也不敢问,他怕结果出来不敢面对。主要是好巧不巧他看见周柯宇张嘉元那天是他们和导师一起出去吃饭,吃完饭喝的有点多的张嘉元被周柯宇扶进他的跑车里,路灯下暧昧又罪恶。任胤蓬站在树丛里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心里已经复读了好几遍总结报告,然后眼泪雨哗哗往下流。

任胤蓬,不许哭,劈腿的狗男人不值一提!

张嘉元等给手续办的差不多了,也准备好怎么去说了。两年而已嘛,他可以配合时差主动联系蓬蓬,他在这边学吉他,蓬蓬在国内拉大提琴,等回去了就一起做音乐美滋滋,中间还可以接蓬蓬过来玩。

总之他真的只想爱任胤蓬这么一个人,到下辈子都不会变心。沟通是最重要的,让我对你许诺,给你安全感。

可任胤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张嘉元才开了个头任胤蓬就开始阴阳怪气,语弱的他是准备了好久才能说出这些话,心在滴血又怕被狠狠刺伤,他不敢让自己占下风。一来二去张嘉元也恼了,我和周柯宇就是朋友你咋想那么多呢?任胤蓬冷笑,真朋友还是男朋友你最清楚,恶心我真的,你怪享受的。

如果就这样下去,阻止相爱的不是数千公里和时差,而是一开始就不敢走下去的决心。怯懦的缝隙被越来越满的爱慢慢撑破,最终溃烂一地,狼狈不堪。

那边去美国的日期提前了半个月,张嘉元失魂落魄地飞到大洋彼岸,一肚子话憋在心里,他不相信他俩分手了,张嘉元和任胤蓬,永远都是进行时。

“所以这次回来,你主要任务就是跟蓬蓬说清楚。”周柯宇戴着墨镜结账,张嘉元在想营业员看他会不会像看盲人一样,“蓬蓬是你喊的吗,还不都是因为你,人家都不认识你你在这霍霍我俩。”周柯宇闻言墨镜一摘,挑着眉,“咋不认识,我有一任前男友是他室友,我们还一块玩过密室逃脱。”

密室逃脱,张嘉元看着周柯宇显摆的样子,心想你知道为啥他带你玩密室逃脱,因为他弟在那兼职。小有名气帅气鬼,他们带人去玩有打折,在学校那会张嘉元吉他社聚会固定节目,都是想给甘望星冲冲业绩。前男友是那个付思超吧……他和蓬蓬关系挺好,怎么就碰上了周柯宇这么个渣男。

张嘉元出门点了根烟抽着,周柯宇吃着冰淇淋也不着急。他们才回国一周,今天其实是就是瞎溜达,张嘉元要去他和任胤蓬的高中母校,开着周柯宇的车就去了。张嘉元往远处望,越看越觉得路口边有个蹲着的身影眼熟,旁边还有个大大的琴包。

“诶,那不是蓬蓬吗!!”

“啊,哪啊,他不是走了吗?”

“那个路口啊,瞅不见吗!你咋又给墨镜戴上了?”

蓬蓬!你的张嘉小元元来找你了!张嘉元腿长跑的飞快,周柯宇隔着墨镜都能看出来他的狂喜,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成年人请直接勾引,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他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模糊的背影做纪念,尊重爱情。

等张嘉元兴冲冲跑过去的时候没给吓大跳,蓬蓬蹲在那晕乎乎的快要中暑了一样。“咋不站树底下等呢,哎哟心疼死老公了。”张嘉元给人抱到树荫底下,拿过他手里还没吃的冰淇淋给放人脸上降温。蓬蓬的脸软软的,原本苍白的脸被晒的浮出来一层淡红,看的张嘉元想啃一口。“日吗,你才不是,老公。”都神智不清了,含含糊糊第一句话还是这。

“你在这太阳底下干啥啊。”

“……等星星。”他停了一下又补充,“甘望星。”

“你要办的事是这啊,他干啥去了你等他这么久?”张嘉元不让继续抱着,他就蹲在旁边给人拿手扇风,一边贪婪的看着两年没见的人。

“他在高中给人代课,我等他下课回来。”任胤蓬不知道该往哪看,那么大个张嘉元蹲在旁边,香水味清晰好闻,他只好把目光锁定在路口,希望甘望星赶快过来。

“诶我今天也准备去咱们高中来着。蓬蓬,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当时就在一块了,我追你的时候你还……”

“我记得!你莫说!”任胤蓬的耳朵迅速变红。

别人都是紧张的高中生活,他和张嘉元当时周末出去开房,他还好奇张嘉元每次哪来的房费,总不能都是生活费省下来的。后来他才知道他给家里说每周末要上补习班,家里也不管直接给的学费…

张嘉元笑着逗他,又蹲的近了点,“哎哟,你想到哪去了,我觉得蓬蓬你高中那会贼可爱。”像兔子,想一屁股坐死。

张嘉元追了他好久,本来就是一个班的,当时放学截住他,问任胤蓬愿不愿意跟他在一块,以后每天他都负责提琴送饭下雨撑伞。任胤蓬推着车在前头走了一路不吱声,最后送到楼底下,井胧的嗓门楼下都能听见,张嘉元得走了,东北男人问了一路没等到回答,挠挠头可怜巴巴的,

蓬蓬我回家了我真回家了嗷,还要等漫长的14个小时之后才能和蓬蓬见面好痛苦……

张嘉元刚扭身要走被拽住,只感觉右脸庞被亲了一下。任胤蓬飞快的跑上楼,楼道里飘出来一句张嘉元明天见。

那就是答应了,张嘉元一个人站在原地摸着脸傻笑,张欣尧下班回来看到一个瘦高个杵在楼底下,皱着眉赶紧拎着鱼上去。进门就和井胧念叨,楼下哪来的傻大个,幸好星星没成这样,还有宝贝蓬蓬,可一定不能找这样的老公,得找个聪明能干的。

任胤蓬在脑子里扒拉记忆呢,想起来的都是黄色废料,幸好甘望星已经出现在路口了,任胤蓬赶快站起来招手。“你接他是要一块回去吗?”小伙长高了,张嘉元眯着眼瞧,不过应该没他高。“也没有,主要是顺路,就说刚好见个面,让他把琴给我带回去。”任胤蓬过去看着弟弟还是活蹦乱跳的,听他讲上课发生的事,心里踏实不少。

“那要不这样,我让周柯宇给星星送回去,你陪我去学校走走吧。”张嘉元迅速给周柯宇发消息:你赎罪的机会来了,然后从后头冒出来,直接揽住任胤蓬的肩,就像当年无数次这样做一样。任胤蓬嘴张了张,没拒绝也没答应,不知所措地投给星星一个自以为纠结且挣扎的眼神。

甘望星看着任胤蓬水光闪闪的小兔眼,明白了,他姐是非常想和这个他的东北姐夫再续前缘啊!悲壮的闭上眼,“好,听你的,琴给我吧!”太识相了亲爱的星星!张嘉元赶紧给人托付给周柯宇并命令他把墨镜摘了再开车,“我小舅子,懂?”周柯宇摘下墨镜清晰的翻了个白眼,“快走,没说你弟弟,我说张嘉元。”

他俩从小门溜进去,张嘉元中间还给任胤蓬抱起来,有一块地方草深不好走,怕叶子刮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就想把所有不好的回忆都留在门外了一样,他俩走进来,又成为了高中学生,什么也不考虑,只想着多考一分的试卷和最喜欢的同学。

“那啥,我和周柯宇没啥,真的。”张嘉元跟在后头,直奔主题,“当时咱俩都不咋说话了蓬蓬,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兄弟,当时因为要一起出国才认识的。我当时出国一直不敢告诉你,怕你多想,其实不告诉你才是最不该的。”

“两年我每天都贼想你,我有时候都想我要是不出国就好了,我那会做了个噩梦,梦到你不要我了,啊,我给你发邮件讲了,不过你应该没看,我……”

“我看到了。”任胤蓬突然停下脚步。“我都看了。”

“少吃点冰淇淋,对胃不好。圣诞树很大很漂亮,但是挂小兔子太蠢了。我知道你会做饭没想到西餐你也学会了。”

“我其实……无数次想写回信,就是下不去手。”

张嘉元蒙的,是晚霞太耀眼了吗,他怎么感觉眼眶湿湿的。任胤蓬转过身,不太协调差点被绊一下,漂亮的脸在晚霞里红彤彤的,“明天庆祝星星去代课,我家会聚餐,你要不要来。”

张嘉元还记得他们一块看《2012》看到海平面上升,洪水淹没高山,世界都被颠倒,任胤蓬闷闷的开口问,你到世界末日那天会干嘛?

张嘉元扭头看看他被屏幕映的白亮的脸,光影明暗里眼睛亮的像流星,他想,他要买两盒哈根达斯去任胤蓬家,俩人就坐在卧室窗台上吃。边吃边看着外面山崩海啸太阳昏黄,吃完冰淇淋就拥抱亲吻,用冰凉甜腻吻掉恐惧和眼泪,他要讲好多好多遍我爱你。

水涌进来,两个人交换最后一点氧气。

喜欢你是我觉得最幸福的事,后来发现比这还要幸福的事情是你也喜欢我。

灵感启发:

形象代入:

如果彪子也喊了giegie

p2摸一下哥哥和父亲

OOC预警,不正经的妖界+古风修真背景

(含宇宙鸿荒,嘉任,柚智,理珂生,唯祺,丹凤超洋,多线并行,谨慎入坑)

第九十七章

赵珂又梦见那棵桃花树了,还是那副不肯开花的“死”样。

那树长在山上,歪歪斜斜的,不比白杨,云杉,每一棵都直得好像是用尺子量着长的,它斜得就像有人照着它的腰砍了一道,叫它再站不起来,只能这样倚着风半躺。倒是方便了赵珂,爪子一蹬便窜了上去,躺在上面,拿尾巴做枕,不一会便睡着了。然而睡得正香之际,却突然起了风,凉风阵阵,刷过周围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赵珂冷得很,毛直竖着,不一会便又想着下去,谁料后腿扒着的树皮突然掉了,爪子一滑,他便掉了下去。...

那树长在山上,歪歪斜斜的,不比白杨,云杉,每一棵都直得好像是用尺子量着长的,它斜得就像有人照着它的腰砍了一道,叫它再站不起来,只能这样倚着风半躺。倒是方便了赵珂,爪子一蹬便窜了上去,躺在上面,拿尾巴做枕,不一会便睡着了。然而睡得正香之际,却突然起了风,凉风阵阵,刷过周围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赵珂冷得很,毛直竖着,不一会便又想着下去,谁料后腿扒着的树皮突然掉了,爪子一滑,他便掉了下去。

睁眼便发觉自己的被子有一半掉在了地上,难怪那么冷。赵珂边扯着被子边转头一旁的苏文浩,对方这会睡得正熟,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动向,那副冷心冷肺的模样,跟几天前两天嫌他冬天爆毛还老掉,就抱了床被子来跟他分,还美其名曰,没成婚,影响不好的假正经真没心的做派是如出一辙。眼一眯,赵珂起了点坏心思,将人被子往旁边狠狠一拉,赵珂又立马侧过头装睡。身旁传来吸气声,以及窸窸窣窣的拉被子的声音,仗着天黑屋暗,赵珂偷偷笑了一下。

“你昨晚是不是拉我被子了”小饭桌上,听赵珂聊完了自己的梦,苏文浩问道。

“没有啊,我大晚上不睡觉,拉你被子干嘛?”赵珂皱了下眉,开始装傻,然而苏文浩却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盯得赵珂越发憋不住笑,只能强装着怒气拿筷子敲了敲对方面前的碗说:“吃饭啊,光看我你能饱”

换成昨天,苏文浩肯定会顺着这话往下说,来上一句“能饱啊,秀色可餐”的烂话。但昨晚猛然被冻了那么一下的他,却只拿起筷子,边夹了一筷子面边十分笃定地说,绝对就是赵珂捣的鬼。

“说不定真是鬼呢。”赵珂夹了筷子牛肉只道。而苏文浩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窗外万里无云的天,转头又给了满嘴鬼话的赵珂一个假笑。

大清早的,说什么鬼话

“真的啊,可能就是你前头那两个,他俩那三魂七魄,有一魂拿去给你投了胎,剩下那俩魂不就游荡在你们人界吗?”

“可能这两天想起来了,就来看看我,发现你对我不好,就有一个气得扯你被子,让你挨冻受下罚。”

“我感觉肯定是头一个,他原来天冷了是最喜欢抱着我睡的。”

不像苏文浩居然还敢嫌他掉毛,说什么一觉醒来能吃一嘴毛。

赵珂说的是头头是道,而苏文浩越听越听不下去,到最后是干脆把筷子一放,只又看了看窗外的万里晴空,再转头盯了赵珂半天,寄希望于能让对方幡然醒悟,老实交代,好生检讨,最好再跟他道个歉,却又突然想起一句俗语,一张床睡不出两种人,换成一人一妖也一样。

罢罢罢,那还是先吃饭吧。苏文浩又最后看了一眼虽然说了那么多,但压根就不敢看他的赵珂后,重新拿起了筷子。

狐狸精嘴里的胡话,当然是做不了数的,苏文浩对此心里跟有面照妖镜似的,然而他虽不信,却也不免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对骤起的阵阵“妖”风生出一些别样的念头来,而赵珂每每看着对方被身后经过的人吓得缩脖子摸剑的样都会笑得站不直,坐不住,尾巴直摆。这样的事一多,再不要脸,苏文浩也实在挂不住面子了。某天下午,趁着赵珂去帮黄唯铭清点东西的空档,就说要再找个人来算算风水,实在不行,做个法。

“哟,那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了,也就你这狐仙下凡,能降得住他了。”黄唯铭说着,语气也不乏对赵珂的调侃,但赵珂心情正好着,也懒得多跟他计较,只以一个白眼作答。

“但我问问你啊,狐仙大人,你说你这真给他吓住了,把那话往心里去了,哪天你俩洞房,窗户没关紧,风一吹,他要感觉又是那俩人阴魂不散,要给吓得直哆嗦,干不了活,那不就出大事了。”

赵珂随手抄起桌上的一轴画,就想往人头上砸,黄唯铭立马叫停,直说砸坏了自己不要紧,但这画是要带去妖界的,砸坏了不好跟点账的那边交代,赵珂这才停手。

“诶,你们妖界也有专门点账的吗?”

“有啊,付思超原先就干这个。”赵珂拿着随手簿头也不抬地就胡诌道。

“……”

黄唯铭沉默良久,竟在赵珂那般自然的回答中陷入了迷茫,一直到赵珂自己没憋住笑,他才替妖界的未来命运长舒了一口气,抬眼瞄了下还没收回笑的赵珂,只在心里又暗自骂了句,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换妖来也一样,给这狐狸都能睡成狗了。

他这么骂着,然而约摸两个时辰后,当他把赵珂送回去时,看着院子里对着新栽的桃花树撇着腿撒尿的黄狗,也还是不免感叹,狗还是狗,狐狸确实比不上。

丫作什么死呢?栽什么树不行,偏就栽棵桃花树在后院里。怎么心还真就能这么宽能上赶着帮自己对象跟上一个姘头再续前缘是吧?瞄了眼站那树前一动不动的赵珂,黄唯铭压低声音问。然而苏文浩又能说什么呢?这不是他的本意,就是那位风水大师的建议,然后得到了他师父的授意,当然了,这当中不是没征求过他的意见,只是他家一大帮子靠运气干活以及活的除妖师巴巴站院门口看着他,他没法不同意。

苏文浩只能是趁着其他人都走了,再跟赵珂解释,不是自己心宽,也不是没把赵珂

说过的事放心上,这可能真就是命。而赵珂听完只点点头,没什么表情,也瞧不出他到底认了这个命没有,叫苏文浩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在喉咙里,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一摸自己身旁空了的枕头才叹了出口。

“桃花一般什么时候开啊?”赵珂站在院子里,盯着那树问。

“三四月吧。”苏文浩上前,看了眼还光着的树枝道。

“是吗?真可惜,到时候我们在妖界,我又该看不到它开花了。”

“妖界的桃花树不是很多吗?”苏文浩是记得付思超原先还说过,妖界的西面的云顶高山上有一片绵延近十里地的桃花林。

该说不说,他是想过的,要跟赵珂去那,用那片桃花林盛开的粉雾替代那棵早开不了花的桃花树的死样。

“是啊,但我头一回看桃花开是在人界,就老惦记着再看一回,可惜就是遇不到,可惜啊。”赵珂如此感叹道,转头再一看身边人若有所思的样便又笑了,解释说没别的意思,就是在说花,苏文浩一点头,而后便拉着他回屋继续睡去了。

慢慢清点着东西,中间跟苏文浩一起时不时就挤兑黄唯铭两句,偶尔闲下来跟苏文浩家里长辈们一起打打麻将,回回自己家那边越催越急的信,赵珂本以为在动身出发前的日子就会这么过去。谁料那一日,他一大清早地就被黄唯铭接走,说有要紧事找他,结果到地方才发现不过就是帮李润祺清清书,帮付思超选选布。赵珂是想立马转身就走的,却被黄唯铭以难得有空,说不准明天朝廷又要派新任务下来为由硬拉着不让走。

被黄唯铭送回来时天已经黑了,赵珂拖着尾巴时只想赶紧上床躺着,谁料一进院,就看见那棵昨天还是“枯”木的桃花树被一团粉雾包着,再走近一瞧,才发现苏文浩竟是用桃红色的布与还绿着的香樟叶,催着这树提前开了花。

“我说了,我比他们强的不止是运气。”苏文浩只道,脸上没有太多邀功的表情,再自然不过,而赵珂看着那生机盎然的桃花树却半天没回过神来,直至被阵阵冷风吹清醒了也才一眨眼,问了句: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这布还剩两匹,给你做身衣服,回你们那不能再穿这么素的了。”苏文浩笑道。

而赵珂还是盯着那树,点完头也才突然反应过来,也才记得怼上一句:

“要你管啊。”

“不要吗?”

赵珂不吭声了。

屋子正烤着碳,蹭完饭的黄唯铭赖在他们院里不肯走,于是就被来找他俩的师弟们一起拖上了牌桌,还被八卦起了自己的情史,而在周围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出牌声,叫骂声以及针对黄唯铭的起哄声,在这些越发高昂的声浪中,赵珂却不知道为什么犯了困。

头一歪,靠在苏文浩的肩头,他知道自己是又睡着了,眼前的黑暗被那团粉雾冲散,混着风来,风里携着一两句耳语,一阵阵,一句句的从他耳边吹过。他听见身边苏文浩的笑,他听见自己来之前对李润祺说:“要敢碍事,就把你皮扒了卖给人去做毛领。”他听见自己刚准备走之前与马哲吵的那一架,他听见很久很久之前自己问付思超:“你说会不会是我太急了……”他听见自己骂“个死木头”的小声嘟囔,他听见那团粉雾炸开,紧接着桃花香扑面而来,他又被人抱在了怀里,而那人笑着喊他小狐狸,对他说:

“你瞧,这春天到了,桃花就开了。”

end.

一点废话:

实在是对不起还在看这篇的大家,我知道这个结局太过仓促,但以我个人目前的笔力,只能把结局收到这了,不然再拖下去,可能真的会变成废话连篇,没话找话。

真的再次谢谢各位!

天地有盛意,山水总相逢,我们有缘再见!

小酒馆

小狼小猪无限流。

本单元古风au剧情流,带部分团内和闯,有ooc,注意避雷。

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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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5完结,新副本在路上。

至于小狼的封后——如梦幻泡影,想领证还早着呢倒霉小狗。

“沧海横流……”吴海头偏向另一侧,刘宇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重要了。”

他与刘宇并肩,拾级而上,走过冰凉的汉白玉石阶,猎猎风起吹动衣袖,一如当年仍是王爷的刘宇与仍是共济书院山长的吴海曾无数次地,穿过文武百官,走向天地的最高处那般,并肩而行。

意气风发两...

意气风发两少年,一个留在了权利漩涡的中心,成为孤独盘踞在王座之上的龙;而另一个深居宫墙,成为了不见天日的囚鸟。

“如果早知今时今日,如此境地。”吴海望向澄澈的天空,“还会有当初吗?”

他没有叹息,但风声比叹息更悠长。

“我不能回答你。”刘宇突然拔步疾行,将他和自己的回答声一并抛在身后,“我又不是真正的兆载帝。”

“我只做我想做的。”

而吴海停在了与他百步之遥的金阙之下,站在那个年少时就曾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垂首敛眉,不再看他。

上朝时辰将至,百官云涌而入,列队成行,整整齐齐于两侧排开,牙笏相击,乌纱交错,自混乱中织成一张有序的网。

这张网,吴海在其中,看到一层层扯不开的纠葛;刘宇在其上,看到一个个织成的锦绣文样,写满了利欲与权谋。

刘彰在他身后,时辰已到,巨大日晷上斜长的阴影落入刻槽。

他抬手。

“众卿,且缓奏。”

他掩住眸中深重的悲戚,面色平静如水,不兴波澜。

“朕且有几件事要问清楚。”

“近日共济书院一案,牵涉众多,殿下已少了许多诸位熟悉的同僚、朕的臣子。”刘宇沉声道,“贪污受贿、结党营私之案,历朝皆有,屡见不鲜,纵然王法律令在此,朕尚可说一句,人之常情沆瀣可谅,所谓水至清则无鱼,诸卿可知,朕究竟为何下令,彻查到底?”

堂下静默。

“卿等,心知肚明!”刘宇从刘彰手中拿过早就备份好的卷宗,使足气力,掷于地上,勃然怒喝。

“年前丞相向朕苦诉,近年饥馑之苦,南方旱涝不断,北方雪灾又起,人道国库无余财,天下无余粮——”

他拍案而问,“谁知这本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金银粮财,都进了你们谁的囊袋,成全了谁的亨通官运,饱了谁的酒肉肚肠!”

“六年,阴阳账册二十余本,勾结授受不计数——共济书院号称天下第一院,便是教出如此子弟,朕看朕这满朝文武、天下学子是十里流明河繁华脂粉蒙了心,读书读到了狗肚子里,满脑子蝇营狗苟机关算计,再不识得半个大字,不知何为为天地立心,何谓为生民立命!”

吴海沉默地注视着他。

“你们都是朕的好臣子啊。”刘宇冷笑道,“征伐西北,劳民伤财,实为穷兵黩武之功,朕一意偏执,众卿不知劝解;贵妃以身涉险,战定西北,开商互市,众卿反而捕风捉影引以为妖。而共济书院一案,若继续查下去,殿下诸位,敢问几人能自保无虞啊?诸卿,一无治国理政之功,二无劝谏尽忠之心,三无仁义爱民之德,帝京的冬天是在是太暖了,醒不了你们这个个脑满肠肥的虚伪之人。”

“涂有饿殍,何人之罪?”刘宇敛眉,“识人不明,治国无方,任由众卿放荡至此,唯朕之罪。在位六年,不能肃清朝廷积弊,任由祸乱横生,是朕昏聩无道。”

他此刻像一个真正的皇帝了,卸去那副懒散无谓的态度,收敛了姿态,端坐于明堂之上。可他不是兆载帝刘宇。

他仍是pig本人,他所说的一切,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而非角色的立场上。

兆载帝穷兵黩武六载,究竟是为谁寻求天山雪莲;共济书院结党营私、勾结宫妃,又是谁在纵容;暹罗刺杀之事从何缘起;公主府梅宴谁授意促成,他都不去解释,也不去追究。

殿下惶恐一片,仍是寂静无声。

刘宇却重拿轻放,转向另一个话题。

“吴山长。”

“臣在。”

“既有本要奏,说罢。”

吴海此时开口,已不能再占上风,但事已至此,没有回寰的余地,只能开口缓缓说下去。

“臣检举周贵妃,妖物惑圣,证据确凿,无可狡辩,其罪当诛。”

“果真是大事。”刘宇仿佛并未经历过逼宫三日的对弈与胁迫,挑眉一笑,唯有吴海与刘彰看到。“那证据朕也都看过了,确凿无疑,无甚需要解释的,贵妃确有灵异之处,惑圣么……也不算冤枉他。”

若非惑圣,怎会硬生生拆散了沧海横流,搅入其中呢?

“陛下圣明。”

共济书院案一发,兆载帝与他在朝堂之上皆失人心,他尚有余党支持,而刘宇却几乎成了彻底的孤家寡人,站到了满朝文武的对立面。

权势与利益的淤泥,哪怕是天子,想要触动也必受其伤。

只要再解决周贵妃,天家无皇嗣,天子无实权,这一盘棋,他必胜无疑。刘宇当堂一怒,哪怕再冠冕堂皇,也不过虚势。

“那依爱卿之见,当如何处置贵妃为好?”刘宇着意将爱卿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念其有功,打入冷宫,用不得出。”吴海躬身。

“朕倒是没有意见。”刘宇笑了,“那就问问贵妃本人同不同意吧。”

“本宫,不同意。”

一声巨响,金銮殿那沉重的大门被飞扬的马蹄一脚踹开,周柯宇策马立于门前,面冷如霜。

门虽洞开,却无一点光照进来,压住门的是密密麻麻的旗帜与铁甲,森寒的刀枪直指金銮殿,如黑水掀潮般涌动起伏,发出令人胆寒的摩擦声。

“听到没?”刘宇幸灾乐祸般地说道,“贵妃说不同意。”

吴海愕然,半晌喉中一甜,一口血喷出,一直握在手中一黑一白两枚棋子落地。

发出两声清脆的,终响。

“所以他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能赢?”林墨拈着一把针将昏迷的吴海戳成了刺猬,不解道,“这神棍到底看到了什么?”

“一些错误的标准答案,我猜。”刘宇坐在旁边,重新拟诏书,周柯宇就坐在一边托腮等着他的新封后诏书,十分安然。

“干得漂亮。”张嘉元站在门口望风,撇了撇嘴,“entice呢?去哪了?”

“去接dream了。”刘宇写好诏书,拿起来吹了吹墨,将印补盖而上。随手将一本破烂棋谱拿来当镇纸。

其实不是什么破烂棋谱——是百官谱解锁得到的道具,他和吴海对弈时能不假思索落子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直觉,他纯粹是被系统透题了。

只不过他没按系统的步骤走到最后,而是把棋盘掀了而已。

“你俩的任务也达成了吧?”刘宇向林墨问道,“帮助海贤妃出宫,小党羽们。”

“猜的真准,狗皇帝。”林墨满不在意,“是不是一开始就猜到了?”

“哼哼。”此时有风,刘宇见墨干得差不多了,便将诏书拍到了周柯宇手上,“一会儿给entice。”

周柯宇美滋滋地收好了。

“咳……咳咳。”

“哎呀,醒了?”刘宇听到咳嗽声,赶忙走到了吴海床头扶他起来,“林太医妙手回春,续你一口气回光返照交代遗言,海哥,对不起啦。”

“咳……”吴海借着他的力狼狈起身,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有什么对不起的,游戏输赢而已,你甚至都没有使用代号能力。”

“你都知道了嘛,扮猪吃虎对你肯定不管用。”刘宇笑嘻嘻,“小猪不用无效策略,再说你也不算输给我,都是我们的专业副本搅屎棍贵妃娘娘的功劳。”

“皇后。”周柯宇此刻心情好,摊开诏书来欣赏,不理会刘宇给他的“独家冠名”。

吴海沉默了,半晌发出一声不算释然的干笑。

“小宇啊。”他眼神看向地砖,并不看刘宇,“我是坏人吗?”

“你不是。”刘宇翻了个白眼,说道,“如果在现实遇到,我们应该会是好朋友。”

可惜是在游戏中,而游戏是有输赢的。

刘宇也许是特殊的那一个,但不是每个人都是特殊的,谁都没有要求别人放弃争取生存的权利。

死去的memory,献祭自我的dream,代号退化的刘彰,偏执的吴海,愤怒的张嘉元,疯癫的林墨,失去记忆的刘宇和周柯宇。

谁将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

吴海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周柯宇一声惊诧的大叫打断了。

“刘宇!”他出奇地愤怒了,“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为什么不是我的封后诏书,而是你的传位诏书!”

门吱呀一声响,刘彰扶着还在病中的长公主dream走了进来。

“长公主自幼与朕一同读书长大,有治世之才。”刘宇一本正经道,“朕治国六年,深感力不从心,经共济书院一事,更觉愧对百姓——我不干了,这皇帝谁爱干谁干。”

“至于贵妃。”他讨好地去拉周柯宇的手,“妖物封后会引起百姓不安,但平民夫妻谁也管不到——小狗贵妃,以后你只能做我的糟糠之妻啦。”

周柯宇蔫了,深受打击地蹲到了一边。

“怎么?”刘宇憋着笑蹲下来哄他,“一夫一妻制你不满意?”

“……那换一下。”

周柯宇慢吞吞地、骄矜地说道。

“怎么?”

“你给我当媳妇儿。”

“咳咳。”刘彰一声咳嗽,声音比吴海那病咳嗽不知道亮了多少倍,翻了个白眼道,“百官已经候于金銮殿外,只等传旨了。”

“朕不出面了。”刘宇无所谓道,“相信长公主能压住这群上蹿下跳的猴子。”

长公主背后是西北两大异姓王和边境百万兵权,又坐拥流明二馆,此时更与周家商队接洽,受周家暗中支持,想要镇住这群气候大伤的臣子,想必不成问题。

吴海没两息功夫便又昏了过去,而此时本应在宫外的nine不知什么时候折了回来,打断了刘宇安慰小狗贵妃的计划。

“pig宝贝~”nine语气欢快道,“我来和你告别,你嘱咐我的我都做到了~”

“互惠互利。”nine向他眨眨眼睛,手一挥,窗边的一只小猫跳了出来,跳进了他的臂弯里,“我走了。”

“不送。”刘宇专心致志rua狼,由他去了。

没过多一会,殿中几人耳畔同时传来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各位已经完成了剧本杀《沧海横流》的全部剧情,下面进行最后的分数结算。请回答如下问题。】

【谁杀死了周贵妃?】

【谁杀死了兆载帝?】

【何谓“沧海横流”?】

【附加任务踩分点(该踩分点根据玩家身份而各异)】

【恭喜玩家完成结局线“一统大业,功盖千秋”,“成王败寇”,“事了拂衣去”,解锁感情线“沧海横流”、“沉水天香”,解锁支线“天山雪莲”、“平西遗脉”。恭喜玩家解锁群芳谱、百官谱、乱世图及隐藏道具!】

【请玩家在三分钟之内作答。】

刘宇笑了笑,看着等着他的标准答案的林墨和张嘉元,并不私藏。

他先答了最后一题。

“所谓沧海横流,沧海为前共济书院山长,如今的海贤妃吴海,横流为兆载帝刘宇。”他撇嘴,“谐音梗,无聊。”

dream这些人多多少少都爱玩谐音梗,没准就是受了系统恶趣味的影响。

“至于另外两个问题。”

“杀人者代号PI,身份是,晴充容的猫。”

“喵——”窗外传来一声懊恼的猫叫,然后是nine尴尬的小声,“我就说pig哥能认出我来!”

刘宇在林墨看怪物的眼神里耸了耸肩,“为九之数必有玄机,nine,你这个习惯也该改一改了——好吧,其实是派派那天在周柯宇屋里偷吃核桃酥,饼干渣子被我发现了。”

哪有小猫那么大胆,敢在老虎都瑟瑟发抖的狼窝里偷核桃酥吃?

【答题结束,正在进行分数结算——恭喜玩家答对所有问题,三分钟后将脱离副本,请玩家做好准备。】

“先走一步。”刘宇拉着仍然垂头丧气的周柯宇,转身离开前着重向金銮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刘彰和dream此刻应该仍在那里。

“我预感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各位。”他神色凝重,不似玩笑,“希望下次再见不是敌人,我们后会有期。”

我不信这只是歌词。

来自晰哥新歌《不能靠近的朋友》,一大早狠狠的emo了

本来想写到畅春园的,没刹住,当过渡章看吧。下一章薛八一出场,还有副cp海特蓝。

时节已然入了盛夏,莫说是份例中无冰的小妃嫔们,即便是供了冰的几位娘娘也觉难熬;她们在宫里也算是有脸面的人,明明拨来的冰块冰片较往年并无短缺,按日头分了却仍不够用,非得紧巴巴地算计着早晚,还得小心地估着分量才行。

瑶华宫大约是宫里最自在的地方了。皇帝前些日子礼佛归来,照例往皇后处走了一趟,略坐了坐便要起身往瑶华宫来;他亲自问了刘宇的身体,又问宫人们宓贵嫔日常里饮食起居,临了大手一挥,要内务府的人拨往瑶华宫的整冰加上一倍的量,倒是冰饮需得控制着,不许多用。皇帝金口玉言说的话自然无人敢反驳,连刘宇都只能躬身应...

瑶华宫大约是宫里最自在的地方了。皇帝前些日子礼佛归来,照例往皇后处走了一趟,略坐了坐便要起身往瑶华宫来;他亲自问了刘宇的身体,又问宫人们宓贵嫔日常里饮食起居,临了大手一挥,要内务府的人拨往瑶华宫的整冰加上一倍的量,倒是冰饮需得控制着,不许多用。皇帝金口玉言说的话自然无人敢反驳,连刘宇都只能躬身应是,再看着内务府的人很快又送了两筐子冰,藏到瑶华宫的小冰库里头去。这说出去自然是皇帝的体恤与怜爱,只是刘宇承蒙厚爱当然不敢独享,哪怕是做样子也得将那些冰往各处送一送;皇后倒不必,往下的贞妃、淑妃、陈昭仪与一干有位份的妃嫔自然不能少,再有就是自己宫里住的几位才人宝林,免不了的还有张昕尧,这一圈送下来,不光是皇帝赏下来的分量用尽了,还另外搭了一筐子出去。京墨心疼得直念佛,这样炎热的天气里,不用冰可怎么活!刘宇却面色如常地摆一摆手,问过了瑶华宫库房里还有多少冰,便要她们按数儿列个单子,一日里分早晚地送进来,旁的便不用再折腾了。

“陛下厚赏,我自当与姐妹们同享才是。”他出神地瞧着窗棱外的那一方熟悉的、晴朗极了的天,慢慢地笑起来:“他想要看见的,我照做便是。”

自冰库中启出的冰块细细地敲成碎块,赶着刘宇早晚喝药时送进去,摆在塌边的手摇风扇前头,扇叶上再撒些水,由宫女慢慢地摇着手柄,不算阔大的寝宫里才算有了些许凉意。屋外的庭院里不过卯时便已然有了光亮,辰时日头正过院墙,不过一时半会儿便洒下澄亮的金色光辉来;蜿蜒而去的流水都被晒得触手微热,更不用提院里的奇珍仙葩、花草芳町,尽数在这灼热日光里蔫败了。在这样的天气里宫人尚且自顾不暇,哪里有精力去照料这些不会说话的生灵?因此刘宇也只好日日瞧着这一院子枯萎发黄的景致,常常是看着看着便微微地叹一口气,要人将遮光的帘子放下,自己去歇一个中觉。他不要张昕尧时常往宫里来,如今他也算个大人,两个人总要避嫌,再加上刘宇自己心中那些不敢言说的、要他惊慌不已的情思,再三思量,不见面才是最好的法子;只是张昕尧同样对他有些不能见人的心思,他时时刻刻地惦记瑶华宫,一碗吃食、一件摆设都要打发人送来,明面上说是孝敬母亲,实则却是司马昭之心,叫刘宇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尽力维持着两人间的体面,做一对不得已的母子。

这实在是不得已的难处。刘宇不愿意说破,张昕尧也不肯明说,两个人如此纠缠半个月,才被这能把人晒化的天叫停;往来一断,刘宇松了好大的一口气,立刻便做回当初小月子时深居简出的行事来,再不轻易出门去。宫中长日无聊,皇后的病一直拖着,虽不至崩逝,却也总没有起色;她向来是再和蔼宽容不过的人,不要妃嫔们侍疾,也免了日常的请安,听说在陛下前去探望时还进言全检,言说畅春园已按陛下的心意重修,匠人们极尽巧思,如今又是这样的天气,不如请陛下携亲近者前往一观,也好避暑。

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后之所以一直未被废弃,大约也就是她知情讨巧这一点讨了陛下欢心。他常说宫里没有个贴心的人,刘宇和几个年轻妃嫔虽然可心,却总归太规矩了些,束手束脚地不肯随他的心意胡闹;也只有皇后一人伴着他从潜邸走来,完全地对他俯首帖耳,皇帝说什么便是什么,甚至是体恤着皇帝说些可他心意的提议,忤逆更是从不敢的事情——哪怕是刘宇也还有闹脾气不肯听话的时候,更不用提旁人,那自然是一等一的贤良,时时规劝着陛下要做圣明之君,方才不负建章宫里中正仁和的四字之匾。这样一来皇帝自然爱惜皇后,虽看不上她早已没落的娘家又嫌弃她不算出众的容貌,却常常在心情不爽快时往凤仪宫去,好名正言顺地借皇后之手办一些朝堂上言官要触柱死谏的事情,以满足他近年来愈发放肆的心。

这样一个人,仿佛是凤仪宫里最大的摆设,刘宇甚至已经记不清皇后是何等模样,只记得她是一个极好说话又满口称是的人,是宫里头最慈善的一尊菩萨;她惯能摸得准皇帝的脉,她一劝皇帝往畅春园去,那皇帝起驾的日子自然便不远了。果不其然,不过两三日功夫,建章宫的小内监便小跑着来瑶华宫传旨,说皇帝将于六月初九挪去畅春园起居,点名宓贵嫔等几人伴驾,请他只收拾贴身衣饰即可,不日便要起身。

这当然是一件大事,刘宇小时在家里虽然也有个园子,如何能比得上这五万工匠三年有余才建出来的御用园林?听说足有十个御花园的大小,巧夺天工,比从前的旧园子强了十倍不止。刘宇是圣旨中名列头一位的人,宫里上下自然是与有荣焉,暗暗地争抢跟着前去的位置,只是碍于还有一位严厉的京墨姑姑在,总不敢闹得出格。除过小宫人们不安分,底下的妃嫔们也起了争宠的心,都还是花一样的年纪,谁知道还能不能再挣出头去,因此各个都掐尖冒头,为那虚无缥缈的恩宠搏得头破血流。姜才人自然是头一个,她前些日子总往瑶光殿去,偶然间与皇帝打过一回照面,也上过一回凤鸾春恩车;谁知后来便再没了动静,车子再来接的也不是她,叫她那一颗活泛起来的心又浸回了冰水里去,慌得乱了阵脚。因此乍一听说皇帝要搬去畅春园,自己宫里的这一位贵嫔荣宠,自然是要侍驾的,她立刻便备了厚礼往正殿去,不料却被京墨拦了下来。这位三十来岁的姑姑看着是最好说话的圆脸弯眉,未语先笑,这会子仍是眉眼弯弯的模样儿,说出来的话却叫姜才人不敢再求:“二殿下正在与咱们小主说话,吩咐了不见外人。才人若是来说避暑的事便请回吧,这不是咱们能做主的事。”

刘宇早就猜到会有人来求他,无论是伴驾的事还是面圣的事,皇后与两位妃子那里走不通,剩下的也只有他和几位昭仪淑仪;论位份他并不是最高,只是宫里头是圣宠高过一切,来瑶光殿的人自然比往衍庆宫的人多;因此他严令宫人们不许轻易许诺,来讨巧的一个不见,好处也不许收,万万不能将把柄递到别人手里。他吩咐这话的时候张昕尧正坐在对面,才咽了一口小厨房新上的甜汤,听说了便笑着看他:“母亲如今是愈发威严了,当得起贵嫔的位份,也当得起宠妃的名头。”

张昕尧才从御书房下学回来,这话自然不能当一般笑言来听;刘宇不知道自己的事都传到宫外头去了,当下便皱了眉,要张昕尧再说细些:“陛下的事情,外人如何知晓?”

“那起子言官,自己家的事不关心,宫里头屁大点事都要拿来说。从前皇后贵妃不知道被他们说过多少次,陛下略爱重一些的他们都要折腾些花样出来,咱们只要保全自身,当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张昕尧看刘宇果然一副凝神沉重的模样,倒有些后悔和他说这个,找了个由头将话头扯开去:“我听说乌桓那儿终于愿意称臣,缴纳岁贡,要了咱们一个公主过去也嫁了一个过来,不日就要到了。”

刘宇自知这也不是担忧便能起效用的事,言官自古如此,他除过保重自身,行端坐正,便没有什么好做的;张昕尧大约也是怕他多想才没有继续说这一件事,因此他也从善如流地问起这一位将要嫁来的公主,与将要去的畅春园是个什么情状。张昕尧也只是在御书房上学时听皇帝隐约说起,说嫁出去的宣德公主也是感慨万分,言说她实在是没有福气,将将嫁过去一两个月的功夫便薨了;她嫁与了乌桓的皇室长子做王妃,而这位将要嫁来的公主是要给皇帝做妃嫔,听说已经封了贵嫔,指去了棠梨宫——人如今还在路上,送来了先跟着住去畅春园,日后再跟着圣驾回宫。

“棠梨宫?那不就和瑶华宫挨着,从前陆昭仪的住处?”刘宇皱着眉头回忆许久才记起来,陆昭仪虽是冤屈,却也是在棠梨宫里头被赐死,听说死前挣扎了许久,如今打扫干净了再住人不能说有什么错儿,总归是有些忌讳;而宫里头最是讲究这些,如何会犯这样的错误?除非是皇帝金口,否则再无旁的解释。

那他如此安排,究竟是什么居心?

刘宇实在是想不透。只是这也不是他能置喙的事情,况且一个异国公主,说起来与他也无甚关系,还不如宣德公主的事来得惊心:“宣德公主才十五六岁年纪,生得也算康健,如何就薨了?”

张昕尧也不答话,只伸手在自己的那一只瓷碗上点了一点,又指一指旁边的茶盏,摇了摇头。刘宇是何等聪慧的人,乍看之下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微微地朝着张昕尧倾过身去:“——所以乌桓的那位公主才要住去棠梨宫?”

张昕尧微微地一颔首。那实在是个可怜的女孩儿,花一样的年纪,封了公主代替皇室贵女出嫁和亲,才到了地方便被人光明正大地下毒杀死,做了祭旗的冤魂;而他的亲妹妹如今才十一二岁,这回虽然是死里逃生,也难保以后再踏上和亲之路。他又想起张星特那天来找他说话时的模样,小姑娘虽然还不知道那位公主身死的事情,却也听说了乌桓是怎样的荒凉蛮横,如今愿意停战和亲,不过是本朝实在供养不起军马,甘愿以赏赐岁币来安抚,以做出花团锦簇的模样来——乌桓虽然称臣,实则全无臣服之心,不日朝局一乱,他们必定是头一个揭竿而起以谋叛乱的,不然如何要杀公主以示其野心?而皇帝竟然也肯忍气吞声,权作公主是为病逝,绝口不提此事,甚至还要赏给他们大笔的财帛以做公主丧葬之费,何等地痛心!

——张昕尧都不敢想,如果当初嫁过去的、如今报来死讯的是张星特,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生来便是公主之尊的小姑娘,千娇万宠地长到十几岁上,刚刚嫁做王妃便因为他父皇的懦弱和胆怯丧命在千里之外的荒蛮夷族,更要被安上病逝的名头掩下不表,从此生死相隔再不能相见,不知魂魄可能归来,尚能安否?

“若是你看不惯别人所作所为,不如自己取而代之。”

他又想起了不久之前,刘宇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靠想象扳弯自己的小太子X真不是钓系小美人

狗血校园故事真的很OOC

人们常说21天就能让人养成一个新的习惯,然而距离那个情迷意乱的雨夜后周柯宇经常出现在自己周围已经超过63天了。刘宇怕的不是狂风骤雨而是春风化雨,他有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感觉,而自己就是那一只被水温逐渐麻痹的动物。

暑假如期而至,周柯宇的剧本杀邀请也随之而来。刘宇出门的时候就觉得眼皮一直跳,他总觉得自己今天又要把游戏搞砸,可事实就是他连剧本都没有摸到。

他跟周柯宇约好了世间在商场正门等再一起上楼去到店里,谁知道刚出电梯就看到了正...

他跟周柯宇约好了世间在商场正门等再一起上楼去到店里,谁知道刚出电梯就看到了正对面的母婴店里他的前任陪着一个女子在闲逛。那个姑娘一手拿着件婴儿衣服一手扶摸着自己已经显怀了的肚子,看那大小估计是2月份就已经怀上了。怪不得前任才那么着急的要在5月办婚礼,怪不得那个时候他跟刘宇说自己没有办法……

下一秒刘宇立刻转了身躲进了身后人的怀里,等他意识到自己转身后抱着的人是周柯宇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想我又不是第三者我为什么要躲?

周柯宇对怀里突然多了个人表示很开心,特别是刘宇还把额头埋在他的肩膀处,双手还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但是等他看清了对面那人是谁以后他又不是那么开心了。搂着刘宇的腰默默地转了半圈,他按了下楼的电梯后才跟刘宇说,“我突然觉得剧本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去喝酒吧?”

刘宇猜周柯宇也看到了只是在给自己找台阶,可不管怎么样这个地方他确实是待不下去了。但是喝酒也不行,喝酒真的太坏事了,他一想到自己现在还贴着周柯宇更是血气上涌答了一句,“不喝酒!”

电梯正好上来,周柯宇拥着他走了几步像是那些喜欢贴在一起半分钟都舍不得分开的小情侣。好在这趟电梯并没有人,门关上以后周柯宇才说,“那就去另外一个我想去的地方吧!”

去程刘宇都在发呆丝毫没关心要去哪里,估计周柯宇要把他卖了他还能帮着数钱,等刘宇站在蹦极台下面听见现在这位跳下来的姑娘喊出了HighC的高音,才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问周柯宇,“真,真的要去啊?”

“钱我都给了,就算你现在要还给我,我也不要啊!”周柯宇一套你反悔也没有用的说辞摆上来,不由得刘宇拒绝。

“我,我一个人可能甚至没法走上去。”刘宇很诚实的说了。

“谁说你一个人啊?我给的是双人跳的钱!”

“啊?”

风一直在耳边呼呼地吹,工作人员在说什么刘宇一点儿都听不见,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觉得此刻自己只想回去找妈妈。

护具都检查了一遍,把两人摆成双人跳的固定姿势,工作人员把他们两往门边赶。大约是知道每个上来的人都要磨磨蹭蹭很久所以工作人员直接先退开了一点打算等客人说OK了再去推最后一把。

双人跳的护具把两人捆得跟连体婴儿似的,周柯宇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认真的跟他说,“跳下去以后就是一个全新的刘宇了,好吗?”

他知道周柯宇在说什么但是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在想朋友们说得挺对周柯宇确实长得很帅。见他没有反应周柯宇直接在他额头亲了一口,很好,刘宇并没有躲还闭了眼。

“我们好啦!”

工作人员走过来跟他们说,“我数3声然后就推了啊!”

刘宇在心里跟着数一

“3”

……

???

1和2呢?

只见两个条人影从高处自由落体下降

刘宇这才知道,原来人失重的时候是很难喊出来的……

十一

摆渡的小船把他们送到码头,周柯宇先上了岸冲他伸出了手,结果这手到后面就一直没松过。

刘宇想起他握住自己手那时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就回忆起了好友林墨跟他说的,我们小太子看一只狗的眼神都是深情的,唉,这该死的多情啊!林墨跟张嘉元特别熟,而张嘉元是周柯宇的死党,所以林墨也算半个周柯宇圈子的人。

“柯宇,以前不是喜欢女孩子吗?”刘宇刚问出口就后悔了,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明明跟他说心里装不下别人,但却在这里问这种似是而非给人希望的问题。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刘海想着说点什么把这个话题混过去,结果就听到了周柯宇的回答。

“是啊!”

不但没有否认,还答得很干脆。

“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话,那我只能喜欢女孩子了呀!”

把抽手回来,刘宇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才思考那么多妥当不妥当的事,明明周柯宇就不是那种会在意这种细节的人。

一直到找了个水吧坐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刘宇思考了下觉得自己不该恃宠而骄,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周柯宇发脾气。他正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两个人的尴尬就看见对面的周柯宇托着腮他问,“知道他们叫你则天吗?”

嗯?刘宇一愣,什么玩意?

周柯宇笑了笑继续说,“我可是专门去打听了一下你的光辉事迹的。应该是你大一那年吧,传说中同级有位姓甘的体育生对你一见钟情了,当时还有一位大二的姓吴的师兄也在追求你。”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反正是这两个人为了你打起来。结果最后劝架的还是一位大三姓张的学长说让他们两都滚,说你如果是喜欢男的话高中就跟他是一对儿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两在这儿争?”

“可他不知道的是等你升了大二的以后,居然跟当时大四的那位学生会主席在一起了!说好的取向是软软的女孩子呢?”

他每说一个刘宇居然都能对上人,他张张口想说除了前任以外其他人他们都只是我的朋友……

“你想说你不是,你没有,他们都只是你的朋友对吗?”

刘宇被他说中了心事,可周柯宇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继续说,“可除了你自己和你真正的朋友,有几个人信呢?他们只相信八卦时说得最劲爆的那个版本,都愿意相信那些人全都是你的后宫。”

刘宇看着自己的手指,不想接任何一句话

“那你知道他们叫我太子吗?”

刘宇抬头看了对面笑着的周柯宇一眼,然后又低头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饮料。这个确实有耳闻但刚才周柯宇这样拿自己举例,刘宇总有些心虚觉得自己也跟那些人一样没把他往好处想。

“嗯,我说实话啊,我的前女友是我国际高中隔壁班的同学。”

周柯宇凑得离刘宇更近了一些,见刘宇抬头看自己他继续说,“是她追的我,但是后来也是她说的分手。因为她不想参加国内的高考觉得压力太大了,最后申请去了国外的大学现在人在加拿大。”

“可是后来她跟她朋友说,我们分手是因为觉得我这样的人她掌控不了。可笑吧?居然还成了我的责任!”

虽然无意窥探人家的隐私,但听到他这样坦诚地讲刘宇还是觉得自己稍微有点心里负担。他舔舔嘴想说我们要不换个话题吧,结果就听到周柯宇转了话题问他,“所以说,你为什么最后选了学生会那位而不是其他人呢?”

为什么?哪有为什么?不过是自己喜欢而已,跟他到底是不是学生会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猜,是因为喜欢他,对吧?”

刘宇把头别开,心想周柯宇你是学心理学的吧,你自问自答得了还问我干什么?

“但是喜欢能长久吗?还是你觉得有婚姻能够长久?”

手指一颤,刘宇心里有些发凉周柯宇居然是这样悲观的人吗?他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你是想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是长久的吗?”

对面的人笑出了声,他把下巴垫在交叉的双手上,“我想说的是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如果只看眼前的话,陛下你能分多一点爱给本太子吗?”

TBC

这篇真的好难,每天都有不同想法然后再推翻

现在我都想让柯子去做钓系?

感谢各位陪伴,叠泉路178号结束了,以后可能会有番外。

鞠躬。

冬天的晚上不能抱着老婆睡觉,是何等悲惨的事情!

张欣尧第二天就行动起来了。他白天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晚上休息的时候才进了主卧,等刘宇洗完澡出来就煞有其事地把他拐到床上,一脸严肃地跟他讲是什么非常灵验的老一辈经验,什么什么姿势比较容易中标,还说一定要做四次才能保证受孕率;他一边说一边试图和刘宇来点亲密接触,不料刘宇对他充满了警惕,脸上还红着,手上却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开,指着贴在床头的那张计划表说:“今天不在计划里...你回自己房间去。”话是这么说着,他落在张欣尧身上的眼神倒是眼波流转的,动作也缠绵,小拇指甚至还在张欣尧的掌心勾了两下;张欣尧被他勾得几乎稳不住心神,忍不住地凑上来,把人往床上压:“跟我这儿玩什么呢?想要就直说,你老公还能不给你?”

他当晚倒是如愿地来了四次,刘宇被他做得呜呜咽咽,到最后连哭都没了力气,一滩水一样瘫在床上任由张欣尧动作;后者当晚可谓是春风得意,然而好景不长,他第二天早上还准备去哄一哄累狠了的刘宇,结果刘宇一睁眼,直接就给他踹下了床。

“我看你就是找借口!给我回隔壁睡去!”

他裹着被子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坐在床上,左手扶腰,恶狠狠地瞪着一脸茫然的张欣尧:“我不要怀小孩了,计划作废!”

这不能够。张欣尧内心警铃大作,忍不住回忆起了分房睡那几天的痛苦情状;他越想越害怕,揉着屁股爬起来准备卖个惨,争取一下自己抱老婆睡的权利。只是他刚站直了身子,一眼就看见了刘宇那裸露在外的大片胸口肌肤——他俩折腾到了凌晨三点,实在是精疲力尽,衣服都没想起来穿,洗漱完搂在一起睡的;他身上披的空调被也没有拢好,胸怀敞着,倒是让张欣尧一饱眼福。他早上免不了的还有些个人情况,这会儿又被那带着吻痕牙印的胸口刺激到,索性又坐回了刘宇身边,搂着他往床上压:“我听说早上再来一次更有利于受孕,你觉得呢?”

刘宇还能说什么?他有一万句吐槽,只是张欣尧动作实在凶猛,他一个早上就又耗费在了床上,什么意见都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怕什么来什么。他俩之前天天念叨女儿女儿,女儿就是不来;这回张欣尧开始念叨迟点来迟点来,刘宇偏偏开始了恶心呕吐。他那天早上刚坐到饭桌前,闻了一口前几天点名要吃的炒热了的肉松,胃里立刻就控制不住地反酸,逼着他跑到卫生间去吐;只是他什么都没吃,哪里吐得出来,只能扒着洗手台干呕。张欣尧在他捂住嘴的时候就放了筷子,等他跌跌撞撞往卫生间跑的时候更是直接跳了起来,撵着脚步跟着跑;他好不容易伺候着刘宇坐到旁边的凳子上休息,犹豫半响,还是拉开抽屉拿出跟验孕棒来,递到刘宇面前:“...要不然,试试?”

果然是有了。

张欣尧看到那两根不甚明显的红杠时差点儿跳起来,他原地转了几个圈,脚步都有些凌乱,搓着手连话都说不清楚;刘宇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呆呆地在原地坐着,眨巴着眼睛盯着张欣尧看,张一张嘴却又说不出话,下一秒就被张欣尧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连着转了好几圈。两个新手准父母在卫生间里傻乐了半天才想起来灶上坐着的砂锅粥,手忙脚乱地冲去厨房看,好在粥没事,他俩还能吃顿早饭再去医院。

那一天是十一月五号。刘宇从医院回来后就被张欣尧当成了国宝对待,盖因医生的一句“他身体素质不太好,要好好养着”——刘宇坚持认为是前些天受凉了的缘故,张欣尧却不管他,勒令他在床上休息,有事叫他,等感冒好了再出门。刘宇也知道他缠绵的感冒是因为孕初期免疫力低下,再者他自己理亏,只好听话在床上养着,杂货店也被迫暂时关门大吉。

十一月下旬,叠泉路已经开始下雪了。冬日里的叠泉路和夏日是截然不同的景色,树木凋零,青石板砖路被薄薄的一层雪覆盖,清黛屋瓦也成了一色的白。刘宇在家里将养了十几天,感冒终于好了,只是身子骨还是单薄;他从下雪起就被张欣尧裹得严严实实,毛衣棉服大围巾,加绒长裤雪地靴,脑袋上还戴了件暖黄色的针织帽,垂下来毛茸茸的两个绒球,此刻正随着他的步伐一步一颤。张欣尧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揣进怀里,左手揽腰,右手正把他有些冰凉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哄着他把注意力从打雪仗上挪开,跟他说现在要保暖,受凉了对身体不好。计划表上写了着晚间散步半小时,最近天气不好,刘宇又不肯划掉这一项,就被张欣尧挪到了晚饭前;他有空的时候就陪着在清溪边上走走,公司里忙起来了就把人托付给吴海,通常还会附赠一个张星特。小孩在妈妈肚子里要多看看漂亮的人,这样生出来才会好看——刘宇尤其羡慕吴海的双眼皮,他又想要个女儿,自然就和吴海走得更近。

张欣尧就又醋了。他发现了刘宇的这点儿小九九,心里愈发的不爽,哪怕是吴海已经和张星特见过了家长他也还是醋,每天的工作都压缩到了上午,实在赶不及也会尽量在下午四点之前完成,好回来陪刘宇散步。

“就他那样儿还不吵,我都怀疑吴海的听力水平有没有受损。”

刘宇手里拿着枚张欣尧亲手缝的平安福袋,有些稀奇地仔细打量,语气中都带了些惊奇:“你手艺不错啊,比我刚学针线那会儿强。”

张欣尧就笑。他们俩刚认识那会儿刘宇给他的那个晴天娃娃还在家门口挂着,上头那个缝得歪歪扭扭的御守也还在,只是挂得久了,在风中褪去了原本的颜色;他有心给刘宇也缝一个保平安的符,只是他在针线上压根儿就没点什么技能点,绣废了好几个材料包,才终于做出来这个能看的。他也不提这个,只看着刘宇那看稀奇的小样儿,手在他圆润起来的小脸上刮一刮,微微地笑:“你喜欢就好。”

只要你开心、平安。

张欣尧搂在刘宇腰上的手又紧了几分。他看一眼刘宇暂时还没有起伏的肚子,又抬头望着冬日里凋零寂静了的叠泉路,回想起了一年多以前他和刘宇的初遇。窄小的门面,老旧的柜台,昏黄的灯光,那个有了年头的杂货店如今还是原来的模样,分毫未变;只是他身边的这一个人,杂货店的小老板,如今已经是他的妻子,肚腹中还孕育着一个幼小的生命,在他们的盼望中姗姗来迟,安稳着床。

我在这个地方也有了家。

张欣尧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他从远处隐约的硖庐山上收回目光,正对上刘宇欣喜的面容,忍不住地与他蹭一蹭鼻尖,又捧住他圆润了几分的小脸,接了一个长吻。刘宇还是不习惯在外面亲密,有几分嗔怪地推着张欣尧的肩膀要他放开,面上被亲得通红;他好容易才等到这一吻结束,羞红着脸在张欣尧胸口一捶,唇上是泛着水光的红润:“你干什么啊!”他抬头望着张欣尧那一双盛满了欣喜的眼睛,心里还有几分羞涩,却奇妙地一同体会到了他此刻的、如高山大川般绵延不绝的心情——

“走吧,我们回家。”

他终于抬手环抱住了张欣尧,将自己投入了他的怀中。

————2021.7.27全文完————

刘宇直到晚上回家的时候都还有点不可置信。他翻来覆去地看手上那本红颜色的结婚证,看一看照片再看一看张欣尧,又盯着那个钢印瞧,要不是张欣尧及时地把他往边上一搂,他就要一脚踩进青石板路上的水坑里了。

“这么激动呢?”张欣尧看他还一副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又把他往怀里搂紧了点:“怎么了,是今天早上起太早了困吗?”

倒不是这个原因。刘宇眼见着离自己家越来越近,心里倒奇异地生出一股子惧怕来,大约是所谓近乡情怯;他离家门口的那一条路只差一个拐弯,抬了脚却落不下去,扶住了身边的一株长了几十年的、枝繁叶茂的柳树:“哥,不回你家吗?”

刘宇从来还不知道自己还会说这种梦话,好气又好笑地白他一眼,心下倒也轻松了几分。他一抬头就看见张欣尧把右手举到他面前,五指并拢,大概是个预备击掌的动作;只是不晓得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看一看那只手再看一看张欣尧,见他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手执着地举在他面前,大有他不动作就不放下去的意思,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他的右手还被张欣尧牵着,只好抬了左手去和他击掌;指尖刚触碰到掌心就被他牵住,那一只属于成年男人的、骨节青筋分明的手将他那只白皙瘦弱些的手掌握住,倒也十分相配。

刘宇这下两只手都被他牵在了手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张欣尧就猛地一弯腰,揽着他的膝弯处将他一把抱了起来;他小小地叫了一声,刚搂上张欣尧的脖颈,那人就搂着他颠一颠,问一句抱稳了没有?也不待他回答,抬腿就往家里走。

他的原意大约是新嫁娘脚不能着地,所以才要抱着刘宇进门;只是才走出几步路,刚拐进刘宇家的那一条巷子,两个人就被兜头放了礼花,砰砰地连响两声,彩色的塑料带飘得遍地都是,头上身上自然也不能幸免。而罪魁祸首就躲在边上偷笑,一个扒着另一个的肩膀,笑得几乎要背过气去,还不忘大声地喊一句:“新婚快乐!”

这个嗓门儿,除了张星特不会再有别人。刘宇张着手不知道是要搂着张欣尧还是要捂耳朵,颇有些狼狈地抬头,看看试图把张星特搂在怀里却以失败告终的吴海,再看看跟踩了弹簧一样蹦哒着的张星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张欣尧方才满心满眼的都是怀里的人,突然被整了这么一出,吓得整个人缩住了脖子往后窜,手上倒还抱得十分稳当。

吴海自然是被张星特拉出来搞事情的;他本来也有意给刘宇过个生日,再送上新婚贺礼,准备到一半却被张星特拦住,说他们俩今天新婚夜,你去凑什么热闹?你把礼物拿过去就是了嘛,难得晚上没课,也不知道陪陪我。他平时说话就像撒娇,别人嫌吵的时候落在吴海眼里就只剩了可爱,再加上男朋友的滤镜,他差点当场就把小孩儿往沙发上按;好在他身为一个二十四岁的成年人也还有理智,知道再放任张星特闹下去他俩肯定赶不上张欣尧刘宇回家的时候,只好做了几下深呼吸,把张星特从自己背上抖下去,领着他去外面订蛋糕。临出门前张星特还在那儿蹦蹦哒哒地说哥我们要不要也买个蛋糕,我想吃草莓的,买不买买不买,买一个嘛!买一个我们俩晚上吃!吴海这会儿哪里还能想起来刘宇和张欣尧,他满脑子都是这个正拉着他手撒娇的小孩儿,索性顺从自己的心意,把张星特摁在门板上亲得晕晕乎乎,嘴巴都有些肿,只好戴着口罩出门。

“你老实说,是不是抱不动我了?”

刘宇还记得把蛋糕不能磕碰,小心地把它安置在旁边的书桌上,转头就去质问张欣尧;后者还在顺气,一抬头就看见刘宇皱着眉头的小模样,吓得连忙摆手:“就你这点儿分量,还能抱不动你?”他说着又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伸手去揉自己的腰,可怜巴巴地跟刘宇控诉:“你海哥家的那位也太活泼了,刚才那一下真给我吓着,腰都扭了。”

“真的?我给你揉揉。”刘宇不疑有他,看张欣尧痛得低了头吸气,连忙从他身上挣扎着下来,蹲在旁边给他按腰,又张罗着要去找膏药来贴。张欣尧看着他忙活的背影几乎要控制不住痛苦的表情,无声大笑,差点儿就真的把腰扭了,这才收敛了一点,细弱游丝地要阻止刘宇翻箱倒柜的动作:“别找了,我睡一觉起来就好了,贴膏药味道重。”

开玩笑,今天晚上的新婚夜,怎么能让膏药味儿盖过刘宇的樱桃味道?

事后自然是要哄的。刘宇在被抱去洗漱的时候才想起来质问张欣尧的腰,身子还软绵绵地瘫在张欣尧怀里,人却不肯放松,挣扎着要去捶他;张欣尧本来轻松地就能躲过他的小拳头,这会儿却心甘情愿地送上去给他打,笑眯眯地认错又讨饶。他这会儿和在床上的时候看着完全不一样了,像只忠心又任劳任怨的大金毛,直把刘宇看得没了脾气,舍不得继续动手,只好气鼓鼓地拿白眼翻他,要他切蛋糕吃又要他去整理床铺,心安理得地把张欣尧指使得团团转,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又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害羞地捂住了脸。

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透了。张欣尧被刘宇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把人伺候舒坦,双双躺回了刚才胡闹的床上;他们俩都累得狠了,这一天又起得早,索性也不管才九点多钟,盖了被子就准备睡觉。

“小宇。”

刘宇这会儿困意正浓,含糊地应了一声,等着张欣尧说话,却半天没得到回应,勉强睁了眼睛往身侧看去;房间的窗帘只拉了一半,方才是张欣尧为了看清刘宇的脸,睡下了也没记得拉上,现在倒让张欣尧整个人都拢在薄薄的一层月光下,盖到胸口的被子,略带了倦意的面容,还有竖起来的、张开了五指的左手,在起伏的夏被上投下一片模糊的阴影。

刘宇一下子还没明白过来。大晚上的不睡觉,还把他也叫醒,这又是再闹什么幺蛾子?他累得很了,刚想不管不顾地睡过去,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了晚上他俩回家时张欣尧要他击掌的动作;他又睁眼睛去看那一只手,仍执着地立在那里,仿佛是笃定了他会明白,也会给予回应。

傻子。

他懒洋洋地往张欣尧那侧翻了个身,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手臂也划过一个略大的弧度,缓慢地与他击掌,掌心贴合了手指,在寂静中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他任由着自己的手顺着力道往下滑,一点点地与张欣尧掌心相对,十指相扣;他整个人都以一种放松的姿态蜷卧在张欣尧怀里,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柔软的发丝散落开来,看着是还没有长大的少年模样,眼角眉梢却已然带了风情。

“晚安,亲爱的。”

第3章屋檐

回家两人又闹得很晚,睡到次日接近十一点才起。刘宇照常对着落地镜换衣服,但和昨天不同,他挑挑拣拣,从塞得满满的柜子里拉出一套又一套蒙着透明防尘袋的衣服,在身上比来比去,踌躇不定。

“你今天要干嘛?”周柯宇懒散地躺在床上,手臂交叉枕在脑后垂眼看他,“这么重视?”

“接机。”刘宇盯着镜子,“你觉得我穿什么颜色好看?”

周柯宇回忆昨天买的衣服,“白色吧。”

“真的?”刘宇怀疑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你都没见过我穿几次白色。”

“唔。”周柯宇随口拉林墨出来挡枪,“林墨说你适合白色,干干净净的。”

“……行。”刘宇挑中了纯白的休闲款小西装,开始...

“……行。”刘宇挑中了纯白的休闲款小西装,开始脱衣服,“你还去不去了?我半个小时以后走,过时不候。”

“这谁啊,”刘宇迎着他走过来,在鞋柜的小台子上坐下换鞋,“昨天才买的衣服今天就上身,还打领带,比我还正式。”

“禁止阴阳怪气,”周柯宇晃着车钥匙,“不然司机罢工你就走路去吧。”

“你是故意的吧,”刘宇端详半分钟,边开门边说,“你是不是翻过我的衣服?昨天专门带我到那几家店挑——早上我拿出来的那几身,哇现在想想,都是那几家的。”

两人进了空荡荡的电梯按下B2,周柯宇抿了抿嘴,笑,“我真没看你衣服。”

“随便吧,”电梯门开了,刘宇率先走出电梯走到车位旁,“希望等下见到我哥你不会被揍。”

周柯宇的笑容立刻消失了,面无表情拉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座椅,沉默地坐好、系安全带、发动车子。等驶出车库眼前天光一亮,终于憋出一句:

“他怎么今天也来?”

“看路,”刘宇看着窗外说,藏在发梢间的耳朵红嫩嫩的,“如果你好好贿赂我一下,我可以考虑在我哥那儿给你说好话。”

周柯宇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刘宇和他离得那么近,近得指尖都不敢乱动,仿佛稍一动就会惊扰他,抓到他;原本敞亮的空间也猛然缺氧窒息,血液突突流窜至大脑,流向四肢百骸的声响被放大无数倍。

“喝奶茶吗?”

原谅周柯宇,绞尽脑汁想讨人喜欢的时候反而大脑不听使唤。

余光里,刘宇转过脸来了,这次真的在笑,笑到浑身轻抖,“周柯宇,你真的很像初中刚早恋的大傻子。”

“怎会如此……”刘宇靠进座椅,右手虚虚捂着脸。他的脸太小,手小也能挡掉大半,翘起的嘴角和盈盈漫出来的笑意,却无论如何都遮挡不住。

“行吧,我要喝大杯布丁奶绿,正常冰少一点糖,”刘宇说,“你最好知道哪里有卖的,不然我保证今天的刘彰不是你死就是他活。”

周柯宇品了一下这句话,把车开进航站楼的停车场倒车入库,一心二用道,“我死或者他活……这不是一样的么?”

“你知道就完了,”刘宇开门下车,“快走,他们已经落地了,还有十五分钟到达战场。”

刘彰出来的速度比预期的还要快。一点过十分,刘宇才找到对应的接机口站好,就看到他一马当先推着个鲜亮的黄鸭行李箱往外走。在人堆中找刘宇对刘彰而言实在太简单,他没有片刻迟疑,绕过弯道直直向刘宇冲过来,隔得老远就张开双臂:

“小宇——”

刘宇像被熊撞了一下,刘彰的胳膊紧紧抱住他的肩膀和腰,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哎哟,我妹身上真香。”

“差不多得了,”刘宇语气嫌弃,一动不动回抱了抱,“你好像瘦了,看来最近挺累啊。”

“马马虎虎吧,”刘彰松开他,捞刚刚无情丢开的箱子,“我们住哪儿?你订酒店了吗?你租房子了吗?你现在住哪儿?”

“先让我和大家也打个招呼行不行,”刘宇绕过刘彰向他身后的三个人点头,“好久不见,赞多,力丸,米卡。”

他的视线一个个看过曾经一起执行任务的老朋友,浅浅笑了,“你们三个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和记忆里一样帅。”

“我不应该比原来更帅了吗?”赞多扬起眉毛,上前拥抱他,“好久不见,宇,你看上去也很好。”

赞多、力丸、米卡是云巢的二三四席,长期居日,最近两年愿意接的工作不多,在日本的知名度还比不上伯远。但他们几个的实力刘宇是知道的,不出手则已,出手必重案,都有各自鲜明的执行特征,在重案组的侧写榜上凶名赫赫。

赞多穿了条卡其色工装连体裤,力丸和米卡则都穿了深灰,挨个上前和刘宇说话。

“Longtimenosee,”米卡说,“我剃了头,现在更短了。”

米卡有一点欧美人的血统,眼眶深邃骨相宽犷,配上他薄薄的浅金色头发,整个脑袋很像一颗茸茸的金色猕猴桃。“Santa说远一点看我像个光头。”

“很帅,”刘宇夸奖,“中文也说的越来越好了,你偷偷学了吗?”

“我们,去年接几个中国城市的工作,”换力丸和刘宇拥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深灰卫衣软软地擦过刘宇的脸颊,短暂拥抱后力丸对他笑了笑,目光略微集中几秒,复涣散地环顾机场大厅,“很久没有来,这里很大。”

力丸,几年前被取笑是十一席0国能力语言者,故在执行时喜爱切割并偷走被害人的声带;现在说中文咬字清晰、发音规整,刘宇不禁感叹,他提到的屋檐可能确实宏大,能如此改造力丸这样走路不看路的人。

“我说,亏我以为你们都不太会讲中文比比了一路日语,”刘彰把他们三个都挤到一边,自己凑过来搂住刘宇的肩膀,“结果一个说的比一个溜,连民间俗语都会,只有我像个憨子。”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刘彰搂着刘宇的手僵住了,缓缓回头,看到周柯宇拎着两杯奶茶,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

刘宇不动声色地把自己从搭肩桎梏中解放出来,在刘彰爆发前两步跨到中间的空地,“介绍一下,”

他一只手四指并拢指向周柯宇,“这,我室友。”跳过刘彰那张写满了‘蛤’的脸,继续对赞多三人道,“第十席,6D。中文名是周柯宇,英文名是Daniel。”

周柯宇递奶茶袋给刘宇,开始和赞多等人握手。每握一个,刘宇就给他也介绍一遍,“赞多Santa,力丸Riki,米卡。前四席,和你说过的。”

刘彰的嘴唇在颤抖,他搞不明白状况,他觉得自己要晕倒了。刘宇和周柯宇看着太熟了,肢体语言、面部表情都熟得可以煎鸡蛋,不,也许煎熬的不是鸡蛋,是他这颗妹控千疮百孔的心。

“你们…是什么时候同…住,住一起的?”同居这个字眼烧痛了他的喉咙他实在说不出口,“我为什么不知道?”

“……”刘彰机械地跟随他们走进停车场,看周柯宇走在前面瘦高的背影,再看他旁边吸奶茶的刘宇。同色西装,基本同款,区别只在于刘宇里面穿了蕾丝周柯宇是正经衬衫打了领带。……很好,还不如同款,这更情侣了。

“给你们订了CBD的酒店,坐地铁到我们那儿十五分钟,”周柯宇大半个身子跨进驾驶座,按下后备箱的开关,准备走到后面帮着放行李,“明天——哎哟我去!”

刘彰拎在手里的软糖零食劈头盖脸地砸了他一身,“你给我退后!”

“刘宇你给我过来!”

刘宇已经在副驾驶坐好了,闻言慢腾腾地探出半个脑袋,“你干嘛,哥?”

“我不是跟你说不要和周柯宇鬼混吗?!”刘彰继续从袋子里掏零食砸周柯宇,“你是都听到狗肚子里了吗?!”

赞多、米卡和力丸敬畏地站在车屁股附近,默默抬行李进后备箱,远离战火。

“不是,AK,你冷静点儿,”周柯宇双手挡头,“你疯了吗?”

“我疯了?!我看你疯了敢搞我妹!”刘彰无能狂怒,“当时你是怎么和我保证的?你他妈说了离他远远的!你现在在干嘛?你现在在干嘛?!你俩都住一块儿了还不让我知道!哈!”刘彰急停喘气,“你敢告诉谁?藏着掖着到现在不就是怕我知道么!我告诉你周柯宇——”

“那个,”刘宇探出整个脑袋,“其实,除了你,小九,墨墨,张嘉元都知道。”

刘彰麻了,望向散落一地五颜六色的糖果零食,像看自己碎了一地的心。“……”他陷入沉默,弯腰一包包捡零食,“毁灭吧,你们都。”

他喃喃自语,“这妹妹或者弟弟谁爱要谁要吧,老子送人了。”

“送给我,大舅哥,”周柯宇帮他一起捡,低声下气道,“我是真的想要。”

刘彰的脸麻木地转向他,“呵呵。”延迟三秒,恢复冷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轿车一路送他们到酒店大堂的台阶下。刘彰像被弹出车厢一样第一个下了车,拒绝了刘宇帮忙办理入住的提议,苦大仇深地从降下的车窗塞给他重新装满的零食口袋。

“我就不去你住的地方了,”他伸手进车窗,弹了下刘宇毛茸茸的头发,“明天,地下密室的圆桌见。”

“明天见,”刘宇拍拍他的手,“得了吧哥,你少操点心,我还能被周柯宇欺负么。辛苦你多费心照顾赞多他们了,这次的案子当放假,他们也知道没什么可赚的,就是难得有机会见面,一起再聊聊。”

刘彰的脸色柔和下来,敲了敲车窗玻璃的凹槽,“行了,你们走吧。这事我听林墨说了,来的路上也和赞多力丸他们聊过了,放心,他们比你意料中的更感兴趣。林墨和张嘉元是不是今天行动?”

“对,”刘宇撕开一个棒棒糖含在嘴里,“他们今天抓男孩组,这会儿应该完事了。”

按委托人要求,全是男性的黑粉组会在今晚送进密室外的小黑屋先关一晚,明天早上再和另一组进入密室。他们说话的功夫,后车已经排成长龙,刘彰退后两步示意周柯宇开车。

“就先这样吧,”刘彰最后说,“对小宇好点,不用等我出手,他自己会宰了你。”

周柯宇开车回家的路上无法忘怀刘彰幽幽的眼神,刘宇倒是吃糖吃的很开心,边吃边玩手机,新消息提示音不断。

“按计划,墨墨收工了,”刘宇抱着零食袋上楼,“说比他想的轻松多了。和你说的一样,都是普通人,还有一个一吓当场尿裤子,墨墨武器都没使,十分尴尬。”

周柯宇站在门前输密码,只想回家躺着,“祝我们明天能看到一场精彩的对决。”

“祝我们明天能看到一场精彩的对决。”刘宇重复道,进门关门,找拖鞋脱袜子,“不如我们打个赌。”

林墨走时留了被执行人照片的复印件,刘宇小跑进屋从橱柜某层的铁盒里拿出来,半躺在沙发上一个个仔细查看,招手叫在冰箱处翻食物的周柯宇。

“怎么?”周柯宇翻出一盒泡芙两包辣条,“饿不饿?我煮面条吃不吃?”

“我想吃螺蛳粉。”刘宇立刻忘了照片,“放香油和西红柿,冰箱里有吗?”

周柯宇觉得,也许刘彰传染了他,他也麻了。“可以不放酸笋吗?”

“不行。”刘宇蹦过来,草莓棒棒糖的甜味亲了他一嘴,“快做,我看着你做。”

他的兴致如此高昂,周柯宇还没走到厨房他已经拉了把椅子对着料理台坐下了,手上捏着印有被执行人信息的纸。

“我赌女子组赢。”刘宇晃一晃纸张,语气像在讨论一场球赛,“别看是同根生的两极。在一座屋檐下的爱恐怖起来,比恨可怕多了。”

第三单元凌霄花之死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舒婷《致橡树》

第1章一封绝望女人的来信①

深夜十一点,周柯宇结束近一个月的跟单回到家,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准备泡个热水澡。距离云巢组织的新西兰度假之旅又过去大半年时光,林墨和张嘉元假期一结束就被派到欧洲追某个贩毒团伙了,也就这两天回国,和他约定周末一起吃个饭。高卿尘和伯远则下了度假的飞机后彻底从周柯宇的社交圈消失,但他知道这两人都还在以自己擅长的方式工作着,接下一单又一单世界各地发来的邀约。...

深夜十一点,周柯宇结束近一个月的跟单回到家,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准备泡个热水澡。距离云巢组织的新西兰度假之旅又过去大半年时光,林墨和张嘉元假期一结束就被派到欧洲追某个贩毒团伙了,也就这两天回国,和他约定周末一起吃个饭。高卿尘和伯远则下了度假的飞机后彻底从周柯宇的社交圈消失,但他知道这两人都还在以自己擅长的方式工作着,接下一单又一单世界各地发来的邀约。

云巢的名气越来越大,十一席的出场费也越来越高。Y.的赏金数额已经涨到$8M一次,当事人出差期间的快递堆到小公寓的天花板,房主周柯宇也不敢有丝毫怨言,还要抽空妥善存放,确保没有一个箱子破损。

【空一周出来】

热水浸泡的酸痛肌肉开始松弛,他仰躺在浴缸里边输入边笑,

【有空了?】

【处理完了么】

刘宇回的很快,【林墨的事,明天到家和你说】

周柯宇疑惑回复,【他们不是在回国路上,怎么又有事了】

刘宇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包,【林墨一定要接个活儿,基本赚不到什么钱的,还说叫上的人越多越好,我正在联系其他几个人呢,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来】

【明天见】他短短的回了一句,【早点休息】

打死他也想不到就在十分钟以后,前门传来电子锁开启的提示音。他裹着浴袍头上盖了条毛巾正在擦头发,闻声扶着浴室门框迎出来。

“什么情况啊,”周柯宇毛巾都差点吓掉了,“不是明天才回吗?”

小小一道人影提着大包小包,在门口弯着腰换鞋。周柯宇快步走过去接袋子,闻到风尘仆仆间一点熟悉的馨香,笑容就这么不自觉的浮上嘴角,他轻轻摸了下刘宇的鬓发。

“现在不都过十二点了吗,已经是明天了。”刘宇拍开他的手,“别摸,我两天没洗澡了。”

周柯宇仗着自己才洗过为所欲为,鼻子伸进刘宇的脖颈,活像只饿了好几顿的大狗。“香,”他含糊不清的说,“陪你再洗一遍吧。”

“摩卡呢?”刘宇半推半就,顺势脱身上的外衣,“还在你哥家吗?”

“还在,没接回来呢,没事儿。”周柯宇已经把他半抱起来了,“先喂我吧宝贝儿,别想着摩卡了。”

凌晨两点半,两个人终于从浴室出来,东倒西歪地走过餐厅和客厅绕进主卧,双双瘫在床上不动了。刘宇大半个身子被压在下面,躺了会儿觉得不得劲,推周柯宇,

“你起来,别压我身上,”本来就酸,再一压感觉要断了。

周柯宇半睡半醒,朦胧地应了一声,往边上挪了挪。这么个姿势还是怪怪的,刘宇干脆爬起来躺周柯宇身上,腰上的手就跟全自动感应环似的,跟着他的动作上下移动,依然牢牢的环着他的腰。

舒服了。刘宇调整睡姿,忽略腰上那条胳膊,困倦地想:等下再给林墨回话吧,先让他睡一觉……一闭眼再一睁眼,他躺在耀眼阳光中,头发丝都被太阳晒得温热,身下的---轻微起伏,周柯宇还在睡。

刘宇在刚睡醒的状态中懵懵的,手举到脸前看阳光漏过指缝流泻而下,突然尖叫道:“啊!啊!”

声音因睡眠有些嘶哑,但并不影响音调和音量,周柯宇几乎立刻就被吵醒了。刘宇一个鲤鱼打挺从他身上蹦起来,跳下床拉窗帘,“天杀的周柯宇,你怎么又不拉窗帘?我被晒黑了我就把你切成六十八块送给林墨喂鸡!”

周柯宇基本醒了,揉着眼睛费力地支起10度上半身,“啊?”

他立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别生气别生气会长痘,”虽然他还没反应过来刘宇到底在气什么,先道歉总没错。这看似短小的道歉术语也是一遍遍实践经验凝练而成,有助于快速平息战火,维持家庭和谐。

刘宇果然不说话了,站在阴影里小心地重新拉开夹有遮光布的窗帘,绕到另一侧换衣服。昨天闹得太晚,平常规规矩矩要穿一整套睡衣睡觉的刘宇只套了件周柯宇的白T,衣服在他身上过大了,下摆垂到他的大腿像条直筒短裙,周柯宇没欣赏上半分钟就被麻利地剥下来换成合身的黑衬衫。

“啧,”刘宇扣着衬衫的扣子,听到身后床上的人发出不满的声音,“你可以再多穿会儿,又没人来。”

刘宇转身抄起椅子上的抱枕扔过去,“要点脸吧,”他从脖颈往上的部分还好,脖颈锁骨往下,……,像一夜之间开出来的大片三角梅。锁骨和----部分的颜色格外深,碰一下还会有点痛。“每次都跟狗啃了一遍一样,你不如改名叫摩卡的大哥算了。”

他站在全身穿衣镜前,仔细检查身上有没有破口,背后的周柯宇得以撑起脑袋欣赏-----,顺道为自己辩白:“我很有分寸的好吗,什么时候给你弄破过?”

刘宇选择性耳聋,检查完毕套上了裤子,边向浴室走边说:“你最好赶快起来,林墨他们还有半小时到这儿。”

“什么东西?”周柯宇在床上挣扎,“他们怎么知道我住——哦,”刘宇的脑袋从浴室冒了出来,嘴上糊着牙膏泡沫,剜了他一眼。“行,我现在起床。”

拖延症大王周柯宇从不失手,即使嘴上说着起床,等林墨和张嘉元被刘宇迎进小客厅时,他还在慢吞吞的套上衣,洗脸刷牙更是排到猴年马月。

林墨头一次来周柯宇和刘宇住的地方,快乐的从一个屋子飞到另一个屋子,正撞上衣衫不整往洗手间走的周柯宇,鄙视道:

“什么鬼?刘宇都起床了你还没起?你不太行啊?”

不等周柯宇回答,他嗷地一声扑进了刘宇的怀里,手动拉开刘宇的胳膊作出环抱的姿势,“我好想你啊刘宇!!欧洲太难吃了我好想你我好想你——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

林墨抽了抽鼻子,“这味道还有点熟悉的感觉,也不是不好闻,就是觉得——”

刘宇和站在林墨后面两三步的张嘉元点了个头,半推半抱着扒在他身上的林墨假笑道,“狗味儿,等会儿就散了。”

周柯宇从洗手间神清气爽地出来走到客厅,三人已经在沙发上坐好了,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眼熟的白信封。

“水烧好了,倒一下,”刘宇指使道,“冲点咖啡,厨房右手边柜子顶上有。”

“行,”周柯宇懒洋洋地去厨房了,林墨望着他高挑细长的背影,挑了挑眉毛。

“也还行啊,老十,”林墨说,“快赶上张嘉元了。”

“别拿你元哥和他比,”张嘉元哼道,“你爸妈加一起都没我这么给你当保姆的。”

刘宇看看林墨,又看看张嘉元,抿着嘴笑,“嘉元现在开朗多了,记得当时在皇后镇还不爱说话,也不喜欢收拾。你们那屋子乱的都没地方下脚。”

林墨抱起胳膊,小眉毛一竖,得瑟道,“那是,他不会也得会,不然怎么活啊,得被我黄某人揍死。”

周柯宇一只手端一杯咖啡走过来插嘴:“你怎么成黄某人了,你不姓林么?你是思想太有颜色所以自诩黄某人么?”

“我警告你不要以为和刘宇住一起了就可以对我不敬,”林墨竖起一根指头,“你墨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黄名其淋,你最好记住了。”

不知道这句话的哪个地方戳中了周柯宇的笑点,他笑得不能自持,两杯咖啡剧烈抖动,被刘宇看准时机抢了过来,一杯一个分别放在林墨和张嘉元面前的托盘上。张嘉元有些担忧的瞟了眼林墨。这要是在别的任何人家里,被嘲笑名字,林墨这颗定时炸弹早就爆了,发起疯来能把茶几掀翻;不知道现在暴怒进程加载到百分之多少,他要准备及时制止。

但出乎他的意料,林墨十分平静,脸上一点愠色都没有,撅起嘴去看刘宇。

“刘宇,他笑我名字。”

嘴撅得过于夸张,下半张脸都扭曲成一个古里古怪的鬼脸,刘宇却坦然接受了林墨的撒娇——尽管在大多人眼里,林墨的脸比起撒娇更像恐吓:“好了墨墨,周柯宇脑子不好使,不管他了,你接的活儿到底是什么?怎么需要那么多人?”

周柯宇端着另两杯咖啡坐到刘宇腿边的矮凳上,闻言道,“你要几个人?”

林墨把白信封推给刘宇,对周柯宇的问题置若罔闻,“你找到几个人了?”

刘宇打开信封,抽出两张三折的纸递给周柯宇,点亮手机屏幕道,“除了在座我们四个,确定能来的,小九,远哥,派派,哦,米卡和赞多大概率也能来,力丸和我哥不确定,他们还在赶工。”

“这些都是谁,”周柯宇展开手里的信纸,“听上去像一帮日本人。”

“他们就是日本人。赞多,第二席,代号是圣诞帽,力丸,第三席,代号杀生丸。米卡,第四席,有日本血统,代号MK。赞多和米卡坐一趟航班飞过来,预计明天下午到。”

“……”周柯宇一目十行看完信,抬起头,“不好意思,你刚说啥来着?”

林墨终于愿意和他说话了,“怎么样,这一单是不是非接不可?我momo怎能错过这么有意义有内在价值的案子,我不仅要接,我甚至可以减掉一半赏金来做这个事。”

“……”周柯宇又看了一遍信,“事主确实挺惨的,不过没想到这种,”他把信封翻过去,看速记笔标注的数字,“这种基本等同于扶贫的案子,你也接。”

林墨夺走了信和信封,强迫所有人听他朗诵。

尊敬的先生,

您好。内心深处最后一丝生的意念促使我写下了这封信。我的故事并不波澜壮阔,也没什么好渲染吹擂的。我只是个普通的电脑维修店的员工,我的兄长,也许你们有所耳闻——他的艺名叫MOSAIC,上个月刚刚过世,死于一场意外,生理死于车祸,心理死于长期以来遭受的网络暴力与以爱为名的窒息压力。死,对他而言是种解脱。我深知他从进入到这个世界以来,承载了许多陌生无私的爱意,也同样背负重量可怕的仇恨,作为他唯一的妹妹和最亲近的朋友,我早已对这些事情运作的因果清清楚楚。

我平静的预备他的后事,也本可以平静的接受他的死亡。直到遗体火化前,我看到了一个破损相机里的视频。他的车祸不是意外。有车跟着他的车,强迫他们改变方向,撞上栏杆翻出了公路。我现在一闭上眼,还能看到兄长死前在镜头里贴着玻璃的样子。

即使在最后放大贴脸的镜头里,他也是好看的。

顺着相机的线索,我查到了那辆车上的6个人。她们全部是女孩,最大不超过25岁,最小仅仅上大学一年级,18岁整。从小到大,我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觉得战战兢兢,也想了又想,该怎样对待这些也许曾经和我一样,虚荣、肤浅又狂妄,会在这个年纪做错事的女孩。

直到我查出了癌症。四期小细胞肺癌,已出现肝脏转移,医生告诉我,如果采取保守治疗还能活不到九十天。

请原谅我,在最后关头生出这样同归于尽的念头。我要带她们和我一起走。

我还仔细的整理了一份兄长多年的数据名单,挑出了6位在他死后依然不肯罢休,拍手称快的人们。令人意外的,尽管他们都是男孩,但年龄与上一组相当,最大的27岁,最小的19岁。

我写信的手开始发抖了,也许您能从我扭曲的笔尖看出来——不,这不是因为我的病。

向您献上我能筹集到的所有延续生命的金钱,一颗绝望的心和我的灵魂。附上他们的名字和照片,等候您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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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一封绝望女人的来信:化用自奥地利作家茨威格创作的著名中篇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第4章超自然的死亡

“……”神他妈技术不好,铁血硬汉如张嘉元,一时竟找不到言辞痛击对手。

“不可能啊,”他努力回忆,“我觉得他挺爽的啊……我后背都被他挠得血淋淋的,”

“……”周柯宇假笑道,“你确定他是因为爽挠的吗?”

“你确定他觉得你很爽吗?”刘宇无语,“所以,你一直很痛?”

林墨龇牙,“我不是很痛,我是三百六十度旋转爆炸窜天的痛!我觉得我肠子都快被他捅出来了,我特么……”

刘宇瀑布汗,“你…那地方还好吗…你是不是第一次?”

“对啊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啊!我真是醉了!”林墨抱着刘宇的胳膊有一万句脏话可以讲,“你和周柯宇做这种事...

“对啊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啊!我真是醉了!”林墨抱着刘宇的胳膊有一万句脏话可以讲,“你和周柯宇做这种事能爽?我怎么这么不信?我一直觉得我恢复力比偷油婆强多了,这会儿还觉得我特么下面塞了个窜天猴似的,一扯就疼,碰屁股都疼。”

“……”刘宇用手机给他下单了几种药,有外用的有口服的,“等会儿坐船回去你去酒店前台拿一下,我让密封包装不要写明细,不会用就来房间找我。”

林墨呜呜假哭,“我好爱你啊刘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能不能和你睡?”

“不行,”刘宇冷酷拒绝,“高质量X生活对皮肤好,我要做美容。”

他们已经走到平台大多人聚集的地方,右方是一处陡坡。周柯宇和张嘉元都高,在白种人堆里因身材偏瘦依然鹤立鸡群般显眼。林墨看了他们的背影一阵儿,悲从中来,“光长的好不会用有什么用啊……你能不能让老十教教他……我真的要有阴影了,我想到那个疼就浑身寒毛直竖!”

“好了好了,”刘宇拍拍他的胳膊安慰,“我以为你们早搞过了,谁知道大家都是第一次嘛,第一次难免吃点苦头,我教你点技巧。”

他们两个叽叽咕咕说着小话,山那头传来牧羊犬奇特的叫声,和寻常狗吠不大相同,威严又有规则。紧接着一点象牙白出现在山顶,越积越多直至漫山遍野都是白色,越过山丘向山脚的他们迅速蔓延而来。

羊群奔腾的速度极快,山坡都被千万只蹄足踏得隆隆作响,一眨眼的功夫便聚集在篱笆边停下了,也不吃草,伸着头颈看篱笆外的人,竖着两只椭圆叶片似的耳朵,羊眼天真可爱。它们是新西兰最常见的罗姆尼绵羊,羊毛产量高,易饲养,性格温驯,价格也不贵。刘宇与林墨停下交谈,想走到前面看绵羊们。

人群比篱笆后的羊群还要挤,两人艰难地走到第二排,周柯宇拽住刘宇的胳膊把他们带了过去,站在紧靠篱笆的最前面。伯远和刘宇打了声招呼,递给他在景区新买的一塑料袋小玩意儿。

“一会儿帮我把那小孩儿弄走,”刘宇盯着山腰的牧羊人,低声对周柯宇说,“我们要上山了,等下牧羊犬就会把羊再赶到山顶。”

周柯宇答应着,突然有了个离奇的想法,“你不会是要让——”

“Shhh,”刘宇竖起一根食指,“天机不可泄露。”

篱笆门打开了,绵羊分开一条宽阔的通道,从两侧打量着他们,眸光好奇又纯净,像呆呆的孩子。刘宇拍了一把林墨叫他去找张嘉元,独自走在队尾,与被执行人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从坡低走到山脚的这一段路不长,但也要走个小半钟头;他看着被执行人拿出手机,走得越来越慢,走出了前方被伯远和周柯宇缠住讨论绵羊的男孩的一米范围圈。

刘宇迅速向后看,空无一人,只有几只绵羊还在远远望着这边。

就是现在。

一支飞镖扎进中年男人的右手腕,手机瞬间脱手掉在地上,没入高过30厘米的草地。他没能叫出声,嘴里就被塞进一团又一团的绒毛,塞得极深,他呕不出也无法呼救。他想跑,身后又扎来数只飞镖,分别钉在他的腿上,手上。大腿动脉已被扎破,鲜血浸透了裤子,剧烈疼痛让他不由得跪倒,晃了几下,无声跌进草丛。

刘宇半蹲下来,按住猎物挣扎的头颅让他完全藏匿进草叶,注视着前方五六米移动的游客群。很好,无人回头。

他完全蹲下来,让草叶也遮住自己,小心地避开血污。用普通飞镖割断人体的手脚不可能,但他手里这一盒是资深外科医生Nine为他定制,镖尖为碳钢材质,吹毛利刃削铁如泥,切皮肉叫大材小用。

“杀鸡焉用牛刀……”刘宇嘟哝着,将飞镖一支支拔出来,用伯远给他的酒精湿巾擦拭。说起伯远,刘宇和他接触其实不太多,今天看他一个人无聊请他买了点小孩子喜欢的纪念品,没想到有这么多小毛绒玩具和头套,大小也合适,正好能塞住人的嘴巴。

七哥心思也不赖嘛,刘宇捡起被执行人的手机放进包里,想。

既然是人贩子,当然要有点幽默的死法。

“好了,”刘宇摘掉手套起身,从打开飞镖盒到现在不超过五分钟,地上的人手脚俱断,头上戴着毛绒发箍,嘴里塞着的三四个小动物玩具被取出来,整齐的放在他身旁:反正他叫不出来了。血肉组织从他身上各处创口溢出,呈放射状泡沫状地融进硬土与发黄的草皮。

但他还没死。这些不足以让他即刻就死,即将向山顶进发的羊群才会。

刘宇赶在第二波羊群表演以前爬上了山顶的观景台,与周柯宇几人汇合。闲聊这么久被执行人身旁的小男孩儿已被他们摸得清楚,被执行人是男孩独自出行途中相遇的好心长辈,他们还约好晚上一起去湖边画画。

但这位叔叔刚才的行为有些奇怪,一会儿让他离得远一点儿一会儿又凑到他身旁,让他摸不着头脑;他抵达山顶许久还没看到叔叔,以为叔叔又走回花园去了,也没多问。

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儿精力总是旺盛的,注意力也总是涣散,遇到新伙伴就忘了旧的,兴高采烈地拍周柯宇的胳膊。与他攀谈的几人里,Daniel虽也是亚裔但是美国人,有些种族歧视的孩子自然偏向于他。

山脚下的牧羊犬发出指令,绵羊群聚集起来,向山顶发起冲锋。成千头超过75公斤的绵羊驰骋过山坡,踩过高低起伏的茎叶,踩过青翠泛黄的草地,也踩断了某个奄奄一息活物的脖子。他被均匀地踩成一张肉饼,伤口与创痕都被蹄印破坏,捣烂,无辜的绵羊们甚至不会在狂奔踩到障碍时低头,他们只是听令向前奔跑的孩子。

刘宇微微抿起一个笑容,望着羊群再次在山顶集结,血色藏在厚厚羊毛下,睁着圆润纯真的眼珠与他对视。

跟随羊群上山的两只牧羊犬并没尾随至山顶,而在山腰某处深草丛徘徊,狂吠不停,吸引正准备开展下一个剪羊毛节目的牧羊人不得不前去查看。

远方小人影的惊叫声隔了一段距离,也不显得刺耳。刘宇眯起眼,他似乎跌坐到地上了,几个游客想去又不敢去,徘徊不定地走了几步,回到原位。

十五分钟后,牧羊人虚弱的回到山顶,通知游客出现了一些事故活动取消;并礼貌的请大家从外侧下山回到游轮,赶晚上的小镇山顶自助餐。

游客闹哄哄地抱怨着,一边从外侧往山下走,刘宇也适时对林墨说,

“没看到剪羊毛呀,我还很期待来着。”

“可不么,”林墨挽住他的胳膊,“我也想看。”

没人关心山那头发生了什么,也没人讨论突发的事故原因。话题只围绕他们有多失望展开,有些人已经开始议论晚上的海鲜自助餐,希望它不辜负他们的期待。

周柯宇终于在上船前摆脱了小男孩儿,疾走两步赶上了走上顶层甲板的刘宇。张嘉元和林墨落后四五步凑在一起吵架似的说话,伯远坐在遮阳棚那,面前放着杯热饮,杯面袅袅冒出几缕轻烟。

“这个魔术怎么样?”刘宇倚着扶栏,湖面的风吹起他的衣角与发梢,送来他身上又甜又凉的香气。

他干干净净,一点血腥味都没沾染。

周柯宇笑着靠到他身边,看脚下波光粼粼的湖水,两岸清透明亮的黛山晴岚,“是个小孩子会喜欢的魔术。”

刘宇扬起眉毛,“你不是小孩子吗?”

“很遗憾,我不是了,”周柯宇脸上又带出刘宇熟悉的笑容,“小孩子总是难以坚持,我可是势在必得。”

湖光山色尽数收进他的眼底,他用这双眼睛看着他,像要用视线锁住他,套牢他。刘宇觉得无趣,转移了眼神。

“男人的本质是征服和占有吗?”刘宇拉高加绒棒球服的拉链,深吸一口空气。湖上的风被晴空暖阳抚过,入喉没那么湿润,清凉且带有冬天植物特有的神秘香调,肺好似被这样的空气洗了一遍,惬意又舒适。

周柯宇蹙眉笑了笑,沉思着说,“你这么说,可就太肤浅了。”

刘宇从背包里拉出个塑料袋,里面是用剩的毛绒玩具。他在其中挑挑拣拣,选了个缀有透明塑料飘带和小羽毛的发卡,示意周柯宇低头。

“对了,买这些东西远哥没出面,找好几个人凑的,种类和材质你也放心,查不出来。”周柯宇想到遗留在山坡上的那部分,低下头补充道。

发卡端端正正地别在周柯宇头上,刘宇稍后仰观察效果,露出个满意的表情,“挺好。”随即意外地看他一眼,“当然了,我知道。”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超自然死法。不是灵异的那个超自然,是超级自然的超自然。肯定每个细节都要配得上才行。”

“他的手机也被我回收了,”刘宇拍拍自己的包,袋子恰好震了一下。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跳跃,飞快回了条简讯,头也不抬道,“晚上就送它到湖里喂鱼。没确定剩下的十一个位置之前,还不能扔。”

谈话的走向再次超脱周柯宇的掌控。他本想趁势试探下刘宇的想法,起个头又被带跑,变成了工作。他绷直嘴唇,望着张嘉元和林墨两人冲他们走来,这次心情真的差得想揍人。

“你教教元儿吧,”刘宇的衣摆擦过他的衣摆,迎向林墨,“教教他怎么睡,一觉起来能不和墨墨反目成仇。”

“至于我们两个的事,等加班结束再说。”刘宇回头隔空点了点他的发卡,“Nine来了,发消息说会在餐厅等我们。最后的晚餐,给我穿的帅一点。”

周柯宇摘下发卡放进口袋,无法对刘宇说不。他捏了捏尾骨上的戒指,目送刘宇和林墨走到伯远的桌子坐下,一人叫了一杯热饮。

张嘉元的手在他面前晃,“回神了,老十,”

周柯宇语气不佳,“你认识Nine么?”

“第五席?”张嘉元学着他的样子,背靠栏杆望着林墨,“墨儿好像有点交情,我不熟。知道是个医生,挺变态的,和墨墨变态的类型不一样。”

“嗤,难得还能被你O认证变态,”周柯宇皮笑肉不笑,“那你喜欢林墨什么?喜欢他变态?”

那张桌子明明坐着三个人,张嘉元的视线却只跟随林墨移动,像根本看不到其他。不是周柯宇说,他追起人来至少还像个正常人,张嘉元这种状态却比林墨更像个变态。

“他不是变态,”张嘉元一贯毫无感情的声音终于多了点微乎其微的笑意,“他只是个太清醒的小孩儿。”

“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喜欢他什么?”张嘉元说,“即使脱离我们这行,林墨叫林白林黑林红林蓝,也不长现在这幅样子,我也喜欢。我不需要他喜欢我,我得看着我的小孩儿。”

“然后你就把你小孩儿整的拉肚子,”周柯宇讥讽道,“爱的战士张嘉元。”

难得看到张嘉元脸红,他放低了声音,局促地抓了抓后脑勺和脖子,“没有经验嘛,我这不是来虚心学习了么。”

回程游轮开得比去时快,他们下船时不到六点,天边泛出一点点将晕不晕的赤金霞光,照映在人身上暖意融融。五人跟随人流走过熙攘街市与小巷,在酒店大堂分道扬镳。

“七点见。”伯远率先上了电梯,眨眼道,“带点家底。”

①偷油婆:重庆方言,代指蟑螂。

架空清水向ABO。

没什么情节的过渡章。

苏杰总觉得自己像是性转版的王母。

只限于他不在的情况下。苏杰偷摸地躲在楼梯拐角处,看着刘宇趴在柜台上抓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拖鞋被甩得老远,身上的浴袍只松松垮垮地系着,头发稍甚至还在滴水;就是这样他也不肯先拾掇一下自己,往高脚凳上一跪就盯着手机看,苏杰甚至都不用看,都知道他面上肯定是笑开了的模样...

只限于他不在的情况下。苏杰偷摸地躲在楼梯拐角处,看着刘宇趴在柜台上抓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拖鞋被甩得老远,身上的浴袍只松松垮垮地系着,头发稍甚至还在滴水;就是这样他也不肯先拾掇一下自己,往高脚凳上一跪就盯着手机看,苏杰甚至都不用看,都知道他面上肯定是笑开了的模样。

小情侣啊。苏杰端着茶杯上楼,心中五味杂陈,仿佛是小心翼翼来抓孩子早恋的老父亲确认了心中所想一般;他又回忆起弟弟在他面前那想寻摸手机又不敢的模样,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七月底,苏杰的假到期,再一次大包小包地踏上了回北方学校的火车。上一次是刘宇一个人送,这一次多了个张欣尧;苏杰没能挣脱得过,行李箱被弟弟拎着,双肩包被张欣尧背着,就给他留了个手提包,从客车转到地铁,一直把他送到了高铁检票处,才依依不舍地和他道别。刘宇看着就是要哭出来的模样,眼眶红红,瘪着嘴一言不发,只搂着苏杰的腰不肯撒手,直到检票前才被张欣尧安抚着拉开来,低着头和他挥挥手。

“那我走了。”苏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最后又揉了揉刘宇毛茸茸的小脑袋,转身走去了检票口。

刘宇这一整天都是闷闷不乐的模样。苏杰的车是六点半走,等他俩转回叠泉路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快八点;张欣尧有心带他吃点儿什么,刘宇却恹恹地说没有胃口,晚饭也不肯吃。他拿着杯清补凉喝了一路,等拐进叠泉路的树荫里时还剩了半杯,失了凉意的椰浆浸着西瓜莲子椰果布丁,杯壁上密密麻麻的水珠被擦得差不多,沾得他的手指也湿润,粉色的指尖上都有了水痕。

夏日的白昼漫长,这会儿终于是傍晚暮色;纵然晚风依旧不甚凉爽,体感上却也凉快了不少,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起来,大多是乘凉的老人和在家拘了一天的小孩儿;清溪水浅的地方早早地便被孩子们划了地盘,这会儿正闹得欢,沿溪还坐着老人们谈天,笑闹声隔着两条巷子都能听见。张欣尧有心带着刘宇散心,便也不着急回家,牵着手带他往山里头去。

这地方叫叠泉路,自然是不只一条河的。硖庐山上少说也有七八条河流,只是水量大小不一,能流下山的就只剩了两条,最宽最出名的也只有清溪;弯弯折折地蜿蜒几曲,最终汇入了长河。另一条阮河名声就小得多,盖因它崎岖又狭窄,水中怪石嶙峋,连水温都冷,仿佛是从地下涌出来的泉水;清溪几乎是纵穿了叠泉路,而阮河自山中流出,只沿着山脚而环行,周边大多是山林和杂草丛生的野地,因而家长们都不许小孩子们往这里来,除过日日都来这儿打水的几位老人,这儿几乎是没有人来往的荒地。

刘宇自然也没来过这地方。他胆子不大,苏杰明令禁止的地方他从来不去,何况这儿总是阴郁着的偏僻,若不是身边有个张欣尧,他肯定不会在夏夜里往这个地方来。他小心地牵着张欣尧的手走在他身侧,紧紧地贴着他的手臂,落脚在河边上的沙地上,低着头还是不肯说话。

明明也不是头一次送行了。他攥着那一杯清补凉,想着下午手包的玉米猪肉馅儿的饺子,心里沉甸甸地提不起劲来。张欣尧看他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索性选了块平坦些的卵石地歇下,要刘宇脱了鞋往上面踩一踩:“虽然你年纪小,但还是要注意身体保养的。脚底穴位多,按摩按摩对身体有好处。”

这一块儿的水面倒是平和,卵石底上浅浅的一湾清泉,大约也只有横行三四步的距离便到了对岸;水是很清澈的,能清晰地瞧见瞧见底端的水草与几条游鱼——刘宇刚伸脚接触到水面,便飞快地窜走了。

夜晚的山泉,温度自然是低得很。刘宇不敢将脚全泡进水里,只好坐在岸边上,挽了几道裤脚,撩着水面玩儿;张欣尧就直接踩进那没到小腿肚的浅水里,沿着岸边走了几步,带起水面的一道道波纹。山里的月亮总是与外面不一样的,刘宇抱着膝盖看水面上印着的一弯下弦月,细细的一弧,悄无声息地碎在那荡漾着的、镜面一般的阮河上。

硖庐山的夜晚静极了。只有不知是什么鸟的一声声啼鸣,夏夜里无尽的蝉鸣,还有永不止息的、出生山野之中的阮河,在夜色里慢慢地蜿蜒而去,几无声息。

“还是不开心?”张欣尧在卵石面上踩得龇牙咧嘴,走了两步又转回来,老老实实地在刘宇身边坐下,扭过头看着他睁着的眼睛。他大概能猜一猜刘宇的心思,与苏杰脱不了关系;只怕也有些他的缘故。

张欣尧也不问了。他随手捡了几片石头,瞄准了角度往水里扔;石片在他手上仿佛有了魔力一般,连着在水面上擦出好几个飞旋,漂出四五米才沉下去。刘宇明显地被动静吸引了注意,他踩在只淹过脚底的水里,目光从不远处的小水旋转到了张欣尧身上,歪着头枕着环抱着膝盖的双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昏暗里张欣尧的动作。

上一次玩这种幼稚的小游戏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张欣尧的本意是逗刘宇玩儿,自己扔了几片反倒起了兴致,眯着眼睛仔细地找角度,自己跟自己较上了劲;他刚心满意足地扔完最后一枚石片,抄了水洗手,不妨肩膀上忽然一重,靠过来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抱抱。”

张欣尧总也无法拒绝刘宇的话。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才把人搂在怀里,手上揽着那一把细韧的腰,右手从他膝下穿过,一使劲儿就把人以公主抱的姿态抱了起来,小心地安置在自己腿上。刘宇纤细的胳膊还紧紧地搂着张欣尧的脖颈;刚在他腿上坐稳,就像八爪鱼一样抱着他不肯撒手,脸还埋在他热汽未散的颈窝里,微长的睫毛小扇子一样扫过他颈侧的皮肤,几乎要带起一阵战栗。

张欣尧从来没以这么亲密的姿态和刘宇相处过。他怀里抱着个缩成一团的小孩儿,身子和他隔着两层薄薄的衣衫紧紧相贴,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念头,只一下下地给他顺背,嘴里哄孩子一样哼歌,重复地唱那几句低低的旋律;直到怀里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他才悄悄地松开早就麻了的胳膊,皱着眉头等那一阵难挨的酥麻过去。

手臂上忽地按上来一只有些凉意的小手。张欣尧还以为刘宇睡着了,被他唬了一跳;刘宇只默不作声地给他按揉,从手肘到指尖,直到张欣尧反手把他在夜风中沾染了湿气的手按回去怀里,他才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二句话:“回家去吧。”

已经是晚间九点多钟了。张欣尧背上背着个昏昏欲睡的刘宇,手托着他的腿根,稳稳地走在只有几步宽的石板路上;刘宇的脚浸了水还没干,他就要刘宇趴在他背上,手里提着自己的鞋袜,抄小路带他回自己家——一是怕刘宇脸皮薄,不好意思让别人看见他这样;二是他也不肯回自己家,张欣尧都到了杂货店门口要他找钥匙,他只把脸往张欣尧背上一埋,装没听见。

这还能有什么办法?张欣尧只好把刘宇往自己家带,进了门先把人放到二楼躺椅上,张罗着去烧水铺被褥。小孩刚刚就跟他说困,还说山里太凉了,被风吹得头疼;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能让刘宇舒服点,只好采取了那个以不变应万变的方式:多喝热水。

他拿了自己用过的杯子兑热水,调到差不多能入口的温度才给刘宇送过去,看着他双手捧着杯子慢慢地喝完,才放了心去揉他微长的头发:“去洗澡吧,多冲一会儿,头疼能缓解一点。”

他说完就要去卧室准备给刘宇的睡衣睡裤;不料才转了个身,腰上就被双手松松地搂住,后腰上也跟着贴上来个小脑袋,轻柔得叫他不敢再动。

“哥哥抱抱就好了。”

他如是说。

上海的早晨

*你正大光明对我的偏爱,就是我肆无忌惮的缘由。

1.

“笨不笨啊?”

刘宇看到周柯宇的时候忍不住弯起自己的眉眼,他捧着那张俊俏的脸蛋左看右看,就差把巴掌大的脸鼓成胀胀的糖果色气球。

“周小公子是不是缺个化妆师随行补妆,你看我怎么样?”

“我才不舍得你随行做化妆师,”周柯宇鼓着嘴嘟嘟囔囔,歪着脑袋在刘宇的手上蹭了蹭,像看到主人伸手就把脑袋搭上的小狗狗。“我要把你裹在怀里当吉祥物,只负责提供亲亲抱抱那种。”

“你想得美,”刘宇把卸妆棉盖上周柯宇的眼睛,跪坐在小孩的腿上仔仔细细帮对方褪下那层偏白的粉底。“过不了多久我整个人还要拔高好几米,你根本裹不住我。”

“那怎么...

“那怎么办。”周柯宇跟着笑,被棉质布料抑着肌理也控制不住弯起眼睛。他伸出胳膊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拢着刘宇的软腰把对方朝靠近自己的方向又带了带。“我来负责抱抱?”

“就这么说定了。”滴落的清水被刘宇用面巾纸一点一点擦净,他端详了一番周柯宇干干净净的脸颊,手指抵着对方嘴角处的细腻皮肤满意地轻哼。“可以先奖励一个。”

周柯宇还没有反应过来刘宇的意思,就感到嘴角被轻轻软软的触感拂过,蛮不讲理的吹荡出一片酥酥麻麻的痒意。他听到刘宇低下来的声音温温柔柔,忽现忽隐的裹挟着股得逞后的狡黠。

“之后就交给你负责了。”

下一秒刘宇被周柯宇扑倒在棉被之间滚作一团,他推了推埋在他肩窝上的笨小狗,掐着对方的脖颈装模作样的恶声恶气。

“怎么?才过几秒钟就要耍赖?”

小狗说出的话闷声闷气,微微抬头露出一双澄明的漂亮眼睛。

“……好喜欢你。”

“……”刘宇哽了哽,他盖住周柯宇望向自己的眼睛,耳畔传来难以忽视的烫意。“那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

周柯宇用睫毛去刷刘宇的掌心,他把腿和刘宇的腿黏黏糊糊的交织在一起,咧嘴笑起来的时候带着股幼稚的孩子气。

“那就是一直都喜欢。”

“不然呢?”刘宇受不了痒,掐了把对方的脸就要朝另一边跑。“你多大了,幼稚鬼。”

他刚扭了半侧就被周柯宇揽着上半身整个人腾空圈进怀里,刘宇失了平衡,为了维系重心只能牢牢环着周柯宇的脖颈。小手办本人用奋力晃荡自己的双腿来表示对此刻姿势的不满,挣扎无果后,他昂起脑袋,说出的话带着软乎乎的腔调,明晃晃一股诱哄的语气。

“干嘛?……你先给我放下来好不好。”

周柯宇垂眸,他的眼神划过刘宇因为松松垮垮的衣领裸露在外的锁骨,拢着刘宇双腿的手指微微向内蜷缩。

“不准跑。”

“哪也不去。”

刘宇无奈,他拿周柯宇奇奇怪怪的占有欲没办法,微微一塌缩进了对方的双臂之间。

“只陪周柯宇。”

周柯宇亲亲刘宇的指尾。

“我也只喜欢小宇。”

刘宇顿了顿,随后浅浅弯起嘴角。

“那我也只喜欢周柯宇好了。”

2.

电影是周柯宇挑的,拍摄的手法和暖橘色的光晕一样温温柔柔带着初夏的氛围,背景音像海浪潮汐,如同某一刻他们在漩涡中心支起抵御一切风浪的栖身之地,危险都在外面,刘宇和周柯宇只用负责抓着彼此不分离。

“困了?”

周柯宇去揽刘宇的腰,轻轻使力对方就软软埋进自己的怀里。

“没有。”刘宇用力在周柯宇的身上蹭蹭,绵软的细发烟火一样绽开,他一翻身压在了周柯宇身上,微微抬手把对方的眼睛严严实实盖牢。“你困了,你要睡觉。”

绝对困了。

刘宇自从出道后,因为长相的缘故经常被人要求进行各种形式的撒娇。本人经由几个月的磨砺,逐渐从最初的抗拒辗转至现在的信手拈来。直接受害者周柯宇和刘宇马上要算得上朝夕相处,对刘宇炉火纯青的撒娇能力抵抗力也仍旧处于0的位置,最终的结局就是十九岁的少年每天心绪天天被冲击得根本稳不住,底线破了一次又一次,基本马上步入刘宇的要求一出小太子清扫一切障碍就要满足的地步。

此刻刘宇揣着飘摇的腔调说着毫不讲理的语句,周柯宇忍不住笑意,心软得快要化掉,他探着胳膊把对方小小一团拢起,声音轻轻的。

“那我要是困了小宇要做什么?”

“要…、”刘宇声音弱弱,周柯宇把对方的手拽下来的时候看到刘宇眼皮一垂一垂的晃荡。“偷亲周柯宇。…不能被发现。”

“为什么?”

周柯宇眼睛一眨一眨,刘宇的唇色泛着粉意,晶亮得像是染上了珠光。他缓缓的抿嘴,盯着最中央那颗浑圆的唇珠滚动喉结。

“因为柯宇会害羞。”刘宇闭着眼笑,语句断断续续。“大傻子。”

“……”周柯宇蓦然脑子发烫,他忍不住钻在刘宇的脸侧贴贴蹭蹭,耳边的呼吸逐而平缓,他的意识却愈发清晰。“怎么办……”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3.

“你们昨晚看电影了?”林墨看到周柯宇的时候忍不住得意的昂起头,“怎么样,我推荐的电影不错吧?”

“那什么,”张嘉元看得很透彻,他怜悯的看了一眼林墨,然后问周柯宇。“电影什么情节?”

周柯宇顿了顿,刚准备回应林墨的话硬生生断了半天没续上。

“行了,”张嘉元拍拍林墨,“我猜他也没看你推荐的电影,多半在看刘宇。”

架空清水向ABO,私设众多,不喜勿入。

本章见表哥~

张欣尧在追刘宇的时候就知道苏杰这一关难过,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毕竟见哥哥就等同于见家长;他甚至写好了详细的个人介绍书,足足两大页纸,上列个人家庭状况和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他甚至参考了网上的丈母娘攻略手册,咬着笔杆子认真地每一条都写了四五行,比上学那会儿写试卷还认真。他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如今离未来的家长只有一步之遥,却还是无可避免地紧张,不自觉地理一理袖口衣角、清一清喉咙,脊背挺得板直,准备以最完备的姿态去面对即将到来的这个比他还小六岁的人。

给个叫哥哥的机会吧,他在心里暗自祈祷。

刘宇先上了二楼给他打探情报,看他哥了...

刘宇先上了二楼给他打探情报,看他哥了解了多少情况,顺便给他打一打预防针;张欣尧就在底下坐着,把苏杰的大包小包都挪进来,也不好随便给人家收拾,就只能干坐着等待审判。他听见二楼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能辨别出来刘宇拖长了尾音的撒娇和苏杰的沉声质问,心里一遍遍地过着待会儿要说的话,连着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他原先是分了一半的心在楼上,看着看着注意力就全跑到了菜谱上头,手上动作没停,专心地盯着视频看;择完要过水洗了才恋恋不舍地点了个暂停,端着两个盆去店外的水龙头那儿冲洗。等他端着滴水的菜篮子转回店里时兄弟俩的谈话已经告一段落,苏杰正大咧咧地在那张高脚木凳上坐着,刘宇站在他身后一副小媳妇模样,低眉顺目地有些蔫吧,一看就知道被训得不轻。

张欣尧来不及心疼刘宇,看见苏杰那一副装出来的大爷样儿也不敢笑,立刻敛了心思准备去接受盘问;他刚调整出最恰当的笑容要问一句好,就被苏杰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你跟我弟弟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不仅是张欣尧愣在当场,刘宇也呆住了。他回过神之后就疯狂地摇苏杰的肩膀要他换个话题,反而被苏杰的一个眼神震慑住,小手还搭在他肩膀上,却不敢再动。苏杰从小在他心里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平时会跟他玩闹,大事上却不许他插手,管得很严;这会儿一个眼神就能叫刘宇乖乖地停手,也算是年长几岁的威严。他只敢跟张欣尧使眼色;只是着急上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遑论是张欣尧了。

张欣尧没想到苏杰上来就是这么句开门见山的话,看刘宇站在表哥身后朝他挤眉弄眼的,更是摸不着头脑;计划书的两页纸全盘作废,他只好现场作答,老老实实地交代日后的打算:“小宇还小,我们俩也才刚确定关系,可能还要再等两个月,等他成年了再说。”他瞅着苏杰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小心地又补了一句:“主要是看小宇的意思,他还年轻,等他什么时候想稳定了,我们再考虑结婚的事。”

刘宇的耳朵尖都红了。他没想到张欣尧想得如此之远,恋爱的第一天就预想到了将来结婚的事;更没想到他没有迫切的想结婚的愿望,而是完全地尊重他的意愿。他咬着嘴唇躲在苏杰身后,手指揪着他的衣服不自觉地揉搓,一双眼睛眨啊眨地盯着张欣尧看,含情脉脉地勾人。

张欣尧被他盯得脸热,手上端了两个箩,站在门口等着苏杰的答复;他朝着刘宇挑一挑眉毛,看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和微微嘟起的唇,差点就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既然你有这个心,我们家小宇也接受了你当男朋友,那你也就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苏杰看这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还在眉目传情,只觉得弟弟这回是真栽进去了,愤怒地咳了两声,摆出了最严厉的样子来,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大几岁的弟婿。“你的家庭情况和个人情况小宇都和我说了,差距挺大,我虽然不放心,但是他喜欢,我也没办法;你最好是真心要和小宇结婚,我捧在手心里养了这么久的弟弟就给你拐跑了,年纪又这么小,你要是作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张欣尧连声说不敢。苏杰今年也就二十几岁年纪,还是个大学生,再凶也就只能唬住刘宇;这兄弟俩落在他眼里就是只炸了毛的小猫护着另一只幼猫,身量差得不大,却硬撑着要摆出一副凶狠的态度来护犊子。他自然能理解苏杰这样威胁他是为了什么,明明也没什么力量,却一定要护在刘宇跟前;尽自己的力去给他撑起一座不甚牢固的保护伞,代替父母的位置去给他建立起可以依靠的后盾。

苏杰还要问些什么话,却被刘宇软声截胡,上前拖了张欣尧就往店里走:“哎呀哥——先吃晚饭嘛,你看看他的手艺怎么样,吃完饭再说不迟,我都饿啦!”

睁着眼睛说瞎话。张欣尧含着笑在厨房里忙活,刘宇和苏杰坐在厨房外头的餐桌上,另外给他留了把塑料凳子;他想着刘宇那小肚子里装了火锅蛋糕奶茶爆米花,这会儿又喊饿,只怕胃里连条缝都空不出来,纯粹是给他解围罢了。他系着上回的那条围裙切菜炒菜,锅里焖着红烧鸡翅,菊花脑汤里打进了蛋液,咕嘟咕嘟地翻出了泡泡;青红椒和香干肉丝整整齐齐地码在砧板上排队,等着一会儿炒熟了盖在面条上当浇头。门外的说话声裹挟在油烟机的轰隆声里有些模糊,他没有特意去听,而是用抹布垫着手把滚了的汤锅端下灶眼,洗锅烧油,刺啦一声将裹了淀粉的肉丝和姜丝一起下到锅里,泛出了丝丝缕缕的白烟。

他恍惚间生出了一种过日子的错觉。就好像是家里来了亲戚,刘宇在外面招待,他洗手下厨做晚饭,一会儿就要在同一张桌子上唠家常——和一般夫妻间掉了个个儿,倒也很适合。他不自觉地笑了,挑起点儿辣椒尝咸淡,反被烫得一激灵;脑子也被惊得清醒了。

你连个亲戚都算不上!一头要来拱白菜的猪,人家能给你好脸色看就不错了。张欣尧敛了神色,手上动作没停,装盘洗锅又烧水去下面条,继续思考着待会儿苏杰大概要问他什么问题,他又要如何回答。

他借口下楼去倒水,站到了窗边点了支烟,也不开灯,一小点暗红的火光明明灭灭。他站在将黑的暮色里定定地望着那株枝繁叶茂的香樟,晚风扬起枝叶的细微嗡鸣,仿佛是临近尾声的老电影,定格在最后一刻之前,寂寥无声。

苏杰十几岁时认识了这个弟弟,几家亲戚拉扯,磕磕绊绊地带他,终于把他养到如今的十八岁。他知道刘宇是个有主意的人,也向来尊重他的意见,在婚姻大事上也是如此;只是他实在放心不下这个弟弟,比他还大几岁的男人,谁知道是不是满口的花言巧语,骗到手玩一玩就丢的主儿?就算是个靠谱的人,想来他父母年纪也大了,一结婚肯定就要催着抱孙子,苦的还是小宇。他一直就抗拒这些事情,男人一哄别人一催,一下没抗住,稀里糊涂的就生了,以后反悔怎么办?再说婆媳关系,距离虽远,总要有见面的时候,到时处得好还好,处不好了就要看他丈夫怎么调解,谁又知道他会向着哪头?

他深深地吸一口烟,想着刘宇那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实在是放不下心。

相信弟弟的眼光吧。他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掐灭了烟头,抬腿往楼上走。刘宇替他自己选了人,他这个当哥哥的,就得好好地替他把关。

刘宇这会儿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他下午吃了太多东西,饭前又吃了几个张欣尧切好的菱角,一小碗面条于他而言都是负担;他只好端着个空碗挟菜吃,啃了两个鸡翅又吃了几筷子青椒,小口小口地喝汤,听着苏杰和张欣尧商量着他们俩的婚事,心中甚至有些茫然。

今天明明是恋爱的第一天,怎么就聊到结婚了?刘宇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张欣尧,听他讲聘礼和房子,结婚以后的规划和工作,总觉得有些奇妙。他满心里想着的都是眼下的亲密,而张欣尧想的却是以后的结婚,两个家庭的磨合,叫他实在有些惶恐。

婚姻啊。他掂量着这两个字的分量,撅着嘴巴叹气。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责任和义务,婚后的柴米油盐和鸡毛蒜皮,让他看见就想逃;这也是他一直不听从协会安排的原因,他总觉得自己还小,一旦捆绑上了这条船,日后再想挣脱就不能了。

但如果是张欣尧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端着碗喝汤,自瓷碗的上沿去看张欣尧拿着手机给苏杰看着什么:“...目前是这个打算。我父母离得远,也不怎么管我,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主;当然结婚还是两个人的事,我还是看小宇的意思,他要是想,我们就等他生日领证,他要是想再玩几年也没事,我们也不差那一个证,只要是他就行。”

最后的碗还是刘宇洗的。他一听见张欣尧说结婚的事就忍不住脸红,主动地端着碗窜进了厨房,留这两个男人继续商讨他的婚事。苏杰也想着问一问弟弟的想法,毕竟是他要结婚;奈何刘宇跑得比兔子还快,被张欣尧搂着腰哄也坚决不肯留下来,只低声说了一句“都听你们的”。

苏杰当时就拍了桌子,扯着嗓子冲厨房喊:“你结婚又不是我结婚,还指望我给你安排?”刘宇埋头洗碗,在哗啦啦的水声里充耳不闻。张欣尧看着兄弟俩只觉得好笑,他知道刘宇是害羞了,毕竟还是个刚谈了恋爱的小孩儿,一下子就跳到了结婚,难免有些慌乱;苏杰也是年轻气盛,大小孩带小孩,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之前到底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

苏杰学校里还有实验走不开,请了假回来看看,过几天就又要走;刘宇许久没见哥哥,也粘人得很。张欣尧虽然也算是老房子着火的恋爱第一天,只想把刘宇搂在怀里不放他下去,但轻重缓急他也清楚,抱了抱刘宇就要告辞回家。苏杰一顿饭的功夫把他俩的事情掰开来说了,将来要是结婚,什么时候领证、父母的相处、聘礼嫁妆、有没有要孩子的打算,连婚房和房产证的名字都提了,完全是结婚之前的圆桌会议——只是与会人员不齐,三个当事人还跑了一个。他犹豫了半响,还是当着苏杰的面亲了亲刘宇的额头,轻声说:“不要害怕。不管怎么样,婚姻的本质都是你和我,只是我们两个人。”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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