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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到三亚前,或者说,甚至是早在答应乌子昂复合的请求前,方争就知道,早晚会再有这么一天,所以当他端着一托盘饮品上去时,看到乌子昂怀里多了个姑娘,他竟然连一丝惊讶的情绪都没有。

他没有再往上走,只是将手里的饮料留在了楼梯口,转身默默退了下去。

退到三层,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愣了一会儿,继续往下走,走到二层,在台阶上坐下,脑子漫无目的地转着,思考着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刚才拿了碳酸饮料,泡了柠檬水,倒了牛奶,但好像没有拿酒,乌子昂要喝酒吗?算了,就算要喝,大概也不会想要自己现在上去打扰。

那也太不知好歹了。

这可是旅行,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乌子昂吵架,不想在这种时候惹他不高兴。

所......

所以,算了。

只是,这次怎么会这么快?才多久?两个月都不到。

不过也好,趁着他还没鬼迷心窍,趁着他还能搞得清楚自己的位置,就这样吧,最好能结束,最好能彻底结束,最好……乌子昂能彻底腻了他。

见鬼,他竟然在心里祈祷他爱的人,能变心变得彻底一点儿,谁能想到没多久前,他还因为人静心准备的礼物,曾再次产生过想和他“一辈子”的荒谬想法。

果然荒谬……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方争的思绪,他听见动静本能回头,只见乌子昂一脸焦急地跑下来,“宝贝儿!你怎么在这儿?”

“我……”他缓缓站起来,看着人,张口,蓦地,大脑一片空白,望着他,眨了眨眼,半晌没有下文。

乌子昂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紧紧地,“宝贝儿,你刚才上去了是不是?那些喝的是你放在那儿的?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你别误会!刚才那是意外,是她没站稳,自己扑进我怀里的,我们什么都没有!”

“……嗯。”方争轻轻地应声。他其实没有听清乌子昂在说什么,他好像有点耳鸣,颅内一片轰然,外界传入的声音很模糊,他只能通过乌子昂嘴唇的张合来判断他是否在说话,说完了没有,至于话里的内容,他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不过,那也不重要,只要乌子昂说了,他应了,就行。

这样,应该够识相了吧。

乌子昂蹙眉观察着他的神色,他神情淡淡的,好像没睡醒,还在神游似的。

“宝贝儿?”乌子昂将握着人肩膀的手转移到他脸上,捧着人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方争视线朝着他,却并没有看他,只是放空着,乌子昂有些慌神,“宝贝儿,你相信我!这次我真的什么都没干!那真是意外!”

他没说谎,他的确什么都没干,连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没起,且不说他们刚复合没多久,不管对象是谁,他都根本不可能在这种“热恋”期对别人起心思,何况对象是方争,而且就算他真的混蛋透顶,他也不可能去惦记那个姑娘,那是人家高铭看上的姑娘,横刀夺爱这种事儿他从来不干,也没有那个必要——那姑娘在他眼里,也就一般。

所以在那个姑娘问他可不可以帮她拍照的时候,他直接拒绝,他说:“这事儿你去找高铭,我可不会拍照。”

那姑娘不死心,非说高铭拍照技术很烂,能把她拍得像一米三。

一边说一边撒娇着要把手机递给他,让他拍一下试试看。

凑过来的时候,可能是不小心被桌子底座绊到了,直接就扑进了他怀里。

他也是猝不及防,本能地接住了人,但稳住后,立即就把人推开了,而且为了不跟人纠缠,还半开玩笑地警告了她,说:“你注意点儿!哥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别在这儿投怀送抱的!要拍照去找你们同学帮忙昂!我真不会。”

那姑娘见他拒绝的这么果断,也可能是听见他有家室了,也就不往前凑了,尴尬地道歉离开,人一走,视线打开,乌子昂余光立马扫到了室内楼梯口处放着的托盘和饮品,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妙。

果然!那一幕好死不死地让方争看见了!

方争点着头,耳鸣声消散,他终于听清了,哦,“意外”。

他说:“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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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万岁万万岁~

*丢了老婆活像个“怨鬼”的貊泽×变成奓毛小狐狸的椒丘

*If线,倘若貊泽没有找到椒丘,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个笑眯眯的狐狸医师葬身于那场灾难里时,一只小狐狸出现在貊泽身边。

*“你……也弄丢了很重要的人吗。”

“伊卡洛斯搏风而上,逼近太阳,以致灼融羽蜡,失翅陨灭。”

001.

暗卫的职责是保护好主子,是为一把上好的利刃,只需要把自己打磨得无论何时都有打败敌人的资本,在任何时刻,要么赢,要么死。

貊泽一直以来都是如此遵守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职责。

直到那一日冲天的血火将罗浮半边天都染红,耳边尖利的喊叫将心焦的情绪拉扯...

直到那一日冲天的血火将罗浮半边天都染红,耳边尖利的喊叫将心焦的情绪拉扯到最沸腾,貊泽扒开横亘在眼前的尸体,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人。

帝弓的光芒散落到每个晦暗的角落,清算狐人同步离人千百年的仇恨,这原本是一场值得庆幸的浩劫,飞霄同那些站在前方的人是值得歌颂的英雄,貊泽悬在心头的希冀却在一点点沉下去。

那人来时还笑着同他说,“这罗浮的食物怎的这样清淡,回去我定要去全城最辣的鼎镬店吃个够。”

“怎么……会轻易食言呢,医师……怎么会死呢。”

“你们几个!看到貊泽了吗!”

飞霄昨晚巡防回来就没有见到貊泽的影子,说起来这小子这些日子表面上装得和没事人一般,该执行的任务同以前一样干净利落,话还是少得可怜。

“报告将军!今早看到貊泽暗卫好像从……椒丘医师的院子那边过来……”

支支吾吾的属下掂量着椒丘的名字,谁都知道大劫过去,唯独那位笑眯眯的狐狸医师没有回来,这曜青仙舟只有将军和貊泽暗卫和那位“死去”的医师关系最好,此刻心里怕是不好受吧……

飞霄心里一沉,挥挥手让下属离开,自己绕道去了平时三个人最常待的竹林。

貊泽果真在那里。

“人是铁饭是钢,我寻思你也不是那天上的仙儿啊,不吃饭怎么行!”飞霄扯着嗓子朝树上闭目轻阖的人喊,那人睁开双眼见来人是飞霄,利落地跳下来。

“将军。”

“你还知道我是将军,我说你们一个个的,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把早饭吃了。”飞霄把包子扔到貊泽怀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添了句,“景元来信说多派了人手加大搜索范围,过几天我再去一趟,你放心,无论如何,我——”

貊泽咬了一口包子,是甜口的,椒丘最喜欢。

“无论活着还是如何,我一定给你、给椒丘一个交代。”

飞霄捏着眉心走上去想要拍拍貊泽的肩膀,一直沉默的小哑巴突然没头没脑地,“死的不应该是他。”

“你说什么?”

飞霄拧起眉头停住脚步,貊泽还是那副毫无表情的模样,“城北新开的一家鼎镬店,去罗浮之前椒丘心心念念想去吃,却一直没有机会。”

小哑巴话不多,总不会表达感情,飞霄却知道椒丘的离开对于貊泽的打击有多大,这应该是这小子第一次完整地说出如此长一句话,飞霄却听懂了这驴唇不对马嘴的意思——

“你觉得那日若是你留在那里,死的人或许是你,椒丘作为我的医师,不应该死在那是吗。”

飞霄话音刚落,错身要去擒貊泽的脖颈,被对方顷刻死死抵住,飞霄扯出一抹惨淡的笑,“没有人应该死,椒丘是仙舟的英雄,是曜青狐人永远无法忘记的存在,就算没有他,也会有无数个像椒丘一样的人,今天是他,明天或许就是我,貊泽……活着的人要向前看。”

向前看。

如同魔咒一般的三个字将貊泽原本就无波的心钉在原地,这个将他从无间地狱捞出来的女人给了他真正的家人,却要他在家人离开后,让他不要去难过,要向前看。

“我做不到。”

貊泽收回手冷冷道,把掉落在地上的包子捡起来收好,跃回树上几下便没了影,飞霄闭上眼深深呼了一口气,抬眼望向曜青仍旧碧蓝的晴空,不再言语。

002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男人速度极快,在疾行里同暗夜湮灭为一体,从城南掠过无数屋檐掀不起任何声响,最后堪堪停在一处素雅的院落前,青竹大门紧锁,男人毫不犹豫跳上屋檐,堂而皇之地落在院子里。

“嗷呜——”

细细的嘤咛声从男人怀里传来,貊泽掀开兜帽,白皙冷峻的面庞在月色下更添肃然,面无表情地盯着从怀里蛄蛹出来的粉毛活物,那是一只皮毛发亮的小狐狸,毛茸茸的耳尖还沾着血,瞪着一双亮澄澄的琥珀瞳看他。

貊泽心一动,将小狐狸往怀里托了托,小家伙顿时咪起一双笑眼,那模样同某人笑起来的时候竟有八九分像,貊泽只觉得是自己出现幻觉,平生最不擅长应付这种软趴趴黏糊糊的东西,蹙起眉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一人一狐就隔着月色对峙,久到小狐狸终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蹭着貊泽手臂,就这样毫无防备睡了过去。

椒丘觉得老天同他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以前在赌场一枚曜青币可以在破损的机器换一次抽奖机会,他总是抽不出任何东西,后来他学聪明挑在人多的时候去,这样前面人垫在机器里的越多,抽出奖品的概率就愈大。

貊泽总是在旁边呛声,“商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赔本,机器存在水分的可能更大。”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比如夸我运气好之类的。”椒丘拿折扇去戳小闷骚,瞧见机器亮起来,“你看你看,我就说诚心总有好结果,本人运气一向好,实力兼有之。”

不知是不是应了那日的话,再次睁开眼睛,椒丘看着铜镜里退化出来的四肢,前爪无力地趴在眼前,好歹他曜青堂堂男儿郎,现下变成了一只猫狗般大小的真狐狸,方才还躺在……貊泽的怀里。

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该庆幸遇到的是小闷骚。

“喂,起床。”

椒丘踱步过去拿前爪戳貊泽的脸,发出的声音是细软的狐狸叫,把椒丘自己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粉毛狐狸努力地清清嗓子,继续去戳那边熟睡的人,“小闷骚,我饿了,我要吃肉!”

“还不醒……”折腾半天的狐狸不仅没把人弄醒,还给自己搞得气喘吁吁,趁着他休憩的空闲,旁边的人发出低沉的呢喃,椒丘凑过去,“别走……我听话,别!”

“?”

狐狸爪子被睡梦里的人猛然抓住,椒丘茫然地看着猝然睁开双眼的貊泽,此人一脸骇人的凶相,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俗话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椒丘一着不慎变成狐狸,虽说这院子名义上是他的,但现在也只能算寄人篱下了。

“你怎么还在这。”

貊泽也不管对面的狐狸能不能听懂自己说话,总之他没有义务照顾这种黏糊糊的生物,窗外才蒙蒙亮,貊泽上半身不着寸缕地站起来,椒丘被嚇了一跳连忙背过身去,貊泽对小狐狸的反应有些意外,挑挑眉头,“你可是饿了。”

“嗯嗯。”

椒丘转过头来目光盈盈、满怀希冀地看着眼前的大好人,对方拒绝接受他的卖萌,并且给他当头一棒,“我也没有饭吃,忍着吧。”

椒丘:“?”

小狐狸吠叫起来,貊泽直觉被骂得很难听,昨晚他伺候这只狐狸洗完澡又给了一大盘生肉,这么能吃哪里像只狐狸幼崽的模样,貊泽用氅衣把小狐狸裹起来提在手里,就这样大刺刺带着去了军营。

“貊泽捡的?”

飞霄戳着小狐狸的脑袋表示稀奇,把小狐狸崽揣在怀里的守卫忙不迭应声,“今早扔下狐狸就走了,还说什么这狐狸胃口大,贪吃,别饿着。”

耳朵耷拉着的粉毛小狐狸见到椒丘眼睛亮起来,扑腾着前爪要去飞霄怀里,“将军,这小崽子好像很喜欢您,明明刚才貊泽守卫离开时还闷闷不乐的……”

“南边最近不太平,今晚巡防多盯着点。”飞霄接过小狐狸思忖着,那边守卫嗫喏起来,“将军,南边这两日都是貊泽暗卫在……听说昨晚又杀了好几个不要命的,不知道受没受伤……”

听到“受伤”两字,椒丘狐狸耳朵“噌”地竖起来,飞霄目光移回小狐狸身上,捏着眉心吩咐道,“行了,先下去吧。”

“小狐狸,有没有名字。”

飞霄撩闲的手揪上狐狸尾巴,狐狸最忌被摸那些隐私部位,躲闪着要反抗,就听见飞霄沉下来的声音,“你这小狐崽,怎么长得和那人那么像呢,怪不得貊泽会把你带回来,以他那种性格……”

“怎么不说话了?”

椒丘抬头去看飞霄,才短短过了几日,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眼底竟然染着憔悴,许是又一夜没睡,飞霄垂眸去看怀里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小家伙,“把你放在他身边,到底是种安慰吧……”

003.

“貊泽!把你的破狐狸带走!”

貊泽刚进军营就听见不远处主帐里传来狐狸与人的掐架声,等他掀开军帐就看见他带来的祖宗站在飞霄的桌案上,一只爪子沾着墨汁堂而皇之踩到宣纸上,此事已值三更,军营里却仍旧灯火通明,“我第一次见到脾气这么怪的狐狸,赶紧带走……”

貊泽看到桌案上已经凉透的药碗,心里遽然一动,“将军,您还没有喝药。”

“啊,那药苦死了,我这忙得焦头烂额,忘了。”飞霄心疼地看着自己被糟蹋的宣纸,没注意到小狐狸从桌案上跳下来,钻进貊泽怀里,“时候不早了,它或许是想提醒您早点休息。”

“是吗,小狐狸崽?”

飞霄手顿住,转过头来看向缩在貊泽怀里趾高气扬的狐狸,“我说它怎么这么听你话,我和你说,狐狸都养不熟,就连狐人都十分清楚他们的秉性,是不是,小狐崽?”

飞霄又去逗奓毛的狐狸,小家伙被貊泽揣回怀里,转身走出军营。

“狐狸不能吃辣的东西,忍着。”貊泽把索然无味的生肉推到椒丘面前,把那盘油滋滋撒进辣椒粉的烤鸡拿远,给自己倒了杯酒。

椒丘阒然愣住,他没记错的话,小闷骚从来不喝酒。

“咳咳咳——”

果不其然,不会喝酒的人原形毕露,椒丘跳到貊泽身上,用鼻尖轻轻嗅着,“找什么?”

小狐狸用犬齿扯开貊泽衣襟,淡金瞳里的焦急在晦暗的灯光下一览无余,貊泽愣了半晌扯开嘴角,“担心我受伤?”

椒丘耷拉下来的狐狸耳朵被轻轻捏了捏,椒丘眼看着貊泽又蹙起眉头灌下一大口酒,“你怎么也同那个人……就连扒拉伤口的模样都一样。”

椒丘有些看不懂貊泽现在的行径,至少在分别前,他私以为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会比关系要好的同事再进一步,貊泽喜欢独来独往,在他面前的话也不会多出三句,常常是他没皮没脸地要貊泽陪他干这干那,但也从来没有被拒绝过。

椒丘从貊泽身上跳下来,垂着头走到廊檐边。

“你……也弄丢了很重要的人吗。”

身后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椒丘的身体僵住,又听见那人慢悠悠地,“我从前不明白,总以为人和人联结在一起就可称之为亲密,可以称其为家人。我以为那些人救了我……直到飞霄把我带出那片地方。”

貊泽酒量实在差劲,才几口声音就变得不稳,椒丘不敢转身,听见酒瓶“哐当”倒在地上的声音,“他以前告诉过我的,受伤要记得喊疼,有人会担心……”

“可以称之为家人的……是比曜青太阳还要温暖的东西,他不只是家人……”椒丘转过身,看见小闷骚倒在柱子边,嘴里还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话,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暗卫的威风。

“貊泽……”

椒丘想喊小闷骚的名字,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寒天的月色把这一隅照得通透,椒丘却无端觉得冷,瞥见貊泽喝剩下的酒,干脆把酒瓶抱过来喝了个痛快,躺在那头的人翻了个身,“椒丘,我很听话的……”

椒丘:“………”

004.

“狐狸偷喝酒,今日饭食减一半。”貊泽沉着脸提着狐狸尾巴,一张脸端得冷酷无情,另一只手拿着兽医开的药房,椒丘恹恹地叫了声,他哪里能想到那么多,看到酒就忍不住,忘了自己是只狐狸身子。

“糖人!卖糖人!”

“卖烤鸡嘞!独家秘方,不好吃不要钱!来看一看……”

路边各路商贩的叫卖声传到一人一狐耳朵里,椒丘一眼就望见念念不忘的烤鸡,眼巴巴的模样印在貊泽眼底,那人坏心眼地笑了声,“医师可是嘱咐了,不单是人类的食物不能吃,这几日肉也要少吃。”

“呜嗷……”

小狐狸发出闷吼,貊泽勾起唇角把狐狸往怀里掂了掂,“这小伙长得真俊呐,瞧着不是狐人,怕不是曜青人吧?”

貊泽看着眼前热心肠拦路的大娘,椒丘从怀里钻出来,大娘眼睛霎时亮起来,“呦,好漂亮的小狐狸,一看就是娇养的……”

“有什么事么。”

貊泽不咸不淡模样丝毫没有让眼前的人退却,大娘神秘兮兮递过来一张纸,椒丘粗略扫过去,上面赫然写着,“千里姻缘一线牵……”之类的,再看这大娘摊位上都挂着各色男男女女的照片,这里怕是个小型的红娘坊……

“我说小伙你这条件顶好,往我们这里一放都是人家抢着相看的呀,不如来大娘这里说说,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大娘说着就要把貊泽往里面拽,被貊泽挣开,“不用,我不需要。”

“话哪里是这样说的,人活一辈子哪能不需要个知冷知热的人,那父母朋友也不能陪你一辈子,现在的年轻人总说个什么“不婚主义”啦,你想想人都有老的一天,到时候也没个照顾在身边的人……”大娘絮絮叨叨一堆反倒让椒丘觉得有意思,放在从前他必定要坐下来和大娘争论一番,但小闷骚可不是这样的人,小闷骚他——

“我有喜欢的人,他不许我来这种地方。”淡淡的声音就像一记无形的屏障把大娘的话挡回去,椒丘看热闹的表情僵住,貊泽有喜欢的人?倒也没有听他说过……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还说的和真事一样。

“这就走啦……有喜欢的人也没有关系的呀,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娘的思想倒挺开放,椒丘不再去听那些撂在身后的喧闹,眯起眼瞳妄图从这话不多的小暗卫眼里看出些端倪,“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貊泽直直回望过来,坦然的模样仿佛刚才的话出自另一人之口,椒丘暗暗叹了口气,从前只觉得这小子还是个小朋友的模样,没想到才离开几日连喜欢的人都有了。

椒丘从貊泽怀里跳出来,被寒风一吹整个狐狸身子都打哆嗦,为了保持风度还是硬挺着走了几步,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捞回去,那人毫不留情地揪了一把狐狸耳朵,“逞什么能。”

“还挺凶。”

005.

都说人若是无事久了,脑子会变得迟钝,身体素质也会大不如前,狐狸也是这个道理。

椒丘第五次看着妖风吹开的大门,心里默默数起来,这是貊泽连续第十次三更半夜还不回家。

暗卫的职责不分晨昏,椒丘清楚貊泽的工作性质,从前作为医师他只需要在小闷骚受伤时给予些关怀,现在却不一样,他现在被貊泽养得嘴叼腿懒,主人不着家,他一介狐狸就只能眼巴巴等着被投喂,貊泽待他不错,没少他吃食,但每日来的都是曜青的守卫,来来去去总是不见那个人。

又一阵窸窣的寒风绕过窗棂打进来,椒丘捂起耳朵钻进床榻的氅衣里,门口似乎来了人,浓重的血腥气弥漫过来,椒丘霎时警觉,露出一双眼睛。

一道黑影从门外闪进来,淅淅沥沥的血洒在地板上,椒丘看着那人把兜帽掀开,露出一双向来不知疲惫的眼睛。

是貊泽。

“小狐狸,没睡啊。”

貊泽抬眼就看见呆愣在床榻上的小狐狸,正眼巴巴地瞅着他,不知怎地,心里泛起股难言的暖流,“你——”

“嗷!”

那头的活物“蹭”地蹦起来,跳到貊泽身上去检查伤口,貊泽费劲地把狐狸扒拉下来,提在手里,“傻狐狸,倒是没饿着,怎么还胖了?”

张牙舞爪的狐狸熄了火,一双闪烁着不明情绪的琥珀瞳孔就这样直直地望着貊泽,貊泽被看得发怵,有心想逗一逗眼前的小家伙,伤口却被撕扯到,发出一声闷哼,椒丘见状立马跳下来,扯着貊泽的裤脚要拉他去床边——

触目惊心的伤口赫然被放大,对于人来说倒看得过去,以狐狸的身高看不亚于把胳膊卸了放在眼前,椒丘一辈子见过无数血腥骇人的场面,这种伤放在从前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却在看见貊泽毫无表情的那张脸时,心里一阵阵发苦。

“别哭,你……狐狸怎么还会掉眼泪……”貊泽刚用刀刃把伤口的腐肉挑开,就看见蹲在面前的粉毛小狐狸簌簌地掉眼泪,豆大的泪滴落在地板上,洇成一片,貊泽处理伤口的手僵在半空,想分出一只手去安慰小家伙,却被躲开。

“没事的,不痛。”

这句话彻底踩到某根引线,椒丘忍着心里破口大骂的冲动,貊泽却浑然不觉,“以前比这伤得重很多,没事的。”

貊泽不会安慰人,椒丘从前总是揶揄他嘴笨。

有些人安慰的话是往人心口插刀子。貊泽不插别人,总是捅自己。

飞霄从阴血地沟里捡出来的小孩不明白什么是痛,也不明白人类之间的羁绊情感为何物,椒丘第一次见到这小子就觉得稀奇,还有心疼。

明明疼痛催生的汗珠蜿蜒过侧颊,这人却总是抿着嘴唇一声不吭,不会感到疼的是机器废铁,拥有自主意识的人类却不一样。

是人都会疼,椒丘那时候这样教他。

“后来我弄明白许多人类的感受,疼了会喊,饿了会吃饭,小狐狸,你说如果在乎你的人不在了,疼痛若是不自己忍着,就是矫情了。”貊泽面色自如地用碘伏液给伤口消毒,然后裹上一层层的绷布,椒丘想转过头朝他吼:

“没有人关心你,你难道就不活了吗!人不能总靠着别人的存在支撑活着的动力,你要学会往前看!”

可转过头看见貊泽空荡荡的眼神,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任何人都可以明白这个道理,但貊泽不一样。

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在见到什么叫真正的温暖后,让他明白什么是失去,实在太过残忍,椒丘突然有些后悔,从前就不该对他那么好,现在好了,本就话不多的小闷骚成日心里坠着个大石头,这又是一头倔驴,劝慰的话向来听不进去。

“今天那个大娘,我其实没有骗她。”

貊泽缠好绷布站起身,走到窗边将呼啸的晚风隔绝在屋外,沉闷的声线倏地让椒丘一顿,那人站在悬月倾落的一隅转过身来,眼角闪过一丝盈盈的泪光,唇却无端翘起,“我有喜欢的人,我好像——”

“找到他了。”

小小勾官

Homeless风老齐爆改时尚先生

*含瓶邪、胖云

*梗来自网络

胖子结婚的时候,请了五湖四海的人,那也是吴邪第一次知道,原来胖子的人脉广成这样。整个流程到操办下来,没一个环节省心。

虽说结婚的是胖子本人,但作为好兄弟和半个家人,吴邪也完全没闲着。请柬的设计和文案,主编都是吴邪,伴手礼也是他和张起灵一起跑市场精心挑的,按道理来说,伴郎这个位置自然也必有张吴二人,但实际上,张吴二人除了没有有效证件,他们早已是名义上的夫夫,也就不太合适了。

“那瞎子和大花?”

说到这里,三人都沉默了下来,因为曾经如胶似漆的两位,这一年之间再无联系,等吴邪发现端倪,主动去找解雨臣打探...

说到这里,三人都沉默了下来,因为曾经如胶似漆的两位,这一年之间再无联系,等吴邪发现端倪,主动去找解雨臣打探的时候,得到的回答也很奇怪:他跑了。

吴邪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跑了”这两个字,转念一想可能就是分手了,于是他安慰了一下解雨臣,让他不要太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

更何况吴邪本来就觉得黑瞎子算不上什么芳草,门不当户不对的。

黑瞎子是明面上的疯子,看起来和理性严谨的解雨臣完全是两个极端,当然这是最开始的想法,自从解雨臣和黑瞎子搞在一起,吴邪有时候觉得自己对发小的了解还是太浅,其实解雨臣也是疯子,没准比黑瞎子还要疯。

他们大学时谈恋爱轰轰烈烈,吴邪和张起灵还在苦哈哈读研读得想死的时候,这两人的朋友圈是国外豪华邮轮轰趴照,秀丽风景,还有当地特色美食,并且几乎形影不离,每天同床共枕。

吴邪知道解雨臣成绩优异,又早早接手家族企业,这种生活就该属于解雨臣这种有钱人,但对于从没见过他身上一分钱的黑瞎子,吴邪表示了质疑和谴责:你这么玩到底是读书还是烧钱呢,别到时候没钱买机票回来。

黑瞎子:解雨臣包,来的时候也是他买的。

吴邪气晕。

胖子一脸鄙夷看着吴邪:好了,非要多嘴,这下大家都不高兴了。

说回来,总之这两人当时感情好成这样,又经过几年的沉淀,吴邪觉得齐解两人也会和自己一样,未来稳稳的幸福,直到吴邪发现黑瞎子的朋友圈定位到了东南亚,且之后在东南亚常驻,根本不在国内落脚,再去问解雨臣的时候,才发现两人已经分手了。

想着这两人指望不上,最后伴郎的活丢给了三小只和坎肩,这些都是他们的学弟,四个人得知了这个消息,立马去安排了西装,要做最帅的伴郎团,发誓不给胖爷丢人。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胖子和云彩结婚的日子也来临。

结婚当天,吴邪忙完了所有的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一屁股坐下开始偷闲,脖子上的领结让他觉得呼吸都有点不顺畅,鼻尖上早已经冒出了汗珠,见张起灵也跟了过来,他脑袋一歪就靠在了张起灵的肩膀上。

“小哥,咱们要是办婚礼的话就一切从简吧,这也太累人了。”

为了帮好兄弟准备婚礼,吴邪两天以来只睡了三四个小时,他现在又累又饿又困,心想着一会一定要在餐桌上好好吃一顿,菜单是吴邪和胖子两个人敲定的,想着那份大龙虾,吴邪的肚子便开始尖叫了。

“听你的。”

张起灵和他一样没有休息多久,但依旧坐得笔直把自己借给吴邪靠着,嘴上没有多说几个字,眼神却是肉眼可见的温柔。

就在这个时候,吴邪突然坐直了身体。

坏了。

解大老板和黑瞎子没来。

“他们两个不会知道要坐一桌不来了吧。”

除了自己和闷油瓶之外,小花和瞎子绝对是胖子最重视的人,都被安排在了一个桌子上,如果他们不来,胖子真的会生气。

想到这里,吴邪已经在心里大骂黑瞎子不懂事了,为什么只骂黑瞎子呢,因为他觉得小花在这段关系之中肯定不会做错什么。

这时,旁边的张起灵轻轻拍了吴邪的背。

“怎么了,小哥?”

吴邪抬头,顺着张起灵的眼神方向看去,随后无意识地张大了嘴,呈现出了一种近乎痴呆的表情。

他有那么一瞬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黑瞎子——但脸上标志性的墨镜还是让吴邪认出了他——因为在他和黑瞎子相识的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没见过这人穿过除黑色休闲装以外风格的衣服,甚至也不怎么捯饬自己,头发长了会在脑后扎个小辫子,看上去流里流气的,所以大学期间他从来get不到这人到底哪里帅,能被学校那些男的女的那样追捧。

黑瞎子穿着一身休闲西装,一粒扣恰好包住他精瘦的腰,和宽肩形成一个比例极好的倒三角,他里面穿着一件粉色的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脖子上一串银色的锁骨链。除了衣服,黑瞎子的发型相比于一个月之前朋友圈那张堪称是东南亚版野人泰山照,已经剪短了许多,显得十分精神,再加上用发油打理成半背头,配上一米八五的身高,他立马就成了焦点。

你丫谁啊!!!

吴邪发出尖锐爆鸣。

“你这是什么表情?”

黑瞎子看着吴邪还没合上的嘴,以及因为想不通而痛苦地皱在一起的眉毛,抬手就准备上去给他一个脑瓜崩。但吴邪显然早已洞悉黑瞎子的所有动作,立马就往张起灵后面躲。

张起灵的表现就显得十分淡定,只是看着他,算是打了招呼。

“还以为你丫不来了,你去东南亚我以为你变成野人了,没想到……你这身哪儿来的啊,不会甩了小花傍了别的富婆吧?”

吴邪上下打量,这西装可不像当初他们刚毕业时那副穷酸样,一看就是量身定制的高档货,包括里面粉色衬衫的质感,这种颜色,一般男性很难穿得好看又不女气,但黑瞎子是个例外,他是第二个把粉色穿得十分爷们儿的人。

那第一个是谁?

毫无疑问,解雨臣。

这下吴邪有点搞不懂了。什么意思?穿前男友最喜欢的颜色来见前男友,是想旧情复燃还是公然挑衅?

“解雨臣这么跟你说的?”黑瞎子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很无奈,但他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红包塞到了吴邪手里,“红包,给胖爷的。”

这重量,吴邪就没见过他身上有这么多钱,难不成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苏万大老远看见了黑瞎子,连忙朝他招手示意,娴熟地请他入席。

没过多久,门口停了一辆银色奔驰,吴邪认得,那是小花的车,但从驾驶座上下来的却不是解雨臣。

难不成还带了司机?

解雨臣从副驾下来,还是那身灰色的西装,粉色的衬衣,今天他穿得比较休闲,脖子上有金色复古的领巾,小花一直都穿这类衣服,今天比较休闲,但也足够精致,精气神特别好,再加上那张看上去充其量二十岁的脸,门口小姑娘都看直了眼。

“怎么今天一个个都跟孔雀开屏似的。”吴邪小声嘟囔了一句。

等走近点,吴邪才发现那个从驾驶座下来的,是解雨臣的表亲,名叫屠癫,他们之前有过照面,所以吴邪还记得。但他不喜欢这人,就是天然的排斥,这个人会不断试探你的边界,但又十分隐蔽,让你感到冒犯又说不出他到底哪里不好,怪变态的,有时候他也不知道小花怎么忍受得住这种神经病亲戚的。

吴邪赶忙使眼色让他别瞎说,胖子可能看出吴邪不怎么喜欢屠颠,马上也表现得一副同仇敌忾。

“新婚快乐。”

“不好意思,我没提前跟你说要带个人来,这是屠颠,我的临时私人医生。”

“新婚快乐。”屠颠也送上了一个红包,只见胖子立马笑脸相迎:“来了就是客,来了就是客,进去坐进去坐。”

你这没出息的!吴邪在心里大骂。

解雨臣在入席之前,远远地就看见了黑瞎子,黑瞎子正面对他的方向,显然,他们都看到了彼此,但解雨臣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和屠癫一起入席。

黑瞎子在看到屠颠坐下的一瞬间表情冷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笑着说道:“你怎么来了?这饭还能不能吃了。”

“我怎么不能来?你最近胃口不好么,要不我帮你看看?”

屠颠笑得很平常,但整个餐桌上立马硝烟四起,秀秀和阿宁嗑着瓜子,立马就意识到今天这张桌子上会有好戏看。

“随分子了吗就来?”

“比你多点。”屠颠也不甘示弱:“听说你最近都在东南亚,怎么回来了?非常时期,机票都挺贵的。”

“我好像跟你不太熟吧,”说到这里,黑瞎子的笑容又放肆了几分,眼神朝着解雨臣的方向看去,“这么清楚我的行程,关心我?”

解雨臣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桌子上的硝烟,注意力也完全不在他们这边,只是低声笑着和秀秀在说些什么。

等四位伴郎忙完了回来,唯一的知情人士苏万大惊,解老师今天怎么把屠颠给带了过来。转眼一看,虽是张圆桌,屠颠还坐在黑瞎子的正对面。

苏万犹豫了一秒,决定帮师傅,卖兄弟。

“师傅,换个坐呗,这儿一会要上菜,让鸭梨坐这儿。”

“啊?”黎簇疑惑,凭什么上菜的地方让我坐。

于是他把自己和黎簇放在了瞎子和阿宁之间,杨好和坎肩就坐在了黑瞎子的另一边。

“我不是说今天在座的各位不帅,但黑老师,你今天也太帅了吧,我还从来没见过你穿黑色之外的衣服,特别是这头型儿。”说到这里,杨好还在头上比划了一下。

苏万在餐桌下用膝盖怼了杨好一下,但杨好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疑惑地看了苏万。

他正准备说点什么,桌子那边的屠颠倒是开口了:“呵,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你这话敢对你堂哥说吗?”

“他才几岁?你看起来都快能当我爷爷了。”

“我没有这么变态的孙子。”

终于,主持人上台宣布婚礼开始的时候,两人总算是安静下来没再互掐了,吃饭的时候桌子上也都是欢声笑语一片,主要是几个小的能说会道,吃饱了喝了点酒就开始叭叭说个不停,尤其是杨好,他是三小只里面混得最开的,一直把黑瞎子和张起灵当偶像,好不容易碰一次头,就一直试图跟他们搭话。

黑瞎子难得的话不多,往常他都是人来疯,今天除了和屠颠吵架以外一直没怎么说话,安静地在喝酒。

吴邪的视线又转移到了解雨臣那边,屠颠不时和解雨臣低语什么,好像是解雨臣最近有的东西不能吃,屠颠作为私人医生在给他把关。吴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们几个里就属小花最瘦,平时工作忙起来了肉眼可见的憔悴,当下就是要多吃才能身体健康,屠颠懂个锤子,还私人医生。

屠颠离开以后,黑瞎子才放下了酒杯,拿起筷子开始吃饭,看样子又似乎并不在乎屠颠走不走。

解雨臣和黑瞎子陪他们呆到了散场,胖子喝了太多已经醉了,吴邪和张起灵负责把他送回胖子家里。汽车引擎的轰鸣渐行渐远,停车场里只剩下了鞋子和地板碰撞的脚步声在回荡。

两个脚步声几乎是重叠着,一前一后,在黑瞎子走到车门前停下脚步时,后面跟随的脚步声也一同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似乎并不意外眼前站着的解雨臣。

“谈谈?”解雨臣主动开口。

“如果是那件事的话,我还是不会改变想法的,解雨臣。”

“你就不能听一次我的?”解雨臣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他早就预料到了黑瞎子会这么回答。

叮叮叮。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解雨臣拿出手机,上面赫然写着“屠癫”,他思考了一会接还是挂,就这短暂的犹豫片刻,黑瞎子立马就意识到了来电者是何许人也。

“结束了?要我过来接你吗?”

“不……”解雨臣还没说完,对面的人已经走了过来,下一秒手机就被抽走。

“不需要,没事别找你堂哥。”

解雨臣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拿回手机,可黑瞎子一躲,让解雨臣扑了个空。他再次看向黑瞎子,用眼神询问他“究竟想干什么”,但黑瞎子的表情解读不出任何信息,于是解雨臣再次伸手,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机。

黑瞎子再次躲开了。

几次以后,解雨臣也有些恼了,倔着脾气就抢了起来,两人拉扯着争抢中,黑瞎子将解雨臣摁在了车门上,两条胳膊将解雨臣困在了自己怀里,两人的距离很近,只要抬头,两人就能亲上去。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就吻到了一起,解雨臣被压在车门,双臂逐渐勾上黑瞎子的肩膀,与他拥吻,随后他逐渐直起身子,短暂分开后,他打开后车门,喘着气将黑瞎子推到了后座。

……

“昂?所以你俩到底为什么分手?”吴邪满头雾水,手里剥橘子的动作都停滞了很久,路过两遍的张起灵注意到了这颗快风干的橘子,顺手拿走剥好了重新塞回了吴邪手里。

“分手?没分手啊。”解雨臣道。

“我只是说他跑了。”

“那你们两个人一个在国内一个在东南亚,这不是搞分居闹分手?!”

“诶,别乱说啊,咱俩只是分居。”一边的黑瞎子剥了个橘子塞到解雨臣手里,又去剥另一个。

“……”吴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又问道:“好,那你们分居是为什么呢?”

解雨臣斜眼看了一眼黑瞎子,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于是说道:“他跟一伙同事去东南亚拍野生动物纪录片,拍到一半找不到回来的路,投资方跑路没管他们,导致他们在丛林里失联了3天,是我找搜救队把他们捞出来的,出来的时候他有个同事误食了野生菌子,还在说胡话。我觉得太危险,不让他去了,但他非要去。”

“那你还放任他一年?!”

“后来我投资了,他们所有的行动都由我批准过目,有专门的人负责监管。”

“…………”

吴邪听完,狠狠吃掉了手里的橘子,但很快他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太酸了。

顾爸爸和顾妈妈没见识过乎乎发脾气的样子,自从暑假开始,乎乎到了四川之后,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就连京京和川川闹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发脾气。不过,今天带孩子出门的时候二老可算是见识到了。

一个大一点的孩子站在川川身边,动不动就摸川川的脑袋,还上手捏川川的脸,川川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京京推了一把那个大孩子,没推动,人家也没跟他生气,而且也对他不感兴趣,就是跟在川川身后捏川川可爱的脸蛋。

川川撅着嘴,努力保持小绅士的模样,但是眼眶里含着的泪花显然是快绷不住了。乎乎大王气鼓鼓地跑过来,“你走开!我弟弟都快哭了,你是坏蛋,你欺负我弟弟,我们去打架,你过来!”

...

“不打架呀,我喜欢你弟弟,他好可爱,可不可以让他当我弟弟。”那个大孩子都要乐开花了,还试图抱川川。

川川吓得躲到京京身后,乎乎气得要死,他扑上去就跟人家打架,“我要把你打成猪头!!!”

乎乎大王挥着小拳头跟那个大孩子打了个平手,没一会儿就被奶奶牢牢护在怀里了,“好了乖乖,不生气不生气,不能打架呀,小朋友不可以打架。”

“坏蛋!!!他要抢我弟弟,我要报警!”乎乎气得脸都红了,现在被奶奶抱在怀里,他委屈死了,豆大的眼泪要掉不掉地,看着很可怜。

大一点的孩子被家长领走了,走之前道了歉,“对不起,你不要跟我打架嘛,虽然你也很可爱,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弟弟呀,他好可爱噢,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弟弟。”

“走开!癞蛤蟆!我弟弟,我弟弟!不可以抢乎乎大王的弟弟,我爸爸说了,有人抢弟弟的话我要报警的!”乎乎气得跳脚,要不是奶奶抱着他,他马上又挥着小拳头冲上去了。

顾妈妈抱着乎乎安慰,“没关系的,人家只是喜欢弟弟,不会让他带走弟弟的,乖乖,不生气了,奶奶抱抱,不要生气了昂。”

乎乎搂着奶奶的脖子大哭,“呜呜呜,不可以抢我弟弟,我弟弟最可爱了,他们是乎乎大王的弟弟。”

等到乎乎哭得差不多了,顾爸爸和顾妈妈才带着他们回家,回家给他擦干净哭花的小脸儿。

川川走进乎乎的怀里,捧着乎乎的小脸儿亲了一口,“谢谢葛格保护川川,我爱你,葛格。”

乎乎哭着抱紧川川,“呜呜呜,嗝~不客气,呜呜呜~嗝~”

两只小猪抱得紧紧的,京京没地方了,他扑进姐姐的怀里,“姐姐,不可以带走川川。”

“嗯,没事哒,川川是我们家的小可爱,你也是,京京包。”文文捧着京京亲了一口,偏头看乎乎和川川抱坐一团的哭唧唧的样子。

乎乎抱着川川,亲了好多口他的脸蛋儿,“乖宝,你是我的乖弟弟,乎乎大王喜欢你,我一定会保护你的,等原炀回来了,我们去找那个坏蛋,把他揍趴下。”

川川幸福死了,他被乎乎抱了个满怀,特别有安全感,充实的感觉让他昏昏欲睡,当然,也有可能是乎乎抱太紧了,他的小小猪弟弟缺氧了,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两小只都舍不得松手。

当邱庆之赶回府的时候,正好撞上被小厮抱着狐裘追的一枝花,邱庆之见人穿得单薄,想来是刚醒,就急着离开,心中更是苦涩,他知道一枝花不想留在里,可他不想让他走。

他已经看清自己的内心,他想要去补偿他…去照顾他…用自己的余生去好好爱他…可是一枝花不想要他了…

邱庆之将一枝花拦下,这是他留下照看一枝花的小厮也追了上来将手中狐裘递上,邱庆之接过紧紧的将一...

邱庆之将一枝花拦下,这是他留下照看一枝花的小厮也追了上来将手中狐裘递上,邱庆之接过紧紧的将一枝花裹了起来“你才刚醒,此时见不得风。”说罢便将人拦腰抱起,向内院走去。

一枝花没有挣扎,低头看着裹在自己身上的狐裘大氅,他知道这是邱庆之猎到最好最漂亮的一只白狐,他知是要给李饼的,便使坏用爪子划了一道,后来还是邱庆之找了全神都最好的绣娘,在破损处绣了一株红竹……“邱将军,这狐裘给我穿了,李饼怕是不会要了。”

邱庆之闻言一顿,手不自觉的将怀里人裹紧“不给他…不是给他的…我…”

“也是,邱将军还会猎到更好的…”一枝花打断邱庆之的话,突感无趣便不再出声。

待到邱庆之将人抱进房里,安排小厮下去熬药,把一枝花放下,替他将狐裘解下“我知道你想离开,但是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就一次…我不会再欺负你了…这把匕首给你,要是我让你不高兴了,你就刺我…”邱庆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塞到一枝花手里。

“还有…那件狐裘,不是给李饼的!是给你备下的…我记得那时候你有些畏寒,那时我以为深秋的缘故…现在想来,原是……”邱庆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缓缓低下头

“那时…我刚流产……”一枝花痛苦的闭上眼,不想再回忆那段往事“所以…邱庆之你并不爱我…你现在只是在内疚…你只是不能接受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可是,倘若你当时知道我怀孕了,你会承认那个孩子吗…你不会的,甚至在当时的你眼里,我跟那个孩子会是你的耻辱…是你不能提及的存在…”

“不!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解释…”邱庆之紧紧握着一枝花的手,他从没有觉得他是自己的耻辱,不是这样的!

“你出去吧,我累了…不想看见你…”一枝花打断邱庆之,将手从邱庆之手里抽出来,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埋了起来

一枝花缩在被子里,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颗滑落“邱庆之…大坏蛋……”

在网上找到的,非常好的衣服绘画素材。

你且听这荒唐春秋走来一步一步,你且迷这风浪永远二十赶朝暮。

一个温馨的的育儿小故事,在这个过程中学会爱与被爱两个人

1w5+无彩蛋HE

OOC请见谅,私设邱庆之被永安阁所杀,爱属于他们

微原著人物出没,微饼拾

一句话生子提及

一枝花不知道在这无边无际的沙漠里走了多久,在这酷似黄沙峪的沙漠中,他不知疲倦的走着,好似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他被困在这漫天的风沙中了

夹杂着黄沙的风带来细细的啜泣声,他寻声望去,一个纤细的小女孩静静的站在那里,朝他哭泣

鲜血,在一枝花眼里,小女孩代表着滚烫的鲜血,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他张开嘴,朝小女孩...

他张开嘴,朝小女孩扑去

小女孩却无视了他故作凶狠的龇牙咧嘴,直直的冲向他,撞进他的怀抱里

稚嫩的声音响起“娘亲,你不要我和爹爹了吗”

他犹如重棒,呆愣的看着女孩,怀里的女孩抬起头,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睛,跟邱庆之一样如紫水晶般漂亮的眼睛

邱庆之?一枝花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人从脑海中甩掉,再睁开眼时怀里的女孩已经不见踪影

他四处张望着,心里无端的生出许多慌张,那么小的丫头,在沙漠里是活不了太久的

沙漠里突然狂风大作,太阳变得无比刺眼,只有一阵白光,到最后,整个世界剩下一片虚无

邱庆之死后的当天夜里,李饼的房门外响起一阵阵凄惨的猫叫

李饼几乎是瞬间就被惊醒,旁边的陈拾也被这声音吵醒,他揉了揉眼睛,看向旁边的李饼,“饼爷,咋有狸子叫啊”

李饼侧耳去听,没一会儿便脸色大变,“是一枝花”

他们急匆匆的披上衣服推门而出,借着朦胧的月色,李饼看到橙红色的豹猫正在痛苦的分娩,他的胸口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在卧着的地方留下了一摊小小的血迹

李饼心念一动,连忙叫陈拾照看正在分娩的一枝花,他好歹有些经验,自己则是直奔邱庆之的灵房,果不其然,邱庆之的棺材盖已经被推开了,他的面色已经恢复了红润,胸口细微的起伏着,呼吸平缓,嘴角沾着许多鲜红色的血液

李饼看着已经恢复生机的挚友,想着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今天一天他已经经历了太多跌宕起伏了

虽重创永安阁,但邱庆之却死于其手,还没来得及伤痛多久,就被一枝花怀了邱庆之的骨肉所震惊,好不容易接受了一枝花是邱庆之遗孀的事实,现在一枝花又突然分娩,邱庆之死而复生

现在的情况看来,是一枝花用自己的心头血救活了邱庆之,可一枝花的状态却不怎么好

正当他头痛的时候,陈拾怀抱着猫走了进来,将怀虚弱的猫放在蒲团上,李饼注意到陈拾怀里还揣着一只刚出生的猫崽,通体乌黑,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枝花身边

陈拾站起身,眼眶已经红了大半,李饼这才注意到陈拾胸口的浅色衣服都已经被一枝花的鲜血染的暗红,他无助的看着李饼,“饼爷,恁救救花爷吧,大狸子流了好多血,生完崽过后都动不了了”

一枝花此时变回了人形,脸色灰白的趴在地上,他强撑着自己靠坐在棺材旁,将蒲团上发出细弱叫声的猫崽抱起来,沾满自己心头血的手指贴近猫崽的嘴

猫崽闻到血腥味,下意识的去蹭,于是一枝花的怀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彤彤的婴儿,初生的幼儿在母亲的怀抱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啼哭,试图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陈拾见状连忙脱了外衣,上前小心的将一枝花怀里的孩子裹起来,他哄着哭闹的孩子,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一枝花伸出手碰了碰幼儿的小小的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陈拾,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他抬头看向面色复杂的李饼,笑的得意“李饼,我赢了,我不会让邱庆之死的”

李饼走到一枝花面前蹲下,看着一枝花灰败的脸色,他们都明白,一枝花就要死了“你这又是何必”

一枝花笑了笑,眼睛看着襁褓中的婴儿“邱庆之凭什么一死了之,他恨我,我偏不让他如愿,他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他喘着气,“取心头血,要很久很久过后才会醒过来,你们就把我埋了吧,告诉邱庆之我死了”

李饼安静的注视着这个嘴硬心软的将死之猫,眼里满是无奈,“我想,他从来没有恨过你,你又是何苦用这样极端的方法”

好不容易被陈拾哄好的孩子无端的又哭闹起来,仿佛是知道母亲将要离她而去,所以试图用哭声来挽留这一切,一枝花看着正在哭闹的婴儿,轻轻扯出一个柔软的笑,碰了碰她幼嫩的脸颊,好可惜,不能陪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她以后一定会出落得漂漂亮亮的,像邱庆之一样好看,只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看到

他感觉太累了,久违的感觉又一次朝他袭来,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对李饼笑了笑,“都已经不重要了,告诉邱庆之,要是对孩子不好,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一枝花的目光慢慢的涣散,他觉得自己在不断的下坠,最后坠入一汪温泉中,身体的疼痛疲惫仿佛一瞬间烟消云散了,此刻他只想沉沉睡去,于是他闭上那双已经黯淡的翠绿眼眸,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细微的咳嗽声响起,李饼寻声看去,是邱庆之要醒了,他快步走过去,关切的看着悠悠转醒的邱庆之,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庆之,你怎么样”

邱庆之被李饼扶着靠坐起来,嘴里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他咳嗽了几声,抬头对李饼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咳咳,我没事”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没发现一枝花的踪影,他知道是一枝花救了他,不知道他的小猫为了救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永安阁这几年一直暗中监视他,为了一枝花的安全,他只能冷淡一枝花,临死之前,他甚至庆幸自己这几年对一枝花的冷淡,这样一枝花很快就会把他忘了,他会开始新的生活,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现在看来,他的小猫还爱着他,既然他的猫赐予他新的生命,那他就不会再放手了,这么想着,他几乎是露出一个带着希冀的笑容,“一枝花呢,是他救了我吧,他还好吗”

李饼只是转身将陈拾怀里的婴儿抱过来递给邱庆之,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似是不忍一样,犹豫了好久才低声开口“这是,你和一枝花的骨肉,在你醒来前不久,一枝花生下了她,他给你,给你喂了他的心头血,已经”

已经什么,邱庆之看着李饼,试图从他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看着李饼躲开他的目光,心猛然沉到了谷底

李饼犹如叹息般的话语重重的落在他的心头,压的他快要无法呼吸,“已经死了”

邱庆之低头看着怀里眼睛还睁不开的孩子,这是,他和一枝花的孩子

他无端的想起两个月前那一场旖旎的梦,那时他为救李饼受伤,浑身发起高热,恍惚间他好似看见了一枝花的面庞

心里压抑的感情在这个梦境中得到释放,他急切的想要亲吻那柔软的嘴唇,半梦半醒间他听见一枝花的声音,“邱庆之,我是谁”

他睁开眼,清楚的看见了一枝花艳丽的脸和火红的发,他将人拽到榻上与自己翻滚在一起,情迷意乱中,他记得自己说,“一枝花,你是我的一枝花”

于是变成了一场荒唐梦,怀里的人被他磨到最后已经是浑身颤抖,发出猫似的讨饶,但却不停止,滚烫的泪珠落在他汗湿的胸膛,他低头怜惜的吻去那殷红眼角的泪,呢喃道,“不要哭,花,不要哭”

到最后邱庆之沉沉睡去,高热褪去,他以为自己做了个美丽的梦,所以他不知道一枝花整个人犹如水捞一般湿,更不知道一个小小的生命就在那时悄悄的留在了一枝花柔软的宫腔里,等待着与他们的相遇

邱庆之回过神来,扯出一个苦笑,那么真实,他怎么就傻到会以为那是个梦呢

他翻出棺材,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一枝花,他跪坐在一枝花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他的猫会死而复生的,他这样告诉自己

从未有过的惶恐席卷了他的心,他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自己的佩剑被一起放在棺材里,他抽出来,不顾李饼的阻挠划破自己的手掌

他蹲下去,小心翼翼的捏住一枝花的下巴,滴滴答答的血淌进嘴里

血液是他们之间的河流,带着勃勃的生机奔腾的流淌着,永不停歇的流淌着,带给他们一线可能

超负荷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他了,一股腥甜涌至喉间,他猛的喷出一口血,晕死在一枝花面前,坠入黑暗前,他恍惚间看到一枝花的胸膛开始微弱的起伏,他闭上眼,眼角将落未落的挂上一滴晶莹的泪

一枝花,只要你能活过来就好,我怎样都依你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刚出生时还是皱巴巴红彤彤的样子,现在已经变得白白嫩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简直叫人挪不开眼

他愣神的功夫,邱庆之已经进来了,接过陈拾手里的拨浪鼓,哐当哐当的逗着孩子,大概是陌生的面庞,小姑娘愣了愣,紫水晶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男人,邱庆之被自己闺女盯着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把小姑娘弄哭了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眸已经变成了深邃的紫色,两双如出一辙的眼睛就这样安静的对视着,突然,小姑娘咧开一个笑,露出还没长牙的牙床,伸出手咯咯的笑着,邱庆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呆愣愣的伸出一根指头给小姑娘握着

陈拾在旁边出声提醒他“邱爷,小妮儿要你抱咧,真不愧是亲生嘞,一点都不生分”

他点点头,手忙脚乱的比划了一通,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把孩子抱起来,小姑娘瞧着她爹爹慌乱的样子,没心没肺的笑的开心,伸出手咿咿呀呀的乱抓着

还是陈拾看不下去,给邱庆之示范了一遍,这才将孩子轻手轻脚的抱了起来

怀里的婴儿小小的一团,身体软的好像一碰就会碎掉一样,他低下头轻轻的将脸贴进小孩的怀里,淡淡的奶腥气带着孩童的香味钻进鼻尖,这具小小的身体里面,有着他一半的血脉,是他真正意义上的血缘亲人

一枝花在他人生黯淡时,犹如一团炽热跳动的火焰不由分说的撞进了他的世界,如今又赐予他一个血亲,让他不再孤立无援,他的心被一种柔软的情感塞的满满当当

他已经孤独的前行了很久很久,他从无间地狱里鲜血淋漓的爬出来,遇见了漂亮明媚的一枝花,从此,红色不止是鲜血的颜色,更是那一头张扬的火红的发

幸好,他遇见了一枝花,他想,这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一枝花改变了他太多太多,他此刻突然好想,好想一枝花

李饼站到邱庆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枝花现在已经恢复生机了,但是还在昏迷,像是进入了冬眠状态一样”

邱庆之点点头,看着自己的挚友,露出一个由衷的感谢的笑容“谢谢你,李饼”,李饼点点头,又拍了拍,挚友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李饼指了指孩子,“还没起名字呢”

邱庆之思索了一下,低头看着闺女“就叫,邱意浓吧”,花浓意更浓,一朵折春风

“乳名叫草草吧”

他的小花暂时的沉睡了,希望他的小草可以健康茁壮的成长,他的小草冲他咯咯的笑着,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一样

陈拾在旁边感慨,“希望小妮儿可以健康,快乐的长大”,李饼点点头,将人揽住,“一定会的”

至于邱庆之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煞面阎罗是如何像寻常父亲一样笨手笨脚的跟着乳娘学习怎样教养孩子,都是后话了

邱意浓六个月大时发起了一场高热,小小的孩童烧的连哭都没有力气,蔫蔫的在摇床里睡着,神都最好的郎中都请过来了,煎了几服药喂下去,白天倒是好了点,一到半夜就又烧起来,将军府灯火通明了好几个晚上

邱庆之不眠不休的照看了两天,往日活泼的幼儿如今连哭都没力气,看着让人心疼的要命,郎中看了又看,方子换了一副又一副,可就是反反复复的烧

煎的药又苦又涩,喂药的时候邱意浓才会哭闹一会,一碗药能喂下去一半就谢天谢地了,邱庆之喂完药,将闺女搂在怀里轻轻的拍哄着,这时一个侍女过来通报“将军,门外有位外邦人求见,说可以治好小姐的病”

邱庆之头也不抬的说“不见”

侍女又为难的说“那外邦人还说,说府上昏迷的夫人,他也有法子治”

邱庆之这才抬头,盯着侍女,一枝花的事只有他和大理寺的人知道,而且消息全部封锁了,外人是不可能知道一枝花的,他摆摆手,“带他去正厅,我把小姐哄睡了就去见客”

他贴了贴闺女的小额头,比早点时候稍微好点了,小心翼翼的将小姑娘放到摇床里,叫乳娘过来看着

一个看起来正值中年的西域人,戴着个面具,不见真面目,邱庆之仔细打量着,他谨慎的开口“先生说,可以治好小女的病,小女高热多日,我这个做父母的实在是心疼,若先生能治好小女,将军府必以重谢”

面具人哈哈一笑,走到邱庆之面前低声道“你女儿化型时,喂了血吧”,邱庆之几乎是瞬间警觉起来,他退后几步,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

外邦人泰然自若的坐下,“将军不必担心,将军夫人与我在早年间有过一场机缘,如今也到了我报答的时候了”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石头,上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个小小的猫头,邱庆之一眼看出来这是一枝花的手笔,如今他也别无他法,这个凭空出现的外邦人,不妨试上一试

于是他一摆手,“那便有劳先生了”

外邦人看到邱意浓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他低低的呢喃着,“嘴巴像,鼻子也像”,他摸了摸邱意浓因为高热而红彤彤的小脸蛋,对邱庆之说,“给她喝点你的血就行了,她要化形了,需要双亲的血液才能完全掌握化形”

当初一枝花给她喂了血,后面邱意浓一直都是正常的孩童样子,邱庆之便以为没有后顾之忧了,只是这么小就给她喝血,会不会……

似乎是看出了邱庆之的犹豫,外邦人又说,“只是助她化形,不会成瘾”

邱庆之上前,将自己的指尖刺破,往熟睡的婴儿嘴里滴了几滴血液,眨眼间,还在熟睡的幼儿便成了一只幼小的猫崽,通体漆黑,安静的蜷缩在摇床里

外邦人看了看,点点头,“过一会儿她就会恢复正常了,高热也会退去的,将军可以不用担心了”

面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你,要不是看在她是一枝花女儿的份上,我才不会管她死活呢”

邱庆之的神色瞬间凌厉起来,他盯着眼前的面具人,“不知道阁下是何许人也,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面具人摆摆手,“一枝花以前的朋友罢了,后来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总归是我欠他的”

面具人盯着邱庆之,像是在打量着他,“搞不懂你有什么好的,为了你,他不惜花那么大的代价,还为你生了个小孩,他活这么久,我可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

他这才注意到原本邱意浓黑色的头发此时变成了暗红色,面具人在一旁冷不丁出声,“头发倒是像他,眼睛最不像他”,“我说邱将军,小孩也醒了,可否带我见见一枝花啊,我看看有没有法子让他早点醒”

一枝花自从他醒来过后就被安置到厢房里,由专门的仆人照顾,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沉睡一样

面具人看着昏迷不醒的一枝花发出意味不明的笑,“为了你当初不屑一顾的爱,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滋味如何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嘛,一但沾上爱这玩意,下场就会很惨的,现在好了吧”

他转身问身后的邱庆之“你给他喝过你的血了?”

邱庆之点点头

“那你每个月给他喂点你的血就行,直到他醒过来,喂多了也没用哈,一点就行”

面具人挠了挠头,“他上次被抓住挖了心头血,昏迷了多少年来着,靠他自愈是五十年还是八十年来着,不记得了,不过喝了你的血过后,他应该过个几年就会醒过来了”

邱庆之握了握拳头,这个人似乎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枝花了

面具人后退几步,“我跟他没什么,就是之前干了点对不起他的事,现在想着补救而已,方法告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走了”

看着面具人消失在视线里,邱庆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走到一枝花的床边,平日里张牙舞爪的猫咪此刻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没有一点生气,他日日过来,多希望有一天,床上的猫就突然睁开眼睛,对他说,好久不见邱庆之,你有没有想我呀

那他一定会很认真的回答他的小猫,“一枝花,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很想

他划破手掌,血液滴滴答答的滴进一枝花的嘴里,带着希望与生机流淌过猫的四肢百骸

邱庆之照例给一枝花喂完血过后,四岁的邱意浓蹦蹦跳跳的跑进来,“爹爹,我去大理寺找小包子玩了,晚上拾叔说要做好吃的,你忙完记得去吃饭哦”

小姑娘像个小炮仗一样冲进邱庆之的怀里,仰着小脑袋看着自家爹爹,邱庆之无奈的接住自己闺女,“你少带李漾到处疯啊”

邱意浓一岁的时候,李饼跟陈拾之子也出生了,单名一个漾字,意为活力生机,小名就很随意的定了小包子

自打邱意浓懂事了以后,就天天带着李漾没少干爬树掏鸟窝之类的皮事,于是在大理寺就经常可以看见一只雪白的大猫叼着两个一黑一白的猫崽从树上跳下来,落地过后就变成了如今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卿李饼和两个灰头土脸的小屁孩

小男孩乌黑的发乌黑的眼睛,小女孩一头暗红色的头发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两张脏兮兮的小脸上都露出讨好的笑容,李饼这时就没什么脾气了

令人惊讶的是,李饼跟陈拾秉持着慈父严母的育儿态度,不过邱庆之在这方面是没什么话语权的,他对邱意浓几乎可以称得上溺爱,神都人人都知道金吾卫邱大将军,爱女如命,如珠如宝的宠爱着

于是有时候就会出现两个灰扑扑垂头丧气的小人被陈拾拉着教训,最后一人抱着一个陈拾的小腿,三个人又笑着闹作一团

邱意浓撇撇嘴,拉长语调“知道啦”

邱庆之笑着点了点闺女的额头,“也不知道随谁了,去吧,玩去吧”

小姑娘在邱庆之脸上吧唧一口,又跳下来吧唧一口一枝花的脸,“爹爹娘亲我玩去了哦”

邱庆之看着闺女的背影,摸了摸一枝花的头发,垂下眼看着熟睡的人“跟你真是像,一天到晚使不完的劲,天天上蹿下跳的”

他握住一枝花温暖干燥的手,“快快醒来吧”

在邱意浓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邱庆之就教她如何说出娘亲二字,再大了点,就夜夜抱着她在一枝花的房里,讲着他们的故事,一点一滴,仔仔细细的说,他教邱意浓要爱一枝花,要很爱很爱很爱一枝花

于是邱意浓知道自己娘亲为了救爹爹和生下自己,受了很重很重的伤,要好久好久才能醒过来,邱意浓小小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大大的愿望,那就是娘亲可以早点醒过来

在邱意浓没有几年的记忆里,父亲在她面前哭过一次

事情的起因她已经不记得了,但她记得她当时跟爹爹生了很大很大的气,以至于她抹着眼泪跑去了大理寺

她在拾叔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她不记得自己当时哪来的无尽的委屈,而父亲没有追来哄她更让她感到委屈

她想起每次李漾哭着说要离家出走的时候,心软的拾叔总是会立刻心疼的将小小的李漾搂在怀里,轻声细语的哄着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跟父亲闹这么大的脾气,她泪眼婆娑的被大理寺的叔伯们哄了又哄,可她心里最想出现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拾叔的怀抱总是带着淡淡的香味,拾叔活蹦乱跳的,每天风风火火的把整个大理寺收拾的井井有条

小小的邱意浓在厨房里啃着拾叔的肉包子,她想到了那个一直躺在床上的红头发男人

娘亲,她无数次站在那个床榻前,心里默念着,安静的注视着这个沉睡的男人,很多时候父亲忙碌公务,她不去大理寺的话,她就会这样静静的守在那张床榻前

她看着眼前的拾叔,心里却想着那个床榻上的人,她有点想回去了

饼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将她抱起来,一双大眼睛温柔的看着她“漾儿刚才哒哒的跑过来跟我说,姐姐今天哭的好伤心,说你羞羞,嗯,受什么委屈啦”

他擦了擦她嘴角的油渍,“你爹爹今天被陛下叫走了,他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很快就来接你了”

此刻她更加想念父亲的怀抱和母亲干燥温暖的手心,她开始后悔今天跟父亲发脾气了

她将自己整个都埋到饼叔的怀里,沉默着摇摇头,良久才闷闷的出声,“我想回去,能让拾叔送我回去吗”

于是她被移到了另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陈拾拍着她的背轻轻哄着,“哦哦,小妮儿乖乖,俺送你回家哈”

走在路上,她问陈拾“叔,我娘他还会醒过来吗”

拾叔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当然会啦,你娘他本事可大着嘞,跟神仙一样”

她又安静下来,她有点困了

跟拾叔道别后,她变成猫咪跳进娘亲的房间,钻进娘亲宽大的衣服里,睡着了

侍女的惊叫声吵醒了她,她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回去,面前的侍女着急忙慌的冲过来将她检查了一遍“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将军以为你不见了,这会正着急的找呢”

她望了眼窗外,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了,“爹爹什么时候回来的”

侍女一边示意别的人去给邱庆之报信,一边给邱意浓穿衣服,“回小姐,已经有些时候了,回府发现您不在,将府里上上下下翻了一通过后,又差人亲自到外面找了”

侍女给她理了理散乱的发髻,“今天找不到小姐,可把将军急坏了”

邱庆之风尘仆仆的进来的时候,就被一个小人儿迎面撞了满怀,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对不起爹爹,我今天不该跟你发脾气的,我也不该躲起来,让爹爹担心了”

紧绷了一天的心在此刻终于落地,邱庆之将女儿抱到床榻上,将她微凉的小手拢在手心,小姑娘眼里含着泪,小脸皱成一团,好不可怜

他笑着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尖,“小嘴撅的都能挂油壶了”

邱意浓扭头望着昏睡的一枝花,“今天大理寺,拾叔哄着我的时候,我突然好想好想娘亲”

她转过头,望着邱庆之“爹爹,娘亲是不是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邱庆之望着面前这个小小的孩子,他这才明白邱意浓今天反常的原因,因为他公务繁忙,因为她从小没有母亲的陪伴,他的孩子变得那么懂事,那么早慧,他总觉得对女儿亏欠了太多太多

邱意浓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的掌心,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父亲哭了

于是她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在她的手心汇聚成小小的一旺

他们一起注视着那个沉睡的人

有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云端

父亲抬起头,轻柔的擦去她的泪珠,“我也不知道,意浓,爹爹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你娘亲他会醒过来的,相信他,好吗”

邱意浓伸出小小的手,轻轻的擦了擦邱庆之的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邱意浓再也没有提过这样的问题了,她不再只是安静的注视着母亲,而是开始每天跟他絮絮叨叨的说一些事情,好像一枝花鲜活的站在她面前一样

她再也不想让父亲伤心了

邱意浓很爱她的母亲,很爱她的父亲

邱庆之替一枝花擦去女儿的口水印,有时候他都会感慨,邱意浓小小的身体里怎么能迸发出如此巨大的爱,她明明才那么小,就已经很会爱她的父母了

她的父母都是孤独的人,她就像是一颗纽带,将他们三个人缠绕在一起,于是孤独的人不再孤独

一枝花醒来的时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此时正是春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打在身上暖呼呼的,耳边传来细小的呼吸声,他慢慢的朝声音看过去,一个小女孩正缩在他怀里睡的香,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小女孩一头暗红色的头发散着,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的面庞

一枝花就这样静静的躺着,最近几个月,他逐渐从一片虚无中恢复了五感,除了无法睁开眼以外,外界发生了什么,他都可以感知到,恢复意识后,他听见了邱庆之的声音,无尽的黑暗中,邱庆之的声音流淌进来,带着淡淡的笑意,“今晚还跟你娘亲睡吗”

随之而来的就是稚嫩的童音,“今晚咱俩就在娘亲的榻上睡嘛,娘亲身上暖烘烘的”,一阵动静过后,一枝花感觉左右多了两团热源,他听见童音说“亲一下娘亲,然后就呼呼了”,脸颊两边先后落下了湿润的触感,很快周遭就安静下来,只剩下身边两道深深浅浅的呼吸

一枝花此时才反应过来,已经过了多久了,为什么他没有在棺材里,而是好好的躺在一个房间里,邱庆之是怎么回事,那个童音是怎么回事

他忽然想起昏迷之前陈拾怀里皱巴巴的小女孩,听声音,也已经长大了,没想到他已经昏迷了那么久吗

一枝花想,好想睁开眼看看他们两个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父女俩一人亲了他一下,如果不是此刻他动不了,估计他都要直接跳起来了,邱庆之是怎么了,抽什么疯了

不过后面一枝花就免疫了,因为他发现这父女俩,天天早上亲他一口,晚上睡觉前亲他一口,要不是邱庆之日日给他擦脸,他真怀疑自己的脸会糊一脸口水

一枝花通过观察发现,他的女儿叫邱意浓,文绉绉的,但她似乎还有个小名,叫邱小草,嗯,这个名字他喜欢

一枝花还观察到,邱庆之很爱很爱邱小草

他本来以为只是偶尔能听到父女俩的声音,没想到这父女俩每天都会来,有时候邱小草会窝在他怀里午睡,有时候邱庆之会给他换衣服,擦身体,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环绕,伴随着邱庆之宠溺的搭腔

一枝花在这温馨的氛围里恍惚的想,“难道他就要拥有爱了吗,邱庆之难道会爱他吗”

他感受着怀里幼儿毛茸茸的发蹭过他的脸颊,想着,如果醒来发现这是一场梦的话,那就让他永远不要醒过来吧,他不要再面对冷冰冰的棺材了,太黑太小了

一枝花愣愣的伸出手,摸了摸邱小草毛茸茸的脑袋,他怎么记得,当时在陈拾怀里的时候,女儿的头发还是乌黑的,现在已经变得跟他一样了

小姑娘动了动,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跪坐着揉了揉眼睛,于是一枝花看见那双与邱庆之如出一辙的眼睛,漂亮的紫色眸子

小姑娘几乎要傻掉了,不可置信的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龇牙咧嘴的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自己日思夜想的娘亲居然真的醒过来了,邱意浓此刻却动也不敢动了,她怯怯的望着一枝花,这个从她记事起就一直在昏睡的男人

她从父亲的口中知道,她的娘亲一直都很苦很苦,小时候,她趴在父亲的臂弯里,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火红色头发的男人,父亲对她说“只有你对他的爱,是世界上唯一的纯粹的爱,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你了”

那时候她还不懂,懵懂无知的问“爹爹不爱娘亲吗”

她看见邱庆之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爹爹犯了错,等你娘亲醒了,爹爹还要好好努力,求你娘亲原谅我”

后来邱意浓才明白,母亲直到生下她过后,对父亲依旧是爱恨交加,他们纠缠了三年,爱意藏在心间无人知晓,唯有对彼此的恨,世人皆知

邱意浓想,母亲会爱自己吗,这个无拘无束向往自由的人,会爱自己吗,他会像陈拾爱李漾一样爱她吗

想到这里,她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娘亲,害怕一枝花讨厌她的恐惧感席卷了她,再怎么早慧也还是个幼童,她瘪瘪嘴,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一枝花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闺女哭的一张小脸上满是泪水,他慌里慌张的起身,无措的看着邱小草,“你你你,你怎么哭了,我有那么吓人吗”

邱小草委屈的往一枝花怀里钻,湿哒哒的小脸贴上母亲的脖颈,“娘亲,我怕娘亲不喜欢我”

一枝花僵硬的任由小姑娘搂着,他抚上邱小草的脊背,笨拙又安抚的拍了拍“你可是我拼死拼活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邱小草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她想,那就好,只要娘亲喜欢自己,那就什么都好办了,她闻着一枝花身上熟悉的味道,她以后再也不用偷偷羡慕李漾了

邱小草觉得自己以后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邱庆之下值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日头歪歪斜斜的挂在西边,映出大片的晚霞

后院的草坪上,橙红色的豹猫正带着黑色的猫崽扑一只白色的蝴蝶,熟悉的猫再次映入眼帘,邱庆之接住跳到自己身上的猫崽,静静的看着那双翠绿的猫瞳

怀里的猫崽咪咪的叫个不停,他低下头挠了挠小猫崽的下巴,“我知道,我知道”

猫崽轻巧的跳到地上,追着蝴蝶跑出了院子

邱庆之走到豹猫身前,蹲下去看猫,“已经完全好了吗,你刚醒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豹猫歪着小脑袋,似是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邱庆之笑了笑,坦然的接受着一枝花的目光,“一枝花,我很想你,你醒了,我很高兴”

一枝花此刻不想面对邱庆之,他往后退了几步,绕开邱庆之,追着小猫崽出了院子

邱庆之起身,低头兀自笑了起来,看来邱意浓比他厉害多了

邱庆之进厢房的时候,邱意浓正趴在一枝花腿上睡的正香,小姑娘玩了一下午,精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他划破自己的手心,递到一枝花面前,“最后一次,你醒了过后就不用再给你喂了”

一枝花没做声,只是默默的凑过去,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甘甜的血液极大的抚慰了他,邱庆之的血还是那么好喝

柔软湿热的舌一下下的舔过掌心,邱庆之看着自己终于失而复得的宝物,他收起手捏住一枝花的下巴,俯身吻住了他鲜红的嘴唇

一枝花的嘴里还有着血腥味,但他却也尝出了甜味,不过很快就被推开了,一枝花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邱庆之你发什么疯,孩子还在呢”

他拖了把椅子放到一枝花对面,将熟睡的邱意浓搂到自己怀里,小孩子的头发早就散了,一头长长的红发披散着垂到毯子上,邱庆之将女儿的发丝拢到耳后,露出安睡的面庞,邱意浓很好的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是个很漂亮的孩子

邱庆之开口说,“再过几个月,就满五岁了,又聪明又懂事,健康活泼,古灵精怪的,跟你一样”

一枝花不语,邱庆之将孩子养的很好,明媚又自信,像一个小太阳一样

他抬头看着一枝花,他又换回了自己的那套黑绿色的衣服,“你要离开我们吗”

这句话似乎像是踩到一枝花的痛点一样,他恶狠狠的盯着邱庆之,压低声音,“邱庆之,你又在搞什么把戏,别摆出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当初是你,是你选择背叛我,是你没有选择我,现在这幅样子装给谁看,我走不走与你何干”

女儿的呼吸均匀而绵长,邱庆之想,他以前也是这样嘴硬,于是他把一枝花越推越远,直到他沉睡过后,他才幡然醒悟,是怀里这个小小的人儿教会他,表达爱是一件很自然很美好的事情,邱小草是位很好的老师,他相信一枝花也很快就能学会的

邱庆之说,“你恨我吗,一枝花”

一枝花愣了愣,他的眼里流露出无尽的哀伤“我恨你,邱庆之,我恨你”

他当然恨邱庆之,他如何不恨邱庆之呢

当邱庆之毫不犹豫的放弃他的那刻,当邱庆之居然宁死也不愿喝他的血的那刻,当邱庆之心跳停止的那刻,他开始无比的恨邱庆之

邱庆之恨他,而他因为邱庆之恨他而恨邱庆之

但他更爱邱庆之,爱到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即使流光自己的血,他也在所不惜

邱庆之静静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怀里的女儿,“那她是什么”

一枝花呆愣的看着邱庆之平静的脸庞,他说的话却几乎让他开始颤抖“一枝花,为一个你恨的人生下一个孩子,为什么呢,因为你是神吗,神对我的慈悲吗”

邱意浓在此刻被父母吵醒,她坐在邱庆之的腿上,仰着小脑袋看着开始浑身发抖的一枝花,“娘亲,你冷吗”

一枝花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两双一模一样的紫色眼睛,以同样安静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突然意识到这两个人身体里都流淌着他的血液,这是两个由他孕育出来的生命,就这样活生生的在他面前,戳破他的伪装,让他溃不成军

他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了,这两个人,一个由他的身体孕育,一个由他的心灵孕育,他的全部都在这里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开始止不住的颤栗,这时一具温热的身体贴近了他,邱意浓嘴里嘟嘟囔囔的,“小草身上暖和和的,小草给娘亲暖暖哦,娘亲不怕不怕,以后有我跟爹爹陪着你呢”

女儿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一枝花逐渐平静了下来,他慢慢的垂下头,两股红色的发交缠在一起,邱意浓的小手紧紧的握着一枝花的手指,滚烫的热源似乎连一枝花灵魂深处的冷意都能驱散掉

母亲将他推入河流里那股冰冷刺骨的感觉已经缠绕了他几百年,如今他怀里这个流淌着他的血脉的唯一至亲,用她纤细又温暖的身躯将那份彻骨的冷驱散了

时隔多年,一枝花终于从那条遥远的河流里站了起来

他会好好爱邱意浓的

他伸手接住一枝花低垂的脑袋,温和的看着那双翠绿的眼“不要离开好吗,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邱意浓不情不愿的爬起来,临走之前还不忘在一枝花脸上吧唧一口

邱意浓趴在邱庆之的肩头,她捏了捏邱庆之的耳垂,“爹爹,你说娘亲会离开我们吗”

邱庆之诚实的说,“不知道”

她撑着邱庆之的胸口,小脸严肃的绷起来,“我觉得娘亲一点也不恨你,但是你要慢慢来,不能把娘亲吓跑了”

邱庆之无奈的瞥了一眼邱意浓,他就知道这小妮子是装睡,“我知道,你娘亲要是真的恨我,我们两个就都不会在这了”

他把邱意浓放到她的专属小床上,点点她的鼻尖,“你倒是会讨他欢心,我说了,他会很爱你的”

邱意浓一扬脑袋,“我知道”

他这个女儿,平日里看起来跟一枝花一样精灵古怪的,实则性格与他如出一辙

想要的,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紧紧握在手心里

他准备熄灯的时候,邱意浓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大大的眼睛盯着他,“你帮我跟娘亲说,我明天早上想跟他一起去大理寺吃拾叔做的包子”

邱庆之温柔的点点头,“好,我会跟他说的,睡吧”

回到一枝花的房间后,他发现一枝花还坐在那里,像是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他以为一枝花已经走了

邱庆之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他径直走过去,将一枝花搂到怀里,这时,他对一枝花活过来这件事才终于有了实感

他摁住想要逃脱的一枝花,“不要离开我好吗,小花儿,让我抱抱你”

一枝花的鼻尖充斥着邱庆之的味道,看着如此脆弱的邱庆之,他的心又开始酥酥麻麻的泛起疼来,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无可救药的爱着邱庆之,他再也逃不开邱庆之的手掌心了

邱庆之摩挲着一枝花的耳垂,“你恨我也没关系,我爱你”

他垂下眼,“对不起,这句话本来五年前就该对你说的”

邱庆之的声音又低又柔,在寂静的夜里也格外清晰,“我总是自以为是,狂妄自大,没想到把你越推越远,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一枝花,从来没有”

一枝花爱邱庆之的所有,恨邱庆之对他的恨,如今邱庆之依旧好端端的活在他面前,但他说那份恨是伪装的,于是一枝花对邱庆之的爱依旧是真的,恨却变成假的了

一枝花哑着嗓子开口,“邱庆之,我真后悔当初救你”

邱庆之低低的笑了,“真的吗,你真的后悔了吗”

一枝花叹口气,无可奈何的说“假的”

“一枝花,我知道我很难通过三言两语就让你信服,给我个机会好吗,留在我身边好吗”

邱庆之站起来,真挚的看着一枝花,“你醒了,小草很开心,她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其实会在心里偷偷羡慕李漾有父母宠爱,她很爱你”

一枝花想起女儿湿漉漉的脸颊,他此刻很想逃离这里,他想他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逃离邱庆之,让他好好想一想

他茫然的看着邱庆之,“我不知道,邱庆之,我真的不知道”

邱庆之伸手将他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语气温柔的近乎诱哄,“没关系小花儿,我们慢慢来”

豹猫跳上窗台,邱庆之开口喊住他,“小草让我跟你说,想让你明天早上陪她去大理寺吃早饭”

猫停了一瞬,然后一跃而出,跳上屋檐跑远了

邱庆之巡逻回来的时候,桌子上的包子还是热气腾腾的,豹猫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追蝴蝶了,倒是猫崽变成小丫头的样子,“爹爹,我跟娘亲刚从大理寺带回来的包子,你快点吃,还热乎呢”

邱庆之揉了揉女儿的发,父女俩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一个隐蔽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下他们可以确定,一枝花不会离开他们了

晚春的时候,邱庆之休沐三天,邱小草小朋友缠着邱庆之要去郊外的马场踏青

邱庆之无奈看着撒泼打滚的邱小草,头痛的说“你还没马腿高,还想自己骑一个马啊,那马鞍立起来都比你高”

邱小草继续在她爹身上爬上爬下,“不嘛不嘛,有小马驹的,上次李漾就去骑了,他一个人骑的,那小屁孩都能骑,我怎么不能骑了”

“娘亲,娘亲,啊啊啊娘亲啊,爹爹欺负我,娘亲你快来啊,小草要蔫啦”

女儿咋咋呼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邱庆之头痛的捏了捏鼻梁,这小妮子,被他和一枝花惯的快没边了

一枝花在他意料之中的溺爱孩子,天天带着邱意浓招猫逗狗的,可惜他也不是当严父的料,小丫头被宠的愈发无法无天起来

“打住打住,我又没说不带你去,去,咱们明天就去,骑完小马驹带你骑大马,回去好好馋馋李漾,好不好”

小丫头变脸比翻书还快,马上停了干嚎,笑嘻嘻的吧唧一口邱庆之,“好好,哈哈哈,这下李漾肯定羡慕死我了,他当时死活要骑大马,饼叔不让他骑,还被拾叔训了一顿哈哈哈,爹爹你真是最最最好了,娘亲你来啦,我先出去玩咯,明天咱们出去玩哈”

女儿一溜烟的跑出去疯了,留下他跟刚听见动静赶过来一枝花大眼瞪小眼

两个人摸了摸鼻尖,异口同声的说,“都是你惯的”

邱庆之轻咳一声,“昨天你带着她跟李漾出去野,被陈拾拎着排排站,是不是我去救的你俩”

一枝花的气势弱了一点

“前天你带着她扫荡糖葫芦摊,吃了两个糖葫芦,晚上牙疼的睡不了觉,咱俩抱着哄了一晚上,哭的满脸眼泪的”

一枝花的气势又弱了一点

“大大前天,你偷了李饼的小鱼罐给她跟李漾喂了好几颗荆芥,他俩疯的差点我跟李饼都没摁住”

一枝花的气势已经快没了

“还有……”

一枝花冲上去揪住邱庆之的衣服,“邱庆之你有完没完,我都好几年没陪小草,我陪她玩玩怎么了,这怎么就是惯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娘俩了,好,我走还不行嘛”

邱庆之搂住一枝花纤细的腰身,往自己身上带了带,“我又没说不好,好的很,我邱庆之的女儿,怎么样宠着都不过分,都是我惯的,小的是我惯的,大的也是我惯的,你俩怎么闹我都不嫌弃,爱都来不及爱呢,怎么可能会嫌弃”

一枝花晕乎乎的看着邱庆之好看的脸,这男人,现在说起情话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他摇摇头,不行,不能被美色迷惑了,不然又要被他拉着不干好事了,邱庆之看着一枝花变幻的神色,记吃不记打,娘俩一个样子

第二天早上,邱庆之收拾好自己,就看见两个红发脑袋凑在一起

他靠近去看,一枝花手里握着梳子,垂头丧气的“怎么编不出邱庆之那么好看的呢,他咋编的啊”

邱意浓摇头晃脑的安慰她娘,“没事娘亲,你编啥样我都喜欢”

邱庆之接过他手里的梳子,“多练练就会了,她头发像你,又多又密,好扎得很”

一枝花看着邱庆之三下五除二就给邱意浓束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又给她换了一身紧身的骑服,颇有小将风范

邱庆之用手拢了拢一枝花散乱的头发,“给你也扎一个”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邱意浓就在旁边替他一口应答,于是他只好坐的直直的,让邱庆之给他束发

木梳从头梳到尾,邱庆之这才发现他们母女两的头发都已经长得很长了

邱意浓在旁边拉长语调喊,“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前年上官檎和阿里巴巴成亲,她凑热闹去跟着新娘出嫁,只记得这一幕,她懵懵懂懂的问乳娘这是什么意思,乳娘笑着对她说,这是希望这对新人呀,百年好合,一辈子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她希望爹爹和娘亲,也能一辈子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一枝花耳朵咻的一下红了,他听见邱庆之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梳子又一下梳到底,邱意浓的声音响起,“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声音像隔着纱一样恍惚惚的传进耳朵,一枝花望着女儿纯真的笑脸,身后邱庆之温热的手掌托着他的脑袋,早上阳光明媚,美好的就像在梦里一样

一枝花眷恋的蹭了蹭邱庆之的掌心,他想,就这样吧,就这样一直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吧

邱庆之准备了三套亲子款骑服,当他看见两个束着同样马尾的母女两穿着一样的骑服,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这才叫生活

到了马场,邱意浓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邱庆之找了两个仆从看住她,便让马场的人教她骑小马驹去了

他自己则是带着一枝花在马场骑着一匹马慢悠悠的走着

一枝花眼睛时不时的盯着邱意浓的动静,生怕她不小心摔下来了,邱庆之注意到怀里人的小举动,笑着说“这么快就适应了”

一枝花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小姑娘,“不知道,好像看见她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成为她的母亲了”

“你知道吗邱庆之,有了意浓过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母亲没那么爱我,在这几百年里,我常常会想,一定是我当初的模样太吓人了,吓的母亲都不敢看我了,有了女儿过后,我才明白,我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爱一个人,就是出自本能的对他好,爱他的全部,爱他的好与不好

邱庆之开口,“我爱你,意浓也爱你”

他跟随一枝花的目光注视着女儿,“花儿,在爱人这方面,我们还有很多要向意浓学习”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八年前黄沙峪初见,我就已经动心了,只不过我当时根本没有资格做自己,我没有爱人的资格,也缺乏爱人的能力”

“我不知道你当时爱着我,我以为你对我只是执念,我想我死了,你的执念可能就会放下了,你会有新的人生,我也不知道当时你怀了意浓,我当时万念俱灰,如释重负,觉得死亡是对我来说最好的解脱,太累了小花,没有希望的日子真是太难熬了”

他低下头,将脸埋在一枝花的后颈,“都是我不好,害得我们一家三口白白错过了好多年”

远处一声脆生生的策马声传来,他们抬头看去,邱意浓已经握着缰绳,骑着马朝他们奔来,小姑娘一头红发在空中飞扬,俏丽的脸上满是认真

一枝花看着那双与邱庆之一样紫色的眼睛,倔强又坚定,一如八年前黄沙裕初见时,邱庆之张扬的神色下,眼里藏不住的坚毅

他对邱庆之轻声说,“真像你啊”

他笑了笑,“跟我第一次见你时一样,都说邱意浓像我,可我觉得她与你简直如出一辙”

邱庆之却说,“我觉得更像你一点,性格倒是更像我”

一枝花狡黠的笑了笑,“因为你爱我,所以你觉得她像我”

邱庆之拥着他骑马朝邱意浓走去,“那你也爱我喽”

一枝花点点头,第一次坦然的说,“对啊,我也爱你”

邱庆之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看来咱家小草真是位称职的好老师”

他喝停女儿的小马驹,将女儿抱到大马上来,自己则是跟一枝花下来一人牵着一边

邱意浓的欢呼声远远的传来,一家三口就这样慢悠悠的漫步着

风声里带着欢呼笑语,从此孤独的人不再孤独,幸福常常陪伴他们左右

End

一个有嘴的丘将军跟一枝花的相爱历程

1w+无彩蛋HE

听完《一人一花》有感而发

微饼拾

自我感觉很纯爱,ooc请见谅

祝各位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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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庆之走近他的床榻,早上叠好的被褥现在凌乱的铺在榻上,靠近枕头的那一边起了一个小小的鼓包

他不自觉的放轻自己的动作,轻轻的将被褥掀开,一只橙红色的豹猫正卧在他的床榻上睡的酣然

豹猫漂亮蓬松的尾巴搭在自己身上,缩成小小的一团,身上的毛干干净净的,房中安静的只有两道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邱庆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只胆大的猫,弯下腰用...

邱庆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只胆大的猫,弯下腰用拇指碰了碰猫湿润润的鼻头

猫在离开他的时候过的很好,邱庆之恍惚的想,好像猫待在他身边的时候过的最差了,不间断的新伤,还有如同生命之河一样涓涓流出的血液

他脱掉外衣躺到榻上去,将暖烘烘的猫拢到怀里,轻轻的将脸颊贴上猫

以后猫在他身边也会过的很好的,邱庆之想,他会好好养猫的

猫不会再走了,邱庆之浮沉的心在此刻才终于稳稳落下,他听着猫呼呼的呼气声,一股满足感充斥着全身

时隔三个月,他的猫终于回到他身边了

李饼再次见到邱庆之的时候,是在将军府,当大理寺一行人冲进邱庆之的房间时,他看见了消失了十天的邱庆之,还有趴在他身上的一枝花

陈拾心软,跟在李饼后面看到一枝花的样子不由得轻轻的抽气“咦,这大狸子咋恁可怜嘞”

趴在邱庆之胸口的豹猫已经是肉眼可见的消瘦,毛发变得枯槁,被血液沾湿后变得一缕一缕,前腿上更是一道道深的几乎见骨的伤痕

但一枝花偷走邱庆之尸体的行为让李饼非常愤怒,他冲上去将一枝花揪起来,猫咪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几乎瞬间翻起身来变成人形与李饼缠斗起来,但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被李饼一招制服在地

李饼扼住一枝花的脖颈,“你对他干了什么”

一枝花冲他露出一个天真的近乎残忍的笑容,“他被我救活了,怎么样,现在邱庆之也变成跟我们一样的怪物了,哈哈哈,这才好玩嘛,你开心吗”

邱庆之的尸体是和一枝花一起消失的,他们翻遍神都内外都没有发现一枝花的踪迹,李饼抬头看了看邱庆之微弱起伏的胸膛,心里沉沉的一块终于落了地

其实他知道,一枝花会救活邱庆之的,邱庆之是他的亲人挚友,他的私心当然希望他能够活过来,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一枝花趁他愣神的功夫挣脱了李饼,他退到邱庆之身边,疯疯癫癫的说“李饼,你现在可不能杀我,你想要邱庆之活的话,你就不能杀我,他现在得靠我的血,我要是死了还能活过来,可邱庆之没我,他就醒不过来了哈哈哈,你也不想看到邱庆之一直这幅死样子吧”

李饼站在原地,紧握双拳,一枝花说的没错,他想要邱庆之活,所以他不能动一枝花

看着李饼的样子,一枝花指着他哈哈大笑“好玩哈哈哈,真好玩,我就爱看你们露出这幅表情,三年前邱庆之看你就是这个样子,你现在也是这副表情哈哈哈,游戏要这样才好玩嘛”

他恶狠狠的看着李饼:“你们可以滚了,尤其是你,李饼,别没事就跑过来,我多看见你几次,我就想把邱庆之杀了”

他看向陈拾,手指点了点“你可以过来,你的包子好吃,记得给我带哈”

李饼把陈拾往自己身后拽了拽,“一枝花,别给我耍什么把戏”

一枝花没理他们,而是化成猫轻巧的跳上邱庆之的胸膛,像是累极了一样将自己缩成一团

李饼一行人回到明镜堂过后,陈拾期期艾艾的说“饼爷,这一枝花,是不是喜欢邱爷啊”

李饼偏头看着陈拾,他的陈拾善良细腻,总是能发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柔和的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陈拾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俺就是觉得,那大狸子看起来可伤心可心疼邱爷了,他把自己搞的恁狼狈,俺觉得他不会害邱爷的”

看着陈拾纯真的笑脸,李饼觉得郁结的心情都舒畅不少,他点点头,发出一声叹息,“但愿吧”

他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没有更坏的结果了

房间里终于重新安静下来,一枝花动了动,跳下床变成人形,他趴在邱庆之的手边,把脸贴上他温热的手掌

生命的温度烫的他心里难受,无数的枝芽仿佛要破土而出,从他身体里长出去,借着这滚烫的温度长成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而他从树木的顶端坠落,没有人会接住他

邱庆之干燥的掌心变得湿润,一枝花说,“我讨厌你邱庆之,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

“一点也不好玩,跟你玩游戏一点也不好玩,我再也不要跟你玩游戏了”

“我就应该在黄沙峪把你一口一口吃掉,喝干你的血,吃光你的肉,然后把你的骨头磨成灰跟那些沙子混在一起给扬了”

“邱庆之你能不能快点醒过来,我想你了”

猫的呢喃飘散在房间,却入了熟睡的人的梦中

邱庆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冬季了,屋外飘飘扬扬的下着大雪,屋里的炭火盆噼里啪啦的烧着,暖烘烘的

他把自己撑坐起来,一枝花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站在门口抖落一身的残雪,嘴里嘟囔着邱庆之,他说“邱庆之,外面下雪了,好漂亮,好玩,你院子里的红梅开了,我喜欢”

他一边说一边走进邱庆之,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对上邱庆之的眼睛,一双淡漠的,熟悉的眼睛

他停在那里不敢上前了,邱庆之终于醒了,他不情不愿的想,又要跟邱庆之玩游戏了

他转了个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当当,怎么样邱庆之,我赢了,你是输家,而我永远都会赢”

“怎么了,见到我太惊讶了吗,不过除了我,还有谁那么神通广大能把你救活啊”

邱庆之依旧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一枝花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冲过去对着他左看右看,“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不对啊,不应该啊”

直到他被邱庆之掐住脖子摁在了床上,一枝花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不过没关系,邱庆之醒了就让他很高兴了,他放松身体躺在邱庆之身上,得意洋洋的看着他

邱庆之看着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到最后只问了一句“李饼呢”

一枝花抬眼看他,露出戏谑的笑,“被我杀了,我把他骨头磨成粉泡成水给你灌下去了,你要不要把自己肠子刨出来洗洗”

邱庆之瞪他一眼,收紧虎口,“好好说话”

一枝花狐疑的看着邱庆之,这人转性了,要是之前听他这么说不得跳起来把他捅死啊

他张开嘴对邱庆之呲牙,“你管我,我是神,没人能管我”

又来这套,邱庆之感觉手下的猫太不乖了,他垂眸看着他的野猫,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用拇指敲了敲他尖利的虎牙,“再说你是神,再对我呲牙,我就把你的牙全拔了”

一枝花扭过头,把嘴闭紧,该死的邱庆之,怎么一睁眼就要拔他的牙,讨厌死了

邱庆之看着一枝花的样子,心情好了点,他用手捏了捏猫白净的耳垂,“你乖一点,不要跑好吗”

一枝花将脸埋在邱庆之的腰间,被邱庆之碰过的耳朵烫的要命,他总是觉得邱庆之的温度太烫了,他要被烫伤了

邱庆之好奇怪,邱庆之不应该跟他大打一架吗,邱庆之不是讨厌他吗

邱庆之身上好闻的味道钻进他的鼻尖,他好想变成猫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一枝花开始惶恐不安起来,他感觉到自己变得也很奇怪,他在邱庆之手里挣扎起来,“你身上臭死了邱庆之,你好几个月没洗澡了,你放开我”

其实是骗他的,一枝花经常给他换衣服和擦洗身体,想他堂堂一个神,为他邱庆之做这种事情,而这个该死的邱庆之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他挣脱了邱庆之的手,退到离邱庆之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邱庆之你脑子坏了”

邱庆之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那你能帮我洗澡吗”

一枝花目瞪口呆的看着邱庆之,心里想,完了,邱庆之被他治的脑子坏掉了

李饼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看着僵持的两人,苏醒的邱庆之让他红了眼眶,还没来得及问一枝花,他就变成猫逃之夭夭了,“邱庆之脑子坏掉了,不关我事,反正他活了,我去找陈拾吃包子了”

猫的声音消失在屋外,邱庆之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挚友

李饼看着死而复生的挚友,深深的吸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醒了就好”

他们聊了很多,一切的隔阂都被解开,少年依旧是最好的家人与挚友,聊到最后李饼垂眸,“风生石我没要,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我很知足”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一枝花也没要,他说要留给你”

邱庆之像是意料之中,淡淡的点了下头

李饼试探的问“你对一枝花……”

他看见邱庆之盯着他,认真的说“李饼,我对一枝花有情”

李饼瞠目结舌的看着邱庆之,完了,该死的一枝花,真把他脑子治坏了,否则邱庆之怎么会说出如此直白露骨的话

邱庆之自顾自的说“其实我一直都有意识,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睡了醒醒了睡,脑子里就一遍遍的想我这一辈子所经历的事,所有的事情我都想得通,唯独一枝花我想不通,我想不通我对一枝花是何种心态”

“后来有一天,一枝花趴在我手边,说他想我,我就突然想通了,我发现我对一枝花有情,就像你对陈拾一样,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之前的我身负诸多枷锁,处处受制,现在我重新来过,我独是我,我想我该听从自己的心了”

李饼心里百感交集,挚友能够脱去枷锁做自己他当然为之感到高兴,“可一枝花生性顽劣,野性难消,你能掌控他吗”

邱庆之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我会驯服他的”

他看向外面飘着雪的院子,红梅绽放的灿烂,他没说的是,他的猫只是没遇见对的人

一枝花回来的时候,邱庆之还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他刚刚苏醒,身体还虚弱,送走李饼后等了一会儿他的猫便困倦了,他的猫迟迟未归,他便睡下了

一枝花叼了一个油纸包,里面装了陈拾做的包子,他一路飞奔回来,包子还是热乎乎的

豹猫看见邱庆之还在睡,便轻手轻脚的踩着步子跳上了了他的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平静如水的面庞

他恶狠狠的伸出爪子在邱庆之的俊脸上晃了晃,真想抓花这张脸

他收回爪子,舔了舔毛,好吧,他舍不得,毕竟邱庆之长得还是很好看的

正当他准备跳下床的时候,突然感觉被人抓住了后颈,他还没来得及炸毛,就被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感觉四周全是邱庆之的味道,像是跌落进了一口名为邱庆之的温泉,舒服的想让他肆意伸展身躯

“喵!”邱庆之,你搞什么

猫咪抬起小小的脑袋,翠绿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邱庆之的心跳在他的耳边经久不息的跳动着,如同战鼓一般永不停歇

他感受到邱庆之的胸膛微微的颤动起来,他想邱庆之应该是笑了的,邱庆之温暖干燥的手抚过他的头顶和脊背

一枝花温顺的停留在邱庆之的怀抱里,晕乎乎的想,这一次他没有被邱庆之烫伤了

“喵喵”邱庆之你饿不饿

“喵喵喵”包子冷了就不好吃了,我叼了一路呢

他知道邱庆之听得懂,但邱庆之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将一枝花拢在怀里

他想,他的猫太瘦了,他将猫提起来,用拇指蹭了蹭猫的鼻尖

邱庆之想,以前的他真的太不好了,把猫养的这样差劲,要好好向陈拾取取经了

猫茫茫然的盯着他,邱庆之从醒过来到现在都很奇怪,醒来后的邱庆之对他态度好的让他以为他在做梦

他弓起身体想对邱庆之呲牙,但想起他之前说的话又悻悻作罢

“喵”一枝花什么也没说

他喜欢邱庆之对他笑,像他对李饼的笑一样,邱庆之以前从没对他那样笑过

邱庆之以前很讨厌他

一枝花想,邱庆之,你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让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过来吧

邱庆之又摸了一把猫的头,“我饿了”

猫跳下床,把油纸包叼到他面前,用脑袋点了点

“喵喵”还是热的,快吃

邱庆之打开油纸,一股扑鼻的香气袭来,陈拾的手艺真的不错,他看见猫抽动小鼻子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看来有空也要向陈拾学学怎么做猫饭了

他拿起一个包子,撕了一小块递到猫的嘴边,猫抬起爪子推了推他的手

“喵喵,喵喵喵”我吃过了,吃了好多,把李饼气死了哈哈哈

邱庆之没有收回手,依旧停在猫的嘴边,猫只好低头就着他的手把那一小块包子吃掉了,然后推推他,示意他也吃

邱庆之这才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包子,不由得感叹,陈拾的手艺真不错,李饼有福了

一枝花看着邱庆之把包子都吃完了,这才放下心来,他跳下床准备出去,却被身后的人喊住

“一枝花”

突然被叫名字让一枝花差点炸毛,他转过身,警惕的盯着邱庆之

却发现邱庆之盯着他,一脸无辜的说“我想洗澡,你能帮我吗”

他离邱庆之更远了

“喵喵喵”你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我帮你

邱庆之捂住胸口,“可是我还有点难受怎么办”

一枝花化作人形,几步跑到邱庆之面前,“你哪里难受,我忘了你刚醒来还很虚弱,应该给你喝血的”

他捉住左右寻找匕首的一枝花,将他的手腕拿起来看,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

这是他生命的痕迹,一枝花为了他留下的痕迹

他眼神晦暗的盯着那细瘦的手腕,不声不响的看了很久,一枝花被他这样吓得有些发怵,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般这样的邱庆之就是生气了,下一步就该打他了,邱庆之每次打的他可疼了,他最怕疼了

该死的邱庆之,他可什么都没做,难不成是他不愿意喝自己的血,可是救都救了,喝也喝了,总不能让他自己都吐出来吧

他从邱庆之的手里挣脱,跑的远远的对邱庆之呲牙,“邱庆之,你不想活我也把你救活了,你要是那么想死你就去死吧,我不会再救你了”

邱庆之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的猫蹿出八丈远对着他龇牙咧嘴

一枝花心里酸涩的不行,他感觉刚才被邱庆之拉过的手腕开始泛起细密的疼痛

他看着邱庆之,凶巴巴的说“邱庆之我讨厌你”

邱庆之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来他的猫在刚才脑子里又胡思乱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他掀开被子下床,无奈的说“又讨厌我了”

一枝花依旧凶巴巴的对他呲牙,“你别过来,你现在打不过我的”

他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真的太不是东西了,并且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的猫对他放下戒心

他往前走了几步,“我不打你,我没说我要打你啊”

虽说屋里炭火盆烘的暖和,但他只着单衣,在冬日的雪夜里总归是冷的,他走了几步就停在原地咳了起来,咳的摇摇欲坠,他放任自己往地下栽去,落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怀抱中,还有那一声气急败坏的邱庆之

他隐蔽的勾了勾嘴角,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一副虚弱的模样,他从一枝花怀里退出来,一边咳一边坐到床边

他抬眼看一枝花,做足了一副故作平静又委屈的姿态,低低的说“你现在已经是自由身,我无权干涉,既然你讨厌我,那你就离开吧,我放你走”

一枝花哪里见过邱庆之这幅模样,以为他是真的被他伤到了,也没有细想以邱庆之之前那副刀枪不入的脸皮,怎么可能轻易被打击到

他踌躇着靠近邱庆之,“你不打我我就不讨厌你”

邱庆之歪头看着他的猫,继续诱哄道“那我以后都不打你了,好吗”

一枝花撇撇嘴,“你骗我,你白天还说我要是不乖你就要把我的牙全拔了”

邱庆之诚恳的看着一枝花“我错了,我是怕你逃走才那样说的”

一枝花半信半疑的说“真的吗,我以后不管干什么你都不会打我?”

“你要是干坏事的话就我还是会打你的,但我相信你不会再干坏事了,对吗”

一枝花的火气在听完后半句话后奇异的消失了,他说,“你相信我,邱庆之,你说你相信我”

邱庆之点点头,朝一枝花伸出手,“我相信你,一枝花,你以后乖一点,好吗”

一枝花站在那边许久,才琢磨出邱庆之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说,“邱庆之,你想独享我吗”

邱庆之又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想养你”

“你想拿我当宠物?”

邱庆之摇摇头“我不想让你当我的宠物,我想让你当我的爱人,你愿意吗”

一枝花困惑的看着邱庆之,“什么是爱人,邱庆之,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邱庆之想了想,“就像陈拾跟李饼一样,他们就是爱人”

陈拾跟李饼,一枝花想,陈拾对李饼可好了,好到让他羡慕嫉妒,他总是想,要是邱庆之也能对他这样好就好了

现在邱庆之跟他说,要跟他成为爱人,爱人就是李饼跟陈拾那样

他慢慢的走近邱庆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你会像陈拾对李饼一样对我好吗”

邱庆之点点头,郑重的说,“我会的,你相信我,好吗”

一枝花给出的回答是轻轻放在他伸出的手心上的手,邱庆之慢慢收起手,拇指碰到一枝花手腕上一道道的伤疤

一枝花窝在邱庆之的怀里,他感觉怪怪的,但是他很喜欢这样,邱庆之摩挲着他手腕的伤疤,他听见邱庆之问他“是不是很疼”

他没讲话,又听见邱庆之说“对不起”

他摇摇头“不疼了,邱庆之,你醒了我就一点也不疼了”

邱庆之说“以后不要再讨厌我了,好吗”

这次一枝花一直没出声,怀里的人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邱庆之以为一枝花已经睡着了,他听见一枝花小声的说,“邱庆之,其实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他蹭了蹭一枝花柔软的脸庞,“我知道”

从他在昏迷的黑暗中听到一枝花的声音中开始,他就知道了

他的猫有点口是心非

猫消失了,在邱庆之跟猫说要做爱人的第二天

信是一位小厮送过来的,邱庆之打开信,上面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邱庆之,等我回来”

邱庆之将信放入怀中,去了大理寺,一枝花早上说要去大理寺吃包子

他在李饼的房间找到了陈拾,李饼看见他,疑惑的说“庆之,你怎么来了,你才刚好,不应该多走动的”

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他将信拿出来,轻声说“一枝花走了”

陈拾一副惊慌的样子,犹豫的看向邱庆之,又求助似的看向李饼

李饼接受到陈拾的目光,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背,柔声问他“陈拾,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拾皱着一张小脸,“饼爷,俺真的某想到,俺,俺就是跟花爷说了几句话,俺某想到花爷会走啊,花爷明明是对邱爷有情的啊”

李饼与邱庆之对视一眼,看见邱庆之眼中一副了然的样子,摸了摸鼻子,他继续问陈拾,“你早上跟一枝花说什么了”

早上一枝花来找厨房找陈拾的时候,包子才刚刚蒸好

他蹦蹦跳跳的跑到陈拾背后,拍了他一下,“嘿,小陈拾,包子蒸好了没,我都闻到啦,好香啊”

陈拾被他猛一拍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是一枝花,露出一个直爽的笑容“花爷,恁来了,包子刚蒸好,恁尝尝”

一枝花拿了个包子在手里翻来覆去的倒腾散热,蹲在地上大快朵颐起来

陈拾也蹲在地上,皱着一双小眉毛,“花爷,邱爷醒了,恁昨天回去过后,某打架吧”

一枝花大大咧咧的说,“没啊,他还说要跟我当爱人,就像你跟李饼一样”

“啊,邱爷咋,咋这说啊”陈拾红着脸挠了挠头

一枝花看见陈拾这幅样子,好奇心来了,“邱庆之说你跟李饼是爱人,爱人是什么意思啊”

陈拾想了想,“爱人就是,是,俺喜欢饼爷,饼爷也喜欢俺,所以俺俩就在一块过日子”

一枝花歪了歪头,“啥是喜欢呀,陈拾,邱庆之说他会像你对李饼一样对我好,可他没说他喜欢我呀”

陈拾大惊,对于邱庆之能说出这种话,他还说比较震惊的,“某想到邱爷平时看起来不苟言笑的,说起情话来也不差嘞”

他看着懵懵懂懂的一枝花,决定要给一枝花解惑,既然邱爷对花爷有情,花爷对邱爷也有情,那他俩就要在一起啊

“喜欢就是,咋说嘞,就像俺对饼爷,俺喜欢饼爷,俺就想把最好的都给他,俺老是怕拖累他,俺刚开始跟饼爷在一块儿的时候,俺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但饼爷他不嫌弃俺,他说他喜欢俺,就觉得俺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俺也觉得饼爷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一枝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邱庆之在我心里,确实没人比得上他了”

陈拾撇了一眼一枝花,“花爷恁都快把自己一条命给他了,这还不够啊,咦,把自己搞的恁狼狈”

一枝花垂头丧气的说,“可我在邱庆之心里肯定不是最好的,在他心里谁都比我好”

陈拾一听急了,“不不不,花爷,恁不能这么想,恁得看邱爷做了什么,有的人他默默滴做,但是不说……”

说完陈拾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忐忑的看向一枝花,果然他更垂头丧气了“邱庆之除了打我就是打我,还杀了我好几次,他之前那么讨厌我……”

他扭头质问陈拾“李饼会打你吗,会拔你的牙吗”

陈拾摇摇头,“当然不会嘞,饼爷才舍不得嘞,他连重话都舍不得……”

看着一枝花的脸色,陈拾连忙改口“邱爷他是有苦衷的,恁看他之前有那么多人盯着他,他对饼爷都是冷言冷语的,他是不得已的,恁看他之前不也拿箭射过饼爷嘞……”

话还没说完,一枝花就已经站起来,拍了拍手,“这个邱庆之,明明之前对我非打即骂,现在突然转性说要跟我当爱人,肯定又是骗我的,连句喜欢我都不说,哼,我讨厌他了”

说完,不顾陈拾的阻拦,便气冲冲的走了,现在看到邱庆之过来兴师问罪,还听到一枝花跑了,更是吓得不行

他哭丧的一张脸看向李饼“饼爷,俺真的就是实话实说啊,俺某想到花爷他一气之下,他就,他就走了啊”

李饼听完陈拾的叙述,现在也回过味来了,无非就是邱庆之昨晚跟一枝花冲动示爱,连个前因后果都不告诉人家,现在第二天人家咂摸出味来了,觉得自己被邱庆之耍了,气冲冲的跑了

李饼咳了咳,把陈拾挡在自己身后,“看来威风凛凛的丘将军,在感情方面的领悟,还不如我家陈拾呢”

他抬眼看了看邱庆之,“你可不能怪我家陈拾啊,是你自己没跟人家说清楚,让人家以为你在耍他,你说说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不知道,一枝花是在感情方面比较单纯,但他又不是傻子,你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说了,没让人家看到你的真心啊”

邱庆之愣愣的说“我以为,他都知道,我知道他对我有情,我以为他也知道我对他的情义”

李饼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他知道你对他有什么情义啊,杀了他好几次的情义,他只是猫而已,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他怎么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且你能指望一个活了几百年都在被追杀被利用的人突然一下子就全心全意信任一个之前杀了他好几次的人吗”

他看着邱庆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是因为他对你有情,所以他才甘愿冒着都不知道能不能在你手里活下去的风险守着你,要不然他早跑了”

邱庆之看着李饼,陈拾和一枝花关系好在他意料之中,可是李饼居然也为一枝花说话是让他想不到的,“我以为你挺不喜欢他的”

李饼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转过身“这个,这个嘛,跟一枝花相处起来,我发现他其实挺好的”

邱庆之对李饼陈拾抱拳,“多谢二位提点”

李饼转过身看他,“你不去找他吗”

邱庆之摇摇头,“他说他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我等他回来”

一枝花醒的时候,发现他被邱庆之牢牢的锁在怀里,他一动,邱庆之就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之间,一枝花突然想起来自己一声不吭的跑了三个月,他缩着脖子想往后躲,心虚的不敢看邱庆之

但转念一想,他又不是邱庆之的奴隶,凭什么怕他,他也没干坏事

于是他又对邱庆之呲牙了

“喵喵!!!”邱庆之,你想干嘛,放开我

邱庆之敲了敲他的牙,眯了眯眼睛,做出一个拔牙的姿势,“牙不想要了”

猫咪立刻在他手里安分起来,敢怒不敢言的用那双翠绿欲滴的眼睛瞪着他

邱庆之将他按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的给猫梳着毛

这三个月他一直在跟陈拾学习,现在摸猫的手法已经很熟练了,一枝花很受用的趴在他的腿上,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一枝花,我没有耍你”邱庆之淡淡的扔下这句话,惊的一枝花几乎快要炸毛

他继续给一枝花顺毛,柔软的毛发穿梭在他的指间,“我从小在奴隶营长大,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现在都不愿回想那段日子,因为真的太痛苦了,直到我从奴隶营逃出来,遇见李饼和他父亲,我才终于有了家的概念”

“后来黄沙峪遇见你,你被我吸引住,但你不知道的是,我同样也被你吸引了,你真的就像沙漠里开出的一枝花,艳丽又芬芳”

“你性格乖张,在黄沙峪,在神都,我屡次伤你,是我不好,我想掌控你,我怕我自己掌控不了你,更怕你会沦为那些人的药,被无休止的折磨”

“风生石给李饼,是因为他父亲的死和他的遭遇,我难辞其咎,他父子二位于我有再造之恩,李饼犹如我亲兄,我无论如何也要救”

“李饼说我对感情还不陈拾聪明,我觉得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否则也不会等到我死过一回,等到你再一次离我而去,我才恍然大悟,我才明白不是我掌控你,把你留在我身边,而是你对我有情,你才愿意留在我身边”

“一枝花,你愿意原谅我吗,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邱庆之语调颤抖着询问一枝花,猫一直很安静的趴在他腿上,一动不动的

突然间,一个红发男子出现在邱庆之的怀抱里,他拿手擦去邱庆之挂在眼睫的泪珠,冲他故作凶狠的呲了呲牙,“邱庆之,你以后不许再拿拔牙吓唬我,不然我就真的讨厌你了”

邱庆之偏头,轻轻吻上一枝花的嘴角,犹如春风拂过花蕊

此时,已是春天,万物复苏了

一枝花觉得,邱庆之对他太好了,甚至他觉得比陈拾对李饼还要好

邱庆之做的猫抓板很符合他的心意,做的玩具他也很喜欢

邱庆之熬的鱼汤特别的美味,他觉得比陈拾做的还要美味,邱庆之做的包子嘛,虽然不如陈拾,但是已经非常可以了,他不能对邱庆之太高要求了,他可就只有一个邱庆之

最重要的是,邱庆之现在天天陪着他,他都不用像以前一样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动静来吸引他的注意了,邱庆之好像在他身边永远也呆不腻一样

有时候他嫌邱庆之烦了,就会跑去大理寺找陈拾他们玩,然后等着邱庆之来接他回家,他威风凛凛的站在邱庆之的肩膀上,漂亮的毛发油光水滑,一看就知道被主人爱护的极其好

于是全神都的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金吾卫丘将军,有一只爱宠,养的极好,几乎视如珍宝

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喜欢待在邱庆之身边,懒洋洋的窝在邱庆之怀里,邱庆之处理公文累了,就会抱起他狠狠的吸两口,邱庆之把他一顿蹂躏过后,那张好看的脸上就会露出满足的笑容,一枝花就暂且原谅邱庆之把他精心打理的毛发弄乱的事情,等着邱庆之给他顺毛

在很平常的一天夜晚,一枝花把头埋在邱庆之的胸口,他仰起头,翠绿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邱庆之,我现在相信,你喜欢我了”

邱庆之把玩着一枝花柔顺的红发,发出闷闷的笑,“那我做了什么,才俘获了我们花儿的芳心呀”

一枝花想了想“开心,在你身边我很开心”

邱庆之笑了笑,把怀里的猫捞上来,“在你身边,我感到幸福”

一枝花说“离开你那三个月,你猜我去了哪里”

邱庆之转头看他“黄沙峪,子虚国”

一枝花的眼睛亮了亮,“你怎么知道,你知道吗,子虚现在变得可好了,像世外桃源一样”

一枝花回到子虚过后,发现这里的人民安居乐业,风生兽仿佛只变成了一个古老的传说,成为夜晚哄孩童入睡的故事

他想,这样再好不过了

一枝花看着邱庆之“有一天晚上,我去我娘的墓前待了很久,然后我就做梦了,我梦见我娘,她在梦里好温柔,对我特别好,她让我跟她走,我晕晕乎乎的就想跟着我娘走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结果你出现了,你在我后面喊我,你在梦里可凶了,你说,不跟你走就把我牙拔了,我也不知道为啥,一看见你,我就想跟着你走”

“我就醒了,醒了过后就特别想你,于是我就回来找你了”

邱庆之听完,心里酸软的不像话,他看着他的猫,“谢谢你,花儿”

他的猫看着他,目光纯粹,他疑惑的歪着头“邱庆之,为什么要说谢谢我”

“谢谢你选择了我,谢谢你爱我”

半响后,一枝花在他怀里大呼小叫起来,“邱庆之,我讨厌你”

邱庆之摁住猫作乱的手,“怎么又讨厌我了”

“你对我不好,我做梦都梦见你要拔我牙,你看看你多坏”

猫在他怀里闹着要挠他,邱庆之陪他玩了一会儿,才将人搂在怀里,态度端正的认错“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吓唬我的小花了”

他的猫主子对他故作矜持的抬了抬下巴,“哼,原谅你了”

要说如何驯服一只野猫,邱将军如是说;“当然是用爱驯服喽”

END

邱花

(一枝花难产没了呼吸后,邱庆之把他的身体放进了冰棺)

我叫翡翠。

今年六岁。

我爹是邱庆之,他是神都最威风的大将军。

我娘……

我娘睡着了,一睡就是六年。

他睡在一口冰棺里,会不会很冷?

*

尚书家的小儿子叫夏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心悦邱庆之,成日里不害臊地登门拜访。

他长得柔弱,无事来眼角都挂着红晕,是最讨男人喜欢的那一类人,又温声细语,很难有人能对他发脾气。

但翡翠不喜欢他。

也许是她不知道的野兽般的直觉,...

也许是她不知道的野兽般的直觉,她总觉得这个人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

“翡翠,你叫翡翠呀?”夏云捂着嘴笑了,“可真是个好名字。”

邱庆之听了这话,脸色柔和了下来,“是她娘亲取的,最衬她的眼睛了,自然是好。”

翡翠皱着眉,直把脸往邱庆之怀里钻。

邱庆之轻斥,“不许这么没有礼貌。”

说话间,外头有人传话,说大理寺断案,请邱将军过去一趟。

邱庆之起身,告诉翡翠在府里要乖,转头就要送夏云出门。

夏云却一惊,他眼角莫名地红了,“莫不是将军嫌弃云儿?我平日最喜爱孩子,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也常说我好。将军可是不放心我和翡翠待在一起?”

翡翠却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恶意。

邱庆之咂摸了一会儿,他转头看看撅着嘴的翡翠,也一叹,“罢了,你陪会儿翡翠也好。孩子总要接触外人的。”

他拂袖走了,只留夏云在背后面目一瞬扭曲了起来。

枉他也是尚书家的公子,怎么就沦落到要陪着这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小孩取乐了?!

夏云看邱庆之一走,脸色变了,他原先的柔弱的笑容倏地扭曲成一抹狞笑。

翡翠不理他,只往密室走。她只想和娘亲待着,不想理这个夏云。

可夏云挥退了下人,竟然一步步跟来了。

“翡翠?难听得要命,你娘真是粗鄙。”夏云步步紧逼,站立到翡翠面前,把冰棺里的一枝花和她隔开了。

他眼里仿若结了寒霜,“倒是配你这双妖孽的绿眼睛,真是难看死了!”

翡翠梗着脖子,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等我爹回来,我要告诉我爹你真讨厌!”

夏云冷哼一声,绕着冰棺打转,他嫉恨地看着脸色苍白的一枝花,“不日,我爹就要向圣人请旨赐婚。小丫头片子,我马上就要成为将军府的夫人了,你爹马上就要和我成亲了。”

“到时候,看你爹是会护着我——他的新夫人,还是一个死了的妖怪留下来的孽种!怕是被赶出将军府的人是你吧!”

下一刻,他的指尖狠狠地掐上翡翠的脸颊。

这一下把翡翠疼得眼里冒泪花,她张嘴想咬,却被看出来的夏云猛一下推倒在地。

“我爹才不会和你成亲!”翡翠眼里闪着觉倔强的泪花,“我娘才不是妖怪,他只睡着了!”

“你娘?你娘早就死了。被放在冰棺里就以为不死了?”夏云嗤之以鼻,“你要是识相,就别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邱将军。小丫头,还不叫我声夫人来听听?”

“也不知道邱将军被什么邪祟蒙了眼睛,竟然被一个妖怪缠上了,还生下了你这个半人半妖的孽种。真是恶心!”

夏云施施然走了,他甩甩手,眼里都是不屑。

密室门轰然关上,寒气把翡翠眼里的热泪冻冷了。

她鼻子酸得不行,小手一个劲抹掉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完。

“娘亲——”

翡翠抱着膝盖,挨着冰棺坐下,哭得一塌糊涂,“娘亲......我好想你,我不是孽种......还要等多久你才会醒——”

私设:没有乱七八糟的案子,大家相亲相爱一家人

李饼化猫是因为治病丹药的后遗症,大家都知道

1L:楼主:七仔吖

谁能告诉我今早趴在李少卿怀里的猫崽是哪来的吗【表情:发现大瓜了】

就没人觉得那猫崽长得和李少卿的猫猫头很像吗?

2L:豹豹我

根据我多年的斥候的眼光,两只猫必然有联系,至于是血脉联系还是血脉联系我就说不准了【表情:斜眼坏笑】

3L:七仔吖

这种事长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

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啊!

【表情:烦躁】

4L:叭叭叭

哇,这就是喜当爹吗【表情:天真】

5L:乌云大法不妙

……......

………………

6L:七仔吖

7L:豹豹我

8L:胡不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少卿喜当爹了,小姐快来看热闹呀@擒贼上任

9L:擒贼上任

@胡不四都说了不要叫我小姐!!!说几遍不会听!!!

还有,李少卿什么时候当的爹,怎么当的爹,他不是喜欢男人吗?两个男人没法当爹吧?

这是什么神都黑科技飞速发展忘记通知我了吗?

都是大理寺当差的人,严谨一点【表情:严肃】

对了,关于李饼当爹这事你们明镜堂有一手消息吗【表情:吃瓜魂跃跃欲试】

10L:叭叭叭

这个我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表情:骄傲,又是学习的一天】

11L:乌云大法不妙

阿里巴巴,你还是少说话吧,我现在觉得我教书育人之魂在熊熊燃烧【表情:别逼我在快乐吃瓜的时候去找你备考官八】

12L:七仔吖

@擒贼上任上官少卿,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咱少卿都能一颗丹药变成猫猫头了,两个男人能当爹的事还那么不可置信吗

13L:豹豹我

说得也是,但是最近李少卿都和我们一起行动的啊,那个猫崽突然就出现了,不可能是亲生的吧,不然少卿也太拼了,抽空生了个崽?

14L:胡不四

就是说……

我就是随便问问啊

那个……崽一定得是李少卿生的吗

别的什么生不了……吗?

【表情:瑟瑟发抖】

15L:擒贼上任

你支支吾吾到底想说什么,一口气说完好不好【表情:上火】

16L:七仔吖

嘿,我怎么忘了胡四你是大理寺人形监控器呢【表情:双眼放光】

快说快说,你是不是监控到什么小道消息了,你放心,李少卿不在这,你大胆地说

我们都是亲兄弟,真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我们也不会卖了你,李少卿他肯定不会知道

17L:叭叭叭

李少卿不在,但……

18L:乌云大法不妙

@叭叭叭阿里巴巴,你官八备考怎么样了

19L:叭叭叭

…………

20L:七仔吖

@胡不四别理阿里巴巴,你快说,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我们不知道的内幕,出事了就算我们顶不住,不是还有你们上官少卿吗【表情:使眼色】

21L:擒贼上任

@胡不四我给你撑腰【表情:保护你】

22L:胡不四

没消息没消息,我就是发现一件事啊

你们难道没发现你们明镜堂少了个人吗?

那人已经大半个月没出现了,之前就经常不在明镜堂,只能在李少卿身边看见他

你们不觉得有什么新发现吗

【表情:我可什么都没说】

23L:擒贼上任

嘶~

猫猫头基因真强

24L:七仔吖

我去准备个果篮吧,下班去看望卧床的同事,有人一起吗

25L:叭叭叭

我我我,可是不是应该带红糖和鸡蛋吗【表情:外乡人的疑惑】

26L:乌云大法不妙

我有一个严肃的问题

27L:七仔吖

你说说,听不听我们自己看情况

28L:乌云大法不妙

你们知道那个同事家在哪吗?

29L:七仔吖

是个好问题

不知道

30L:叭叭叭

31L:擒贼上任

32L:胡不四

好像

知道一点点

33L:擒贼上任

【表情:双眼一亮】

34L:七仔吖

可以啊胡四,连这个都知道【表情:大拇指】

35L:胡不四

你们那个同事在神都似乎没有家【表情:暗示】

36L:乌云大法不妙

他刚来神都的时候住在李少卿家的旧宅

后来李少卿住在明镜堂,他就……

37L:胡不四

对吧对吧

想到了吧

28L:七仔吖

不对呀

明镜堂李少卿院子里也没人啊

39L:叭叭叭

对,空无一人

40L:七仔吖

李少卿在神都有别的住处吗

41L:擒贼上任

据我所知,没有

42L:丘八

43L:丘八

为什么你们就那么确定李少卿的猫崽亲爹是陈拾?

还有,陈拾这个名字有什么忌讳吗,为什么你们说半天不敢说全名?

还有,你们上班都这么闲吗?

44L:擒贼上任

现在我最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

这里不是我们相亲相爱大理寺的地盘吗?

为什么会出现一个讨厌的金吾卫

45L:春来发几枝

不止有金吾卫哦

还有超级大盗

46L:九九八十一

不止有贼

还有大理寺员工亲属

47L:菜菜蔡叔

不止有员工亲属

还有你们亲叔

48L:叭叭叭

大家都深藏不漏呀

49L:七仔吖

好家伙,这么多人在潜水吃瓜【表情:震惊我一整年】

50L:乌云大法不妙

所以邱将军的意思是……

51L:丘八

嗯,就是你猜的那个意思

52L:七仔吖

你俩到底是什么意思

53L:胡不四

我觉得我知道邱将军是什么意思了

@丘八邱将军介意我给大家讲一则江湖传闻吗

54L:丘八

啊?

为什么要请示我?

【表情:我们之间的沟通似乎出现了偏差】

55L:胡不四

江湖传闻:李少卿曾经有个感情很好的竹马,两人年少生情,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被迫分开,再相见时关系已经不复从前,但是……

56L:丘八

57L:擒贼上任

但是什么但是,你倒是继续说吖

58L:胡不四

【表情:狗狗祟祟】

【表情:偷瞄】

59L:胡不四

但是……两人前不久似乎已经解开误会和心结,有了旧情复燃的迹象

60L:七仔吖

【表情:倒吸凉气】

61L:乌云大法不妙

62L:叭叭叭

63L:擒贼上任

等等

这个故事我怎么感觉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来着

@胡不四传闻里的另一个主角是谁,男的女的,能生猫崽吗

64L:胡不四

【表情:不敢动】

65L:擒贼上任

说话呀@胡不四另一个主角是谁

66L:丘八

是我

67L:擒贼上任

什么是你【表情:疑惑】

邱将军回错屏了?

68L:叭叭叭

邱将军的意识是,旧情复燃的主角是他

69L:擒贼上任

????

70L:擒贼上任

!!!!

71L:擒贼上任

所以!李少卿的猫崽是你的!!!

72L:擒贼上任

问个有点冒犯的问题啊

你们俩谁生的崽?

73L:擒贼上任

还有,李少卿不是在和陈拾好着的吗,你们这样算什么,两男侍一夫?

74L:擒贼上任

我就是好奇啊,你和李少卿旧情复燃,陈拾没有意见吗?

75L:丘八

上官少卿,你的问题确实挺冒犯的【表情:捂脸】

76L:擒贼上任

那我给您道个歉?

对不起,冒犯您了

现在您能解答我的疑惑了吗

77L:叭叭叭

难道这就叫做暗度陈仓

78L:七仔吖

心疼陈拾

79L:乌云大法不妙

心疼陈拾加一

80L:七仔吖

多好的孩子吖,喜当爹的居然是他【表情:痛心疾首】

81L:乌云大法不妙

明明是他先和李少卿在一起的,结果猫崽亲爹不是他,李少卿欠陈拾一个解释

82L:叭叭叭

有没有可能,这件事其实是皆大欢喜【表情:认真思考】

83L:七仔吖

这种开放性的关系,在神都还是有点太超前了

84L:乌云大法不妙

我不建议三个人一起把日子过好,两个人就挺好

85L:七仔吖

@乌云大法不妙不,你算错了,多了个猫崽,是四个人了

86L:乌云大法不妙

也对

87L:乌云大法不妙

不对

猫一次下二三四五只猫崽也是很有可能的

88L:擒贼上任

李少卿的家庭成员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呢,真热闹

89L:丘八

90L:丘八

以前别人和我说大理寺的人都不太正常我是不信的

现在看来

传言不虚

【表情:你们礼貌吗】

91L:七仔吖

礼不礼貌的以后再说

邱将军先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呗

猫崽亲爹到底是谁呀【表情:好奇】

92L:乌云大法不妙

【表情:乖巧吃瓜】

93L:擒贼上任

楼上表情不错,偷了

94L:叭叭叭

95L:胡不四

楼上赶紧放开我家小姐的表情包【表情:拿刀】

96L:七仔吖

都别吵!!!

接下来把舞台和话筒交给邱将军

【表情:您请】

97L:丘八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们李少卿的猫崽亲爹是谁,你们信吗

【表情:老实人】

98L:七仔吖

99L:乌云大法不妙

100L:擒贼上任

101L:叭叭叭

102L:胡不四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103L:丘八

【表情:(⊙o⊙)啥?】

104L:胡不四

啧啧啧,世风日下

105L:擒贼上任

啧啧啧,玩挺大吖

106L:叭叭叭

啧啧啧,大家在说啥

107L:七仔吖

所以猫崽是少卿……生的,亲爹候选人都不清楚亲爹是谁……

看不出来呀,少卿居然是这样的人

108L:乌云大法不妙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满看见

我什么都没想到

109L:丘八

把你们脑壳里的黄水往外边倒倒好不好!!!

一天到晚正事不干,都在瞎琢磨什么呢!!!

我和你们李少卿只是普通朋友!!!

他的猫崽和我没关系!!!

110L:擒贼上任

哟哟哟,普~通~朋~友~~

111L:胡不四

咦~,普~通~朋~友~~

112L:七仔吖

呵呵,普~通~朋~友~~

113L:乌云大法不妙

【表情:白眼】普~通~朋~友~~

114L:叭叭叭

欲盖弥彰的普~通~朋~友~~

115L:丘八

【表情:扶额】

少看点话本,多看点卷宗

少想点八卦,多想点案子

少动点脑子,多晒晒太阳

你们一思考,上帝真的会发笑

116L:七仔吖

你口口身声说猫崽和你没关系,那猫崽到底和谁有关系呢?

117L:丘八

@七仔吖你是傻子吗,还能和谁有关系,陈拾呗

他不是你们明镜堂的人吗,抓起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118L:七仔吖

陈拾是人,猫崽是猫,人能生出猫吗?

119L:丘八

你怎么知道是陈拾生的?

【表情:带不动】

120L:乌云大法不妙

难道是少卿……

121L:叭叭叭

少卿……

122L:擒贼上任

告辞

今日摸鱼结束

你们慢慢聊

【表情: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123L:胡不四

告辞!

【表情:震惊】

124L:丘八

【表情:世上竟有如此蠢钝之人】

125L:丘八

人生不出猫这一点我是同意的

猫能生出猫这一点我也事同意的

难道那只猫崽就没有可能是除了你们李少卿以外的另一只猫生的吗

【表情:爱咋咋地吧】

126L:叭叭叭

邱将军的意思是李少卿没和陈拾生猫崽,但是和另一只猫生了猫崽吗!!!!

哦,天呐

这混乱的关系已经不仅仅是道德问题那么简单了

127L:乌云大法不妙

@叭叭叭五年官八三年模拟放你桌上了,明天检查

128L:叭叭叭

啊啊啊啊啊!!!!

我又说错话了吗!!!!

【表情:惶恐】

129L:七仔吖

【表情:天呐,发现大瓜了】

130L:乌云大法不妙

131L:乌云大法不妙

陈拾被骗的话,就是少卿脚踩两条船

少卿被骗的话,就是他被喜当爹了

132L:七仔吖

也有可能是少卿脚踩两只船,被陈拾发现后陈拾愤而离开,然而少卿也只是被渣猫骗了喜当爹

【表情:严肃】

133L:丘八

【表情:捂脸】

怎么又绕回来了

你们为什么就那么执着要给猫崽找个爹呢

万一猫崽就是没爹没娘呢

134L:七仔吖

那必不可能,没爹没娘哪来的猫崽

【表情:拒绝接受】

135L:乌云大法不妙

邱将军的意思是……

136L:丘八

别瞎猜瞎想,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表情:服了你们了】

137L:丘八

聊了这么大半天,你们难道就没发现少了个人吗

【表情:那么大个人】

138L:七仔吖

陈拾还忙着认字呢,跟不上我们的聊天速度,暂时还没有参与聊天的能力,所以一般不参加讨论

139L:乌云大法不妙

至于李少卿,我们聊天的时候没有拉他,他不知道我们在聊天

140L:丘八

我就是提醒一下哦,陈拾看不懂的东西他可以找人请教,比如李少卿

所以,他俩没出现,不代表他们不知道你们聊了什么

141L:七仔吖

对不起李少卿,我现在就撤回

【表情:鞠躬】

142L:乌云大法不妙

对不起李少卿,都是邱将军起的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143L:叭叭叭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是孙豹【表情:重大发现】

144L:七仔吖

@豹豹我人呢,去哪了

145L:乌云大法不妙

早上说有事要找少卿汇报,应该是去找少卿说正事了吧

也就是说,少卿刚刚没空看我们聊天

我们现在毁尸灭迹还来得及

【表情:沉思】

146L:七仔吖

【表情:拇指】

现在开始删聊天记录

147L:拾不拾饼

别急别急,我就快看完了,大家聊得还挺有意思

【表情:等等我】

148L:七仔吖

149L:乌云大法不妙

150L:叭叭叭

151L:丘八

152L:豹豹我

别删别删,是不是有人叫我来着【表情:疑惑】

算了算了,刚刚去找少卿撞上了大瓜现场,你们吃不吃【表情:挤眉弄眼】

153L:七仔吖

说来听听【表情:嗑瓜子】

154L:丘八

说来听听【表情:喝茶】

155L:乌云大法不妙

说来听听【表情:看书】

156L:豹豹我

我跟你们说,李少卿和陈拾吵架了!!!

超得可凶,陈拾抱着猫崽就走,头都不回,李少卿气得又跺脚又踹墙!!!

“你当你是它亲爹啊!”

你们听听这句话!

细品一下!

是不是很有故事?

157L:丘八

158L:七仔吖

那话是谁说的【表情:凝重】

159L:豹豹我

少卿说的,说的时候咬牙切齿

160L:乌云大法不妙

陈拾就没说什么吗【表情:疑惑】

161L:豹豹我

没有,可能是气急了,一点停顿都没有

你们不知道,陈拾生气的时候真的吓人,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瞪了我一眼,我一下就呆住了,好家伙,有杀气

162L:豹豹我

你们说,那崽会不会不是李少卿和陈拾的,而是李少卿和别人的【表情:思考】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带走猫崽的人是陈拾呢【表情:不理解】

我猜哦,会不会是少卿要对猫崽做什么不好的事,比如送走什么的,但是陈拾不愿意,所以才……

163L:丘八

别瞎猜,你们李少卿不是那样的人

164L:乌云大法不妙

别瞎猜,我们李少卿不是那样的人

165L:七仔吖

166L:叭叭叭

167L:豹豹我

你们好奇怪【表情:????】

你们之前不就是这么猜的吗

168L:七仔吖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169L:乌云大法不妙

170L:叭叭叭

171L:豹豹我

你们怎么都奇奇怪怪的【表情:傻了吧唧的】

172L:拾不拾饼

我怎么不知道我脚踏两条船,在外面有别的猫了

【表情:和善猫猫头】

173L:豹豹我

!!!!!!!!!!!!

这个语气不是陈拾是李少卿吧

174L:豹豹我

陈拾别玩了,怪吓人的

175L:拾不拾饼

@豹豹我吓人吗?不是都看见杀气了吗【表情:和善猫猫头】

176L:豹豹我

!!!!!!

少卿大人我错了

177L:拾不拾饼

其他人呢

怎么都不见了

不用删记录了

我过目不忘,全记住了

来嘛,我这个当事猫就在现场,有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嘛

178L:叭叭叭

真的可以问吗【表情:狗狗祟祟】

那我可以问一下@拾不拾饼现在是谁在用吗

179L:丘八

【表情:遇见真傻子了】

180L:七仔吖

181L:乌云大法不妙

【表情:翻黄历】

182L:豹豹我

【表情:谢谢你,我的好兄弟】

183L:擒贼上任

【表情:无语】

184L:胡不四

185L:拾不拾饼

@叭叭叭你猜猜我是谁呀【表情:可爱猫猫头】

186L:叭叭叭

李……李少卿……吧

187L:拾不拾饼

恭喜你,答对了哟,要奖励吗【表情:和善猫猫头】

188L:叭叭叭

还可以有奖励吗【表情:惊喜】

189L:拾不拾饼

当然,一盏茶后,明镜堂院子里,等我,我亲自给你颁发奖励【表情:很棒】

190L:丘八

恭喜阿里巴巴【表情:埋了吧】

————(正文完)————

——————(3500番外及答案见彩蛋)——————

记录一些表情包

隔壁的梗图,改了

请不要打这只邦布!!

乖乖的一丁尼布!一开始我以为是诈骗没有给钱,只是8丁尼而已……

请大家千万不要打它,给他8丁尼他会还给你很多东西,信我!不给你一定会后悔的!

*和好初期的争吵

*ooc致歉,请勿上升原著。

突然被叫住名字的时候李玉一愣,他应声抬头,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李玉?”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用一种并不让人觉得舒服的眼神来回打量着李玉和他身边的男孩。“你是李玉吧?”

李玉皱起眉头看了他一会儿,才想起他是谁。他是简隋英的一个发小,从前简隋英带他去某一个饭局时他见过对方一面。

为什么见一面他也能记住对方,是因为当时对方给他留下了一个不算太好的印象。

如果没记错这人应该叫张池,简隋英带着李玉走进包厢的时候他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号。然后他推了推当时还靠在他怀里的小男孩,笑着对简隋英挑了挑眉。

“换一晚怎么样...

“换一晚怎么样?”

当时简隋英刚和李玉确定关系,就差把李玉捧进手心。见李玉表情不对,他马上就瞪了张池一眼。

“少他妈胡扯,这是我们家正经领导。”

简隋英拉着李玉去了离张池比较远的地方坐下,之后他们也没有更多交集了。但李玉还记得他后续也开过几个不入流的玩笑。

简隋英也爱玩,可他和这位张池的作风明显不一致。李玉知道,这人是完全的纨绔,没办法以常人的道德和三观去判定的那种。

所以这会儿,他也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不准备有和他有更多交谈。

但是下一秒对方就举起了手机。

“这谁啊?”他把手机对向了李玉和他身边的男孩。

李玉脸色一变,身边的男孩也下意识地侧过了头。李玉伸手挡在对方面前,脸色不善地看向了张池。

“你在做什么?”

“我拍一张给我兄弟看看,他这小情儿都是背着他和谁见面。”张池眼底的恶意不加掩饰。

李玉站起身挡在了男孩面前,“这是我同学,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张池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同学,是正经同学吗?”

咖啡厅的其他人都被他们的声音吸引了视线,每个人都议论纷纷地看着他们几个。甚至还有人举起了手机。

“你现在是在侵犯我的肖像权,而且在造谣诽谤我。”李玉盯着他,“马上停止你的行为,不然我报警了。”

张池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威胁。

“我还以为你要告诉简隋英呢,怎么,不敢吗?”

李玉没有犹豫,马上拿起了手机。

“喂,您好,是110吗,我想报案,这里有人”

张池脸色一变,身旁的人看出不对也连忙拉走了他。

“你等着,这事儿没完。”撂下这么句话他离开了咖啡厅。

“姜姜,真对不起。”

最近的作业需要小组完成,他和姜姜成了队员。今天是一起在咖啡厅小组讨论的,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

如果说他也很无辜的话,那对对方来说则完全是无妄之灾。

姜姜摇了摇头,他隐约看清了局势。

“不怪你。”

周围的打量和议论声还是时不时传来,他合上面前的电脑,主动提议。

“我们换个地方吧。”

他们迅速收拾好了东西,去了附近的另一家咖啡厅继续工作。

李玉到家的比平常晚一些,他推开家门的时候简隋英已经到家了。

下午他迅速调整好了情绪开始继续工作,但刚才回家的时候去不停地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和简隋英提起这件事。他们才刚刚和好,李玉并不想提及一些不开心的事。如果不是张池太过无礼,他也并不想和简隋英的朋友发生矛盾,他知道这会让简隋英不高兴。

但是他刚一走到简隋英面前就发现对方面色不善。

“你下午干嘛去了?”简隋英语气不太好的询问。

李玉动作一顿,“我和同学去咖啡厅做小组作业。”

简隋英皱了皱眉,“你遇到张池了?”

“嗯。”

“他说你身边还带了个男孩。”

实际上,张池的形容远比这个过火,但简隋英相信李玉不会真的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所以他微微调整了内容,不过他没有意识到他的语气并不悦耳。

李玉沉默了一下才回答他。

“他是我的同学,和我一起小组合作。”

简隋英表情依旧不算好看,“下次注意点吧。”

“注意什么?”李玉看着简隋英,“我需要注意些什么?”

简隋英想到张池发给他的那张照片里李玉和张池颇有些亲密的姿势,还有他的那些形容,眉头皱得更紧。虽然他当时就让对方闭嘴不要乱说了,可心里到底还是不痛快的。

在很多方面,简隋英都是有些隐形的大男子主义的。他认定李玉是他的人,那么他好像顺理成章地对对方多了几分占有欲,他并不希望李玉跟其他人走得太近,尤其照片里的同学还是那样一个漂亮的,和李玉同龄的年轻男孩。

同时,他也自觉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了,可李玉现在的态度明显就是对他不满,这让他并不接受。

“你什么态度?”简隋英皱眉看他,“你和我在一起了,我让你注意一点和别的男人的接触,有问题吗?”

“我们从头到尾都是正常相处,我也不觉得我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

“我不想听这个。”简隋英伸手打断李玉的话,“我只是不希望再有什么人拍了你的照片送到我这里。”

李玉定定地看着他,很想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的朋友不要这样对待我呢?

可是他也看懂了简隋英眼底的不耐和厌烦,所以最后他并没有真的把那些话宣之于口。

死死握住拳头,指尖扎进掌心,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白印。

“好,我知道。”李玉低下头。

他们和好之后的第一次争吵就这样草草收了场。

之后的几天,他们都没有再提及到这件事。表面上这个小风波好像已经结束了,可是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并没有。

因为两个人相处时的隔阂和尴尬,只有身处在其中的人是最清楚的。

李玉和姜姜的合作方向已经彻底确定了,再次讨论二轮改稿的时候李玉建议他们在校内寻找空教室。姜姜一下就明白了李玉的意思,他很体贴地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说他可以负责去借教室。

后来李玉又郑重地和姜姜道过歉,对方只是摇了摇头说他都理解。他看出李玉心情郁闷,也明白他不想多谈。所以他也没有自以为是地宽慰,只是说了没关系。

李玉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些小事就和对方拆组,他只能尽可能地避免再次出现上次的情绪。

他怕再让姜姜承受无妄之灾,也怕,再惹简隋英生气。

李玉叹了口气,坐下他身旁的姜姜马上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吗?”

那天他们的争执再某种程度上是打破他们一直刻意忽略的窗户纸的。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永远都不对等。

简隋英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李玉,但李玉却不能同样光明正大的拒绝。

因为过去的事,就算简隋英什么都不说,他也自觉在对方面前低了一头。

情谊浓厚的时候是不必太计较这些的,可是他们之间一旦出现问题,李玉就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欠简隋英的,他们的和好是他日思夜想才得到的机会。

他是更需要更重视这段关系的人,所以必须永远都是他先低头。

简隋英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李玉边做ppt边等简隋英回家。

房门推开之后他迅速转头,在确定来人是简隋英之后他把腿上的电脑放到了沙发上,然后起身到门口扶住了简隋英。

简隋英今天喝得明显比平时多一点,李玉扶着他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就进了厨房给他倒水。

他把李玉递过来的柠檬水一饮而尽,然后就靠在了身后的沙发上闭目养神了。

李玉走到他身后轻轻给他按压起了太阳穴,过了好一会儿简隋英才又睁开眼。他握住李玉的手,刚想说不用再按了,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亮起,上面的两个字瞬间让李玉和简隋英都皱起了眉。

“姜姜?”简隋英重复着屏幕上的名字,“这个备注”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玉马上开口解释,“他的全名就叫姜姜。”

尽管他的解释已经非常及时,但简隋英还是松开了他的手。

“我说的话你根本没当一回事是吗?”

“我们还在小组合作期间,我不能贸然和他拆组,会影响到学分的。”李玉尽可能小心地解释,“我敢保证,他现在打来也一定是为了工作的事,我可以免提放给你听。”

他竭力解释,但简隋英在意地根本就不仅仅是眼前的这一件事。今天他又遇见了张池,他当着众人的面又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有关李玉的难听话。

简隋英当众和他翻了脸,一群人不欢而散。回到家之后他觉得已经控制自己的情绪,结果李玉还因为他之前提过的事让他不满意。这让他内心的不满情绪越演越烈。

李玉是话说到一半才注意到简隋英的反应的,他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然后他默默闭上嘴,不再试图解释了。因为他知道,简隋英根本不想听。

空气十足的安静,李玉闭上眼,指尖扎进掌心,疼痛让他清醒。

“对不起。”

他低下头,再次道歉道。

彩蛋是简隋英意识到李玉的委屈,做出改变。

OOC致歉!!!

简隋英看着眼前的海鲜粥一点胃口都没有,李玉这不让吃那不让吃,他这几天嘴里都快要淡出鸟来了,今天周末简隋英约了几个朋友出去一块吃饭,李玉非要跟着一块去,以往的话李玉要想去他就带着去了不然把他自己放出去一个人玩他也不放心,怕他招蜂引蝶,又像上次一样人家都追上门来了。

可是李玉要是跟着去那定然是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酒也不许喝,那他出去吃饭还有什么意义,他扯过李玉的衣领吻了上去,轻声道:“他们这帮人粗俗的很,你就别去了,你不是要和朋友去打球吗?我早点回来然后咱俩去看电影。”

李玉坚持道:“不行,我要跟着你一块去,你要是不同意那都别出去了。”

简隋英立马就松...

李玉把地上的花瓶扫干净以防简隋英被扎道:“我还不了解你吗?我一不在你就彻底放飞了自我,你忘了你上次喝酒喝进医院吃辣吃出急性肠胃炎,我是太了解你了。”

简隋英听完李玉的话瞬间有些底气不足道:“我就这点口腹之欲你就不能满足我吗?加麻加辣的小龙虾红红火火的好看又好吃,再说那都是意外,你怎么总是这么磨磨唧唧的跟个老妈子一样烦人,要是小朱才不会管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李玉捡掉到角落里的碎片闻言顿住一不注意手扎到了花瓶碎片上,简隋英嘴没个把门的听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无语的闭了闭眼睛连忙补救道:“不是小李子,我不是那意思。”

简隋英说完看到李玉手上沾了血的碎片,他合理的怀疑这人把碎片放在手里握住不然手心上怎么都是血,还掉在了地上,简隋英看着心一揪一揪的,“你手怎么流了那么多血,我去拿医药箱给你包扎。”

“不用。”李玉随手拿了张纸放在手里擦拭着手上的血,“我出去买小龙虾给你做,你在家等着我回来。”自己做的干净还能控制辣度,就放一点点让他吃个味,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简隋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地板上还残留着李玉手上滴落的血,他真是疯了,怎么说出这话出来,他明知道李玉最听不得小朱的名字更别提这种话,他这是无意往李玉心中上捅刀子,简隋英把地板上的血拖了之后躺在沙发上,刚才那场面历历在目,李玉脸色惨白没有血色手上的血都从拳头里面渗出来。

简隋英叹了口气,等李玉回来好好的跟他道个歉吧,李玉也是为了他身体着急,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状况可有人在乎有人操心想到这儿简隋英内心闪过一丝暖流,口腹之欲其实也就那样跟李玉相比不值一提。

简隋英看了眼手机,这都一个小时过去了怎么还不回来,买个菜要那么久吗?超市离他们家不远以往半个小时就够了,这人该不会躲哪里哭去了等着自己去哄他。

简隋英拿上手机和钥匙出门一想到李玉那个委屈的模样睫毛上挂了眼泪眼睛红红的望着他看着心疼特招人稀罕,简隋英刚出小区不远处的马路边围了不少人,救护车的声音更是在耳边坏绕,身旁路过的老太太叹了口气,”可惜了年纪轻轻一小伙,哎,可惜了。”

简隋英看到远处掉落在地上的小龙虾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最后跑了过去,滚落在地上沾满了血的小龙虾变的更加的鲜红。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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