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虽然他本人也不是个直的也曾经幻想过和当红的男星闪婚的情形
但他还是不希望会发生…比如现在
他现在想立马发篇求助帖“和影帝闪婚后我该怎么办”
张极自认为是一名长相帅气的普通社畜直到前几天的一次夜店转机醉酒的他爬上了新晋影帝的床还被狗仔拍了在公司的威逼利诱下和对方结了婚...
张极自认为是一名长相帅气的普通社畜直到前几天的一次夜店转机醉酒的他爬上了新晋影帝的床还被狗仔拍了在公司的威逼利诱下和对方结了婚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
这位影帝曾经是他的高中同桌没错还是关系很熟暧昧过的关系(单方面的)不过现在已经不熟了…
回忆回到高中时代
高二下册的一次调座位将张极不小心调到了这位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富二代旁边
张极自认为他不是什么善茬但他张极也不算好人所以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张极秉持着一山不容二虎的思想对这位新同桌硬是一星期都没搭话
不过这位同桌在张极的仔细观察后感觉人品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好
他开始偶尔的和朱志鑫聊几句不过朱志鑫对他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很冷漠算是吧这也让张极越来越不爽
不过上文能提到暧昧还是因为在高三下学期倒数一百天的最后一天他很明显的看到了朱志鑫通红的耳根
他说
让我冷静冷静
然后他就冷静了七年
七年足够让所有事情都发生改变张极可以不再是曾经那个勇敢不服输的小孩可以变成会看别人脸色给老板舔鞋随时害怕被炒鱿鱼在公共场合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去更贵的餐厅不再想着如何去花钱旅游提前规划好未来的无聊大人
而七年也可以让朱志鑫从一个冷漠不爱说话的内向男孩变成在屏幕前闪闪发光熟练的应酬出入高档场所和前辈合作被夸赞被无数人当作星星追捧被后辈崇拜被女生爱慕的成功的大人
我们从高考填了完全不同的志愿后开始逐渐脱离对方的人生从简简单单的一张协议书上进行了重合真正意义上的吻合
现在张极说
朱志鑫我想静静
朱志鑫团队的官宣来的突然在大家都还在讨论朱志鑫这支高岭之花居然是经常混迹于夜店这种场所的猥琐男在各大品牌准备取消合作的时候
朱志鑫说夜店床上的是我的合法恋人
一瞬间不止张极炸了娱乐圈都炸了…
他准备平静的面对今晚的第一次同居生活
21层很高这是张极对朱志鑫家的第一印象坐着电梯上去的时候心还在砰砰直跳很紧张他有些害怕到家之后会被朱志鑫冷眼相待因为他喝酒断片早就忘了是怎么滚上朱志鑫床的
只记得身上是真的很疼27年来第一次破处居然是因为这个…
嘎吱一声门开了
张极小心翼翼的抬脚进来脱掉鞋子蹑手蹑脚的走进客房却在前一秒被朱志鑫揪了回去
“张极不打算和我聊聊吗”
“聊…聊什么?”
聊你冷静的七年吗^_^张极内心是这样的
“聊合同的事”
张极放下心来了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张极第一反应是这沙发很贵的样子他有点坐立难安
“合同上写了你只用坚持一年而已当然这一年里你必须尽职尽责的与我假扮夫妻知道吗”
朱志鑫抬眼看起来有点距离感
“我的意思是从今天起你必须听我的”
张极点头
朱志鑫笑了
“那现在可以做爱吗张极”
张极脑袋宕机了他准备算算违约金需要他打几年工才还的完了
“我可以就是可以亲一下咱们其它的只会再说可以吗”张极感觉他现在脸很红说话也有点磕巴
“好”随后他拥了上来唇与唇的触碰柔软的带有侵略性的吻
张极有点上瘾了
张极还是很喜欢不上班的只用在朱志鑫家里躺着和外界的一切完全隔绝的感觉真好
不过还不到三天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他和朱志鑫受邀参加了一档综艺双人恋爱记录类型的而且还是直播形式
张极的心要碎了钱真不好赚
在家里安完摄像头张极与朱志鑫的演技派生涯就此开始
其实张极并不明白怎么演情侣毕竟他真的没谈过恋爱还是这种新婚情侣…
他看着朱志鑫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一点不自然不过显然是没有
张极妥协了他起身亲吻了一下朱志鑫的额头他准备先逃离现场泡杯泡面吃
朱志鑫似乎是有点震惊到了起身跟着张极的步伐去了厨房
张极使用高级电器并不顺手期间朱志鑫帮了他很多他很感谢不过期间还要演出一副“我很爱你哦”的样子让这一天事故颇多甚至差点露馅
关闭摄像头和麦克风张极感觉世界都清净了
忽然他转头看着朱志鑫这么一张脸
张极大步流星直接坐到了朱志鑫怀里朱志鑫似乎也是没想到张极会这么直接
“朱志鑫我们做爱吧”
这回轮到朱志鑫发懵了明明昨天还不是这样的有点计划突然跳出的意思
那我就不客气了
等我之后在这里补链接♀
第二天起来拍摄照旧不过朱志鑫看起来心情比昨天好了不少偶尔黏糊糊的往人脖子里钻时不时撒娇着讨吻
和昨天变了个人一样不过张极挺喜欢的毕竟怎么说也是他占了便宜
“鸡蛋…朱志鑫鸡蛋放在哪了?”
张极熟练的洗刷碗筷开锅倒油却在冰箱转了一圈之后依旧没看到鸡蛋
朱志鑫哑然失笑抬手打开最上面的橱柜递给了张极
“不是你放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虽然不是张极放的但他依旧很努力表现出一副啊我想起来了的表情
虽然可能有点假但这已经是极限了
一周的辛勤拍摄结束属于朱志鑫张极的戏份也完成了看着弹幕上一片好评张极终于感觉这几天来的辛勤努力有了结果
不过也是时候跟朱志鑫好好谈谈了毕竟他也不想糊里糊涂的装一年夫妻
“朱志鑫”
他和朱志鑫并肩坐在沙发上他没开灯光线很暗朱志鑫的脸忽明忽暗的隐约还能看到他挂着笑的眉眼
“那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对不过过去的都过去了对于对你造成困扰的这些事我也很抱歉”
张极说着说着头越来越低脸甚至和第一天一样红他其实还是不太好意思谈及高中的事因为实在是太幼稚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
朱志鑫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自顾自的玩弄着手机
“其实我对于高中的事…其实…我也很抱歉…抱歉打扰到你…我”
话没说完朱志鑫仿佛终于听到了张极想听的握住人的手腕往怀里代用嘴堵住了后话
“其实张极同学我也有一件事情想对你说很久了我喜欢你”
张极感觉他快要哭了
袒露心声的一晚过后张极秉持着便宜能占就占的道理彻底恢复了本性简直比高中时期还要无理取闹
其实他还挺好奇的看着在他怀里求抱的朱志鑫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喜欢脸的话和他合作的比他好看的演员想和他恋爱的多到数不胜数可能这就叫雏鸟效应吧
在我认定你的那一刻起这辈子就注定是你了
END
短打有点杂
随笔/私设/酒吧/无三观。
全文1000+
*
酒吧里张极正坐在卡座上漫不经心的和男人们玩着卡牌。
又一轮翻牌,果不其然听取唉声一片。
这把又是张极赢。
对面的男人们无地自容,相互对视,无不透露着一副吃瘪的样子,小声询问这美人什么来头。
张极一袭露背皮衣坐在卡座,谁也不理,从远处看像一座孤独的冰雕,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的气息。
一个小时前一群男人举着酒杯围坐在张极身边,挑逗起哄,叫嚣这么漂亮的美人,哥哥们好好陪你玩玩。
张极瞟了眼对面手里的酒牌,嗤声笑了笑,应声好啊。
几轮过后男人们才后觉这人绝非善茬,自知讨没趣都讪讪离开了...
几轮过后男人们才后觉这人绝非善茬,自知讨没趣都讪讪离开了。
不自量力。
张极转了转戒指,继续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今晚的场是有些聒噪。
把铃声调到最小放在一边,任由它震动,却始终没有接听。
直至第三次铃声挂断,就再也没响起来。
张极喜欢死他这副臭脾气了,他和朱志鑫磁场相冲,谁看谁也不顺眼。
停下把玩戒指的手,张极闷了口杯里的酒。
这杯酒度数不低,随即没由来的反胃感直冲脑门。
张极起身准备去卫生间,却在半路被人掐着腰带进包厢。
“张极,你作什么死?”
“放开我!”张极被朱志鑫掐的发疼。
朱志鑫更加用力,往前一带将张极重重摔在床上,巨大的痛感让他本能的嗯哼了一声。
操。
“谁他妈教你这么sao的,晾着我,想来勾引别的男人?”
张极的皮衣是短款的,被迫摔在床上,此时他上半身近乎全luǒ。
他直视朱志鑫居高临下的眼神,“你不是去陪你的竹马吗,我张极算个什么东西。”
哦,原来是吃醋了。
朱志鑫扑上前按住张极的肩膀,他呼吸微沉,捏住张极的下巴,下一瞬,他的吻重重的落下,不带一点柔和的,像要把身下人碾碎。
“以后只陪你。”
刚刚一吻过后的张极还有些大喘气,眼圈发红,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朱志鑫。
“你比他sao多了。”
他早该料到朱志鑫是什么德行。
“别他妈碰我,滚下去。”
越是这么说,朱志鑫就越来劲,皙白的手放在张极的腰窝上,缓慢的向下摩、擦。
皮肤的接触如同火星的碰撞,激发出一片炽热的火焰,心底的欲望在摩擦中沸腾。
朱志鑫再一次对上了张极的唇,手掌扣住张极的手,将它按在张极头顶。
“合法包间,合法关系,怎么就不能碰了?”
朱志鑫从后面解开张极的绑带,才发现他里面还穿着一件全透的黑、丝内搭。
“告诉我,穿成这样要给谁看?”
“反正不是给你看。”
“那也怪可惜了,别人想看也没机会了。”
说话间朱志鑫猛的用力,衣服被撕开了。
理智在舌尖的交融下坍塌,空气逐渐丧失,带来天旋地转的晕厥。
伴着朱志鑫低沉的嗓音,张极尾音忍不住颤抖,一下又一下,整个包间只剩满地的旖旎。
“错了吗?”
朱志鑫的气息划过耳上轻薄的皮肤。
张极头晕目眩,神智也不清醒了,指尖发麻,局促的呼吸打在朱志鑫的颈窝,一下接一下大喘气,没空理朱志鑫的话。
见他不应,朱志鑫力道更重。
张极惊呼一声,掐上朱志鑫的胳膊,“轻点。”
“求我。”
“……求你。”
“嗯。”朱志鑫淡淡的闷了声,“求我也没用。”
“朱……朱志鑫你个混//蛋。”
啪!
“没给你吃饭吗?给老子叫两声好听的。”
绿茶占有欲强朱×温润钓系哑巴极
*哑巴是天生的,后期也不会治好
【玫瑰和小王子,是谁驯养了谁?】
“张极!”兴高采烈的声音从房外传来,带着一身热气推开了房门。
在安静看书的人抬眸看向走近的朱志鑫,他泛红的面颊上还残留着汗水。
张极皱着眉头气呼呼地比划着,脸颊鼓鼓的。
『你又去后山?今天那么热!』
手腕处的铃铛手环也跟随着主人用力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手环是张极16岁生日对方送的礼物,去寺庙里开光祈福过。九千九百九十九层阶梯每一步都带着朱志鑫最诚心的祈愿。
张家小少爷长得俊朗精致,但通常都会伴随着一句——可惜是个哑巴。或...
张家小少爷长得俊朗精致,但通常都会伴随着一句——可惜是个哑巴。或是真情实感的惋惜,又或是幸灾乐祸的嘲讽。但外人的闲言碎语也只敢在私底下蛐蛐,没人敢去张极面前嚼舌根。张家资本雄厚,对他多加疼爱。虽生有残缺但实打实是被众星捧月宠着的。更别提小少爷身边还有只不好惹的恶犬。
外人眼中的小霸王乖乖仰起脸,让张极给自己擦汗。装可怜地哼唧着“疼疼疼,可以轻点吗?”将怀里小心保护着的一束花递给张极“你说好看喜欢嘛,下次不去了!”竖起两根手指道“我发誓!”
张极接过明显被精心挑整过的花束,皱了下鼻子。仿佛能闻得一声沉默的哼。
『你前天也是这么说的!』
朱志鑫顺势将还没消气的张极一把拉住,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这次不骗你!那里的漂亮花都被我摘来送你了,真的不去了!”
勉强算满意的回答。张极拍拍禁锢在自己腰间的双手,比着手语
『你先放开我,去倒杯水喝。』
朱志鑫摇摇头“要抱着你,我才不渴。”专注地盯着张极的嘴巴。
话毕,凑近。径直吻上令自己垂涎欲滴的嘴唇,来势汹汹。行动随心来,朱志鑫在张极这儿学不会忍耐。
水蜜桃味,甜甜的。比任何一种汽水好喝。
张极乖顺地张开了嘴,hán着朱志鑫的舌尖轻轻地tiǎn,很乖。被亲得狠了缺氧,也只会拍着人家的后背让放开。
在朱志鑫颈窝处平复着呼吸,温热的鼻息又使得对方心里痒痒。略微红肿的嘴唇微微嘟起,纤细修长的手指比画着
『今天不许亲我了。这是惩罚!』
朱志鑫哀嚎了一声。随即连续亲啄着张极的下唇,无辜地说着“这句我看不懂。”
朱志鑫从小就学着手语为了能和张极交流。哪会有他看不懂的,只有他选择性不想懂的。刚开始的张极还傻乎乎地相信,后来识破了朱志鑫的小把戏,气得一天没理他。
又来这套!张极用饱含水雾的双眸毫无威慑力地瞪着眼前胡说八道的坏蛋,作势要从他身上起来。
『今天都不理你了!』
朱志鑫识时务地立马求饶,用力眨巴着眼睛道“错了错了!但是不可以这个惩罚,我会吃不下饭的!”抱着张极晃啊晃。
被逗乐,笑眼弯弯。张极贴近,额头轻轻撞了下朱志鑫的前额。『大笨蛋』
鼻尖互蹭。双目对视。朱志鑫认真地注视着张极,眼神里写满了爱意和温柔。双手放慢速度地比划着
『张极,我好喜欢你』
张极和朱志鑫的相遇,算是一场英雄救美。
七岁的朱志鑫正是上房揭瓦的调皮年纪。招猫逗狗踢球砸玻璃,带着小弟伸张正义揍坏人......毫不夸张,告状的人能踏破朱家门槛。暑期一到,被爹妈扔到乡下爷爷奶奶家霍霍去了。
今天田间偷西瓜,明天下河捉泥鳅,顺带着收编队伍。还不用被父母拿着棍棒追,朱志鑫在乡下的日子简直如鱼得水。
七月艳阳天,小弟们都被勒令待在家里以防中暑。朱志鑫一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探寻新的疆土。红砖黄泥的矮墙前,七八个小孩子围成一圈指指点点着。本该是稚嫩童音的笑声此刻却充满着纯粹的恶意。
“你们干嘛呢!”
朱志鑫跑了过来,挥起小拳头示着威“是不是在欺负人!”
身量足,气势摆在那儿,愣是把那群小屁孩吓得屁滚尿流。
被围在中间的是个小男生。粉雕玉琢的小雪团,扑闪着的大眼睛蓄着泪水。小手慢慢比划着
『谢谢你』
看着可爱的脸蛋在发呆的朱志鑫回神看到他的手势疑惑地挠挠头,直白问道“你不会说话吗?”
张极平静地点点头,拍拍自己被粘上土灰的裤子。心里其实有点忐忑,他知道后也会像刚才那些人一样欺负自己吗?
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在自己身上不断打量的炙热目光。
“我知道了。”朱志鑫眼睛亮亮的,语气里无比兴奋“你是小美人鱼!”
不久前才看过的彩绘故事,此刻仿佛找到了真身。那么漂亮的小朋友,一定就是童话中上岸后无法言语的美人鱼公主!
不一会儿,又连忙摇头“不对,你肯定比美人鱼好看一百倍!”无比坚定的小奶音说着“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
张开双臂夸张比划着的小胖墩成功逗笑了张极。带着善意的同龄人,在来到外婆家的这几天里,他是第一个。
那天下午,朱志鑫带着刚认识的他在花田打滚,脏兮兮地回了家。
一个开不了口,一个不会手语,两个小文盲认识的字又不多。靠着瞎比划乱猜外加场外援助,愣是欢乐地一起度过了一个完美的假期。
回去读书的第一天,朱志鑫立马开口让父母在周末给自己请手语老师上课。无人不晓,朱小霸王认识了个特殊的漂亮朋友,变乖了一点点。
张极从来没有因为是哑巴而自怨自艾,他源源不断接收到的爱远远超过那一丁点恶意。小时候那几天的不愉快回忆,被一个圆嘟嘟的小朋友驱散了。虽然干净的衣服回家总是脏兮兮的,但每天到处乱跑玩好有趣。虽然交流有些障碍,经常鸡同鸭讲,但是两张傻兮兮的笑脸丝毫没有不悦。别样的多彩暑期,有了一个保护自己的专属小保镖。
一动一静,适配的互补。
『这个先给他。下次我织更好看的给你们!』
当天下午,在校运会大放异彩的朱志鑫来了之后将金牌一骨碌挂到张极脖子上。这次不说话了,但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张极写满了‘求表扬’。
张极竖起了大拇指,热烈地鼓着掌。将手套放到还在臭屁笑着的朱志鑫手里,期待地看着对方的反应
『这是我和妈妈学着织的手套,送给你。』
喜出望外!
朱志鑫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极,几秒的愣神后抱着手套手舞足蹈。紧紧地抱住了张极,轻柔地摸着他的后脑勺。凑近,没有征兆地往张极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张极,我最喜欢了!”
在此之前,两人的抱抱是日常。但小霸王的第一次脸红害羞,因为一个简单的没有过的亲密举动。
张极有些惊讶地摸了下自己的脸,但很快露出漂亮的笑颜。微微仰头,同样的在他羞红的右颊上留下一个亲亲。
脸颊啵啵,十三岁那年成了两人奖励对方的独特方式。
分明的下颚线取代了肉嘟嘟的脸颊,身形越发修长挺拔。优越的家世外貌让朱志鑫毫无疑问成为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他不懂所谓的校花哪美了,也不明白整天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那些人在狂热个什么劲。在别人忙着学习和早恋的时候,朱志鑫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地去张极家里打卡。
亲亲抱抱还是两人的日常,没感觉任何不对劲。默契的是,两家人都认为两孩子在瞒着家长早恋。满足小朋友们可爱的保密心思,不拆穿乱起哄。
张家宗旨,孩子开心幸福就好。朱家就更简单了,来个能驯服自家小魔王的就行。
他们的真正恋爱,始于朱志鑫16岁生日那天。
之前的每一年生日朱志鑫都是和张极单独过的。但16岁算是个小成年,朱家为他举办了个生日宴会。
懒得交际,也没兴趣。朱志鑫想带着张极逃跑的大胆行为被无情驳回。自然是不可能和张极怄气的,冷脸尽给惹人嫌的奉承宾客。
好不容易得空和张极说上几句话,那边亲妈又让人来叫自己了。
“烦死了。我去应付完那个,我们就走。我们两个自己过生日去。”语气温柔了许多“要不然你和我过去好不好?”
摇摇头。张极喂了一口他蛋糕,哄着
『你快过去。我在这等你,就一会会,不会有事的。』
张极安静地坐在那儿,没人上前打扰。都是一个圈里的,张家家底摆在那儿,更别提这位对朱家二少的意义。没人会故意犯蠢去触霉头。
除了不长眼的。
那边刚有所动作,就有人跑去通知朱志鑫。
朱志鑫赶来就听见那人鄙夷嘲讽的一句“哑巴还装||纯。”在他上手想扯张极衣服的一瞬,一瓶水飞了过去——精准命中鼻子。
比他的脏话更先到来的,是朱志鑫的拳头。
“你在骂谁呢?我问你骂谁呢?”拳拳到肉,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没人敢拦,也没人会同情。混入凤凰群里的山鸡当久了井底之蛙,总该接受现实的毒打。
能让朱志鑫停手的,也只有张极。就在大家的注目礼下,牵着上了楼。
至于那人,是被鼻青脸肿地‘请’出去的。朱家父母和大哥嫌没解气又让保镖趁机多揍了几拳。也自此入了朱家的黑名单,他家的繁荣宣告昙花一现。
那晚上之后,达成的共识再次加强——
朱家那个小霸王脾气还是那么暴躁,被他护着的张极千万不能惹。
朱志鑫的房间里
张极上手轻柔地替朱志鑫擦去眼泪,揪着他的脸颊往两边扯
『怎么还在哭啊?大哭包!』
朱志鑫吸吸鼻子,咬牙切齿“刚才就应该多揍他几拳。”自责得很“张极,我都没有保护好你。”
虽然从未说出口,但从七岁那年起朱志鑫是真的身体力行在践行着保护张极这件事。明明就在眼皮底下还能出这种事,朱志鑫心里的懊悔和自责快把自己淹没了。
有些心疼的话语不需要明说,就足以让对方深切感受到。
张极感觉自己眼睛也有点痒痒的。轻轻抱了下朱志鑫,温柔地冲着他比着手语
『不要生气了。我没事的,根本就不在意那人说的话。』
“我替你在意!我明天再去把他揍一顿!”
这件事根本过不去,反正已经在心里策划明日的行动了。
『那这样呢?有没有心情好一点。』
朱志鑫仿佛灵魂出窍,手指久久停留在被张极轻吻过的嘴唇上。
心底山呼海啸般,却是忘记了如何呼吸。
“张极......”眼神失焦地盯着眼前的人,莫名有些傻气地唤着他的姓名。
家里的隔音很好,过分静谧的两人空间。
『你对我有这样的心思吗?还是......』
张极的手势缓了下来,垂下的眼眸带着几分伤感
『我自作多情呢?』
除了父母亲姐之外,世界上没人会比朱志鑫更了解张极。赶在张极准备道歉前,一把搂住张极的腰,脸埋在他的小腹上使劲摇着头。
是张极,就什么都可以。
“我真的好笨。”
在今天之前,朱志鑫从未想过和张极成为恋人这回事。或者说,他就没想过关于恋爱这种问题。他习惯身边有张极的存在,两人的家里都有一半是对方的痕迹,他所规划的每一个未来里都有张极的身影。对一切接近张极的人一律都是敌意状态。想独占张极,想让他身边只有自己......原来一切的不属于朱志鑫本人的反常,都是因为喜欢吗?
“这样的事情我只想和你做。”
抬起头,与那双只装满了自己的漂亮眼眸对视着。
“原来,我喜欢你啊张极。”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长期以来那点不自知的空缺被补全的同时豁然开朗的喜悦充斥着内心。
找到了正确答案的人,露出大牙傻乐。
远不如表面淡定的张极暗自松了口气。脸上是甜甜的笑容,用手语这样说着
『朱志鑫,我喜欢你。』
下一秒,嘴唇被对方贴紧。
接吻这回事,一回生二回熟。16岁只会嘴皮贴嘴皮的小朱同志野心勃勃地想着,反正以后有的是练习的机会。
张极喜欢朱志鑫,在很早之前。比起那个完全不懂情爱的愣头小子,张极算得上早熟。第一次开窍就是在他们的第一次脸颊亲吻,被他掩饰得很好的害羞之下是无法言说的惊喜。那个晚上,他做了关于朱志鑫的梦,关于他们友达以上的另一种可能。张极在网上查找了好多资料,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原来,男生也是可以喜欢男生的。
张极比任何人都清楚,朱志鑫拒绝不了自己。除了朱志鑫以外的所有人都在默认他们的恋爱关系,只有一个笨蛋察觉不到。张极的领地意识其实很强,但他默许着朱志鑫的一次次无意识超越友谊界限的行为,放纵着两人与情侣并无二样的种种。张极在自己的世界里,给朱志鑫留着一个专属的小窝。他拥有永久居住权。
温水煮青蛙的最佳典范。
清醒着沉沦的张极最终还是收获了一个有些迟钝的笨蛋。
朱志鑫最近心情特别不好。
两个月前一次慈善晚会的偶然遇见,聂家15岁的那个小少爷黏上了张极。
一个小屁孩,不足为惧。
才怪!
亲耳听到那小子“极哥,我要给你建一座城堡!”的豪言壮语,甚至还抱上了自己的男朋友。朱志鑫实在忍无可忍,当场冷着脸给他扔下一句“你谁啊?给我男朋友建城堡用得着你?”随即拉着张极的手腕离开。被带上车的人也乖乖的,没有询问他们的目的地,任对方带着去哪儿都可以。是十足的信任。
车子在一幢独立的小洋楼停下。周边一片寂静,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再无其他建筑物。
“要把你关在这里,只有我们。”
面对朱志鑫的‘威胁’,张极淡定地坐在客厅中央的那架钢琴前弹完一曲。抬眸看向嘴角耷拉的闷气包,笑着比手语
『这么好的地方哪像要关人的?』
朱志鑫从背后抱住故意逗人的张极哼唧着“重点是只有我们!”语气十足的认真“你的城堡只有我能给。”
虽然因为一个比自己小了三岁多的小子吃醋说出去有点丢脸,但朱志鑫在张极面前丝毫不用掩饰自己的醋意。
夜间的几缕清风吹动着纱帘,月光倾泻而下。
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不可言喻的声音。
朱志鑫动作越来越深越来越来重,与之相反的委屈声音故意装着可怜“讨厌他,天天霸占你。”
张极乖顺地环住朱志鑫的脖子任凭其捣弄,喉咙深处的轻哼声吞没在两人的chúnchǐ间。
『他就是弟弟。』
脸上扬起俏皮的笑容,轻咬了下朱志鑫的鼻头
『而且,你确定这种时候要提别的人吗?』
“张极,你只能是我的。”
眼泪毫无预备地落下,占有欲十足的话语带着啜泣声。
怎么搞得像自己在欺负他哦?张极失笑,安抚地亲吻着朱志鑫的唇瓣。
『大哭包,这也能哭?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上下摇晃间,张极手腕上不断响起的清脆铃铛声夹杂着朱志鑫低沉性感的chuǎn息声,一同沉浸在爱的欲海里。
朱志鑫从来不觉得自己性格恶劣,哪怕外界提到自己就是‘朱家那个小霸王’的评价。直到在张极这儿,他不可否认自己确实很坏。
朱志鑫从来没发现自己会热衷于情||事,在张极身上不断加深着恶趣味。毕竟——自家小男友被做得狠了也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的那点chuǎn息声和微不可闻的气音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被逼急了红着眼角颤抖着打手语让自己慢一点的委屈样子真的太可爱了!
朱志鑫没有一次是听话的,张极每一次都是放任的。
张极,是自己见过最漂亮最美好的人。不止是现在,以后也不可能再遇到更好的了。残缺吗?不完美吗?才不会。因为——
天使,本就无言。
“张极——”
左航的大嗓门大老远传来
“你是不是被那小子绑架了啊?三天!整整三天!连叔叔阿姨都只知道你是和他在一起!”嫌弃的声音愈来愈近“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左航是张极家教老师的弟弟,认识也有五六年了。能留在张极身边,全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不惧怕朱志鑫强权的勇猛。其实背着张极,两人打了好几架。屡战屡败,也算是让朱志鑫对他刮目相看。真心对张极好的话,就忍忍得了!
推开卧室的门,大鸟依人的某朱贴在张极怀里装委屈。
瞠目结舌。
张极抬头看向门口,快速比着手语
『我在这儿。朱志鑫才不会欺负我。』
眼角挂泪的人对着左航翻了个白眼,又缩回张极脖颈处蹭蹭。神级变脸!
“瞪什么瞪!”左航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开训“你把张极锁这儿都几天了!你不去读书就算了,我们张极也是要自由的好不好!”
『没有锁着我。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张极晃了几下左航的手腕让他消消气,认真的神情用手语说着
『是我答应朱志鑫要陪他,只有我们两个人。』
也不是没听说过聂家小少爷对张极的喜爱程度。左航对着朝自己得瑟笑着的朱志鑫咬牙切齿得很。肯定是在假哭博爱!
“张极,你就是太惯着他了!”
笑着拍拍朱志鑫的后背,张极倒是没有继续回答。让左航留下来吃晚饭。
听着一箩筐乱七八糟的情话,对面还有个时不时冲自己挑衅的臭小子!左航气闷地只吃了两碗饭,嘴上念叨着‘可恶的朱志鑫!’恨铁不成钢地走了。
夜深了,朱志鑫早已入眠。手紧紧地扣在张极腰间,密不可分。张极借着泄下的那一丝月光无声地勾勒着着他的眉眼,眼尾笑弯弯的。在朱志鑫嘴角亲了一下,将自己往他怀里送得更深。
朱志鑫不知道的是,不拒绝聂家小少爷的靠近除了他本人真的性格不错外,更重要的是——张极,在吃醋。
因此有了那一出。
让朱志鑫更强硬地宣誓主权,让他反吃醋是张极的小心机。
总是云淡风轻的张极,其实占有欲比起朱志鑫不遑多让,会故意在他肉眼可见的脖颈锁骨处留下明显的吻痕yǎo痕,也会对他身边的异性或同性感到烦躁。
想让所有人知道,朱志鑫是有主的。
张极是朱志鑫的猎物,乖巧温顺地接受他的占有。但他同时也是掌控着朱志鑫情绪的猎人,对方得寸进尺的恶趣味都是他的无声纵容。
那,究竟是谁驯养了谁?
爱情,没有标答。
——【完】
全文9.6k+
清冷学生会主席x乖张学校校霸
一个冤家宿敌变情人的故事。
01/
张极又迟到了。
这是他这个月第四次迟到了,重点是这个月才过了一半。
昨晚通宵打游戏,张极凌晨四点多才睡,闹钟响的时候他刚睡熟不久,正睡得香呢,于是从空调被里伸出一只手,“啪”的一声烦躁地摁掉了那恼人的钟声,想着就赖一会会儿。
然后......他就不出意料的迟到了。
校园大门口两侧分别站着两个值周班的人员,校服规...
校园大门口两侧分别站着两个值周班的人员,校服规规矩矩穿好,右手臂上戴着醒目的红袖章。莫名有种古代在衙门两侧站岗的司阍既视感,亦或者是钟鸣鼎食之家门外的两条看门狗?石狮子?
张极原本打算往正门走的脚步一顿,无奈驻足于原地,不由得用手搓了把脸。
操啊......
不是张极怕这些值周人员,而是他怕麻烦。
由于他违纪的次数太多,导致流动红旗已经许久没光临他们班了。其中大多是因为他睡过头迟到,打架当然另谈,这种事通常都是在校外进行。
道上虽乱,也是讲究规矩的,能不惊动老师就不惊动,不然三天两头被叫进办公室喝茶写检讨听唠叨,他们也烦,所以一般不会闹得传到校内。
上周张极跟班主任已经打过了包票,保证这个月不会再迟到,否则就要把他老子也请进办公室里喝一口上好的龙井绿茶。
想到他那日理万机的老爸要为了这种破事儿飞老远过来,张极就不免一阵头疼,肯定少不了他老子一顿责罚,说不定还会派个人看管自己,时时刻刻监督提醒,美名其曰这叫“他律”。
再说,他是真不想看见他爸那张古板的臭脸。
为了今后的自由生活,张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碰一碰运气,于是脚尖调转了个方向,绕到了学校西边的侧门。
侧门紧闭着,但无妨,反正张极也不是要从门进。
这里的墙高度要比其他地方的矮上一些,而且还地形隐蔽不易被察觉,翻过去对于他这种常年打架的“混混”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只要墙后边儿没人,那就是万事大吉一场虚惊,千分之一的概率总不能真就这么巧让他给碰上吧?
然而......还真就碰上了。墨菲定律诚不欺我。
张极前脚把书包扔进去,后脚刚翻上墙顶,腿都还没来得及撤下,就跟墙后的学生会主席还有他旁边的随从人员打了个照面。
姥天奶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张极又在心里抹了把脸,现在他是骑虎难下,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少年身穿清爽干净的蓝白校服,半垂着的一条腿修长笔直,可能是姿势的原因,裤腿没遮完小腿,清瘦的脚踝被半截白袜裹住,很纤细,跟腱比一般人的要长。
朱志鑫遥遥站在五米之外,挺拔如松,微微抬脸仰视着高墙上的人,颇有种鹰视狼顾之相,威严肃穆,清冷漠然。
于是张极便对上了他那审视的目光。明明是三伏天,可张极却莫名觉得朱志鑫身上凉凉的,可能是对方的表情看起来太冷了吧,精致的冷眸微眯。
“什么名字。”朱志鑫淡淡开口。
张极虽然自知理亏,但也不甘就此被扣分。朱志鑫是他们班的优等生,好歹是同一个班的人,也许会留自己一点情面?
于是张极试探着朝他挤眉弄眼,油腔滑调,“我的名字您还不知道么?大人您看,我保证,绝对不会再犯了,这次就您放过我,怎么样?”
朱志鑫没说话。
他娘的。张极在心里咬牙切齿暗骂道。
虽然心里已经咆哮着把朱志鑫给千刀万剐了,不过表面上他还是非常乖巧的,张极眨了眨眼睛,杏仁眼灵动俏皮,卖乖讪笑道:
“哎呀,你看我们俩一个班的,扣我的不就是你的么?求求您了主席大人,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一回,行不?”
张极觉得自己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但凡对方有点眼力见,就不该这个扣分。
可惜对方显然没有。
“名字。”朱志鑫疏离的眉眼神色漠然,冷的跟个面瘫似的,不为动容,语气毫无波澜重复道。
唉。张极跟他僵持着对视半晌后,一下就泄了气,彻底认命了,自暴自弃上报家门,声音大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心如死灰冷冷道:“张极。”
于是那道清凌凌的声音启唇宣判道,“高二三班张极,早读迟到,扣班级量化分1分;迟到并私自翻墙入校,扣个人德育分5分。”
旁边那位纪检部小弟立马低头在名单上“唰唰唰”记录罪行,没几秒就写完了,抬头说道,“好了。”
朱志鑫自顾自点点头,迈着长腿带人离开了。
张极恶狠狠瞪着他的背影,恨不得立马扑过去,将这人压在地上又咬又啃痛揍一顿,不然实在难解他的心头气。
至此,梁子算是单方面结下了。
02/
夏季炎热,太阳晒得行人热汗直流,才在室外走片刻的功夫,T恤便全被汗水打湿了。连树上的蝉也有气无力地嘶哑着,调子拖得老长,似乎因缺水而嗓音破碎,呕哑嘲哳难为听,只有枝头的无数绿叶还生机盎然、朝气蓬勃地迎接阳光和微风。
今天是周六,他刚从附近网吧里打完游戏出来,准备回学校,往宿舍楼走。
这会儿他又热又渴,就想点杯加冰奶茶。小程序界面显示骑手很快就接单了,并赶往了商家,小图标徐徐移动着,估计十分钟左右就能送到。
离宿舍楼还有好一段距离,张极懒得走路,便打算在校门口等奶茶到手,先喝口冰的解解渴再说。
于是他就在校门口的凉亭下等啊等啊,眼睁睁看着手机界面上显示骑手从【距离您500米】又变成【距离您746米】,靠近后又完美绕开了。
不是,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张极都惊呆了,眨巴着大大的杏仁眼,嘴巴张成“O”型。
这骑手是故意逗他的么?∑( ̄□ ̄;)!!!
咦?等等,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这不就是......?
于是张极既震惊又迟疑地试探叫一声,“朱志鑫?”
WTF?!学生会主席兼年级优等生再兼高冷校草,居然还兼职做外卖员,这消息放出去得炸校园贴吧好几层楼吧?
啧啧啧啧,想不到啊想不到,平时里高冷得一匹,仿佛看谁都一副高高在上、入不了他那双眼的朱志鑫居然会兼职这种如此亲民的副业,咦——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那边的朱志鑫也听出来单主是谁了,语气瞬间冷了一个度,张极甚至觉得光听他说话都快能降温解暑了,还是透心凉心飞扬的那种:“你在哪?”
“什么我在哪,当然是在学校门口啊!”张极见他这个态度转换也有点不爽,气吼吼带点愤然地回答道。
上个月他被朱志鑫抓包迟到挨扣了分,毫不意外的被班主任请进办公室喝茶,并请来了他老爹,俩人双管齐下一同施压,张极算是彻底老实了,努力忍着那股滔天浪劲儿,没再出去干任何违纪的事。
这回让他逮住了罪魁祸首,哼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正好新仇旧恨一起解决。
可能是天气太过炎热,一贯冷性子的朱志鑫也有些不太耐烦,皱着英气的剑眉,声音低低说道,“学校哪个门口?它有这么多门。”
他这么一说,张极才反应过来,刚才下单有点急,忘了这回事,地址写得确实粗心大意和模糊潦草了,定位也没开。
于是他便勉为其难开口补充道,“东门。”
他一边骂骂咧咧地在凉亭下等人,一边拿着传单呼呼呼地往身上扇热风,不多时,就看见一个骑着电驴戴着头盔、身穿美团外卖服的男生骑着电驴驶来了。
“你的外卖。”朱志鑫动作干脆利落地下车,面无表情将奶茶递过去,直接塞进张极的怀里,把人冻了个激灵,然后就长腿跨上电瓶车准备离开。
“欸你这什么态度,我好歹是你顾客呢,冷张脸给谁看?”小少爷张极被踩中猫尾巴了,忍不住怼道。
朱志鑫状无其事,神态自若,依旧冷淡平静地说,“我只负责送外卖,不负责给顾客送笑脸。”
说罢就掉头开车走了,留给张极一个零下八度潇洒冷漠的背影。
好嘛,张极把后牙槽磨得咔咔响,咬牙切齿道,不是负责送外卖么,那我就让你让你送个够。
这天,张极在小程序连续下了好几单外卖,全都让朱志鑫接送,自己再一个人回到宿舍美美吹空调。
他哼着歌站在宿舍窗口边,悠哉游哉看着楼底下顶着烈日的朱志鑫一回又一回地送外卖,心情好到不行。
于是这梁子便从单方面的,变成了双方面的。
03/
“诶,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班里那个叫张极的校霸,最近和朱志鑫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呀?”
“嗯嗯嗯,我也发现了!”
“还有我还有我!他们两个的气氛真的好古怪哦!朱志鑫他不是数学课代表嘛,张极前天居然破天荒去找他请教数学问题诶!!!”
“我靠!是什么力量能够促使一个万年学渣去主动问问题?!这就是爱情啊!”
“不止呢!有一次我看见他们两个在食堂吃饭,朱志鑫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明明旁边还有其他空位置,张极却偏偏坐在朱志鑫的旁边呢!”
“啊啊啊啊,我也看见了!”
“嗯嗯,还有啊,上周四我去图书馆还书,你猜我看见了什么?我居然看到张极把朱志鑫堵在书架里的一个角落,双手还撑在朱志鑫身旁的墙上!妈呀,那场面,别提有多刺激了!”
“卧槽!!!”
“嗯嗯嗯,还有还有,我昨天下午去小卖部买水,结果看到张极在抢着帮朱志鑫付账!你们说,他们俩,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激动的开着茶话会,聊着聊着,忽然发现她们似乎撞破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楼主大刀阔斧从各角度分析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洋洋洒洒写下万字有余,讲得那叫一个生动形象情真意切,并配上各种各样、各个地点的抓拍照片,辅以有力证据。
群众A:纳尼?!(òωó)!我嗑的CP竟然成真了?!!
群众B:啊啊啊啊啊啊ε=ε=ε=(#>д<)
群众C:我早就觉得他俩有猫腻了,看来我的直觉果真没错( ̄▽ ̄)/
......
可惜,两位主人公还全然不知自己竟被和对家组了CP?!
嗯嗯嗯?WTF?我和我的死对头竟成了男朋友?!真特么天王老子来了都得喊一句离谱!
04/
某天周末在宿舍里,张极正吹着空调躺在自己床上打游戏,余光间就见左航捧着手机贱兮兮凑过来,神秘兮兮问道,“张极,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张极皱了皱眉,没空理他,一边手指飞快摁着手机屏幕,一边机械性地反问,“你从哪儿听来的谣言?看我不把造谣者的嘴给撕了。”
“哼哼,”左航高深莫测地笑了两声,笑而不语,只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看,于是张极便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下一秒却惊掉了手中的iPhone,猛地坐起身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什么鬼东西?!”他震惊。(ΩДΩ)
“昂,当然是你和朱志鑫幽会的照片啊。”左航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和朱志鑫,幽会?”张极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啊,校园贴吧已经传开了,”左航笑吟吟地贱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模样,“这会儿你是相瞒也瞒不住了。”
怪不得天天大半夜都还看见上铺的被子还散发着幽光,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忍不住的憋笑,他还以为左航是在刷什么搞笑视频,敢情是在熬夜吃自己好兄弟的瓜呢。
“原来你就是在天天熬夜看这个?精力够可以啊。”张极没先解释他和朱志鑫是怎么回事,神态丰富地朝室友阴阳怪气“夸奖”道。
左航颇为得意,拍拍胸脯:“那是。三点睡,六点起,阎王夸我好身体。”
张极:“......”
他大概看了一下那些帖子,都是在说什么他和朱志鑫在图书馆、小卖部、体育室幽会啦,他为了男朋友决定痛改前非努力学习啦,吧啦吧啦。
其实都特么是天大的误会,纯纯的误会,百分之一百的误会。
问朱志鑫问题是因为他已经找人打听过了,朱志鑫每天晚自习结束都会按时回宿舍洗澡,是掐好点的,所以他故意找在这个节骨点问问题,以此打乱对方的节奏,不得不摸黑洗澡。
吃饭和他坐一起是为了故意膈应他,毕竟任谁对着自己仇人的臭脸,应该都吃不下饭吧?
至于图书馆那次,确实是他纯纯想找朱志鑫麻烦了,故意把人堵在角落里“核善”地请求帮忙找书。
没想到这些恶作剧在大家的眼里,居然会歪曲成了这样。
不过想到向来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刚正不阿的学生会主席,被别人如此抹黑造谣,心里一定十分厌恶和不痛快。
再想到往日自己和他的种种过节,新仇旧恨、恩怨情仇、爱恨纠葛,张极顿时怒从胸中起,恶向胆边生。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坐实这谣言,故意败坏三好学生的名声!他毅然决然地拍板决定。
呵呵,朱志鑫,这回你可算是栽在我手里了吧。
05/
于是这原本的乌龙事件,在张极的单方面的“助纣为虐”和不懈努力之下,还真就越传越真,到最后几乎演变成为大家公认的“事实”。
他来找朱志鑫问问题问的更频繁了,因为两个人是同班同学,所以非常的方便。
而朱志鑫虽也奇怪张极怎么突然变勤奋了,而且面对自己时的态度也与从前大相径庭,现在准确来形容更像是在“缠”着他?居然还透露出一丢丢的乖巧和可爱?(_)
唔......好吧,应该是他想多了。张极怎么可能跟“可爱”这一类词沾边挂钩呢?
虽然朱志鑫心里还有点别扭和不太适应,但张极确确实实是来认真学习的,他作为班里的学委也不好搞歧视和偏见,只得尽职尽责一板一眼地教他,久了倒也还算心平气和。
只是旁观的众人可就坐不住了。
嗯?这是什么情况?爱情使人疯狂?昔日“不学无术”的校霸竟然为了爱情要洗心革面,从此积极向上努力进取,做个勤劳本分的“好学生”?
众人咂舌,啧啧称叹。
所谓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谣言的风最终还是吹到了事件另一位主人公的耳朵里。
某天,同部门的好友苏新皓和朱志鑫在向老师交完活动的策划材料之后,两人一块儿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原本碍于清楚这位主子不喜讨论八卦的清冷性子,苏新皓便强行按捺住好奇心,把这件事在心里憋了许久,奈何这儿实在是憋不住了。
“嗯?”朱志鑫原本正低头走路,闻言疑惑的应了声,抬起脸偏头斜看向他。
苏新皓见他这副反应,感觉本人确凿不太知情的样子,便一五一十地把手机递过去,‘诺,你自己看咯。’’
朱志鑫掀开眼皮侧眸看过去,然后就看见了那些不停冒出粉红色泡泡的帖子,忍不住蹙眉再凑近一看,确实是他和张极的照片没错。
至于底下那些离谱到家的“恋爱实锤”,朱志鑫表示,“.............”
就很无语,这些人是怎么把他和张极这种“见一面都恨不得咬碎后牙槽”的宿敌想歪成男朋友关系的?
他收起落在手机上的目光,抬眸看向苏新皓,对方正满眼冒星光、睁着闪瞎24k纯钛合金狗眼的卡姿兰大眼睛,一脸八卦的表情望着他,仿佛在说:快告诉我啊快告诉我!
“......”朱志鑫的模样顿时一言难尽。
他没说话,联系到先前张极的种种奇怪反常的迹象,心情变得有些微妙,过了一会儿,才反问一句,“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然呢?”苏新皓神态夸张地睁大眼睛,提高声调说道,“这里面的楼至少还有二十层是我盖的呢,我是你俩的CP粉头子,左航是嗑糖总统。”
“所以说到底真的假的?”苏新皓又神秘兮兮地撞了撞他的肩膀,朝他挤眉弄眼问。
朱志鑫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矜贵地开口否认,“假的。”然后他便懒得搭理,单手插兜头也不回的往宿舍方向走,背影高挑散漫。
“哇,不是吧,你可别骗我,这都能是假的我今晚就倒立洗头!一定是你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放心你作为学生会主席是不会有人敢忤逆你的......”
苏新皓滔滔不绝绵绵不断的声音在身后渐渐飘远。
06/
中午放学响起,饿死鬼们争先恐后跑向食堂,教室里剩下的人寥寥无几。
朱志鑫起身从后排的座位走过来,路过张极课桌时,忽然屈指“咚”的一声不轻不重敲了一下他的桌子,等张极抬头望过去的时候,男生已经从前门迈着步子离开了。
他正疑惑着对方搞什么事,一低头,这才看见课桌边缘有一小张草稿纸团成的纸条,想来应该是刚才朱志鑫路过的时候放下的。
张极慢吞吞把纸条拆开来看,上边只有清晰潦草但遒劲有力的五个字:体育课,后坡。
这是干嘛?约架?他的小把戏被发现了?罪行暴露要兴师问罪?
短短的几秒钟张极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可能,自我反省了一番,他也觉得这戏做的有点太过了,于是把纸条顺势收进了口袋,决定届时如约去单刀赴会。
下午第一节正是体育课,体育老师让大家跑完三圈操场就自由活动。集体跑步结束之后,张极擦着额角的薄汗,单手叉腰边走边喘着气,就看见不远处的朱志鑫已经独自往后坡那儿走了。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张极这才抬脚跟上去,免得间隔太短他们距离太近引人怀疑。
殊不知一旁的吃瓜群众早已识破了他的计策,从中午朱志鑫放纸条正好被一个姐妹看到并火速汇报的时候,她们察觉出不对劲了,闻到了一丝丝“阴谋”的气息。
现在wuli八卦小分队已经快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也悄咪咪的跟了上去。
校园南门公园有一块草坡,约30%的坡度,坡长大概20米。边上种了许多绿植,夏天的时候这里绿树成荫,很适合带小狗来草地这儿打滚,一路滚下去身上会粘不少草屑,狗狗抖两抖甩甩脑袋又干净了。
此时朱志鑫正在一颗大树下等他,日光透过层层树叶斑驳洒落在他俊美的脸庞上,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完美的眉眼,称得上是赏心悦目,让人看了心情愉快。
可惜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大概率不太会让人心情愉快。张极迈着两条大长腿,慢腾腾走过去,在距离对方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朱志鑫抬眸看他,开门见山:“校园贴吧关于我们的事你知道了?”
张极点点头:“嗯。”
朱志鑫又试探性地问他:“你故意让他们知道的?”
张极勉勉强强承认道,“算是吧。”
然后朱志鑫似乎噎了噎,过好半天才又开口,“你什么想法?”
?什么我什么想法,他还能有什么想法,张极一头雾水。抹黑了好学生的名声,我大仇得报当然特别的爽啊。
介于对方应该是在做审判前最后的诘问,张极便也不再遮遮掩掩,索性直言不讳,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说出来:“我觉得特别痛快。”
话音落地的瞬间,张极就感觉朱志鑫看自己的眼神非常非常的复杂。
对方挑了挑眉,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像是在反复确定什么,神情既震惊又意外还有点难以置信,反应不亚于看见林黛玉骑摩托。
张极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其实也不免生出几分愧疚和心虚,只好低头躲开对方的视线。
而朱志鑫则自动把张极的这种反应解读为“害羞”、“腼腆”、“不好意思”。
他默默站在原地消化了好一阵子,终于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他实在不清楚张极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因为他俩之间一开始确实过节颇多,总不能是因恨生爱,相爱相杀吧?
呃。。如果非要这么想的话,好像也不是说不通。
总之,再度开口的时候,气氛已然十分微妙,朱志鑫想了想还是委婉拒绝,用那套正宗的官话说辞讲道:“现在高二要以学业为重,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尽量收起来。我不会答应你,但也不会因此就疏远你,如果你要来问问题的话我还是会帮你认真解答。你人很聪明,再努力一些,期末进年级前300应该不成问题。”
“嗯?”张极从一大堆文字中捕捉到关键性信息,微微皱了皱秀气的眉头,诧异地看向他,疑惑道,“答应我什么?”
他隐约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朱志鑫可能误会了些什么。
果不其然,朱志鑫更诧异地回看他,以为张极是不死心的明知故问,只好把话彻底说清楚了,“你的喜欢和追求,恕我不能答应。”
张极听完大脑宕机了几秒,愣住没反应过来。
说罢转身便准备走。张极见状猛回过神来,大跨步走去拉住对方的手腕,焦急地解释道,“不是,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两人就互不在一个频道,在树底下拉拉扯扯了起来。
“哇喔~~~”趴在高处一直观战的小狗崽队们不约而同发出了暧昧且猥琐的夸赞。
朱志鑫依旧以为是他自尊心受到打击,不愿面对现实,也有点心软,只好退步出言安慰他几句,哪知张极却似乎越来越着急,说的东西越来越牛头不对马嘴。
“你也不必这样,”朱志鑫偃旗息鼓,妥协道,“我可以考虑答应你。”
他掰开张极扒拉在自己手腕上的爪子,有些头痛的再次转身欲走。
“不是哇你真的误——”张极赶紧上前,结果话还没说完,脚底下忽然感觉踩到了什么圆溜溜的东西,整个人身体后仰倾斜,就要摔下去。
朱志鑫眼疾手快搂住他,但由于事发突然,要抱住一个惯性率向下的男生并非易事,况且他也没有站的很稳,于是乎就也跟着摔了下去。
两个人一起从草坡上滚下来,身体完全交缠到一块,该碰的不该碰的地方都碰到了。朱志鑫一条膝盖抵进了张极双腿间,一只手下意识紧紧护住他的头,另一只手则搂住了他的腰,彼此贴的严丝合缝,感受到对方的肌肤温度。
“卧槽!!!——”
趴在暗中观察的妹子们终于忍不住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震惊到蹦起来疯狂捂脸尖叫,靠谱点的则疯狂按动手机快门,疯狂拍照。
也不知滚了多少个圈圈,两人都快缠成麻花了,直至最后撞到一棵树,转圈才堪堪停下。
在撞树的那一瞬间,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声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头顶的男生也随之闷哼了一声。
停下时张极正压在朱志鑫身上,朱志鑫手还护着他的头,一停下就哑着声音问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张极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果然看见朱志鑫仰躺在草地上,皱着墨色剑眉,表情有些隐忍痛苦。他屈起一条膝,半举着痛麻到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臂。
“可能是骨折了。”朱志鑫用另一只手向后撑,费劲地坐起来。他们两个人原本干净的校服都沾满了细碎的草屑,头发上也是,模样狼狈不堪。
远处高坡的妹子还在疯狂尖叫,并不知晓有人受伤了。朱志鑫和张极扭头往那儿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后相互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没说话,都心如明镜。
另一边的吃瓜小分队则行动能力超强,火速把偷拍到的照片发布到校园贴吧,并称赞我们学生会主席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干就干大的!”
别的小情侣都是非常保守牵个手、亲个嘴,而我们校草主席和男模校霸直接露天搞野战!滚草坪!天呐磕死我啦!太劲爆太炸裂太裤辣!!!
帖子发布不到三分钟,就吸引了大量的群众强势围观,大家都纷纷惊叹:啧啧啧,不愧是主席和校霸,就是牛逼啊。
这边的两人还浑然不知自己意外摔跤成了和男朋友在外面“搞野战”,某只内疚小狗天人交战,心疼得很不是滋味呢。
朱志鑫是为保护他才受了伤,张极良心实在过意不去,而且现在也已经被人看到了,如果就这么放任对方不管,那岂不是会被人诟病成白眼狼?
平心而论,张极是真的挺感动的,他没想到朱志鑫居然会这么护着他,总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袖手旁观。
正巧朱志鑫刚才也误会了他,那他也索性懒得解释澄清了,就这么误会下去好了,免得后面朱志鑫知道真相以后不得气出心病来——舍身救了个败坏自己名声的小坏蛋,换谁想想都得心梗。
想到这儿,张极不由得更加内疚了几分。
“怎么就不是我的责任了?”张极睁大着明艳的杏眼,有理有据说道,“你是为了救我才跟着摔下来的,是为了护住我的脑袋才撞伤胳膊的,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不是我的责任了?”
闻言,朱志鑫双眉微蹙,开口还想再反驳些什么。
张极不耐烦了,直接打断并回怼他,“我照顾自己男朋友不是很正常且理所应当的事?”
然后朱志鑫就没话说了,被噎得严严实实,乖乖闭嘴,然后老老实实被张极扶起来,一路小心翼翼护送到校医院。
至于他和张极两人真正坐实“恋爱关系”,并在同寝的照顾期间意外擦枪走火,那就是后话了。
End.
「祝大家七夕快乐(/≧▽≦)/~」
告诉我你一样不成眠
告诉我你也盼我出现
*他人视角叙述,校园甜文偶像剧模板
*请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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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校友会上遇见张极的时候,说句实话,我是有点不敢相信的。
我立马环顾了四周,很好,没有看见那位可能是故事另一主人公的朱志鑫学长。
2.
张极这人,其实是个名人。
他出名的点有很多,比如高一的时候就拿了高中作文联赛的全国一等奖,全校当时就他获此殊荣。但是在一中,这样一个才子云集的学校,他的奖项还不能说让他成为名人。能在高中时期成...
他出名的点有很多,比如高一的时候就拿了高中作文联赛的全国一等奖,全校当时就他获此殊荣。但是在一中,这样一个才子云集的学校,他的奖项还不能说让他成为名人。能在高中时期成为校园里的学生谈论的话题,要么有着极其出众的成绩,比如朱志鑫;要么做过惊人的举动,比如张极。
朱志鑫是大我们一届的学长,据说家里的奖项能摆满一堵墙。都说川上富江美成欲望,那朱志鑫是帅的人神共愤。我们那时就已经不流行写情书这种老套的方式,圣诞节这种洋节没有小说中所说的会收到雪花般的情书,但是会有堆积成山的平安果。在晚自习结束放学回家的路上,还是能看见许多女生有意无意地围绕着朱志鑫。
而张极就是第一个给朱志鑫送情书的人。
据说张极第一次见到朱志鑫是在一次周一的升旗仪式上,他作为值日生归队迟到,国歌奏响所有移动人员应在原地敬礼,于是张极就伫立在了篮球场的外侧,那里是高二的站队区域。近视眼的张极那一天恰好破天荒的戴了眼镜,看清楚了站在队伍最后斜挎着书包低头背单词的朱志鑫。
没穿什么白衬衫,就是一中传统的黑白校服;也没有舞台灯光的精致聚焦,就是清晨八点半的阳光穿过树梢,在校服上留下明亮斑点。一切都普普通通,谈不上小说剧情中男女主初遇时那种全世界都暂停的浪漫,但是张极就是一个能让事物变得戏剧的人。国歌结束,教导主任允许学生归队,张极没有跑回高一四班,而是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朱志鑫身后,问他:“学长,你叫什么名字?”
朱志鑫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手一抖小册子掉落在地上,他一边弯腰去捡,一边低声回答张极的问题:“朱志鑫。”
很少会有人不知道朱志鑫,常年占据理科班月考的榜首,学校优秀学生那一栏也有他的名字与照片,一张脸已经足够优越得让人印象深刻。但是hardlyever不等于never,张极就是那个不认识朱志鑫的百分之一。他黑色的眼眸随着朱志鑫的动作转动,直到朱志鑫直起腰,问他有什么事情时,张极很惊为天人地问了一句:“请问我能追你吗?”
因为朱志鑫掉落册子的动静已经使得有几个人转过头来,老师上课说的无机物也具有同分异构现象可能听不见,但是此时此刻的八卦却又能听的一清二楚。朱志鑫从小到大被许多人用不同的视线注视过,有羡慕的崇拜的嫉妒的,此时此刻被八卦的视线包围,朱志鑫的脸皮却微微发烫,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队伍最前方的班主任开始向后巡视,张极注意到之后迅速离开,弯腰溜走之前还不忘给朱志鑫留下自己大名:“学长,我叫张极。”
朱志鑫给了一个很寡淡的回应——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像是有点印象。”
不知是不是第二次太含蓄的原因,第三次张极拦住朱志鑫时是在学校礼堂,刚刚看完校园艺术节的表演,学生陆陆续续往外走,张极凭借着自己是学校摄影社成员的优势,打听到了朱志鑫所在班级的位置,并在散场之前成功拦截到朱志鑫,问的十分直截了当:“学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站在比张极高一级台阶上的朱志鑫微微低头:“我记得你,张极。”
“记得我很正常。”张极说的大言不惭,“但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请问我能追你吗?”
已经有好事的旁观者起哄,朱志鑫思考了两秒钟还没想出来一份合适的好人卡文案,为了解决眼下的窘境,只得回答道:“随便吧。”
没想到这个回答困扰了朱志鑫剩余高中生活的整整两年,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在张极眼里是一种默许,光棍节的时候他给朱志鑫送了一封情书。不得不说张极不愧是文科实验班的优等生,写的情书洋洋洒洒一千字,引经据典而又含蓄,没说梁山伯与祝英台,也没说贾宝玉与林黛玉,而是提到了萨特与波伏娃。
萨特与波伏娃相识于1929年,当时他们都是法国索邦神学院的学生。良好的文学修养、很深的艺术造诣令萨特在一次期末考试中,得了第一名,而美丽的黑发姑娘波伏娃考取了第二名。萨特被波伏瓦的美丽与聪颖深深吸引,而波伏娃也被萨特满溢的哲思与才华所折服,两个在外表上不相称却在思想、理念与才学上的旗鼓相当、日益走近,最后在灵魂上成为彼此的另一半。值得一提的是让他们相遇的那场考试的命题便是『自由与偶然』。
那封情书是唯一一封我们知道内容的情书,还不是朱志鑫有意泄露,是因为它写在一张白纸上,夹在朱志鑫的作文本里,在不知情的语文课代表发作业本的时候掉落,然后被当成朱志鑫的随笔读出来,因为太不像一封情书,读到最后才发现这好像是别人写给朱志鑫的信。在周围的人还在消化时,朱志鑫已经夺过自己的作业本连带着那张纸。没人知道那封信的下落,只知道张极后来还是给朱志鑫写过情书,不过学聪明了,知道用信封装着了。
张极的高中时代追朱志鑫追的轰轰烈烈,但也没有落成他人的笑柄,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不算是一厢情愿的倒贴,比如朱志鑫桌洞里有一个皮卡丘公仔,午睡时朱志鑫经常抱着它,后来我们才得知那是张极送的新年礼物;又比如有人在周末的咖啡厅里偶遇过给张极补习数学的学长,定睛一看那位戴着鸭舌帽的学长正是朱志鑫;再比如在经历了N次张极的“偶遇”之后,朱志鑫还是能很坦然地与他打招呼,对他的刻意安排视若无睹。这一点就已经很牛叉了,能对一个死缠烂打自己的人心平气和,这是多少人都达不到的境界。
但是这也改变不了朱志鑫高中毕业之后他俩会分道扬镳的事实。虽然听说张极高三的时候还是给他写了一年的信,但是信息时代谁还用书信交流,所以回应多半是石沉大海。
再过了一年,张极高中毕业,考入武汉大学,与朱志鑫所隔千里,未再听说有过联系。
3.
张极咬着奶茶吸管对我笑,听完我说到最后一句,才正色道:“什么啊,你是不是也是听说的故事?”
“有的地方说的对,但是还有一些地方你们都不知道,学长你要听吗?”
我忙不迭点头,当事人给我讲来龙去脉,我还是愿意洗耳恭听的,没有什么比主人公的叙述更精彩更有代入感。
第二次的见面是在课间操,张极像一阵风掠过朱志鑫的身边,却又在余光瞥见是朱志鑫时折返,他同朱志鑫打了招呼,朱志鑫的反应很淡。
张极这人有个优点,天生乐观,很少气馁,信奉爱拼才会赢。于是他跟过朱志鑫好几次,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同一辆公交车,放学期间的车厢就像是沙丁鱼罐头,张极被闷的透不过气来,抬眼望去全是人头,根本看不见朱志鑫在哪里。张极有一点点后悔,但是还要低下头提防着别人不小心踩到了他那双限量款的AJ,司机一个刹车,没抓稳扶手的张极趔趄着往后倒,栽进了一个人的怀里,他忙扭头说抱歉,结果发现身后人是朱志鑫。
朱志鑫对他挑挑眉,旋即说了一句“我到站了,拜拜”后下车。张极出了神,自此以后他们达成默契,对所谓的偶遇心照不宣,就像是一场游戏,看似是一人在追逐另一个人,其实是自由与偶然的相互交织。
朱志鑫说的“随便吧”其实就是一种默许,在学校礼堂之后的那天晚上张极通过别人要到了朱志鑫的联系方式,备注写的张极,朱志鑫秒通过。大概是因为得到了答案的原因,两人并没有说什么话,张极偷偷翻了翻朱志鑫的朋友圈,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签名:
『“在陌生人群地点你出现,自动成陌生人群焦点。”』
大概是从未见过朱志鑫朋友圈更新的原因,张极一度以为朱志鑫把他当成无关紧要的人员屏蔽甚至是删除,于是他忐忑地发了一个“1”,消息顺畅发出,得到的是朱志鑫的一个问号。张极不会撒谎,他坦白地说是误认为朱志鑫将他删除,因为他看不见朱志鑫的朋友圈。朱志鑫那边安静了半分钟,然后发了一张主页截图,解释道:“我只是不爱发这些。”
张极的手指一用力,在屏幕上摁出水波纹。他的眼前甚至能浮现出朱志鑫的一双黑眸,目光炯炯,永远坦荡如砥。好友劝过他放弃这段望不见终点的感情,他却依旧执着,他爱人的方式其实很安静,只写信,送给朱志鑫,其余的时候他们甚至很少聊天。元旦时他送给朱志鑫一只皮卡丘,高二高三不在一栋楼,张极课间忙里偷闲来送礼物,朱志鑫恰好不在,他放在课桌上之后就走。晚上回家之后朱志鑫罕见地主动发了消息问他:“我今天下午桌子上是你送的皮卡丘吗?”
“是我。”
对面没了下文,张极没当回事儿,谁知一个月之后轮到他生日,朱志鑫居然给他送了一个礼盒,打开是著名辅导APP的寒假线上教辅资料与作为礼物的学习用品。张极看傻了眼,朱志鑫还好心补充,说给他报名了线上课,寒假预科,下学期学选修的数学就不会那么艰难。张极咬牙切齿地回了谢谢,半个月没动笔给朱志鑫写情书。
“看了。”张极有气无力地回答,“十二节课四百八,虽然不是我花钱,但是这也是钱,我说什么都要看完。”
“那里面的礼品喜欢吗?”
张极眼睛亮了一下:“当然喜欢了。我想想,里面有纸胶带,有印章,有错题本,有笔记本,有便利签,还有印泥!”
朱志鑫笑了笑,瞥见他画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叹了一口气:“你说你语文那么好,怎么数学成这样。”
“因为……”张极的声音低下去,困意上涌,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秒只看见朱志鑫认真翻阅试卷的侧脸。过了这个暑假,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张极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知是要把从前补平,还是要将未来填满,这个只有十四天的暑假里朱志鑫是出了奇的耐心。但是如果说两个人想要在一起一共要走一百步,他俩充其量也只走了五十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行百里者半九十。他俩还没到九十,朱志鑫就要离开了。说不难过是假的,隔壁班童禹坤和他对象余宇涵也是差了一级,余宇涵去上大学时来校门口与童禹坤告别,两人隔着一道校门对望,好像那个一年只能见一次在鹊桥相会的牛郎织女。
张极茅塞顿开,朱志鑫送他的那个礼盒里的笔记本还没用,张极把他当成记录本,每三天写一次,也就四五百字,开头永远是“致亲爱的你”,没什么华丽词藻,只有平淡琐事。就这样一直从高三写到毕业,临行前遇见语文老师,老头点着烟意味深长地说,你是我教过的最有灵性的学生,不要放弃写作。
张极似懂非懂地点头。大学读的专业和文学关系不大,但是写随笔的习惯依旧保留,还是写给朱志鑫,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说是写给朱志鑫的情书,而是写给朱志鑫的信。因为里面已经不再像高中那样热烈地坦白自己的爱意,而是一种细水长流的思念,这些信永远不会被寄出去,就像他再也没有见到过朱志鑫。
4.
事情的转机是张极大四毕业的那一年,那时他写给朱志鑫的信的频率已经降低,变成了半个月一次。家里的小侄子要升高二,张极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有一些高中的书本没来得及丢弃,都堆积在书桌底下。猫着腰去收拾时看见了两个礼盒,一个是他高一暑假自己报名寄的,一个是朱志鑫送的。
张极擦去上面的浮灰开始检查盒子,本子已经用了,小物件都还在。朱志鑫送的盒子里有一封墨绿色信笺,上面还印着APP的logo,不用打开张极都知道是辅导机构写给学生的信。张极有一瞬间很怀念自己的高中,索性打开信封,想看看是怎样千篇一律又谆谆善诱的手写印刷信。
没想到里面却取出来两页纸。
一页是辅导机构写给高二学生的信,劝导学生要耐得住寂寞才等得了成功;一页是署名朱志鑫的白纸,上面有一组方程:x(t)=a(2cost-cos2t),y(t)=a(2sint-sin2t)。
饶是张极许多年不接触数学不知道这是笛卡尔的爱情坐标公式,但是也知道这个函数图像是一个爱心,因为朱志鑫很贴心地在下面画出来了图案。
那一刻张极的脑海里嗡的一片空白,万籁俱寂,有关于朱志鑫的曾经走马观花般的闪过,最后定格在初遇那个早上白色校服上的明亮光斑。这几年他很少给朱志鑫发消息,只在逢年过节时问候。都说年少时遇见了太过惊艳的人,那么余生极有可能是满目疮痍。张极对于这句话不置可否,纸短情长,有些思绪连纸都记不下,更何况是冰冷的聊天框。他不知道朱志鑫过的怎样,只在书桌前伏笔写信,如今想来,竟已有整整七年。
客厅里来做客的表弟又在哼那首闽南语老歌:“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张极捏紧指关节,发出咯嘣声响,最后指尖发冰地摸到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朱志鑫的名字,深呼吸了一口气,拨了过去。
对面几乎是两秒接通,就像当年的好友申请五秒通过。张极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喂,你好,朱志鑫学长,我是张极。”
“我知道。”
5.
“然后呢?”我瞪大眼睛,这比我听到的任何版本都要精彩深情,果真有许多细节,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张极嚼碎嘴里的珍珠:“然后我说——”
身后突然有开门的声音,一阵雨后的凉风扑进来,我缩了缩脖子,不由得向后看,面容俊朗的人拎着一把灰色大伞走进来,驼色大衣的下衣摆微微泛湿。光阴将他的骨骼变成大人模样,比从前更加坚挺。他看见我,又或许是看见我身边的张极,朝我们的方向走来。朱志鑫带着笑意的声音与张极的说话声重叠:
“不好意思,请问我迟到了吗?”
我们起哄着对朱志鑫说对啊对啊,要自罚三杯噢!
那么当时的朱志鑫是怎么回答张极的呢?他说:
“当然没有,你从来都没有迟到。”
写在后面:是不是很surprise!
这篇文本来就是哄甜牛奶老师开心的,所以自然不可能写虐文,不过从八月底拖到了现在我本人也是很汗颜。。。
好久不写文可能写的乱糟糟又无趣,不过还是谢谢大家的观看!
小彩蛋里放个图,拜拜啦各位!
小人间系列的最末,写一点两个人还没有成为早早爹爸的故事。
Part.1故事总是这样发生
直到22岁,张极仍然记得19岁的时候组合最后一次的旅行。
团体走过四年,最小的成员也上了大学,师兄早已走向各自的道路,师弟们蓄势待发亟待成团,在完成接棒和传承的阶段里,所幸交给大众的成绩单还算亮眼,单飞不解散的提案在李总富丽堂皇的办公室里摆出来,几个人不用对望,彼此之间也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计划书是一场山里的露营,并不特别,做做游戏,聊聊日常,也没有什么刺激项目,轻松自在地如同家庭出游,当然这也正是此行的目的,如影随形的家人感,像这个源源不断有人来有人走的大家族临行前所能给予的唯一礼物。
好在这片山里可以放孔明灯,张极看过那部著名的青春电影,男孩女孩在灯两侧写上心愿同时放飞的样子他记了许久,左航笑他少男情怀总是春,却也和张泽禹一起陪他买灯放灯,张极在灯上写,前程似锦,岁岁今朝,不像他平常的作风,这简单的八个字也不知道在他心里萦绕过多久。
天灯是盈盈而上的,谷雨时的山林飘了丝细雨,润物静寂无声,荫绿的树阴层层叠叠,空气中似乎也蕴出翠色来,一行人皆仰头看灯飘远,这是最后一站,祝福的话早已在各种采访中说过一轮又一轮,总归都是美好的祈愿,但私下里相见却多是默然,合则分是必然,能搏到什么程度便全看个人本事,以后可能也会在同个竞技场相见,都是瞬息间的事,在这旅程的收尾,便有一种站在交界线处的怅然。朱志鑫一路静默不语,撑开伞挡住愈来愈大的雨势,淡然地说了一句,“回去吧”。他总是有着身处事外的冷静和端肃,在当下的此时此刻,他也做了最先跨过这条交界线的人。
张极挤在苏新皓伞下,略略抬头看一眼走在前方的人,朱志鑫已经顺利从电影学院毕业,最近拍摄了一部现实题材的作品,整个人的气质愈发沉默内敛,行事也更加地稳重利落。这是好事,张极心里为他高兴,朱志鑫长成了一棵可以独自扛风雨的青松,唯一的一点不好就是,从前的关系好像不知不觉间有了新的走向。
在外人看来,张极和朱志鑫,苏新皓,依然是非常融洽的三角,然而身处其中的三个人知道,这段关系在滑向分崩离析,像是一整座岛屿裂成了两半,朱志鑫独自乘着其中一半漂远了,张极和苏新皓留在了另一半。但张极知道不是的,这座岛屿实则裂成了三份,他和朱志鑫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游走了,苏新皓被留在了原地。苏新皓感知到这种变化,也做过挽回的努力,但从两个人嘴里都问不出任何,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但又被非常好地掩盖住了。
Part.2若能拥抱你已是险胜
刻板印象里,张极总像一个游走于各段关系里却片叶不沾身的角色,但确确实实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发生过爱情,成功牵手初恋的张峻豪匪夷所思竟然有人愿意做当代苦行僧,被张极用拳头揍跑。世界上最难以掩藏的三件事,无论怎么更改,爱情似乎总是囊括其中,但他像一个口袋空空的旅者,一眼望到底的破布袋连掩饰都不必。前二十二年的人生里,在关于爱情这堂课里,他只在一件事上成功了80%——得到了一个吻,但对获得爱情毫无用处,所以也不能拿到满分。
时机不算太好,在成团三周年演唱会的庆功宴上,人人都喝得有几分醉意,张极刚刚成年,向来不胜酒意,旁人左不过才五分,他已经不醒人事,被送回住所休息,半夜其他人睡熟了,他却醒了过来。头痛胃也感到灼烧,摸黑下楼找牛奶喝,客厅里一片狼藉,从店里回来后,估计还在住所续了一摊,但喝到站不起来还记得各自爬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张极几乎要被无奈笑,难得的一个有月光的夜晚,窗前阿姨打扫卫生时插瓶的百合,绿叶白花,在夜间散发出幽幽的香气,沙发上睡了个人,他走近了才发现。
是朱志鑫。
朱志鑫睡着的时候很安静,侧躺在沙发上,头发没有做造型,很听话地搭拉下来,张极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他的睫毛,长而密的触感让指腹有一些痒,倒是没有醒过来,他拉过旁边的毯子,盖在睡着的人身上,自己却慢慢地在旁边坐了下来。
似乎察觉到什么,张极抬起了头,刚刚还睡着的人,此刻正睁着眼睛看着他,两个人之间插进了一场长长的静默,长到张极以为他要在这里坐到天亮,他朝朱志鑫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指了指楼上,作势要起身。
朱志鑫就是在这个时候拉住他的,与其说是拉,不如说是拽,张极果然跌倒在他面前,彼此之间离得很近,近到呼吸都有种交融的错觉,事实上也果真如此,因为朱志鑫从小到大傲人的山根就在他眼前,唇上的温热也作不得假。
朱志鑫看起来总是跟人有一定的距离,万人如海也似乎可以一身藏,下三白看人,总带三分冷淡,但这家伙的唇很软很热,张极想,在他的朱志鑫观察日记里,可以补上这一条,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可以验证,自然再好不过。
两个人的意识都很清醒,张极捏紧手里的一角绒毯,轻轻地舔了下朱志鑫的上唇,这一点微小的回应,让朱志鑫停顿了下来,他看着张极湿漉漉的眼睛,一时之间想不起从前也想不到未来,他闭上眼睛,认命一般,重新吻上来,放任自己沉沦进这双向的、只敢借着黑夜潜行的,爱情中。
张极的唇果然如想象中的一样好亲,在朱志鑫的张极观察日记里,这一条最好所有人都不要知道。
到最后是怎么回的房间,张极已经不记得了,两个人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如同一场末日的狂欢,怀揣着共同的心知肚明的秘密,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黎明。
这个吻之后,他们的关系岛屿裂成了三半,的确是个不能为外人道的分水岭,这个“外人”在其中就显得格外无辜,张极看着为他们关系奔走的苏新皓,没办法告诉他,当你试图为瓦解的朋友关系打补丁黏胶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段关系已经变质,补丁打错了位置,胶水拿错了型号,所做的一切几乎是徒劳。
Part.3可是春色可以藏心里
成立个人工作室,接单独出席的活动,面对闪光灯时,身旁不再有可以转头看向的队友,这种日子渐渐也过习惯,兄弟之间仍然联系,但很多近况细节却不复从前知晓,朱志鑫第一部电影定档之时,张极没有转发。
刚开始总是吃惊,但后来次数多了,旁人开始见惯不惊,朱志鑫和张极像是达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营销号形容两个人“非暴力不合作”,就是苦了一干兄弟,聚会要分两次,出门要看行程,负责协调的余宇涵后来活得好似朱志鑫和张极的资源博,而在头天炽热火锅宴、转天清淡江南菜这样冰与火的两极锻造中,一群人已经能够淡定地左手鸡火莼菜汤,右手麻辣香油碟,江浙菜品出江湖味,川渝菜吃出养生范。
最先回过味来的是张泽禹,他巡演,第一站地点刚好定在张极剧组附近,于是有了一个会面,张极说想去旅游,张泽禹有点微醺,掏出手机:“我来帮你看看哈,哦朱志鑫最近都在大西北拍戏,你俩碰不到,兄dei你放心去吧!”说完颇为仗义地拍了拍张极的肩膀,张极微笑,又说起最近洽淡的导演,张泽禹又掏手机:“朱志鑫后面要发歌,你俩合作不到一块儿去,放心进组!”再次拍肩,说到下个月张泽禹攒的聚会,更是豪迈:“咱俩先过,我把朱志鑫放第二天去,中得很!”河南方言都飙出来了,张极憋笑憋得快窒息,一阵风吹过来倒把张泽禹的酒吹醒了,他十分疑惑:“有没有觉得你和朱志鑫真的很像谈过恋爱却没有和平分手,所以老死不相往来的前任啊!”转头瞥见张极一瞬间凝固的笑意,多年舍友的默契突然上线,他茅塞顿开:“啊!不会是真的吧!张极!”
这里临着河堤,初秋的风已经带着凉意,未下过雨,空气里却老是感觉到湿润,恍惚间似乎闻见早桂的香气。
“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张极说,“没有给过彼此一个身份,也没有过任何的口头承诺,只有一点心知肚明的默契。”
“那你是怎么觉得的呢?”
“在我心里是算的,因为我的确没法跟他再兄友弟恭下去,装作好友是很累的,现在这样的状态让我觉得比较舒服,但并不是没有和平分手所以老死不相往来,一定要说的话,像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什么时候才算是合适的时机,你没有想过提前争取吗?”张泽禹转过头,很认真地问他,按照他一贯的理智和清醒,他不会问张极这样的问题,作为张极从小到大抱团取暖的好友,他也不应该问出这样的问题,但仿佛止不住似地,可能是酒还没醒吧,他问完,又附加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张极像是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是你知道的,我们各自有各自需要做的事,肩膀上有需要扛的责任,恋爱是一件奢侈品,要先满足温饱才能谈论物质享受,朱志鑫从小到大都很不容易,他不能对不起任何人,我没办法逼他做选择。”
张泽禹拧他脸颊:“心软吧你就。”
张极冲他嘻嘻地笑,这个世界也有一些东西是不会变的,除了藏不住的咳嗽和爱情,还有张极弯着眼睛的笑容。
张泽禹还是有一点不解:“那你中途没跟朱志鑫谈过吗?比如约定好到什么程度你俩就可以开诚布公?”
张极今晚话说得比以前多,很多从前没有谈论过的心事,今天好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酒精让张泽禹遵循本能发问,他也愿意谈起他和朱志鑫这缠绕厘不清关系的往事:“可是到哪一个程度才会比较有底气能承担后果,其实我也不知道,拿到一个含金量高的奖项,或者创作的歌红遍大江南北,再或者成为流量金字塔尖的人,都依然面临着各式各样的舆论风暴,在这个圈里最无法预测和掌控的是运气,如果定好的目标一次次没有达到,人是会失望,甚至会因为疲惫放弃的。”
张泽禹没有想到他想得这么深,他有点感慨,从前虽然长得高但心性始终像个小孩的张极,也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独挡一面的大人:“那你俩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随时给彼此一个机会,也随时给彼此一个退路。”张极眯着眼睛描述,“我俩的恋爱由天不由我。”
张泽禹沉吟良久,锐评:“一对胆小鬼,就不会感到遗憾吗?”
但他嘴上吐槽归吐槽,却也明白单飞之后,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出席过大大小小的盛典晚宴,自由渐渐变成了一件可望而不可得的博物馆孤品,路过的人赞叹它的美好,但没人能摘得回家,特别是两个在娱乐圈毫无基石的人,要心无旁骛地去勇敢一次,要走一条逆行大众的道路,无异于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豪赌。
“人生不就是遗憾常有,”在这个平静宁和的秋夜,张极这样结束了这一次的会面:“但是等待也不意味着没有希望,等不到的话,我就去骑一辈子自行车,去参加环法!”
Part.4而你心给我一个写抬头
金穗奖在这个秋天举办,这个丰收的季节也许意味着一些收获,朱志鑫新电影票房不错,演技也受认可,有望拿到奖项的可能性十之八九,团队已经提前在预备双重方案,经纪人把获奖感言发给朱志鑫过目,电影宣传期结束后,朱志鑫就一直待在家里,窗外的桂树渐次开出了米粒般大小的花朵,于是整幢房子不用插花也变得馥郁芬芳,他头发有变长一些,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薄毛衣,长手长脚却蜷在沙发里的样子十足像一只懒怠的大猫,发过来的文档是电子版,中规中矩,无非是一众感谢,他只看着,也不作声。
朱志鑫言简意赅,问她:“如果我在获奖感言后面,加一段告白,你要提前准备公关方案吗?”
经纪人从单飞就一路跟着他,在这一刻却深陷迷茫:“告白?什么告白?你要跟谁告白?你哪来的白可以告,告白对象是谁,哪一个绯闻对象?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一号心仪人物?”
不能责怪经纪人的语无伦次,朱志鑫从前对绯闻的辟谣速度往往让很多cp粉心碎,属于是前一晚认定情比金坚,晨起就发现只是拉郎,生活里的朱志鑫,过得自律、简素,写歌打篮球、回家看妈妈、出去旅行,可以拉清单式的规律日程,接触的兄弟也比女性多,从来不用担心他的恋情问题,因为压根没有,清心寡欲到令别家经纪人省心又艳羡,还有前来八卦的:“你家朱志鑫是不是私底下剃了度?”
经纪人在那头努力消化这个事实,停滞了三秒,到底还是抓狂:“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你不是一直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吗?还有你不说名字,你的告白对象又怎么会知道呢?”
如果工作一定要历一次劫,也许这个劫难就在今天,朱志鑫这一番话如果上辩论场,肯定会被轮流轰炸到体无完肤,疑点太多,扑朔迷离,可惜职场不是辩场,面前的人还是发薪水拿提成的大boss,不能刨根问底的难受像痛苦buff的叠加。
朱志鑫的声音倒是一下子软下来,像是有点无奈,又带着点笑意,他说:“虽然他是有点笨,但是他一定能知道。”
真的是他喜欢的人啊,经纪人心想,虽然嘴上说着笨,但一提起来的欢喜做不得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心里藏了这么一个人,但保护得密不透风,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知道这个秘密。
经纪人应允下来,答应会再准备一份公关方案,临收线前,朱志鑫叫住她:“如果我告白没有成功怎么办?”这么些年下来,工作伙伴也早已变作朋友,这一句明显是站在朋友的立场询问的,经纪人知道这是他的信任,但也讶异这些年扑上来的男男女女如过江之鲫,在情感方面朱志鑫居然会有这样不自信的时候:“谁竟然能够拒绝你?”
朱志鑫不回答,陷入了沉默的僵局,经纪人惯常会做人,应付过的场景千千万,知道她老板不愿意多谈,于是打哈哈:“那我也给您准备一份预案吧,出门旅行散个心或者是放个小假回家住几天,我会提前安排好行程。”
他是没有来第二次的机会的,前方不是鲜花铺就的坦途,荆棘丛生,沙石遍地,艰难万险的路如果到了要开口的程度,那么从来只能邀请一次。
“其实不是的,”很多年以后的张极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如果邀请第二次、第三次,我的答案也会是yes,只是他自己舍不得罢了。”
Part.5全部等压轴那位登场
颁奖礼当天星光熠熠,左航过来打招呼,他今年休息一年,没有入围作品,被主办方邀请过来做主持人,候场的时候过来跟朱志鑫唠嗑,庄重的场合,男星一水儿的黑色西装礼服,朱志鑫的造型师用心,在品牌新款当季里选了一身黑色勾银色暗线的西装,走动时流光溢彩,剪裁得体,显得腰细腿长,衣襟上别一枝金色麦穗,应景又亮眼,远远看去如同人群中的一株芝兰玉树。
左航发自肺腑地夸他帅气,被朱志鑫毫不谦虚地收下,两个人谈起近况,左航打趣他:“一会儿你要得了最佳男演员,那花得我给你送吧!”朱志鑫点头,友情提醒他:“那你要好好听听我的获奖感言。”左航没有听懂这来自朱志鑫的提前暗示,但他无师自通地聊起张极:“他给前辈电影唱的主题曲入围了这次金穗的最佳电影音乐,这个你知道的吧?”朱志鑫默然,左航接着说:“他没有来,如果有奖项的话,电影片方会代领,但是这么些年了,你俩咋还是这个王不见王的状态?”
在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上,左航可以说是孜孜不倦派别的,大有不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罢休的架势,逮着个机会就要询问一通,朱志鑫大多时候在组里,被当庭审问的机会太少,张极已经被问到麻木,左航嘴一张,他答案先出了:“没酒,没故事,纯粹我闲,再问闭麦。”朱志鑫挑了挑眉,反问:“你这么关心到底为什么?”左航翻了个白眼,又意识到这是在现场,镜头众多,又强行端庄:“拜托,你俩以前好得同进同出同吃同睡,单飞后掰了,这值得写进我们团史好吗,我如果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太辜负我左必成功的称号了吧?”左航说话还是那个搞笑的调,还没有继续盘问,助理过来叫他去对台本,左航不无遗憾,临走前千般嘱咐:“结束后等我哈,我还要跟你谈谈!”
朱志鑫只笑不说话,主办方过来引他入座,他的座位和剧组一起,导演、制片都已经在位子上,流程一如从前,朱志鑫抬眼看台上人来人过,一丝波澜也无,颁发音乐奖的时候他心里紧了一紧,大屏幕放出创作人的名字,那两个字近在他眼前,极这个字,从前他觉得很妙,现在来看依然觉得,无比契合张极的作风,热烈的时候是人心坎上一团燃烧的火焰,理智清醒的时候却又比谁都知道进退。
这次的主题曲是张极自己写的,据官方的说法是,这是他去探前辈剧组班的时候灵感迸发,写来送给前辈的。现场播放了一小段,朱志鑫听过这首歌数百遍,他知道张极在写什么,写一点痛苦,写一点迷茫,最后也写一点坚定,于是在很多个夜里,朱志鑫就抓住那一点坚定壮胆,当作他俩默契的最新进展。
电影制片人上台代领奖项,除了谢过一干工作人员,最后他传达来自张极提前写给他的感谢,张极说:“能在广阔无垠的麦田里摘得这一枝穗已是荣幸,希望大家在这片蕴藏丰富的土地上继续采撷,也希望大家在过程中能保持开心。”
作为主持人的左航适时插科打诨:“这小子,我认识他快十年了,依然把开心当成他这辈子最成功的一件事。”台下有人笑,朱志鑫又在走神,张极上一次逗自己笑还是三周年演唱会上,开到最后所有人情绪都有点崩溃,似乎有永远流不完的眼泪,叫不完的呐喊,准备安可前的换装时分,张极从另一头过来他身边,跟他讲最近学到的冷笑话,冷笑话没有使他笑出来,但张极仰着一张明艳的脸,一脸你快笑的期待神情,倒是让他笑出声来,张极舒出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胳膊:“不要哭啊,开心一点。”
张极不知道的是,很多艰难时刻,被导演婉拒,被内定掉面试角色,在片场起早贪黑,威亚把身体吊出淤青,付出的努力只能收到微薄的回报,同辈演员间倾轧的抹黑,这么多时候,他都想起张极给他的这句话,不要哭啊,开心一点。未知尽头的等待如同锦衣夜行,但再次听到张极的保持开心,这一刻他觉得也许迎来了一点黎明的微光。
上一届的影帝是个老年演员,演技精湛,对小辈关爱有加,说话做事慢慢悠悠,在平时看来是个和善的优点,到了颁奖的时候就成了让人心焦的闪电,慢吞吞地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自个儿看着乐了一会儿,才开始不急不慢地念:“本届金穗奖最佳男演员候选人,请看大屏幕!”
大屏幕闪回各位候选人的电影片段,朱志鑫这次的角色是一个哑巴,全片没有台词,但那双眼睛看过来,仍然有让人流泪的欲望。
影片播放完毕,全场屏息凝神,这大爷又画风一拐:“这年轻人我合作过,演技好,很能吃苦。”在坐的都是有头有脸有素质的人,当众嘘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左航觉得他已经快要没有素质了,迫于主持人的身份,他接梗:“那您说说看,他是谁呢?”
“他是谁呢?”大爷又瞅着手上的那一页纸,全场目光似乎要把那薄薄的纸张盯穿,“第二十八届金穗奖,最佳男演员——”
“《无人应答》,朱志鑫,恭喜!”
上天依然是眷顾着我的,他想。
左航果然过来送花束,饶是平时情感不外露的他,此刻也热泪盈眶说不出话,他送来的是一束光辉灿烂的向日葵,不是主办方统一配置的,朱志鑫一看就知道这是左航个人准备的,这是对他获奖的提前希冀,朱志鑫拥抱了他,说了句谢谢,一路走过来获得这种认可有多么不易,不能为外人道,但好在知根知底的兄弟知道。
在话筒前站定,台下人群熙攘,台上灯光耀眼,欢呼持久不息,媒体镜头聚焦,这是他的23岁,还有一个月是他的生日,却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生日礼物,他想他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跟一个人说爱,去共同建造一个完整的家。
朱志鑫说完了常规内容,在最后,他看向台下:“我想多要一分钟,我可以告个白吗?”
这无疑于给这个颁奖礼投下了最后一记重磅,金穗影帝拿奖的同时公开告白,简直是给头版头条量身定制的新闻,观众还未回答,媒体区的记者开始此起彼伏嘶吼:“可以!”“给他一分钟!”
一分钟自然算不得什么需要征求同意的大事,只不过是做一个宣告,朱志鑫的告白没有想象中的长,甚至短到只有一句话,也不如想象中的深情,虽然之前没有拿给经纪人过目,但真正听到的时候才发现,情深到最后反而会言简。
朱志鑫说:“前程已经似锦,你愿意和我一起岁岁今朝吗?”
Part.6流连小小餐店望大时代过去
于是,世界乱成一锅粥。
他在金穗奖前一天决定要去骑行,把工作交接给经纪人,把手机托付给了张泽禹保管,自己揣了一只老人机,买了个新号码,真正做到了与全世界失联。他漫无目的,走走停停,秋季的京郊有红色的枫叶和高挺的白杨,田野平整,草色转黄,无人的乡间道上容纳一只小小的自行车,在飒爽的秋风中骑得飞快。
所以他轻巧地路过了朱志鑫给他立的巨大的“爱情公示牌”——朱志鑫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过张极会干脆断网,信息时代这张大网漏了他这尾小鱼。
“为什么朱志鑫会知道那句话?”左航问。
提到这个,张泽禹就捂脸:“我说的,朱志鑫来问我要,我怎么知道他要在这个上面憋个大招,早知道我就不放张极走了。”张极的手机在他手里如同一个烫手山芋,又不敢关机,委实是种对他的折磨。
“那张极以前跟你透过风吗?”
张泽禹十分隐晦:“如果我这样跟你说,有句俗话叫,周瑜打黄盖?”
左航无语:“好了,不要说了,我懂了。”
朱志鑫去参加答谢晚宴前,从左航那里得知了张极出去骑行的消息,他点点头,像是毫不意外:“是张极的风格。”他打量了一下左航:“你似乎接受良好?”左航这回不顾忌镜头了,用力翻了个白眼:“这团史不写也罢,你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赔一下我们这些年的精神损失费啊!余宇涵对你俩行程的时候掉的都是真头发啊!”
张极知道这个消息,其实很偶然,他骑行到第三天,外面的世界迟迟不见朱志鑫的官宣,八卦标题已经到了“影帝告白无人应答究竟是虚晃一招还是自炒热点”的程度,他骑行到第十天,朱志鑫被经纪人利落打包塞进了新组,定好的电影再不开机导演就要上门要人了。
张极路过一个小村落,村口开了一家小餐店,食寮虽小,菜品却齐全,掌勺的是一对兄妹,哥哥在灶台后热火朝天,小妹看起来只有高中年纪,挨在桌前认真地写着作业,张极本来不想进去的,但是他的自行车链条断掉了,于是他在门口停下修理,小妹以为他要吃饭,眼睛亮了几亮,怯怯地问他要吃什么,张极到底还是心软,指了个炒饭,修理完毕,他站起来坐到桌前,小妹已经写完了作业,向哥哥申请看会电视,哥哥正忙着切配菜,随手同意了,于是角落那台旧电视开始了运转。
正是爱看娱乐频道的年纪,张极也陪着看完了八卦新闻,顺便还看到了一个熟人,童禹坤的蒙古舞主题话剧不日将在国家大剧院开演,张极感叹跳蒙古舞跳出这么大名堂,也是个人才。炒饭上桌,味道意外地还不错,但没吃几口,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近期知名演员朱志鑫现身江城,出席新电影开机仪式,这也是他在金穗奖上公开告白后第一次现身……”
新闻还特意回顾了朱志鑫在金穗奖上的告白影像,于是在路边的小餐馆,面前摆着一盘动过的炒饭,炒菜的油烟还未完全散去,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场景,张极第一次听到了朱志鑫的告白。
前程似锦,岁岁今朝。
张极知道他错过什么了,他错过了电视剧的大结局,小说的最终章,故事的喜剧收尾。
Part.7日落西山与你睡姿都相衬
“那么后来呢?”早早玩着手里的小玩具,听她爹地讲从前的故事。
“后来当然是爹地当机立断,买了张机票直接飞去剧组,强制你爸跟我结婚。”
朱志鑫本来又窝在沙发另一侧装大猫,听到这儿简直不能忍:“是谁说跑就跑,更过分的是还不带手机!”
张极把怀里的早早放到小椅子上,自己扑过来,跟他面对面:“所以朱志鑫儿,这么些年,其实你一直在怪我这件事吧!”
朱志鑫不自在地转过头:“才没有!”
张极不理会他的嘴硬,依然笑眯眯:“你怪我也没办法,虽然迟到了十天,但你的告白最后还是被我签收了,谁叫我是收件人呢。”
“轰炸式投递你都能晚收,你是猪吗?”
“就是猪,怎么了嘛!”
早早叹了口气,对爹爸的日常模式早已经免疫,一双小短腿溜下椅子,一路小跑到餐厅,牵住路过的保姆阿姨的衣角:“阿姨,晚饭好了吗?”
*现背ooc有擦边行为
“最近躲我干什么?”在张极又一次明显躲开他视线后,朱志鑫再忍不住拽住他的手,一把将人揽入怀中,让张极面对面对上自己的视线。
张极被他突然拽住做出被吓到的反应后,也没抽出手或者从他怀里挣脱开,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回应道:“朱志鑫,多想了。”
他从朱志鑫的表情上读出了很多,他知道对方此刻心情差到了极致,但他真的不愿在他面前表露出更多情绪,手腕被握的生疼都忍住不皱眉。
结束练舞后夜幕已经笼罩重庆,张极抓上外套一溜烟跑没影,他从那条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小道跑出大楼钻进树林,月光零碎的从树叶间落下来,他踩着秋天开端...
结束练舞后夜幕已经笼罩重庆,张极抓上外套一溜烟跑没影,他从那条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小道跑出大楼钻进树林,月光零碎的从树叶间落下来,他踩着秋天开端的落叶,感觉好像踩着自己的心。
坐在稍微高点的地方往对面望去,这座对他来说熟悉又不熟悉的城市总有些时候会让他感到陌生。张极向后撑住自己的身体,觉得自己来这里之后变了许多。
胸口闷闷的,他想。
热风或者其他什么因素。张极脑内风暴了一阵,还是归结于热风。高气温让人烦躁,也让人看不见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是他给重庆的热风定下的罪。
张极没有往下想去,他总在避免想到那个刺,即使他明白他不得不面对,这根刺让他觉得自己矫情了很多。
“果然在这里。”朱志鑫的声音刚闯入,一瓶冰可乐贴上了张极的脸颊。
张极下意识又要跑,刚准备撑起来就被朱志鑫摁下坐回原位,那人热哄哄的体温贴过来,让张极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
“和我说说吧,张极。”
“没什么好说的。”
“张极,你发脾气很明显。”
“那又怎么了?”
还是没忍住透露出情绪了。张极有些泄气,知道自己面对朱志鑫总是沉不住气,就皱着眉撇过头不去理他。
逃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是不是最好的朋友没有选你,你生气了?”朱志鑫好像可以看穿他的心。
沉默了一会儿,张极僵硬的转过头看他,嗯了声又不再说话。
张极突然很激动,“你知道就好了,反正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我,你,苏新皓,我们三个人,我只是在你们两个身边转悠的普通朋友。明知道我难过还要追上来要从我口中撬出一个答案,你很开心吗?”
他说完就站起来,往公司方向跑回去,他感到更热了,脑子好热脸好烫,心里好烦闷,一切都不如意。他现在只想赶紧洗个澡休息,闭上眼逃避所有事情。
“张极!”朱志鑫反应过来后在他身后很急的喊他。
等朱志鑫回到公司,到处找不到张极的身影,他气泄没了一大半,打开宿舍门问苏新皓看见张极没,苏新皓摇摇头,说快熄灯了应该快回来了。
另一边左航坐在床边上擦头发,回头问他:“你今晚真不和他俩睡啊?要是半夜朱志鑫过来掀被子算谁的?”
张极哼哼两声往墙边上挤给他让位置:“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在哪。”
熄灯后张极克制不住一遍又一遍将手机熄屏又解锁,看着置顶的那三个字依旧没有发来消息,他赌气般刻意把消息提醒设置为新消息免打扰。
没过几分钟张极划开手机,置顶的人头像出现了红点,被划上斜杠的铃铛,对面一条条发来的消息,张极觉得血液沸腾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城,至少没有输的那么难看。
他闭上眼回想起自己写下苏新皓名字的时候,他明知道苏新皓会选朱志鑫,朱志鑫会选苏新皓。他明知道的。他不想知道却依旧要知道的,残忍的,血淋淋的。他想赌,会不会朱志鑫填的会是他的名字,这样他就不会太狼狈。
张极又开始感到胸闷了,呼吸频率都艰难的才控制。
“你今晚好奇怪啊。”左航其实没想管他的事情,只是顺嘴提出自己的疑惑,“和他俩吵架了?”
张极心里说吵架都算不上,还是从喉咙里发出敷衍的嗯嗯两声当回答。
左航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朱志鑫问我你在哪,我要回答吗?”
“别搭理他,说没看见。”说完他感觉喉咙痒痒的。
张极其实能估摸出来,朱志鑫此刻正在刷屏给自己发消息。他好不容易赢得的。
朱志鑫的消息得不到回复,当然轮到苏新皓出场了,张极在心里盘算着。
果不其然苏新皓的消息来了。
其实无非就是问他去哪了,怎么不回消息,今晚睡哪,不开心要说出来云云。苏新皓没收到他的回复必定会接着发。张极觉得自己很了解他们,了解的甚至多过了解自己。
门还是被敲响了。朱志鑫在门口喊左航,让他开门,左航无奈的看向张极,丢下句自求多福,起身去给门外的人开门。
朱志鑫这次很简单明了:“张极,回去睡觉。”
“我今晚和左航睡,我们说好的。”张极往被窝里钻,被子蒙住头,蜷缩着贴在墙边。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张极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他松了口气从被子里探出头,结果直直的对上朱志鑫的目光。
“出去。”
“为什么?”
“你出去呀!”
“张极!”
朱志鑫气头上,掀开他的被子,却看见张极蓄满泪的眼眶,眨眨眼那泪便顺着脸颊流下,让他训斥的话卡在嘴边。
他哭的那么伤心,好像泪闸被打开,最后蜷缩着,头埋进自己的臂弯,肩膀抖动的厉害。
“小极...”朱志鑫爬过去抱紧他,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这是他从未看过的张极,这是从未再他面前透露出自己暗面的张极,让他好慌张。他一遍遍喊他名字,哄他别哭,一个劲的道歉,拍他的背,亲他的发旋。
张极后面真的哭累了,不再反抗,任由他动作,垂着眼呆呆的。最后他感受自己哭干的嘴唇上传来湿润的触感,这让他终于找回了一些实感。
朱志鑫在亲他。
他呆愣的抬起头,红肿的双眼透露出不解,还未开口说话那人的舌头就顶开自己的齿贝,炙热的舌缠绕上他的舌。张极又流泪了,边哭边被他亲,那人含住他的舌,小心翼翼的和他舌尖互碰,安抚般揉捏他的后颈。
“我真的好讨厌你啊朱志鑫。”张极哽咽几句,说不出完整的话,十几年来的人生中没有这么失控过,他趴在朱志鑫怀里继续落泪,好像持续了很久,好像也没有多久。
旁边还有空宿舍,朱志鑫抱起在怀里哭累睡着的张极往里面放。在门口和左航道歉了几句便急切的回去看他。
一夜多梦。
张极醒来感受到背后的呼吸就感到大事不妙,他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响不做动作,很小心翼翼的想拉开抱在自己腰间的手,但无奈那人握的太紧,丝毫不起作用,张极认命般闭上眼决定装死。
“张极,让我抱会。”朱志鑫在他腰间的手更紧了,两个人紧密的贴着。其实他怕被拒绝,他怕张极睡醒就会推开他,指尖还残留着张极试图拨开他手的温度。
张极觉得这样很没意思了,自己永远是那么被动。
朱志鑫在脑海里组织了很久的语言,这让他第一次觉得开口说真心话是那么困难,张开口几次都发不出声音,但他还是说了:“听我说,张极。嗯...你听我说,其实从开始认识你,我就不只是想和你当朋友。”结结巴巴的。明明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几个字,就把他们认识的经历,张极给他们关系下的定义都统统推翻。
“什么意思?”他的反问脱口而出。他想听见更明确的,不那么模糊,不需要让他胡思乱想猜测的话语。
朱志鑫起身压在他身上,低头吻他的额头,细细密密的吻顺着额头到脸颊,最后在嘴角停留了会儿。他的手顺势压上张极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周末公司难得好心的给取消了练习,两个人洗漱完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对方想干什么,空气中残留着尴尬和暧昧。
“张极,陪我一天吧,今天一天,就专属于我们两个人。”朱志鑫牵住张极的手,他们很难得的没有打闹,气氛比以往都压抑了很多,他想极力克制住这种氛围,努力去吸引张极的注意力。
没有活力的张极让他觉得好陌生。他想要张极快乐。
张极应了声算是答应了。
朱志鑫带他沿着自己在重庆的生活轨迹走了一圈。
从他家门口他从小吃到大的早餐铺开始,一人点了一碗牛肉面,朱志鑫操着重庆口音和老板娘介绍张极,说是自己的好朋友,老板娘心直口快,问他怎么感觉对他和你以前带过来的朋友不一样哦?朱志鑫挠了挠头说别说了哈,转过头去看张极,张极涨红了脸低头喝绿豆汤。
吃完早饭张极的心情缓和了很多,他至少没那么纠结于两个人的关系了。再闹下去就显得自己很矫情了。这就是十几岁的青春期吗?张极想。
从幼儿园一路散步到高中,张极感觉把在重庆没走过的路都走了一遍。朱志鑫就那么给他介绍,告诉他自己以前发生过的好玩的事情,中途遇到自己经常吃的小店就进去,按照张极的口味给他安排着。张极默默的听他讲话,觉得自己也按照他的生活在重庆生活了一圈,等到他讲到怎么加入公司,第一次路演的紧张,第一次看见自己时的内心戏,才发现自己慢慢融入了他的生活。
等到都走完回到公司已经天黑了,两个人走向了那条专属于他们的小道,坐在高处吹风。所有的心事都会被风吹散。
朱志鑫的手臂贴着他,和往常一样的亲昵,“张极,我对你的感情,你真的看不出来吗?”然后凑到他面前,很严肃又很害羞的表情,告白的经历对他来说好陌生,喜欢张极的感情却要冲出胸口,“我喜欢你。”
声音不大,张极感到自己的耳朵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只会反复的播放这四个字。
张极耳根的红晕迅速蔓延到整张脸,着急忙慌的去捂他的嘴,凶凶的说:“啊啊啊啊啊!不要说了,被听到了怎么办啊!”
朱志鑫轻笑声,搂住他想凑过去亲他,却被张极用手心挡住,他低下头想要藏住自己,“去宿舍...别在这里。”
见评
清理完朱志鑫以体力消耗过大为由坚持要公主抱张极回寝室,张极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腿软,红着脸圈住他的脖子再次选择装死。
被放到床上,张极霸占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饭团,“所以,回复呢?”朱志鑫跟过去,隔着被子抱住他不依不饶的问。
“啊啊啊啊你好烦啊朱志鑫!!!喜欢你,世界上最喜欢你!不要问我了!”张极是真的说不了这种话,说完又满脸通红,但心意好歹是说出口告诉对方了。
朱志鑫听到满意的回复很快乐的抱住他。从见面到现在,有矛盾也有争吵,有快乐也有悲伤,就是如此才是青春期的少年心事。
求求了,想看
再进一步也行)
啊我太爱痴汉和酷哥了
我的性癖:《飞鸥不下》盛珉鸥和陆枫
《直上天堂》裴雁来和林小山......
《直上天堂》裴雁来和林小山
《少爷和血奴》
远上白云间的所有文
我是变态我承认
我真的会为他们的爱情狠狠发疯
所以还有吗就这种类型的孩子真的快饿疯了
如果有类似的请狠狠向我砸过来谢谢
*特别乱/5.9k+/oe
绿茶毒舌腹黑哥哥×恶劣冷漠天真弟弟
适配:《BabydollXTheperfectgirl》
“他才不会变乖,他可是张极。”
01.
张极讨厌他这个哥哥,年龄尚小,脸上总是藏不住事儿,看他见了朱志鑫挂着个脸,谁都知道他不喜欢这个突然插入他美好家庭的哥哥,何况,朱志鑫和他父母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既不是爸爸或妈妈的私生子,也不是亲戚家的遗子,只不过是孤儿院里领养的罢了,当初家里着急要孩子,想都没想就买下了这个长相不凡的男孩儿。
家里人发现朱志鑫不是亲生的,是在张极出生以后,他圈地...
家里人发现朱志鑫不是亲生的,是在张极出生以后,他圈地自萌,把自己和朱志鑫的卧室之间画了一道长长的三八线,红红的粉笔痕怎么也擦不掉,恶劣因子使他难以用正常的方式对待他这个所谓的哥哥。
他生来就是贱骨头,骨子里面的坏是改变不了的。
朱志鑫总是好脾气地一次又一次地擦掉他们之间的三八线,在父母要打张极时抱着他,巴掌落在他背上,生疼,这是他保护张极的方式,也是他讨好养父母的方式,在他们面前,他当然要装成一个好哥哥,不然以后怎么混。
随着年龄的增长,张极耍的花样越来越多,他吵着闹着要跳级,要和朱志鑫一个班,抱着朱志鑫的胳膊怎么都不撒手,手指暗暗使劲,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朱志鑫眉头一皱甩开他的手,刻意地将张极甩到了旁侧的沙发上,看着张极的腰磕在沙发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在养父母察觉到之前先示了弱。
“对不起啊小极,你刚刚掐得我太紧了,我有点儿害怕。”
他的眼睛挤出几滴泪水,故意用指腹盖住,停留了好久,还观察着养父母的脸色,这一切都被张极看在眼里,只是父母并没有发现朱志鑫在装,他们着急地捧着被张极掐得发红的胳膊,看着尖锐的指甲印,心疼地抹了药,张极想要和朱志鑫同班的小心思,早就被朱志鑫看透了。
张极上了高中,和朱志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下课他就坐在四楼的栏杆上,一双长腿穿着熨得齐齐整整没有一丝褶皱的校裤,在空荡荡的上空晃悠着,下面的同学总担心他哪天会掉下来,却没有一个人敢去说他,就连老师都说得嘴皮子快烂了,看他没什么安全隐患,就任由他去了。
“命中!”
头发浓密的圆圆的后脑勺上突兀地沾着一块儿粉红色泡泡糖,张极期待着朱志鑫的表情,他只是摸了一下,抬头向张极打招呼,他的眼神让张极害怕,在他人眼里笑起来那样阳光的朱志鑫,在张极看来瘆人得很。
张极的顽劣还不止于此,他一个人坐在栏杆上,只要看到朱志鑫在下面,必定要扔些什么东西下去,他不敢扔大的,万一哪天真扔死了,他玩儿什么,每天朱志鑫都会收获张极的一些“小惊喜”,他从不在意,现在还没到时候,等张极大了,他亲自培养,亲自教训也不迟。
橡皮屑、泡泡糖、铅笔屑一类的小东西经常会出现在朱志鑫的头上,他也不清理,就那个样子回教室上课,他要等到回家给养父母看,给他们看到后,张极免不了打,这时候他又可以装装他的好哥哥形象,一步步博取他们的信任,至于张极,如果能帮他,那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那么他可不能留着他,是个祸患。
张极恶劣归恶劣,脑子还是有的。
张极玩得有些过了,他踢翻了保洁阿姨的脏水桶,脏水混着垃圾全都湿答答地落在朱志鑫头上,保洁阿姨看着桶翻了,一下子把张极拽下来,他还死倔地坐在栏杆上,看他哥是什么反应。
刘海被脏水沾湿,旁边的同学劝他去洗洗先回家,他只是摆摆手说没事,张极嗤笑一声,朝下喊着:“哟,脏了就回家洗啊,还想脏别人啊?”他就是喜欢看朱志鑫出丑,旁边的同学虽然都喜欢朱志鑫温润如玉的性格,可是在这个充满名利气息的学校,他们要是想活命,最好向着张极,他们可不知道在哪一天,被倒脏水的会不会是自己。
朱志鑫的脸都变得苍白,更显得唇红齿白,他抬头,湿漉漉的脸上还淌着水,张极只能想到一个词儿“漂亮”,他像是疯批美人,长着一副妖孽的模样,做着看似单纯实则茶到不行的事。
朱志鑫当然没指望旁边的同学能够帮他清理,在他们眼里,他只不过是张家带回来的一个养子,如果他们哪天厌倦了,让他扫地出门都有可能,张极才是他们的亲骨肉,是未来的继承者,朱志鑫深知这一点,凭借着他强大的抗挫能力和隐忍力,一次次地接受着张极看似残暴的“欺凌”。
张极被数落一番,还关了禁闭,朱志鑫站在虚掩的门口,看着张极鼻梁上被打出的疤。
他只希望张极以后不要哭。
02.
公司面临倒闭之时,张极突然明白朱志鑫一直装作乖乖的样子是为了什么,他的一次次绿茶行为,就是为了博得自己父母的信任,好一步步上位,他不为人知的劣根性藏在肚子里,藏得好好儿的,让张极都以为他是个好欺负的小绵羊,他太聪明,太会演,以至于张极被他压在身下时,他也依旧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乖乖,哥哥不会让你受苦的。”
“别想让我叫你哥哥!”
张极扎挣着想要逃脱他的怀抱,可是腰上的手越收越紧,他动弹不得,胸膛紧紧地贴在朱志鑫的脸上,他贪婪地吮吸着张极身上的味道,被骂疯子之后,也只是笑着亲了亲张极的嘴角,帮他解开了绑手的皮带,发红的手腕被他狠狠地掐着,尖锐的指甲真得让白皙的手腕流了血,他将流出的血珠舔干净,渡到张极的嘴边。
“咽下去。”
朱志鑫变了,又或是没变,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疯,只是藏得太深,他没有发觉,朱志鑫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张极也不是。
乖乖舔去嘴角的血液,手腕依旧隐隐作痛,他服软地努力挤出泪水,挂在眼角,欲落不落的样子,搭配着粉光融滑的双眸,他从来没有装过乖,这是头一次,还挺无师自通的,朱志鑫看得心痒,身上哪里都痒,张极突然间的转变让他不习惯。
这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本以为,以张极的性格是不会接受自己平时那样讨厌的哥哥站在比自己高的位置上,任由摆布,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张极了,可是这个性情大变的张极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张极,潜意识里,他只觉得张极的服软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不爱抽烟,张极爱抽。
女士香烟的味道没那么呛,但也经不住他一盒一盒地抽,每天坐在办公室里,身后有监视他的人,张极看上去还挺自在,他是计算机天才,公司里请的专业人士都没他厉害,不知道是天资聪颖还是偷着学,朱志鑫越来越觉得张极不简单。
张极摆弄着朱志鑫办公桌上的饰品,金色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他刚出生时,朱志鑫抱着他的样子,嘴里的泡泡糖没味儿了,他扯下来黏在朱志鑫的那张脸上,只留下怀里笑得冷淡的婴儿。
张极的烟抽完了,他摸了摸左右口袋,可真是一盒不剩,插着兜准备下班走人,正巧被朱志鑫拦住去路,朱志鑫看着张极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真是和高中时的一模一样,痞里痞气的样子,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初出茅庐,总想装出一副厉害样子。
“下班喽我要回家了。”
张极双手推开朱志鑫,拿着已经装好的笔记本电脑就要走,他才不在乎朱志鑫要和他说什么,无非就是一些他不感兴趣的商业聚会,或是调情的小把戏,他可不吃这一套。
“乖乖你这么准时呢。”
朱志鑫从张极的身后抱着他,软得没骨头似地往他身上贴,淡淡的薰衣草香味萦绕在鼻尖,他的弟弟哪里都是软的,牙齿咬着后脖颈,张极被迫仰起头,朱志鑫叼着颈间的肉厮磨着,齿间见了红,尖锐的虎牙像是要夺走张极的生命,瘫软在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像是配合他装死一般,朱志鑫才不舍得去咬他的大动脉,他只是想看看,他脖子上带着创可贴在自己身下求欢的样子。
这是怎样的一场闹剧呢?
乱了套。
张极还是被朱志鑫拽去参加了他的生日宴会,主办方是朱志鑫,他自己的生日当然要让他最“爱”的人陪着他。
张极的座位被安排在朱志鑫的左侧,他不知道朱志鑫安的什么心,专门找了一家禁止吸烟的宴会厅,还把禁止吸烟的标志做得又大又显眼,右上角还专门画着他最喜欢抽的那种香烟,旁边的小字他看不清,戴眼镜老掉,隐形眼镜他戴得难受,反正每天就是捧着电脑,不戴眼镜没关系,现在他终于知道戴眼镜的好处了。
张极最讨厌的就是恶心人的名利场,他看不惯他们的谄媚讨好,不就是有几个臭钱有点儿权力在手上,没有这些,他们就是些连基本的生活都不会的傻鸟。
当他把这些话统统说给朱志鑫的时候,朱志鑫捂着嘴笑个不停,张极撇了他一眼,看他笑得耸肩,胳膊肘使劲地顶了顶朱志鑫,他才停止笑,朱志鑫撩动着张极的发丝,慢慢地开口:“你在骂你自己吗乖乖?”
唇瓣贴合堵住了张极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他已经习惯了朱志鑫这样的猝不及防,总是不让他把话说完,他总是不会接吻,因而占据了下风,朱志鑫可不会因为张极生涩的吻技而放过他,也不会温柔到专门去教他怎么接吻,他只是觉得,张极的唇,软软的,厚厚的,很好亲,尤其是他向后躲时,一按后脑勺,整个人都放松了,整张小嘴任由他肆意妄为。
“你是神经病吗?”
“乖乖你都软了还嘴硬。”
张极的脸上是快要溢出眼底的厌恶,朱志鑫只是将他的下巴摁了摁,让他不要老是这样趾高气扬地看着别人,否则他会忍不住亲,他就是喜欢看跌落神坛的那个曾经众星捧月的小少爷向他屈服的样子,可是张极好像拿定了他会喜欢自己乖巧的样子,就连头发都梳得服服帖帖的,让朱志鑫以为他回到了小时候。
他坐在张极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向张极勾勾手指,张极便乖乖地走过去,还端着他最喜欢的咖啡,一切的一切都太不自然,张极好像一个人面机器,他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只要是朱志鑫说的话他不会不服从,不会像从前那样恶劣地对待朱志鑫,张极对他百依百顺,反而让他不自在。
朱志鑫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难道把他驯服不是你想要的吗?你想要的不就是听话懂事又漂亮的张极吗?
梦醒了。
蓝发狼尾的男孩儿在枕边,眉头还皱着,仍是那副不好惹的样子,朱志鑫被这无厘头的梦吓出一身冷汗,背心都湿透,看着张极熟睡的样子他长舒一口气。
他才不会变乖,他可是张极。
张极的背上是一道道鲜红的吻痕,手腕上的白色绷带早就渗出了血,上一次咬的地方朱志鑫似是发疯了,昨夜抱着他啃咬着,他痛得流泪,眼睛都哭得肿起,直到早上,脸颊上的泪痕还隐约可见,白色绷带上的红太过明显,朱志鑫把张极翻了个身,让他不要压着左手腕睡觉,微微动了动,张极就醒了,他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缩回手,眼里是一闪而过的惊恐,随即又是那副冷漠无情的样子。
“你不碰就不会有事。”
张极起身自己换了绷带,血迹模糊了咬痕,等他细细地清理干净后才看到那咬痕有多深有多长,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忍的,他咬紧牙关,扯紧了绷带,闷哼一声,一转身就撞在朱志鑫身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朱志鑫和他用相同的洗发水、沐浴露,就是不学他抽烟。
“我想和你有一样的味道。”
暧昧因子在作祟,张极踮脚吻上朱志鑫的唇,用丰厚的唇瓣描绘着他的唇形,朱志鑫的嘴唇很薄,张极轻轻地撕咬就像是小猫挠痒痒,根本不及他的半分狠戾,他还是个小怂包,扔东西不敢扔大的,接吻都不敢发狠。
03.
张极不知道对面知不知道朱志鑫和他的这层说不出口的关系,朱志鑫把他保护得很好,在外人眼里,他们不过是单纯的兄弟关系,只是对张极的风评要差一些罢了,主办方请他来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朱志鑫来接他时,张极早就换好了衣服,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复存在,白西装很衬他,也很衬手腕上的红印。
“别人问什么自然地回答就好了。”
“嗯。”
张极也不管朱志鑫喜不喜欢,车窗紧闭着就开始抽烟,黝黑的森林中纷飞的迷雾,缭绕在朱志鑫的身边,他看向张极的眼神都有些模糊,随手拨散了烟雾,张极没趣儿地嗤了一声,回过头去不再看朱志鑫,烟本来就是对着朱志鑫吹的,怎么可能吹不到他脸上,想到朱志鑫烦躁的表情,张极就对着镜子偷笑,理了理做了几个小时的头发,阖上眼休息了。
如果朱志鑫不强制叫醒张极,他可能会在车上睡一晚上,张极被亲得窒息,一睁眼面前就是朱志鑫闭着眼享受的样子,他专挑自己的弱点,知道自己不会接吻还硬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叫醒他,嘴唇像是涂了口红,就连腮红都省了。
“走了。”
张极没好气地推开朱志鑫,擦了擦嘴,跟在他身后进了宴会厅,这里可不能想睡就睡,真烦。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社交了。
朱志鑫靠在身后的墙上向他递过来一根云烟,开口道:“厕所里没有烟雾警报器,放心抽,难受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
张极直起身,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双眼猩红,他好像拿烟续命,唱歌的嗓子也变得沙哑,不知道是夜里太狠还是抽烟太猛,总而言之他越来越不舒服,跪坐在地上。
“我是不是要死了?”
朱志鑫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他把张极抱起来,让张极在他肩上靠着。
他的弟弟,他的爱人,眼里没有一丝想要活下去的迹象,张极以前不是这样的,即使他有时暴虐无常,眼里也从不会出现这般的绝望,一潭死水,最后的波动。
张极整理好着装和朱志鑫一前一后出了卫生间,主办方笑嘻嘻地跟朱志鑫谈着什么,随后又把张极拉到身边,摸着他白嫩的双手,在看到咬痕的那一刻愣了愣,继而开口道:“张先生,我想你和我女儿的年龄差不多,不如……”
“我已经拒绝过你了刘先生。”
朱志鑫的影子笼罩着矮小的刘奇,冷淡的语气以及难以平息的怒火都在此刻燃爆,他的眼里没有看向张极的温柔,脖子上的青筋已经清晰可见,呼吸变得急促,如果不是张极冰凉的指尖穿过他的指缝,或许他会一拳揍死面前的矮胖子。
“我们回去吧。”
张极拉着他走出会场,这一场酒会如果没有朱志鑫来,那就开得索然无味,场上的人纷纷找借口离开,最后只剩下关系不错的几家公司还给他留着面子,他可是下了一盘烂棋。
朱志鑫开回家仍旧是一脸的不悦,张极难受得要命,他们难得的吵了一架,最后还是张极先回房间睡觉,他们的最后一句话都是:“我们冷静冷静。”
张极砰的一声关上门,朱志鑫也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烟灰缸里还未熄灭的烟头闪着的光一点点消失殆尽。
朱志鑫想敲敲门跟张极道个歉,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该怎么道歉,说自己错了?可他错在哪里,他不知道,或许他们的关系一开始就是错的,这种不被社会认可的关系,可是他有什么错,他只是想让张极和他好好在一起,他们可以谈恋爱,可以去一个远离世俗的地方,为什么这些不可抗的因素总要来找他麻烦。
所以提起给张极张罗婚事,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他整夜都靠在张极的门上,贴紧了木制的门,抬头看着走廊上空微弱的灯光,抱着膝盖,不知道如何开口。里面的张极感受到门边的压力,嘴唇在门上贴了贴,发出小小的声音,算是亲吻。
“我们都不乖,好不好?”
朱志鑫塞进一张纸条,张极没有回话。
推的皆为已完结志极长篇
穿书古言
校园学霸x校霸
ABO独自带娃“朱”x抛夫弃子“极”
伪娱乐圈
ABO校园
ABO双暗恋沙雕甜文
破镜重圆文笔幽默
ABO带球跑追妻
【题外话:好看的嘞,心动不如行动,先到先看
一时兴起,不大全面】
Chapter志极.
@限时狂逃专家
志极中永远的神!痞老板每一篇都是仙品,很多短篇短打也是很好看的,以下没有一一介绍,只是挑了几篇,建议去看老师主页
我的真的很治愈,很好哭,痞老板文笔也没话说!强推不允许任何一个牵批没看过
仿生人AU应该是参考了23年棍极幕布之后的舞台转场,真的太震撼了,痞老板的文字永远那么温柔真的很感动...
仿生人AU应该是参考了23年棍极幕布之后的舞台转场,真的太震撼了,痞老板的文字永远那么温柔真的很感动
大学交换生AU很温柔的文字!
杀手设定,很有意味,文笔也特别好,痞老板yyds
老师的长篇,是破镜重圆,很甜
@踽踽独行
这个是长篇啦~张极单性转,大学校园设定,是群像。真的超级超级好看,我的评价是志极同人不看这个就白看了(bushi)老师文笔也超级好,描写很细腻,而且特别真实
张极单性转看名字有一种无脑小甜文的感觉看完感觉被骗了(bushi)但我超爱
@Ciel-Untamed
现背,细水长流的爱情
我愿称之为艺术品,很震撼有
伪现背
短打现背
@君玥_Rime
校园甜文文科生和理科生的爱情强推
@川草南墙
都是很好哭的
吸血鬼尊的太带感了
电竞我真的绝死了热血又有一种细水长流的感觉
@载沉
先婚后爱的很喜欢!
好哭
@甜牛奶
破镜重圆,文笔特别特别好,很戳人,情感特别细腻强推
ABO连载已完结带球跑微追妻
@雾豹
这个我真的太喜欢了,特别特别好看师生的那种禁忌感太戳我了
古风,世子和影卫很绝
速打,很短但是好喜欢是生命里的一段插曲,但是幸好你真的很耀眼
还有《黄金时代》也很好看,大家可以去老师wb里找,这里链接不过审很好看,是我很喜欢的骨科
老师的长篇,娱乐圈设定,连载中
@芝士蓝莓奶茶
剧情真的超爱
@南极冰山脆
非典型性包养!好喜欢
关于命运关于爱,好温情的一篇
@茶灶太从容
推荐大家去看这个小人间系列,这个是最喜欢的一篇,爹爸带娃好喜欢,文笔超级绝
@小懒很勤快
@是饭饭耶
@零度沸點.°
@暗杀比利时
ABO文学有点背德
旧世纪的故事,救赎向
@寄日以木
救赎文
@我爱你塞北的煤
乡土文学,有一种余华老师的感觉
@名字N次重复
@Ausleben
乐队,很绝(这个是志极志无差)
Chapter极志.
@程应声
极志不能失去程应声就如同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bushi)但是老师真的好强啊剧情和文笔都很绝强推
艺术品机制top1呐,无可超越的存在我很少用震撼来形容一篇文,设定是民国,骨科我真的爱,文笔特别特别好
老师的新文,设定民国
(老师之前的账号注销了,很多文都没有了,大家可以去老师的微博看看)
比较推荐的有:《旅人仲夏》强推!旅行AU啊,超级喜欢!《浮屠》这个也强推《旋律告白》《水鬼》《白日蜉蝣》《吻别》《青果巷》
@沐雨栉风
哈利波特设定,格兰芬多极和斯莱特林棍,超级带感。我自己就是搞HP的,但是老师的这篇真的一点都不违和!没有看过HP也能看懂,剧情超爱!强推
校园真的很喜欢,纯爱永远的神
电竞文新人打野和冠军中单
剧情有点狗血,追夫火葬场,但很喜欢
直播体,牙给我甜没了
已完结的长篇,这个设定够我爱到下辈子
ABO刑侦,好带感,长篇连载中
@魚淋
现背,性格超级贴,非常非常纯情,虽然有点缺德老师文笔也没话说强推
这个真好好看出租屋文学,文风也是温温柔柔的,劳斯文笔真的超级绝超级细腻,又是一篇封神作,有左邓part宝宝们注意避雷
@浓度白水
ABO破镜重圆好喜欢
炮友转正文学
校园青梅竹马,好纯情
纯爱天花板
@王小凡
真出轨文学,但是真的很好看,老师文笔也很绝,有完棍part宝宝们注意避雷
Chapter00.
最后推推我自己写的都是棍极无差
「六时吉祥」主题联文企划,剧情与现实无关,无不良指向,祝小极生日快乐健康平安
伪现背全文+番外1.2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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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张极不太信玄学,但还是花三块五买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师解析。他问左航:“哥们你做法算一算,我身边是不是有什么灵魂跟着。”
“这些封建迷信是不可信的,不过我倒是看你你眉心发黑面相颇有煞气,当是不祥之兆。你星盘是属风象,再v我五十,我借东风与地火为你煽风点火烧一烧你的煞气,就可以将你所担忧的事通通烧掉,不过呢烧得过火了就需要用水象也浇灭完成完美配合。话说你手里拿的什么,可乐我要无糖的。”...
“这些封建迷信是不可信的,不过我倒是看你你眉心发黑面相颇有煞气,当是不祥之兆。你星盘是属风象,再v我五十,我借东风与地火为你煽风点火烧一烧你的煞气,就可以将你所担忧的事通通烧掉,不过呢烧得过火了就需要用水象也浇灭完成完美配合。话说你手里拿的什么,可乐我要无糖的。”
“滚……”张极抬手将一瓶可乐甩在桌子上,“没无糖的了,就这一瓶。”
左航半眯着两只眼盘着腿坐椅子上,听到这句话睁开一只眼,然后又假装闭上,说:“最近只爱喝无糖的。”
张极雷厉风行地走出门去,两分钟后,左航听见某间练习室里传来别人一声惨叫,再两分钟后,张极手里拿着别人的无糖可乐黑着脸回来了——还是喝了一半的无糖可乐,他说:“再问一个问题。”
“问。”
张极打开嘴嗯嗯地没说出句完整的话,突然心里就没底了,张极是不算胆小的人,就算坐着跳楼机也能抓住别人发抖的手保护他。
但是一颗石头抛进枯井听不见响怎么办,再疯狂跳动的心脏抛进海里也不会有人打捞,再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等到第五个工作人员经过门口张极才终于重新开口问。
“你说,如果我偷偷的,很小心的,决定以后都不说出口的,去喜欢一个人,也会被那个人发现吗?”
左航嘴角随着这句神经的话抽搐了几下,他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双腿也从盘在椅子上变成踩下地面。左航手拧开了第一瓶全糖可乐,倒进第二瓶无糖可乐里,结束全部动作后,才缓缓开口道。
“那你说,无糖可乐真的无糖吗?”
关于张极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荒谬的问题,还要说回五个小时前,冬天总是冷得人发懵,他早上艰难地从被窝里爬起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到洗漱漱台前照着镜子漱口,就是这这个时候,他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身后有个鬼影,朱志鑫穿着蜡笔小新不知道从哪就窜了出来。
朱志鑫过来捞开张极的袖子摸他的手臂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又捏着他含着泡沫水的脸左看右看,最后张极吓得差点把泡沫水一口咽下去。
“蛋森莫(干什么)。”张极说完这句话后不知道怎么被呛到了,边咳嗽边拍胸脯,把嘴里的泡沫水吐进洗手池里。
他刚睡醒大脑没来得及连上线,一口牙膏水倒是把自己呛得开机了,等朱志鑫蹲着把自己腿也摸完后,张极捕捉到了事情的怪异性,补问了一句:“朱志鑫儿,你怎么在我家?”
朱志鑫听到这句话马上站了起来和张极对视,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张开嘴欲言又止,一套假动作后轻轻拍了张极的脸一巴掌,接下来两个人又都愣住了原地。
“没什么,我做噩梦了。”朱志鑫好像突然松了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洗漱台。
卧槽……做噩梦你就做噩梦,为什么要打我。张极想。
朱志鑫离开了几步后又突然回头,回头用了看不透的眼神盯着张极,他突然想说些什么但是哽咽住了,他有不得不说与不得不掩埋的事,他可以用千千万万个借口开脱,但是眼底突然渗出的泪水不说谎话。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家里没饭吃吗饿哭了,我给你买早餐?”张极突然就慌了。
“不用了。”
朱志鑫两三步走来吻了张极一下,张极能感受到朱志鑫顺着脸颊掉落下来的那一滴泪水,好轻,比蝴蝶振翅更来的轻,最后顺着两个人肌肤之间粘在一起。
短短两秒的不正式接吻,朱志鑫心满意足地跑开了,张极却顿时下半张脸肌无力,用手指腹轻轻地摩擦湿润的地方,感受血液迅速的循环快要让自体燃烧。
他知道这是不应该的,张极和朱志鑫无论谁最喜欢对方这个吻都是不被允许的,他们的关系停留在最大限制的偏爱,停留在偶尔一次顺理成章的牵手,停留在对视就会害羞的笑,但是不应该穿过屏障去爱对方,更不应该……接吻。
他肯定朱志鑫这次玩笑开的太大了。
张极在蹲下边抱着头边尖叫边思考,被迫接受了自己的初吻是在厕所门口被夺掉的过后,又为了保持关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站起身来,拖着灌铅的双腿走去卧室给朱志鑫找身合适衣服穿。
朱志鑫昨晚似乎没有睡得很好,现在好脾气地抬手伸腿任由张极摆弄,直到张极比划了好几回后终于找了合适的卫衣和棉衣。
朱志鑫双手抱胸,视线从衣服回到张极,还顺带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张极被盯得后背发麻,突然有点恼羞成怒:“干嘛,嫌我衣品不好你别穿。”
“不是。”朱志鑫慢悠悠地开口,“平时都是你帮我穿的,突然让自己自己穿有点不习惯。”
“我给你穿,你以为你皇帝啊?赶紧穿你的去,我去楼下买个早餐。”张极把衣服甩在床上后走出了卧门,只留下朱志鑫呆呆地望着床上的衣服在神游。
半分钟后朱志鑫终于让意识从恍惚中回到现在,他不太敢肯定这里是个真实的世界,也不太想接受事实,但是那一吻的触感格外熟悉,张极几年没换的衣物香水,和他总是干燥脱皮的嘴唇,还有每次起床都会乱蓬蓬的头发。
可是这件白色的卫衣两年前张极就因为长高了穿不进去而丢掉了,它理应是不该存在的,偏偏又出现在这,奇怪的有太多,不熟悉的摆设,不熟悉的语气,不熟悉的身体,以及……朱志鑫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
既然戒指还在那一切就不是噩梦,是真真切切的事实,他们经历的一切也不是梦,他们相遇了好多年,练习到崩溃,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被网络舆论压迫打击,每一步脚都踩过尖刺,所有人把流血的地方变成血痂才没有被伤害冲走,最后得以站上属于自己的舞台。
再后来组合名声大噪,大家都成为了更厉害的人,这些都不是假的,痛和伤口依然在,爱也依然在。昨天下了一场黑压压的倾盆雨,这是朱志鑫在本该与爱人张极订婚的一天,可他却在这天完成了爱人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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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从三零年来的朱志鑫灵魂,但是借用了二四年朱志鑫的躯体,你是来找我的因为有些事情你还没能释怀,等到几天后自然会走,是这个意思吗?”张极糊里糊涂听完了朱志鑫说的话后自己又复盘了一遍,他们此刻正站在通往练习室的公司电梯里。
“可以这么理解。”朱志鑫回答。
“不太信,感觉是你突然脑抽了要整我看笑话。”
“…”朱志鑫无语。
“大白天私闯民宅可不好,下不为例。”张极说完后自己突然尴尬得哈哈大笑。
“张极…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对你开这么过分的玩笑。”
朱志鑫说完后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串钥匙,目光不偏不倚地砸向张极,一字一顿地说:“你家钥匙总认得出吧,是你给的。”
他用了认真到陌生的语气与张极说这句话,张极知道朱志鑫除了演戏之外很不擅长表演,也不会突然严肃到说每一个字都清晰得振聋发聩,张极想到这就笑不出来了。
还没等谁再开口,这段对话以显示着数字18的电梯门打开为结尾,两个人从电梯走进了十八楼。朱志鑫似乎是不太习惯以前的装修,此刻站在张极身后跟走每一步。
张极是不相信神神鬼鬼的的东西,但面对朱志鑫一切都不正常,他宁可相信朱志鑫是被附身而不是因为身体不好精神不正常变成这样的。
“这么多人怪不适应的……”朱志鑫看着练习室里七八个人打在一团的时候感叹。
“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张极走着走着突然停在原地,朱志鑫差点撞上张极的背后,张极又问,“意思就是我们几年后出道了不会再有这么多人了吗?”
“也不是。”
“是还是不是?”
“我还不知道你吗张极,我说是还是不是你都不会相信的,你比谁都拧巴。”这个来自未来的朱志鑫持续输出中。
张极笑着摇摇头:“朱志鑫要是知道自己以后脾气变大了说不定会欣慰许多。”
在听完左航这一大段可有可无的分析时,张极再次确认左航是个连自己感情都处理不好的半仙,于是离开前把混合可乐一起拿走了。
“抢劫了……”左航无力地大喊。
在走出门的一瞬间,他被在偷听的朱志鑫拉到了旁边,两个人顿时左肩膀贴着右肩膀,紧紧挨着靠在墙上姿势十分诡异。
“又干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几年前我也是在这里偷听你和左航说话,你说完话出门在门口站了没一会后,被水淋了一身。”
“我怎么可能……“
张极话还没说完,听见了哒哒哒的脚步声,扭头去看,张泽禹拿着一杯水突然从另一边冲锋着通过走廊,欢呼着喊着张峻豪的名字:“张峻豪是我赌赢了,我没说错吧他们真赢了,最后一球真的那老帅了!”
朱志鑫把张泽禹扶了一下才没导致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但是张泽禹手里的那一杯水还是一滴不剩的连同水杯掉在了地板上。
张极呆呆地看着水从地毯漫延进地砖缝里,有种被人扼住喉咙窒息的错觉:如果一切都是命定的,那朱志鑫为什么心有不甘地要回到过去,回到这个2024年来找我。
“张极,张极,听我说。”
“啊?”张极混乱的思绪被朱志鑫强行打断,再回过神来地上的水已经被处理干净,张泽禹也已经不见了。
朱志鑫无奈地对张极笑了笑:“你看吧,跟我说一模一样。”
“朱志鑫儿,既然你知道都是注定的,那你怎么会又来找到我…”
“正是因为所有人都告诉我一切都被注定,所以我才更下定决心要找到方法,张极,我不久后会消失,我必须找到答案。”
“消失后会去哪?”
“不太知道,也许回到未来,也许……再次找到你,你对我来说太特殊了张极,或者应该换个称呼,叫你,男朋友。”
2
这是朱志鑫单方面确定关系的第二天,张极昨天听的那个称呼被吓得不轻,回到家后窝在开了暖光灯在浴室里,用热水把自己从头到尾冲了个遍,那种痒劲从尾脊骨到手指尖的感觉还是没能消退。
当天晚上他睡得不好,翻来覆去艰难入眠后还还做了噩梦,一堆大小不一的朱志鑫在追着自己跑,问他你要谁你要谁。张极先抱住十八岁的朱志鑫说要这个,然后又抱起小学生朱志鑫说你别哭了我头都大了,最后又看着二十几岁的朱志鑫说:别笑话我了快来帮忙。
张极的第二天被梦吓醒后,扭头发现梦里的朱志鑫此刻正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吓得大叫一声,推了推朱志鑫:“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突然来我这。”
朱志鑫嗯嗯的叫了两声,迷迷糊糊地说:“好像忘记告诉你了,这是应该是我的存档点。我还在三零年的时候,在你房间里帮你收拾着东西的,收拾着突然两眼一黑就晕倒在地上,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没吃饭又不睡着终于猝死了……”说完这些话,朱志鑫换了个姿势又睡过去了。
张极看他把被子睡得乱七八糟的,压过身体去用手边整理边骂了两句家乡话,朱志鑫突然睁开一只眼睛,然后双手把张极像个大型玩偶一样抱在身上。
“?你干嘛”张极问。
“别动,好冷。”朱志鑫把张极抱得更紧了,张极只能两只手撑在朱志鑫两旁边,两个人的呼吸都一丝一缕地缠绕在一起,张极被迫盯着朱志鑫这张好看的脸在看。怎么会有人刚起床就这么漂亮,好像都是喝牛奶长大的,唯独朱志鑫的皮肤白得像……布丁,啊,好像咬一口。
“松开,再不松开我把你小时候睡觉不让抱娃娃就哭的事情发到群里去。”张极心里那样想,嘴上却是这么残忍地说的。
朱志鑫沉默了一会,“那你发吧。”
“那我要找个大师把你从朱志鑫身体里赶出去。”
“那未来的张极可就没有男朋友了。”朱志鑫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对视的瞬间张极心跳狂轰滥炸,人一生有一次被惊艳的瞬间就足够了,但是自从遇到朱志鑫后,张极这几年来的人生里似乎每天都在遭受美貌冲击。
“你你,你闭上眼睛。”
朱志鑫不但没有闭上眼睛,还变本加厉地说:“张极,你知道未来的张极会每天在早上对我做什么吗。”
张极的脸唰一下从双颊红到了脖子,他现在看见朱志鑫的那张脸有点感觉到愧疚,又带着一部分的恼羞成怒,张极对于喜欢就是除了暗恋其他的一无所知。
他更喜欢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对朱志鑫很好,从眼神里把爱慕钻进朱志鑫的身体里,可是他不敢,不敢下一步,不敢让朱志鑫知道,不敢接受这一份飞来横财般的正式关系。
就在张极想得是在太多的时候,朱志鑫突然松开了圈住张极的手,“不逗你了。”
这次换做张极纠结了,他从朱志鑫的身上下来后感觉全身的皮肤都烫的快要熟掉,下面也有要抬头的趋势,可在张极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他脑子抽筋一样的回头,冲到朱志鑫面前,低下头给他脸颊轻轻一吻。
张极边大叫边狼狈地跑掉的时候,朱志鑫用手摸了摸被亲的地方,然后笑出了声。有时候不需要说出口,一个吻就可以确定关系。
早上两个人刚赶到公司就被叫去开了个会,一群人坐在大圆桌上听老板开会说咕咕呱呱的屁话,手机也不让玩,旁边的人抠手指的抠手指发呆的发呆。
张极眼神乱飘左看右看,手却偷偷伸过去碰了碰朱志鑫,两个人各看各的手却偷摸摸牵在一起。张极和他十指相扣起来格外的契合,只是朱志鑫实在是太瘦了,能从触摸中感受到朱志鑫被皮肉包着的骨骼。
“我们未来是要做走向国际的男团,所以一定要遵守公司规定,和女生出去聚餐或者去酒吧这些都是不允许的,特别是不允许谈恋爱,这个已经讲过很多次,如果有人发现了要及时举报……”
左航眯着眼坐在两个谈恋爱的傻瓜对面,咳嗽了两声后又把笔推掉在地上,低头捡笔时候顺便看了眼桌子下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坐起来又看了眼张极和朱志鑫,随后毅然决然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两个人几乎是被吓得瞬间松开了手。
左航站起身气如洪钟地说:“老板,我要上厕所。”
直到左航出门的瞬间才叹了一口气,那两个傻瓜怎么都不知道自己身后来了人。
3
第三天的白天还是和平时一样的正常,训练打闹,偶尔瘾犯了就把朱志鑫按进杂物间里亲个爽,然后被对方说没以前那个男朋友技术好后,又气红了脸后走出杂物间的门。
不一样的是这天张极上完班后直接把朱志鑫带回了家里,他想如果朱志鑫每天早上都要出现在自己的卧室里,干脆把他带回家一起住好了。
“我以后会不会变得特别帅?我们一起出道了吗?我们变得很有名吗,我有没有写出自己想要的原创曲,我的身高有没有超过你,啵啵有没有很健康的活到那时候,我有没有身体健康,你有没有身体健康,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你不讨厌同性恋,你没有交女朋友,你只跟我在一起过吗,谁先表白?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你又怎么样了?”你的好友张极发出一大串问题。
“张极……”朱志鑫有些为难,他好像没有办法开口说出答案,而且他的记忆力正在以秒速在消失,他能感受到自己不久后就要离开了。
朱志鑫深吸一口气,看着满怀期望的张极,泼下了第一盆凉水:“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如果再来一次表白我会拒绝你。”第二盆。
“我之后会告诉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但你那时候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第三盆。
说完后张极抠手指数数,说起来还是自己比较亏,张极“啊”了一声后躺在了自己家里的地毯上,桌子上是两个人风卷残云过后的外卖垃圾。
明晃晃的白炽灯刺得张极的眼睛发酸,他一只手拉了拉坐在沙发上朱志鑫的裤子,用很轻很轻的语气问朱志鑫:“当初我是,怎么表白的……”
“想听?”朱志鑫带着问玩味的语气反问。
想起这件事朱志鑫突然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他笑着的时候一只手扶着额头,一只手拿着酒易拉罐,身子轻轻靠在沙发上,两颊有漂亮的绯红,衬得整个人更白。
他笑着说:“张极,张极那个人哎呀……他那时候也是长得跟你差不多大吧,那天就是突然不知道抽什么风,抓住我的手腕不让我走,叽里呱啦说了很老土的,他跟我说自己梦见了一个人,梦里的那个人离开了,他不想要留下遗憾,所以要把心意告诉我,问我:朱志鑫儿,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这也太蠢了。”一想到这个蠢得要命的人是另一个自己,张极把手捂住通红的脸,在地毯上滚来滚去的怪叫。
还没等张极再下一步动作,喝得有些微醺的朱志鑫趴了下来躺在张极的身边,两个人挨在一起,屋子里开了暖气,皮肤被热气弄得有些发烫。
都不敢看对方,就这么背对背着。
“看着这么小的张极有时候真的想对你做点什么,或者是想你对我做点什么,但是你还未成年。有点……无聊。”
“干什么,喝酒还是兜风,我现在也可以啊?”张极不甘示弱地加大音量,说到最后突然想起什么不该想的,脸红了一片。
“张极,回头。”朱志鑫带着酒气的呼吸突然呼到了张极的耳朵边。
他们回头对视的一秒好像空间都被旖旎成流动液体,朱志鑫把自己的双手靠在张极的脖子上,醉醺醺地眯起眼睛像只狡猾的白狐狸,朱志鑫就是有一种能让人看了忘不掉的能力,比如说现在的,三秒不到电光火石把暧昧最大化,张极顺势亲了上去,两个人顺着酒精苦涩的回甜把肌肤贴成一体。
朱志鑫接吻会有的小习惯,喜欢半眯着眼睛眼睫毛都在颤抖,皮肤还格外敏感,张极手指游走的每一个地方好像都是敏感区域,所以只要每次接吻朱志鑫被掐着腰就会败下阵来。
“技术再差也是我在亲。”张极亲完后把自己毛茸茸的头靠进朱志鑫怀里,耳根烫的发红。
朱志鑫轻笑了一声,搂住张极的头,安慰似地在拍拍:“所以张极……你是在吃自己的醋?”
4
公司破天荒的放了年假,虽然说只有几天但是蚊子腿也是肉,朱志鑫当晚就约张极去看的电影,等到了现场才知道还来了一群电灯泡,几个人进电影院的时候气势恢宏走进去的时候好像在砸场子。
张极数了数人,苏新皓张峻豪左航余宇涵恩仔……太多了也数不完,张极凑到朱志鑫旁边问:“你也没跟我说把他们都叫来了……”
说完开始呜呜啊啊乱叫,抓着头发做出生气发毛的样子。朱志鑫拍拍他的后脑勺,“我也是要和朋友们好好道别的。”
“好吧原谅你十分钟。”
朱志鑫把一张电影票递给张极说:“我跟他们说那一排其他位置没票了,我们俩坐后面一排。”
“进去被他们发现还有位置怎么办?”
“那就发现吧。”朱志鑫没想再找借口。
张极今天穿了新鞋和新衣服,还用夹板做了一个小时才夹好的头发,又喷了点贵得不舍得用的香水,结果来电影院,是为了陪着这个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多块的人和其他几个电灯泡,一起坐看开心超人大电影。
黑下灯来的时候和朱志鑫心有灵犀地牵住了对方的手。
电影张极几乎是没看的,朱志鑫的侧脸他倒是看了不少,直到朱志鑫被盯得有点不耐烦了,用另一只手挡住自己的侧脸,跟张极说:“我怎么不知道你眼睛长在这边。”
“对啊我眼睛就长你身上了,怎么你了。”
张极和朱志鑫越靠越近,依靠电影屏幕的光才看清对方的轮廓,他能感受到只要眼里有一个人,那其他的东西不管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无关紧要。
张极一只手捧住朱志鑫的脸,黑暗下的触感会更加明显,从朱志鑫的脸颊到嘴唇都是冰冰凉凉的,还没来得及接下一个吻捂热,朱志鑫突然说:等等。
为什么要等等,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吗,跟我坦白所有,还是想告诉我,不只是二十几岁的张极,十七岁地张极他也依旧喜欢,还是要说其实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为了和我在一起所以撒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朱志鑫愣了几秒后,问道:“其实我是想问你,伽罗和小心超人是一对吗?”
张极被问道哑口无言,把手缩了回来假装咳嗽两下。我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看你没在看电影。
“是。”张极没好气地回答道。
朱志鑫似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一反攻势捏着张极的脸让他跟自己对视,“那我们也是吗?”
“是。”
“张极,我只是问个问题,没说不让亲。”朱志鑫松开手笑了一下。
张极好像被这句话点起火,他一只手靠过去按住朱志鑫座位,俯下身把朱志鑫整个人罩进自己的身影里,“我也没说自己不亲了。”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两个人喝同一瓶可乐,含着冰块要接吻,冰块顺着口腔的温度融化成水,舌尖缠绕在一起,一会暖一会热,公共场合总是有种刺激加成,而且是坐在自己朋友旁边的时候心脏跳的快要爆炸,多巴胺冲昏头脑天旋地转,脚也站不稳,只能坐在座位上被张极压着十指紧扣地亲。
两个人亲的身上的汗都从额头上滴落下来。朱志鑫嘴唇被冰得又红又肿的,还带着一点涎水挂在嘴角,在电影院微弱的灯光变得格外亮。
两小时电影结束开灯后,两个人站在最后跟着走出电影院,听见苏新皓走在前面跟别人说,“现在人挺不害臊的,我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在后边亲嘴……唉张极你们不是坐后面吗,听到了没?”
拿着剩余可乐在喝的张极突然呛住了,把刚喝进嘴里的可乐喷了出来,专头看向毫无表情的朱志鑫,朱志鑫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实际上耳根子红到快要滴血了。
“听,听到了。”张极回答。
5
第五天,天气还是一样的冷,连窗都不敢开,一开窗风就跟刮骨刀拍在人脸上一样,把人恨不得逼得进化出动物毛来。两个人盖一床被子睡一张床,睡醒后就一直粘在对方身上,一个在打游戏一个在刷视频。
直到朱志鑫开口问道:“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这话应该问你,以后那么多代言和活动还要照顾舞台,肯定很忙吧,现在你有空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张极边耍手机边回问。
“旋转木马。”朱志鑫答。
“旋转木马?”
“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在游乐园说,一定要看一次海?”
“我们去过大海了。”
“所以我说的是旋转木马。”
什么废话文学。张极好像被塞了一嘴馒头,被朱志鑫无语到噎住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张极说点什么嘲讽的话,什么太幼稚了你二十几岁个人了还装嫩呢,怪不得昨天看开心超人,看来是童心未泯啊。
在电梯里,朱志鑫淡淡地说:“其实长大越多失去越多,想要的就越少,不过这就满足了。”
“好的emo小子。”
“张极。。。”
“想玩什么,旋转木马?”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玩那个。”朱志鑫用手指着跳楼机。
“朱志鑫儿……我现在是真的信你被附身了。
两个人并列坐上跳楼机的时候,张极还是下意识的抓住了朱志鑫的手,他还真以为朱志鑫是变长大变成熟了,结果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害怕跳楼机,手抖得跟筛子一样。
机器缓慢上升的时候朱志鑫还是眯起眼睛像小猫受惊了一般,张极摸摸他的手背,“哎呀没什么的机器都很安全不会出意外的,不会飞太快把人首分离头先飞出去看世界的。”
朱志鑫好像抖得更厉害了。
“说错了说错了,我的意思是飞出去至少我还可以牵着你的手,我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跳楼机下坠的瞬间两个人同时都大叫了起来,声音响的要把云都划破个口子。
十分钟后,朱志鑫扶着围杆一瘸一瘸走在地面上,还因为腿软差点摔上一跤,张极眼疾手快地扶了一下才没让人给摔倒。
直到朱志鑫抬头,张极才看见他眼里有泪花,脸色苍白得不像话,是低血糖了还是太害怕了?
“还不是你自己要玩……诶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被吓哭了,诶呀都怪我是为了没劝住你,都是假的,请你吃东西别难受了。”
朱志鑫摇摇头,笑着用手擦了擦眼泪,“我在想,那时候的你是不是也很害怕,就算是很害怕也要冲过去保护我,你比我痛一千一万倍。”
6
第六天早上张极没有在身边摸到朱志鑫,他惊吓着从床上跳起来,最后发现朱志鑫不知道抽什么风,穿了件围裙站在厨房里做早餐。
张极进去看见两碗煮好的糊糊,问朱志鑫这是什么,他说是煮好的面条,他以为煮面条之前面条需要洗,结果洗干净下锅后全部粘在一块,他只能把他们全部戳碎了。
张极沉默了一会。
最后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吃,在家里等着外卖,地上铺了很大的毛绒地毯,朱志鑫猫一样爬到张极旁边坐着。
“是你搞砸的吧。”张极怪声怪气地说。
“是我搞砸的但是你还不是吃了几口。”朱志鑫回怼。
“……其实咸淡还行。”张极示弱。
等外卖的时候,朱志鑫就这么靠着张极,他睡觉时候有下垂的眼眉和从鬓边掉落下一缕发丝,安静得呼吸着好像整个人都变得透明易碎。靠着靠着,天突然下了小雪,在这下雪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事。
张极高兴地摇了摇朱志鑫,没有反应,又摇了摇。
“朱志鑫,你看下雪了。”
“朱志鑫,朱志鑫,朱志鑫…”
“朱志鑫。”
“你怎么了?”张极用手在朱志鑫眼睛前挥了挥。
“我刚刚好像,回到了30年,我的视角很小,被挤在医院的人群中,走在人群不断踩踏的缝隙之间,我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为什么要回来,也不懂我来到这个世界遇见你是为了什么,直到我……”
朱志鑫停住了。
“直到什么?
“直到我看见通往急诊的担架车上,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脑袋被布条包着,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血从伤口渗出把衣服染成了红色,我想起来了……那天是雨夹雪,就是跟窗外一样大的雪,张极他………”
“叮……”门铃突然想起,朱志鑫被吓到不再说一句话。
两个人都很沉默,直到张极起来开门去拿外卖
张极拎着麦当劳早餐走进来坐在地毯上,然后娴熟地拆开包装袋,递给了朱志鑫一只鸡腿,“你爱吃的。”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张极。”朱志鑫口是心非地接过鸡腿啃了起来。
“儿童套餐是给儿童吃的吗?老婆饼里没有老婆,无糖可乐也不可能真的无……糖。”说完这句话张极愣住原地,他呆呆眨眨眼,想起左航说的话。
“但是下雪天是真的有雪,张极,你要不要陪我下去看看。”
十分钟后,两个人一人一杯热豆浆走在路上,路边一些地板上已经积累起了零零碎碎的白雪,雪被吹到脸上是有点凉丝丝的,脚下每一步仿佛都能听见呲呲的声响。
“好冷啊张极,好冷,跟我离开的那天一样冷,我想起了三零年那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雪,马路积水湿滑让交通事故带走了好多人。”
明明才一度左右,朱志鑫突然冷得在发抖,脸上和眉毛上结起了白色的霜,手里的豆浆都被他窝冷了。
“怎么冷成这样,我们快回去吧。”张极说。
张极伸出手想要去抱住朱志鑫,可是风夹着雪飘来的瞬间,张极的手犹如穿过云层般穿过了朱志鑫的身体,他开始像雪化成雨水滴落地面,开始从身下变得透明。
张极怕自己太不小心的呼吸就能让他付之以风吹走,怕一不小心抖空了很久没拼全的拼图,张极抬头看去整个山城下了场爱恨揉杂的雪,把人的悲伤照明得一干二净。
“好像七天都没能撑到呢,张极,我感觉自己马上要走了,我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来,又开始记不起来我到底是18岁还是24岁的朱志鑫。”朱志鑫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每说一个字都比前一个字微弱。
“你先别走,我还有好多我想对你说。”张极用手去触碰他,可是越着急越什么也没抓住。
“张极,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互相欠对方一个问题。”
“记得。”
“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张极愣了一下说道:“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了,我想要你回去后依然平安,希望你多包容一下长大的那个张极,他可能很傻不太懂浪漫,但是他一定是爱你的。”
“张极,我有个故事你要听吗,听完可以答应我吗?”朱志鑫缓缓地说道。
见张极犹豫着点了点头后,朱志鑫继续说。
“原来我已经忘记了,但是在刚刚的那一场梦里我想起来那件事,在30年的那一天,是和张极订婚的日子,我们熬过了一切,熬过低谷期和网络舆论,熬过家人的不理解和朋友的离开,最终还是选择了订婚,可是命运总是捉弄人才觉得有意思,我讨厌歌颂苦难,也讨厌身边人和事变得不可控。可偏偏那一天,那一天他穿了很新的西服来接我,我在过马路时候没有看车,是他冲过来把我推到路边救了我一命,我永远也忘不了飞溅而来的血模糊了我的眼睛。”
“所以你为了再见我一面…是为了让我……”张极不可置信地退后了半步。
“对,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想来想去还是要从源头找起。我希望你不要向朱志鑫表白,不要和他在一起,不要成为他重要的人,这样你不会死他也不会受伤害,我发现朱志鑫和张极的爱好像是不被所有人允许的,就连老天也不例外,所以我想保护你,就算我们以后变成陌生人,都不要爱上对方。”
“朱志鑫儿,既然是命定那一切无法改变,我不救你别人会来救你,水和杯子永远会掉在地上。我很会耍赖皮的,刚刚说的一切都不作数,我再来一千次一万次也依然会救你。”
朱志鑫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好像慢慢变成了一朵云,一阵风,他用力的开口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身上除了眼眶里落下的一滴热泪已经没有了温度,只能用简单的手语对张极说了最后的话。
“你,个,傻,瓜。”
不知道第几片雪花落下,朱志鑫随着24年的这一场小雪离开了,风把爱人绵延不绝的爱刮进风里,刮去更遥远的未来,四处一片寂静。
”啪嗒”一声。
张极低头看去,是朱志鑫留下的一枚戒指,张极蹲下身子,捡起戒指的瞬间泣不成声。
7
朱志鑫好像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他从家里打车去公司的时候看见地面上结了白色的霜和很多的水坑,“叔,昨天是不是下了场大雨啊。”
司机笑呵呵地回答:不是,昨天下雪了你没有看见吗?
朱志鑫摇了摇昏昏欲睡的脑袋觉得自己一定是睡糊涂了,等到去到公司上了楼了后,看见张极就阴森森地站在电梯门口,朱志鑫都等着有人拿麻袋来套自己了,结果左等右等什么也没有,就张极一个人在盯着他。
“干嘛,什么整蛊呢你们?”
“你前两天假期去哪里了?”张极严肃地发问。
“还有假期?我不知道,一觉睡醒就今天了。”朱志鑫淡淡地对着门口摄像头答道:“给你们看看水瓶座张极又在发癫了。”
然后朱志鑫是被张极拉走的,朱志鑫一边说着干嘛干嘛,一边被一言不发的张极拖走。
左航就靠在不远处磕着话梅瓜子观望全程。
没两分钟后张极抓住朱志鑫瘦得磕人的手腕,把人带进来没有人的练习室里,被拉的人拧着眉看了看张极。
“什么事你快说,待会要上课了。”
“朱志鑫,或,或许。”张极有些结巴,心跳快得像钢琴节拍器,每一次升调都比上一秒更血液膨胀。
“朱志鑫,这本来应该是个我永远说不出口的秘密,但是我做了一场太奇怪的梦,遇见了一个再也见不到的人,我不想和谁再也不见,就算人生真的那么短暂,我也想一点遗憾不留。”
“说简单点?”朱志鑫不是个说到这都不明白意思的人,但是他想要听到张极亲口说出那句话,他想要知道自己等了许多年的答案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
“说简单点就是,朱志鑫儿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喜欢你。”
end——
番外:朱志鑫再醒来已经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里,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搬得差不多空了,就还剩下一些撕碎的纸与张极从童年时保存到现在的一些玩具,转一转就可以飞天的竹蜻蜓,一盘弹珠,一盘斗兽棋,还有……朱志鑫送的工地头盔。
奇怪,明明不悲伤还是感觉心头好闷,生活给自己的身体来了一击重拳,却唯独不让致命,他难以想象自己之后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生活,他面对他爱的人,爱他的人。
不算撕心裂肺的痛,不算太悲伤,不算太死去活来,只是觉得拼图少了再也填不满的一般,不管是树枝,飞絮与落叶,经年的风都填不满的窟窿。
一句很小的声音突然回荡在空空的房间里,朱志鑫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环顾四周,开关了灯,开关了门和窗,走到阳台左右看去没有再听见声音。
朱志鑫拿起手机看见了张极的留言后下了楼。
此刻太阳突然冲破乌云的桎梏去照亮了大地,暖春千里迢迢地赶来送一场盛大离别,再冷得冬天仿佛都变成了春和景明,变成了幼鸟衔来的一只青柳。
手机显示着爱人张极来信:
朱志鑫,我永远都在,
我是风,是落叶,是山河。
是生命的一万次枯枝落叶后。
又一万零一次幼芽新长。
《七日恋人》的长评(写的太牛了想让你们都看一看)
读后感:
好苦啊,苦得像朱志鑫消失的那个瞬间,鸠占鹊巢的七天里向十八岁的张极借来的爱。在穿越过去之前,他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张极的房间时,脑子里会闪过什么念头?是一瞬间就致使的生死间的永隔还是下一秒下一刻再也无法见到的熟悉面孔?是经历了好多......
好苦啊,苦得像朱志鑫消失的那个瞬间,鸠占鹊巢的七天里向十八岁的张极借来的爱。在穿越过去之前,他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张极的房间时,脑子里会闪过什么念头?是一瞬间就致使的生死间的永隔还是下一秒下一刻再也无法见到的熟悉面孔?是经历了好多好多曲折后终于有看到幸福的一线希望却被轻易地摧毁还是张极手指上还没来得及戴上的婚戒?
张极求婚时身上崭新的黑色西装,在穿上身之前他一定有着对未来很美好的幻想,或许不用说得太远,不用在未来,就在距离很近的明天,在明天他就可以穿着这身崭新的西装和朱志鑫走向崭新的未来。蜕去了旧的悲、旧的苦、旧的疼痛、旧的伤口,他们的生活好像也穿上了一身新的衣服。
朱志鑫手上的戒指,文中没提,所以我猜测这是他们订婚时本该交换的对戒。按照正常流程对戒应该由新人双方戴在彼此手上,但如果新人缺了一方,那怎么办?怎么办?朱志鑫是怎么颤颤巍巍地给自己戴上本该由张极给他戴上的戒指的?是在医院长廊上焦急地等待结果的几个小时还是在两眼空空地望着棺柩上黑白色的照片的那一瞬间?可是疑问好多,现实好残忍,总是把一个接一个的无解抛给他们。
无糖可乐不会真的无糖,下雪天也不会没有雪,朱志鑫对张极说不要表白,不要让一切再次开始,也不会真的改变命运的轨迹。我不知道他们重来一次是否能够改变原本的命定,但我知道这场难得的雪下了好久,下到二十四岁的朱志鑫消失后留下一枚银色的婚戒,好温暖的,十八岁的张极会一直揣到另一个二十四岁吧。
揣崽文学/老婆好老婆妙/全文6.3k
夜色深重。
站在紧闭的门前的年轻人身量很高,脊背挺直,肩膀开阔,剃得利落的板寸下是一张俊美的脸,长眉斜飞入鬓,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此刻却流动着迟疑的神色。
刘耀文站在门口,望着这熟悉的家门,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想要退缩的心情。
踟蹰许久,还是按了门铃。他屏气侧耳倾听,一阵不急不缓的沉稳脚步声从门里由远而近地传来,很快,那人按着门把手往外推开——刘耀文就这样和严浩翔迎面对上。
大半年不见,严浩翔看起来比刘耀文这个在大西北徒步几个月的人还要疲惫,他本来是坚持健身的人,但此时看起来却消瘦的厉害,下巴尖到颌线形成一道非常锋利的...
大半年不见,严浩翔看起来比刘耀文这个在大西北徒步几个月的人还要疲惫,他本来是坚持健身的人,但此时看起来却消瘦的厉害,下巴尖到颌线形成一道非常锋利的弧度,本来劲瘦有力的腰身清减了许多,在衬衫下被收进高腰西装裤,只有一双眼睛还是像以前一样坚定、清澈。
刘耀文定定看着他,愣在了原地,全身的血液倒流回心脏,几乎使其不堪重负了。
在这种头晕目眩中,刘耀文看见严浩翔抿着唇朝自己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笑容中似乎有淡淡的自嘲。
严浩翔低声说:“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它来得太滑稽了。”
顺着二人交汇的视线往下,严浩翔的腹部在衬衫里耸起,形成了一个圆润的弧度。
他怀孕了。
刘耀文手中提着的、六十公斤重的登山包轰然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几......几个月了?”刘耀文握着温度刚好的玻璃杯,站在沙发旁,颇有些不知所措。
严浩翔侧过脸,微微抬起眼皮看着刘耀文,沉沉盯了半晌,才开口:“七个月。准确来说,从你离家出走那天开始算,是七个月零三天。”
刘耀文听了这话,心里的震惊和无措先褪去大半,转而油然而生起一股自责和负罪感。
他将水杯搁在茶几上,直起身认真地看着严浩翔,正色道:“是我的错,我会负责。”
七个月前,是他酒后失行,也是他当了逃兵,不敢面对对心中多年好友犯下如此兽行的自己,天一亮就背着包坐上了开往荒漠的动车。
是他害的严浩翔如此负累,还要留在家中收拾由他刘耀文亲手制造的残局。
严浩翔却轻轻摇了摇头,鸦黑的长睫颤了颤,语气淡然:“那天的事不用再说了,是我趁你意识不清......错不错的,我心里清楚——再说了,你觉得这是错误么?”
刘耀文看清了严浩翔眼中的执著,心中微微一动。
他和严浩翔年少相识,一起长大,成人后严浩翔出国留学,他则经手了父母留下来的公司,整天忙得焦头烂额。直到这位多年好友学成归来,二十啷当岁的刘耀文却突然被告知,他与严浩翔之间有一场婚礼,即刻举行。
......就像是双方父母给他们二人织的一个套,等刘耀文拿着证和严浩翔坐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他却后知后觉地想到,也许严浩翔并不是一无所知。
这个想法很快地被验证了,婚后的日子里,严浩翔像是接受良好地当起了伴侣的角色,夜晚洗漱前的温牛奶,早起时放在餐桌上的热早餐,熨平的西装和领带,连不同颜色不同材质的腰带也被严浩翔一一规整好,放置在衣柜里。
刘耀文极为变扭,当他试图跟严浩翔说明他们二人只是身处一场利益所求的假婚姻里、不必装的像爱人一样时,严浩翔却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告知他,他是心甘情愿的。
在西北的这些日子里,他曾经只身纵入盆地深处,只为了找到一种鲜见的植株,却在夜晚来临时找不到来时的路。当刘耀文一个人幕天席地地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人家,那眉骨突出眼窝深沉的异族人同他说话,他却因太久没有张口而声线嘶哑,说出的第一个词竟然是——“严浩翔”。
刘耀文目光微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错误,但我回家,就是为了修正我走错的路。”刘耀文说。
严浩翔闻言没有说话,起身走进卧室。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家居服,白色柔软的棉质面料衬的他整个人欺霜赛雪。
“修正什么呢,”严浩翔示意刘耀文他的卧室已经准备好了,“想要跟我离婚么?恐怕你得等一等了,这个孩子暂时没那么着急出来。”
他话说的平淡,语气中却有着掩不住的自轻自贱。
“不是,”刘耀文回答得斩钉截铁,知道半年不见严浩翔一定想了许多,于是干脆直白道,“辛苦你了,翔哥。过去是我犯浑,如今我却想同你一起好好抚养它,让它知道它有爱它的人。”
严浩翔眼神变得潮湿涣散,他低头沉吟许久,慢吞吞地说:“是么。”
大半年没有回家,刘耀文的卧室陈设一如旧时。
暖黄的夜灯在床头墙壁上荧荧发着令人心安的光,刘耀文惯抽的烟新放了一盒在床头柜上,想来是刚才严浩翔走进卧室时顺便放上自己床头的。
刘耀文瞥了一眼窗台,窗户开了半边,纱窗合上了,是想让他抽完烟散散味儿的意思。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说毫无触动是不可能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份细心和妥帖实在令人无法拒绝。
刘耀文像苦行僧一样孑孓行走于戈壁滩上,听过无数个日夜的诡风呼啸。那种凛冽的风携带砂砾,将他的脸划开过无数细小的伤痕。他曾多次觉得自己行至末路了,死亡似乎就在眼前,但是每次他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身体里蓬勃的生命力像荒漠里的蓬草,只要有风就能长起来。
那也是第一次他内心产生了近似于父母去世时才有过的心情,就像是被抛弃了的不安。
他无比、艰苦卓绝地思念严浩翔。
然而倏然间,他又身处安全宁静的屋内,甚至能闻到严浩翔爱用的松木香薰淡淡的味道。
这种无法言说的极大对比感几乎把刘耀文折磨疯了,他好像一个新生的婴儿,对城市、对严浩翔的一切都显得如此陌生。
就在刘耀文站在床边,低头不语默默抚摸柔软的被单时,严浩翔轻轻敲了敲房门。
“要喝牛奶么,你好像不是很饿的样子,我就没做夜宵。”
刘耀文转头看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好。”
严浩翔把牛奶递给他,沉默地看着刘耀文喝牛奶时的侧脸。
没有表情的时候刘耀文的侧脸看起来常常是森然冷漠的,看起来遥不可及。严浩翔午夜梦回时会做一些梦,美梦里刘耀文会朝着他柔和地笑,那种笑容让他眷恋。
——如同此刻。即使严浩翔不知道刘耀文在笑什么,但他已然满足了。
等刘耀文洗漱完已经快十一点了,他走到客厅想充手机的电,却发现严浩翔歪在沙发里,一只手撑着额头,看起来困倦极了。
他不由得放轻了步子,走近了,看着严浩翔因为打盹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用手指轻轻捏了捏那脸颊肉,如同他无数次梦见的那样——手感确实好极了。
“唔......怎么了?”严浩翔缓了缓,努力睁大眼睛看刘耀文,眼底浮着一层没睡够的泪光。
刘耀文心底一软,放缓了声调:“去床上睡,在这儿冷。”
“没事,”严浩翔挪了挪身体,坐直了,“我等你一起。”
他说的太过自然,话音刚落二人皆是一愣。
刘耀文张了张口,却像是结巴了一样:“那,那个......好,一起一起。”
严浩翔轻轻咬着下唇,垂下眼不说话了,像是气恼自己说话说的太暧昧。
刘耀文却恨不得多听到严浩翔的声音,哄着他又说:“一起睡呀,好不好?”
严浩翔眼角泛着红,似乎听不懂似地看着他。
“我的卧室好久没人睡过了,多冷清,我护着你睡好么?”刘耀文轻声说完,又像为自己辩解似的,“宝宝在肚子里肯定折腾坏你了,让我晚上照顾你,好么?”
说完他心里没来由地带了点紧张,定定看着严浩翔的下巴尖,手痒痒,抓过严浩翔的手指,放在手心里慢慢地捏。
“胡说!”严浩翔却黏黏糊糊地斥责他,“谁说没人睡的,我想你的时候都睡在你床上......”
说到这他惊觉失言,被刘耀文玩来玩去的手指尖染上粉色,他急速抽了回来,捂住了嘴巴,再不肯多说了,只有眼睛里蒙了一层灰,像是对自己说的话很绝望。
然而面前高大的男人却像只安分的大犬一样在他面前跪下来,轻轻把手掌放在严浩翔单薄的膝盖上,语气温柔:“翔哥,我不爱画饼,但是我真的想好好对你,也是真的想让你知道,我心里有你。”
严浩翔瞪大了眼睛。
刘耀文没忍住,把严浩翔的手指握过来靠在嘴边,吻像羽毛般落下。
“你会在想我的时候睡我的床是么?”男人轻笑,目光里似乎掺了蜜,“听起来好可怜,像无家可归的小猫猫。”
严浩翔终于明白刘耀文在逗他玩,清醒了三分,气恼地不看他,语气绷得干巴巴:“那么,明天开始,我就不帮你打理公司了,你自己去处理那些事情。”
“嗯,”刘耀文在严浩翔的轻呼声中把他拦腰抱起,走向严浩翔的卧室:“绝不累着老婆。”
“我也不抽烟了,孕夫可闻不了烟味。”
严浩翔扶着腰,看着刘耀文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有些迟钝地想到,有一些事情确实改变了。
比如从前的刘耀文,即使和自己还没有绑入同一场婚姻,也绝不会在聚餐时主动做饭,他自谙懂得刘耀文狗屎一般的烂厨艺,也万万想不到如今的刘耀文已经对做饭这件事信手捏来。
“老婆快尝尝这个,看合不合你的胃口。”刘耀文兴致勃勃地说。
严浩翔的目光移到面前正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又看到被煎得嫩嫩的虾仁锅贴,上面细细撒了葱碎,都是刘耀文早起买来做了包着煎的。
每天早上的早餐都不一样,都要把他的胃口养刁了。
严浩翔微微皱起了眉,语气似是埋怨但实际上却满是惊喜:“你天天这样不累嘛,满冰箱都是速冻食品,我起床自己会热的。”
刘耀文拿着瓷勺在粥里慢慢搅动着,舀起一勺轻轻吹着:“那怎么行,你现在怀孕了,吃那些对你对宝宝都不好。”
是......么?可是自己也没有这么娇贵。
严浩翔烦恼地咬了咬唇。
刘耀文却好像看出了他心底所想,把调羹往他嘴边送:“别乱想了,来,啊——”
严浩翔微微气愤自己被刘耀文当小宝宝对待了,但还是乖乖张嘴:“啊——”
这么一顿饭吃下来,吃的刘耀文都快迟到了。
严浩翔帮他打领带,又趁着刘耀文穿鞋的空档去帮他拿公文包,递给他的时候,刘耀文还在磨磨蹭蹭不走,严浩翔皱着眉推他,刘耀文反而一把将严浩翔搂过来:“亲一口再走。”
但是嘴上这么说的,人还是靠了过去。
等刘耀文的气息已经消失在空气中的时候,严浩翔终于扶着被亲的昏昏沉沉的脑袋关上了门。
公司里的人刚开始非常不习惯刘耀文的回归,在他们看来,严浩翔做事认真,公私分明,平时工作时没有多余的情绪,非常符合他们的公司文化——就像刘父刘母以前管理公司时的作风。
而刘耀文是个情绪化很严重的人,读书时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接手公司之后也经常不见人影,不来上班简直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而这次他整整消失了大半年,不少人认为他是真的不想干了,周游世界去了,把这个摊子全都甩给了老婆。
而且还是怀孕的老婆。
“渣男!”一个女生在工位上愤愤不平道。
刘耀文刚巧路过,听了一耳朵自己的八卦,然后就听到这么一声铿锵有力的“渣男”。
他挑了挑眉,走了过去:“不好意思,你是在说我吗?”
那个女孩子被他吓了一跳,随即在刘耀文这张帅脸前看呆了一秒,但还是立刻想起来这是自己的真老板:“啊......不不不,老板,我在吐槽别人呢。”
刘耀文却没事人似地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意在安抚,他提高了点语量:“我知道我回来这两个多星期,大家怨词颇丰。”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眼神中慢慢溢出柔情:“过去是我年轻气盛,不懂得珍惜眼前人,我没有能够带领好公司,也没能做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但我回来后想要挽回这一切,我会用我的所作所为让大家明白我的改变。至于我老婆......”
“他在家里养胎,大家不用担心,唯一可以透露给大家的我的烦恼就是,”刘耀文的眼睛调皮地冲众人眨了眨,“孕夫有点儿太粘人了,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众人:......
那是少时的刘耀文。
眉眼已经初见成熟男人的轮廓,身条抽的很高,浑身充满年轻蓬勃的朝气。
那时候他们的父母都还在,像闹着玩儿似地说,哎,要不以后小严和小刘结婚啊,我们就是亲家了。
严浩翔冷淡地坐在一边,听到这话似是漠然,眼睛却状似无意地朝刘耀文投去一瞥。
后者正聚精会神地在看一本修仙小说,“木灵根”和“结婚”一齐进入他的脑海,他抬起头,茫然地问:“什么结婚?我才不要结婚,我又不喜欢翔哥。”
严浩翔内心如遭雷击,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眼眶却逐渐红了。
在梦里都不能让我如愿吗?
“老婆?宝贝?宝贝?”
严浩翔被略带急促的声音叫醒了,他愣愣地睁开眼,刘耀文带着焦急和担心的脸就在眼前。
刘耀文就在他的身边,和他在一起。
严浩翔蓦然崩溃了,大滴大滴的泪珠断了线似地落下来。
刘耀文吓得手忙脚乱,他以为是自己睡觉不老实压到了严浩翔的肚子,急急地去抚摸,边轻轻揉边吹,似乎这样就能让他好受点儿。
严浩翔沉默地看了会儿,实在是觉得好笑,于是边抽噎边去抓刘耀文的手:“别......没事,我没事。”
“是么?”刘耀文抬起头,眼神里还带着担忧。
严浩翔揉揉眼睛:“嗯,别吹了,好蠢。”
刘耀文嗤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怕我碰到你了嘛,你现在是宝贝。”
严浩翔斜着眼睛看他:“以后就不是了么?”
“哎呀,”刘耀文伸手掐住严浩翔的下颚,指尖一用力把严浩翔的嘴捏成了一个“O”,“在这儿等着我呢?你什么时候都是我的好宝。”
严浩翔被捏成这样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可爱极了。
他睡得一身香香软软,惹得刘耀文没忍住又凑上去亲他:“刚才怎么了?什么如愿?嗯?”
或许是刘耀文的语气太温柔,又或许那个梦严浩翔已经做过无数遍,而每一遍刘耀文都在说“不喜欢他”,严浩翔眨了眨眼睛,长睫上又沾了泪花。
刘耀文看着心疼得要死,低头把泪花吻去,近乎痴迷地看着严浩翔的脸:“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严浩翔沉默了。
他独自承受腹中那个孩子日益增长的活跃度给他带来的痛苦,独自做饭独自洗碗,独自工作独自入眠。
他以为自己这样的性格,冷淡惯了的,从来也不觉得委屈。
那一夜他是清醒的,后来决定留下孩子也是他自己的决定。他从来没有想着要依靠刘耀文,也不敢奢求得到刘耀文的爱。
他一直是一个独立的男人。
只是当刘耀文真的如梦中一样,真的爱他,呵护他,会怕他累怕他不开心怕他受伤,他才突然发现,哦,原来我严浩翔并非坚不可摧。
被爱有如靠山。
现在的日子美好的就像踩在棉花糖上走路,而严浩翔再回想起那些孑然一身的日月,竟全都流水般地从他心里滑过了,再回味起来,不过是带了点儿苦味的凉白开。
严浩翔回过神,看着刘耀文专注的眼睛,说:“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我老婆这样对我好,我再是非不分,不就是禽兽了吗?”刘耀文笑着看他。
“你对我好,是因为我对你好,是这样么?”严浩翔垂着眼,语气莫名。
刘耀文一时卡壳了,他拧着眉看着严浩翔脸上的执拗,突然福至心灵地懂了。
闹了半天,他这一个月的工作算是白费了。
自己恨不得把老婆捧手心里养着,老婆却以为自己是因为愧疚才在这弥补他。
“不,不是的,”刘耀文坚决地摇头,“我是因为爱你,宝贝,爱你所以心疼你,所以想给你最好的一切。”
严浩翔盯着他。
刘耀文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叫严浩翔看看,好让他不要再多想:“我爱你,记得吗?”
严浩翔点点头,好像还没转过弯来,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刘耀文干脆把人按到自己的怀里,对着严浩翔光洁的额头印了个响亮的“啵”:“明白了吗?”
严浩翔吓了一跳,耳垂后知后觉地泛起了粉色。
刘耀文又在他秀气的鼻尖亲了一口:“懂了没?”
严浩翔有点儿不好意思,又觉得鼻尖发酸,点了点头。
刘耀文还觉不够似的,又在严浩翔殷红的唇上重重盖了章:“老公爱你。”
严浩翔捂住脸,羞赧的粉色从指缝里透出来。
过了很久,他的声音很轻地传出来。
“......老婆也爱你。”
“......这就是这季度公司的财务报表,我不知道为什么跟小杨给我的有这么大出入——”
刘耀文在上边说话,下边一群人都听得昏昏欲睡。自从刘耀文说要痛改前非之后,他就像变成了一个工作狂和宠妻狂魔,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陪老婆,害得他们天天加班,苦不堪言。
就在这时候,刘耀文的手机响了。
那边似乎答了句什么,刘耀文眼角眉梢瞬间染上狂喜:“真的假的!!!我现在就过来,劳烦您先帮我照看我爱人!”
刘耀文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转头就往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又扭回头来,脸上一派“老子他妈的怎么能娶到这么棒的老婆”的神色。
“愣着干嘛!跟我去见老板娘啊,他给我下崽啦!”
“我有崽子啦!!!”
彩蛋八百字《新生日记》~
*马嘉祺×严浩翔
*破镜重圆/全文8k+/祝阅读愉快
严浩翔不常梦见他。
刚分手那会儿,严浩翔恨不得把每个浓稠的夜都熬成烫手的粥。他不肯睡,连带着他的那帮好哥哥好弟弟们也别想睡,一喝一宿是常有的事。有一回刘耀文实在是撑不住了,端着一个空酒杯,晃晃悠悠地跌到他跟前,搂着严浩翔的脖子问,“翔哥,算我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明天我还有早课呢。”
严浩翔不紧不慢地抬手指了指桌上那瓶没喝完的蓝方,“喝完再走,别浪费...”,刘耀文叫苦不迭地抱着他的胳膊,一个劲儿地喊,“翔哥,好哥哥,你就饶了我吧,改天我请你喝水...”
张真源酒量一向不错,连喝三个小时还没...
张真源酒量一向不错,连喝三个小时还没蒙圈的,在场只剩他一个人。他笑着把大型挂件刘耀文踢到一旁,顺手拿过桌上那瓶蓝方给自己倒满,又递给严浩翔。
严浩翔摇了摇头,张真源失笑道,“你把我们喊来,自己却一杯不喝,是几个意思嘛?”
“我心里难受,喝不下去。”说来也好笑,严浩翔长到二十岁还是头一遭因为失恋搞成这幅鬼模样。张真源偏头看着他迅速泛红的眼圈,轻声叹了口气,把酒杯撂在一旁,说“我去给你煮碗粥,喝了好睡觉。”
严浩翔那晚到底也没睡着,翻来覆去时满脑子都是他和马嘉祺以前好过的场景,沉甸甸的。他觉得头疼的厉害,又想着现在自己的脑袋里一定灌满了水,而马嘉祺,就是那尾寻不到踪迹的鱼。
睡不着也有睡不着的好处,严浩翔自我安慰道。睡不着就不会做梦,这样就梦不到马嘉祺,睁眼时也就听不见那些心碎到七零八落的声音。
彻夜失眠就像一场慢性疾病,严浩翔底子好,勉强撑了几个月。丁程鑫去医院看他时,没什么好气地把果篮扔到一边,拧着他的耳朵大骂道,“严浩翔你有病吧你,把自己折腾到这个地步,他马嘉祺是回头找你复合了还是哭着喊心疼了?都没有!人家指不定现在抱着哪个漂亮妹妹飞到大洋彼岸去逍遥快活呢,你可倒好,把自己弄成这样...”
严浩翔从没见过他哥这样,他哥以前说揍他是真的揍他,现在拧他耳朵的架势更像是虚张声势。丁程鑫偏过头去,不想被他看到眼眶里那汪迅速积起透明海洋。他软了声音,像是在恳求,又像是在严浩翔的心里砸下一场瓢泼大雨。
“浩翔,以后别这样了...好吗?”
“哥哥心疼你。”
严浩翔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转身扑到他哥怀里,把这些天的委屈煎熬失落难捱通通换算成眼泪,无声无息地赔付着他和马嘉祺这些年的好梦一场。
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为了一个前任惹得全家人为他担心,他又觉得马嘉祺更不是个东西,他怎么就真舍得跟自己分手了呢。
他想不通,却也不愿再深想下去。严浩翔把心里那场翻腾不休的海啸命名为马嘉祺,几年后的现在他甚至可以静静站在那里,坦坦荡荡地把那些往事唱成歌,至于内心里是怎样惊心动魄地自我拉扯,他没让任何人窥探知晓。
这是严浩翔三年后第一次梦见他。梦里他和马嘉祺同时被困在十八楼,外面的火势愈烧愈旺,马嘉祺死死攥着他的手,东奔西走找不到出口。其实慌乱间严浩翔看见了那枚绿色逃生通道的标志,可是他没说,他从心底里不愿意逃出去。因为他知道,这次如果再逃出去,他和马嘉祺就是真的散了。
他不要和马嘉祺散,他好想他。
可当他真的看到马嘉祺跌进火海时,严浩翔又像疯了一样大声哭喊,他几乎是流着眼泪醒来,嘴里还不停地念着“马嘉祺,对不起...”人在噩梦中骤然脱身,回到现实后只觉得周身恍惚,过强的心理刺激使严浩翔分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严浩翔没想好要跟他说什么,他只想听一听马嘉祺的声音,求个心安。
“浩翔,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严浩翔听到他喊自己名字的时候,恍恍惚惚间想起了大二那年,他跟马嘉祺刚好那会儿。马嘉祺陪他一块儿来上专业课,坐在他旁边的贺峻霖就笑着打趣他,“翔哥,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这么无聊的专业课都肯陪你一起,是真爱无差了。”严浩翔得意洋洋地冲他点了点头,臭屁地说了句,“当然了,你也不看看你翔哥的魅力有多大...”
马嘉祺笑着把他揉进怀里,又在他耳边小声问着,“我记得贺儿比你大,他怎么也喊你哥?”严浩翔低头摆弄着他的指尖,无所谓地说“他们都喊我翔哥,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他在这时又突然抬起头,坏笑着冲马嘉祺招招手,“马嘉祺,要不你也喊我翔哥吧,听起来特别爽,真的。”
马嘉祺却将他的指尖攥在掌心里,刻意压低声音笑着说,“怎么,我们宝贝昨晚还没爽够?”他看着严浩翔迅速烫红的耳尖,趁着可爱小熊还没转化为暴力小熊之前,连忙从背后抱住他说,“我只喊你浩翔,我这辈子,只这样喊过你一个人。”
严浩翔以为他又在哄自己,便装作生气的样子夺过他的手机翻看着通讯录,发现所有人都按照名字被规规矩矩地标好备注,唯有他的名字只写了最后两个字,末尾还挂了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熊图标。严浩翔也是从那时起才知道,自己对马嘉祺有多特别。
可他依旧嘴上不服软,别别扭扭地说着,“这个小熊好傻啊。”马嘉祺笑着吻上他的耳侧,“不傻,我很喜欢。”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没事,就是刚刚做噩梦了...”梦醒之后,很想你。当然,后面这句话严浩翔没敢说,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没什么立场说这句话。
他是喜欢严浩翔不假,可他和严浩翔不合适也是真的。他们磨合不了,就像两枚完全无法对接的齿轮,如果任凭满腔爱意不知死活地消耗下去,他怕会和严浩翔生生做了对记恨百年的怨偶。
马嘉祺选择放过严浩翔,不如自私点说,他选择放过自己。
可当他听到严浩翔的声音时,心里压抑到变形的想念就像雨后疯狂生长的藤,紧紧把他捆在一处,逼迫他重新审视当年那条“喜欢不敌合适”的荒谬真理。
坦白讲,严浩翔没想哭出来的。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努力,试图把马嘉祺当作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来跟他讲话。可前任就是前任,就是他当年甘之如饴吞下的那枚裹了蜜的银针。
马嘉祺明明什么都不懂,他明明什么都不懂。
严浩翔胡乱抹了几下眼泪,哑着声音说,“这么晚打扰你了,你快睡吧,晚安。”
那时他恰逢毕业,在无头无绪的毕业论文和没完没了的找工作之间忙的晕头转向,回到家还要听这位骄矜小公子的抱怨。有次他实在是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冷脸说了句,“不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吗?有什么好烦的。”严浩翔听到他这话后顿时愣在原地,将手里端着的果盘“啪”的一声扔在桌上,不发一声地转身夺门而出。
马嘉祺也是后来才知道,生活本就是一地鸡毛,有人还愿意跟你说说话,就该珍惜。
严浩翔觉得马嘉祺这些年来还真是没变,一如既往的自信与果敢。他连自己住哪都不知道,就敢说来找自己这样的荒唐话。
严浩翔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末了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问。
“马嘉祺,你去过嘉陵江吗?”
两人是在重庆上的大学,按理说应该对重庆熟的很,不过他俩仗着家境优越又凭着老师喜欢,时不时地翘课出去胡天海地的玩,两年内待在重庆的日子估计都不满两个月。
那年他俩去了广东,广东的回南天长的很,酒店的墙壁都像是吸足了水分,鼓着劲儿地妄想开出一朵青绿色的小花。严浩翔浑身都湿漉漉的,却还是黏在马嘉祺怀里,捏着他的指骨撒娇道,“马哥,等我们回重庆的时候,一起吃火锅好不好。”
马嘉祺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抵着他的鼻尖温柔地说了句“好”。严浩翔这才笑了起来,抬手攀上他的肩膀,同他接吻。马嘉祺tuo||掉他身上最后那件衣服时,严浩翔破天荒地摇了摇头,马嘉祺看他一脸严肃,赶紧停下来把他抱在怀里,出声问着,“宝贝怎么了?”
得逞的小熊这才摇头晃脑地笑着说,“马哥,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嘉陵江走走,好吗?我都还没去过。”马嘉祺看不得他眼里故作委屈的失落,他吻上严浩翔的眼尾,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不过,在他们分手之前,马嘉祺都没能陪严浩翔去一趟嘉陵江。
“嘉祺,你要是不喜欢他,就别去招惹他了...”
“可你要是喜欢他,就别再让他难过了,行吗?”马嘉祺打从心底感激张真源,他点点头,说得认真坚定,“我不会再辜负他了。”
有些事错一次就够了,他又哪里舍得严浩翔整日整夜为他泪流。
马嘉祺定了最早一班飞机赶来见他。严浩翔昨晚一夜没睡,就靠在沙发里,看着对面那只破旧的小马玩偶,脑海里反反复复回想着马嘉祺对他说的那几句话。他的声音没变,不知道人变了没有。以前马嘉祺总爱逗他,说自己如果老了变丑了该怎么办,严浩翔在心里想着,马嘉祺怎么会变老呢。他爱的少年,至死都会是少年。
当严浩翔打开门看到他时,半晌没反应过来。马嘉祺还是那样,瘦瘦高高的,清冷又迷人,像极了嘉陵江上那阵不会回头的风。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马嘉祺,仿佛要从他平整的衬衫领口处打探出过往这几年的蛛丝马迹。严浩翔想问他这些年都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喜欢的人?可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张开口却是变了调的“好久不见。”
他的语调是掺杂了委屈与想念的克莱因蓝。马嘉祺强忍住把他抱在怀里的想法,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讲出那句“好久不见。”
严浩翔慌慌张张地侧过身去,想让马嘉祺进来,马嘉祺却顺势拽住他的手腕,低声问着,“浩翔,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严浩翔转过身去故作轻松地对他笑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桎梏。“挺好的,对了,这次来这里待几天?”
话一出口,严浩翔也觉得这句话熟络得有些过分,明明是几年未曾联系的旧情人,说出的话却像是几日未见的亲密朋友。可是习惯就是习惯,没那么容易改变,就像他说出的话永远会站在马嘉祺这边,他的心也总是不受控地往他那边倾斜。
他故意忽略马嘉祺眼中的零星期待,自然地低下头,从果盘中拿起一颗还没红透的苹果,借此逃避与马嘉祺对视的契机。
“我这次是来找你的...”严浩翔削苹果的动作顿了一下,透明的汁液就溅了满手,黏黏糊糊的感觉很不好受。他不想问马嘉祺这句话有几个意思,他只是懊恼,凭什么他们俩的关系自始至终都被马嘉祺捏在手里。
他想分手就分手,他想回头就回头。
可让严浩翔更生气的是,自己听到马嘉祺讲这句话时,心里的期待竟然远远高于怨怼。
他的内心早就翻江倒海,偏偏表面上维持的不动声色。严浩翔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那条断而未断的苹果皮。以前马嘉祺问他,为什么不肯把苹果皮削断,但他没说。他不想让马嘉祺知道自己在每次削苹果时都会偷偷向神灵打赌,许愿如果苹果皮不断,那么他也马嘉祺的感情也不要断。
严浩翔刚开始总削不好,不是被刀尖划伤,就是皮削的太厚。马嘉祺看了总心疼,一边给他贴创可贴,一边说“浩翔,别弄了,苹果带皮吃也可以的。”严浩翔盯着他的发旋,答非所问地说了句,“可我想给你最好的。”
严浩翔把那颗削好的苹果递给马嘉祺,没接他的话。只是说“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饭...”
马嘉祺在他转身将走的时候拽住他,严浩翔没回身,任由眼眶里跃跃欲试的滚烫眼泪狠狠砸在马嘉祺的手背上。
马嘉祺被烫的心脏骤紧,他哑着声音说,“浩翔,我不饿。我只想...只想跟你说说话。”
严浩翔还是没回身,只是低着头,他没法控制好自己的眼泪与神情,只好遮掩着,躲藏着,泣不成声地说出那句,“马嘉祺,你就委屈一下,吃一次我做的饭吧。”
说到底,这些年的风霜雨雪也没磨掉严浩翔骨子里的柔软浪漫。他仍旧像二十岁那样,怀揣着真挚,又将碎了一地的美梦小心谨慎地归拢在手心。严浩翔曾经无数次的幻想着,如果马嘉祺还能再回来的话,他一定要亲自为他做一餐好吃的饭。
因为味觉总是最后被遗忘的。这样不管马嘉祺以后去了哪里,去了多远的地方,他的味觉都会帮衬着自己,时不时的提醒着他,原来我的人生中,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马嘉祺跟他在一起时从来没觉得委屈,不管是以前他做的魔鬼部队锅,还是那些细碎如白米粒的冷战争吵,他都不觉得委屈。
他从背后虚拢着严浩翔,紧握着他的指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委屈,我只是怕你累。”
“我陪你一起做饭,好吗?”
严浩翔点点头,又习惯性地扯着他的衣角,带他往厨房去。走到一半,才反应出自己和马嘉祺的状态似乎有点过分亲昵,他连忙松开了手,却在想要收手的瞬间被马嘉祺反握住。
严浩翔此刻既不想挣扎,也不想承认自己打从心底贪恋马嘉祺的妥帖与温柔。
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着,算了随他吧,马嘉祺想要什么他都给,他拒绝不了,就像是他的灵魂,天生就着迷于马嘉祺。
他就是这样,糟透、烂透、没得救。
两人一时无话,只剩奶白色鱼汤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马嘉祺将他做好的时蔬摆放在餐桌上,又回到厨房里,自然地抬手替他擦掉额角的汗滴。严浩翔这次没再躲闪,只是对他说“小马哥,你可以帮我盛鱼汤吗?我怕烫。”
严浩翔当然不是真的怕烫,他只是想依赖一下马嘉祺。坦白讲这些年他过的挺累的,心里装了一个人,又独自走了这么远的路,说不辛苦都是假的。
他好想恶狠狠地揍马嘉祺一顿,又想没头没脑地扑在他怀里睡一场。可他说不出这种矫情话,也做不出这些糊涂事了。
他只好将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散在透明色的空气里,溶解到稀薄。
严浩翔没什么胃口,只是坐在马嘉祺对面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彷佛要把他的每个动作都刻画进心底。马嘉祺站起身给他盛了一碗热鱼汤,严浩翔却摆摆手说“你吃吧,我吃不下。”
马嘉祺蹙起眉头,刚想劝他多少吃一点时,就听到严浩翔对他说,“小马哥,待会陪我去鬼屋玩吧。”
“从我们分手后,我都没有去那里玩过。”这是严浩翔第一次光明坦荡地把“分手”两个字宣之于口,他说得轻巧,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像是被投进高温熔炉里一样煎熬。
马嘉祺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用力攥紧手里的汤匙,突然没了吃饭的兴致。又把木椅往旁边一推,绕到严浩翔身边,不管不顾地牵起他的手就走。
“我们现在就去。”
要是以前,严浩翔很是乐于看到马嘉祺受到惊吓的场景,那时他就会把马嘉祺护在身后,一边与他十指相扣,一边靠在他耳侧大声笑着说,“马哥,别怕,有我在呢。”
可是现在的马嘉祺好像什么都不怕了,他的背影也比以前更宽大了些,严浩翔只要伸出手,就能抱到他的腰身,他甚至可以装作害怕,闭上眼睛扑到马嘉祺的怀里,马嘉祺总不至于推开他。
对了,他好像真的快要忘记被马嘉祺抱在怀里的温度了。
严浩翔想的出神,周围游客的吱哇乱叫都没能干扰他。马嘉祺原本是往前走着的,走了一会儿便发觉身后的那人好像并没有跟上来,他便连忙折回身去找严浩翔。
偏偏鬼屋里光线打的暗,分岔路也多,他与来来往往的陌生游客擦肩而过,就在一团混沌中,焦急地找寻着那个曾经被他弄丢过,现在又被他弄丢的严浩翔。
好在严浩翔还是乖乖巧巧地站在原地,好在严浩翔总是这样饶有耐心地站在原地,等他。
马嘉祺快跑上前,将他用力揉进怀里。严浩翔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后又缓缓抬手拢在他腰侧。他说得小声,偏偏马嘉祺听的清楚,他说,“马嘉祺,别怕,我一直都在。”
马嘉祺哭笑不得地将他抱的更紧,他以为自己还在害怕鬼屋里那些幼稚拙劣的把戏,却不知,他怕的只是再次弄丢严浩翔。
可马嘉祺并没有解释,而是低头轻吻在他肩侧,贪恋地闻着严浩翔身上独有的冷冽橙花香气。
“我不会再弄丢你了。”马嘉祺在心底保证。
直到走出鬼屋,一直到游乐园外的停车场,两人紧牵的手都没有松开。多亏那个不算亲密的拥抱,好似把他们冻僵的关系一下拉近到几年之前。
外面天色早就暗了下来,严浩翔像是累了一样歪靠在座椅上,马嘉祺将外套盖在他身上,怕他吹了窗外寒津津的风。
“饿吗?”马嘉祺问他,严浩翔摇了摇头,又慢慢靠过来,倚在他肩膀上,小声说着,“马嘉祺,你带我去嘉陵江吧。”
严浩翔轻轻点了点头,偏头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斑斓夜景,他强忍住心里的失落,打开电台广播听着那首他最熟悉不过的歌。
他是广东人,自然听得懂粤语,就一同哼着歌里唱到的那句“无人时别理亲疏二人暂借星火这分钟仿似伴侣至少并非孤独过”。
马嘉祺总觉得他没再唱歌,更像是在唱自己,可他听不懂歌词的意思,只好重复道,“浩翔,明天我一定带你回嘉陵江,好吗。”
回到家后,马嘉祺说什么也不肯再让严浩翔进厨房。他简单做了一餐晚饭,走出厨房后,就看见严浩翔抱着半瓶蓝方歪靠在沙发上。他像是喝醉了,眼尾眉稍处都泛着醉醺醺的红。
马嘉祺显少看到他喝醉后的样子,只是快步走过去,夺下酒瓶放在一旁。严浩翔也不恼,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笑,笑着笑着,豆大的泪珠就从眼眶中噼里啪啦地滚下来。
马嘉祺没敢数在这短短一天内,他把严浩翔惹哭几次。他只是蹲下身,心疼地替他擦掉眼尾处掉也掉不完的泪珠。
他只有诚恳道歉,才能稍稍缓解心里难以磨灭的愧疚感,他说“严浩翔,对不起。”
“马嘉祺,我没想让你跟我道歉,我只是遗憾,遗憾我们俩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严浩翔借着醉意,索性把这些年没说出口的话通通剖开来,开诚布公地谈。
“那晚我问你敢不敢在路灯下吻我,你说别发疯了,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马嘉祺,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怕被人看到,在那之前我们就频繁冷战,或者为一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还爱着我,只好想出这种无聊又胡闹的方法来证明。”
“我承认我幼稚,也承认我不对,可是马嘉祺,你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呢,那么干脆,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你是不是...”严浩翔带着哭腔扑到他怀里,“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喜欢过我啊。”
马嘉祺将他紧紧抱住,心里泛起一阵苦涩又懊悔的痛楚,他贴在严浩翔耳边,轻声同他讲,“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为了跟你在一起,我早就做好跟家里人决裂的准备,所以毕业那年我才拼命找工作,只想证明就算没有家里的扶持,我也能照顾好你。”
“后来我越来越忙,也越来越没心思听你讲话...浩翔,我...”
严浩翔靠在他颈窝处,眼泪就和心酸一起,齐齐流进马嘉祺的心脏里。“那时候我身体不好,经常生病,你看了总是心疼我,连夜带我去医院,就连医生都笑你紧张过度。”
“你会陪我去你最害怕的鬼屋,会开车带我去几百公里外的海边看月亮,你送我的戒指我也都留着,可是你,怎么说不爱我就不爱我了呢...”
严浩翔翻出手机,颤抖的指尖几乎快要点不开那个小熊头像,马嘉祺看了直心疼,连忙将他的指尖握在手里。马嘉祺视力好,自然就看到了他主页上写的那句“不可逾越嘉陵江”,他总觉得有些东西没有严浩翔说起来那么轻松,可他没问,他不舍得在结痂的伤口上重新划出一条血淋淋的痕,他只是把严浩翔抱的更紧。
“丁哥和我说你有女朋友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等他走后,我才悄悄翻着她的社交账号。马嘉祺,她是不是真的好爱你啊...”
“我看到你们的合照,看到你们一起去了那么多地方,我真的羡慕又嫉妒,那些原本属于我的,却被我给弄丢了...”
马嘉祺轻轻吻上他的眼睛,对他解释道,“浩翔,你听我说,她只是我家里人安排的对象,我从来没有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她。”
严浩翔却哭着摇了摇头,不停地说“不是这样的...”
“她的性格像我,举止言谈也像我,就连长得样子,都和我有几分相似。那时候我就想,马嘉祺你可真够差劲的,要找就找一个好一点的,至少让我看了死心。”
“她明明那么像我,像到总让我心生错觉,觉得你还喜欢着我,只是没对我说。”
“后来我就一直等,等你们分手,等你来找我...”
“可我没等到你,马嘉祺,你知不知道广东的回南天好难熬啊,没有你的这些年,我也真的好难熬啊...”
“浩翔,对不起”
“我回来了,这次是真的回来了。”
马嘉祺不舍得看他再为自己掉眼泪,索性低下头同他接吻。严浩翔从来就没想逃脱,他抬手环抱住马嘉祺的脖颈,像是在弥补这些年缺而未缺的美梦。
他以前总觉得马嘉祺像嘉陵江上的那阵风,风会越吹越远,他怕自己被终身困在江边,所以才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不可逾越,不可想你。
可他转念又想,或许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可以把他困在江边,是他自己不愿离开,是他自己痴心妄想,等着江边的风款款归来。
还好他等到了。
所以他们可以在好梦不醒的拥吻中道歉,又在拥吻中原谅那些缺失彼此的亿万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