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川区将“助浴”纳入居家养老服务项目——
助浴完成后帮老人按摩。记者陈静
当前，中国已进入了深度老龄化社会。而洗澡，对于行动不便老人或者高龄老人来讲，是个大难题。南通主城崇川，老龄化程度较高且逐年加深，73.9万的常住人口中，80周岁以上老年人3.9万，占老年人口的18%。其中，不乏一些失能、半失能老人。为了给有需求的老年人提供专业助浴服务，崇川区以“濠享福”智慧养老服务平台为依托，通过将“助浴”纳入服务内容，交由专门的第三方机构开展上门服务，引导、帮助老人实现“洗澡自由”。
第三方机构如何为老人“助浴”？实际服务质效如何？老人对“助浴”的接受度和认可度如何？近日，本报记者跟随第三方机构助浴护理员的脚步，进行了现场探访。
专业“助浴”，呵护老人洗好澡
“徐奶奶，我们来啦——”
13日下午1时30分，和平桥街道居家养老服务中心第三方机构——南通千禾护理院的护理员张栋云、护士曹丽华，准时叩响了住在和平桥街道将军一园7号楼、95岁徐亚珍奶奶家的门。开门的是徐亚珍的女儿毛萍。得知今天小张要来给自己洗澡，尽管行动不便，但徐亚珍奶奶早已满心期待地坐在客厅等候。
“每周一次，我妈妈和她们都处成了朋友，每次都盼望着她们来。”毛萍说。
寒暄间，曹丽华打开“百宝箱”，从里面取出血压计、体温计，先后为老人量了血压、测了体温。“高压118，低压58，体温36.3℃，正常。”
在为老人做了浴前身体评估后，张栋云熟练地戴上了塑料手套，来到浴室，调好喷淋水温，并搬来坐凳和脚盆。随后，在曹丽华的协助下，两人共同将老人搀扶到浴室的坐凳上，由曹丽华扶好，张栋云给老人洗澡。“为什么要戴手套啊？”面对记者的好奇，张栋云笑着回答，“是为了防止自己手粗糙刮到老人皮肤”。
用心呵护老人洗澡，温馨细节满满。“徐奶奶，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和我们说啊。”洗澡间，作为护士的曹丽华会认真观察老人面色，同时询问老人的感受，以防突然出现不适。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洗身子外，整个“助浴”还包括洗脸、洗头、泡脚。“一边淋浴、擦身子，一边泡脚，洗完澡如果老人有需要，我们还可以给老人剪脚趾甲。”张栋云小心翼翼地为老人擦拭着。
不知不觉，30分钟过去了，“助浴”也全部完成了。张栋云和曹丽华搀扶着徐亚珍奶奶回到房间，穿上衣服，吹干头发。“谢谢你们，洗了澡，人很舒服。”洗完澡的徐亚珍奶奶神清气爽，握着张栋云的手，感动不已。
张栋云告诉记者，一般情况下，从进屋到老人洗完澡、穿好衣服，至少要一个小时，如果遇到身上有压疮的，洗完澡她们还会给老人上药，最长的要到一个半小时。
政府引导，维护老人的“体面”
“我年纪大了，一个人洗不动、不敢洗；我妈妈也怕麻烦我，每次问她，都说没事，擦擦就好了！真是多亏了这些护理员，让我妈妈有了一个更为舒心、体面的晚年生活。”徐亚珍的女儿毛萍感动地告诉记者。
毛萍说，母亲身体原来很好，洗澡洗衣服都是亲力亲为，3年前不小心摔了一跤后，导致髋关节受损，后来行动就不方便了，更别提洗澡了。虽然自己身体还行，但也年过七旬，“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每天给母亲擦擦身子，“但自从小张她们给母亲洗澡，看到母亲高兴的样子，就知道，母亲很渴望洗澡”。
家住文峰街道光明南村的八旬老人李奶奶，因病长期卧床，子女在外地工作，平时由老伴照顾。但老伴年纪也大了，洗澡成为奢侈，只能等儿女每次回来，才能好好地洗个澡。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像徐亚珍奶奶、李奶奶这种情况的家庭不在少数。
洗澡，让身子清清爽爽，事关老人的尊严和体面。近年来，崇川区已经开始探索为有需要的老人开展“助浴”服务。
“我们推行居家养老服务模式，在每个街道设立居家养老服务中心，中心以招投标的方式聘请专业第三方机构，开展9大类32项居家养老上门服务，‘助浴’是其中一项。”崇川区民政局民政事务综合服务中心副主任陈山林介绍。
对于居家养老，崇川区为分散供养的城镇“三无”老人、分散供养的农村“五保”老人、低保家庭60周岁以上老人、低收入家庭60周岁以上老人、60周岁以上重点优抚对象、75周岁以上无子女家庭的老人、80周岁以上老人等7类对象实施政府购买服务，给予一定金额的补贴。其中，一至三类老人享受300元/月补贴，四至六类老人、80周岁以上重度失能老人和90周岁以上老人享受200元/月补贴，80~89周岁老人享受40元/月补贴。“这些补贴可以用于包括‘助浴’在内的所有服务。”
“澡”回幸福，还需多方合力
“小张、小曹，赶紧擦擦身子……”当天，在给徐亚珍奶奶洗完澡后，张栋云和曹丽华已经浑身湿透，徐亚珍奶奶的女儿毛萍关切地递上毛巾。
给老人洗一次澡，身上就湿一次，已然成为护理员的日常。“已经习惯啦，虽然每次洗澡都很累，但是只要老人开心、家属放心，我们也就觉得值了。”张栋云告诉记者。
“别看只是洗个澡，由于服务对象的特殊性，大部分都是行动不便的老人，所以护理员承担的风险挺大的。”关文静透露，这就要求护理员一定要有很好的服务技术，更要有爱心、耐心、责任心，“来不得一点马虎”。为此，他们的护理员都是持证上岗，进了护理院后，每个月还会对护理员开展理论和实践培训，不断提高服务水平。尤其在“助浴”方面，由于涉及洗澡前身体评估，还搭配了专门的护士。
崇川区政府积极“搭桥”作为，助力行动不便老人和高龄老人实现“洗澡自由”。然而，记者调查发现，除了7类政府购买服务对象，没有补贴的老人几乎不会使用“助浴”服务。而即便是政府购买服务对象，主动要“助浴”的也并不多。
“我们主要服务和平桥街道，该街道共有居家养老政府购买服务对象2000余人，但每个月洗澡的也就二三十人。”关文静说。同样，南通市北护理院是幸福街道聘请的第三方居家养老上门服务机构，院长丁亚标透露，“服务人数寥寥”。
究其原因，记者采访部分老人了解到：一方面是老人难过心理关，享受洗澡服务的意识不强；另一方面，老人勤俭节约的思想根深蒂固，不太愿意花钱买洗澡服务；再有，对第三方服务机构不熟悉、不放心。
2022年，国务院印发《“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明确支持社区助浴点、流动助浴车、入户助浴等多种业态发展，培育一批专业化、连锁化助浴机构，鼓励“子女网上下单、老人体验服务”。如何让“助浴”走进更多有需要的老人家庭？
“任何一种新生事物的出现总有一个逐步认知过程，从未知到了解，从了解到体验，从体验到接纳，老年人接受‘助浴’服务也同样需要这样一个过程。”丁亚标提出，建议老人子女可用体验式服务逐渐打消老人的各种顾虑，同时，提供“助浴”的机构也要不断完善服务机制、提升专业服务水平，政府层面出台更多的引导政策、加强宣传，“多方合力，让行动不便老人和高龄老人的晚年生活因‘洗澡自由’而变得更加幸福、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