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试图用唾液让干燥的部分湿润起来,但脱皮开裂的部分还是存在感很强,随之而来的是浓郁的铁腥味,凝固在上面的疤痕又被他舔开。
朴廷桓正托腮坐在他对面摆棋,听到他的话后连眼睛都没抬,抿着一截指骨专心想棋,另一只手把口袋里的唇膏递给了他。
“我去下洗手间。”他握住那只唇膏。
用一下唇膏怎么样?——几天前他在棋院附近的咖啡厅和女朋友约会的时候,许瑞玹指了指自己嘴唇上的淡色唇彩,问他好不好看。他抬眼看了看,觉得和...
用一下唇膏怎么样?——几天前他在棋院附近的咖啡厅和女朋友约会的时候,许瑞玹指了指自己嘴唇上的淡色唇彩,问他好不好看。他抬眼看了看,觉得和平时并无什么区别,但还是笑着说瑞玹涂什么颜色都好看。许瑞玹听到后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讲起几天前的休息日和几个熟悉的女棋手去明洞逛街的事。也许是看出男朋友的不专心,许瑞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唇角。
哥哥下棋的时候总是喜欢咬死皮呢。许瑞玹发出了声叹息。
按住下端不断旋转,拧出的圆柱型乳白色膏体边缘被磨得光滑圆润——这显然是一支用了很久的唇膏。
这种私人物品也是可以随便借的吗?他沉默着站在镜子前,心情有些微妙。那主动开口要借对方唇膏的自己又算怎么一回事……
19岁生日前,母亲带他去百货公司的西装店定制了一套新的西装。青春期的男孩个子随时都在发生变化——这些年来每次参加比赛时,听到的除了夸赞他棋艺进步之外,便是那句“你又长高了。”
他学东西快,看店员现场演示了一遍就学会了怎么打领带。在试衣间时,他对着镜子用拇指和食指撑起一个松松垮垮圈再把下端塞进去,最后垂直拉出来。他看着自己领口那个完美的领带结,突然想起前些天联赛开幕式上金志锡帮朴廷桓打领带的场景。
他的师傅,或者说现在的竞争对手,并不是一个注重自己外貌的人——从他13岁第一次见到朴廷桓起,就从来没见过他把衬衫下摆塞进过裤子里。
朴廷桓平时在棋院也打扮得朴素,比起其他穿着张扬追求个性的棋手,看起来更像个首尔市政厅的公务员,也从未意识到自己有张相当清秀端正的脸。
真是浪费了啊。他经常听女棋手凑在一起叹气。
所以,男人用唇膏这件事他并不引以为奇,但朴廷桓会用唇膏这件事让他有些在意,又是谁在那个人身上留下的习惯呢?
西柚的淡香隐隐飘散在空气中,他对着镜子像握笔那样握住膏体,顺着自己的唇线描摹了一遍,唇膏的质地并不像他女朋友的唇彩那样厚重,很轻很薄,无色无味。
好像在接吻一样。他自嘲地想着,着魔似的一遍遍涂抹着,又一遍遍用卫生纸擦掉。
终于,嘴唇上干燥的死皮被膏体碾平,变得柔软,轻轻一扯就能掉了下来,下唇的细小疤痕也跟着被抚平,铁腥味被西柚的淡香所覆盖。
像这样反复涂抹的话真的能好吗?他盖上盖子,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嘴唇。
再后来,他买了一模一样的新唇膏还给了朴廷桓。
2.
牙齿好像发炎了。
这些天他总捂着腮帮子下棋,有时会忍不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牙疼吗?”申旻埈的观察力意外的敏锐,于是关心地问道,“是不是智齿……”
他有些茫然,以前经常听说有人智齿疼请假拔牙的,但他却没经历过,甚至不知道智齿究竟在什么位置。
也许是看出朋友的疑惑,申旻埈亲切地说:“你用舌头顶一顶痛的那个地方看看。”
他点了点头,跟着做,一股钻心的疼痛突然像一根铁钉砸进头颅似的,连舌头都跟着发软。他突然皱眉,没好脾气地盯着申旻埈,“你在故意整我吧。”
“不是的,不是的。”申旻埈连忙摆手,指着自己的牙齿,“智齿发炎的话必须得拔的……小时候妈妈就带我去全拔掉了,医生技术好的话一点都不会痛。”
他继续阴着脸。
“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牙医。”申旻埈的声音越来越小。
拖了一个星期实在疼得忍无可忍后,他向睦镇硕提出了要请假一天去拔牙。申旻埈发给他的地址在江南和瑞草的交界地区,是一家开在老牌富人区的牙科诊所。刚进去就有不少排队等着做牙齿美白的中年妇女,大多打扮得精致又得体。
填了些简单的信息后,护士就领他进了诊疗室。牙医是一位看起来相当有经验的中年人。他根据牙医的指示坐了上去,尽管头顶的灯光有些眩晕,他还是强撑着睁开眼睛,然后尽量张开嘴。医生戴着乳白色橡胶手套,用口腔内镜简单查看了他的口腔情况后忍不住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忍。
怎么拖到现在才来拔?一定很疼吧。
很疼,疼得要死。他发出一声很闷的呼痛。
金属物件在自己的嘴里搅动来搅动去,耳边时不时还响着滋滋的电钻转动声,这时嗅觉突然变得无比灵敏起来,除了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外,他还闻到了一种质感冰冷,近乎肃杀的金属味。针头刺进牙龈时并没有想象中疼,没过几秒,靠近智齿的那一块像跟整个身体割裂了一般微微肿胀,失去了触觉。
这是颗相当棘手的智齿。
他看着牙医的额头冒了层淡淡的汗液,不断有护士帮他换着嘴里防止唾液堆积的棉花球。好几样金属工具在自己嘴里进进出出,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伴随一阵清脆的断裂声,智齿在他的牙龈里被敲碎了,牙医长舒一口气,把碎成好几瓣的智齿用镊子夹到了金属托盘上——他用余光瞥了一眼,一共三瓣,上面沾着浓稠的血浆,还带着些淡粉色的牙龈组织。医生一边交代着注意事项,一边把纱布叠成细小方块后压着消炎药片塞进了那个空荡荡的血窟窿里,并询问了他什么时候方便来复查。
缴费完坐在地铁上时,麻醉已经过了,强烈的痛感突然间又涌了上来。他隔着口罩捧住脸颊,希望能释缓一部分酸胀感好让他能够专心看棋谱。但比起疼痛,身体里像是失去一部分的空虚感充斥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不是说不会痛吗?
第四天他阴着脸质问申旻埈。
“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嘛。”申旻埈听到后挠了挠后脑勺,耐心地解释道,“你是不是一直在舔伤口?一直舔的话那个洞是没法愈合的。”
母亲得知他去拔了智齿后这几天都准备了海鲜粥之类比较清淡的晚餐。马上要大赛了,父亲尤其关心他的身体状态,随时询问他的愈合情况,甚至还打着手电筒非要看他的口腔,他忍着不适朝父亲张开嘴,最深处的血窟窿似乎还没有止血的迹象。
“什么庸医。”父亲无奈地骂了几句。
长考时他总忍不住用舌头去顶那个小窟窿,有时血浆凝结成了一个柔软的团状,他就故意用舌尖去顶开,细细品味着血浆在那个小洞里爆裂开的腥味和疼痛。
要是把那颗碎掉的智齿带回来就好了——每当这个想法浮现在脑海时,他就忍不住用舌尖去把那个窟窿掏深一点……除了那颗智齿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填满它。
周围的人都很关心他。
“还没有好吗?都这么久了。”申旻埈看着他仍然一脸阴沉地捂着腮,不禁叹了口气,“医生开的止痛药吃完了吗?”
他点了点头。但心想,其实我一颗都没有吃。
第二周去复诊的时候牙医再次皱起了眉头,他简单地跟医生描述了这些天的状况,而对方听到后只是无奈叹气,像是遇见了非常麻烦的病人。
——你不希望它愈合,它怎么能愈合呢?
他回想起医生的话,他又顺手把新开的止痛片扔进了可燃垃圾桶。
“还疼吗?”
棋子在指尖滑落的瞬间,对方的嘴唇像是要融化在自己的口腔里,淡淡的西柚味和血腥味交缠在一起,混成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钻进喉腔,但他并不讨厌,反而很喜欢。
虽然是在强迫对方,但对方柔软的睫毛扫在他的眼睑上,轻浅的鼻息扑在他的颧骨边,温柔和缓,小心翼翼,是完全包容他的姿态。
原本肉色的唇瓣被他吸吮得有血色了起来,他把对方涂在嘴唇上的唇膏舔得一干二净。接吻的快感盖过生理的疼痛感,大脑开始微微缺氧,理智告诉他应该结束这个吻了,但本能又让他舍不得放开。
他很想抓着对方的手捂在自己的心脏上,让对方听听自己的心跳有多快,但下意识的行为却是禁锢住对方的手腕。
疼,真的很疼,所以多给我一点。他想。
3.
“好漂亮。”
红白:Akikonomu123
穿衣服的时候头还昏昏沉沉的,他摸了摸耳垂,那个血洞已经结成了一个小痂,只不过他耳垂很薄,所以伤口处红肿得厉害。
他把那枚沾着血的耳钉还给了对方,看得出来是女款,这并不是自己适合的东西。对方抬头看了看他,缄默一阵后拿走了沾血的那只,从盒子里取出另一只崭新的耳钉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摘下那只耳钉时,他没想到炎症会持续那么久。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笨。”
姜东润捏了捏他的脸,然后在棉签上蘸着消炎药膏,均匀地涂抹在那片薄薄的耳垂上,“也不知道你这耳朵怎么'意外'被扎的……还好没破伤风。”
涂抹好后,姜东润对着他耳朵吹了吹,然后将棉签折断,包裹在卫生纸里后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舒服点了吧?”姜东润撕下他额头上的退烧贴,用手背去贴他的额头,笑了笑,“早点去医院就好了。”
他点了点头,小声说谢谢。
休赛期,棋院的人并不多。
看到申真谞和他女朋友走进对局室时,他的手指蓦然发慌,下意识想要捂住受伤的耳朵,姜东润倒是在旁边瞥了眼,感慨了句年轻人谈恋爱真好。
因为男朋友送了自己一对耳钉,许瑞玹最近专门去打了耳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养了几天就可以戴耳饰了。
回家后她打开那个白色的盒子,黑色丝绒里包裹着一对崭新的耳钉,上面缀满了碎钻,看起来像是女巫挂在月亮上的眼泪。
“好看吗?”许瑞玹撩开长长的头发,露出耳朵,脸上的表情有些害羞,“不知道耳钉和耳环,哪个更适合我……”
申真谞抬头看了一眼,笑了笑:“瑞玹戴什么都好看。”
END
即使不当皇后也是大汉的翁主,死后与馆陶公主陪葬汉文帝与窦太后
她倒是想一个人泡,但是总不能她开口要求吧?
都是男孩子,非要分开洗,什么毛病这是?
所幸安七现在还没有发育——至少胸膛还是平的。
所以她脱了上身,下面留了一条大裤衩子,就要下水。
慕容世松也是嘴贱,非要说:“怎么泡澡还要穿裤子,什么习惯啊你这是?”
安七下水的动作不易察觉的一顿,然后恢复自如的说:“我可还没到可以和少将军坦诚相待的地步,您要全.裸.您就请,我是不会再脱了。”
她表面是镇定了。
然而系统却是在脑子里不断提醒:【我的个主子啊!你可是个女孩子啊!这被人看光了可怎么办啊!!!】
安七:【……那你说让我怎么办。】
系统却不回答,道...
系统却不回答,道:【而且你还把慕容世松看光了!日后要是恢复女儿身,这名声可就全没了啊!!!】
安七:【……我的人设不是无情吗。谁说我要嫁人?】
系统猛地噎住了:【……】
系统一头雾水:【???】
系统恍然大悟:【对哦!】
慕容世松戏谑道:“就你那身无二两肉的细瘦身板,难道还怕我看了什么去?”
但其实安七身材挺好的。毕竟是训练量那么大的人,虽然因为个子蹿得飞快而穿衣服有点瘦,但其实衣裳下面是有腹肌的。
因为女性的生理结构,大部分女生就算锻炼得再厉害,一般也就是显出两条马甲线。但是安七,她确确实实有四块腹肌_(:з」∠)_。
安七都懒得再搭理他,只闭上眼睛,放松的往后一靠——
鬼知道她有多久没洗过一个好好的澡了。
行军打仗难道还有专门的人给你烧热水做饭不成?
吃的都是干粮,洗澡是能不洗就不洗。实在受不住了,也得等经过水源的时候,要是受得住这数九寒天的温度,就跳下去洗一洗,要是受不住,那就忍着。
安七倒是能抗寒,但凡找到水源的地方都跳下去洗了。只是机会还是屈指可数。
大概有大半年没洗过热水澡了吧。
安七舒服得险些要睡过去了。
浑然不觉慕容世松正在酝酿什么坏心思。
慕容世松看见安七一脸舒服安逸的泡在温泉里面,不知怎么的,脸上竟冒出来一抹姨母笑——这才有点像个小孩子的样子嘛。
安七不理他,他便玩闹心顿起,悄悄潜入了水底。
此时安七和系统谁都没设防。
突然,慕容世松扯着安七的裤子就要往下拽。安七猛地反应过来,两只手提住了裤子上缘,便和慕容世松来了一场拉锯战。
安七又是恼羞成怒又是惊慌失措的,总的来说所有情绪全部汇成了愤怒,当下是破口大骂:“我他妈!慕容世松你放手!你个小狗.日的是不是蹄子痒了!!!”
慕容世松也顾不上安七骂得难听了,心里真的发了狠,越发不肯松手了。
安七倒不怕自己会拉不过,她担心裤子会坏!
这小狗.日的是不是欠收拾!
安七心想要不然一脚踢他狗脑袋上好了。
谁知道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裤子撕拉一声——果然从上半部分裂开了。
安七:“……”
系统:【……】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安七的脸颊不断抖动,可见真是气得狠了,直接一脚踹在慕容世松刚抬起来的脸,对方才刚刚放出来的奸.笑就这么僵住了,整个人在水里后翻滚了好几周。
安七的裤子本来就是只到膝盖的裤衩子,被慕容世松这么一扯,现在就剩了三分之一,挂在腿.根那个地方真的怎么看怎么可怜。
【凎!】
安七动作奇快,抄起旁边的衣裳就往身上一披,好险遮严实了。
慕容世松被踢得头晕脑胀,这时候才上岸来:“……”
在看清安七的现状后,皱眉道:“你怎么跟一黄花大闺女一样?”
当然他说只是随便说说的,毕竟那种战斗力,放在男孩子身上都够耸人听闻的了,哪里可能是一个女孩子能有的?!
安七却是还没能冷静下来,根本听不出慕容世松话里的搞笑味道,冷冷道:“少将军好本事,扒了自己衣裳还不够,无事又还要来扒旁人的!只是少将军有龙阳之癖.,小子却不愿做人的娈.宠!告辞!”
慕容世松一脸懵逼,见她真走远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怕是闹事儿了,马上也披上衣服追上去。
可他百般的说好话,安七却根本不理他。
她是真的生气了。
虽然她可以说服自己在慕容世松面前脱掉上身衣裳,甚至直面他的身体,可那都是因为不得不如此。
可是慕容世松这么做真的太过分了!
哪怕她真的是个男孩子,也没有非要把人家扒.光的道理吧?!
何况安七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姑娘家!
慕容世松还要嘴贱,还说:“你这么生气,该不会真的是个姑娘吧?”
“那你可真厉害啊,就那一刀一命的气势,连一个辉门关的男人都比不上你,你是不是什么盖世女侠?!”
“七姐,七姐姐!你能耐,是我唐突了,这么着,你若是个姑娘家,我娶你好不好?!”
慕容世松自以为是在开玩笑,想着他和安七怎么也是过命的交情了,这么点玩笑不能开不起吧?
然而在系统看来——
这个男人真的是在自家主子的死亡线上拼命试探上窜下跳,甚至要放个鞭炮啊!
安七停下往前走的脚步,定定地看着自以为幽默的慕容世松,冷冷的说:“是啊,我就是个女子,少将军当真要娶我吗?”
慕容世松得意忘了形,当真应下:“是,你要是个女子,我肯定娶你!”
安七呸了一声,厌恶道:“呸!什么恶心的臭男人,凭你也配娶我?玩.你.娘去吧!”
慕容世松一下子怔愣在原地。
如果都带上“玩.你.娘”这样的侮辱性的话了,那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认为是开玩笑了吧。
慕容世松傻傻的看着她,胸腔里比起生气,更多的居然是愧疚。
安七都生气成这样了,那么刚才他的行为该有多过分?
慕容世松到底是没敢再追上去说话。
至于安七说的那是不是真的,慕容世松却是没去想的。
慕容世松就是一二皮脸,知道自己真惹恼了安七,心里又实在想结交这么个有本事的朋友,当下又一次追了上去:“七哥,哥哥,是我造次了。你原谅弟弟这一回,弟弟以后都叫你哥哥,好不好?”
安七讽刺道:“呵,可使不得,当不起少将军一声哥哥!”
慕容世松涎皮赖脸的讨好:“别啊,七哥……”
安七忍无可忍:“少将军擎好着去将军府看看吧!没得讨人厌烦!”
慕容世松:“你不跟我一起去了?”
安七摆摆手,便要上马,道:“不去了,那将军府与我非亲非故的,我去做什么。”
慕容世松牵住马缰,道:“当真的不去?你不去瞧瞧我那大妹妹!?”
安七皱起眉头,委实的不懂慕容世松这什么毛病?
道:“我从不曾对少将军的大妹妹感到好奇过!”伸手扯了扯缰绳:“还请少将军松开我的马儿。”
慕容世松无法,只好松开。
但是回还是要回去的,就算只有一个人,也是要回去的。
至于回去之后,越想起安七,就越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那可就不是安七能知道的了。
回到辉门关的时候,已经是乾元六年三月份了,恰恰好京中传来喜报,说是皇后有喜,皇帝甚是欢喜,便要大赦天下,甚至赏赐边关将士一人一坛海棠醉和一月军饷。
别管慕容世松这一趟差事在最开始是怎样的犯蠢和在失败的边缘徘徊,但最后的结果是非常喜人的。
一向以严厉著称的慕容迥也拍着他那大儿子的肩膀称赞:“比我当年好!”
慕容世松哪里当得起这话?马上说:“父亲过誉了,此次平反能顺利,儿子手下一个亲兵却是立了不世大功的——”
便把那一切和盘托出。
原以为立了大功的儿子原来是差点糊了一锅汤的那粒老鼠屎,慕容迥的心情有多复杂可想而知。
慕容迥听了之后沉默良久,一边叹这儿子实在是不成器,一边又想,这安七倒真是个可造之材。
于是便顺势下令,封安七为副偏将,在佟渃手下任职。
佟渃接到命令时,觉得这事儿也是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旁人可能不知道正副偏将是什么职位——军里最小的管理层是伍长,手下管十人。接下来有手下管百人、五百人、千人等等的。正副偏将手下掌管三千人,相当于安七从白身一跃而成从五品官。
而这三千人的管理层,如果只有正副偏将,那就是正偏将为主,副偏将为辅。如果有更高的,比如佟渃佟总兵,那就正副偏将都是副手。
所以别看慕容迥这一次直接让安七往上升了这么多,但其实也不是轻信之人。给了安七荣耀,也给了她限制。
不过那大小是个从五品官啊,也是要报备给玄凌知道的。
要知道甄远道可是在吏部侍郎这个位置上面待了将近二十年啊,那也不过是个正三品。
——差了四级。
安七:没关系,问题不大。
系统:【……】我觉得问题有点大。
安七: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听我说,都听我的,OK?
不管怎么说,安七也算是衣锦还乡,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找她的婶子的。
何婶子老早就等在伙房了,干活儿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只好险没伤了手。
“婶子!”
何婶子稳稳当当接下这一枚炮弹,安七控制着力道,就没把她撞个倒仰。
“臭小子!”何婶子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只是嘴里总不愿露出来,硬邦邦的说:“也还知道回来!”
安七也不在意,只是撒娇:“婶子在哪,我家就在哪,哪有不回家的道理?”
何婶子便想听一听安七这一路上的见闻,安七也详细的说了,只是一人潜入南诏王帐的事随口模糊了过去。
何婶子比了比身高:“臭小子——这是又长了一岁了,你个子可蹿得快,快要到我脖子了。”
安七嘻嘻的笑:“再长高点,以后就能护着婶子,护着姐姐们了。”
何婶子的脸色一下子有些扭曲,很快又恢复正常,道:“你两位姐姐记得你这心。”
安七敏感的察觉有点不对,迟疑地问:“婶子……是不是她们出事了?”
何婶子马上否认:“想什么呢?!没有的事!”
见安七完全不信,何婶子佯装恼怒,道:“我还能吃了你两个姐姐不成?你去看看就是了!”
安七只得勉强放心。
何婶子既然这么说了,那郑妞儿和容巧慧肯定就还活得好好儿的。
只是……
【统子,郑妞儿容巧慧到底怎么了?】
系统查了查,有些难以启齿似的:【她们……嗯……】
【……可能,病了?】
安七:【???】
病了?
什么病会让系统这么不确定?
安七心口陡然一跳——郑妞儿和容巧慧都是对她很好的人,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先去佟渃手下报道,又在她该管的那三千兵士面前亮了个像,去慕容迥面前谢恩……这一圈忙下来,已经到了晚上。
摆脱了晚上的庆祝,安七这才得空回自己的帐子里休息。
实际上,她身为副偏将,已经有了自己的帐子,可以不用再跟军妓住了。
但是安七暂时还没有搬出去。
此时,帐子里静悄悄的。
安七听力很好,只听见里面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试探的叫道:“姐姐们?”
里面的突然一阵兵荒马乱,好像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一样。
安七直接掀开帘子走进去,却见容巧慧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疼得满头满脸都是冷汗,小脸儿也是煞白。
她连忙跑过去要扶起容巧慧:“巧慧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从床上掉下来呢?”
容巧慧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几乎要屏住呼吸,才能依靠着安七的搀扶慢慢直起身子来,又回到床上。颤悠悠松了口气之后,神色更添痛苦,却又勉强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来:“早听说七儿回来了,还被升为了副偏将,那是很了不起的官职吧?我……我这几日身子不爽快,竟不能起床恭喜你,你莫要怪我。”
安七一边命令系统扫描容巧慧的身体,一边忧心忡忡的说:“姐姐这是哪儿不舒坦?可叫了军医来看看?”
容巧慧神色黯淡下来:“我是什么样的人,军医怎会来瞧我?”
安七陡然意识到了现实,感到气愤无力的同时,却又道:“无事,我大小是个副偏将,便由我去请!”
谁知道容巧慧紧紧地拉住了她,几乎是哀求的说:“不要,七儿,不要去……”
安七很是不解:“为什么?巧慧姐姐你讳疾忌医可不行,现在你神色实在太差了!”
容巧慧有口难言,只能一味地劝阻安七的动作。
安七怕她伤上加伤,只能由着她:“姐姐,既不是讳疾忌医,怎么却这么害怕呢?你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容巧慧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咬着嘴唇实在是说不出口的样子。
安七灵光一闪,便道:“姐姐,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其实是个女儿家。”
系统:【???】
系统:【!!!】
容巧慧错愕的看着她:“什么?”
安七小声却坚定地说:“姐姐,我不骗你,我一直女扮男装,虽然志在沙场,但我确实是个女儿家。所以姐姐对我大可不必讲究什么男女大防,告诉我,我才好为姐姐解决眼下的困境啊。”
容巧慧将信将疑。
安七干脆脱了衣裳。
容巧慧连忙阻止:“好了好了,我信你了。”
安七这才停下动作,道:“那姐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容巧慧一丝儿都没有犹豫,道:“你若是个女儿家,这事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没得污了你的耳朵。你不要问了,我没事的。你是女儿身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你不必担心。”
安七彻底没了办法。
过了一会儿,猛地说:“是不是……那些大兵,对你不好?”
这个“不好”说得有点迟疑,包含了大概不只是“一般不好”的意思。
被戳中了心事,容巧慧的眼泪倏的就掉了下来,嘴上却还不肯承认:“……没有的事。”
这个神态,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安七来了气性,上手就要扒容巧慧的衣裳:“姐姐不说,我就自己看!”
容巧慧有心想要阻拦,但是她现在的身子是动一动都疼,连连抽气,到底是没拦住。
安七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身体布满了青紫瘀痕,有些透出血丝来,越是私密的地方就越是触目惊心,可想而知容巧慧之前都受了怎样的虐待!
安七从牙齿缝里逼出两个字:“是、谁!”
容巧慧再也忍耐不住了,伏在安七并不宽阔的肩膀上哭了出来。
那哭声,真是充满了数不尽的委屈,却因为多年来养成的规矩,不敢太大声。像雨夜被抛弃的幼猫叫声一样,凄惨惶惑又害怕。
安七把衣裳轻轻的披在她身上,双手想要拍拍她的背,却又怕弄疼她——她身上怕是一块好肉都没了。
正在此时,郑妞儿回来了,美丽的脸上满满的是疲惫。
见到安七才有些活气:“七儿,你回来了……?”又补充一样的说:“我以为你要搬走了。”
见到安七正抱着容巧慧,神色也黯淡下来:“你都知道了?”
安七鼻子都酸了。
郑妞儿又说:“巧慧是为了我,是为了我们大家。”
安七心里一动。
郑妞儿坐在容巧慧床边,道:“你去平反了,所以不知道。九区来了一批新兵,一个个牛高马大,看上去是很厉害的。其中有一个凉宜来的人,叫丁大海的,据说家里祖传的屠户,自来了这边,隔个三五日便要叫人去……伺候他。之前我们姊妹还不知道,谁遇上了谁就会去,可是每一个回来的姊妹都苦不堪言,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伤。一个月前,他叫上我了,恰好被巧慧遇见,便主动迎上去。那丁大海也是个混不吝的,只要有人,他也不拘是谁。自那以后,就全是巧慧去了。直到你回来的前三天,他又叫了一次,巧慧活生生疼晕了过去,还是我们姊妹们把她抬回来的。”她很是心疼的说:“我们有心叫军医,可军医都是为了大兵治疗,总共没有几个,实在轮不到我们。况且……又是那样的伤,巧慧怎么愿意……”
安七火冒三丈。
可她毫无办法。
这样的例子并不在少数,边疆的妓子有一半以上都是死在这种原因里面的,绝大部分都不能活到寿终就寝。
而且,丁大海是九区的兵。
而安七,在佟渃手下管三个区,其中绝没有九区。
安七垂下眼帘,轻声安慰:“好了,休息吧,我去给你找药,都交给我。”
“有劳郑姐姐照顾了。”
郑妞儿自然满口应下。
安七却不知道,在她走后,郑妞儿却是在打趣容巧慧。
“七儿这么在意你,你意下如何?”
容巧慧一下子呆住了,想明白郑妞儿的意思之后,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牵扯了伤,又叫疼。
郑妞儿以为她不愿意,还为安七说话:“七儿年纪是小些,但是看这个子,以后不会矮,又是个能挣军功的,以后你日子不会差呢。”
容巧慧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却又不能说出来,指着郑妞儿简直哭笑不得。
………………
却说安七离开那帐子,便去找了陈硝。
好歹曾经在陈硝手下当过一个早上的兵,又是他给介绍去二区的,算是知遇之恩,安七去找他也合情合理。
虽然这一次是为了私事。
陈硝听说安七想回九区看看新兵蛋子,并没有犹豫,当下答应了下来。
“你也算是九区出去的,如今回去看看,倒是不忘本。”
安七表面笑得很乖巧,陈硝说什么她都赞同。
次日,陈硝就亲自带着安七去了九区,对新兵蛋子们说:“这位安副偏将,你们别看他年纪小,实际上各方面的实力跟我比也不遑多让,这几日我请到他来九区训练你们,你们可别给我混账!”
九区老兵:“……”认真的吗。
九区新兵:“嘁。”
老兵看向那些新兵,默默的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
呵,有他们好受的。
他们可是亲眼见过安七的实力的。
安七态度很是随意,道:“早饭都吃了吧?”
众人便道:“吃了!”
安七挥挥手:“行,一条腿五斤沙袋,先跑个二十里。”
众人:“……”
众人:“???!!!”
安七喝道:“还不赶紧!?”
看见安七身上穿着的副偏将才能穿的上好铁甲,九区的杂兵到底是不敢造次,只好乖乖跑了起来。
跑到第三圈,就有人受不了了。
第五圈,已经一大半脱了队,整个九区稀稀散散的,不成样子。
安七一鞭子抽在地上,道:“怎么,没吃饭吗?!我可上鞭子了!”
兵蛋子们没办法,咬咬牙继续跑。
安七又是一鞭子抽上去,终于有人受不了了,道:“安大人,我们受不住!”
这话是所有兵蛋子们的想法,之前不说不过是没人出头。现在有人说了,便都接二连三的附和起来。
安七冷笑一声:“这才多少量,就受不住了?感情辉门关招收了你们进来,只是为着养你们这一群闲人?”
众人停下来,有些不服气,但也不敢吭声。
安七把手背在身后,一个个审视这些杂兵,良久,说:“就你们这样的体能,别说上战场能做点什么了,恐怕是连战场都到不了吧?你以为这日常的训练是多此一举呢?现在不练,将来上了战场,你呼哧呼哧跑到敌军面前,刀也拿不起剑也拿不起,且先撑着膝盖牛似的喘几口气,敌军的马蹄却已经踏在了你身上,敌军的刀刃已经划破了你的喉咙!到那时,你再去想我的训练是不是太严苛!”
众人不得不低下了头。
却有人大声嚷嚷:“安大人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们是兵役征上来的,本来在自己家过得好好的,若不是家里没个男丁,又怎么会半路当兵!”
安七看向那个粗声粗气的男人,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但我知道你是怎么没的,你信不信?”
这话可太有威胁性了。丁大海一下子仿佛被掐了脖子的小鸡仔,再多的话都噎在了脖子里。
安七也不管他,又哼了一声,道:“来前我就听说,新来的兵蛋子们里面,有那么几个精力旺盛得很,三天两头叫姑娘。我还当是你们嫌弃锻炼强度太弱,这才特特的给你们加训,这怎么又是个受不住的样子了?”
这……
真叫了姑娘的几个都涨红了脸。
安七一鞭子抽地上,发出老大一声响,呵斥道:“给我跑起来!谁再敢给我掉队,我手里的鞭子,可不认识你!”
——安副偏将是魔鬼。
这样的传言渐渐的流传开来。
这日,系统道:【主子,你之前让我监视丁大海……他现在正在帐子里瞎说呢。】
安七本来在擦剑,闻言马上把鸳鸯剑插回剑鞘,步履生风便往九区帐走。
“那群娘儿们,糙得很。”这是丁大海的声音,像是喝了几口酒,便在吹牛打屁:“不是我吹,我和你们说,当初在凉宜,那我可是我们那儿的哥!什么姑娘我没睡过?在这边关,也就是你们才把那些窑姐当宝护着,其实真正的姑娘,那一身皮子真是细嫩,又会唱歌又会跳舞的,哪儿像这……”
安七听不下去了,便掀开帘子走进去,笑着说:“哟,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也说给我听听?”
原本在起哄说“丁哥尿性”“丁哥威武”的大兵顿时不敢吱声了。
唯独丁大海,喝高了,扯了安七就说:“安大人,你能耐啊——只可惜你这小身板,怕还是个雏儿吧?”说完自己还笑了几声。
周围的人:“……”卧槽,作死啊这人?!
安七却是笑眯眯的听他讲,完了还端起桌上的黄酒闻了一闻,道:“好酒啊,西域来的醉生梦死?哪儿来的?”
丁大海哈哈大笑:“怎么安大人没喝过?我和你说,你丁哥,别的没有,钱还有两个,你跟着我混,少不了你的好!”
安七还是不恼,仍旧笑眯眯的说:“这样啊?那我先谢丁哥的赏了?”
丁大海越发兴奋,把酒拿来又给安七满上,阔气道:“喝!丁哥请你的!”
安七拿着酒走了两步,突然转身,抡起手上的粗瓷碗就狠狠砸到了丁大海的太阳穴。那粗瓷碗直接爆裂开来,丁大海的笑还停留在脸上,整个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安七气也没让他喘一口,直接把人摁在地上就开揍,那力道,真是拳拳到肉,恨不能把骨头给他锤碎了似的。
“你他娘!”安七直接给了一拳:“小瘪三是不是欠收拾!”
把丁大海的脸揍得如同开了染布坊一般,她还没完全泻气,又把他的头跟只皮球一样,擂得地面砰砰直响。
“我.操.你.大.爷.的狗.畜.牲!在你爹面前也敢逞凶斗狠,”安七喘了口气,把人一个八尺大汉硬生生从地上拎了起来,又是一拳照着他肚子就轰了出去:“也用不着你娘来,爹爹亲自教你怎么做人!”
丁大海那么大个人,被安七这一拳直接轰到了帐子上,差点把帐子压塌。
周围的兵一下子都懵了,但是却又不敢去拉架,只能在旁边说:“安大人,大人息怒啊,丁哥……丁大海也就是喝酒喝高了,他平时没有这么不尊重的……”
“是啊是啊安大人,大海他刚才是冒犯了大人,但也犯不着把他打死吧?”
安七冷笑一声:“好本事啊你们一个个的?来辉门关当兵,正经的训练一个不如一个,私下谈论姑娘倒是一个个雄风大振了?你们可真厉害啊!”
这……找姑娘不是男人都会的事吗?怎么这位安大人却生气成这样?
众人心头都有这样的疑惑,却终究不敢说出口来。
安七朗声道:“我不希望你们手里沾的第一滴血是来自于同为大周人的同胞。是,边关的军妓地位都低,但她们也是大周人,不是你们可以随意凌辱伤害的敌人!从现在开始,凡辉门关的兵,只有连续完成十天的任务,才能去找姑娘!我会交代每个区的都统和大都统,将你们每天的训练情况如实记录和上报,但有犯者,我亲自来操练他,且看他有多大能耐!”
“安七!”
慕容世松从外面走来。
他走过来,明显是偏向安七的,笑着问:“怎么动这么大肝火?”
安七恭敬的一抱拳:“见过少将军。卑职刚才做了一条新规定。”
慕容世松伸手托住她,道:“什么规矩,说来我听听。”
便有人大着胆子告状:“少将军,安大人刚才说,凡是辉门关的兵,只有完成十天的训练才能……找姑娘……”
慕容世松眼皮一跳:“这……”
安七凉凉的补充:“是连续。连续完成十天的训练。如果你中间断了一天,那自然是从头开始计数的。”
这更不人道了好吗!!!
慕容世松有心跟安七处好关系,自然不能驳斥她,便道:“……你管他们这种事干什么?”
安七冷笑一声:“呵,这群兵蛋子,一个个不想着好好训练将来好保家卫国,却是想着今天又找哪个姑娘,原来他们不是来当兵的,却是来.嫖.娼.的不成?每天的训练哭天嚎地说完不成,却还有精力找姑娘,可见平时叫苦连天不过是装样。这样的人将来就算上战场,十个里面也得有九个是逃兵,剩下那一个还没来得及逃就死在赫赫人的铁骑马蹄下了!这像样吗?”
慕容世松马上倒戈:“那是不像样,安大人这话说得对!”
众人:……凎。
系统:【啧啧啧,舔狗舔到最后,终将一无所有啊。】
无论怎么样,这个规定还是被推行了下去,甚至几乎所有的区都在效仿安七管辖的三个区和之前待过的九区,开始盛行魔鬼训练。
被练得死去活来的大兵:……凎。
被安七打过的丁大海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好在他命大,在边关这缺医少药的地方还能留下一口气来。
好歹没死。
不过就算死了也没事,安七手上不缺这点血。
不过到底是伤了筋骨,以后丁大海再要完成日常训练,恐怕是难了。更别提要连续完成十天才能找姑娘——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折腾九区的姑娘们!
容巧慧听说了这件事后,当场就哭了。
她知道安七是为了她,更是为了辉门关那么多从来不能抬起头来做人的姑娘们。
安七知道自己只是单纯的打丁大海一顿,或许可以帮容巧慧出这一口恶气,或许可以把容巧慧从这个渣滓手里救出来。但是辉门关不是只有这一个丁大海,对辉门关的姑娘们予取予求、肢体虐待、言语羞辱的大兵不在少数,安七不能一个个去打。
所以她按兵不动,先找到理由去九区活动,然后恰巧听见丁大海的放肆言谈,笑里藏刀的捧得他越发的飘飘然,再借机发作,最后凭此事颁布新的规定。
这样或许仍然不能杜绝姑娘们被.虐.待.的事发生,但至少可以避免那些杂兵来找姑娘们发泄。
安七救了绝大部分活在水深火热里的姑娘,容巧慧一辈子记得她的情。
然而郑妞儿就想不到那么远了,她非常执着的觉得安七就是在追求容巧慧。
颇感言语无力的容巧慧:“……”凎。
姐妹,我知道一个惊天大秘密,但是我不能跟你说!
容巧慧实在是憋不住了,主动去找了安七,问她能不能把她是个女孩子的事也告诉郑妞儿。安七顿了顿,没说话。容巧慧把郑妞儿最近“一颗好心向红娘”的事告诉了安七,安七哭笑不得,便同意了。
你猜怎么着?
慕容世松看见容巧慧找安七,两人还相谈甚欢的样子,便想从容巧慧这边下手打探消息。
——安七虽然看上去好像是没有跟他生气的样子,但是那冷漠生疏的样子可不是他想要的。
他是真想跟安七做拜把子的亲兄弟,要是能恰好做他妹夫,那就更好了。
他已经知道他大妹妹是要入宫的了,但是他还有个二妹妹呢!这个年纪上又更合适了!
谁知道就是这么巧,容巧慧刚找了郑妞儿打算把这事说出来,慕容世松也正打算亲自来找容巧慧。
他堂堂少将军,谁也不敢拦他,而且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怎么着,这一路上就是没人问他要去哪儿。
容巧慧在帐子里,自然没看见他,他就刚刚好听到一句:“……你别说出去,七儿其实是个姑娘家。”
慕容世松:“……”
他一下子呆在原地,愣是不敢再上前。
郑妞儿马上说:“胡说,你就算不想答应他,也不能……”
容巧慧叹了一口气,道:“她真的是个女孩子,你不信就去问她!以后可别再满嘴跑马了,这事儿就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慕容.第三个人.世松:“……”
刺激。
慕容世松听见里面的人似乎要出来,马上转身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跑了老远,才捂着他的小心脏喘气。
——娘的,安七是个女儿家?
——那她杀人那么凶?
慕容世松又想起自己半年前开的那个玩笑,心道:难怪她那么生气。
——那,那我不是看了她的身子?
——我、她也看了我的身子!
——我们在一个池子里泡澡!
念头如同坟头疯长的野草,慕容世松的小心脏一下子跳得更热闹了些,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
安七最近看慕容世松有点奇怪。
他老看她。
当然,自从她在那个温泉那里狠狠生了他一场气之后,慕容世松就时常看着她。她知道他是想和她和好,但是那二皮脸她是真不想理,就只保持了起码的礼貌。
但是最近——他有点不对劲。
他看她的时候,只要她看过去,他就条件反射的捂着胸口扭过头去。好像是心虚,又好像是……羞涩?
安七:【……】
系统:【……】
安七:【我怎么觉得,慕容世松跟个大姑娘一样?】
系统:【不瞒你说,我也……】
安七背后突然汗毛倒竖:【我不会把他掰弯了吧?!】
系统一个电球球都被下成了白色:【!玩这么大吗?!】
安七和系统不约而同的想到:ohno,不要这样!
慕容世松的奇怪状态不仅仅是安七发现了,慕容世柏也察觉到了。
他们本来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在边关磨练,彼此之间再熟悉不过。
近来,自己这位大哥可有些奇怪。
慕容世柏观察了几天,便道:“大哥,你这是……”
慕容世松猛地回神:“什么?”
慕容世柏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大哥已经是第三次走神了。他艰难的开口:“你觉没觉得……你有点像京城里的那些怀春的少女?”
慕容世松啐了他一口:“你皮子痒了?”
慕容世柏本能的躲了一下,却还是说:“你真的有点像——所以你是不是看中了哪家姑娘?也是,你也快十七岁了,是该娶媳妇的年纪了。”
慕容世松一下子愣住了——如果说慕容世柏刚才就是随口那么一口花花,图个嘴上痛快。那慕容世松就真的是……
他刚才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安七。
那个人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他脑子里,一如当初她一力破千军,于夜幕低垂、厮杀血泊中挡在他身前一样,无法拒绝,也不愿意拒绝。
他在想,如果安七做他的夫人,他会怎么样?
明明安七真的一点都不温柔,为人残暴又冷漠,可……可他怎么就着了她的魔呢?
慕容世柏见他没追上来打,又在原地发呆,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难道还真被他说中了?
然而还没等他问出口,就见慕容世松一脸粗犷的温柔,说:“你觉得安七,怎么样?”
慕容世柏一呆:“……谁?”
他哥说:“安七。”
慕容世柏:“???”是那个一人几乎狂斩南诏近三万蛮子兵,徒手能把丁大海打得卧床一个月甚至至今不能人道的,安七吗?
怎么样嘛……那肯定是好的啊。行兵打仗必备良品。
可那不是个男人吗!!!
慕容世柏悚然一惊,近乎崩溃:“哥你清醒一点!我知道边关女人少龙阳的人多,但是你可是父亲的嫡长子,你不能是个断袖啊啊啊!!!”
慕容世松下意识就想说那是个女孩子,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憋出来一句:“……就,问问你怎么样。”
慕容世柏连连摇头:“不不不,我觉得不怎么样!”
哪怕他之前再佩服安七的手段和实力,在这个他哥明显情根深种的前提下,他都不能说安七一句好话!
慕容世松不满的说:“安七哪儿不好了?又努力,又认真,能吃苦,能上阵杀敌,并肩作战简直是再可靠也没有了,你还有哪儿不满?”
慕容世柏:“……”
慕容世柏快要疯了!
“哥!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安七再好可那也是个爷们儿,是个男的!父亲不会同意的!”
土拨鼠叫.jpg!
慕容世松刚刚彻底认清楚自己的心意,这会儿自己还来不及体味那点甜蜜,只觉得慕容世柏又没眼色又讨人嫌。马上冷下脸来把人轰走。
迫于哥哥的淫威,慕容世柏忧心忡忡的走了。
慕容世松却一个人独自甜蜜:
——当初安七来辉门关,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他!
——后来安七被准许入伍,也是他第一个跟她说话。
——安七第一次出任务,就是他邀请的!
——他让安七跟他一起走,安七马上就走了,四舍五入就是私奔了!
——安七还和他骑同一匹马!
——安七一个人撕开南诏蛮子兵的包围,把他救了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们洗了鸳鸯浴!鸳!鸯!浴!
如果慕容世松也有一个系统,这时候他的系统恐怕会放一首音乐:“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
啧,噫惹。
虽然他没有系统,但是安七有啊。
而莫名其妙听到这首歌的安七直接对这个沙雕统子发了三个问号:【???】
系统喜滋滋的自己跳舞:【我们家主子就是魅力大啊,女扮男装能把一个直男掰弯!】
安七阴森森的说:【你想死吗?】
系统乖乖的把小喇叭关了,并爆发出一阵嚎啕:【宝儿啊,爸爸的宝儿啊!爸爸没用啊!爸爸保不住你!】
安七:【……】卧槽。
安七强行关闭了系统连接。
系统:【……】统子委屈,但统子不说。
自从安七意识到她把慕容世松“掰弯”了之后,她的日子越来越水深火热了起来。
甚至慕容世柏也来掺合一脚。
安七可太敏感了,一见慕容世柏那隐隐包含针对的行为,马上就猜到“慕容世松是不是暴露了他是个断袖”的事。
哦豁,完蛋。
——你妈的,为什么。
她都没有体会过搞基的刺激,怎么就要先面临家属的抵死拒绝了?
这位弟弟,我倒是想搞基,但是我没那功能啊。你哥哥是自己把自己掰弯的,跟我没关系啊!!!
可这苦她没处诉!
因为慕容世松那二皮脸突然就开始羞涩了!
他不敢说!安七可上哪儿知道去!?总不能说“我看出来你想gay我”吧!!
安七:你妈的,我太难了。
恰在此时,慕容迥接到上面命令,汝南王将亲自带领队伍赴往西南。
安七做为最能冲的人,义不容辞便要上阵。
慕容世松满以为自己也要去,但是这样的大战可不是慕容世松这样的还没长成的小孩儿能去掺合的——安七到底只是一个例外——慕容迥先就驳斥了这样的请求。
安七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能让她喘气儿了。
这一仗打了有将近三年,安七带着几小队人马几乎是走到哪儿杀到哪儿,在收服西南安兆、幽并等六州的战役中都占据了主要功劳。
到最后那群蛮人几乎是听见安七的名字就心生退意,见到像那柄鸳鸯剑的剑就腿软。
连年战功积累下,安七被慕容迥连续提拔,“修罗战神”的名号也传去了中京。
安七:……感谢不是鸳鸯战神:)。
其实在那之前,西南冀人曾叫过她“鬼鸳鸯”,就是因为这柄鸳鸯剑:)。
——实际上在原著中,这本是在乾元十四年才由汝南王带领慕容家打下来的战绩,其中还有甄珩的参与。在这之后,玄凌就开始着手对付慕容家。
安七凭一己之力把这个结果硬生生提前了四年,甚至此时甄珩才二十一岁,尚且还没到边关。
现在,玄凌的翅膀还没有完全硬起来,朝中更是后继无人,慕容世兰又还深得他的宠爱,他自然还没想除去慕容家。
大战方定,玄凌便下旨让慕容家三位连带着安七等立下举世战功的人一同回中京,他要一一封赏。
当然更重要的是,两年前他刚刚让慕容世兰入宫,当时就是华嫔,现在直接升为妃。按照玄凌的意思,那自然是要让慕容迥亲眼看看他对他闺女有多好才行了。
安七已经在边关接了口谕,说封为镇军大将军,直接跳到正二品。
安七越发的高了,只是仍然比较瘦。
毕竟还是女子的骨骼和肌肉,并不能像男子那样魁梧。
好久不见慕容世松,安七甚至上前去抱了抱他:“好久不见少将军!啊,现在该说是冠军大将军了!”
慕容世松想了安七有三年,原以为久不见她,他就会渐渐忘了她,但是最后的结果就是,并忘不了。
他渐渐长大,终于也明白了三年多前他给安七开的那个玩笑有多过分。大概是出于补偿,他把安七的秘密完全埋葬在了肚子里,再没给多一个人说过。也尽心的照顾何婶子和郑妞儿、容巧慧,并不让她们念他的恩情,只是为了心里好受些。
安七一回来就给他一个熊抱,他不由自主的便有些心猿意马。
但是现在对方的军衔甚至比他还高了,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讲,他都不能这么说出来。
——没关系的,都等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还差这几天吗?
大队回到京城。
安七把何婶子和两位姐姐也带回去了——她知道她救不了所有边关的女子,但至少让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余生平安吧。
慕容世松便说:“我记得你是吴致府人,在京城该没有地方住,不如就去慕容家住下,闲下来还能与我兄弟二人切磋。”
安七正发愁呢,闻言自然欣然应下——她本来都差点要找汝南王说说话,让他给他器重的手下安排一个住处了。
慕容世松的话恰好是瞌睡就送来了枕头,而且态度轻松自然,又充满了赤诚。
她只当这人的少年假心动期已经完全过去,真是一点都没多想。
而这一次进京,她就要主动告诉天下人,那个为大周浴血奋战、被称为“修罗战神”的安七,其实是个女儿郎。
当然,在这之前,她还要去一趟甄家——
安七摸了摸自己小衣系带上的那一对碧珠金簪,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含少量柯笑成分,收录规则同一。
1
(9.26,亚运前)
棋手们在准备第二天的中韩友谊足球赛。柯洁开玩笑说要不给李轩豪安排个轮椅往门前一放,中国队准赢。一旁的连笑边敲木鱼,边号召大家对这个提案举手表决。迎着古力忧心忡忡的目光,杨鼎新面不改色地说没事,我还是很有集体荣誉感的。
第二天,中韩两队同时惊恐目睹了杨鼎新推着坐了李轩豪的轮椅,精准创飞了每一个扑向中国队球门的球。
2
第二番棋时,记者拍下轩鼎二人的复盘画面,起小标题时犯了难。先写“左起第一为李轩豪”,再写“本场胜者为李轩豪”,均不满意。
第二天,杨鼎新点开报道,看到了照片底下的...
第二天,杨鼎新点开报道,看到了照片底下的注释小字:“李轩豪和杨鼎新在一起”。
3
“李轩豪和杨鼎新并没有在一起,特此更正。”
晚上,杨鼎新继续打过去质问这是什么意思。记者表示之后一定更改到位。
第三天,杨鼎新再次点开。
“各位读者,非常抱歉,杨鼎新九段不允许我方报导有关其与李轩豪有无在一起的信息。”
4
第四天,杨鼎新深呼吸后,用小号点开了黑名单。
最新推送写道:“关于某个不可说问题,我们咨询了李轩豪九段。他表示:‘未婚,谢谢。’”
5
记者致电棋协,问轩鼎是否离婚。棋协表示根本没这回事。
第二天的新闻标题:“棋协澄清轩鼎没有离婚”。
记者私下问柯洁,轩鼎是否复婚,柯洁嗤笑一声没有作答,随即扬长而去。
第三天的新闻标题:“柯洁对轩鼎复婚传闻面露微笑不予否认”。
记者当面堵连笑,问轩鼎是否结过婚,连笑慌忙摆手说自己不八卦,什么都不知道,要问就找谢总。
第四天的新闻标题:“连笑宣称不知轩鼎何时结婚,期望谢科透露更多内情”。
6
(10.6,围甲重庆主场前)
【轩豪看鼎新】
第一眼:男生
第二眼:余生
第三眼:与中华人民共和国重庆市的我相伴一生
第四眼:人终究会被年少初遇见之物困其一生
第五眼:若万物皆唾手可得何必为此苦活一生
第六眼:二十番棋已生
7
(10.8,围甲重庆主场)
轩豪:有一次我洗澡后低血糖,挣扎着打开门求救,结果眼前一黑晕倒在门口。正好鼎新经过,他把我扶进宿舍坐到沙发上,脸色铁青浑身发抖看起来比我还害怕。
我非常感动,问他怎么了。他说吓死我了,如果你刚才死在门口,我该怎么让古哥相信这次真的跟我没关系,我还想下围甲呢。
8
古力:我认为对流星许愿还是有用的。
就像某天晚上我在棋院天台等着向流星许愿,希望轩鼎能够和好。结果风太冷不小心被冻晕,昏迷前好像看到鼎新也上了天台,看我一眼就走了。
9
鼎新问我在天台吗,让我等一会,他也要去。我说好,你也要对着流星许愿吗?他说不是,他的愿望会自己动手实现。我觉得有道理。
鼎新沉默了一会:“可是,愿望说出口就不灵了。”
我死而复生,从地狱里硬生生爬出来,我不甘!
上一世,我被调换身份,寄人篱下十六载。
而在我最好的年岁,被一顶小轿抬进了周府
可当我真千金的身份揭露之时,我已成了父亲的七姨娘,还生下了女儿…
结局便是违背纲常,尸首异处。
这一次,我发誓,要将那些推我入地狱的人,亲手送入地狱。
“你个赔钱货!居然有胆子学人跳河自尽,做什么贞洁烈妇!”
我刚睁开眼,面前是那张在噩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愤怒扭曲又丑陋的面孔。
她张口怒骂的同时,抬手给了我一巴掌,我冷眼看着她,没有以往的怯懦,以及隐忍的愤怒。
这个女人就是我“娘”,我的记忆有多久,她就折磨了我多久。
这刻,我很清楚自己已经死......
这刻,我很清楚自己已经死了,连尸骨都被豺狼撕碎。
但身体真切的感触,还有眼前熟悉的屋子、李氏的丑陋嘴脸,都在昭示一个荒谬又神奇的现实——我死而复生了。
单单李氏说的“跳河自尽”四个字,我就知道,眼下我目前面临一个更糟糕的局面,不日后我就会成为怀阳城首富——周家家主周云海第七房小妾!
而这个周云海,是我的亲生父亲!
这涉及到一桩狸猫换太子的阴谋。
可惜,等阴谋真相大白那天,我跟父亲乱伦的婚姻已成事实,而且还生了一个孩子,我母亲也因为无法接受这个真相疯了。
李氏还在继续指着我怒骂:“怎么?还不服气想还手是不是?要不是看在周家的面上,老娘就把你卖去最低等下贱的勾栏院!”
“你别在我面前跟个绕眼虫似的晃,我要休息。”我嗤笑一声,“你要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不怕再死一回,只要想死总有法子。”
几句话我都说的大喘气,我现在的身体很虚弱,跳河没死又发高烧,李氏哪舍得给我找大夫抓药。
“还敢威胁老娘!”李氏抬手又要朝我打过来。
我眼里一片死寂,冷漠的说道:“有本事就打死我。”
李氏不敢跟我对视,不甘的收了手但还虚张声势的说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赔钱货,你要不是老娘生的,早死八百回了!”
说完才气呼呼的鼓着张青蛙脸转身离开。
距离进入周家只剩短短几日,逃跑是别指望了。
一如我无数次想挣扎逃离周家那个魔窟,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再说我的仇人还活的好好的,怎么能逃呢?
我决定将计就计,以小妾的身份进入周家,找机会跟我母亲相认。
恶毒的李氏总想抓住最后这几天继续折磨我,我就拿打碎的一片瓷碗做威胁,“你考虑清楚,到底是要银子,还是要一具没用的尸体。”
她嫌恶的翻了翻眼皮,“等你被周大户玩烂了丢出门那天,老娘再收拾你!”
她一点都不怕我变成周云海的小妾后,会不会吹枕头风把她一家五口弄死。
毕竟她很清楚,等我踏进周家后,会有一个很厉害的女人给我布下天罗地网。
我冷笑一声,命运的轮盘,在我从地狱归来时就悄然改变了。
一顶小轿,我从偏门进了周家大院。
我顶着一方红盖头,被两个丫鬟扶着走进挂着红灯笼的小院,而后直接进了卧室坐等。
跟周云海拜天地什么的环节不存在,那是娶正妻才有的规格。
不过他还是在前院意思的摆了几桌,宴请家族还有商界好友,等送走宾客才会过来。
正是知道有这个间隙,我才选择将计就计。
“玲珑,带我去茅房,从早上到现在我肚子里装的全是水。”我坐了一会儿就开口。
玲珑是我母亲安排的人,她的本意是想掌控每个妾室,不能危及到她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
但她却不知道,最大敌人反而是她疼爱有加的“好女儿”。
那个迄今为止,顶替了我十六年人生的周芙蓉!
不过我庆幸玲珑是真正忠于我母亲的。
还不等玲珑回话,另一个叫艳秋的丫鬟就说道:“七姨娘,奴婢扶您去偏房那儿用恭桶吧,这还穿着喜服呢,去茅房不合适,大门大户里没这种规矩。”
她语气里透着嘲讽和高傲。
不愧是周云海三房妾室的人,这还没怎么呢,就开始立威了。
我摆摆手,“我习惯了上茅房,不行你带我去,再憋一会儿我可就尿身上了。”
别说什么礼仪,按照我的经历,就是个普通农家小户出身的野丫头,连大字都不识一个,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适应大户人家的规矩。
我能嫁进周家,全靠一张狐媚子脸。
这是恶毒李氏的原话。
艳秋被我这话恶心坏了,不过心里很高兴,反正该提点的提点了,我自己作死她巴不得。
回头她还能到主子跟前立一功。
她撇撇嘴,“玲珑,你带七姨娘去吧,我再去弄一笼香过来,不然回头这屋里全是臭味。”
“好,辛苦姐姐了。”玲珑扶着我往外走,“七姨娘,您仔细着脚下。”
茅房离偏院有一小段距离,到了跟主院连接的岔道时,我从怀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
“玲珑,你现在就把这个亲手交给夫人,事关我跟她的性命。”
这是我赌的第一步棋,失败的话就只能重操自杀威胁的戏码,大闹一场直接跟周云海揭破真相了。
但闹大了后面的路就不好走。
玲珑被我惊呆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围,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七姨娘,明日一早您就能见到夫人,有什么话您再当面跟夫人说便是。”
她这是误以为我才进门就想巴结我娘呢。
我来不及解释更多,“我知道你是夫人的人,你姐姐也在她身边伺候,你应该听说过十六年前,夫人跟三姨娘在妙音观内同时产子的事。”
我把纸条塞到玲珑手里,“这里面就关乎到那天的秘密!”
按理说周芙蓉不是我娘亲生的,随着年龄渐长总能看出端倪,但这事就巧在周芙蓉她亲娘,也就是三姨娘粱茵,她是我娘同父异母的庶妹。
正因如此,周芙蓉跟我娘,模样上总能找到一点相似之处。
再加上粱茵的女儿并不像我娘,也就打消了她心底最后一丝疑惑。
玲珑听了这话脸色大变,夫人跟三姨娘同日在妙音观诞下嫡小姐,跟庶三小姐的事算不得隐秘,但她跟姐姐几天前才相认,这事目前只有她、姐姐,还有夫人知道。
为什么今晚才迎进门的七姨娘会知道?
看玲珑还处于震惊之中,我忙催促她:“赶紧把东西交给夫人,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跟你姐的关系,回头再告诉你。”
玲珑赶紧把纸条收进怀里,正色道:“奴婢这就去禀报夫人。”
我松了口气,等我娘看到纸条里的内容,她一定会把我叫过去。
“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这是我娘给那个假千金取名的由来,这件事在我的身份被揭破前,她从未跟谁提及过。
当然,仅凭这一句还不够。
我在纸条里写了一个人的名字:林霜。
她是我娘的陪嫁丫鬟,当年我娘生了我之后,就是她把我抱到粱茵那里的。
事实也如我预料一样,我娘在收到纸条后没多久,就让她跟前的大丫鬟菱香带着玲珑过来,支开艳秋后让我快速换了套衣裳随她们去了报春院。
这是我娘的院子。
当我再度看到我娘时,还没开口眼泪就先流了出来。
真好,这时候她还是那个带着当家主母威严的女人,而不是日后被人搓磨的疯子。
下人都撤了出去,院门口由菱香跟玲珑把守。
我娘定定的看着我,冷声问道:“你让玲珑给我看的东西目的何在?”
尽管她看到我那刹那,眼里也有些许动容,但很快就被压下去。
毕竟我眼下的身份,是周家家主第七房妾室。
哪个正妻会对妾室有好脸色。
我走到她身前跪下,含泪笑道:“娘,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她一脸不可置信,又惊又怒,“胡说!就算你想攀高枝也不该找这种荒谬的借口!”
我知道她不会相信,但我坦然的对上她审视的目光,“我给您讲一个故事吧,也许您听完后会觉得更荒谬。”
我把我所知道的,关于当初粱茵如何收买林霜开始,从她跟我娘都被诊出有孕时就开始布局,用她女儿跟我调包,不久又将我送到李氏手里,此后我便受尽李氏折磨。
粱茵没把我在襁褓里掐死,是因为她还布了一个更大的局,她不仅要折磨我娘跟我,还要让我爹身败名裂!
我所说的听起来确实荒谬,但就我的身份而言,如果没有真正经历过,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细节。
尤其是粱茵跟周芙蓉这对真母女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恶毒面目。
我娘听完后脸色煞白,她颤抖着伸手把我扶起来紧紧抱住,哽咽道:“我苦命的孩子,你这是受了多大的磨难,才换来一次死而复生的机会啊!”
我哭着笑了,直起身子问道:“娘,您不害怕我吗?”
她连连摇头,“你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怎么会害怕,只是心疼。是娘不好,这么多年都被那对蛇蝎心肠的母女蒙蔽,害你吃尽了苦头。”
想想上辈子的经历,我的遭遇确实够惨的,不是被算计就是在被算计的路上。
不过重活一世,我也要让那些算计我的人尝尝被算计的滋味。
“娘,眼下我们还不能直接对她们出手,周芙蓉攀上了两江总督之子,爹不会为了我们放弃改换门庭的机会。”
我很清楚我爹的秉性,什么感情都抵不过权势。
我娘擦了擦眼泪,“你说的对,当务之急是先落实你的身份,报仇的事可以慢慢筹划。”
这几日我反复想过,如何让我爹相信我的身份,重生一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娘能义无反顾的信任我,别人只会把我当妖怪,恨不得一把火烧了。
跟我娘相认这一步已经成功,第二步就需要拿李氏跟林霜开刀了。
两人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哪里露出破绽,但我把她们跟粱茵合谋的那些事都说出来时,找一百个借口也无法掩盖事实。
我爹要保住跟两江总督这条线,又不能让这桩丑闻闹大,自然也选择让李氏跟林霜背锅。
当然,最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而我也不能一下从妾室变成周家嫡女,所以艳秋走大运了,穿着我那套喜服死在水井里,对外的说法是我抗拒这桩婚事再度投井自杀。
毕竟李氏死了,他的家人也连夜被送走,没有谁会追究死的那个究竟是不是我。
对此怨恨不平的只有粱茵母女,但她们这时候可不敢再跳起来触我爹的霉头,毕竟我爹到现在都以为所有的事,都出于粱茵的嫉妒。
几日后,我在妙音观跟我娘“偶遇”,继而相认。
外人这才知道,原来我娘当年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但被贴身丫鬟林霜扔了一个,被好心人家捡回去养大成人。
这下,林霜也死了。
我被改名为周暮烟,名字同样是我娘定的,我爹理亏自然依着,毕竟他还想让周芙蓉成为两江总督儿媳的话,就必须保住周芙蓉的嫡女身份。
至于我跟周芙蓉为什么没那么像,懂得后院女人纷争的都懂。
“烟儿,这下我们母女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相认了。”
连日来我娘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一些。
我也松了口气,“娘,粱茵母女不会一直安分的,对我们的恨意只会更重,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一旦周芙蓉嫁进两江总督府,她一定会借助权势报复。
这点她深得粱茵真传。
我娘又气又恨,“总督府还没来下聘,要毁掉小贱人的亲事不难,但无论怎么运作,你爹一定会怪到我们身上。”
她对周芙蓉有十六年的养育之恩,按说也不会因为我的遭遇,就一下断了这么多年的情分,但证实了每日的饭菜被掺了五石散后,就不得不承认自己养了一条毒蛇。
这也是为何上辈子我娘被刺激后,就发疯的根本原因。
我轻轻一笑,“娘,既然我爹那么喜欢攀附权势,与其去想办法斩断那对母女的前路,我们为什么不能开辟一条新路?”
我娘微微一愣,皱眉道:“难不成你打算把柳氏扶起来,用他们母子打压那对大小贱人?”
柳氏是我爹第五房小妾,也只有她生下了我爹唯一的儿子周赢。
说起这事也算是怀阳城一大笑料,我爹一房接一房的纳妾,除了好色这点外,就是想要儿子。
可迄今为止,我爹已经有九个女儿,但只得了一个儿子。
从这点可以看出,我爹的身体多少还是有点问题的。
我摇头,“柳姨娘生性就胆小,这几年又时时害怕别人谋害她儿子,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个激灵,扶这对母子起势有没有用不说,太耗时耗力了。”
对这个说法我娘是很认同的,抛开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条路外,剩下的就是最不可能的了。
她满脸错愕的看着我,“你不会是想自己……不行!我坚决不答应!尤其还是跟那个小贱人去抢男人!”
我忍不住笑了,“她看上的我还看不上呢,放眼怀阳城,说到权势,两江总督府只算第二。”
此话一出,我娘都被惊呆了。
若我不是她女儿,怕是要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个商户之女,居然敢肖想堂堂誉王殿下,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
也得亏我上辈子进入周家之后,想方设法求得了一个识字的机会,否则就算重活一世,我也没底气想到借助誉王这股力量。
大字不识,单靠一张脸?
誉王殿下想找美人还不容易,只要他开口,有大把的美人供他选。
要想搭上誉王这条线,还得从我外祖父这边着手。
虽然外祖父因直言不讳冲撞了先帝被罢黜,心灰意冷之下也不希望后辈再跟官宦之家打交道,但他的名声还在,颇受文人学子赞颂。
再加上先帝已故,新帝有意补偿外祖父,我二舅坐镇的清扬书院匾额乃新帝题字,喜欢医道的小舅舅也被提拔进太医院。
而自诩文人墨客的誉王,又时不时找我外祖父探讨一番,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周芙蓉不是没想过做誉王妃,可惜没被瞧上,这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两江总督之子。
我设计的跟誉王偶遇情节很粗糙,就选在他辞别外祖父后的回廊上。
“玲珑,找仔细些,那支玉簪可是我娘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不能丢了。”
我急匆匆的带着玲珑出现在回廊拐角处,一抬头正好看见誉王跟他的随从站在前面,那支玉簪也在他手里。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像只狐狸。
“这支簪子掉地上都没摔坏,不知道的还以为石头做的呢。”
我按下被戳破的尴尬,狡辩道:“老天爷也没规定玉石雕的物件,掉地上就一定会摔坏。”
好在事先拿一根糖葫芦的许诺,让小表弟把送客出来的外祖父绊住了,否则会更尴尬。
“小姐的说的也有道理。”誉王面上笑意不减,“不过这玉簪也不会开口说人言认主,想来也不一定是小姐丢的,看着成色不错拿去当了也值些银子。”
他说完直接把玉簪往袖袋里一放,直接昧下了。
我气的想龇牙,但这人不能随便咬。
“这是梁府,今日也没有女眷造访,那支玉簪的成色做工也不是寻常丫鬟能有的。而我恰巧又丢了一样的,不是我的难不成是公子的?”
誉王挑眉,“借故想要攀上本王的女子不少,但像你这么口舌刁钻的倒是头一个。”
他都抬出王爷身份了,我只能福身行了一礼,“民女见过王爷。”
接着,我小声嘀咕道:“就算是王爷也不能财迷到昧下我的玉簪吧!”
玲珑在我后面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口,暗示我多少给王爷一点颜面,万一把人激怒了就不好了。
誉王冷哼一声,抬脚就走。
得,这还真被激怒了。
跟誉王的第一次交锋——落败。
我没有气馁,打着找表姐请教学问的由头直接在外祖这边住下,准备好第二次交锋。
时隔一个多月,我终于等到了第二次机会。
眼瞅着誉王就要从偏院走出来,我双脚发颤的站在院墙上,一手抓着旁边的树枝,一手去勾挂在上面的风筝。
玲珑在下面担忧的喊道:“小姐,您赶紧下来吧,奴婢去找小厮给您拿风筝。”
“没事,我马上就勾到了。”
说话间,我眼角余光留意着偏院这边,看到誉王跟他的随从出现后,一咬牙身子就往这边偏。
“小姐,担心!”玲珑惊叫一声。
我也害怕,但这可是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豁出去了!
错过这次,下次再找小表弟绊住外祖父送客的话,一定会被察觉,这条路会被堵死的。
哪怕做好了准备,从墙头掉到花丛里的瞬间,还是让我有些惊慌失措。
好在没摔折胳膊腿,就是手臂被划破了一点。
“哟!周小姐今天又是爬墙头,又是钻花丛的,不会又丢了什么玉簪宝贝之类的吧?”誉王笑眯眯的看着一脸狼狈的嘲笑道。
对于他这次一口道出我的身份,我并不意外。
就是这语气,怎么那么讨人嫌!
我气呼呼的反问道:“王爷,不要打赏的杂耍好看吧?”
他勾了勾唇角,“一般都算不上,功夫不到家。”
这时玲珑也跑过来了,匆匆给誉王行了一礼就忙扶着我问道:“小姐,您没事吧?摔倒哪了?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我摇了摇头,“没摔着,可惜摔了一跤也没拿到风筝,就挺气人的。”
誉王回头朝随从吩咐:“阿大,你去帮周小姐把风筝取下来。”
阿大应了一声,提气就纵上墙头,一伸手就拿到了那只风筝,又十分潇洒的落在地上。
誉王看了一眼不算很精致的风筝,朝我笑道:“周小姐下回挂点值钱的物件,这玩意儿当铺都不收。”
我咬牙道:“我在别处是还丢了值钱的,王爷想捡便宜的话随我来。”
我转身往外走,走出几步后尽量把身体的重量放在左脚上,没想到还是不小心扭伤了。
不过这点疼比起上辈子的痛苦算什么,我能忍。
留意到誉王跟在后面,我觉得右脚的疼更浅了,果然还是要付出一点疼痛的代价,才能换来更有价值的机会。
我带着人绕到偏院外的紫藤花架这边,有花架隔着,如果有其他人来,我直接避开后穿过前面的院门离开。
玲珑跟阿大很懂事的分头站在两个出入口,随时做好提醒的准备。
誉王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周小姐说的值钱宝贝不会是你自己吧?”他直刺刺的上下打量我一眼,啧啧有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攀龙附凤之人罢了。”
我深吸一口气,暗自告诫自己:不能骂回去,小不忍则乱大谋。
“王爷高看我了,蒲柳之姿配不上您,此番请您过来是有一笔交易想跟你谈谈。”
我想借他的力报仇不假,但还不至于蠢到拿身体去换。
一个视女人身体为交换筹码的男人,我最终的结局能好吗?
只怕跟上辈子比起来,凄惨之处不遑多让。
誉王“哦”了一声,“说说看。”
“月前江南水灾,朝廷划拨了大笔粮饷赈灾,但快到江州地界时遭遇水匪拦截,粮饷全部被抢夺,至今都没有追查到匪窝跟粮饷去向,对吗?”
这件事闹的很大,朝廷费尽心力始终查不到线索,最后成了一桩悬案。
本该用于赈灾的粮饷被劫,等户部重新筹措,再运到江南时,已经有无数百姓饿死。
怀阳城这边的商户都捐赠了两次物资,但对于整个受灾的江南六州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誉王眸色微寒,嗤笑一声,“莫非周小姐神通广大,掐指一算就知道那批粮饷的去处?”
我没有被他的威压吓到,“如果我说知道呢?”
他靠近我两步,压低声音说道:“连刑部、大理寺合力都没查到的消息,周小姐知道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你背后的人跟拦截粮饷的水匪是同谋!”
我皱了皱眉,很不喜欢这种近距离的压迫感,后退两步说道:“我,乃至周家、梁家与此事无关,信不信由你,但此时查出来可以挽救无数性命。王爷应该很清楚,等朝廷重新调拨粮饷,这一耽搁会死多少人。”
他今天来找外祖父,不也是希望外祖父号召文人学子捐钱捐物,以救济受灾百姓嘛。
可惜这批捐赠,就跟怀阳城组织的两次募捐一样,杯水车薪。
誉王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可想过拿这种事引起本王的兴趣是什么后果?”
我冷笑,“既然王爷认为我跟那些试图引起你注意的女人一样,那其他的多说无益。”
仅凭两面之缘,而且还是我刻意安排的,这种情况下想要对方相信我确实挺难。
看样子借他的力报仇这条路行不通了。
在我转身离开之际,誉王伸手拦住我,“说说你的条件,但你若撒谎,要承担的后果远超你的想象!”
我眼睛一亮,“我只有一个条件,若我给你提供的消息无误,你就到周家提亲纳我为侧妃,我只需要你走到提亲这步,等我解决了自己的事,你就退亲,我可以亲手立下契约为证。”
我要的就是定下侧妃之名,如此一来即便我报复了粱茵母女,我爹也不敢拿我跟我娘泄愤。
至于正妃之位,我一个商户之女,真的不配。
誉王大概也没想道我的条件如此奇特,不过转瞬之间他就猜到了我的目的。
“你想借本王的名头动谁?”
我板着脸说道:“这就不用王爷操心了,总归不是谋逆叛国这种诛九族的事。”
他沉默片刻,“好,本王答应你。”
我也不会傻到相信他一句话,“王爷先去茗香楼等我,让人准备好笔墨,我带着玲珑稍后就到,咱们立字为据。”
我回了个冷笑。
这笔交易他一点都不亏好吗?
我就借用一下他的威名,他得到的可是解决皇帝当务之急的好处,事后少不了一批实打实的金银珠宝赏赐。
而且退亲毁的也是我的名声,他一点损失没有。
气归气,我还是认命的带上玲珑,在誉王后一步赶到茗香楼。
二楼直接被他包下了,我怕他得了消息后拿住我销毁证据,索性让玲珑侯在楼下,只要听见我喊救命就叫人。
誉王一眼看穿我这点防备,“本王若想反口毁约,你叫一百个人守在下面都没用。”
“有没有用也要等事发了才知道。”我冷着脸坐下,“提笔写吧,具体内容就是刚才我说的,写两份,完了我们签字画押。”
他冷哼一声,片刻后就写好一份,倒是没有故意在上面设套,字体也是我在外祖父那边见过的,还算老实。
我收好自己那份后才开口道:“拦截朝廷赈灾兵马的水匪不是寻常匪类,而是两江总督吴岷暗中布置的,那批粮饷现在应该还藏在江州桐山,王爷……”
我能知道这件事,还归功于上辈子临死前周芙蓉朝我炫耀,这辈子我就拿此事作为她的催命符!
谁会想到为了赈灾奔走劳累到病倒的吴岷,居然是拦截粮饷的罪魁祸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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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大福
原标题:《姐姐,我从地狱归来找你了》
小漫画试营业
第一次尝试小漫画,感觉失败了orz
沈孟氏的女儿沈清如嫁给了我弟弟。
她进门第一件事儿,就是要把我扫地出门。
我冷笑一声:“我和太子七岁订下婚约,可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妃,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指手画脚?”
弟弟与沈清如定了亲。
当年沈清如她母亲沈孟氏无意救了贵妃的小女儿,因而得了封赏,贵妃替她求了个县主名号,沈孟氏被封为清和县主。
他们成亲前我特意开了私库,拿出皇上送我的银子为他操办了聘礼。
这一场婚礼我不敢说空前绝后,但也是给足了他们二位面子。
毕竟沈家不过是一个芝麻大点的地方官,既...
毕竟沈家不过是一个芝麻大点的地方官,既不是王侯将相也不是皇亲国戚。
这沈孟氏还有着人尽皆知的妒妇名声在外,常要拿着县主身份压人收拾烂摊子,有时还要劳驾贵妃,久而久之也讨不着好,名声自是一落千丈,贵妃对其也颇为头痛。
所以我这弟媳虽然贵为县主之女,可实际上也不过虚名一个,这十里红妆的排场有无都挑不出错来。
可我还是托人进宫递了折子,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派太监总管亲自登门,赏赐了我弟弟他们无数珍宝。
那沈清如还以为是贵妃重视她,特意替她求了情,喜宴当天见谁跟谁说皇上的贺礼是贵妃为她请来的。
家中一时风光无限、门庭若市。
我看着弟弟沉浸在抱得美人归的幸福中,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谁知这沈清如进门第二天就朝我发难来了。
“听闻府中是庶姐在管家?”
我在家中确实为庶出,我嫡姐打娘胎里就体弱多病,没挨过,三岁就过世了,于是母亲便从余姨娘处把我过继了来,那时我也就几月有余,嫡母对我而言就是亲生母亲,听闻我的生母余姨娘在我过继给嫡母后就离府了,有人说余姨娘她之于我父亲并非情爱而为报恩,不过父亲一直对此讳莫如深,恐怕具体的也只有父亲才知了。
嫡母端坐在高堂之上,顺着沈清如的视线看向我,微微地点头:“不错,这些年家里全靠我的娇娇操持。”
这两年家中长辈都知道虽然册封的圣旨还未到,但我未来必然是要做一国之母的,这是我七岁的时候就定下来的事。及笄后嫡母就让我开始学着掌家,这样日后掌管后宫也不至于让人使了绊子。
谁知弟媳闻言,却满脸的不屑一顾:“真是小家子气,满京城挨家打听去,我可没听过谁家会让一个庶女掌家。”
说罢,她挑衅地看着我:“姐姐莫怪妹妹说话难听,只是庶出之女,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更何况管家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说呢姐姐?”
在她这番话后,众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她似乎有意让我难堪,就看着我,也不说话。
嫡母先忍不住了,闻言皱了皱眉,大概是想给她这个名义上的县主之女留一点薄面,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句:“那依你所见该是谁管家?”
她一下就乐了。
“姐姐未来总要嫁人的,让她管家守着钱财,岂不是把库房向外人敞开了看。到时候姐姐给婆家补贴了点什么,岂不都是一笔笔糊涂账?如今我是您的嫡媳妇,这管家之权自然是该交给我了。”
沈清如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哪怕没有证据,也一口咬定了我就是手脚不干净,话里话外地暗示我一定会偷拿库里的银子。
真是可笑至极。
她当管家是什么好差事?
这几年全国上下都收成不好,父亲心善接济百姓是常有的事,府中早就入不敷出,全靠我的私库撑着,她还以为管家是什么香饽饽不成?
母亲眉头一皱,面色一沉,出言呵斥道:“刚嫁过来就想要掌家之权,你们沈家就是如此教你规矩的?”
沈清如向来骄纵惯了,她并不觉得母亲的斥责是什么严厉的事,反而还在继续贬低着我。
“母亲有所不知,我们沈家向来重视家风,家中嫡庶分明,断不会有庶女管家这种事情。否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沈清如一副高高在上的轻蔑模样。
虽然贵妃对他们这一家人早有不耐,但碍于自己的情面,不能落得一个知恩不报的名声,这些年对他们沈家始终是多有关照,他们日子自然是滋润得很。
不知道是不是沈孟氏太过自满,不怕贵妃对她彻底失望,竟然连形式都不给女儿分析就将她嫁了出来,难不成以为这般娇蛮模样在婆家会落得好下场?
不对,这话是我说错了,若是在普通人家,婆家自会敬重清如县主的权威一份,也会留一份薄面给贵妃,任凭沈清如再娇蛮也会不敢言说,可我家不一样,我才是我家的主人,沈清如她算个什么东西,如跳梁小丑,只会增添笑料罢了。
母亲气得双手发抖,父亲听闻此言也重重地将手里的杯盏摔在桌上。
“既然你看不上我陆家的家风,为何还要嫁到我家?你这样的儿媳,我陆家恐怕无福消受。”
沈清如闻言脸色一变,朝我弟弟身边靠了靠,伸手去拉他的衣角。
弟弟被心上人一摸衣袖立刻开口维护:“父亲莫怪,清如自小于万千宠爱中长大,性格难免有些直来直去……”
说着他又朝我使了使眼色,示意让我帮沈清如解释一下。
我冷笑出声,看着我弟,满眼失望。
这就是我从小疼爱的弟弟。
有人如此贬低我,他却充耳不闻。
父亲维护我几句,他就开口辩解。
实在是让人心寒。
父亲看着我弟,发觉他竟然一点没有维护我的意思,也一时有些怔愣,毕竟我和弟弟从小一起长大,他小时候能因为别人推我一下就拿起石头砸人家,如今时过境迁,不知何时我们的姐弟情分竟然已经如此凉薄了。
父亲看出了我的伤心,刚想出言教训我弟几句。
我却看着父亲摇了摇头“父亲,既然弟媳想管,就让给她吧。”
父亲一瞬间了然了我的意思,也点了点头。
“也好,那就让沈清如去管吧。”
看得出我父亲对此婚事并不满意,连一句“老二媳妇”都不愿称呼沈清如。
奈何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为人父母哪个不愿意让子女得偿所愿,于是便也应下了这门婚事。
虽然沈孟氏名声臭在外,但沈清如深闺简出,名声尚可,我们都以为这姑娘会是一个好姑娘的。
世事难料啊……
我和父亲对视一眼,如今这般模样也不知是福是祸。
只有沈清如美滋滋的,以为自己打了什么胜仗般,殊不知自己只不过接手了一个烂摊子罢了。
这些年的亏空,我倒要看看她想怎么补。
中奖一千万,我满心欢喜的告诉家人,提出平分
却不想隔天彩票就丢失,奖金被人冒名领取,从不买彩票的公公居然也中了奖
我假装不在意索要十万给女儿治病却被威胁:[再跟我要钱我就把你那个低能儿丢出去!]
丈夫一家人沉浸在一夜暴富的喜悦中,谁料我反手报警:[警察么,我要举报有人非法侵占他人财产!]
反复确认彩票上的信息后,我确定了,我中了一千万,税后八百万。
我小心翼翼的把彩票保存好,转头告诉了王明轩一家人。
[八百万,我和明......
[八百万,我和明轩拿四百万,剩下四百万给爸妈。]
我沉浸在中奖的喜悦中,高兴于童童的自闭症终于有钱医治。
却没注意到他们一家人不大对劲的神情,相比于我的激动,他们反倒显得没那么高兴。
王明轩拉着我的手,说要带我搬进大房子,我却是想着要如何安稳的领到奖金,毕竟这世间险恶,世事难料。
谁知第二天一早我再去查看彩票时,却只剩下一个而空空如也的信封。
[不好了明轩,彩票不见了!]
我着急的将床上的人摇醒,王明轩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后瞬间从床上做起来:
[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我觉得奇怪,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高兴,一点也没有弄丢一千万的着急。
王明轩反应过来后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确定你没有放错地方?真的不见了?你再找找看。]
隔壁的公公婆婆被动静声引来,见我们都醒了忙问出了什么事。
我焦急的坐在地上,几个信封全都找遍了都没见到彩票:[彩票弄丢了,现在彩票不是实名制,捡到了谁都能兑奖,这彩票丢了八百万可就没了啊!]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默契的没说话。
[没事没事,丢了说明老天有意不让我们的得到这八百万,不然就算这次丢了下一次也会回来的。]
王明轩轻声安慰我,我嫌他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有搭理他。
八点的闹钟准时响起,王明轩急忙收拾东西说要临时出差一天,临走前和公公王富贵呆在房间里好一会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婆婆李金花破天荒的提出要送女儿去上幼儿园,王富贵则去散步顺带再买张下一期的彩票。
独留我一人在家,我不信邪,愣是将整个家都翻了一遍都没找到那张彩票。
反倒是在我和王明轩的床下找到一部全黑的手机,手机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没电,怎么都打不开。于是我索性没去理,随手丢进了包里。
当晚八点,正在客厅观看电视的王富贵满脸激动的大喊:[我中了一千万!]
当我过去想要问个清楚时他却匆忙跑出家门,隔了大约二十分钟才回来。
[公公你刚刚去哪里了?]
王富贵一脸骄傲:[我上午不是去买了张彩票么?刚刚一看中奖了,足足一千万!]
我不相信,提出要看彩票,他却说彩票顺丰快寄给了王明轩,正好他这次出差就在直辖市,顺带让他把彩票兑换了一起带回来。
直辖市?
这次出差突然王明轩去哪连我都没说,公公怎么会知道?
我又追问公公买的彩票号码是多少。
王富贵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哎呀这种东西我哪里记得住,我年龄都多大了,记性不好我机选的号码,你上网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再说,就算记不住所有的数字,那开头的几位也该记得的吧?
况且现在的彩票的中奖率都这么高的吗?
我用自己和女儿的生日买彩票,足足买了四年才中这一次。
而从里不买彩票的公公王富贵第一次买彩票就中大奖。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王富贵似乎是看出来了我的疑惑连忙安慰我:
[这一千万绕了一圈后又回到我们家,失而复得。说明这一千万是老天爷赏赐给我们家的,就当是补偿你那丢的一千万了,你也就少去在意你那一千万了。]
[年轻人啊,要知足常乐!]
我不能理解他的想法,难道有两千万会比有一千万还要差么?
隔天,王明轩带着八百万回来。
王明轩特意辞了职,想着有了八百万这辈子就再也不用工作了。
四个大人聚在一起,商量着该如何分配这八百万。
王富贵的手指指了一圈说:
[最近房价涨的很快,买房是最保值的,先拿出三百万给儿子买房,房子就写我和儿子的名字。]
[既然房子都有了,那也该买辆车,再拿出一百万来买车。]
王富贵看看我又看看婆婆,拉着婆婆的手说:[当初你跟着我受苦了,早些年穷,连婚礼都没给你好好办,连个像样的首饰也没有。]
[如今我发了财,我就给你五十万,让你随便买,你想买什么买什么!]
闻言李金花激动的快要哭出声,嘴里不断重复着说自己是苦尽甘来。
王富贵的眼睛转了一圈,就连家里养的泰迪毛毛都感激它几年的陪伴要给它换好的狗粮和狗窝都说了。
最后掰着手指头:[剩下的三百多万,那就暂时全都存在我这里,以后有需要再拿出来花。]
公公作势要散会,听完所有的我心生不满,说了一大堆愣是没有一句话提到我和我女儿,就i连家里的狗都说了,怎么难道我们不是这家的人吗?
[那我和我女儿呢?]
[之前我就和王明轩说过想要十万带女儿去治疗自闭症,那会他说没钱,现在公公都中了八百万了这回总该给我了吧?]
王童媛今年四岁,一年前就被医生诊断出有自闭症和轻微的梦游症。
从王明轩说出没钱开始的这一年以来我一直省吃俭用:外出不敢坐公交、买东西要合理分配、买个菜更是赶着早上五点的菜市场只为便宜那么一两块。
加上结婚前自己藏的一点小金库,零零散散加起来差不多也有五万块。
如今只差十万,只要十万快钱我就可以带着女儿去治病了。
可偏偏即使王富贵一家中了八百万也不肯给我这十万。
王富贵清了清嗓子,没有看我:[桃子啊,我明确告诉你,我们家是不可能给你出这十万块的。]
[你带着你女儿去治病我们不反对,但你一分钱都别想从我们家拿!]
我有些生气,强压着脾气质问他们为什么:[难道童童不是你们的孩子吗?你们宁愿给狗花钱也不愿意给个大活人治病?]
公公没说话,反倒是一旁的婆婆插了嘴,李金花一脸鄙夷:
[给狗花钱好歹它也会给你带个母狗回来,我们凭什么要花那么多钱养个赔钱货?]
[她是个女孩,说到底长大二十年后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候她巴巴跑去夫家谁还管你娘家怎么对她啊!]
我听她说话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从前我就感觉童童和公公婆婆不亲近。
起初我没当回事,以为是因为童童性格以及自闭症的原因,谁料今天听到李金花这一番话,才反应过来。
他们这是压根没把童童当作一家人啊!
在我愣神之际王富贵又顺着李金花的话往下说:
[总之想要我们出钱给她治病是绝对不可能的。]
[桃子你啊,与其去纠结她的病,不如努努力加把劲再生个男孩出来。]
[你生一个男孩我就给你五万,生第二个我给你十万,你要是能给我生两个孙子,你不也就有钱带她去治病了?]
[当然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毕竟对于一个低能儿来说花那么多钱实在是太浪费了——]
王富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你说谁是低能儿?]
我一把从椅子上站起,指着王富贵的鼻子对他骂:[我今天就明着告诉你,我不可能再生,怀一个我就打一个,除非我女儿的病彻底治好,否则你就别想你的孙子梦!]
[况且,你们真的以为我是傻子看不出那一千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吗?你们演戏演着自己都当真了,都忘了这钱到底是谁中的吗?]
啪的一下,我的右半边脸瞬间火辣辣的,耳边嗡嗡嗡的听不见任何声音,碰到桌角的脑袋疼的要炸开。
眼前一阵眩晕,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王明轩指着我的鼻子,要我说话注意点。
[怎么对我爸说话的,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还以为你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学生吗?]
王明轩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他看着我十分不屑: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又胖又丑、一点也不知道打扮,除了我压根就没人要你!]
[就这样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不生?生不生是我来决定的,今年你肚子里要是不能出个带把的看我不揍死你!]
我被王明轩打蒙了,瘫坐在地上,反应过来时王明轩正转过身,李金花劝诫他不要生气,王富贵冷眼旁观,没人认为王明轩打我的那一巴掌是不对的。
没人为我不满、反抗,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不妥。
但无所谓,我会为自己反抗。
我腾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飞扑到王明轩身上,一只手扯住他的耳朵,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朝着他的脖子狠狠下去就是一口。
我的动作太快,李金花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我已经从王明轩的头上扯下一大块头发,连嘴上我也用了十成的力。
当李金花好不容易把我从王明轩身上巴拉下来了的时候,他脖子上留下了很深的牙印,呼哧拉差的往外冒血,留了一地止都止不住。
王明轩疼的是各种脏话往外飙,带着父母祖宗十八代,可惜对我压根没用,毕竟我父母长辈早都全部死绝了。
我看着王明轩疼的龇牙咧嘴只觉得好笑:[骂啊,接着骂啊!我看你能不能把你儿子骂出来!]
李金花气的冲上来要为她宝贝儿子报仇,我眼疾手快一脚先踹倒她,却不想被身后的王富贵偷袭。
王富贵死死嵌住我的手,王明轩见李金花倒地一手捂着冒血的脖子又冲上来:
[方桃我他妈要和你离婚!]
他朝我怒吼我也不惯着他:[离就离,他妈谁不离谁是孙子!]
这一次我没能躲过,肚子上结结实实的挨了王明轩一脚。
连带着身后的王富贵一起和我摔倒,撞破了阳台的玻璃门。
王富贵扭到了腰倒在地上起不来,怒骂王明轩质问他是不是要谋杀亲爹好继承他的八百万。
我则是率先从地上爬起来,一脚踩在王富贵身上,一手握着玻璃片对准他的脖子。
[打啊!再敢冲上来看我怎么弄死这老东西!]
4.
王明轩和李金花两个人一动不敢动,当嘴上还是逼逼叨叨的:
[方桃你快放开我爸!]
王富贵捂着自己的腰大声对王明轩说:[儿子你放心吧,这娘们胆小,她不可能真的闹出人命的!]
我听了将玻璃片凑的更近了些:[你他妈说我敢不敢!]
[我要举报有人非法侵占他人财产,偷窃彩票、冒名顶替兑奖,涉案金额高达八百万!]
王明轩一听我这话瞬间就急了:[你他妈放屁,你的钱是你自己弄丢的,我们的是我们自己中的!]
我没搭理他,先是将彩票的事复述了一遍给警察,接着又控死王明轩一家人对我进行家暴。
期间王明轩要冲上来抢我的手机,却被王富贵哭爹喊娘的叫唤吓了回去。
李金花看着场景,一屁股坐到地上哀嚎:
[老天爷啊!我老王家犯了什么大错你要这么对我啊!]
[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年轻有为的儿子这是遭你嫉妒了啊!好不容易娶个老婆,生不出儿子就算了,还是个母老虎啊!]
[生了个智障不说,现在还想要贪我家的钱啊!啊我不活了,我干脆一柱子撞死算了!]
李金花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嚷嚷着她多委屈,可实际一看眼里一滴眼泪都没有。
见我不搭理她,李金花嚷嚷了一会就没声了。
同时王富贵也没闲着,不断向我重复着说他的一千万是他彩票中的,我的一千万是我自己弄丢的,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是我自己没有这个福分拥有这一千万。
念念叨叨的给我都气笑了,我是真没想到真的有人能自我洗脑到这种地步,都即将面对警察了还不肯说实话。
我反问他:[你的彩票买的是几注?]
他支支吾吾回答是一注。
我又问:[那你买的是七星彩还是还是双色球?]
这一次王富贵纠结了一会最后信誓旦旦的回答说是双色球。
[屁,去你妈的一注的双色球最多中五百万。]
我又问:[你敢不敢对着你供奉的吕洞宾发誓,说你从来没有偷过我的彩票,说你的一千万是自己买彩票中的。要是说谎就天打雷劈,你王家后辈生不出一个孩子,断子绝孙!]
这次王富贵不敢说话了,但还是不死心小声重复着:[一千万是我的,一千万是我的——]
原先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我的一千万是被王富贵偷走的一千万,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傻子都能看出王富贵的钱有问题。
于是我没再搭理他们任何人,坐在王富贵身上一直等到警察到来。
警察来的很快,从报警到赶到现场不超过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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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再三嘱咐儿子做手术前千万不要进食,可婆婆突然提着一壶鸡汤,就把东西塞进儿子嘴里:“我这是鸡汤,不算进食。”手术后,儿子吐了半盆血,差点见了阎王。我怒不可遏,婆婆却反过来扑向了我:“肯定是你这个当母亲的,喂饼干了!你还我孙子!”1事情是这样的。儿子生病了,我忙带着三岁的儿子来医院看病,约好了第二天做手术。医生再三嘱咐千万不要进食,我们也再三保证。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婆婆突然提着一壶鸡汤,忙不迭把东西塞进儿子的嘴里。我被这一幕惊呆了,刚准备出声阻止。婆婆一巴掌甩在我脸上,骂我想饿死她孙子,给他家绝后。然后,我就被这一巴掌抽懵了,她常年干农活,力气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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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烂柯决赛二申同行产生的脑洞
*不要上升真人!!!
申真谞结束在棋院的训练后,又被睦镇硕教练拉去讨论下周将飞去中国参加的烂柯杯三番棋决赛。
思索几秒,自己住的公寓虽然不远,但一天高强度的训练已经让他不想再折腾。
便转身向不远处的公寓大楼,他自小的至亲申旻埈九段家走去。
驾轻就熟的输入密码,刚进门就听见申旻埈的声音:“谁?”
“旻埈哥。”申真谞应声道。
从客厅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看着申真谞,嘴里还叼着一根玉米条。
...
“今天又在棋院训练到这么晚呐。”
申真谞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换上后走到客厅,电视上正播着某个综艺,申旻埈穿着睡衣窝在沙发里,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大大小小七八种零食。
“我不是说过,旻埈哥不可以在晚上吃那么多零食吗?”申真谞放下背包,作势要将桌上的零食都收走。
申旻埈赶忙起身,双手抵住申真谞的肩膀,讨好似的开口说:“这么晚真谞还是先去洗个澡吧,我自己来收。”
“旻埈哥是会遵守诺言的人吗?旻埈哥该不会是想趁我洗澡的时候都吃完吧?”申真谞故意扮作严肃,打趣说道。
申旻埈把申真谞推到卧室门口,气急败坏地说:“就该让棋迷看看你的真实面目,该死的黑心肠!”然后转身回到客厅收起零食。
申真谞打开衣柜拿出自己的睡衣。
原本只是偶尔在旻埈哥家留宿,后来次数多了,自己的东西也就习惯性放在了这里。
申真谞洗完澡出来,桌上的零食果然已经被收好,放在冰箱旁边的架子上。
申旻埈则是依旧窝在沙发里,脸上已经泛起了一丝睡意,但似乎是想把这期综艺看完,所以在坚持着。
申真谞自然地坐到申旻埈身边,问:“旻埈哥最近有什么打算吗?”
申旻埈转头看向他,圆碌碌的眼睛一眨一眨,“真谞是有什么事吗?”
申真谞浅笑:“只是想知道一下哥最近的事情。”
申旻埈歪头想了想,“嗯…最近没有什么比赛,除了每天去棋院训练,可能会回家陪父母住几天,还有就是会去拜访李世石师父吧,毕竟因为之前赛程的繁忙,也很久没和师父见面了。”
“我倒是有个提议,只是不知道旻埈哥的想法。”
“?”
“我下周要飞去中国参加烂柯杯的决赛,不如旻埈哥和我一起去吧。”
“?!”
申旻埈还没从这个惊人的提议中反应过来,申真谞却像是已经得到了答案,“旻埈哥既然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反正旻埈哥下周也没有什么事情。”
“可是…”申旻埈话还没说完,申真谞低头吻上了申旻埈的唇,抵住了所有的声音。
过后申真谞起身,舔了舔唇,“这是什么新口味的零食,旻埈哥嘴上还留有味道,像是白桃。”
看着已经涨红脸的申旻埈,申真谞还坏心眼地补了句:“味道不错。”
“啊申真谞你这该死的坏家伙,讨人厌的话痨,给我闭嘴!”申旻埈恼羞成怒,一个暴起想将申真谞压在身下,却被他轻松架住双手,往卧室拖走。
“旻埈哥,这么晚了我们还是睡觉吧。”
“该死的家伙,你今晚睡地上!”
————
第二天早上,申真谞来到睦镇硕教练的办公室。
申真谞:“我希望申旻埈九段下周能和我一起前往中国。”
睦镇硕教练(疑惑脸):“理由是?”
申真谞:“申旻埈九段作为我的至亲,相信有他的陪同我可以有更好的状态。”
睦镇硕教练(天真脸+为难):“原来是这样,只是向中国方面申报的时候,该用什么身份呢…”
申真谞(微笑):“我们的出行团队似乎还缺少一位翻译”
睦镇硕教练:……
申旻埈:???
事情是这样的……
周深上一秒还在颁奖典礼90度鞠躬,下一秒他捧着奖杯站起身,抬头正要笑眯眯的再补充一句“感谢我的歌迷我的生米”,可打眼一看,周深突然微妙的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笑容一时僵在脸上,目光有些慌乱的环视四周,然后不确定的想,刚刚前排靠右边的位置……有他的蓝色灯牌吗?
周深捧着奖杯的手紧了紧。
旁边主持人看他站起身后突然僵住没了动作,身子微微前倾,叫他名努力救场:“哈哈,看来周深老师被我们今天到场的歌迷朋友的应援感动到了,半天回不来神。”
周深循声看向此时自己身旁这个陌生的,明明时隔一秒却已经变了模样声音的...
周深循声看向此时自己身旁这个陌生的,明明时隔一秒却已经变了模样声音的主持人,很艰难的扯扯嘴角。
他尝试开了两次口——
周深自出道火了之后就从来没觉得说话是一件如此艰难的事。
“还要谢谢我的生米,我的歌迷朋友!”
他努力用自己平时的腔调说完这句结束语……应该是结束语吧?
台上灯光打的强烈,下面人看不见此时周深脸色到底有多么苍白糟糕,但站在一旁的主持人是能看见的,连浓妆都掩盖不住的憔悴。
他心里着急,一边想是不是这位病又犯了一边cue下一个流程,试图让周深赶紧下去休息。
这人在台上出事那位发火了,他一个小主持可担待不了。
周深有些精神恍惚地捏着手里的奖杯下台,中间还不小心走错了方向。等终于离开灯光,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熟悉的助理,周深这才感觉自己精神开始放松。
他刚要说什么,就看见那小助理一手保温杯一手小药瓶,保温杯往他手里一塞就要在他另一个手上倒药。
周深:?
他盯着手上两个小小的白色药片,沉默片刻,然后谨慎开口:“保健品吗?”
周深知道圈内很多人都在吃这种保健品,但是药三分毒,他身体一向倍儿棒从没碰过这玩意儿。
然后他这话刚问出口,就看见小助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周深:??
“周哥你说啥呢,赶紧吃药。”小助理说这话时神情很自然,自然到周深表情开始不自然。
“早就说了上台前先吃药,周哥你非要坚持自己可以,刚刚在台上看你状态不对差点吓死我们——周哥你吃药啊。”
什么情况???
周深脑子乱乱的,他不明白:所以他为什么要吃药?
但秉承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周深一时半会没敢再次多嘴,转而抬手装作吃药的样子将药片压在舌下,又仰头灌了口水。
兴许是以前,“他”从来没有在吃药这方面糊弄过,小助理并没有怀疑周深会假吃。他收好药瓶接过保温杯,又给周深披上厚厚的毛呢外套就转身走在前面带路,后面还跟了几个随行。
周深管理好表情,装作他平时的样子,用余光暗暗打量周围的工作人员。
都是他工作室的,都是跟经常跟着他出外勤的,外貌步调乃至穿着风格整体给人的感觉都很熟悉。
顺利上了车,周深还没捋清这到底什么情况,就听见经纪人问了他一句:“今天去不去陪韩先生?”
周深差点没一口口水把自己呛死。
……在圈子里,陪这个字,意义可多了,尤其是当经纪人问自己手下艺人时。
周深不是什么傻子小白,他一直知道这圈子的暗面,只是自知没有改变大环境的能力,八年来便竭力做到洁身自好。可这会儿,他经纪人,突然问他要不要去……陪客?
等等,万一这个陪只是普通的陪,是他思想有问题呢。
周深假咳两声,提着口气儿想先搞清事情来龙去脉。
“陪韩先生……?”
他实在没有演戏的天赋,说这话时语气都有点飘。
经纪人低头不知道是在跟谁聊天,也没在意周深说了啥。
“韩先生问你是去他家还是酒店。”
周深裂开了。
不是,什么鬼啊?
还问什么家或者酒店,这种意义下的陪还能有第二种翻译吗?!
周深想想自己身为老二次元看的那些番剧,跳脱的思维突然拐到一个神奇的方向:
他穿了。
当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选项时,剩下一个再不可能也是正确的。
又或者他在做梦?
等等,那现实中他是晕倒了吗?
周深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穿越有身穿魂穿,又有胎穿普通穿,周深扯着袖子,看看自己身上和周围环境变样之前没什么不同的赞助提供的西装,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是身穿还是魂穿。
想起那些被他偷偷吐掉的药片,周深又小心翼翼地问:“我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老样子。”经纪人头都没抬,“韩先生让我每日叮嘱你一遍,忌情绪激动忌剧烈运动,忌口就不用强调了吧,小心点自己的心脏。”
合着他这是有心脏病?
周深CPU运转的有些艰难。
……知道心脏病是个什么概念吗?
心脏病患者的饮食禁忌比如:辣椒、生姜、胡椒、烟、酒、浓茶,腌制食物等等。同时生活中除了合理用药之外也要注意生活习惯,避免剧烈运动,避免焦虑、紧张、压力过大、情绪波动幅度过大……
一个心脏病患者,根本不可能成为像周深这样的歌手。
光是每次登台前的无论紧张或者激动,都足够令他发病一万次了。
更何况忌辛辣等等简直是要周深这个湖南人的命!
想到这里,周深忍不住摸摸自己心口,强健有力的跳动告诉他自己应该是身穿无疑——不然就这会儿他心中千回百转,早该送医院去了。
幸好药给吐了。
周深暗自庆幸没有贸然乱吃东西,心脏病药可不能随便吃,别没病也给他整出病来。
然后此时自认为初步搞清楚现在情况的周深要面对下一个问题:那个什么鬼韩先生怎么办?
陪客是不可能陪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陪的。先不说周深铁直,就算他是弯的,他也做不出这种肮脏贿赂的陪客烂事。
圈子里这种人玩的多开他又不是不知道。
周深做不到让别人干净,但他可以保持自己不负自己。
……所以到底该怎么糊弄过去?
他头疼。
头疼的同时,想想要陪韩先生这几个字眼还有点恶心。
这个世界到底什么鬼?!
就在周深绞尽脑汁思索该怎么说服经纪人拒绝这个韩先生让他跑路的时候,耳边窗外的喇叭声突然停了。
风声,说话声,汽车的轰鸣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周深后知后觉的放下手机看向窗外,有枯黄的树叶在空中神奇地悬浮。
周深真的,他感觉自己现在无论经历什么事都不会惊讶了。
【叮——您的系统已到账,请签收。】
好吧,年轻人话说的太满,周深刚才立的flag在短短几秒内啪叽一下倒得无比干脆惨烈。
周深眯着眼睛睁开又闭上,眼前蓝色的虚拟屏幕始终没有消失。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疼!!!
周深:……
上天啊,这到底什么情况?干脆来一道雷劈死他得了。
没错,周深穿书了,他穿进了一本黑粉写的极度ooc的以周深为主角的娇软病弱同人文中
应该是走大男主爽文路线,,,吧?
长成这样晚上出宫会被流氓劫走的
黄灿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问道:“你可是一杯茶治好英国女王的那个曾毅?”
曾毅点点头承认了。
黄灿感慨中医后继有人,邀请他到医科大给自己的学生上上一堂课。
曾毅苦笑:“我这样的面相怕是镇不住场。”
黄灿给他打了包票,有他在呢。
曾毅稍一思索还是拒绝了。
他为什么不去呢?
以他的水平给医科大的学生们讲课绰绰有余。
黄灿八成也是这么想的,摆出了你不来讲我就不让你走的架势。
他一个副省部级的高官可是说到做到。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要是曾毅非要离开,我定能把他送走。
曾毅见拒绝不了,见缝插针邀请黄灿推荐几位医生或者学者到南江去指导。
我就说他脑袋瓜子转得快,虽然他这次是为了黄天野来的......
我就说他脑袋瓜子转得快,虽然他这次是为了黄天野来的,可是黄天野明显不配合,于是换个人邀请也是完成了任务。
黄灿立刻答应了下来。
刚刚我一直站在一边,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我不敢保证黄灿不认识我,万一他看着我眼熟,看到我和水慕烟在一起,传到我爸那我可得挨骂了。
黄灿在病房里的时候我就充当透明人角色,终于把他送走了,我好像才能好好地喘口气。
一转眼,看到水慕烟疑惑地看着我。
我上前问她感觉怎么样,她声音还有些哑,但是说话已经不成问题了。
看样子不会影响到演唱会了,我放心了。
那些个医院的头头脑脑出去之后,病房里冷清了许多。
曾毅不知道怎么跟黄天野聊上了。
黄天野看到曾毅神乎其技一般的治疗,整个人看上去都谦虚了起来。
我跟水慕烟聊了两句,对曾毅挥了个手,示意我先出去。
我戴上我的大蛤蟆镜,站在楼梯口。
曾毅出来的时候,病房里的人除了水慕烟都出来送他,跟上次的场景完全不同。
我饶有趣味地看着那边,即使是对他抱有恶意的人也有可能与他交好。
曾毅没让他们继续往外送。
他一出门就看到了我,我站直了身子等他过来。
他忽然道:“你对水慕烟挺上心啊。”
我很奇怪他怎么忽然说这个,“啊”了一声。
透过蛤蟆镜,我看他调侃似的笑着,“现在顾省长是东江二把手,怎么也没见你有压力?”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以为我和水慕烟有些什么。
“我心里有数。”我掩饰道。
想起唱歌来,很难不想到曾毅的那个好友叶清菡。说不准我带了什么样的意味,“说到唱歌还得是你那位女朋友啊。”
说完后,后知后觉我这话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我在口腔内有些尴尬地卷了卷舌头。
“谁?”他疑惑问道。
我笑起来说他可是党的干部,要注意作风问题啊。
不说这话还好,我们两个的对话无形间将我们的距离推远了。
曾毅上车了,我撑在车门跟他说话,摆手看着他的车远去。
车走远后,我摘下墨镜,这也太好兄弟了吧。
后面的几天,曾毅一直在忙联系医生学者的事情,希望让他们到即将建成的南云医学院去一趟。
我没跟着他,可是有的是知道他每天去了哪,做了什么。
大清早的,算起来也不算大清早了。
刚听个开头我就清醒了。
曾毅怎么又跟医生杠上了?
他在东江不比在南江。
在南江只要是卫生系统里的人,都听过他曾三剂的大名,可是在东江谁管他是谁。
我拿着电动牙刷对着镜子手动刷,两三分钟快速洗完漱。
从车库选了一辆辉腾开着去了。
我的公寓离着儿童公寓不近,紧赶慢赶我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正好看着曾毅和几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姑娘出来了。
身旁还有黄天野,他一本正经地在说着什么。
我的车停在马路对面,隔着一条马路看站在台阶上的他。
听我的人说这事都惊动了卫健委,一个庸医为了回扣对小孩子胡乱用药。
我着急忙慌地过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看上去根本不需要我帮忙。
我伏在方向盘上送了一口气。
这口气刚松完,我又提起来一口气。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这反应明显就是陷进去了好吗。
我自嘲地笑了笑,你说喜欢谁不好,喜欢一个一身正气的曾毅。
这家伙能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可是怎么看都是个直男吧。
因为违规停车,被交警贴了罚单。
交警在外面贴罚单的时候我就在里面,可是我没有出声,也没有摇下车窗,任他贴了吧。
我终于定下心来,晚上回去好好琢磨了琢磨,想着是不是得制定个追人战术。
以我的性格来看,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我可能得悔一辈子。
想来想去我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体位。
我也是头一次喜欢男人,按照我以前的经验,当然是想在上面。
可是怎么看来都是曾毅更直吧。
我摸了摸我的屁股,实在不行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我在想这种东西,我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八字都没一撇,想这些也太早了。
最后我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首先得把我们的关系恢复成原来那样,最近的相处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当然也可能是我自己心里有鬼才会觉得怪怪的。
我穿了一身运动服,找理发师给我打理了一个清爽的发型,猫着腰溜进了东江医科大的三号会议厅。
人来的不多,稀稀拉拉地坐了二十来个人。
我往这二十来个大学生里一坐,相信没人能认得出来我已经是一个社会人士。
我从背包里掏出本子和笔,看上去更像是来听讲座的学生了。
没过多久,黄灿就带着曾毅进来了。
我坐的位置不近不远,明显看到黄灿进来看了一眼后脸色沉了下来。
他身后的学生跟他解释着什么,曾毅笑着摆摆手。
黄灿有些生气,他拿着本子和笔走到我前排坐了下来。
我心虚地低了低头,没想到他会亲自在这听。
曾毅不急不慢地走上讲台,跟大家互动,他问大家认为中医真的能治病的人举手。
我跟着大部队一起坚定地举起手,依然低着头。
“觉得中医能治大病的举手。”他接着说。
我周围好几个学生放下了手,没有回头看,我感觉一定有不少人都放下了手。
“觉得中医能治急症的人举手。”
这次更甚,我坐在中间的位置,看着前面的人没有一个举起手,我抬起头,坚定地举起手。
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认定自己想法的小学生,希望老师可以看到。
曾毅果然看到了我,他看到我在稍稍惊讶了一下,这场讲座他没有邀请我。
他加深了笑容,让大家把手放下。
他继续说,举了邵海波中医转西医的例子,现在还当上了院长,我想大家更是不明所以了,你一个中医过来讲西医的成功,这是疯了吧。
本来以为他这番丧气话已经是极限了,连我都没想到他居然直接让刚才那些放下手的同学改学西医去吧。
曾毅旁征博引,点出了当前中医界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中医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指望谁去相信你?
“中医到底有没有用,能不能治病,我觉得根本就是一个多余的问题。黄老今日的成就有目共睹。”
我听到身后的一个学生对曾毅的讲话不以为然,小声嘟囔道:“怎么恢复信心,这有药方吗?”
曾毅也听到了,他让那位同学站起来讲。
那个学生哆哆嗦嗦地站起来,重复了自己刚才的话。
曾毅坚定地告诉他,有!
他对着学生招手,让他上来一趟,可以治好他的哮喘。
我吃了一惊,他们两个距离不近,曾毅还只是听了他讲话,就知道他有哮喘?
比我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各位在座的学生和讲师。
他们或许以为曾毅在说笑话吧。
那个学生更是惊讶,他只说了一句话而已,曾毅怎么知道的?
他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曾毅淡淡地告诉他,中医的基本功而已。
他迅速在纸上写下药方。
我看得心脏砰砰跳。
黄灿给那个学生把了脉,对着曾毅的方子增无可增,减无可减。
那个学生看到黄灿的认同,放心了。
其他学生跟找到了乐趣一样,一股脑地起来让曾毅给自己看看。
学生里有头疼的,有打过钢板的,纷纷起来问。
哪知曾毅的眼睛跟x光一样,通通给你看出来。
这是一个学生不服道:“曾老师,你要是知道我有什么毛病,我就服了你。”
曾毅摸了一会脉,轻笑道:“你胸口有一颗瘊子,你自己给弄死了。”
那个学生瞪大了眼难以置信。
我乐得看这种情景,有趣极了。
想当年曾毅把脉还知道袁文杰长了一个穿心疵呢。
曾毅的这个热场,可是真真把场子给热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表,说现在距离开场还有十几分钟,他就下去了。
我看到我身旁的学生在手机上疯狂打字。
我把本子放在桌子上,站起来和旁边学生说我要出去一趟。
那人很惊喜,问我要走吗?
我猜他正在呼朋引伴,想给他们占位置。
我指指桌子上的本子说:“就是去上个厕所。”
我到门口一看,有几个学生正围着曾毅请教问题,那态度跟刚开始完全不一样。
曾毅抬眼看到我,招呼了我一声,他身旁的学生纷纷看过来。
我随口扯道:“曾老师,我有个比较个人的问题想请教您,请问方便吗?”
他身旁的一个学生吹了个口哨,“刚才问了,曾老师没有对象,你加油啊兄弟。”
我睁大眼睛看着那个男生,现在的学生都是这样吗?
曾毅笑了笑,指着我道:“我朋友,来捧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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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曾大神医差点儿送出去了手扶拖拉机(的模型()
3.“我……一直把美心当成自己最好的兄弟。”(真是有这个……)
极限拉郎,薛之谦X周深(不逆)
没头没尾,大约是一个心知肚明互钓的枯燥流水账
对不起毛老师我还是很爱你的
一、
【“我们要如何感谢,云朵短暂易逝的丰硕?*”】
薛老师和周...
薛老师和周老师碰上纯纯一个意外。
社畜小周刚开完某综艺发布会,步履匆匆,妆容精致,活活一个总裁赶飞机。
大爷老薛刚排完舞台初彩下班,慢慢悠悠,妆容精致,活活一个公子散闲步。
“深深!!!!妈妈爱你!!!!!嫁给我!!!!娶我也行!!!!!!”
其撕心裂肺程度不亚于周深采访里模仿的那只被杀的猪,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深情到郭敬明见了都要跳起来给S,两位正预备擦肩而过的正主被狠狠震在原地。
周深两手抱着那件半永久外套,摆出一个猫猫瞪眼JPG.,对着那位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男粉,嘴皮子开合上下磕巴两下蹦出一句:
“不要男妈妈......”
小周总把那句没说出口的“你能把你手上薛之谦的灯牌拿下来再喊我吗”的吐槽狠狠咽进肚子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边还没缓回来,就听生米堆里另一粗犷男声大喊:
“老薛!!!!我真的喜欢你!!!!娶我!!”
薛大爷本来乐呵呵揣手看逗猫,忽然一下cue到自己,道:
“啊?那你,那你上来?”
该男粉欣喜若狂,还拿着周深的手幅就想往前走。薛之谦隔着金框眼镜眯眼一笑,活像只狐狸:
“那你下去吧。”
周深同学目瞪口呆,姜还是老的辣,溜粉还是薛老师能溜。
首先是脑回路清奇的生米们,本着干啥都要不蒸馒头争口气的奋斗理念不能让自家男阿米气势低了,于是此起彼伏大声喊出对薛之谦薛老师的崇高敬仰,言辞之花哨一看就是平时被自家周总嫌弃惯了,彩虹气体无处发泄一溜烟全开始发散。
两个在舞台上就算音响炸了也能面不改色稳如泰山继续唱下去的歌手沉默了。
周深挪过去小小声说:“薛老师,要不咱偷偷走吧。”
薛之谦也挪过去小小声说:“好主意,周老师。”
于是还在护栏外生米激.情表白薛之谦,谦谦结散发慈爱给小周之时,台上两位老师完成了握手鞠躬告别等一系列仪式,兵分两路各自开溜。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平地摔小能手周星星趁台阶还没反应过来狠狠的绊了一下,衣服上的珍珠链子顺着脊背曲线飞向空中寻找自.由。
当时薛老师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小周九十度鞠躬连拜五个感谢对方救命之恩,慌忙逃离现场,完全没有考虑到他的救命恩人对着还留在手里的领带夹不知所措。
你说这个领带夹,不还吧,怪不好意思的,这好像还是人家的私服装饰。还吧,去哪儿找人呢。薛大爷愁眉苦脸的窝在休息室沙发里。
这不就赶巧,隔壁演播厅毛不易下了播乐乐呵呵跑来探亲看望师傅,俩人聊着聊着薛之谦一拍脑门想起来——对哦,毛不易和周深熟啊!
于是乎,毛不易看了看自己三分钟前推开过的薛之谦休息室的门,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被推出来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也不对。毛不易突然发现了华点。
周深看着好好脾气,其实很有领地感,不会轻易把私物交到别人手上,薛之谦也不是能伸手就接别人东西的人。除非他俩哥俩好得不得了,勾肩搭背进会场,才能有那个领带夹掉到对方身上的可能。
那么,薛之谦和周深这条线究竟是怎么绕过毛不易成功搭上而他根本不知道的呢。
毛毛老师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好像一个人,两头围墙各探出一支红杏在他脑袋后头勾搭。一支来自他家左院,一个来自他家右院儿。
毛不易提溜着小盒蹭到周深休息室门口,推推眼镜做了一下表情管理,遂敲敲房门。
周深裹着小毯子来开门,见他来了瞪大眼睛:
“毛毛老师你怎么有那个移动的意愿大驾光临啦!!”
毛不易假装翻了个白眼,心说我三分钟之前还没有这个意愿的。
“我来给周老师送外卖。”边说便把领带夹递给他。
“??哪位好心人啊,我找了快一顿饭了,谢谢谢谢帮大忙了”
“寄件人署名是,爱的教育。”毛不易推推眼镜回答他。
毛老师离开的很潇洒,在周深放肆的鹅笑里走回自己的休息室。
不能怨周深笑点低,实在是毛老师的比喻过分贴合。毕竟毛老师的老师给他的爱的教育是为了归还周老师的领带夹这件事本身就极具黑色幽默,很难不笑出声来。
周老师捧着手机开始瞎乐,领带夹放在桌上。
毛老师缩回沙发开始思考宇宙人生人类起源,把门狠狠锁了。
薛老师靠回沙发开始网上冲浪,备忘录打开一下火速合上。
只有生米和谦友在演喜剧的世界完成了。
二、
【“尼采的太阳,我和沉沦的星星”*】
当时代还赋予你是个年轻人的资格的时候,那就是说,在和两个妻子离.婚之前,在抽过二十五万支香烟之前,在大醉于三千夸脱烈酒之前,你似乎能很轻易的认识到自己在人群里就好像混入天鹅群的一只鸭子或是别的什么,超凡脱俗——平凡的好像脱离了世俗,于是演变成另一种清高,在所有人像红绿灯和车速监.视器的眼睛底下,开始把自己的精神杂糅,撕碎,顺着一道血流冲进骨头里。
十八岁的你郑重的写下,世界的答案凡不会的一律全选C。
二十岁的你深夜发空间,夏天是引诱蝉奔赴死亡的谎言。
二十五岁的你把你骨头里那股热血冲进下水道。
然后你在某一个三十岁的早晨班点半的极夜早高峰里无不荒唐的发现自己终于成年了。
你想,真是操.蛋的人生,然后打开手机编辑朋友圈,发送。
“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
成年人大多羞于面对阳光,谁也保不准哪一天会彻底的被阳光刺进胸膛然后倒在地上,微弱地对举起手机的群众说我不讹人,然后等待与死神对抗路同时起跑F1方程赛的救护车。
于是他们沉浸在行走黑夜里的快乐,感受四周百鬼夜行,蒙上眼睛,屏.蔽嗅觉,堵住耳朵,骨髓里那些流淌的痛苦开始嘶声力竭的开怀大笑。
同时也清醒地认知到自己无与伦比的罪恶,良知和本性共同作用让视野只剩下灰黑色的结局。
于是当他们在黑暗里眯眼看到一丝星光的时候,那些沉寂在心里许久的让自己都为之恶寒的那些恶劣因子,嚣张的从喉咙里钻出来,抵在后牙槽里嘶嘶作响。
如果把星星藏起来,究竟是自己先被灼伤,还是人们先陷入恐慌。
薛之谦在会场没有一盏灯的后台找到一个周深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上回在过道里擦肩而过看的还不甚仔细,现在看他蹲成一团更显小只。后台被墙体挡住全部的灯光,将杂乱黑暗的后台彻底的和会场的光鲜靓丽分割,显然没有人能脱离手上的酒杯亦或是应酬来照管后台,电线散落一片,黑暗里只有周深睁大的眼睛是亮的。
周深看到他似乎很惊讶的样子,地上的团子伸出一个小脑袋,眯起眼睛看清了人就要站起来和他问好,结果蹲久了没站住,就要摔倒,薛之谦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对方:
“周老师,才第二次见面,也不必行此大礼。”
“对不起对不起薛老师,麻烦您。啊!还有上次的领带夹,谢谢您!”
“不用不用,周老师。”
两个人你来我往扒拉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住,对视一眼之后开始大笑起来,有些事情比如待在后台的原因,没必要去硬生生揭开。薛之谦一边笑一边也往下蹲,两位幼稚园小朋友并排坐在钢筋架子上。
薛小朋友伸直腿,周小朋友也学他猫猫伸展,俩人靠着后墙听会场里此起彼伏的吹逼声,酒杯撞得丁零当啷,震得人后颈发麻,周深很浅的呼吸声就在肩膀旁边,薛之谦这时候真切的感觉到那种恶劣的躁动感在涌出喉咙。
“周老师,你还想待在宴会里吗?”他小声问,明明周围根本没人能听见。
周深也小声回他:“不太想诶。”
“那咱跑吧。”薛之谦笑的眉眼弯弯,活像深山老林里大妖怪诱拐未成年小道士。
“那咱跑吧。”周深和他一起站起来,贴着墙角溜出去。
后台的安静闯入一阵脚步声,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就算有人也拦不下他们,但奔跑本就不在乎意义,灯光在他们身后逐渐淡去,好像有一个世界在身后落幕。
薛之谦突然想,成年人的快乐好简单。
自诩成熟的大人对自己总有一些贤人见解。
他们过分在意自己看见星光的贪欲恶劣,并对此恨之入骨,却从未感受到这个时候,那股年少时无所畏惧的血流又闯进脊骨里,横冲直撞,带着无与伦比的勇气。
征服感,人类高歌于历史的真谛。
薛之谦带着周深跑了好远,远到风都追不上。
三
【“会有办法的,你看周围,所有人都活着”*】
过一两个月,周深把他俩偷跑的事情告诉毛不易,毛老师发了一个省略号,接着问他你俩去干嘛了,小周老师大约快开录了,小小声的发语音条说去吃馄饨了。对面沉默许久,回他一句:周深,有子曾经曰过,冲动者,非好狗也。
周深回他一个猫猫无辜jpg.
等周深匆匆忙忙赶往火锅店,场面一度难以控制,毛老师靠在椅背上一手举起那消愁八杯酒,一边不间断输出表白名句,整个包厢群魔乱舞,一帮人喝大了除了中文什么都会说。
可怜小周一个一个把醉汉塞进出租车还要捧哏安抚捋脊梁骨事事做全,回到包厢瞅着还有一位薛大爷好长一条横在椅子上,凑过去小小声叫他:
“薛老师?薛老师?”
薛之谦总算有点反应。
当代社畜艺人就是天南海北四处跑飞机,小糊坛人聚的最全的时候竟是某一个下了班的夜晚在后台猛然遇见自己好兄弟,来不及卸妆就跑去放开了搓一顿。
周深两只手扒着椅背,看薛老师带金框眼镜睡着的样子,周猫猫在心里大哇一声说这就是成熟的眼镜吗,睡觉都不会压出痕。到底是伸手推醒比较礼貌还是轻轻叫醒比较礼貌。
小周老师暗暗沉思自己同薛老师自打遇到发生过的事儿。他就好像一个人在路边普普通通走着,忽然窜上来一只狐狸叼着他遗失的东西,杵着大街上夸嚓一下变成.人说你是我前世的好homie,咱俩跑吧,然后一人端着一碗馄饨神神叨叨唠了一宿,过了几天又在酒馆里头捞着一条醉酒狐狸。
就在他脑子还没转回来的时候,眼睛一抬,刚巧和薛老师刚睁开的眼镜对上。
“......”
“....?”
相顾无言对视半晌,周深突然笑出声来,拿手指指周围:“薛老师,你这会儿只能和我走啦!”
薛之谦顺着他的指头四下张望一番,像是还没醒的样子,也学他语气:“那我也只能跟你回去啦,周老师。”
周深突然耳朵一烫。太怪了,无缘无故却不断冲击耳膜的信任感。
“我相信你”人人都会说,像吹泡泡一样简单。透明的泡泡辐射出彩色的波光往往挡人耳目,来的那么无声无息,却破裂的清脆响亮,致使我们对于信任的最大印象也仅限于破裂的那一瞬间。
像猫看见黄瓜,高中生看见教导主任,大部分人遇到“信任”二字总是下意识回避,生怕这类来去随缘的情节落在自己身上。
生活就好像他前两天吃的那碗馄饨,你知道他是大肉馅儿的,但你不知道这家店是不是无良黑心商,到手里的馄饨打眼一看油星子都漂不起来。
周深这会儿已经和薛之谦勾肩搭背往外走了,谁都没说话,走廊很安静,心脏却叛逆独行,一下一下撞得人眼前一花。
“其实你知道对不对?”薛之谦忽然很轻的问他。
知道什么?
知道薛之谦根本不喝酒却躺在椅子上装醉
知道周深明明怕黑那天却在后台像是等着谁
知道他俩哪怕动动嘴就能加上好友却始终没人行动
知道是对方设了个圈套也要伸手试试
周深没回头去看他,抿起嘴笑:“薛老师您不是也明白吗?”
然后看着对方眯起眼睛笑说:哇哦你看这个圈套,像不像戒指?
“周老师,您看你知道我明白的,那咱俩手法也不太行啊?”薛之谦开始明知故问的逗猫。
“薛老师,管用就行。”
周深只是恰好走进一家馄饨店,恰好老板是薛之谦,后来顺理成章的吃了一碗肉馅饱足的馄饨,回回如此。周深打心眼里明了隔壁桌的馄饨馅儿参差不齐,就是没自个儿的多,但他偏偏不去看隔壁,抬头一望正巧撞进薛老板视线里,浅浅一笑,心知肚明。
有子曾经曰过,善信者,非好狗也——搞恋爱除外。
四、
毛不易过了几天刷到薛之谦发朋友圈,写着馄饨配酒越喝越有,配图是一张猫猫表情包,看了许久越寻思越不对劲,内里良心不安,给周深发消息:周老师,那天你没累着吧?有感觉哪儿不太舒服吗?
周深好像隔了一会儿才回他:毛老师,有子曾经曰过,看破不撞破,是乃好狗也。
毛不易:?
毛不易:白眼JPG.
薛之谦这会儿和周深窝在沙发里头,下午天气不太好,滴滴答答下雨。薛之谦刷新了一下,看到了毛不易对着朋友圈点赞了一下又取消,乐呵呵的哼歌:
我能送你回家吗
可能外面要下雨了
我能给你个拥抱
像朋友一样可以吗*
周深靠着听他唱,睡着之前他想——那个子曰的子,怕不是傻子的子。
*1.来自聂鲁达的疑问集
*2.尼采的太阳,即从容面对人生的矛盾
*3.来自《大象席地而坐》
*4.薛之谦《绅士》
是临高启明第二卷的征文大赛,先在lofter这边存个档~目标是混个优秀奖搞一套免费第二卷(逃)
决裂
论坛ID:江上数峰青
福州府的一所茶楼上,杨敬敏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下面的街市人群。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背后的目光收入眼底,来自于政保局派遣的两位协助者。
“真该让大哥也来看看。”他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随即便想起兄长已经在京城的一场火事中遇难,连一点遗物都没有留下。也正因此,杨敬敏始终不愿相信兄长已经故去。他相信兄长肯定和澳洲人有过交集——他兄长在杭州时,可是完璧书坊的常客,而且连他兄长的“抚恤”都是由德隆的银票给出的。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德隆背后的金主是...
“真该让大哥也来看看。”他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随即便想起兄长已经在京城的一场火事中遇难,连一点遗物都没有留下。也正因此,杨敬敏始终不愿相信兄长已经故去。他相信兄长肯定和澳洲人有过交集——他兄长在杭州时,可是完璧书坊的常客,而且连他兄长的“抚恤”都是由德隆的银票给出的。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德隆背后的金主是澳洲人,或许,他真的被澳洲人保护了起来?那个派人监控他的部门,政保局,不就是专门做这个的?
萧途没有说谎,如今杨敬敏终于得到了离开临高大区的机会。当那一天他走进政保局时,接待他的是萧途的上司,方涵州元老。
“小杨,我想你应该认识祖籍松江府华亭县,曾经与令兄有过同窗之谊的欧阳文先生吧?”
茶楼里安置的西洋式座钟喀嚓一声敲响了。杨敬敏转过头,正看到一个笼着袖子的人缓慢地走上楼来。尽管上次见面还是五年前回乡通报他兄长的死讯之时,他依旧一眼认出了来人。
“欧阳先生?”他待那人走得近了,低声叫道。
欧阳文闻声,惊讶地看向他,随后向外头虚指了一下。杨敬敏看他转身离开,便也起身,将一点散碎银两扔在桌上之后,向那两位协助者使了个眼色。
“我的确说了要派一位与我有旧的人来,这样被缇骑察觉也好解释。”隔着一点距离,欧阳文头也不回地向他说道,“可我没想到来的竟会是你。”
“先生,闲话烦请稍后再叙。”杨敬敏快速地目视四周,“您说的重要情报是什么?”
“明军在闽西粤北的布防计划。”欧阳文道,“陈抚台与熊督前些日子彻日商谈,制定出一套据他们所称能够‘一呼百应’的防御方略。我这里的简图标定了兵力部署与编伍,你们的人说他们有更精细的舆图。”说话间,他停下脚步,从袖中掏出一幅卷轴放到了杨敬敏手上:“这幅画是令兄在时亲笔,现在便也还给你罢。”
杨敬敏道了声谢,接过那卷轴。他又不放心地举目四顾一番,自己运气很好,整条路上除了身后那两个监视者之外再无他人。
“你难道不知家中还有父母高堂需你奉养么,为何也去了那边?”
对方的语气不无有些责备之意,杨敬敏报以一声苦笑。“我生母已逝,家父嫡母膝下还有一个幼弟,他们都一向不喜我这庶出子,从不会对我假以辞色……唯有家兄在时会同我谈一些澳学和时事,故而我才敢来到澳宋,就为了看一眼他说的那个新世界。”
欧阳文发觉失言,又讷讷了起来:“贤弟莫怪,我虽与你兄长有旧,但实不知其中是如此情状……”
“先生可知家兄究竟是如何遭遇火事的?”杨敬敏急切地问道,“当年我听您言辞吞吐,似是还有顾虑——如今既然有幸再会,还请先生告知当年情状!”他一口气说完,便不顾后面那两人的眼光,直接行了一个旧社会常用的长揖礼。
欧阳文沉默了片刻,又看了他一眼,方才审慎地开了口:“令兄当初是经了火东先生推荐在北京兵部做事,专司研制试射火器。你应该知道红衣大炮是何等威力,所到之处人马皆可俱碎。我听京城的同乡说了当时情状,三门火炮在试射时炸膛,整个厂局都坍毁了,没找到一个活人……”
杨敬敏咬紧牙关,拼命握紧手里的卷轴,好像这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经了王恭厂之后,朝廷怕人心不安,再不敢说有火药燃爆,只道是意外起火,目击此事件的人也都被严令封口;兵部想到抚恤金额甚巨,也不肯承认令兄与那几位后学是他们的司员,还是几个松江府的同乡到德隆凑了银子,分头寄到了各人家中……”欧阳文的讲述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杨敬敏的身体正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这么说来,家兄……”杨敬敏言语哽咽,“家兄真的是……”他试着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每一次尝试都感觉有鲠在喉。眼前的街景似乎已经模糊,他抓着卷轴的手松开了,然后竟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杨敬敏不清楚欧阳文是什么时候走的,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对方现在具体在福州府署做什么事。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那两个政保局的情报员已经围到了他身边,其中一个俯下身低声问道:“哎,杨同志,您怎么样了?”
杨敬敏回答道:“还好。”
情报员将卷轴展开一点,对着光简单地检查了一番。“这不是幅画吗?情报在哪?”他的同伴问道。“里面。”前者说,“欧阳文家里开过裱糊店,在装裱画卷时夹带点东西自然是小菜一碟。恭喜您,杨同志,您的任务完成了。”
“请问……”杨敬敏勉力支撑着站了起来,犹豫地开口说道,“我可以看一眼这幅画吗?”
“抱歉,暂时不能。”情报员摇摇头,“您没有这个权限。另外按纪律要求,对于您和潜伏者的具体交流内容,我们也需要在回到临高后进行笔录和存档……”
杨敬敏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苦笑。他没有再说话,沉默地跟在了两位情报员的后面,就好像当初他跟在兄长的身后,走上那条通往县学的路一般。
(完)
注(因为正文限制2k字所以就没在正文里细说的设定):
本作设定联动的是作者去年年底写的《鲤城奇人》,“陈抚台”指的是在设定中接任福建巡抚的陈奇瑜,“闽西粤北的布防计划”也是他就任之后提出的“对髡方略”。
萧途和方涵州neta的是游戏《隐形守护者》里的主角肖途和他的老师方汉州。萧途是松江府上海县人,和祖籍华亭县的杨敬敏离得不远,所以组织安排他负责杨敬敏的思想改造工作。
“火东先生”即(元老院的老朋友)孙元化,徐光启的学生,也是上海人。在“髡务运动”的风潮之下,孙元化安排几个对“髡务”感兴趣的同乡后学前往北京兵部负责火器制造,其中也包括杨敬敏的兄长,但他们在朝廷官员眼中只是临时工。
萧途、方涵州和杨敬敏都是之前捏好的人物,以后应该也会在鲤城奇人2里打酱油
聊聊就聊聊。
眼前这人不知道跑哪里大喝一场,转过身来就醉醺醺地来找我,真不知该说他什么。
我故作客气地把他请上楼,他却不知好歹当作自己家一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起码的待客礼貌还是让我给他上了一杯白开水。
“我想应该不是我的错觉,你最近在躲着我?”好啊,他可有够开门见山的。
我当然不可能承认,“你想多了。”
“那今晚方便我在这里借宿一晚吗?”他得寸进尺。
“当然可以。”这种场面我不能输下阵来。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虽然地方够大,可是也只有一个房间。
我让他在沙发躺好了,赶紧去给他收拾出一个卧室来。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曾毅这小子居然在沙发上睡过去了。我真想给他两脚。
最后肯...
最后肯定没给,而是把他胳膊搭到我的肩膀上,准备给他扛到床上去。
真不知道他是吃了什么,看着没觉得多壮,搬起来沉得要命。
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这么个搬法都没把他吵起来。
我更觉得他这人有毛病了,喝大了要来谈事,结果我们一共说了两句话,他就心安理得地睡过去了。
我一边给他脱鞋一边愤愤,从小到大我都没这么伺候过人。
想了想太不爽了,于是把被子直接给他盖到了脸上,企图闷死他。
出了卧室门还没有一分钟,我又折回来给他把被子盖好,上辈子欠他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叫醒了。
他要给病人看病的心比我还要着急。
这会我才想起来没见他拿着药箱。
我一问,他居然也记不清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看不好丢了怎么办。
他稍一思索告诉我,很可能放在我车上了,他记得自己应该有带来。
水慕烟住在东江医附院,那可是全东江最权威的医疗机构。
曾毅对医院好像很感兴趣,问了我几个关于医院的问题。
我又没有仔细了解过,也只能说出个大概来。曾毅没有继续问,我不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即使他问的这几个问题但凡不是干这行的普通人都回答不上来,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没有帮上忙。
刚这么想了一会,我忽然意识到我为什么要这么想啊,凭什么我就要帮他,我得调整心态。
安白一看到曾毅,赶紧迎上来,看得出她和水慕烟是很好的朋友,她着急得不行,希望曾毅能帮忙。
特护病房里不仅有水慕烟,果然还有黄天野。
水慕烟看到我们,眼泪“唰”得就下来了,张着嘴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据我了解,黄天野也帮着水慕烟找了不少医生,就像我帮着找的医生一样,几乎全无作用。
我瞥了黄天野两眼,他只在我们进来的时候看了我们一眼。
估计也是感觉掉面儿了。
结果我还是对他不够了解,他一点都没死心,忽然站起来对着曾毅道:“我刚才到王院长那里去了一趟,等会会有更好的专家来。”他这人说话总是让我听着不舒服,话里有话,不就是指曾毅不算什么嘛,他找的专家更厉害。
让我也没有想到的是水慕烟摇摇头,只泪眼婆娑地看着曾毅,她居然很相信曾毅。
曾毅拉过一张椅子来坐在床边,“我先把脉吧。”
鉴于水慕烟本人的态度,黄天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曾毅稳稳地坐在那把了一会脉,说:“不碍事,吃剂药就好了,耽误不了演唱会。”
唉,我自己明显感觉到曾毅笃定地说出这话时的心动,而且我想在场的只有我知道,曾毅既然敢说,他一定有把握。
水慕烟哭得眼泪决堤,曾毅笑着安慰她。
我就站在一旁看着曾毅。
不知道他有没有谈过女朋友呢,像他这样的人一定在哪都是闪闪发光的。
说起来也是神奇,我们两个大男人认识这么久,关系也很好,我们居然从来都不知道彼此的感情史。
曾毅打开药箱,拿出笔,正准备开药方,特护病房的门又开了,进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看上去气度不凡,他身后还跟着不少人,一看就是个专家。
黄天野看到来人,眼神一亮,再次起身道:“王院长……”
王院长则是站到那位专家身旁,介绍专家。专家是东江医科大学中医学院的院长霍灿,是位非常厉害的中医学者。
我听到“中医”这两个字,立刻看向黄天野,他果然表情绷不住了,王院长请来的专家也是位中医。
不过黄灿这个名字我有些耳熟,八成是政府的什么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有印象。
黄灿和蔼地同水慕烟打招呼,水慕烟说不出话,只能对着他点点头。
曾毅放下手中的笔,他站起来让位,走到我身边。
“你熟悉吗?”我问他。
“嗯,很厉害。”
曾毅都给了这种评价,我不禁对黄灿多了几分敬畏。
黄灿坐到了刚才曾毅坐的位置,水慕烟一直看向我们这边,明明是先请了曾毅来,这会又来了一个大佬,她很不好意思。
曾毅点点头,表示他不介意。
我没有表态,曾毅的态度也是我的态度。当时我开口请曾毅来不就是希望能治好水慕烟的病嘛,再说了,黄灿也是中医,那正合我意。
水慕烟动作那么明显,黄灿想不看到都难,顺着视线他看到了曾毅,问他是不是懂中医。
曾毅谦虚道:“家传的医术,初探门径而已。”
黄灿点点头,他丝毫没有看不起曾毅,反而邀请曾毅在他切完脉后交流交流。
谢天谢地,谢谢上天听到了我的呼唤。
“顾少,我是慕烟的经纪人,姓刘,您还记得吗?”
“顾少,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麻烦您。慕烟突然说不出话来了,眼看她的演唱会就要开了,出了这种事我们都担心啊。上午找了几个专家看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慕烟也是急得要命,希望顾少您能帮帮忙。”
从声音上我就能听出来经纪人确实很担心,只是我也不是医生,求我帮忙我也只能帮助他找医生。说起医生,我扫了一眼对面的曾毅,哪能随便什么事都请曾毅呢?
再说了,这节骨眼上...
再说了,这节骨眼上找曾毅,欠的是我的人情,我可不想欠。
我向经纪人承诺,一定找云海的知名专家去看。
曾毅问我什么事。
我也正感到奇怪,便道:“说是水慕烟突然说不出话来了,真是怪事,明明昨天说话还好好的。”
“严重吗?用不用我去看看?”
他这人啊,听着别人有病上赶着帮忙,说起来可真是好医生,但是这次我拒绝了他。
“说不定就是个小病,哪用得着你出手。”
我琢磨着琢磨着,竟是把自己琢磨笑了,若是弄出什么水慕烟怀孕的谣言,我相信我爸能把我腿打断。
虽说我自认为自己目前还处于一种对曾毅爱搭不理的状态,实际上,我早就找好了几个公子哥,准备今晚带曾毅再大吃一顿。
此情此景,可真是像极了那年那日——刚认识曾毅我领他去认识袁文杰的时候,只不过没想到直接让曾毅和袁文杰结了梁子。
按我现在这个衙内的身份,肯定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我开口邀请曾毅晚上一起去吃饭。
“晚上我有安排了,你不用陪着我了,做自己的正事去吧。”他笑道。
我瞪着眼睛问他:“真有安排?”
“真有。”
行,他真行。
气得我连话也不想说。
我知道他来东江肯定不是为了我,敢情连见面都得排号是吧。
他解释道:“就是昨晚的苏大哥,他们想和我吃个饭,就是地边小摊,我想着你应该不爱吃。”
“是,是不爱吃。”这话我说得咬牙切齿,又委屈极了。
我不爱吃,那和你一起吃过荣城夜市的人又是谁?
妈的,情绪越来越容易被带动了。
我努力忍住骂人的话,也没再说别的,把宾利连同司机一起交给了他,爱去哪去哪。
司机开了一辆奔驰来,我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我越想越难过,连司机问了我好几遍去哪我都没听见。
最后一遍我听见了,司机师傅还说自己问了几遍了。
我也不知道去哪,就说去会所,反正今晚的酒局我都组了,不去白不去。
几个衙内一看我孤家寡人来的,也都好奇道:“不是说今天带个朋友来吗?顾少。”
我随口扯了一个理由,“忙着呢,他带着任务来的,办事去了。”
大家都是在圈内混的人,察言观色可是一等一的,许是见我兴致缺缺,有几个人打头提出喝多了要回家。
喝多了,我忽然想起水慕烟来,也没听着她那病到底怎么样了。我直觉是个小毛病,多半是嗓子哑了,便没往心里去。
我划开手机一看,水慕烟给我发了消息,希望我能再帮帮忙。
我索性直接去了医院,去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刚进门,我就看到水慕烟哭肿了的两只眼睛,眼周通红一片,经纪人跟在一边也发愁。
她扭脸一看到我,看上去非常惊喜,张着嘴说着什么,可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顾少,您来了,快坐。”她经纪人也发现了我,赶紧招呼我。
我摆摆手,上前看水慕烟的情况,她那看上去原本干涩的眼睛,又流起了泪水,手里比划着什么。
经纪人拿着纸巾给她,“慕烟,咱别哭了,这不,顾少来了,别把眼睛哭坏了。”
我接过纸巾给她擦眼泪,她哭得梨花带雨的,看得我心里不是滋味。
我同样是安慰她不要哭坏了眼睛,她一把扑进我的怀里,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嘴上说着:“不哭了,我们找厉害的医生来。”
尽管嘴里的话是对水慕烟的安慰,可是我心里想的却是原来我还是可以喜欢女人的。
水慕烟的姿态,让我动了怜惜之情,这样美丽的一个女人,可不可以开心起来。
我听了经纪人介绍的各个专家会诊的情况,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怎么听都不像是生病,怎么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突然失声,还找不出原因。
所有的事实都在指向一个方向,寻求曾毅帮助。
尽管已经十点了。
曾毅听说了情况,道是自己喝了酒,怕摸不准脉,要明早一早就来。
听他说了,我便安心了,别人可能不行,曾毅一定行。
我向水慕烟保证,明天曾毅来了,准是什么事都解决。
水慕烟一脸疑惑,我想在她目前的认知里,曾毅还是局长或者衙内的身份吧。
我陪着水慕烟说了会话,准确地讲是我说话,她打字,她心情好多了。
我要走的时候她还恋恋不舍。
可是我不能在这陪着了,要是传了出去对我们两个都不好。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自己真的有可能只是没有见过曾毅这样的人而被吸引吧。
若是抛开曾毅不谈,我喜欢的还是女人啊。
给自己顺了顺气,心情好多了。
等到曾毅回了南江,所有事情都好办了,我们也不会经常见面了。到时候,我就找我妈给我相看相看对象,要是碰着我和对方都觉得合适的,直接恋爱谈起。
当然,最坏的打算我也做好了,如果真的找不到喜欢的女人。就只能托我哥从他的社交圈里给我介绍介绍优质男,说不定也很不错呢。
想七想八地做着我的大梦,忽觉楼底下有辆熟悉的车。
我摇下车窗往外看去,果然是我的宾利,它怎么会在这里?
我让司机师傅别去地下停车场,接着向前开。
曾毅正倚在车门上,忽然,他看到了我。
只是他的动作看上去略显缓慢。
“曾毅?”
“顾少,下来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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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以来谢谢大家的支持,各位小伙伴们也都在积极留言,每一条留言无论是讨论内容的,还是祝福的,又或者是表示称赞的,我都会一一看。我在回复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笨嘴拙舌,总是“谢谢”,有时候也认为自己总说谢谢很无聊,便发颜文字,后来看看好像更傻了。
最开始写这篇文的时候,纯属自己喜欢,只起草了部分大纲就迫不及待地发上来了。当时看到这个tag的数量,我已经做好了单机写文的打算,可以说这是冷圈中的冷圈了。可是没想到,后来遇见了这么多的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