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度的推荐LOFTER(乐乎)

太长了,等我整理完分几次发出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本来《营业悖论》都已经整理完成了,甚至连水火的番外都算里面一起搞了,结果文档忘了点保存直接退出来了崩溃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创副本直播游戏

世界线重置大团圆,全员保留记忆

流浪马戏团+小丑群像爽爽爽爽爽文

金手指开爆ooc爆狗血爆错别字爆———————————————————

一进房子,水晶吊灯微弱的光堪堪照亮大厅,墙壁上每隔两米挂着光芒微乎其微的镂空烛台,墙角处几盆大型阔叶植物散发出茵茵绿意,绸缎窗帘用同色系缎带工整挽起。

清新的空气就扑面而来,驱散了鼻腔里原本停滞不走的臭味,留声机放着舒缓的音乐更显得屋内和屋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安静且温馨。

白柳平...

白柳平静地审视环境,从外面看这个房子有四层,但从里面只能看到下面三层的楼梯,看来通往第四层的路需要自己寻找。

思索间,一道声音凭空响起,紧接着自楼梯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高挑人影:“我亲爱的远道而来的客人,欢迎来到我引以为傲的庄园。”

这是一个男人,亚麻色头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全身衣服华丽复杂,看上去颇有讲究。他手拿一根绅士杖,皮包骨似的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红宝石戒指,格外夺人眼球。

“我的名字是乔登。”男人自顾自的说着,一步步靠近白柳:“你们一定是来帮我采摘葡萄的珍贵客人,这一路的奔波一定已经使你们足够劳累,请让我为各位准备丰盛的晚餐与舒适的床铺。”

就在乔登张开双臂试图给白柳一个热情拥抱的时候,面前突然多出两道人影——木柯一把抓住他的右手保持一个握手的姿势:“非常感谢您,我们确实很累,已经迫不及待需要房间休息下了。”

丹尼尔则是眯着眼,掰手腕一样抓住他的左手朝外压去:“你站在这里欢迎就好。”

“……”乔登眼睛来回看着两人,最终开口:“先生们还有这位可爱的女士,接下来请让我们共进晚餐。”

白柳点头,作为拥有美工经验的他相信,这样和npc接触的条件肯定不是白白设定的,更何况登陆奖励里还给了补充体力的道具,这顿饭不用想也知道藏着任务线索。

木柯和丹尼尔松开手回到他身后,然后再戴维的带领下众人越过乔登走向餐厅。晚餐准备的确实很丰盛,混杂的西式菜肴摆满了长桌,弥漫的香气让人闻着就食指大动。

白柳等人做完自我介绍依次落座扫视食物,然后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发现彼此都是面色古怪。

桌上的葡萄太多了。

葡萄面包、葡萄酒、葡萄酱、葡萄沙拉、葡萄拌面……甚至连手边淡粉色的汤里,都浮着几粒葡萄!每道菜的盘子边缘都有葡萄作为装饰,甚至连花瓶上、酒杯口都有葡萄点缀。

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葡萄摆放在精美的瓷器上,深绿、淡绿、赤红、暗紫、浅紫……其中几颗浑圆的水果像是孩童滴溜溜转的眼睛一样,剔透明亮。

刘佳仪一脸难以置信,看向白柳::“这是什么葡萄私生饭……”

唐二打皱起眉头发问:“各种意义上来说,能吃吗?”

牧四诚靠在椅背上,用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葡萄说:“全葡宴,给我整不会了。”

白柳通往脸色微妙,看着一桌子大红大紫的“饭菜”犹豫了一下,拿起葡萄面包放进餐盘里,毕竟这是唯一一个模样看得过去的食物。

“非常可口的佳肴,感谢款待乔登先生。”他白皙的手指捏着淡红色的面包微笑道。

白柳不担心食物有毒,合格的探索副本不会设置这么明目张胆的达死亡条件,一上来就把他们毒死的话,那这个游戏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而且,虽然众人看起来都在散漫地选择不同食物拿进餐盘,但他们的精神却非常集中。他们听懂了白柳的暗示,也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去做。于是流浪马戏团的每个人都选择了被做成不同模样食物,但无一例外的是同样的颜色——红色。

他们没有人忘记任务背景里对葡萄的形容,就像牧四诚在游戏大厅中说的:恐怖游戏,他们是真的专业。

正因为专业,他们懂得什么时候该警惕,什么时候该动手。正因为专业,他们相信战术师的决断,听从战术师的指令。

……

[哎呦,乔登这个衣服我是真想看流浪马戏团穿]

[这个握手笑死我了,要是这会儿谁去给乔登一拳,他都不带还手的,因为俩手都被抓了哈哈哈哈]

[不是,葡萄做菜这是什么黑暗料理?真的好吃吗?]

[我靠,我刚看完有个队分析不能接触葡萄,转头就看见这个队人手一份葡萄饭?]

[为啥不能吃呀?难不成有毒?]

[我也看到了,有玩家分析说这里的葡萄都是死人养出来的,所以不能吃。]

[饭本身就可以不吃呗,毕竟有面包了,看缩略图还挺香。]

[有队伍就没吃饭,反正现在干啥的都有还是游戏自由度高好啊。]

[笑死了,隔壁队还在大门口和npc僵持呢,非要先参观房子。]

[还有一个队直接去了葡萄园!带路的npc在后面狂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看了!提前进入追逐战笑死我了。]

[你们快去看极目狂风战队,正在和乔登吵架哈哈哈哈]

[刚过来!他们队员去葡萄园被发现了,乔登以为他们是小偷哈哈哈]

[呼,还好我们木少提前回来了。木少牛逼!!]

因为觉得葡萄做成菜怎么看都是一种黑暗料理,因此马戏团众人只吃了几口就提出要回房间休息。

乔登热情地起身护送,像是生怕众人多吃一口他的美味饭菜一样,快步向前打开餐厅门。白柳走在最后,眼神平静地盯着门口的庄园主,在路过摆在推车上的饭后水果时,却突然转过头盯着托盘。

还不等白柳细看,队员们都已经跟着乔登走出餐厅,戴维站在门口对他投来一道视线,因为五官深邃,使得对方的双眼深深笼罩在阴影里:“先生,你该休息了。”

“好。”白柳眯了眯眼,缓缓走出餐厅。

在门缝合上的一瞬间,托盘中艳红的葡萄表皮一颗接着一颗裂开,嫩白的果肉从缝隙里裸露出来,颤抖着从肉内挤出一颗漆黑的葡萄籽。

黑籽在果肉表面移动,最后竟是统一朝一个方向停住,它们像是带着眼皮的眼睛一样死死地盯着门口,那是所有人消失的方向。

裂缝的葡萄开始不断颤动,震得托盘和推车发出令人牙酸的嚓嚓声,然后再某个瞬间戛然而止恢复原样,空气安静下来葡萄还是葡萄。

这一切的变故无人知晓,乔登给流浪马戏团六人安排了别墅二楼的房间,并严肃的多次强调晚上要呆在房间里睡觉,不要去葡萄园。

白柳问及原因时,乔登只是嘿嘿的笑着:“虽然红葡萄是世界上最让人垂涎的宝贝,但葡萄树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它们在夜晚会变成吃人的怪物。”

很符合游戏设定的回答,谁都明白再说下去也不会得到有用的信息,所以没人会去细细询问。

众人被平均分在了三个房间,于是在“白柳和谁一个房间”这个问题上,马戏团众人迎来了分歧。

白柳支持牧四诚,理由是对方的速度堪称队内一绝,晚上遇到危险的话正好可以骑上跑路……

牧四诚点头赞同但很快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憋了半天才咬着牙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家队长:“我草你就不能好好夸人吗?”

但是这个提议被木柯和丹尼尔一票否决。

看不下去的刘佳仪说话了:“这样吧,我睡白柳旁边,晚上有什么动静的话,我就一把子把他毒死,大家就都不用担心了。”

白柳表示:……这倒不用。

天色变动的很快,太阳像是从高楼跃下的失足者,一头扎进黑暗的怀抱,换来月亮吓得惨白的脸和夜风微弱的哭嚎。

最后,房间的分布是白柳和牧四诚在203号最靠里面,木柯和刘佳仪在202号中间,唐二打和丹尼尔在201最外面。

“大家回去吧,遇到事情随机应变。”白柳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就好像他们不在什么恐怖游戏里,而是在一同郊游的营地,他叮嘱到:“晚安。”

众人点头应是,然后两两组合回到安排好的住处,房间的装潢与别墅风格一致,两张单人床被床头柜隔开一张靠门一张靠窗,黄色窗帘拉上一小半,在暖光的照耀下温馨安静。

[出现了,奇怪的内讧现场。]

[震惊!流浪马戏团内部不和竟是因为这件事!]

[我也想和白队一个房间呜呜呜,白队特别特别好看!我能盯他一晚上!]

[佳仪你不行把我前面那个也毒死吧哈哈哈哈]

[我第一次看这种类型的直播,总感觉两两分组有被逐个击破的风险啊!]

[说实话我觉得和唐二打一组会很有安全感,他身材很好!]

[四哥靠谱我选四哥!你们可以去看牧四诚@music的游戏录播!超级无敌爽啊!不懂游戏的看了直说好!]

[说实话丹尼尔也可以,我看过他那什么的成绩,很牛,这个年纪的水平就像四十年老手一样。]

[前面的啥成绩啊?怎么还自己和谐关键词啊!]

[我不管,我坚定选队长!让白柳当队长肯定有理由,他绝对有牛逼的地方!]

[对,白柳长的牛逼!我支持队长!]

[都别吵!天黑了!!我有预感!前方高能!!]

[现在高能有点早吧?这才刚黑,起码得等到后半夜。]

201号房

这个房间安静的像没有人一样,唐二打和丹尼尔各自坐在自己的床上,前者在擦拭自己的手枪,后者则是在组装自己的狙击枪,放眼看去竟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丹尼尔是对和白柳以外的人交谈剧情并不感兴趣,而唐二打则是和对方没什么好说的。

擦完枪后,唐二打鬼使神差地掏出牧四诚之前在游戏大厅给他的棒棒糖,打算尝一尝,用异端管理局某个队员的话来说就是“不饿,就是感觉嘴有点孤独。”

他的这一动作迅速吸引了丹尼尔的注意力,金发少年碧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男人手里浅红色包装纸,无意识地伸出食指摩挲着狙击枪把。

唐二打注意到了对方的行为,疑惑的转过头:“有事?”

丹尼尔不说话,就在唐二打快要失去耐心继续拆糖的时候,男孩才把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笑嘻嘻地开口询问:“那是教父的糖吗?”

明明是个疑问句,却被对方说的无比笃定。听完最后一个字,男人心中隐隐有了一个预感,于是面无表情地否定到:“不是,这是我的。”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丹尼尔想要的,他在心里已经确信那是白柳的糖,因为自己的口袋里还躺着一模一样的一根。

“卖给我怎么样?或者,我用其他方式拿回来。”丹尼尔眼神变得危险,改为用食指指甲轻轻刮蹭狙击枪的外壳。

唐二打心说果然如此,他明白丹尼尔现在的行为只是威胁而已,就像一只高高弓起背部的猫科动物。对方不会真的自己动手,不仅是因为游戏里无法攻击队友,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会让白柳不高兴。

不论在哪个世界线,教父的态度永远是丹尼尔的优先级。现如今,经过异端管理局和白柳共同训练的丹尼尔比以往更加知道收敛,懂得分寸——然而这只是唐二打的个人观点,流浪马戏团其他人并不知情。

想到这里,猎人蓝色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他轻声道:“卖给你当然可以,我们先来谈谈价格……”

丹尼尔:?

202号房

女孩抬头打量着房间内的装饰,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稳重表情浮现在她脸上,看上去有种别样的可爱。

“乔登很奇怪。”她总结到,然后转头看向木柯,似乎是在等待对方肯定。

木柯点头:“他既让我们吃饭,又很着急的送我们离开,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变故导致他不得不让我们尽快远离餐厅。除此之外准备的食物也莫名其妙。”

“嗯?”他向窗户投去一瞥,忽然疑惑出声:“那是什么?”

刘佳仪听后小跑着过去,趴在灰蒙蒙的玻璃上问:“看到什么了吗?”

前者点点头:“好像看到一个人从葡萄园跑了出来。”

“戴维还是乔登?”刘佳仪看着空空如也的不远处:“跑到哪里了呢?”

“不是他们……”木柯面色凝重,先前在葡萄林里的那股异样感觉再度浮现在心头。

木柯没有说话,刚才看到的一切像是幻灯片一样残留在他的视网膜上。那身影好像是个人,但却有着极快的移动速度,散发着莹莹白光。

他还想说些什么,房间内的灯陡然熄灭,连带着脱口而出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是个女人,朝我们这边来了。”

203号房

白柳坐在床沿,听到牧四诚喊他:“白柳,你有什么关于这个副本的破局想法吗?”前者双手插兜靠在窗边,从这里能看到夜色里黑压压的葡萄园。

“想法是有的,只不过缺少佐证。”白柳说:“支线任务是达成S线结局的关键,看条件似乎需要触发关键剧情才能解锁。

明天是丰收日,也是主线任务正式开启的一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晚一定会有事发生。”说完,白柳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你说噶贵,我也系个嘛瞎的。”牧四诚嘴里像是含着东西,吐字有点不清。

白柳突然起身问:“你在吃什么?”

这个问题的动静有点大,牧四诚下意识停了动作,他从口袋里掏出三颗葡萄,迟疑了一下,又把扔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咬的第四颗吐了出来伸到白柳面前:“我看果盘里有没做成菜的,就拿了几个,怎么了不能吃?”

“……”白柳欲言又止,他没有碰牧四诚手里的葡萄,而是重新躺回床上语气平淡:“我从餐厅往出走的时候,好像看到它们动了一下。”

牧四诚:“……”

“余光看到的,没准是别的水果也说不定,香蕉苹果什么的,也没准是我的错觉。”白柳解释到,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什么……白柳……我有点想吐……”

“厕所在门左边。”

牧四诚把葡萄甩在床上噔噔噔跑了进去,下一秒黑暗降临,全部照明工具都失了光亮,夜晚似乎在这一刻才正式来临。

厕所传来惊呼:“卧槽白柳,我特马吐瞎了?”

白柳:“……”

沉寂多时的系统提示陡然响起,一块半透明蓝色面板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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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曳有话说:

太感谢了,我真的很感动呜呜呜,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依然还有人记得我原来的剧情,我哭了很荣幸能获得大家的喜爱!

关于剧透的事,因为决定了每个副本都会进行修改,之前也说了可以当新文看看,所以大家遇到与记忆里不同的剧情时也可以畅所欲言,希望我能给大家带来不同的感受

偷偷说一句:我的存稿不太多所以不能更新很勤这次得等我慢慢写了

7月9日13:00

*校园轻喜剧,半群像,全文1.5w+

——

窗边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砂金不用抬头,也知道路过的是谁。

他推开窗,校花知更鸟从班外的走廊经过,蓝色的百褶裙恰到好处勾勒出女生笔直匀称的双腿。她已经很习惯成为全场目光焦点,笑容灿烂,落落大方,抬手将碎发撩到耳后,沐浴着众人惊羡的目光,抱着书本继续往高年级走。

波提欧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垮起了个批脸,泄气似的往椅背上躺,哀嚎不已。砂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朝他伸手:我赌对了,她今天穿了蓝裙子——嘿,拿来吧你。

...

波提欧气啊,没办法,愿赌服输,嘴里骂骂咧咧把零食扔给他,顺便还捏爆了自己喝空的牛奶盒,扔飞镖似的把盒子扔进垃圾桶:他宝了个贝的,怎么你这小可爱运气永远这么好?明明她最近经常穿紫色那条!

笨啊,朋友。砂金拆着战利品,心想,这可真用不着什么运气,她那学生会长哥哥今天要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她裙子的颜色当然会和他领带一模一样,明摆着是道送分题。

他们就读的匹诺康尼高中分明是公立,豪华程度却堪比私立高中,学校附近好几个美食广场,据说就连某全国知名碳酸饮料品牌苏乐达的总部也在附近。

校长钟表匠老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再加上性格迥异的老师们除了抓成绩以外,不怎么多管这群小兔崽子,更多的时候这所学校反而是学生会在管。现任学生会长星期日,人帅成绩好,十分会打煽动,自己人气高还有个校花妹妹,稳坐会长之位,在学校一呼百应。

至于砂金么,在学生会里头混了个宣传部部长当当。他人长得漂亮,讲话也好听,又不是花瓶,该办的事一件不落,因此人缘颇好,左右逢源。他本人对进学生会倒没什么执念,不像会长星期日那样有控制欲,纯粹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偶尔方便他翘翘课点点外卖,学生会里负责巡逻的同学总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睁一只闭一只眼的人里显然不包括维里塔斯·拉帝奥,学生会纪检部部长。此男好歹也算他半个同事,却一点情面也不讲——部长其实基本不用亲自值岗,但他一个学期能亲自抓他砂金迟到三回,逃课四回,点外卖五回,连老师都于心不忍,毕竟谁不喜欢长得帅还靠小聪明始终保持成绩中上游的学生呢?她私下偷偷问砂金,你和维里塔斯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

砂金颇为无辜,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啊老师,怎么会呢,我和大家都是朋友嘛!唉,当然,也有可能是拉帝奥他不喜欢我吧……

讲到后来还可怜兮兮地移开目光,把手指缩进袖子里,一幅委屈样,差点把自己都演信了。

不过说起来,这还不是怪拉帝奥总对自己冷着个脸啊,明明脸那么好看,还总考年级第一,他也想和人交个朋友的。当然,交朋友前肯定要向他讨回奶茶钱,不然亏大了。

话说校运会下个月要开了,砂金代表学生会去各班发通知,顺便邀请几个老师报名参加运动会的特殊项目——教师拔河比赛。

他推开办公室门,物理老师瓦尔特杨不在,问了隔壁办公位的老师才知道,杨老师今日因公外出一星期,带着得意门生流萤去参加机器人大赛省赛。砂金略感遗憾,却听到有人隔着两个桌位喊住了他。

什么事?紫发女子抬头,面无表情问他。

黄泉老师,任教历史,真名不详,学院传说般的存在,前几年不知道从哪个学校交流来的,其实力深不见底。某年期末轮到她出卷,考情堪称惨烈。

只见此女笔盖如刀鞘,红笔一盖,出卷难得封心锁爱;红笔一拔,批卷紧得杀人如麻。就连年级第一的拉帝奥都堪堪稳住优秀,大批考生不幸没能及格,实乃哀鸿遍野。

黑白二色的试题令天地失色,视野里唯有红笔批阅的刺目的红,引领学生找到正确的路……呃,同学,停,停。别再往前走了,那里是窗,把你腿放下,好吗?

总之,复盘完她的战绩,再加上其本身不苟言笑的性格,砂金还是有点怕她的,硬着头皮说完比赛的事,塞给她一张报名表后脚底抹油,光速开溜。

他在走廊上遇见了维里塔斯·拉帝奥,哎,边走路边看书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砂金不介意用一些特殊的提醒方式。

于是他一个流畅的走位,恰到好处地和迎面走来的拉帝奥在并不狭窄的走廊上肩膀相撞;半秒后他手里的表单哗啦啦散落在地上,一场完美的碰瓷演出。始作俑者故意惊呼一声,反倒是拉帝奥愣了半步,立刻带着歉意弯腰帮他去捡。

拉帝奥手快,捡起地上的表单仔细整理好,抬手交给面前的人,在发现是砂金的时候眉心跳了两下,颇有几分无语。有些人的脸宛如敲了不合格章的质检证明,看到的那一瞬间可信度便摇摇欲坠。拉帝奥脑子里显然不认为砂金和他是不小心撞上的,但他还是皱眉低声说了句抱歉。

他皱起的眉头显然大大取悦了砂金。砂金十分大度地说没关系,但以后走路还是不要看书了,对视力不好,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听不听无所谓。不过呢,从明天起就是同桌了,多多指教啊,拉帝奥同学。

这家伙说完,也不等拉帝奥的回答,自顾自抱着表单走了。班里的一对一学习帮扶活动,这次恰好轮到拉帝奥当他同桌。不管对方愿不愿意,他都得当自己的半个老师,嗨呀,真是抱歉呢,砂金毫无愧疚地哼着歌心想。

自从和拉帝奥因为几杯奶茶和几次逃课结下梁子,他似乎找到了惹拉帝奥不爽的乐趣,且这种低级趣味在两人成为同桌后变本加厉。对方明摆着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砂金就故意在各种场合硬要和他扯上关系。

例如食堂、操场、校门口等人流量密集的场所,他总会踮着脚和对方勾肩搭背,就连在被女生包围送情书时恰好见到拉帝奥路过,也立马浮夸地打招呼,哎哎,拉帝奥拉帝奥,你这是去哪儿啊?体育馆吗?等等我等等我——

拉帝奥烦不胜烦,甚至担心自己晚上睡觉时砂金都能从他床底下蹦出来,说嘿嘿真巧啊,拉帝奥你也在啊——他保证,一定会用最厚的书进行真人版打地鼠制裁。

宣传部的工作范围其实不止宣传和组织,同样包括了后勤部分,像校园篮球赛这些,给运动员送水送饮料也算是他们负责的任务。

校园表白经典桥段:在可乐瓶上拿黑色记号笔写字,喝光了字就会露出来。记号笔他有,可乐他也有,哎呀,这不巧了吗?

砂金坐在看台边,闲来无事,立刻拿出记号笔往可乐瓶子上刷刷写字,给拉帝奥写了个“宝贝真帅”,顺带着给波提欧写了个大大的“傻杯”,结果中场休息,波提欧这厮冲去拿可乐的速度快得令人发指,混乱中不出所料地出了意外,拿错可乐了。

波提欧吨吨吨喝完,发现瓶子上写着“宝贝真帅”四个字,大为感动,心想哥们真好还夸我给我打气,看来平时觉得你损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遂走过去真诚地拍了拍砂金后背,宝贝,我真爱死你了!你人可真好!

砂金沉默地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不是,哥们就开个小玩笑,至于骂这么脏吗?

另一边,拉帝奥打完球,从砂金手里接过可乐,喝完后发现写了个大大的“傻杯”。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也是恶心他的计划中的一环吗?幼稚透顶。

苍天可鉴,冤枉啊,砂金在被拉帝奥冷脸无视两天后查明了真相,内心无声哀嚎。他是真心想夸拉帝奥的,好吧虽然也有一点欠揍意味,但拉帝奥抬手投篮时的肱二头肌真的很迷人……咳。

砂金转头瞥了眼自己的,唉,没对比就没伤害。

算了!算了!

篮球打得好,聚餐少不了;当然,打得不好也聚,一群被学习折磨的高中生找个理由吃吃喝喝而已。周五放学,篮球队连带着拉拉队外加后勤人员数人,浩浩荡荡奔着学校后街的烤肉店而去。

半分钟前拉帝奥还在被砂金笑嘻嘻地催着整理书包,等他背着包走到班门口,就看见砂金和几个陌生男生在聊天。男生们自称是是砂金初中同学,别的学校来观赛的,发现他在这所学校,恰好来找他聊两句。

改头换面了啊!现在混得真不错啊,前呼后拥,光鲜亮丽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过去那种小偷气质。领头的男生笑着打趣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偷”两字故意咬重,旁人不细听只觉得是玩笑,落在砂金耳朵里,却足够听出言外之意。刻意尘封住的那些过往黑泥又一次如附骨之疽攀附上脊背,缠得他呼吸困难,齿根发酸。

砂金安安静静站在原地几秒,没有反驳,眼神慢慢冷下去。随后他上前两步,很亲昵地勾住领头的老同学的脖子拉近距离,任谁来看都像是一对开得起玩笑的朋友。他笑眯眯对旁边的同班同学说,你们先去占座吧,周末饭点容易没位置,何况今晚看这天气估计马上要下雨。我么,先和‘朋友’叙叙旧……马上来。

他都这样说了,同学自然也不好打扰,本就吃饭心切,于是叮嘱他两声快点,一群人继续往校门口走。

拉帝奥跟着人群走出校门,走过一条街,忽然停下脚步,同学回头,他站在原地略微思索,有些抱歉地说:“我想起来有东西落教室了,你们先走,我很快就来。”

说完他转身,披着淡墨色的天,径直朝学校走。

他刚走进校门就下起了小雨,楼道内已经被水汽浸润,潮湿感挥散不去。沿着楼道向上走,只剩零星几个值日生还在学校,教室大多关了灯。他走到昏暗的班级门口,后门虚掩着没关上,拉帝奥轻轻推门,砂金站在打开的柜子前,听到声音慢慢转头望向他。

他没和任何人讲过,其实他第一眼见到砂金,是被他漂亮的外表给刺到的。不是那种小说里写的一见钟情,是某种充满攻击性的漂亮,让他想起科学书上某些带毒的花卉。

但砂金确实很会讲话,认识他的人大多有这种感觉:他会一次次用裹了蜜的言语柔和掉自己的棱角,像用蓬松的棉花包裹住一块锋利的石头,平时看着非常的柔软舒服,一旦淋了雨,便会露出内里的尖角。

现在维里塔斯才觉得自己当初的直觉没有出错。

窗外的黑云化作雨落下来了。

砂金站在他不远处,三色瞳孔直勾勾盯着自己,神色淡淡,在看到自己慢慢走近后才露出一个很浅的疏离笑容。

他的手扶着铁质的柜子门,柜门上贴着他的名字。他从里面掏出一些占了淤泥、污秽的潮湿烂纸,扔进了垃圾桶。他的手脏掉了,拉帝奥注意到不只是手,身上的校服外套和裤脚都沾了淤泥,砂金又折回原地,再次向上伸手时略大的校服外套衣袖往下掉,露出一截手臂,上面有几道伤口。

拉帝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砂金看着他没说话,没抗拒,似乎在等他的解释。没等来解释,等到的是拉帝奥另一只手把袖子彻底往上撸起,几块青紫的痕迹映入眼帘,还有新鲜的擦伤划伤,看着似乎像是经历过一场恶战;但与此对比明显的是,砂金的脸上、脖子上等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没有任何伤口,干干净净的。

熟手,看来是打架惯犯了。拉帝奥想起刚刚放学时那几个不怀好意的男生,再转头看向砂金脏兮兮的后柜——他知道那里原来不是这样的,砂金柜子里的东西原本是摆放得很有条理的。

这家伙曾十分骚包地抓着他的手臂,洋洋得意称自己要当个有规划力的人,以后步入职场才能步步高升。

现在脏成这样,明显是被人故意弄的。拉帝奥长了张嘴,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问发生了什么似乎不太礼貌,明显牵扯到对方的过去。他们的关系貌似没有好到打探对方隐私或者开口安慰的地步,但面对这样惨不忍睹的现场,什么也不说似乎就有点冷漠。拉帝奥沉默地看着他扔掉柜子里的脏东西,脑海中飞速运转斟酌着措辞,打算先提醒他一声,同学们已经差不多占好座位在等他俩了。

后来还是砂金先开的口。

“骂我是小偷,倒也没错咯——本来也是违禁品,替你们纪检部没收了。诶,拉帝奥,要不要感谢我一下呀?”砂金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没事人似的笑意盈盈递给他,还有闲心开玩笑。

拉帝奥没理他,接过手机,随手放在班级公用柜那一格,明天再处理违纪。

他转身指着柜子里那个整体脏兮兮、外层硅胶装饰都破了一大半的塑料水杯,问砂金:要扔掉吗?

……姐姐送我的。

砂金愣了一下,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金发遮住他的眼睛,看不清神情。这句话字句太模糊,声音太小,拉帝奥没怎么听清,问他,什么?

没什么。我说不用扔掉。砂金回答。

骗鬼呢,真没什么的话早就大大咧咧扔了,和那堆破纸、本子、玩具一起在垃圾桶里贴着了。破成这样还犹犹豫豫放在柜子里,至少能说明肯定是不愿意扔掉的、比较重要的东西。

那就去洗干净。拉帝奥一锤定音。

他伸手拿出那个塑料水杯,转身大步走出教室门,动作之快令砂金来不及反应,有些发懵,急匆匆追了出去。他跟着拉帝奥来到卫生间的洗手池边,拉帝奥挽起袖子,认认真真帮他把杯子洗干净。

砂金默默站在他身侧。他们两个之间其实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刻,当然也怪自己。他盯着拉帝奥洗杯子的动作看了一会儿,对方挤了点洗手液,修长的手指耐心地搓揉掉杯壁上的淤泥,那些肮脏与污秽顺着水池管道流走。砂金的目光上移,移到拉帝奥的侧脸,认真观察对方高挺的鼻梁和金红色的瞳孔,好像用眼睛代替照相机,在心里拍下一张照片。

水声停止,拉帝奥转头对上他的视线,把洗干净的水杯递给他。砂金像被烫到一样匆匆移开目光,接过水杯,两个人往回走。拉帝奥低头看了眼手表,再不过去的话他俩就只能喝西北风了,于是他们拿起伞离开了学校。

烤肉店的门打开又关上,同学隔着好多桌热情地冲他们招手示意,从屋外潮湿阴冷的雨幕里走进开了暖气的室内,等真正坐下后才觉得暖和。

这么慢啊,同学抱怨。砂金把外套挂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看菜单,一群高中生叽叽喳喳讨论各种八卦与学习话题。忽然有眼尖的人发现了端倪,好奇地指着砂金外套上的痕迹问是怎么回事。

砂金被暖气吹得舒服,大脑进入了待机状态,闻言愣了半秒,脑海里闪过记忆碎片,桌下的手不自觉握紧——但这种问题对他来讲不是什么难题,他早已学会随机应变,能完美掩饰过去。

但他这次没来得及开口,被人抢占先机。拉帝奥拿着书没抬头,嗤笑一声:“这家伙在来的路上摔路边花坛里了,看来是小脑发育得不太好。”

他嘴毒,但天生拥有让人信服的能力。同学们都笑起来,说砂金是动漫女主吗,走走路都能平地摔。砂金在桌下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也跟着众人一起笑起来,顺势转头朝向拉帝奥,捏着嗓子顺着他刚才的话开腔:“喂喂,拉帝奥,真过分,别拆穿我呀。唉,我外套全是泥穿不了了,能不能把你的外套借我?”

想得美。拉帝奥没好气回他,砂金被拒绝了也不生气,笑眯眯拿着烤肉夹等吃肉。服务员已经把菜都端上来了,砂金把烤肉放在烤盘上,肉片滋滋滋发出香气,他的心脏好像也放在烤盘上不断升温,撒上了名叫秘密的调味料,香气扑鼻。

两个人之间有了秘密,就好像有哪里有点不一样了呀,砂金想。

不只有一种解题方法;要拿高分,也不会只能靠这一道题。我在教你解题思路时,对我自己而言,本身也是巩固与再思考。拉帝奥这样回答,十分公事公办的口吻。

虽然有一点点遗憾,这不是砂金刚才提问时脑袋里最想要的回答,但无可否认,作出如今这样回答的拉帝奥更加令人移不开眼睛。

你真的很适合当老师。砂金撑着头,眯起眼睛盯他,像只晒太阳的猫咪。

维里老师,那这道题要怎么解呢?他故意凑过去,鼻尖和对方的鼻尖只相差了几厘米,呼吸险些交缠在一块儿。拉帝奥不动声色拉开距离,把目光从砂金脸上移到了题目上,皱眉道,二十分钟前刚教过一道相似的,我不教蠢货。

接着就转头彻底不搭理了,等砂金吭哧吭哧自力更生解出来题,他才肯继续他的教学。

作为种子选手之一,拉帝奥经常会有延后的奥赛社团,砂金刚好看见拉帝奥社团结束后在走廊上站着,立刻推开窗户打招呼,真巧啊,一起回家吗?

话音未落,托帕举着扫把杀过来,拎着他的耳朵大喊你敢逃值日,赶紧给我滚回去扫地!

认命地扫完地,砂金垂头丧气出来,本以为拉帝奥已经走了,结果发现对方一直在外面等他,真是意外之喜。拉帝奥单手插兜,单肩书包松垮地挂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拿着书看,斜靠在走廊上,夕阳从身后的窗户流进走廊,给他被微风吹起的头发勾勒金边,唯美得像油画。

他看到砂金走出来,合上书本,抬起金红色的眼睛看他,砂金胸口小鹿开始乱撞,装模作样小跑几步来掩饰。

走吧。

回家路上,其实拉帝奥不怎么搭理他,基本上都是砂金在吹牛。那会儿砂金以为拉帝奥嫌他烦,实际上到了后来某天,他才知道,每次他们到路口分别后,拉帝奥都要往回绕半个大圈才能到家——因为他们俩的家其实不怎么同路,拉帝奥纯粹是为了和砂金多走一段,谎称刚好同路。

下雨的夜里容易做梦,但砂金没想到梦里也在下雨,跟俄罗斯套娃似的。

整个梦都像被雨水浸泡了,走廊和窗外的景色都模糊不清,流淌的墨汁般扭曲,依稀能辨认是放学后的教室。他和另一个人站在后柜前面,那人面容模糊,可砂金莫名就是知道那是拉帝奥。他们好像说了些什么,不知道是争吵还是简单的聊天,拉帝奥跑出了教室,下一秒天旋地转,他们就到了水池边。

拉帝奥修长的手指在洗水杯,砂金盯着水池看啊看,忽而看见水中倒映着自己的脸。他好像掉进了水里,但又没缺氧的感觉,不如说更像掉进云里,被水汽轻轻裹住。在一片朦胧中,他又看见拉帝奥的脸和修长的手指,身体传来奇异的触感。

他在模糊间想,这次拉帝奥洗的好像不是水杯,而是自己。这种触感有点痒,他不讨厌,反而挺喜欢。后来拉帝奥好像还和贴在他耳朵边说了什么,唉,可惜后面水雾彻底淹过来了,他不记得了。

砂金醒过来,离闹钟响起还剩个半小时,于是翻了个身又缩回被子里,迷迷糊糊听着雨声又睡过去,直到刺耳的铃声把他摇醒,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把自己这块狗皮膏药从床板上撕下来。

睡前忘了关掉空调,他来不及心疼浪费的电,爬起来的时候头晕乎乎的,胃也不舒服,像着了凉。不适感到学校后有点变本加厉,砂金焉啦吧唧地趴在座位上,脑子粘稠得像浆糊,大概是有点低烧。他半困不困的,主要是不敢闭眼——一闭眼就容易回忆起昨天那个朦胧的梦,让他浑身有点说不上来的燥热。

课间他倒在桌上休息,昏昏欲睡,依稀听见有跑动的脚步声,周围同学在旁边聊天,说拉帝奥拿了这次全国竞赛一等奖。惊叹声此起彼伏,砂金迷迷糊糊想,真厉害啊,但是虽然很厉害,是拉帝奥的话也用不着大惊小怪吧。辅导了自己这么久功课,好歹算是自己的半个老师,老师得了奖,他不得买点什么表示一下嘛。

砂金在原地顿了半秒,默默回到座位,吸管插进盒子里咕噜噜喝了几口,被他咬得发瘪。

旁边是拉帝奥的空座位,后面是一阵接一阵的欢声笑语。砂金转头在书包里拿东西时察觉到后面一道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但他主动在脑子里切断了信号,不想自作多情多想。

预备铃打响,众人散去,拉帝奥坐回座位上,在他桌子上轻轻叩了叩,问他,你不祝贺我吗?

……哎呀,这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嘛,再说了,祝贺的话都被说光了,我词穷。砂金两三句话敷衍过去。

我记得你不爱吃抹茶?拉帝奥指着他桌上的巧克力,盯着他问道。

最近刚喜欢上的。他随口辩解,面不改色。

哦。拉帝奥没追问,语气听起来却有点低落,埋头写作业。

砂金盯着书看了一会儿,书上的文字越来越模糊,开始打架,半个字也没进脑子。

他叹气。

虽然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但省赛第一真是太强了,维里老师!希望你今后也别嫌弃,继续教我做题,保证认真学。砂金挤眉弄眼,双手合十,熟练地调动表演天赋。

拉帝奥这才露出一点满意的笑。怎么跟小孩一样要哄啊,砂金暗自腹诽,抹了把汗。

你刚刚笑了对吧,拉帝奥?砂金嘴闲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拉帝奥的书脊在他脑袋上敲了敲:自己猜。

这个新品好苦。砂金抱怨,点到为止,扯开话题。

真的?拉帝奥质疑。

你要试试吗?砂金忽然问道。

一只手伸到他桌子上,很自然地接过他的咖啡,举起来犹豫半秒,咬住吸管,喝了两口。

……啊。

诶?拉帝奥他不是有洁癖吗……?

砂金根本不敢去看,只是用余光瞥见对方的动作,恨不得像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书里。间接接吻四个大字把他砸得发昏,心跳撞得耳膜发疼,空气里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挥来挥去稀释了氧分,他觉得有点头晕目眩、呼吸困难,竭力维持着毫不在意的表象,耳根慢慢升温。

还好,不是很苦,这款的浓度不算高。拉帝奥把咖啡推回去,砂金含糊地嗯了一声,心如乱麻,脑子也是。

次日,砂金去对门的托帕家玩,托帕在厨房帮翡翠打下手,端着菜出来,发现砂金在茶几上摆了一堆东西,还对着她的宠物小香猪胡言乱语。

账账,你叼来硬币说明他喜欢我,你叼来纸币呢说明他暗恋我,你叼来垃圾包装袋……说明他不喜欢我。好了,去吧,宝贝!

账账听完哼唧了几声。

过了半分钟,砂金打个响指,盯着账账嘴里的硬币自信一笑:看吧,他果然爱我。

托帕站在两米开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不是,你有病吧。

两周后,运动会总算是开幕了。

砂金作为宣传部部长,在这种场合本来就忙得发昏,还被这鸟人会长拉来看台边给他妹妹捧场。像这种赛前啦啦队环节,说白了就是看美女,知更鸟如同schoolidol般唱跳俱佳,她哥拿着学生会专用高档相机一顿夺命连环拍,砂金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声,这臭妹控!

校花固然魅力无穷,但花火学妹平日里打扮得文文静静,这会儿却在隔壁拿了个鼓咚咚咚地狂敲,吸睛程度一时之间竟比校花更胜一筹。砂金看着看着,不对,咱班拉拉队呢?托帕人呢?哎哟,知道你体育好,可以提前宣布获奖了,但也先别忙着溜去杂物间抱着奖品的猪猪玩偶不撒手啊!

宣传部还是挺忙的,砂金这朵交际花拿着秩序册在全场引导了一圈,又收了一堆加油稿送去广播站,累得都快枯萎了,看台边人满为患,只有一块地方没什么人,砂金一屁股坐下后才发现旁边是正在看书的拉帝奥,哦,难怪周围没什么人,正常,都不敢打扰学霸发挥。

但砂金敢啊,他怎么不敢?他最敢了。

你在这儿还能看进书呢?砂金问他。这体育馆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拉帝奥不搭理他,专心解题,看了几分钟书终于忍不住叫他别抖腿,当心老了以后产生关节问题,砂金说好吧,好吧,我不抖了,算你厉害。

赛前热身都差不多了,托帕身兼数职,换了身衣服就从啦啦队员变成了运动员,手花就干脆扔给了砂金,反正此男一个项目都没报,纯看热闹来的。

砂金接过手花,心血来潮地伸手在拉帝奥面前晃晃,等他皱着眉转过来看自己,即兴模仿刚刚看到的女生们跳的舞,给拉帝奥来了一段,还十分骚包朝他来了个飞吻。

拉帝奥盯着他看了几秒,骂了句蠢货,直接拿书挡在他俩之间,彻底不搭理他了。

诶诶,我错了,你别不理我,你看着附近都没什么人我都找不到人聊天去啊!砂金嬉皮笑脸地去彻他的书,很可惜扯不动,拉帝奥的力气比他大得多。

运动会的热闹氛围感染了他,砂金胆子也大了,去挠他痒痒,拉帝奥被偷袭,浑身一缩,书本被砂金扯下来,才看见拉帝奥虽然怒瞪着自己,耳垂和脖子却红得吓人。

……哎呀。

砂金后背也忽然被微波炉光速加热那样,愣了一秒,书就砸在了他脑门上,还怪痛的,但他甚至没心思去龇牙咧嘴。

糟糕,这下可有点不太好办了。

运动会后是期中考,这次砂金的排名有所上涨,理科补习成效还是挺明显的,不过有点遗憾的是一对一帮扶打乱了顺序重来一轮,跟拉帝奥从同桌变成了斜前后桌,有点可惜。

宣传部的好处是消息灵通,提早就知道跨年晚会的具体安排。按照惯例,各班都要出个节目,比较好的单人、双人节目也可以另行推荐,砂金手里还有名额。

他转头拿手肘戳戳波提欧,哎,朋友,你要不和银枝去表演个双口相声?我内部通道保送你们晋级。周围同学纷纷附和,称这是自己最爱看的一集,波提欧正好在发呆,闻言不满地竖起了中指,做了个国际文明手势。他宝贝的,兄弟在思考呢,你也挺能讲的啊,你自个儿怎么不去!

砂金掏出一张纸条展开,说我要演舞台剧啊,你看,抽到王子了,哇塞真是好幸运哦。

同学们都已经习惯了,他好运才是常态,私下里周末放假拿到手机也都爱找他代抽卡。理论上舞台剧这种集体活动,班干部尽量都是要出份力的,拉帝奥这个学委也被大家起哄来抽一个角色,哪怕去当个国王宫殿里的石膏雕像也行啊,也能蹭个演职员表,出了力的演员到时候还能用班费蹭吃蹭喝呢。

他们班的演出剧目是白雪公主,既然砂金把王子抽了,那男角色就国王和小矮人了,砂金自告奋勇来替他的前同桌抽个跑龙套的国王,把手伸进箱子里一摸,展开纸条。

哦豁,公主。

这下周围乐倒了半片,剩下半片人想笑又不敢。拉帝奥头都没抬,理都不想理他,冷哼一声继续做题。

砂金自己笑了半天,估摸着也闹得差不多了,点到为止是种美德,怕同学起哄太大声,于是起身帮拉帝奥解围,说算啦算啦,这张给托帕吧,毕竟后面有一幕要错位接吻的,省得女生们说我耍流氓。

拉帝奥眉心一跳,笔尖停住。

托帕叉着腰呵呵一笑说怎么了呢,我不算女生?砂金说我可没讲啊,哎呦,咱俩可是一起被猪咬哭过的关系,友谊坚不可摧啊姐妹。

他正和托帕拌嘴,手上突然一空,纸条从身后被人抽走了。砂金愣愣地转身,看见拉帝奥若无其事地收起了纸条,问他,剧本什么时候出?

这下全班都沉默了,无数道目光暗流涌动,窃窃私语不绝,暧昧的笑容在许多人脸上流转,但拉帝奥只是定定地看着砂金。

……快、快了。明天应该可以。砂金干巴巴地笑,内心仿佛有八百只孔雀在尖叫。

所以你真的愿意当女主角?砂金试探着再次确认。

我没意见。拉帝奥回答。

跨年晚会当晚,知更鸟完美的个人演唱开场,流萤的机甲变身表演直接点燃全场气氛,接着是银枝的个人诗朗诵《伊德莉拉,我想对你说》,刚点燃的大海又轰轰烈烈地被玫瑰花扑灭了。有观众悄悄抱怨这节目是怎么通过的,虽然帅哥很帅,但节目无聊也是真无聊,给哥们看困了。

知道实情的砂金听到后心想,没办法,本来有个小灰毛要表演和金色垃圾桶跳舞的,校领导看了后说最近垃圾分类管得严,哪来的金色垃圾桶?不够严谨,再见,遂枪毙了这个节目,临时换成了诗朗诵,大家就忍一忍吧。

银枝刚朗诵完,波提欧上台,和他亲昵地握了个手,众人还真以为他俩要双人表演相声呢,开始起哄。结果屏幕上打出表演节目名称,单人吉他弹唱,表演者波提欧。

他像大明星般朝台下热情地挥手,掌声如雷,伴随着起哄的嘘声和喝彩,波提欧调试好话筒高度,并没有坐在椅子上,整个舞台上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张课桌。

整个报告厅灯光暗下来,只剩他头顶那一盏聚光灯,唯一的光源罩住了他。他斜倚在课桌上,长腿前伸,轻轻拨弦。他说,这首歌送给我的妹妹,我很想她,希望她不管在哪儿都能天天开心。

旋律缓缓响起,唱的是《贝加尔湖》。舒缓的旋律搭配他低沉的嗓音,让报告厅出其安静,所有人都沉浸在歌声中。

波提欧闭上双眼,弹着吉他唱,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额前的碎发也如原上草般随风轻晃,他浑身带着光,一块从未示人的灵魂碎片放在了众人面前。

一首歌唱完,报告厅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五秒后,如雷的掌声响起,经久不息。

波提欧这会儿来劲了,吉他一放,一脚踩在了课桌底下的横杠上,拔出话筒大喊,他喵的,亲爱的小可爱们,哥刚刚唱得怎么样!说话!

一刻也来不及为波提欧的反差而惊叹,下一个登场的节目是舞台剧白雪公主。当演员表在报告厅两侧的屏幕上打出来时,全场沉默了两秒,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虽说是要演公主,但最终还是没让拉帝奥穿全套演出服,一是因为确实一时之间借不到那么大码的公主裙,二是他的手臂肌肉不仅可以撑爆裙子的袖口还能一拳把人抡出几米开外,没人敢让他穿,遂放弃。穿的还是裤子,只不过像系围裙那样围了个裙摆,算是在不冒犯拉帝奥的情况下也没有太冒犯原著……吧。

没事,脸好看可以解决一大半麻烦。他们把知更鸟认识的化妆师姐姐请来帮忙了,拉帝奥五官本来就立体,只简单化了点淡妆,就如同天生主角。

砂金和他在后台准备,后勤人员忙忙碌碌,换好装的王子和公主被晾在一边。上台前,拉帝奥忽然停住,低头伸手,帮砂金压下耳后翻起的衣领。

砂金浑身一抖,捂着脖子瑟缩起来,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对视和微痒的指尖触感让他有点不适应,眼神乱飘,但还是说了声谢谢。拉帝奥收回手,率先走上了舞台,嗯,还皱着眉弯腰提着裙摆,背影看着又心酸又好笑。

白雪公主本来就是广为人知的童话故事,按照正常流程演下去不会有什么问题,角色反串确实吸引人,至少拉帝奥这个白雪公主确实吸睛。

到了剧目的高潮部分,公主躺在水晶棺中,王子要将她吻醒。砂金浮夸地念完台词,单膝跪在水晶棺旁边,盯着公主的脸慢慢俯下身,拉帝奥睫毛很长,砂金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强忍着不皱眉,看起来想要夺棺而逃。

砂金起了点坏心思,故意直勾勾地朝着对面嘴唇的方向亲上去,而非彩排时错开半张脸的位置。太近了,他感觉对方的睫毛快要刷到自己脸上,温热的鼻息落在脸颊边,他恍惚了一瞬,险些鬼使神差般直接亲下去。

就在彻底亲上的前一刻,砂金拉开了一点距离,认命地错位去亲公主的脸颊。算啦,虽然……但是这毕竟只是在演戏,万一真亲到了,是对拉帝奥的不尊重。

他没算到嘴唇传来了意料之外的柔软触感,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在最后时刻,沉睡的公主微微侧过头,嘴唇恰好贴住了他的嘴唇,一触即放,砂金几乎以为是幻觉。

世界变得异常安静,只剩心跳的声音。

有只手轻轻推他的胸膛,催促他别发愣快些起来,演出要穿帮了。王子晕晕乎乎地直起身,公主从水晶棺内苏醒,真爱之吻将她唤醒,她双眸带着笑意望向王子,含情脉脉。

砂金的恍惚一直持续到晚会结束。那个眼神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一遍遍嘎吱嘎吱地播放,他真的很想回到舞台上那个时刻,鼓起勇气向对方提问。

你笑着望向的是王子,还是“我”呢?

可惜演出圆满落幕,这样一个小小的问题被遗忘在角落里,无人在意。

春天的时候学生会经历了一场舆论风波,事情不大不小,其实只是某个部员抓违纪太过苛刻,被受害者发现徇私枉法、滥用私权。这点火星子引燃了炸药,此前学生们对学生会压抑着的种种不满通通爆发出来,学生会长星期日也被迫引咎辞职。

这对从小顺风顺水的星期日而言,确实是个大打击。他坐在座位上写作业,往常这时候他身边总是围着追随他的同学,现在不剩几个了。

放学的铃声响起,星期日在座位上整理书包,故意磨磨蹭蹭的,想等到同学们基本上都回去后再走,这样也没人发现他孤身一人了。他在班里等了二十分钟,连值日生都离开了,才慢吞吞起身,拿起书包下楼。

从教学楼走到学校门口,其实也就几十米,但今天似乎格外长。星期日想起书上关于小美人鱼的描述,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那样,他现在才真心觉得这是个很生动的比喻。

小美人鱼游上岸遇到王子,他在校门口遇到一只小鸟。他的妹妹拿着书包,一个人站在校门旁边,不时看着手表,看起来等了很久的样子,看见他走出来,才微笑着走过去。

哥哥,一起回家吧,她轻声说。

他们很久没有像这样两个人并肩回去了,往常放学后星期日有学生会的繁琐事务要处理,知更鸟则有合唱团、舞蹈社等多个兴趣社团,回家也是各自回,反正周围肯定不缺愿意同行之人,身边总是潮水般热闹。

现在潮水退去了。这是星期日最落魄的一天,幸好在一天的结尾,他遇到了他的妹妹。这样温馨的时刻比夕阳更暖和,知更鸟牵着他的手,星期日左右张望,难得有些害羞,他俩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学生似的手牵手回家。

他们在路边还偶遇了蹲着打游戏的波提欧和银枝,这俩人似乎在等烤串烤好,开了一把消消乐PK局,争夺手里一根冰棍的兑奖权。

波提欧瞥见星期日发愣的神情,大笑着站起来,嘲笑他忸忸怩怩的模样,却不料自己蹲久了腿麻了,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倒在大马路上,幸好银枝眼疾手快扯住了他的裤脚,挚友,我来助你!

嘲笑归嘲笑,两个人对视一眼,把那根中奖的冰棍棒塞给了星期日,喏,兄弟,心情不好就吃点好吃的吧,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吃饱了把脑子塞住了就没那么难过了,加油啊。

旁边在等饮料店店员做奶茶的砂金也笑起来,他身后几步的拉帝奥忽然转身,冲星期日轻微地点头。星期日接收到信号,想起来之前商量过的事,也朝他点头,意思是自己记得。

砂金端着两杯饮料转身走向拉帝奥,没有发现刚才的一幕,两个人聊着天回家,在路口分别。

周六到了,砂金应邀前往拉帝奥家补习,说是模考前的冲刺复习。

砂金站定在拉帝奥家门口,饶有兴味地问他,诶,你家原来在这里啊?那好像也不是很顺路嘛。

拉帝奥没回答他,跟砂金相处久了,脸皮也会厚一点,挺好,回答不了的问题无视就好。

他开门,砂金在门口脱鞋,拉帝奥一开灯,砂金眼前忽然一亮,一群人在客厅里摆了个巨傻逼的姿势,像孔雀开屏一样朝他挥手:“生日快乐!”

……几位,我不是说了禁止拉花筒吗!拉帝奥盯着地板上满地的纸屑怒了,波提欧心虚地吹着口哨把花筒放到身后,装作无事发生。

砂金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生日。呃,其实这样一群人藏起来给他个惊喜,他倒也不会太意外啦,但是,但是他真的没想到拉帝奥也会乐意掺和进来,一起给他制造惊喜。

灯被关掉,蜡烛点燃,知更鸟带着大家唱生日歌,砂金被众人包围着,对面坐着拉帝奥,隔着烛光,他们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生日歌停下了,起哄与笑声涌上来,离他很近又很远,寿星迟迟没有吹灭生日蜡烛,甚至还没闭眼。

直到被波提欧推了推肩膀催促,砂金才闭上眼。他当然知道寿星要闭眼许愿,他只是舍不得,希望这样美好的梦可以再久一点。

蜡烛吹灭,灯光重新亮起,众人欢呼着切蛋糕,砂金看着他们,心想,真好啊,愿望这么快就已经成真了。

高中生的聚会无论每次开局是多么的温馨,最后总会变成一场狂欢的闹剧。

银枝啤酒喝多了,差点抱着拉帝奥家收藏的石膏雕像猛亲,石膏像被拉帝奥及时救走锁进柜子里,蛋糕也堵不住银枝那张滔滔不绝吟诵赞美的嘴。

到后来没几个人清醒了,虽然啤酒度数不高,但可能是打游戏打的晕乎乎的,天色已晚,众人收拾东西离开,说着明天见,就分道扬镳了。

砂金跟着大家离开,走在最后面,往回瞥时,拉帝奥还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他忽然去而复返,小跑着回去,一个轻轻地跃起,紧紧抱住了拉帝奥。

脑袋紧贴着拉帝奥的脖子,砂金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像小猫。

谢谢你……拉帝奥。我很开心,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生日,他贴着拉帝奥的耳朵喃喃道。

他初中的时候还不叫砂金,那时候叫卡卡瓦夏,他长得瘦小,因为一次误会被人欺负,没有遇到认真负责的好老师帮他认真查明真相,解决流言蜚语。他们说那家福利院里出来的孩子都是天生的小偷,口蜜腹剑,和他当朋友要小心,搞不好哪天就会偷你的钱。

这些莫名其妙的恶意令人作呕,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卡卡瓦夏或许现在还算不上成熟的大人,但是你看,他已经一步步走到了这里,在高中收获了很多有趣的朋友,认识了靠谱又正义的老师,当上了宣传部部长,成绩好人缘也好,让那些看他笑话的人失望了。

当然,还遇见了一个非常特别的人。

好吧,不早了,拜拜!明天见!砂金有些雀跃地蹦跳着离开了,像宇航员在月球表面行走那样轻盈。身后拉帝奥的声音遥遥传来,无奈又带着笑,叮嘱他当心点,别又摔了。

星星目送着他回家,就连砂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回家路上有点傻兮兮地笑起来,真是怪事。

学生时代其实是由一场又一场的考试串联起来的,但回忆起来,闪闪发光的是旅途,而不是终点站的那场模糊的大考。

毕业典礼那天下起了雨,多少有点算是天公不作美。去学校的路上已经开始飘零星几点雨滴,砂金伸手接起雨水,估算着到学校的距离,正要加快脚步往前小跑,忽然视线里投下一块阴影。

看来你的好运有时候不起作用,下次出门前还是带着伞吧。拉帝奥分了一半伞给他,说道。

砂金笑而不语,脚步不自觉慢下来。能在雨中遇到拉帝奥,好运真的没起作用吗?

到了学校就得赶紧换衣服,砂金是毕业典礼的主持人之一,而拉帝奥则要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两个都得换上借来的西装。

砂金登台的经验比他丰富,尤其是主持的场合,所以穿西装更快更熟练,上次舞台剧拉帝奥替他整理衣领,这次轮到砂金给拉帝奥系领带,真是风水轮流转。

热闹之后的安静会更安静,热闹之外的安静也更安静。雨下得很大,溅起的水花像很小的喷泉,砂金伸出脚尖试探着点了点地面的水塘,晕开一圈涟漪。

他不知发了多久的呆,一门之隔的大厅里热闹也渐渐平息,每个人收拾好行囊,奔向各自的未来。

他听到并不明显的脚步声,推门的嘎吱声,转头,发现拉帝奥匆匆跑了过来,额头上满是汗水,抓住他后放心地长舒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找到失踪的宝物。

拉帝奥认真地牵着他的手,嘴唇一张一合,砂金眨眨眼,他在说什么?雨声太大了,把一切都模糊了,洗去天地间所有的尘土与泥沙,露出底下闪闪发光的宝石。

耳边的喧嚣归于寂静,他最后听见的是尘埃落定。下课铃从远处的教学楼传来,他知道他的学生时代轻轻、轻轻地离开了,带着朦胧的懵懂与遗憾。幸与不幸,快乐或伤感,都已经如同晶莹的肥皂泡消散在雨中,他来不及去抓,也留不住。

有太多他没有想明白的问题了,不止是印在试卷上的压轴大题,不止忽快忽慢的毕业倒计时,不止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的墨水痕迹,还有更多鲜少宣之于口的事,例如爱。

十七岁的他知道什么是喜欢吗?知道什么是爱吗?太虚无缥缈的东西总是很难下定论的,或许总需要依附于某个难以忘怀的瞬间。

他只知道太阳会落下,明天依旧会升起。拉帝奥和他说再见,明天……明天却不能再见到他了。他们已经毕业了。但拉帝奥抓住了他的手,冲动地、青涩地、蓄谋已久地,像抓住今日的尾巴。

——现在就是那个瞬间了。

此时此刻,他听见某种笃定的回音,从名为维里塔斯·拉帝奥的山谷中辗转而来。

如月下潮汐,轻轻吞没他所有的呼吸。

—END—

北前辈视角,主要角色死亡预警,共3w字

内含很多个人理解,不喜欢请划走。

”我从来没有想让阿治生气,也没有想毁了他的人生,我只是,我想,我想证明,我想证明只有我们在一起的未来才是最幸福的……”

——————————————

01

我升上高三的暑假到来前,球队里发生了意外。队里的双胞胎总是在打架,我已经见怪不怪,但这次很严重,角名匆匆赶来告诉我的时候,阿侑已经从医务室转到了医院。我刚被确定为新任队长,责任瞬间具象...

我升上高三的暑假到来前,球队里发生了意外。队里的双胞胎总是在打架,我已经见怪不怪,但这次很严重,角名匆匆赶来告诉我的时候,阿侑已经从医务室转到了医院。我刚被确定为新任队长,责任瞬间具象化,向老师请假后就匆匆赶到医院。

到的时候已经在做简单的包扎,阿侑的眉骨处缝了四针,左眼肿得吓人,已经无法睁开。他发现我来时半睁着右眼向我问好,然后小声拜托我照看一下阿治。我这才注意到站在角落的阿治,他的脸上还带着被阿侑打出的淤青,衣服上沾了少许血渍,垂下来的手在发抖。

阿兰说缝合的时候阿治固执地站在一旁看完了全程,阿侑松开他的手后他就退到了墙角,没再说过话。

医生要我们扶阿侑去另一仪器室做检查,阿兰扶着阿侑走在前面,我带着阿治走在后面,最后一起被拦在门外。

门口有一排公椅,但我们都没有去坐。阿兰手搭在阿治的肩膀上,告诉他别太自责了,不会有事的。阿治盯着关起来的门,好像可以透过金属看到里面的阿侑一般。我们等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如果阿侑的眼睛瞎掉了,他该怎么办?”

阿治说的不是做错了事的自己该怎么办,而是受伤的阿侑该怎么办。我在心里不合时宜的感到温暖和欣慰。虽然他似乎并非在问我,更像是在问命运,但我依然给了我的回复:“结果到来前先向好的方向祈祷吧,不用太过担心,现代医疗技术很可靠。如果真的非常严重,就在阿侑需要的时候给他帮助。无论如何,先从给阿侑向前走的勇气开始吧,阿治。”

我避开了他的问题“阿侑该怎么办”,一旦真的讨论起来,只会加重阿治的恐慌。他看起来已经过于紧绷,眨眼的频率变得很低,声音也异常低沉。

“瞎了一只眼的阿侑,不能做职业球员的阿侑。我无法想象这样的未来。”

我其实并不担心,因为阿侑是坚强的孩子,即使遇到挫折,他也能坚定地走下去,毕竟他的身边还有阿治。我对我的这对后辈有着极大的信心,虽然他们总是在争吵,但我依然坚定地认为他们决不会离开彼此。因为他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我从不会担心他们会过得不幸福。

好在结果出来后显示一切都好,医生说差一点就会伤到眼球,但很幸运没有,等淤血散开眼睛就会慢慢恢复。他们的父母刚好赶到,重重地松了口气。没有人指责阿治,阿治也没有流泪,但无论医生还是父母,大家都去拍了拍他,告诉他别太担心,会没事的。因为他看起来受了比阿侑更重的伤,时不时暼一眼阿侑脸上的纱布,像被烫到一般躲开眼神,又逼迫自己再去看,手背在身后,依然在发抖。阿治一直没有说话,直到阿侑走过去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又悄悄说了什么,从背后抓过他的手,他才有了反应,向大家点点头。

有一天他们又因为什么小事吵起来,阿侑恼火地卷着袖子,阿治也不甘示弱。但在我开口制止前,先注意到阿治突然撇了一眼阿侑的眉骨,然后便只是恼怒地推开他,不再说什么。

在不用担心阿侑该怎么办以后阿治的情绪终于落到自己身上,最紧绷的时刻过去,钝痛才慢慢袭来。阿侑快要消失的疤,是阿治永远摘不下的枷锁,每时每刻都在让他后怕,那时如果力度或角度上稍有偏差,结局将是他无法承受的。

也许因为我在场,当时并没有再吵下去,但之后阿侑因此变得愈加任性起来,一方面享受阿治留给他的好脾气,一方面又在挑衅阿治的底线一般。

我未曾指出也没有制止过,因为阿侑是足够有分寸的人,就像他的托球,他知道每个攻手的最高击球点在哪里,他也知道阿治忍让的限度。他们虽然总是互相嫌弃,但从未真的想让对方生气。因为愤怒的情绪总是伴随着难过,他们从不想让对方真的难过。

不止是因为阿侑,也是因为我猜这样阿治可以好受一些。

我将毕业时开始考虑下一任队长的人选,大家一致认为应该落在阿治和阿侑其中一个身上。三年级讨论了一番,认为选择阿治好一点,因为阿侑的性格太过跳脱。我私心偏向于阿侑,很明显阿侑比阿治更热爱排球,他会乐于为此付出。但我还是先找了阿治谈,阿治拒绝了。他说阿侑比他更适合,他只需要在阿侑需要帮助的时候,给阿侑向前走的勇气就可以了。我看他欲言又止,好几次似乎想和我说一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于是我也没有问。

如果没有之前让阿侑受伤的那件事,也许他在这时就已经打算告诉阿侑和我们了。阿治大概是想再拖一年,再为阿侑延续一年他的乌托邦。但我猜他也不确定,这对阿侑来说是仁慈还是残忍。

只是阿侑比我也比阿治更加信任他们感情的牢靠度。

02

他们毕业后我们进行了聚餐,阿侑一整晚都在表演快乐,夸张地唱歌,不停地耍宝,阿兰给出精准的吐槽,角名乐此不疲地拍照,其他人也都笑着捧场。只是阿治一直沉默着,埋头吃眼前的菜。忽然阿侑叫了一声,烤肉的油溅到了眼睛上,他哀嚎着揉眼睛,一直到揉出了眼泪,阿治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大家都静下来,终于看出了今晚的不对劲,阿侑又突然开始讲别的冷笑话,眼睛很快恢复了,他重新组织起热闹,想要让大家忽略阿治一般。我努力地分辨,阿侑的眉骨依稀还是可以看到受过伤的痕迹,但阿治的目光已经完全不会再落到那里。

聚会结束后路成提议合照,我们拜托店员来拍。阿兰左右看看,问阿治和阿侑为什么今天没有抢着来坐到我的两侧,已经要成为职业球员所以假装成熟吗。大家终于想起来似的,纷纷庆贺他们兄弟一起加入黑狼。阿治终于今晚第一次地看向阿侑,阿侑硬装作自然的样子挤到我的左边来,嘴里说着高兴忘了,同时又紧张地看向阿治。

是的,紧张。我这时突然明晰了阿侑这一整晚的古怪感是因为什么,拼命地引导话题活跃气氛,我原想他是怕自己因为毕业又哭出来,重新回忆才发觉是在掩饰紧张。他紧张地看向阿治,几乎是屏息的程度。空气凝固到阿兰要忍不住吐槽的时候阿治终于不再盯着阿侑,起身坐到我右边为他空出的位子,抱怨着快点拍完照回家吧,我好困了。我感受到阿侑悄悄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阿治是吃了就睡的猪,阿治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我听见有人小声嘀咕双胞胎又吵架了,阿兰则打起圆场。

每次合照或是集体出场,阿治和阿侑总是分站在我的两侧,阿兰吐槽说我像他俩的对称轴一样。大家都笑了,并以这个段子作为今天的收尾。

像轴对称图形,他们要伪装成对方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那晚之后我才知道,阿侑在毕业前夕,不仅自己签下了黑狼的邀约,还假扮成阿治与黑狼的经纪人签了三年合约,同意了高额的违约金。

是阿治来找的我,但真相是从阿侑嘴里听到的。

高中毕业后我没有去上大学,而是回到田地里。不知为何他们总在吹嘘我的能力,认为我十足的可靠,拥有无尽的智慧。实际上我的逻辑很简单,春天种下种子,施肥定植;夏天酿青梅酒,收获瓜果出售,夏末又忙起来,收割麦子种下其他;秋天的时候收割水稻,收获花生玉米一类;冬天就在大棚种下蔬菜,定时去驱虫。挑水砍柴,栽花种树,我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的本事,我只是做好每一天的事情。球到了眼前,于是我去接起;事情发生了,于是我来应对。

紫藤花凋谢的季节里,阿治独身来看望我。我们坐在茶间外的濡缘喝茶,他问我要如何获得一颗平静的心,我贫瘠的语言无法描述,于是邀请他留在我家小住。到了傍晚,我带着他走上田间的小径。拨开尖尖麦芒,踏过青青草地。头顶有凉风习习,脚下是万物生长。这是我能给他的最好的答案。

走到中途阿治停了下来,我看见他想要回头却忍住了,接下来他时而眺望远处,时而低头拨弄青黄的麦穗。于是我也停下来,静静地等着他将要说的话。

“北前辈,麦子被收割后,留下的麦茬地要怎么做呢?”

“一般会种下玉米或者豆子一类的。”

“可以直接种吗?不需要先处理掉麦茬吗?”

“只要重新翻过土地,种下新的种子就好。”

“听起来好简单。可是到处都是小麦的秸秆,幼苗的生长不会很辛苦吗?”

“幼苗会顶开秸秆,秸秆会帮它们镇压杂草。”

“欸——那需要等很久吗?我喜欢吃玉米。”

“等到小麦收割后会种下玉米,秋天的时候你可以过来摘。”

“哇,谢谢北前辈!……虽然秋天好像并不远,但太想要吃到玉米,就觉得一刻也无法等待了。小时候觉得暑假很短,所以夏天也很短,现在才发现暑假只占了一部分的夏天,夏天其实很长呢。以前还很喜欢暑假,但现在已经不喜欢夏天了,总是很热,阳光很晒,每天都觉得好累。”

“那就试着再把夏天当做暑假吧。不用喜欢夏天,继续喜欢暑假就好了。暑假总是很快就会过去,不是吗?”

“阿侑。”我打断他,“所以阿治为什么现在又签了球队?阿侑,你做了什么?”

阿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听起来很是心虚。其实阿侑比阿治要更加黏我一些,但却很久没有主动找过我,我想是怕我责骂。他最后和我说对不起。“我知道我有些过分,但是阿治更过分吧。”阿侑还是这样说着,“我只是不想和他分开……”

实在是有点太过任性,我的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太任性了,阿侑。你应该向阿治道歉,只有他有权利来决定自己的人生。违约金先去告诉父母,我也会借给你们,剩下的可以贷款来付,然后再一起去还贷款。”

当晚阿侑发消息给我,说阿治愿意再打三年排球。我问他有没有和阿治道歉,他没有回答,只是说自己有信心让阿治在三年后自己决定继续打排球。

我忽然觉得自己也许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我并不希望阿治把被硬塞来的这三年当做暑假。夏天是不能避免的,但他的人生是可以由他来决定的。

我迅速切换屏幕,想要跟阿治发信息,却在打字前又停下来。我想起那天不再看向阿侑眼睛的阿治,也许这个漫长的暑假正是阿治摆脱那道疤的一条路,他给了自己一个理由,也给了阿侑最后一次的机会。

03

新年那几天他们终于一起来找了我,我们又一起去了附近的神社。阿侑说他们收假后就会以正选的身份登场,邀请我去看。这时阿治发尾的银色已经没有了,阿侑的头发也从金棕色染成了白金色,发型也不太一样,好像卷了起来。高中时期他们的书包是一样的,上面的挂件也是,衣服和鞋子又是同款不同色。阿侑在做双胞胎这件事上非常热衷,要求阿治和他的东西必须不是相同就是相应,阿治虽然总是抱怨这样更容易拿错东西和被认错人,但也一直默许着。

如今是有些不一样了。阿治本就比阿侑更安静一些,现在愈加沉默了,气场也随之大不相同。我们一路上等来了角名、练、和阿兰,一起结伴去了。阿兰一来就吐槽了阿侑的发型,阿侑又吵又闹说这是潮流,角名说是女明星的潮流,大家又笑了,阿治也跟着吐槽很骚包,阿侑虽然更大声地反驳,但明显心情好了很多。

春天就要来了,新的一年即将开始。我在神社许愿今年风调雨顺,大家一切都好。奶奶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做的事情总有神明在看的。我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神明,也不确定神明是否能听到我的祈愿。只是来到神社的时候,所有人的信仰组成了神明的模样,让祂变得真切可信,这时候我便和其他人一样,觉得只要足够虔诚地祈祷,就会获得幸福。

春假后不久,果然他们成为正选的消息就上了娱乐新闻,标题上写着“黑狼双子星的首秀”。高中时期阿侑就非常享受“最强双胞胎”的称呼,但我不确定他现在是否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快乐。我和原来的队员们一起去看了他们成为首发后的第一场比赛,明亮的灯光直射到阿侑身上时,那一刻他头发上的金色褪去,像是完全的亮白,和阿治和黑色重新对应起来。我的心中涌起酸涩,突然觉得阿侑有些可怜。

阿侑不是一个坏孩子,只是一直活在爱里,所以才会任性。他想要幸福,想要阿治和他一样幸福,想要给阿治他认为最能带来幸福的未来,于是不择手段地将阿治永远留在自己幻想中的乌托邦里。但时至今日,也该逐渐意识到现实并非总会如他所愿,事实并非完全如他所想。

比赛十分精彩,我不曾怀疑过他们的技术和专业性,他们依然配合得很好,胜利后也会兴奋地击掌。场上呼声雷动,喊着他们名字的声音格外响亮。阿侑雀跃地冲观众席招手,回头想拉阿治来拍照时才发觉他已经离开。

我还在想是不是阿治已经坦然接受,那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我既不想他放弃自己的梦想,又觉得不接受的话他会生活得辛苦。如果他能二者都做到就好了,既能接受现状轻松地打球,又能在合约到期后依然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去做自己真想做的事,我对阿治寄予这样的期望和祝福,并希望现实如我所盼。一直到赛季结束不久后,阿侑突然只身来找我。

又是紫藤花落的时节,雨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落花的芬芳,屋檐上有燕子打了窝。阿侑问我家里来了燕子说明什么,我想了想,说明燕子喜欢安静吧,家里平常只有我和奶奶。阿侑不很认可地摇头,说起小时候他和阿治在他们的奶奶家生活的时候,他和阿治很吵,但是屋檐还是有燕子。那也许是因为幸福吧,老人们说燕子会去幸福的人家筑巢。

阿侑突然伤感起来,吸了吸鼻子和我说:“我们的奶奶去世了,所以很久没有回去过。不知道有没有燕子筑巢,不知道我们还算不算幸福的家。”

“还没有和阿治说对不起吗?”我想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阿侑才会突然一个人跑到我这里来,又突然这么难过。

阿侑不再遮掩,先抽泣着,到后面哭得胸膛不断起伏,语句断断续续,我才得知这一年来他们私下几乎不交流。

“我主动去找他服软,但他还是不理我,我很生气,问他为什么这么久了还要这样,明明打得很好,他每天都按时训练,也有在认真参加比赛,明明是喜欢的,明明他自己其实也很快乐吧。但是,但是他和我说他一点也不快乐,他也没有一天是真心想要来训练的,他还说,居然还说……”

阿侑抽泣得不能自已,我拍着他的背,从中勉强听出阿治对他说了什么。

我现在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打排球,连带着已经开始讨厌阿侑你了。

“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阿治他,我已经和他说了都是我的错了,我买了蛋糕想和他一起吃,买了新的游戏想和他一起玩,我专门,专门在外面租了房子,很久之前就把钥匙给他,我一直,我一直想如果他来,我就和他道歉,但他从来没有来过,我还是和他道歉了。合约结束后他想做什么都好,我已经无所谓了,我已经明白是我的错了。为什么,我已经道歉了,我也,我也很久没有和他聊天了,我只是想和他好好说话,为什么他要对我说这种话呢?我,阿治之前也总说讨厌我,但这次好像是真的了,他真的讨厌我了。为什么啊,为什么总是想要和我分开,明明说好了不能分开。我从来没有想让阿治生气,也没有想毁了他的人生,我只是,我想,我想证明,我想证明只有我们在一起的未来才是最幸福的……”

阿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生气又委屈,我无从劝慰,只是给他递纸巾和倒茶,等他哭够了的时候我才问他,是想要我去劝阿治吗。阿侑抹着眼泪和我道歉,说他不该打扰我,只是不知道还能找谁,爸爸妈妈还以为他们很和睦,其他人的话阿治也不会听。我答应他之后会和阿治谈谈,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和阿治怎么说。

因为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台风和暴雨,阿侑便在天黑前离开了。他离开前我和他说:并不是只要道歉了就应该被原谅。我不能替阿治回答你,但我想阿治的话只是他一时的情绪上头,绝非真心这样想。道歉不是一句话和一个蛋糕,做错了事就需要付出代价的。阿治其实很爱你不是吗?他能想到的惩罚你的方式只是暂时的冷战而已。只要真心悔过,一切都会好的。

阿侑走之前又叫了我,说北前辈。我问他怎么了,他又纠结着,好像在寻找勇气来坦白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但最后还是没有说。

我久违地睡了懒觉,一直到奶奶做好了饭我才起床。只要他们能确定地知道彼此的爱,就足够消除一切的痛苦了。我感到非常满足地吃着饭团,像阿治一样带着幸福的表情感慨,食物真是太好了。

04

只要踏实地做事,生活就会安定地继续。只要虔诚地祈祷,愿望就会被神明实现。只要诚恳地悔过,总有一天会获得原谅。我是真心这样想的。

但神明是否真的存在,我依然并不确定。课堂上会讲唯物主义,现实里的一切都能被科学解释,我只在祈祷时最希望神明存在。我许愿大家一切都好,那时心里更多想的是阿治和阿侑可以和好,能让他们明白他们的痛苦都是因为太爱对方了。这个愿望确实实现了,但我没有感谢神明,因为这是阿治和阿侑自己的努力。

台风彻底离开后,我收拾起被破坏的葡萄架,回到稻田里。家里可以种麦子的土地相比稻田只有很小的一片,我一个人就能完全照顾。但稻田很大,不得不雇人来做。初夏时节的气温还算好,再过些日子就会变得非常炎热,要在那之前尽快让水稻开始生长,不然遇上高温烧苗的情况就难办了。

但我在几天后看到了一则体育新闻,说近期会有一场表演赛,由非常优秀的大学生球员和各职业球队20岁以下的球员组成,宣传的参赛人员里分明写着“黑狼双子星”。我立刻发信息询问阿侑怎么回事,不是要去北海道吗。阿侑说球队临时找的他们,很难得的机会,角名也会来,不过没有分到同一队,北海道未来再去好了。我又问他阿治是同意的吗,他说阿治本来很坚决地不去,他都准备放弃,开始收拾旅行的行李了,阿治又说听说赢了有奖金所以愿意去,阿治这家伙果然很适合做商人。

像上次对短暂失联的阿侑有着安定的感觉那样,这次我总觉得心慌,非常地希望他们可以暂时放下外界的一切,去北海道完成二人旅行。于是我又去问阿治,告诉他如果不是真的愿意去的话就和阿侑直说,阿侑不会逼迫他的。但阿治说阿侑接到通知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因为可以同时和影山、佐久早还有角名打,确实机会难得。如果不让他去的话,即使旅行他也会心不在焉,然后不停地哀怨惹人心烦。就陪他一次好了。

阿治这样说了,我便也无法说出其他劝阻的话。“感觉”是一种不能说服其他人的模糊情感,毫无可靠度可言。我很少感到不安,也是个不怎么会紧张的人,朋友们说我很厉害,因为我总能保持一颗平常心。我向来不认为保持一颗平常心是一件多么难的事,但我的的确确在那天暂时地失去了保持平常心的能力。

我又去了神社祈福。也许是我太贪心了,总是想要一切都好,也许许愿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偷懒的、不劳而获的、与脚踏实地的理念背道而驰的行为。也许正是因为我在平常对神明不够敬重,祂并没有实现我的愿望。

今年既没有风调雨顺,大家也没有一切都好。

在可以去探望阿治时,我本来要更早一点去医院,但阿兰拜托我等他两天和他一起再去,他说觉得自己做不到一个人去。我们到的时候只有阿侑在病房里陪着阿治,医生在门口和他们的父母说着什么。他们的母亲在门外掩面流泪,父亲也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我从病房门的小窗上看到阿侑的半个背影,他从未像那样没有精神地佝偻着。

他们的父母还在纠结犹豫,痛苦地啜泣,阿兰无措地想要说出安慰的话,却在开口的时候也落下眼泪。阿兰比我认识他们更久,感情也更深厚一些。我只觉得自己不能掉眼泪,如果阿治突然醒来,看见我站在他的身边哭,大概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完蛋了。这时阿侑从病房出来,带着一份我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稳重和成熟,说截掉吧,这是为了让阿治的未来不是吗?因为阿治还要活很久,还要开他的店。

05

手术结束后一直过了三天阿治也没有醒来。前三天阿兰和我每天都会来,其他朋友也都纷纷询问过什么时候可以来看,我都先替阿侑回绝了。第三天下午阿兰无论如何都得回球队里,叔叔阿姨拜托我陪着阿侑,因为他好像很听我的话,我于是请人照顾田地和奶奶,留下来陪着阿侑。阿侑每天只守在阿治身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饭都很少吃。阿姨把饭送到他面前,哭着哀求他吃一些,阿侑转头问阿治为什么还不醒来?我们拜托医生向阿侑保证阿治一定会醒来,他才肯吃一点。但医生看起来也很焦虑,他只说没有伤到躯干和内脏,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次我没有任何的感觉,我将其归为安定,决心不能再后悔一次,用我的“感觉”做理由去安慰阿侑。

“可是感觉有什么用呢?北前辈为了安慰人也会说出这样没道理的话吗。”阿侑的情绪很差,我只好继续解释,从他左眼受伤和台风天失联时我的平静列举到听说他们突然打算去参加表演赛时的不安,我以此作为依据想证明我的感觉的可靠性,希望可以让阿侑放心些。

阿侑抬起脸看着我,问我既然这么准确为什么不早些阻止他们,那样阿治不就不会出事了吗。我一时哽住,阿侑的质问让我感到呼吸困难,看着他的眼睛我也说不出解释的话,只能干巴巴地向他说对不起。

这时阿侑突然开始哭,又向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北前辈,你不要说对不起。其实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要让阿治搬出来和我住,所以去集训的那天,他才因为忘记了自己的东西都已经不在宿舍而要回去取,路上才会出车祸。是我要打那场比赛,所以才会遇上这种事。是我要让阿治继续打排球,所以他才会变得不幸。全部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阿侑的眼泪落在阿治的左手上,我去拍着他的背,他是需要大哭一场的。“我好怕阿治醒不过来,但是我也怕阿治醒过来,他能接受吗?阿治以后该怎么办?北前辈,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阿治以后要怎么活……”

接受眼前的不幸,轻松地活下去,是一件太难太难的事情。阿治已经因为这样的事情努力过一次了,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有足够的勇气。以前阿侑眼睛受伤的时候,我坚信无论如何他都能坚强地活着,但现在我面对病床上面无血色的阿治,变得残缺的阿治,无法轻飘飘地说一切都会好。

阿治什么时候睁眼的,我们都不知道。阿侑夜里都是趴在阿治的床边浅眠,我们劝不走便也不再劝了。手术后第五天,阿侑说早上感觉到有人摸他的脸,醒来时阿治在看他,不知道已经醒了多久。

医生匆匆进来做了检查,看他舒了口气,我们都放心了一些,又重新提起一口气去面对阿治。

阿姨过去问阿治要不要摇起来病床靠坐着,阿治点点头。我们都在心里斟酌着要怎么和他说时,阿治自己先问了:“手被撵断了吗?”

大家互相看看,然后叔叔解释是因为伤到神经,怕未来导致身体瘫痪,所以医生建议截肢。阿侑剥了橘子,想去喂阿治,又转而塞到阿治的左手,阿治慢慢抬起手送进嘴里,身体动了动,又问:“两条腿都不行了吗?”

这次叔叔也说不出话了,阿姨已经背过脸。阿侑着急又结巴地说:“暂,暂时不……但是医生说是有康复的可能的,之后,我们再,就是再观察,然后慢慢治疗,就,以后有可能能好呢。”

说完阿侑小心看向阿治,阿治嗯了一声,转过头久久凝视着窗外。

其实我对这一刻的记忆很模糊,那时阿治平静的声音听起来离我们很远,像站在大海中心的岛上呼喊,我们攀在船上想去接他,但怎么也不能靠近。那天上午的阳光从窗外闯进来,却停留在阿治一尺外的床边,坏心眼地不肯温暖阿治一点。

路成他们很关心阿治,一直想要来探视,我和阿侑商量后都婉拒了,只让阿兰来过。阿侑曾经说阿兰有种他和阿治的老家大哥的感觉,从小学就一直相遇直到高中,除了阿治他和阿兰配合最默契。阿兰比起我,和他们更像好朋友,也许能让阿治心情好一些。

等到阿兰来的时候,阿侑又拉着他叮嘱,不要在阿治面前落泪。因为阿治一直没有哭过,只有时换药会疼得挤出几滴生理泪水,疼到脸色发白额头冒汗也不肯出声,嘴唇咬破了好几次。阿姨为他擦着汗,心疼得落泪。阿治却在缓过来后说:“妈妈,不要哭了,我还活着的。”

因为在此之前大家都怕阿治会放弃自己,这时说了这样的话的阿治让我们都放心了一些。阿兰来过之后我就离开了,阿侑虽然笨手笨脚,但很尽心尽力,每天寸步不离,叔叔阿姨轮换着请假,阿治也在渐渐适应着。我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里。

已经是可以收割麦子的季节,我很快收完,又迅速翻过土地,种下玉米。阿治说今年他要自己来摘,我又把田垄加宽碾平,让轮椅也可以推过来。收拾好了之后我站在田地外面看向那条路,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做了,但出来再看时发现路是那么窄,又那么凹凸不平。我不满意,又跑去借来压路机,固执地在那条路上不停地来回。夜幕降临,我又一次退出来站在路口去检验成果,这时从刚去医院开始就忍着的眼泪忽然一涌而出,我发觉自己的心竟变得如此消极,以前从未这般觉得,如今开始埋怨,这条路实在是太短。我忍不住地去想阿治以后的路,忍不住想起阿侑哭着说不知道阿治以后该怎么活,我的眼泪变得愈加不可收拾,要是有更多我能为他做的事就好了。

出院前我又去了一次,听说其他朋友们也都陆续来过了。阿治看起来好了些,急着和我抱怨角名很烦,让我管一管,说他每天都发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有时是段子,有时是搞笑的动物视频,有时是抓拍的高中时期他和阿侑的丑照。阿侑黑眼圈很重,但很有精神,告诉我阿治现在偶尔还会开两句玩笑,会和他拌嘴。我记得阿治刚醒来的那几天是不爱说话的,只在想要做什么,需要帮助的时候,轻轻叫一声阿侑,阿侑便立刻趴到他身边,仔细去听他的话。阿治有时说要喝水,有时是想上厕所,也有时不提任何要求,只是叫了阿侑的名字,让阿侑靠近自己。

其实阿治是哭过的。

我很快想起那是没有洗过的桃子,忙站起来去阻止阿治继续吃。靠近后发现他床边放着一张用来擦过桃子的卫生纸,但很明显是无法擦干净绒毛的。我想从他手里拿走那颗桃子,说去洗一个给他,但阿治不肯松手,别过身子大口大口咬着自己擦过的桃子。绒毛扫过嘴唇和口腔,刮着咽喉,阿治忍不住咳嗽起来,我更加强硬地想要抢走,但阿治只在躲开我,我正奇怪,却发现手背已经变得湿润,我以为是桃子的汁水,结果却是阿治的眼泪。阿治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肩膀一耸一耸,但依然拼命吃着那颗他自己为自己擦过的桃子。我也不再和他抢了,站在一边心脏揪起来。

怎么可能不哭呢。

虽然躯干的伤并不严重,也没有伤及内脏,但并不是没有伤。阿治断了一根肋骨,腰腹和胸口都有划伤,一咳嗽就连带着一起痛,痛得皱眉。阿侑回来时阿治已经吃完了桃子也擦干了眼泪,但是却在咳嗽。阿侑焦急地念叨怎么会咳嗽呢,阿治看了我一眼,所以我也没有说。医生说多喝些水就会好,阿侑很听话地哄着喂了阿治很多水。阿治停止咳嗽后平躺下来,阿侑蹲在他身边,把自己的脸送到阿治的手里。阿治摸着阿侑眼下的乌青,又叫起阿侑的名字,阿侑乖乖地应他。

后面他们说了或是做了什么,或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我都不知道了。我只觉得我该离开,他们在一起时,好像没人可以靠近。

06

出院后阿治被父母带回了兵库的家,阿侑则被大家赶去了球队,每个人的生活都需要继续的。肇事者和黑狼都出了赔偿金,也无偿与阿治解约了。那张困了阿治一年的合约,对此时的阿治来说,却变成了抓不住的未来。

未来,未来就是还没有来,什么时候来,会不会来,都是未知的事情。我们每天最担心的,就是未来对阿治来说,已经失去了信任和期待。

黑狼用官方账号宣布解约并表示遗憾后,阿治的事情也很快就上了新闻,媒体的用词里充满了惋惜,但这条新闻很快埋没在其他新闻之中。

我偶尔去探望阿治,和他讲起田地的事情。我告诉他我已经种下了玉米,等到了秋天他就能来摘。阿治默默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句。我从不知道自己是个这样多话的人,又或许是阿治变得太安静了。

忽然阿治问我,如果幼苗顶不开秸秆,该怎么办?我愣住了,心跳突然加速,随后语速很快地告诉他,现如今返田的秸秆一般都是粉碎过的,不再那么长和重,又像是在做什么保证,我向他保证我会挑开压住了幼苗的秸秆,保证每一棵苗都能好好地长起来。阿治点点头,冲我微笑,说那他就安心等着夏天过去了。

回到家里,我慌忙奔向那片土地,仔细检查着每一处,后来干脆一点一点捡走已经混进泥土的秸秆。

场上有阿侑和许多高中时期的熟人,我和其他几个朋友一起坐在亲友专座,旁边就是阿治和他们父母。阿治的座位是特制的,轮椅卡进去和其他人的座位一般高,在人群中丝毫不显眼。

人是很矛盾的,我们每天营造出一种正常的氛围,好像都一点不在意阿治的身体变化,努力让他觉得自己和普通人没有两样。我们想让他出门,想让他回到原本的世界,回到人群里。但真的到了人群中,我们又不敢让他被别人看见。我们期望阿治变得坚强,但其实这个期望是最没道理、最软弱、最无能为力的。我们自己都坚强不起来。

面对我们的问候,阿治也不愿辜负期望一般扮出正常人的模样,好像已经全然不在乎自己的伤病,于是我们也在他面前表演坚强。

比赛开始又结束,阿侑全场打得都很拼,每次得分都要往我们的方向偷看一下,每次失误又躲着我们的目光。阿治吐槽,这家伙今天状态好得很呢,但是又浮躁得不行,北前辈待会儿一定要教训他。我笑了,我已经不是他的队长了。阿治说,但北前辈永远是北前辈,永远可以教训我们。大家附和地笑着,我的心里感到难过,他们一直尊敬我,但我却无法帮到他们更多。

不负众望的,阿侑是这场比赛最抢眼的球员,他所在的球队也取得了胜利。如同特殊嘉奖一般,大屏幕上只放大了阿侑的脸,解说又在此刻响起,夸赞他的神勇表现。阿侑注意到后,也热情地冲镜头挥手,享受着赞扬和掌声。但话语却逐渐变得奇怪,说到阿侑是“黑狼双子星”之一,和阿治的配合更是天衣无缝,如果阿治在一定更加精彩,可惜的是天妒英才,双子的故事已经成了过去,阿治被命运拦在球场之外。

阿侑的表情已经变得很差,眼看就要发作,同在场上的角名赶过去挡住了他,但大屏幕又突然对准了观众席的阿治。旁白在一旁介绍他是令人惋惜的明星选手,悲惨的遭遇让人痛心,但相信无论场上还是场下,双胞胎都会携手前行。我们都被吓了一跳,阿治对着镜头愣了一瞬,似乎勉强要扯出一个微笑来时,叔叔阿姨立刻挡在他面前,此时屏幕上的脸也切换成了阿侑,但阿侑转头就离开了。

四面八方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阿治身上,我们把他围在中间,好似要组成一堵人墙,但这墙脆弱得很,很轻易地被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渗入。我没能去看阿治的脸。

躲进休息室后阿侑他们也正好赶来,紧张地冲到阿治身边,慌乱地说没有告诉过他会做这种事。阿侑说得快哭出来,我们都别扭又干巴地开始安慰阿治,七嘴八舌地说了很多不明所以的鼓励和支持。一直沉默的阿治忽然发了脾气,一把推得阿侑跌坐在地,声音很低,却是嘶吼着在说:“既然都觉得我好可怜,既然我可怜到让你们这么痛苦,那为什么不干脆让我去死,为什么还要逼我假装自己可以活下去?”阿治第一次在大家面前流下眼泪,我们都怔住,眼眶发涩,说不出话。

阿侑崩溃地大哭,从地上爬起来扑到阿治身上,一遍一遍乞求着:“没有,没有这样,没有的,不要说,阿治,不要,求求你,不要说这种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阿治,对不起,求求你了,阿治,阿治……”阿治的一只手推不开两只手抱着他的阿侑,揪着他的头发也不肯放开,又捶打了两下后,最终把头埋在阿侑的肩膀,让眼泪交汇。

我并不想去猜测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究竟是期待着头条的媒体,还是想要榨干“双子星”名号最后一丝油水的黑狼经纪人,无论是谁,他们的目的都已经达到。回家后我就看到这件事上了新闻头条,讨论的人很多,大多是在为阿治可惜,少数人抨击起媒体的用意,极少数人在打听阿治的医院和住址。他们说想去探望阿治和送上祝福,也有说想要介绍医生的,大部分人是善良的,但总夹杂着一两句刺眼的幸灾乐祸。有些人的恶意是难以揣测的,毫无理由,不讲道理。我担心阿治会看到这些,想让阿侑多注意点,但很快又收到阿侑因为打人被禁赛的消息。

07

再次收到阿侑的消息,是他向我打听有没有在乡下的可以立刻租住的房子。

事情发酵后,阿侑在大阪租的房子、他们在兵库的家,甚至乡下奶奶的老宅,都被扒了出来,精确到门牌号。阿侑说最初总有媒体来堵,报了两次警后来的少了些,后来就每天都能收到快递,大多数是鲜花、礼物和信,他怕信里会有乱七八糟的话,所以从不给阿治看信,只让他拆礼物,礼物大都很温馨可爱,但有次开出了一个被切掉右手又扭断双腿的娃娃,后背上写着活该。

最近网络上奇怪的声音也多了起来,有人开始指责阿治作为运动员却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没有保护好自己,愧对于球迷的期待。还有人说觉得阿治并不热爱排球,打球总感觉缺乏热情,只是为了和阿侑作为“双子星”一起来捞钱才打球,动机不纯所以被命运惩罚。我在看到更多之前卸载了社交软件,又忍不住去叮嘱阿侑别让阿治看见这些,阿侑说角名每天都在各种公开的社交软件给阿治发他以前的丑照,阿治被烦得全都卸载了,只留下了line。

最终阿治和阿侑住进了我叔叔的一间闲置的屋子,一切设施都很齐全,除了厨房的地板偶尔会渗水,但因为只是偶尔,只会有一点点,所以大家都认为是可以接受的。那里离我家步行需半小时,开车要绕去大路,大概十几分钟能到。其实有离我家更近的一间也可以住,但他们含糊地婉拒了,说是不好意思再麻烦我更多,我也没再强求。

因为叔叔阿姨都还要继续工作,所以只能阿侑陪着阿治,听说原本打算再找保姆或是信赖的亲戚来帮忙,都被阿治拒绝了,说他有阿侑就足够了。

最初隔两三天我就会开车去探望一次,怕他们不能习惯乡下的生活,又怕阿侑不会做饭,每天担心他们的吃饭问题,一直拜托奶奶多做一些我送过去。后来我忙于收割水稻,他们看起来也已经能适应了,上次去的时候,阿治指导着阿侑蒸米饭和做些简单的凉拌菜来招待我。阿侑菜切得很差,一块薄一块厚,被阿治不停地数落着,阿侑不满地嘟囔说自己在这方面就是不行嘛,又被阿治敲了脑袋,因为阿治很懂得怎么把控好调料的量,所以味道也是好的。

平淡的生活是最安定的,充满着一切向好的希望,今年的稻谷收成不错,稻田里的收割机来来往往,我跟在后面捡着水稻的秸秆,准备粉碎后返田。

次日中午阿侑来取了,我留他吃了午饭,再为阿治打包了些。饭后天变得阴沉沉的,我便说开车送他回去。中途果然开始下雨,淅淅沥沥地砸在车窗上,让空气变得不安起来。阿侑焦虑地抖腿,不停变换坐姿,目光直直往家的方向寻找,我于是稍微加速前进。快到的时候阿侑说自己突然好紧张,会不会阿治不喜欢那个假肢,阿治生气了怎么办。

车在前院停下,我们顶着雨小跑进屋子,桌上放着切好的水果,但却不见阿治的踪影。我和阿侑分别挨着房间边喊边找,忽然听见阿侑大叫一声阿治,我闻声赶过去时,阿侑正抱着浑身泥泞的阿治从后院跑回屋子。轮椅被摔在雨地里,跌倒在台阶旁特制的滑坡边,地上散落了许多衣物,还有些许挂在晾衣绳上。情况瞬间便了然了,因为下雨,阿治想去收衣服,因为下雨,轮子沾了泥土,在木板上打滑。阿治用来抱着阿侑的左手全是泥泞,还被蹭破了皮,全身已经湿透了,衣服上也满是泥水。阿治脸埋在阿侑怀里,我没有再看清别的,阿侑侧身绕开我,快步抱他回了房间。

我抬起了轮椅,重新推回屋子,晾在外面的衣服都已经湿透,索性继续挂起来了。阿治瘦了很多,之前因为经常见面,并没有注意到过太多变化,今天看他被阿侑抱在怀里时,才猛然发现已经快比阿侑瘦了一圈,明明过去阿治一直都是更壮的那个。

不久后阿侑推着阿治走出来,两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阿治微笑着和我打招呼,阿侑走在后面低垂着头,高声喊久等了。我们谁也没提刚刚发生的事。

粥刚好够盛三碗,阿侑又打了一点咸菜。阿治边喝边说阿侑要是能煮出这样美味的就好了,阿侑不服地说自己最近已经有进步了,之后肯定会变成大厨级别。阿侑确实有在进步,之前让他做出一盘菜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于是我夸赞了一句,阿治立刻接话调侃说那阿侑到时候也干脆别打球了,和我一起开饭店好了。像小狗一样,阿侑一脸纯真地点头,说自己就是这样打算的,最近已经在托人找店铺了,一想到能和阿治一起开店,就觉得特别好。阿治顿了顿,骂了一句,好个屁,你给我滚去打球。

吃完后阿侑拿出了那只手臂,小心地为阿治装在胳膊上,按照制作方和医生告诉他的那样,一点一点教阿治怎么让它动起来。阿治缓缓举起手,一根一根地测试手指,做出握拳的动作,又比了一个大拇指。阿侑按捺着激动追问怎么样,阿治露出笑容来,说着我终于能摆脱你那烂得要死的厨艺了,同时缓慢地竖起中指。阿侑立马看向我,我配合着看向阿治,收到目光警告的阿治慌忙收起手指,反倒有点操作不来,摆成了蜘蛛侠的手势。

阿侑狠狠笑着吐槽后被阿治赶去洗碗,我陪着阿治。我们随意聊了聊田地里的事情和奶奶的健康,寒暄结束后又不知该说什么,阿治开口感慨今天的雨好突然,随后轻笑了一声像在为自己生硬的话题切入感到不齿。我听着外面逐渐变小的雨声,回答他是的,夏天的雨就是这样,来得猛烈,去得缠绵。

阿治望向窗外,片刻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说:“北前辈,我果然还是不喜欢夏天。”

08

那天还叫了阿兰,是搬到这里以来除了我以外见的第一个朋友,阿治为我们准备了很多。因为阿治的假肢关节是裸露的,尽量不要接触水,所以阿侑在旁边打下手,但他在厨房总显得笨拙,时不时挨两句嫌弃,又句句反驳回去,阿兰吐槽说你们兄弟处得像我爸我妈。阿治的刀停了一下,阿侑转过来,表情怪异地说:“阿兰君……我拿你当前辈你却拿我当爸爸吗?这样不好吧!我还不到20岁!”刚说完阿治就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厨房门口的阿兰喂一声骂着你小子说什么呢,阿侑又扮着无辜冲我说北前辈你看他,我也皱着眉笑了。

饭桌上阿兰带来很多趣事,和阿侑一唱一和地说笑,阿治笑得前仰后合,时不时要停下吃饭以防被呛到。我是不喜欢在吃饭时说太多话的,但是大家看上去在笑,我也就跟着笑了。其实这顿饭的氛围很诡异,每个人都好像是小心翼翼的维持着笑容,大家都在表演快乐。

离开时阿治送我们到门口,我说起玉米快要成熟,过几天就能摘,到时候我会开车来接他。阿治问我具体会是什么时候,我想了想,差不多在他们生日前后。阿治点点头,和我说了再见。

路上阿兰敛起笑容,略显惆怅地说,阿侑喊他来的时候说阿治最近好了很多,但阿治其实状态没有看起来这么好,对吗。我又想起那个雨天之后,阿侑在家里装了监控器,但没几天就拆除了。他说最开始问阿治可不可以的时候阿治说随便,但看监控录像却发现,阿治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什么也不做,抱着那只手臂坐在轮椅上动也不动,直直地盯着摄像头。于是我认可了阿兰的话,阿治一副强打精神的模样,大概只能骗过阿侑。因为阿侑已经做了所有他能为阿治做的事情,剩下的只有祈祷,他太希望太希望阿治会一点一点变得好起来,所以才会这么容易相信。

也许是我们多心,阿治确实在恢复精神。也许是我们太贪心,想要阿治很快地开朗起来。只有阿侑在珍惜眼前的一切,他知道阿治已经在尽力了,我们感到失望的进展已经是阿治努力的极限,阿侑愿意开心,因为至少阿治是愿意努力的。

自从阿治出事之后,我很少能保持长久的轻松,我们迄今为止只认识了四年多,做了不到五年的朋友,我便已担忧如此,阿侑的伤心必然是百倍于我的。

起初阿治一直很消极,有时我过去他也会装睡不见我,现在已经开朗许多。但我不知道他是从心底里变得积极,还是只是不想阿侑伤心。

双胞胎的生日将近,阿侑说阿治想请更多朋友来家里玩,他愿意见人了。我于是也愿意相信阿治是真的有在恢复开朗,偶尔的抱怨和丧气也是正常的情绪波动。夏天太热的时候,我也偶尔会生出厌烦的情绪。夏天总是很热,但也会下雨,不过再大的雨也浇不灭夏天的热。

走在路上时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对阿治太过关心,所以才会总是心中不安。关心则乱嘛,阿侑说他时常因为过度保护惹得阿治发火,说自己没有那么脆弱,那时他就像个鹌鹑一样缩起来不敢讲话,结果阿治又嫌他不和自己吵架,也是过度保护。其实阿治也一样。阿侑一直很爱惜自己作为二传的手,高中时就要好好保护着不能受一点伤,时刻都要记着涂护手霜。有次去他们家,阿侑为我们切水果,因为同时还惦记着和我们聊天,走神切了到手。阿治紧张极了,着急地去医药箱里找创口贴,却因为太急躁打翻了水杯,里面的碳酸饮料洒进阿侑伤口里,惹得阿侑嘶声皱眉。处理好伤口再抬头时,便看见阿治一脸快哭的样子,轻轻摸着创口贴,小声还痛吗。阿侑一边心软一边脸红,嘴唇靠近阿治的额头时突然停下来往我的方向看了看,随后用脸蹭了蹭阿治的头发,低头轻轻回答不痛的。

天色阴沉昏暗,风已经沾上冷意,我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来开。今天穿得有些薄,我打了个哆嗦,告诉自己阿治在厨房忙着所以没有听到,打算失礼地从后院绕进去。

09

尸检结果很快出来,警察告诉我们,本来现场勘测后初步确定的是自杀,但检查后发现,因为地板渗水,轮椅打滑,阿治摔倒在地上,那只机械手臂的腕关节因为进过水而锈了一点,有些磨损,握着刀的手指在那时没能松开,所以是一场意外。

阿侑接受了这个说法,接受了产品公司的赔款,接受了大家送来悼念的花圈。

玉米已经完全成熟,但今年,以后每年,都不会等到阿治来摘了,我为阿治修理的小路也不会再派上用场。

阿治讨厌的夏天,最难熬的夏天,已经过去了。秋天的风变得很冷,我从傍晚开始就沿着田地一直走,走到天已经黑尽,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到了阿治阿侑住过的那间宅子。

封条在前两天已经取下,我向叔叔道歉,因为是我介绍了他的房子出租,屋子里死了人对其他人来说到底是不详的。叔叔没有介意,只是在听说阿治只有19岁时重重叹了气,感到很可惜,明明是那样年轻的生命,却出了这种意外,神明是没有心的,命运太作弄人了。

阿治和阿侑都有自己擅长并热爱的事情,即使辛苦也会努力,即使困难也总能做好。所以我想,如果我擅自带来一盆花,或是应季的蔬菜种子,要求他们去照顾,即使不情不愿,但为了不让我失望,大概也会养得很好。

我从前院绕到后院,又一次从濡缘推开门走进茶室,再绕到厨房,那里是我发现阿治尸体的位置。

我又站在这里,风被我带进屋子。风是没有味道的,但屋子有味道。地板已经擦过,墙壁上的血也清除了,但我还是能闻到。屋子里很黑,只能借着月光看清一些东西。爱是没有颜色的,但恨有颜色。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阿治是带着恨而自杀的。

感觉,感觉不一定准确,感觉有时是疑神疑鬼,有时是关心则乱,有时还是自我欺骗。我的感觉除了我,说服不了任何人,即使是我,有时也是不愿意相信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天屋子里的颜色和味道。血应该是红的,但又好像是黑的。阿治的衣服是黑色的,头发是黑色的,眼睛里流出的情绪也是黑色的。味道不一样,味道是最说不清楚的,味道不能描述只能闻,要身临其境去闻才能明了。味道甚至是难于记忆的,只有又闻到它才能记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蕴。*

来的医生没有急着把阿治带走,当场确定了死亡。阿侑从半路返回,看到那一幕时跌坐在地上,四肢僵硬地跪着爬向阿治。在场的所有人看见他的脸时,都再没有任何理由去拦他。

警车到时阿治的血已经糊满了阿侑全身,阿侑紧紧抱着阿治,像他们未出生时在妈妈肚子里那样。

那时警察就说像是自杀,但阿侑拼命否认。

大家都很无奈,看着抱着头一遍一遍说着“不会的”,快要崩溃的阿侑,善良地没有再说什么。

警察选择相信尸检报告,阿侑选择相信警察,我于是也想要相信。从最近的生活来看,阿治没有理由会自杀,但从还没到来的未来看,阿治有很多理由会自杀。阿侑不相信没看见的东西,只相信阿治说的爱他,我们也不得不拒绝那个可能性,因为现在大家只想阿侑好好活着。

我的眼泪停不下来,不久前我们也只想阿治好好活着。

秋天过去就是冬天,我在走回家的路上遇见两只忙碌的松鼠,一前一后,偶尔并排着,为了储备粮食度过寒冬而奔跑。它们很快跑得无影无踪,我的目光无法追上。我看不到远处的松鼠,也看不到远处的未来。我不知道它们能不能熬过冬天,也不知道神明打算为他们挑选什么命运。当然,神明不用征求他们的意见。*

过了两天我联系了阿兰,约定一起去看望阿侑。出发前出于礼貌先告诉了阿姨我们会来拜访,但阿姨却说他们正在医院。

医生说是结膜炎,结膜炎本身并不严重,但因为已经开始流血了,所以还是要重视起来。我们到时,阿侑的左眼眼球充血,红得吓人。因为最近总在流泪,又用不干净的衣袖或是手抹太多次眼睛,所以感染了。阿姨问为什么只有左眼,医生说因为左眼眼压比较高,是不是之前受过外伤。我们都不由得想起三年前的那天,那天在场的人今天又都到了,左眼受伤的阿侑,他们的父母,我和阿兰,还有阿治。我们都默不作声,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站在角落里低着头,因为担心阿侑的未来而发抖的阿治。

“之前不小心被砸到了。”沉默里,阿侑开口解释,又补充说,“他不是故意的。”

不知情的医生听后耸耸肩,好心地劝说无论如何要小心一点,又傲慢地叮嘱以后不要再哭了,已经是成年人了。

“可阿治不是。”阿侑霎时又哭了,混着血的眼泪从左脸滑下来,重复着说,可阿治还没有成年。

医生茫然地看着一齐落下眼泪的我们,无措地道歉。

10

我的叔叔告诉我阿侑想要买下他那间老宅,很诚恳地请求他,他也便以很低的价格应允了。阿侑的父母也在不久后找到我家来,拜托我平常多照看阿侑,阿侑要一个人住在那里,不让他们陪着。阿侑的情绪很差,依然会时不时开始落泪,左眼总不见好,最近已经影响到视力了。

叔叔阿姨比起以前骤然苍老了许多,他们先是失去了阿治,又不得不担忧着阿侑。阿侑其实有在努力假装了,他说自己没有事,只是太累了。但他依然无法扮演好一个不需要大家担心的孩子。

我一有空便过去陪着阿侑,说是陪着,其实更像是看着他,确保他活着。我本想带些自酿的青梅酒送给阿侑,但阿治还差几天才成年,不能喝酒,我又怕阿侑想起来这件事,所以换成了大麦茶。

有时阿侑也会来我家,帮忙干点农活。到了更冷的时候,冬天也没有什么活要干了,我们就坐在被炉里聊天,阿兰和角名他们有空也会来,我们一起聊起高中时期的事情,聊起我们的哪次比赛。阿侑也不再一说到阿治就会哭了,但还是偶尔会偷偷流泪,他自己否认自己的眼泪,但我们都能看见,因为他的泪依然混杂着血色。

阿侑的左眼情况变得很糟。我不能时刻待在他身边,他也不同意。好几次和我说:“北前辈,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我没有事的。”因此他有没有按时滴眼液,有没有好好保护眼睛,我都不知道,只能选择相信他说的没事。

过年的时候阿侑回去和父母一起住了几天,阿兰问今年要不要一起去神社,我拒绝了。我是不虔诚的信徒,狭隘的神明不会实现我的愿望。

再回来时阿侑来拜访了奶奶和我,感谢我们对他和阿治的照顾。外面下起了雪,前几天的还没有消融,地上铺了很厚一层银被,我留下阿侑过夜,又一次坐在被炉里喝茶。

忽然阿侑问我有没有喝过酒,他想喝一点。我找出了一瓶清酒,又拿了两个杯子,阿侑问奶奶做的杂煮还有没有剩,之前和阿治吃了以后一直念念不忘来着。我又去厨房热了一些拿来,坐在一起吃喝着聊天。

“欸——,北前辈也会被骂嘛?”

“当然会,还会被抢走零食。”

“天哪!难以想象!还以为只有混蛋阿治会抢兄弟的零食呢!”

“阿治可是说你抢他的比较多。”

“那是!……才没有!是一样的!这个蠢猪居然还敢偷偷告状!”

“小时候姐姐也会和爸爸妈妈告状,因为我在盛饭时没有给她盛。”

“哇,明明是姐姐诶!”

“我也很记仇的,故意只没有给她盛饭是因为她前一天咬了一口我的汉堡。”

“哈哈哈哈哈哈,北前辈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啊。”

“兄弟姐妹之间就是这样的嘛,弟弟小时候也很任性,经常被我和姐姐一起教训。”

“啊啊被哥哥姐姐一起教训,做弟弟好惨哦!”

“哈哈哈,也许吧。”

“但是感觉有北前辈这样的哥哥其实很幸福呢,好羡慕哦。我只有阿治这样的蠢猪兄弟,北前辈你不知道,阿治好烦的。”

“其实高中的时候你更让我头疼一点。”

“那是因为阿治在装乖啦!这家伙最会装模作样了,其实特别恶劣。小时候就是呢,经常偷吃了我的布丁还一脸无辜,打碎了水杯说是我干的,坏死了。有次假装自己是我,多吃了一份雪糕,结果晚上肚子疼,还不敢告诉妈妈,半夜躲在被子里偷偷哭。被我发现后还不肯认错,讨厌的猪!但我很好心啦,看他那么可怜,就给他倒了热水还揉揉肚子。我是个很好的兄弟吧!”

“是呀是呀,你是个很好的兄弟。”

阿侑似乎不是第一次喝酒,但酒量不太好的样子,很快眯着眼睛趴在桌上,说话像撒娇。灯是暖黄色的,被炉又很暖和,看着小动物一样的阿侑,心也跟着变软了。我的弟弟比我小五岁,小时候很粘着我,被姐姐骂了会躲到我的房间来委屈地哭,最后枕在我的腿上睡着。阿治和阿侑起了争吵,也会跑来和我告状,躲在我的身后,就像是我的弟弟一样。

“阿治是个很烦的家伙,抢我的东西,惹我生气,害我挨骂,我特别特别讨厌他。以前还会想,如果没有阿治在,我就可以吃双份零食,拿双倍零花钱,也不用每周为了谁睡下铺打架。如果没有阿治,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阿治,我就不会难过了……北前辈,双胞胎是一起出生的吧,但是小学差点就把我们分到不同的班了,我们又哭又闹,还一起离家出走,爸爸妈妈不得已找了学校主任拜托把我们安排在一起,想起来还是很生气。结果初中高中都不在一个班,但我们长大了,慢慢也已经习惯了。但是,但是神明大人让我们一起出生,就是不要我们分开的意思吧。”

酒精作用下,阿侑说的话逐渐前言不搭后语,我静静听着,他后面已经带上了哭腔:“北前辈,有一天我会像习惯和阿治分到不同的班那样,习惯再也没有阿治的世界吗?我不想这样,好害怕我会变成那样,我怎么可以习惯没有阿治。好可怕。北前辈,我好想阿治。

“我现在有些明白阿治的感受了。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没关系,但所有人都表现得好像在担心你活不下去了。但真的想放弃的时候,所有人又都假装看不见,或者是逼自己不去看,大家幻想着你能活下去。感觉,如果死了就会让所有人失望和难过,连结束自己的生命都变成一件不忍心的事。阿治那时候肯定也是这样吧。也许这场意外对他来说是解脱呢。但是我很任性,即使知道阿治很辛苦,也想他活下去。我怎么总是这样?我怎么不能早一点体谅阿治的心情?但是,但是我还是做不到……假如有一天阿治真的坦诚地告诉我他觉得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我也没办法,也做不到真的认可他的感受,我还是会哭着求他不要离开我。

“我好想阿治,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明明是我做了错事吧,神明到底在做什么啊,为什么要把惩罚降到阿治身上……”

阿侑开始啜泣,像小孩子一样,一件一件忏悔着他认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一点一点数着他和阿治过去的故事。我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因为漂白过度又染了好几次,头发变得很干也很毛躁,显得很可怜。可怜的阿侑,神明把阿治从他的身边带走,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惩罚。

关灯离开的那一刻,阿侑突然和我说:“北前辈,其实我爱阿治。”说完自己停顿了一下,又慌忙地补充,“对不起,我太想告诉别人了,一直以来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们总怕被别人发现,但是我太想让其他人看看我们的爱……”

“我知道。”我平静地说。

“不是,不是亲人的爱,不只是……”

“我知道的,阿侑。”我笑了,“你们根本藏不起来。”

阿侑愣了一下,背对着月光,露出浅浅的笑容,随后又变成了苦笑。“是不是因为我们的爱是不可以的,所以神明才会降下惩罚。”

我回答道:“没有任何爱是应该受到惩罚的,阿侑。”

“我们的爱也是可以的吗?”

“是可以的。”

阿侑松了口气,绽开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和我说:“北前辈,我和阿治能认识您,真是太好了。”

“我也很开心可以认识你们。”我真诚地说。

11

奶奶喜欢养花,所以前院有一个小花园,后院种着蔬菜。奶奶很勤劳,非常呵护她的花儿们,每到换季就会忙碌起来,好让一年四季园子里都有花香。水仙花又开了一批,中间混着几株铃兰,都是素白偏黄的品种,显得旁边开得正艳的山茶花很是突兀。郁金香在紫藤廊架外种了一排,也齐齐开了。有心急的紫藤花已经绽放,其他也在陆续冒花苞。紫藤花的味道很淡,即使开了满园,也不会香得浓密,只会沁人心脾,显得园子格外漂亮。

前两次阿治和阿侑来时,都正是紫藤花落的时节,廊架上的紫色已经稀稀拉拉。于是今年花开满架的时候,我立刻邀请了阿侑这两天来看。

阿侑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每天过着普通的日子。他没提起过自己的事业,我也不曾问过。阿兰说网络上也没有任何官方的消息,只有一些流言,业内偶尔听到的说法是黑狼保留了阿侑的位置,希望他可以调整好状态,等他回来。因为不擅长也没有想过种植,平常吃的蔬菜水果都是叔叔阿姨隔三差五送来的,我有时也会送一些过去。阿侑的厨艺还是很一般,对调味料的把控也很糟,但他自己并不在意,说只有阿治才会在食物上这么讲究。尽管他这么说,下次再招待我时,明显观察着我吃饭时的神色。

在排球之外,阿侑是个很笨拙的人,经常被大家捉弄。因为阿侑很容易上当,给出的反应也夸张得很到位,所以大家也很爱欺负他。我听阿兰说,初中的时候阿侑被队友孤立,阿治就一直惹逗阿侑,和他追逐打闹。同卵双子是不分长幼的,他们的父母也从未指定过。即使非要区分先后,几分钟的时差也造就不了一个哥哥。阿治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引起注目,有时受伤了也不会说,但阿侑总一惊一乍地关心着阿治的身体健康和心情状态。他们都在做彼此的哥哥。

傍晚的风很大,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有小雨,到了后天就是大雨了。我担心雨打落紫藤花,即使还在花期,但也会减去几分美丽,便想让阿侑明天来看。

“北前辈,怎么办,我刚刚才明白,阿治其实是自杀的。”

这一刻还是来了。我调整了呼吸,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很冷静,问他:“发生什么事了,阿侑。”

“阿侑……”我尚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已经下意识打断阿侑,阿侑却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继续说着。

“阿治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阿治在死之前肯定也在想,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全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其实,其实阿治本身就是不想再活着的,是我在逼他。其实阿治好痛,经常痛到偷偷地哭,我知道他好痛,但是我又任性地希望他能放下痛苦活下去,可是凭什么呢?痛苦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我就觉得是可以熬过去的,我凭什么呢?我逼他打排球,逼他爱我,逼他活着。阿治实在受不了了。如果是我,我也受不了我的。

“我知道他恨我,我也恨我。但我不知道,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赎罪。

“北前辈,我该怎么办?”

这一刻还是到来了。我屏住呼吸,站在卧室动弹不得。

我无法否认这之间明晃晃的因果关系。人在极端绝望和无助的时候,总是要恨些什么的。命运抓不住也摸不到,神明又虚无渺茫,怎么也看不见。于是只能具象化到某个人,某件事上。

今日阿侑的痛苦,正是阿治的报复。

一直以来阿治都太平淡,好像真的可以接受这一切不幸。但神明尚且会因为愤怒降下惩罚,人是做不到完全不恨的。阿治一点一点积攒又隐藏起来的恨,在他决心去死的那一刻彻底爆发了。

所以那天,见到阿治尸体的我们所有人,都立刻明确这是自杀,这是阿治在那一刻为自己选择的一条最轻松的路,他痛快的心情已经全部写在了脸上,写在了地板上、墙上、桌椅上,写满了整个房间。

而阿侑终于能正视这一切了,但这却让他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痛苦得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这个来电是他最后的求救。我发觉他是那么的信任我,他向我倾诉,希望我能作为旁观者以更客观的视角说点什么。我却第一次对着这个后辈感到慌张和窒息,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当我企图张口说些安慰的话,为阿侑指点迷津或是给他一个不再痛苦的理由时,我的大脑中又浮现阿治的脸。我想起躺在地上的阿治,鲜血凝结在那个微妙且诡异的笑容上。我当然没有阿侑那么了解阿治,但那一幕,无论谁来看,都会被那股强烈的恨意惊得毛骨悚然。只是阿侑一直不愿意相信。阿治给了他太多的爱,他也总在付出相等的爱,他被浓烈的爱蒙蔽了。

如果我没有见到那样的阿治,我还能恳切地说出那不是你的错,阿治从没有怪过你,向前走吧,阿治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但很不幸的是我切身感受到了那天屋子里弥漫的怨恨,我切实地看到了阿治临死前的绝望和报复的快意,阿侑现在的痛苦正是当时的阿治的诅咒。

但我又确定地认为,死后的阿治如今已在轮回的路上后悔,并非懊恼自己的冲动,而是担忧阿侑会突然长大。

听筒里的抽噎停下来,我察觉到了阿侑突然换上的怖人的平静。他把我的思考当做了沉默,把沉默当做回答。我必须尽快说点什么了。

“北前辈,阿治希望我去死吗?”

我听见他这样问,原本差点要准备好的回答又吞了回去。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意识到先前的猜测是错的,他并非来寻求一个答案或是方向,很明显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他不确定是否是阿治想要的。我意识到阿侑对阿治的爱远比我想象的要深,也意识到阿侑的痛苦比我想象的还要痛苦。我想起来阿侑眼睛第一次受伤时,阿治无措地站在病房门口,问阿侑以后该怎么办?他没有问阿侑会不会原谅他,家人会不会责怪他,他只是担心阿侑。譬如此时此刻,阿侑对于死亡的挣扎,并非源自对死亡的恐惧,而是担心这不是阿治真正想要的话。

果然,阿侑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

“北前辈……我好像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但又觉得干脆地去死太过轻松,只会让我不再痛苦,我凭什么,是我犯的错误,阿治是要惩罚我,我凭什么轻易地解脱,这样好对不起阿治,我已经很对不起阿治了。但我凭什么还活着,做错了那么多事的我,逼死了阿治的我,凭什么还能活着……我不知道阿治是希望我尽早去死,还是想让我永远铭记着这份痛苦活下去。到底怎么样才能赎罪,好像怎么样都不行。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他想要的,我怕我选的不对,在地狱见到他时他还不肯原谅我……

“北前辈?”

阿侑哽了片刻,嗫嚅着说:“他说是因为太生气,所以才会那么说。还和我道歉,说他不该那么说。”

我缓缓松了口气,声音变得柔和,说:“这次也是一样的,阿侑。阿治只是太辛苦了,所以想要任性一下。”

最终我还是决定去,我变得和阿侑一样任性。也许死亡对他来说是个解脱,但即使知道阿侑很辛苦,我也想他活下去。

太阳即将落下,我踏着最后的余晖奔跑起来,春风并不像诗句里那般柔和,粗鲁得蹭过眼睛,泪水便再也忍不住了。我没有敲门,从前院跑到后院,从濡缘进入茶室,从茶室绕到厨房。阿侑瘫坐在阿治躺过的地上,脸上已经糊满了血,左眼还在孜孜不倦地生产着红色的泪,右手握着切伤了左手的刀。

我走到阿侑面前,他张了张嘴,但空气中依然只有我在喘气的声音,我们都愣愣地看着对方。很久后,流着泪的我对流着泪的阿侑说:“园子里的紫藤花开满了,明天来看吧。”

晚霞还在坚守着天地的生机,阿侑望向窗外,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把刀递到了伸在他面前的我的手中,轻轻地说:“好。”

12

那之后日子好像又恢复了平静,阿侑有时坐在田野前,一坐就是一下午,和我的奶奶聊天,两个人一起碎碎念着自己过去的事。阿侑似乎不再回家,也不愿与他的父母见面,他一直住在那间老宅里,在等阿治回来告诉他,没有真的恨你,只有那一瞬间,因为太绝望了。阿侑已经无法原谅自己,并替家人恨着自己,不敢见面。

瞎了一只眼的阿侑,不再做职业球员的阿侑,阿治无法想象也不能接受的未来,就这样普通地到来了,未经他允许,不容他抗议。朋友们皱着眉头来,又红着眼睛走,都问我阿侑要怎么办。我也不知道,那条曾经为阿治加宽碾平的,一眼就可以望到头,很快就能走完的路,已经长满了杂草。我什么也做不了。

阿侑把为阿治置办的店又退了回去,因为阿治走了,一切都失去意义了。

“本来想着要不要我去开起来,但是阿治没有告诉我店要起什么名字,我不敢擅自起。”我反问他有没有自己偏好的名字,阿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阿治也曾问过他,他当时说如果主营饭团就叫饭团宫好了。“听起来是有点随便啦,但我真的喜欢。只是阿治没有说好还是不好,也没有说喜不喜欢。我只记得他当时笑了。我已经猜不出阿治是因为什么而笑。阿治骗了我很久。”

“阿治会喜欢的。”我由衷地说。

“因为很爱,所以很愧疚,所以才不能原谅自己。阿侑,这是你最不能怀疑的事情。”

“我知道阿治很爱我,所以才假装不痛,假装自己还等着未来。阿治果然是个骗子。”阿侑自言自语着,顿了顿又说,“其实阿治没有骗我,他爱我是真的,恨我也是真的。”

又一个夏天过去,我还没有适应带着咸热的风,就已经被裹挟在秋收的忙碌里了。阿侑和我一起劳作,休息的时候擦着汗水说,秋天好辛苦。

在阿治忌日,我和其他朋友们,还有阿侑的家人,一起去看了阿治。阿治在离世前最后的正式照片是在黑狼时照的,阿侑说阿治不喜欢那段时光,于是墓碑上的阿治,是高中毕业前为毕业相册拍的照片。

过了几天阿侑又来找我。他像往常一样帮忙干了活,然后坐下来和我喝茶。

“北前辈,我梦见阿治了,高中的阿治,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的阿治。

“太真了,我还以为是自己穿越了,兴奋地抱住他。他嫌弃地推开我,在发现我哭了的时候又抱住了我,问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一个劲地和他说对不起。他又问我对不起什么,我不知道从哪里解释,只好说对不起所有。梦里阿治温柔地不像话,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还帮我擦眼泪,声音轻轻的,说无论什么他都会原谅我。我早该发现那是梦,但我还是当成了真的。我哭了很久,觉得他如果知道真相绝对不会原谅我,但我又无法瞒着他,只能很崩溃地告诉他,我毁了他的人生。

“他和我说:你才没那么大本事。

“这就是阿治会说的话,这就是他会说的,真的。我一瞬间以为过去发生的一切都是梦,梦里才是现实。我哭到累了,抱着阿治睡着,一点也不敢松开。睡前他说等我睡够了以后和我一起来找您,因为秋天到了,他和您说好会来摘玉米。但真的醒来后只有我一个人,您今年也没有种玉米。”

我听完后带着阿侑到了温室里,给了他一把玉米种子和铁锹。

土地有点过度使用了,再勉强的话,即使种下种子也长不出好的果实,所以今年给它放了暑假,让它休息了。现在已经过了玉米播种的时节,天气太冷,在那片土地里幼苗无法生长。但大棚里可以调节温度,保持温暖,现在种下,春天来的时候就能收获了。

我向阿侑解释完后,突然想起那时的阿治。于是又补充说:“大棚里只种过蔬菜,土壤松软,不会有秸秆压到幼苗,放心地种吧。”

阿侑懵懂地点点头,认真地种下了种子,约定在春天的时候来拿阿治的玉米。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侑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对生活重新有了兴趣,时不时来探望那几株玉米。我也每天都要去检查一番,生怕出了虫或是遇上别的不测。

那几株玉米在关心和期待下茁壮地成长起来,阿侑每次来都要满意地绕着走好几圈,然后跑到我面前问些有关培育植物的其他问题。这时的阿侑眼睛亮晶晶的,让我想起他以前的样子。但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他也不曾主动提起,只知道已经没有再碰过排球了。他的肌肉逐渐退化,身材也不再如前,我本来想也许是终于休息下了,歇一歇也是好的。但我又看到他手上多了许多细小的切口,从伤口的位置大小形状不难推测是在厨房受的伤。

厨房……忽然我犹如置身冰窖,一阵冷意攀上后背。我再看向他充满期待的眼睛,却不敢明白是在期待什么,重新开始判断他的精神是否良好。

我不再期待玉米的成长,开始担忧春天的到来。

但春天还是来了。就像阿治没能躲开夏天,就像阿侑没能留下秋天,就像松鼠没能跳过冬天,我没能阻止春天。

阿侑摘走了他种下的全部玉米,和我道谢后,摆手说着北前辈再见,几乎是蹦跳着离开。那天我站在路口,久久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回到屋子,我找出高中毕业时和排球队一起拍的合照,“不要沉湎过去”的横幅挂在后面格外醒目,下面站着的我们笑得很灿烂。阿治和阿侑站在我的两边,我看着他们微红的眼睛,那天因为毕业的分离在我面前哭的模样仿佛就在昨天。我开始怀念过去的日子。

晚上我又梦见了他们,我的两个后辈。他们穿梭在一片广袤的麦田里追逐打闹,笑声回荡在风中。实在太远,我分不清哪个是阿治哪个是阿侑。

阿侑不再染发后黑色的发茬很快挤开那点白金,后来干脆自己剪掉了。之前我去看他时他为我倒水,然后沉默地走进厨房洗切我带来的水果。我回想起他熟练的动作,惊觉从那时我就已经分不清阿侑和阿治了。

梦里他们远远地看见我,先后停下来向我招手。前面的那个停得太猛,追在身后的他的同胞来不及反应,撞倒在一起,尔后又爬起来互相推攘,开始新一轮的嬉闹。他们彼此拉扯着,就这样一路跑得越来越远,没有和我说再见。

*引用自《我与地坛》

BY:绿萝卜呀红芹菜

CP:影山飞雄×日向翔阳

原作:排球少年

和朋友的聊天产物,关于两个以为自己钢尺般笔直的笨蛋如何恍然大悟自己其实是卷尺的故事。

同在国家队设定,全程对话体裁,【】表说明,()表没说完全的话,搞笑文,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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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的,影山选手和日向选手经常会收到各种应援礼物。这一天,影山选手从一个姑娘手中收到一个盒子,回体育馆后拆开看,里面放着是看起来很不错的衣服。

影山:这件好小啊,是你的size吧。

日向:要你多嘴。

日向选手生气地抢过衣服,悲哀地...

日向选手生气地抢过衣服,悲哀地发现确实是自己的尺寸。

影山:是不是送错人了……啊,还有一件。这件大,是我的size。

日向:两件一样的吗?

影山:一样的。

日向:比谁穿上好看。

影山选手一听到“比“这个字就开始上头,脱衣服穿衣服快得像一阵风。日向选手当然也是如此,短发都被衣服摩擦到炸起。

日向:我赢了,我好看。

影山:凭什么你来评?

日向:啧。

既然两人的头脑不分胜负,那么只好找别人来裁决。日向选手拿手机拍了两人的合照,发了一条推。

日向:收到了衣服。请大家选一下谁穿着更好看!影山是A,我是B。

转发很快就爆炸了。

转发:我选AB!!!!!!!!!!!!

影山:没有这个选项他们为什么要选,他们好笨。

日向:是哦。

日向:可是那么多人都选AB……AB是什么意思?

影山:我怎么知道。

日向:是两个人都好看的意思吗?

此时,牛岛选手披着毛巾路过。

日向:牛岛前辈,你知道AB是什么意思吗?

牛岛:?

日向选手把比赛的前因后果解释给他听。

日向选手放弃了。

此时,宫侑选手刷着手机路过,他对影山选手和日向选手比了个大拇指。

日向:宫前辈觉得谁穿着帅呢?

宫侑:我选AB。

影山:AB是什么意思呢?

宫侑:当然是都好看的意思。

果然如此。影山选手和日向选手互相看看,点点头。于是日向又发了一条推。

日向:行吧,这次就站AB好了。

这次AB事件非常自然地上了推特趋势。

教练看到了。教练很生气。教练想说男子排球不是这样的,大家不应该因为两个笨蛋对男子排球产生奇奇怪怪的印象。他找到了日向选手和影山选手,想要教训他们一番。

教练:你们不能这样。

影山:什么事,您请说。

教练:你们不能乱发推特。

日向:推特会影响打排球?!

影山:推特会影响打排球?!

日向:诶?啊?什么?

影山:是新的科技研究成果吧。

日向:什么!我马上改,我什么都不发了,要卸载推特吗,INS呢,需要的话LINE我也可以全部删掉!

教练:……

教练:也可以,你们发吧,对赞助有帮助。

针对此次事件,有记者专程去采访了影山选手和日向选手的老朋友们。对于“影日搭档高中时关系怎么样”,大家的回答各不相同。

月岛萤:嘛,就……总之很恶心。

山口忠:打打闹闹但是总呆在一起,是(别人)插不进去的关系。

谷地仁花:诶,我可以说吗,真的可以吗,不会影响他们的名誉吗?不行,这个真的不能说,我还是不说了吧,对不起!【只是单纯觉得背后爆料不合适】

黄金川贯至:是非常令人羡慕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朋友和队友!

金田一勇太郎:虽然会有点不甘心,但还是祝福他们(的友谊)。

国见英:死基佬。【出于三年没赢的怨气】

五色工:我不想谈这个。

该记者整理完采访稿后觉得兹事体大。

于是该记者联系到两位当事人,将老朋友们的评价展示给他们看。

记者:请问他们说的符合实际情况吗?

日向:……哈?哈????

影山:国见说的那句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基佬?

日向:你别看那句。

记者:所以二位没有反驳是么,我明白了。

日向:等等等等,您明白什么了啊?

记者:就……显而易见的关系?

影山:?

日向:不就是很正常的队友关系么。

记者:……您说得对。那请问您二位平常休息日的活动是什么?

影山:跑步打球去体育用品店。

记者掏出了两张照片,体育用品店门口,一张影山选手牵着日向选手的手,另一张影山选手正背着日向选手。

记者:是类似这样吗?

影山:对。

日向:哦,那次,那次是这家伙非说我轻,所以我就让他感受下什么叫成长。

影山:啊,是这样么。我没感觉到啊。

影山选手和日向选手当着记者的面扭打了起来。

记者:这么说来,周末都是二位一起过的?

日向:是,反正我们住一起,约别人出门没约对方方便。

记者:……请等一等。

出于职业素养,记者严肃地记录下了每句话的重点内容。

记者:所以,您二位,是,住一起。就那种字面意思上的,同个屋子那种。

影山:是。

日向:……【危机雷达突然警铃大作】

记者:那两位日常相处的相性怎么样?

影山:不怎么样,他睡相很差。

日向:不许说!

很显然,日向选手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记者的错误理解。他试图捂住影山选手的嘴避免更大的误会,但影山选手以为这只是抢被子罪犯被公开审判前的无力掩饰。

于是影山选手撩起了裤腿让记者看自己腿上的淤青。

影山:是真的,你看。

记者:!

日向选手挺身挡在影山选手腿前,表情丰富。

日向:等等啊,不是那样的!

影山:你就是睡相很差啊!

日向:差个屁,我只有和你睡一块才……不是不是不是,等会儿!我们是因为晚上一起看球赛视频,我太困了懒得回房间才睡一起的!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

记者:啊。嗯。好,我明白的,没关系。

日向:请别明白成其他意思啊!

影山: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记者:在探讨队友关系而已。

影山:哦。

记者:您二位真的没在交往吗?

影山:?!

日向:当然没有,绝对没有,打死都不可能有。

记者:可是你们会牵手,背着对方走路,一起过周末。

日向:那个是!那个是因为……因为……

记者:而且你们还穿情侣装,睡一张床上。

日向:……

记者:你们应该也坦诚相见过。

日向:……浴,浴室的话……

记者:所以您二位和没交往有什么区别呢?

日向:白痴,你别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

虽然解释不清楚,但必要的挣扎还是要有的。日向选手强烈要求本次采访所有内容均采用化名,影山选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被摁头一起强烈要求。迫于两个国家级运动员有和没有一样的无力威压,记者勉强答应了。

下一周的杂志上,日向选手被统一打码为,影山选手被统一打码为。

影山选手拿到杂志后觉得自己那个饭团挺大挺好,日向选手却因为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职业生涯最大危机而猛吃两份猪排饭试图撑死自己。

这期杂志在排球圈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快,影山选手就陆陆续续收到了以红豆饭为代表的各种新应援物。对此,影山选手的第一反应是好黏。

影山:为什么送这个,有谁结婚了吗?

收到了以《一本书教你如何与不善言辞的人共度一生》为代表的各种新应援物的日向选手表示拒绝和影山选手说话。

杂志发行后,尽职尽责的记者又去采访了影山选手和日向选手的老朋友们,询问他们的感想。

月岛萤:好恶心。

山口忠:阿月说得对。

黄金川贯至:??????!!!!!!!!!!

金田一勇太郎:虽然会有点不甘心,但还是祝福他们。

国见英:死基佬。

影山选手在网上冲了两天的浪才明白过来原来结婚的是自己。他大吃一惊。

影山:他们说我和你结婚了。

日向:呜啊,你说出来都不会觉得害羞吗?

影山:他们好傻,怎么可能,男的和男的在日本不能结婚。

日向:……在巴西可以。

影山:诶?

影山:呃,你没和我结婚。

影山:……吧?

日向:你在动摇个什么劲!

影山:可是那个记者说我们和恋人没有区别。

日向:还是有的吧!kiss没有过,sex也没有过。

影山:你说的有道理。

影山:还有,从刚才就想说了,能不能别把脑袋搁在我大腿上。

日向:诶,为什么,这样躺着很舒服啊。

影山:为什么不躺在其他人大腿上?我都没见过别人这样,这是朋友都会做的事吗。

日向:当然是,你又不喜欢我。

影山:你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你?

为了证明影山选手不喜欢自己,日向选手闭上眼睛撅起了嘴巴。

影山:……

日向:想推开我吗?

日向:想推开我吧。

日向选手故意又撅起嘴。影山选手眼疾手快把日向选手的脸摁向了另一边。

日向:唔——你干嘛啊!

影山:……呆子。

日向:啊?

影山:我说不定真的喜欢你。

日向:?????????????????

影山:你刚刚说我们还没做什么来着?kiss?

日向选手再一次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他想开溜,却被影山选手死死地摁在自己的大腿上,蝶泳式扑腾也敌不过该死的力量4。

影山:挣扎什么,我又没吃大蒜。

日向:重点是这个吗!?

影山:那重点是什么!

日向:凭什么是你低头来亲我!

影山选手恍然大悟,赶紧松开日向选手坐好等着。日向选手不甘示弱,用手瞄准影山选手的嘴巴,以一个漂亮的仰卧起坐亲了上去。

影山:感觉怎么样?

日向:嘶——

影山:我感觉牙齿有点疼。

日向:……再来一个?

他们又试了一次,这次日向选手控制好了力道,没有磕到影山选手的牙。

日向:嗯——总觉得哪里不对

影山:哪里?

日向:我知道了。你帮我压一下脚背。

于是,在影山选手的帮助下,日向选手一口气做了五十个仰卧起坐。不知道为什么,日向选手觉得自己面红耳赤,大汗淋漓,体能消耗格外大。

日向:好棒的锻炼方式!

这家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影山选手十分惊讶与愤怒。他立刻强制和日向选手互换位置,自己也试了一次。

影山:好棒的锻炼方式!

这下换日向选手说不出话来了。他发现自己就算不做仰卧起坐也还是面红耳赤,大汗淋漓,体能消耗格外大。

日向:我说……

日向:要不试试看吧。

影山:什么,这种仰卧起坐么?

日向:不,和我交往。

日向:说话啊,好还是不好?

影山:……好。

就这样,日本排球国家队的影山选手和日向选手终于开始正式谈恋爱了。

=================FIN=================

【彩蛋】

记者:你的发型很好看,尤其是刘海。

五色工:谢谢,但我果然还是——

记者:啧。

#排球少年同人,原作日常向#全员向,唯一的cp是影日,其他自由心证,LINE聊天记录形式#这是一个关于黑暗料理和卖队友的欢乐故事wwwwww

(春高联谊大会)

日向我想问个问题!食物中毒的一般状态是什么???

山口中毒Σ(°Д°;

日向今天和影山说好到我家里来,不过爸妈都不在,影山好像也不会做料理的样子,我就试着做了一下

西谷已经看到了结局……

黑尾而且完全不想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ι_-)

岩泉日向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日向只是普通的猪肉咖喱温泉蛋饭而已!虽然有点焦了(°ー°〃)

菅原有点……...

菅原有点……

芝山有点(′д`)

月岛总觉得日向说出这个词完全没有可信度

日向真的只有一点黑掉而已!除此之外一切正常!但是影山尝过以后露出了被砸到脑后一样可怕的表情……

木兔你的料理的杀伤力已经和发球差不多了吗!!!∑(°Д°ノ)ノ

日向呃,他扶着桌子倒下了!我去救他Σ(°Д°;!

灰羽快点口对口人工呼吸!

夜久列夫,食物中毒应该催吐,口对口人工呼吸是怎么回事……

灰羽诶,可是之前夜久前辈吃到坏掉的巧克力好像被隔壁女排的学姐建议了人工呼吸?

黑尾那只是单方面想和他口对口而已(拍肩

山本可恶夜久叛徒快接受正义的制裁(`⌒′メ)!!!

夜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正常地吃零食而已(╯‵□′)╯︵┴─┴!!

日向啊他活过来了,但是现在一副“我们两个的友情走到了尽头”的表情

黑尾那就开始爱情吧wwww

二口对啊开始爱情吧wwww

影山……

影山暂时不想说话

影山展示一下某个笨蛋做的“正常”的盖饭

影山[照片.jpg]

福永!?!?

缘下哪里正常了我要密集恐惧了ε=ε=ε=┏(°ロ°;)┛

犬冈这真的是温泉蛋而不是火山熔岩一类的吗,整个都在扭曲冒泡(°ー°〃)

女川能把蛋做成这样,日向上辈子一定和鸡有深仇大恨(=′ー`)

夜久而且这个咖喱是怎么回事,乌野限定的黑魔法咖喱吗?

黑尾应该就是“有点焦”wwwwww

矢巾盖饭本体就算了,中间的番茄沙司根本涂出了伊藤润二的画风(′ω`)

及川一颗绝望的番茄的自杀现场

日向不要夸张了啊喂,除了蛋的气泡多一点盖饭黑了一点明明很正常(╯‵□′)╯︵┴─┴

影山怎么可能!!吃起来根本是在下过雨变得黏糊糊的泥土里踩过的袜子的味道!!

田中哈???

东峰等等,影山为什么知道下过雨的泥土里踩过的袜子是什么味道┗(ω;)┛

国见不愧是王子殿下

金田一不愧是王子殿下

月岛不愧是王子殿下

影山月岛是哪边的(╯‵□′)╯︵┴─┴!!!

月岛是不知道袜子味道的庶民′_>`

影山(-ι_-)

日向可恶,既然这样你自己去做好了!!

影山笨蛋瞧不起我么?那就做给你看好了!

日向你去啊!!

照岛wowwwwwwwww

木叶万分期待成果wwwwwww

日向那家伙说着“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难到我”就气势汹汹地去了,完全不想相信他(`へ′)=3

及川毕竟小飞雄只是一个排球笨蛋嘛(,,,,)

黑尾不禁担心起日向和影山的未来wwww

赤苇料理无能夫妇

夜久说不定孩子会在恶劣的环境里成为特级厨师|ω`)

及川为了拯救堕入黑暗料理界的父母,拿起七星刀成为了日本小当家(,,,,)

木兔可怕的设定wwwww

日向不要光明正大地又聊起这种话题啊!?!?以后才不会和那家伙在一起(`⌒′メ)

月岛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黑尾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及川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西谷你们已经在一起了(=′ー`)

田中哈哈哈哈哈哈没错没错,洁子小姐就交给我和小谷吧wwwww

缘下就算日向和影山在一起你们也是没有机会的哦′_>`

田中闭上你的乌鸦嘴(╯‵□′)╯︵┴─┴

花卷乌野乌鸦的嘴没有什么不对wwww

田中ヽ(#`Д′)ノ

日向!?

日向等等,为什么厨房传来了“嘭”的声音!?!?

犬冈爆炸!!!∑(°Д°ノ)ノ

金田一影山不会因为对料理束手无策选择自我毁灭了吧……

国见不是没有可能呢′_>`

日向总而言之我先去看一下!

照岛是黑暗料理杀人现场吧,一定是吧,锅里爬出了紫色的触手什么的乁(˙ω˙)厂

缘下「我是被你残害的盖饭怨灵,要吃掉日向君的料理我才会饶恕你ヽ(‘⌒′メ)ノ」

二口影山「我选择死亡」

国见王子大人无论如何都不要吃袜子

矢巾是我也不会选择吃袜子啊www

日向我回来了!确认人身安全!

菅原影山人呢?

黑尾比起人我更好奇料理的情况wwww

日向料理我有拍到

日向[照片.jpg]

缘下……所以料理在哪里?你不是只拍了一张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影山的背影而已吗Σ(°Д°;

青根!?!?

山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海猝不及防wwwwwww

田中救命我在喝果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菅原天哪影山你的脸还好吗wwwwwwwww

山口透过白色不明物体隐约可以看到影山的表情呢……

月岛不愧是王子大人,让鸡蛋在脸上开出了一朵花

松川威力超大的炸蛋啊wwwww

矢巾炸wwwww蛋wwwww

夜久放过蛋好吗,它只想做一个蛋而不是假面骑士的皮套(=′ー`)

黑尾不不不这明明是黑魔法道具吧wwwwww

照岛还没开始就结束的黑暗料理之路

缘下黑暗料理界「没想到竟然被厨房破坏神打败了」

菅原对影山好一点好吗wwwww

田中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

镰先乌野笨蛋二人组(狂笑)

日向我就说你也根本不靠谱啊ヽ(‘⌒′メ)ノ

矢巾说得没错你们还是叫外卖吧,继续尝试下去也许到饿昏都吃不到东西wwwwwww

二口在那之前先要保证人身安全才行吧|ω`)

赤苇黑暗料理完美搭档

日向我才不信你们今天第一次见到黑暗料理(`へ′)=3

照岛wwwwwwwwwwwwwwwwwwwwww

黑尾好问题wwwww

松川确实有见过别的呢

渡我好像看到了一群蠢蠢欲动准备卖队友的人(°ー°〃)

黑尾这个组里卖队友难道不是日常么wwww

西谷没有什么友情了

二口都是伟大而深刻的爱情ˉ\_(′ω`)_/ˉ

赤苇那么展示一下前几天家政课某位前辈的杰出作品好了,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木叶某位wwwwww

黑尾这个打码和透明一样啊′_>`

木兔??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夸我!!!∑(°Д°ノ)ノ???

夜久在这种话题下夸你完全不是什么好事啊喂

赤苇不,的确是各种意义上都很杰出的作品,因为味道还是不错的|ω`)

东峰那为什么┗(ω;)┛

赤苇因为比较起味道,造型更杰出一点吧

赤苇[照片.jpg]

渡这是……海苔烧和鱼干吗?

西谷为什么鱼干是插在海苔烧上面的??

灰羽虽然吃起来没什么问题可精神压力好大啊_(:3」∠)_

夜久仰望星空

孤爪仰望星空

照岛可是仰望星空是头向上的吧?这难道不是仰望星空的同系列作品插进大地嘛(°ー°〃)

菅原插进大地wwwwwww

泽村等等,为什么要插进大地┗(ω;)┛

松川泽村感到臀部好痛wwwww

木兔我只是想表达鱼在海水里自由游泳的感觉而已ヾ(。`Д′。)ノ彡

黑尾明明是状态out以后的你的真实写照才对

木叶好像的确是这样,所以这个应该叫做“失落的木兔桑”(。`ω′)

赤苇那么下次比赛就让经理们做“失落的木兔桑”特别便当吧|ω`)

木兔不要随便替我决定啊!?

黑尾万分期待wwww

木兔你给我走开ヽ(#`Д′)ノ┌┛〃!!!

黑尾嘛,作为补偿,那我也展示一下我们的招牌黑暗料理吧,战斗民族特制红肠(ω)

黑尾[照片.jpg]

木叶还好嘛,不算什么黑暗料理吧,除了这个摆盘的形状好像有点……奇怪?

木兔旁边为什么放了两颗圣女果(°Д°)

二口这个形状好猥琐|д′)!!

黑尾啊哈哈是吗,那稍微处理一下再发好了wwww

海?????

及川原图是什么我忽然不记得了!?!?

芝山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西谷本来还没什么的,打码以后瞬间就不好了啊(╯°Д°)╯︵┻━┻

照岛好粗好大()

赤苇这个形状这个颜色还有码的位置……真是经验丰富啊

黑尾呀咧呀咧你们都在想什么,这只是普通的红肠和普通的圣女果哦′_>`

灰羽忽然不敢面对自己经常吃它的事实,让我冷静一下(ε:)

黑尾真是没办法,那就这样吃好了

黑尾[图片.jpg]

缘下○○被切开了啊啊啊好可怕ε=ε=ε=┌┤*′д`├┘

田中迅速捂住胯下——

木兔抖S尾!!!

孤爪你可以正常一点吃掉它吗……

作并还是第一次见到用独特的吃法强制增加食物黑暗感的人(′ω`)

二口什么,这比起我们在实验室的加餐完全不算什么独特吃法吧

茂庭这个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ヽ(#`Д′)ノ??

小原用酒精灯烤玉米还没有被实验室管理员打爆脑袋确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女川还有用电阻加热牛奶

青根烧杯泡面

作并以及觉得味道不够所以直接加了试剂瓶里的氯化钠(=′ー`)

矢巾Σ(°Д°;竟然安全存活到了现在,该说不愧是防御力超强的铁壁吗

镰先啊哈哈酒精灯烤玉米很方便的,我说真的(′,,,,`)

茂庭你这个做前辈的好歹也给我注意一下啊!!

渡所谓的前辈黑暗后辈也黑暗呢

月岛这么说的话,这种前辈我们这里不止有一个

泽村啊Σ>―(′ω`)→

菅原啊Σ>―(′ω`)→

东峰啊Σ>―(′ω`)→

缘下完全不想回忆,饶了我吧

东峰拜托不要提,太可怕了┗(ω;)┛

二口诶怎样?你们也有吃过酒精灯烤玉米吗?

泽村如果只是那样也没什么……

菅原怎么说呢,实在是不太想回忆类似“蚕豆一颗颗从锅里冒出来”、“把食用碱当成面粉裹猪排来炸”还有“压力锅爆炸把煮好的鸡炸到了天花板上”这种事情……

山本最后一个哈哈哈哈哈哈哈?

矢巾飞鸡wwww

西谷那只是失误!小失误而已!还有半锅汤在的不是吗!!!!

泽村是啊,另外半锅像下雨一样浇在了你和田中头上(-ι_-)

日向当时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前辈们的头冒着热气,神情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鸡,满屋子笼罩着鸡汤的圣光(°ー°〃)

影山像劫后余生一样的场面

田中喂喂喂鸡蛋假面骑士只有你不能说这种话吧!?!?

菅原影山好歹没有因为把鸡粘在天花板上抠不下来事后不得不向房东猛虎跪地式道歉(/"≡_≡)=

月岛啊,说起来鸡还是我爬上去拿下来的,天花板上留下了很清晰的鸡的轮廓

及川应该把那个轮廓用画框框起来,然后告诉其他人那是特殊的艺术品(′`)

缘下「西斯廷教堂天顶有飞翔天使,而我这里有鸡,很帅吧」

西谷一点也不帅好吗(╯‵□′)╯︵┴─┴

国见说到压力锅,之前我家里的也爆炸过呢

花卷有把鸡炸到天花板上吗wwwww

国见没有那么夸张,糊了一窗户红豆汤的样子。但是把邻居吓到了,以为发生了命案有人在飙血……赶过来的警察一脸茫然|ω`)

渡请用红豆汤安慰一下他们wwwww

及川国见明明看起来很会做料理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这样(°Д°)

金田一因为他睡着了′_>`

岩泉?????

二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标准结局

矢巾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北一总是人才辈出wwwwww

国见因为及川前辈

金田一因为及川前辈

及川怪我咯(╯°Д°)╯︵┻━┻!?!?

岩泉是啊怪你咯笨蛋川!

花卷我还记得及川的白色情人节回礼,被女生们称为“及川桑的手作就算哭着也要吃下去”的迷之巧克力

松川可乐鸡翅没有可乐用美年达(←葡萄味)来代替,那个鸡翅的颜色真是令人永生难忘

岩泉还有鳗鱼饭,说着没问题把整条鳗鱼放进去烧,结果它中途爬了出来,所以最终的成品根本没有鳗鱼

金田一当时及川前辈很伤心地表示鳗鱼辜负了他的信任

花卷及川「今天我也相信着你哦(张开双臂)」鳗鱼「讨厌,你走开ヾ(>Д<;))))」

黑尾鳗鱼cv钉宫理惠

二口cv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照岛变态吗请放过那条食物wwwww

及川我明明也有做很正常的料理!!

岩泉比如泡面

松川速溶咖啡

花卷微波炉咖喱饭

及川……我再也不爱你们了|_`)

及川[照片.jpg]

及川loooooooook!!!

菅原咦很不错的样子?是鱼卵寿司吗

及川小case,认真做的话根本不成问题(,,,,)

牛岛[照片.jpg]

牛岛午饭

及川????????????????

照岛咦咦咦自己做的吗——!?!?

镰先豪华午餐!?!?

田中突如其来的报复社会?????

木兔噢噢噢那个肉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啊赤苇!!

赤苇不好意思木兔前辈,我没有听懂你的意思,顺便下次BBQ还有两个月请耐心等待′_>`

木兔(;д;)

白布[照片.jpg]

白布这是甜点

五色[照片.jpg]

天童今天在聚餐哦我们!!!羡慕吗?羡慕吧?

及川请把白鸟泽叉出这个组好吗ヽ(#`Д′)ノ┌┛〃!?!?

泽村我很同意(-ι_-)

黑尾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报复社会

二口说好的卖队友比赛呢(′ω`)

茂庭你的重点到底在哪里……

黑尾那我也要报复社会

西谷这个犯规了吧明明是餐厅的料理!!

东峰可是这个红酒牛排和基围虾看起来好好吃┗(ω;)┛

夜久是我们学校前面的餐厅的招牌……可恶我饿了(`ι_′メ)

山本我也饿了!!!好想吃肉!!!!

木兔加我一个(;д;)

二口这个组的杀伤力太大了,我选择死亡(′ω`)

渡说起来有没有人发现影山和日向消失好久了(°ー°〃)

赤苇他们现在在一起,随时消失都很正常吧

西谷各种意义上的在一起′_>`

黑尾年轻真好(=′ー`)

缘下现充必须烧

矢巾请给我一个美味的女朋友_(ω」∠)_

及川给你(,,,,)

矢巾前辈我不需要不二家棒棒糖啊(╯‵□′)╯︵┴─┴!!

(此时的日向家——)

“放开我!很痛啊影山混蛋!”“不可能的你做好哭的觉悟吧日向笨蛋!”“哥哥,你们再抢炸鸡块的话饭就要冷掉咯——”“咦!!!∑(°Д°ノ)ノ”×2

今天也是和平的一天呢。

[Theend]

上次有姑娘问为啥没有白鸟泽,因为周六他们都去帮牛总种田了′_>`

*食毕主线,造谣开始

*发生在主线之后许久的某个日子,cb转cp过程中的

*我流ooc,很美的写作精神状态,第二人称攻略式通过选项达成不同结局的写法参考自《一银币一磅的恶魔》

【你收到了一条消息】

【三月七:(图片:一盆被子弹打穿叶片的盆栽)】

【三月七:一级警报一级警报!!先别买浮羊奶了($+727*;"(!.】

【你:?发生肾么事了】

【你:银枝的挚友盆栽怎么变成这样了?!】

【三月七:你再不回来它就要死无全尸啦!!!】

你抱着一大袋子...

你抱着一大袋子从金人巷新鲜出炉的糕饼点心,看着短信陷入沉思。显而易见,列车上发生了某种突如其来的暴力事件,姬子和杨叔离车外出,你不由得开始想象:静谧的午后,一道壮硕如牛的狰狞黑影出现在车厢里,桀桀大笑着把列车破坏得满地狼藉后,跨过在角落里抱成一团的列车长和小三月,把魔爪伸向那盆“银枝挚友”,而顽强的丹恒骑士,正要为守护列车财产与恶魔一战,短兵相接前,你仿佛窥见了一场艰难的缠斗。哦,老天爷,你难道能坐视不理吗?

→【再等一会儿。】

→【闪现!列车车厢!】

选择【再等一会儿。】

你怀里的纸袋散发出温热又甜美的香气——刚出炉的貘馍卷和鸣藕糕,你闭上眼,舌尖仿佛已经收到了甜糯和香脆邀约,它们簇拥着你,引诱着你,小摊上还没温煮完毕的浮羊奶正咕嘟咕嘟冒着泡,像是在可怜兮兮地挽留你:嘿,哥们儿,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我马上就沸了,只需要等那么一小会儿,你就能把我一起带回列车,“星穹列车一家人下午茶”,你原本是这么计划的不是吗?相信丹恒,冷面小青龙是一名魁梧的男子,身形……

哦,打住,浮羊奶不会说话,但你的确相信丹恒老师能守护好银枝的挚友。你拎着大包小包,紧盯着小摊锅子上的浮羊奶,绷紧了大腿肌肉,准备在拿到打包好的浮羊奶之后立刻闪现回列车。

你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当你气喘吁吁地回到列车时,战场已经被打扫得差不多了。你感到了些许愧疚,放下大包小包的糕饼热饮,加入了打扫队伍。你扫去盆栽边的焦灰,充满怜爱和痛惜地注视着银枝惨死的挚友——它原本丰实的叶片七零八落,被烧灼得惨不忍睹。

真是残忍!你不由得心痛地想,要是你回来得更早一些,它也许不会遭此大难。

你向前一步,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硌住了你的鞋尖,你弯下腰,捡起一枚铁灰色的弹壳,想必这就是凶器,而凶手似乎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弹壳上明晃晃的印着鲨鱼鳍图纹,你仿佛已经听到了波提欧粗放的笑声——“哈,宝贝了个腿的!”

你们同时发出一声唏嘘,叹惋着盆栽的遭遇。只可惜,你还挺好奇这两人交谈的内容,就丹恒的反应来说,玫瑰骑士与奥利奥游侠的关系,似乎比你想象中还要熟稔。你惋惜地咬下一口鸣藕糕,听着它发出咯咯的笑声——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

【获得成就:真香】

选择【闪现!列车车厢!】

银河棒球侠的使命感涌上你的心头,你绝不允许列车上的任何财产遭受损失,包括列车长的一根尾巴毛。盆栽,可怜的盆栽,你无法想象当银枝下次上车时看到他的挚友受伤,那张华美俊俏的脸上会流露出多么令人心碎的悲伤:秾艳的眉锁起,长睫低垂,翠湖般的瞳仁漾起层层担忧和愁绪,浓郁得仿佛要凝成实质流淌下来……噢,天呐,纯美骑士会掉小珍珠吗!这是何等的罪过!

你顾不上还在小摊锅子上热着的浮羊奶,当机立断抱着大包小包的糕饼闪现回了列车厢,还没站稳,就闻到了一阵迷人的、植物烧灼的焦香——盆栽!!!

你压下即将从嗓子眼挣脱的尖锐爆鸣,把袋子往沙发上一扔,狂奔到盆栽面前,确认它的存活情况,不幸中的万幸,它一息尚存,要是你多耽搁一会儿,银枝就要和他的挚友阴阳两隔了。

你不合时宜地走了走神,随即想起了这则小道消息的提供者——受害者盆栽的挚友银枝,看样子他们的关系还不错,希望这能让银枝手下留情……至少不要在列车里决斗,否则要掉小珍珠的就是列车长了。

你抱着胳膊,试图用眼神对波提欧进行道德上的谴责。显然,过去的冒险对你气场的磨炼十分奏效,也可能是本就理亏,波提欧顿了顿,心虚地移开了目光,齿间的子弹上下颤动了一下,含混地咕哝着什么。

很快,帕姆、三月七和丹恒也加入了你,你们不约而同地围绕着他,无声地注视着险些谋杀了盆栽的凶手。凶手的目光无处安放,眨巴着眼睛看向列车厢顶,牙齿把子弹咬得咯吱咯吱响,抓挠头顶的手从一只变成了两只——你从一开始就想说了,这家伙现在像只闯了祸奶牛猫。

沉默中,可靠的丹恒老师低头看了一眼光屏,率先开口了:“新的访客申请,是银枝。”

……阿基维利在上。

你和三月七对视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惊恐万分的模样。

→【绝对不能让他上来!!!】

→【让他上来吧,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纯美骑士那张玫瑰泣露般悲伤的俊脸。】

选择【绝对不能让他上来!!!】

你和三月下意识地收拾起盆栽的部分尸块和碎肉,你的脑袋里闪过无数瞒天过海的方法,你掏出了手机,目光落在花火的头像上。

啊哈?你是认真的吗?让花火扮成盆栽?

你晃晃脑袋,把这个充满乐子的想法甩出去,虽然花火本人大概会因为够乐而配合你,但是银枝已经在列车门口了。将他拒之门外实在是不礼貌,但你更不想看他得知他的挚友受伤时悲伤的脸——那样太有罪恶感了。

在你和三月七疯狂的暗示下,身负重任的丹恒打开了访客通话,然而还没等银枝的赞美诗通过电信号传到这一头,闯祸的奥利奥游侠不明所以地咧开嘴,露出一排阳光开朗的鲨鱼齿,就要朝那头的银枝打招呼,被你和丹恒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巴。

波提欧发出一声被什么梗住似的惨叫,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们刚刚似乎把他叼在齿间的心爱子弹按进了他的嘴里,你感到抱歉,希望他不会被噎住。

然而纯美骑士的耳力从不令人失望,他的嗓音流露出醇美的欢欣:“列车的诸位,我似乎听到了我另一位挚友的声音,这是又一场令人喜悦的重逢吗?”

“不!你听错了!我们在给奶牛猫绝育!”你大喊着。

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说的大概就是你,啊哈估计要乐死了,真有乐子。

波提欧瞪大眼睛,在你和丹恒的手掌下含含糊糊叫骂起来:“我喵……”

奥利奥游侠的反抗被小浣熊和小青龙联手强行镇压。哦,你别说,波提欧这声喵还挺逼真,谢了老兄。

那头的银枝显然还有些犹疑,你连忙硬着头皮往下编:“这是个细致活儿,不能被打扰,抱歉了银枝!你要不明天再来?”

三月七眼尖地看到了你们手掌下波提欧呲开的森森尖牙:“小心!咬人啦!”

丹恒适时地补上一句抱歉,切断了通讯。

很好,很是逼真,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绝育。

【银枝:挚友,十分抱歉打扰了你们的义举,我会择日再来拜访。】

【银枝:另,请替我赞美这只可爱生灵的隐忍,希望我的关爱能减轻它的悲伤,就算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它依旧是美的,它的未来会更加幸福。】

银枝发来了改日来访的短信,并对那只奶牛猫表达了关切和怜爱,你们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波提欧好像有些不对劲。

你们惊疑不定地松开手,奥利奥游侠涨红了脸蛋,颤巍巍地竖起中指——他好像真的被子弹噎住了。

“哇啊啊啊快让他吐出来!!!”

【获得成就:噎死的猫】

选择【让他上来吧,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纯美骑士那张玫瑰泣露般悲伤的俊脸。】

想象吧,俊美的骑士此刻正整理好仪容,细细检查身上盔甲衣料是否有不合时宜的脏污或褶皱,他满心欢喜,准备拜访他许久未谋面的列车朋友们,他或许会为挚友们为何迟迟不答复他的访客申请而感到困惑,但良好的礼仪让他耐心地继续等待,他或许会忧心是否是他的拜访过于突兀,惹得你们不快,进而陷入自责……你要将这样的银枝拒之门外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的内心天人交战,而肇事者显然还没有自己险些把挚友的挚友杀死的觉悟,他把嘴里叼着的子弹一吐,乐呵呵地一拍丹恒的肩膀:“啊哈!是银枝!宝了个贝的真巧啊,快让他上来!”

你和三月七目光沉痛地看了一眼盆栽的断肢,叹息着让丹恒打开列车入口。

骑士依旧那样美丽,言辞依旧那样热情得充满个性,他真挚而恳切地挨个问候赞美列车上的每一个活物,接下了波提欧一个分外热情的勾肩搂抱,你能听到两个人身上的金属重重磕碰在一起叮呤咣啷的声响,而向来爱护盔甲的银枝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很显然,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甚至在看到波提欧的瞬间就已经沉肩舒展手臂,准备迎接什么。

你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但你没有多想,因为当务之急是做好心理建设,如何委婉地措辞让银枝得知盆栽惨遭毒手的噩耗。

银枝微笑着,迈步走向那盆盆栽,一步,两步,三步。你闭上眼睛,别开头,不忍心看到骑士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流淌出悲伤。

“啊,我的挚友,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听到膝甲落地的声音,但那声脆响远不如银枝喉中溢出的、因为痛惜和悲伤带来的颤动而令人心碎。浓郁的悲愁从骑士身躯的每一处倾泻而下,顷刻间就把这节车厢淹没,你也跟着被泡透了,被这沉痛感染得几乎要哽咽起来——哦,可怜的盆栽,可怜的盆栽!

波提欧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们会用那样谴责的目光看他,因为这不是一盆普通的盆栽,这是银枝的又一挚友。

但他显然习惯了银枝不限品种的广交朋友,牛仔干笑两声,往银枝身边挪了挪,你仿佛看到了闯祸的奶牛猫蹲在心碎的主人身边一边心虚地舔爪子,一边小心地用尾巴蹭弄对方的脚踝……但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让这个比方少了些灵魂。

【三月七:(图片:真哭啦?)】

【三月七:你觉不觉得很像这张表情包!】

【你:天才!】

“其实是我……”

你紧盯着他们,银枝的目光循着波提欧的声音,从盆栽转动到了牛仔的脸上——骑士们对礼仪有些近乎严苛的准则,说话时直视对方的眼睛是最基础的一项。

从侧面窥见那双翠绿的漂亮眼睛一角就已经让人被罪恶感扼住咽喉,你不太能想象被这对招子正面暴击的波提欧是何感受,但从他僵直的脊背可见一斑。

奥利奥游侠决定认罪,他举起双手,和骑士一同单膝跪在盆栽前,动作流畅得让你疑心他不止一次因弄伤银枝跨物种的挚友们而道歉。

一个纯美骑士,一个巡海游侠,两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并排跪在一盆受伤的盆栽前,捧起它的叶片,诚挚地表达关怀与歉意。你觉得你应该是个见过大世面的星核精了,对这样荒诞的场面竟不感到惊奇,真是好美的精神状态。

“请不要为这焦黑的瘢痕感到悲伤,我的挚友。”银枝站起身来,朝这盆倒霉的盆栽鞠礼,“世间万物的美不尽相同,圆满无缺并非美的唯一标准,即使你的枝叶被灼伤,那亦为你带来了别样的魅力,如同在凛冬中坚强摇曳的烛火,不要为此自卑自伤,你依旧很美。”

波提欧也跟着站了起来,铁躯和他那作用仅限于装饰的上衣摩挲着发出轻微的响动,他摘下他的牛仔帽,扣在盆栽的植株顶,吹了声口哨:“小蛋糕说得没错,兄弟,我保证你还是这列车里最帅的盆栽,是我失手把你弄成这样,我道歉……哦,你对侵入式改造有兴趣吗?需要补补你被烧焦的地方的话尽管找我,我有门道,包你满意。”

你不知道盆栽是否真的接受了波提欧的歉意,亦或是真的被银枝的赞美所鼓励,恍惚间它烧焦斑驳的叶片似乎真的散发出了身残志坚的光辉。

你感到惊奇的同时,不由得思索起“小蛋糕”又是波提欧联觉信标里什么词语的代称。

→【一定不是什么纯美的词汇,还是不问了。】

→【询问“小蛋糕”是什么。】

选择【一定不是什么纯美的词汇,还是不问了。】

哈啊,毫无疑问,你很擅长推理,“小蛋糕”在波提欧的嘴里一定和“宝贝”“爱”“呜呜伯”以及喵喵叫什么的是同一类词汇,这连谛听都能想得出来,难不成他真的会叫银枝“小蛋糕”吗?别逗了,这惊悚程度堪比花火用丹恒老师的脸面无表情地叫你“亲爱的”。

你把这个称谓抛到了脑后。

选择【询问“小蛋糕”是什么。】

在罗浮拜读过无数同人著作的你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看向三月七和丹恒,他们似乎都十分顺理成章地认为“小蛋糕”又是波提欧联觉信标里的恶作剧,除了你,没人觉得波提欧真的在用“小蛋糕”称呼银枝——那样太惊悚了。

→【询问波提欧。】

→【询问银枝。】

选择【询问波提欧】

你决定询问说出这个词汇的当事人奥利奥游侠,仙舟古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用一杯勉强能称得上含了酒精的饮料和对侵入式机械改造的兴趣成功地把波提欧拐到了无人的角落。看着他大灌一口后满足抿起的猫猫嘴,你觉得岚的审美属实称得上是仙品——啊,跑题了。

你欲盖弥彰地和他聊了两句侵入式机械改造,波提欧属实是个爽朗又健谈的家伙,但他本人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就像个远古时期某个星球上真正的牛仔那样,豪爽、粗俗、信念坚定,敢于喵全宇宙所有他看不惯的东西,包括举枪指天枪毙老天爷。

身为年龄不超过一只手的星核精,你选择老老实实喝你该喝的,但在你喝下第六杯牛奶时,波提欧还在喵星际和平公司,并亲切地问候每一个公司小可爱的宝贝。

“老子站在这里!就是他宝贝的一根对公司竖起来的中指!”

又是一阵悦耳动听的喵语花香。

你眼角瞥见银枝似乎在往你们这里看,决定赶紧把想吃的瓜吃到嘴里。你压低声音,凑上前神秘兮兮地问:“你为什么叫银枝‘小蛋糕’?”

你与沉默的波提欧大眼瞪大眼半晌,奥利奥游侠耸耸肩,并未出现你幻想中的慌乱或是嘴硬,耳根的颜色也没有太大变化。

“你不觉得他很像吗?”波提欧似乎对你的提问感到困惑,但他还是坦然地向你解释,“他长着那样一张脸,脸蛋又白又软,头发也蓬松得像麦芽果汁儿上的泡沫——因为这家伙每天宝贝的都要洗,身上总带着股玫瑰花的香味儿,你不觉得就像有钱人最喜欢的那种卖几万信用点的漂亮蛋糕?”

你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几乎要被他说服了,别的不说,银枝确实……哦,等等,你好像发现了哪里不太对。

“‘脸蛋又白又软’?每天都洗头?……你怎么知道的?”

阿基维利在上,你一定是捕捉重点的天才。

“我?”牛仔呲了呲牙,一边的眉毛高高扬起,夸张的表情在他这张脸上倒是意外地很合适,但你总莫名其妙地觉得下一秒他就要发出一声很酷的哼。

波提欧浓黑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似乎更加困惑了:“我知道怎么了?这很奇怪吗?”

你被他的反问噎住了喉咙,他的坦然让你不由得开始反思:难不成真的是在罗浮论坛上冲浪冲多了搞得神经敏感,让你对游侠和骑士熟稔中带着亲昵的举动多思多虑?哦,难道你真的误会了一双钢铁般的挚友,被吃瓜的渴望迷住了双眼?好兄弟不能掐脸蛋吗?不能知道对方每天洗头吗?不能知道对方用什么味道的洗发水吗?

你对自己发出一连串的质问,心虚和惭愧席卷了你。是啊,虽然你不知道丹恒老师用什么味道的洗发水,但他应该也是每天都洗头的,丹恒老师的脸蛋你虽然没摸过,但是如果你托着脸颊眼神闪亮地对他说求求你啦求求你啦帮帮小浣熊吧,他可能也会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这能代表什么呢?你这只被吃瓜冲昏了头脑的猹,你竟然误解了一对纯洁无瑕的挚友,真是罪过。

你灰溜溜地端着饮料杯离开,没看到紧随其后取代了你的位置的银枝,自然也没有看到波提欧很是熟练地把自己杯子里的饮料匀了一半倒进一只小杯里,推给骑士。

你好像远远地听到波提欧的大嗓门嚷嚷着“别再和我说什么宝贝的苦修,我喝不完!浪费食物可不是骑士的美德。”

真是一对关系亲厚的挚友啊!

你感叹着,没有再往下听,戴上耳机打开游戏。

【获得成就:挚友而已?】

选择【询问银枝】

你决定询问这个词汇形容的对象银枝骑士。

“说吧,亲爱的挚友,什么样的问题让你把我带离人群?”银枝端正地坐在吧台椅上,翠绿的眼睛微微弯起,柔软富有光泽的红发在白皙的皮肤上蓬松地打着卷儿,要是使劲抽动鼻尖,还能闻到一股馥郁的玫瑰芬香——就“蛋糕”这个喻体而言,你不得不承认波提欧确实有点形容的天赋。

你坐在他对面,转了转眼珠:“你看上去和波提欧关系不错?”

骑士的双目弯成了更加明显月弧:“自然,他亦是这宇宙中充满美的生灵,机械的躯壳掩盖不了他充满活力的灵魂,他虽然粗放而不拘,但其中包裹着的、对所信求之道路的无畏执着,并不亚于我。他的热情与侠义,如深埋冻土下的花种,令我敬佩,令我沉醉。”

他顿了顿,目中的光芒愈发闪亮:“你知道吗?挚友,他亦是我漫游银河间为数不多认可我对纯美之执着之人,你当能体会,‘理解’与‘支持’于我而言的可贵。”

你快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愈发耀眼的光芒所吞没,所以在他继续下去这首《波提欧颂》前,你不得不充满罪恶感地打断他:“即使他叫你……‘小蛋糕’?”

骑士露出了更加灿烂的微笑——整节车厢都快要被他照亮了,呜哇,好刺眼!你不得不用手臂稍作遮挡。

“我很感激他对我有这样的评价,这太过谬赞,我远没有蛋糕那般甜美,能让人沉醉和流连,我深知我并没有那么受欢迎,但波提欧先生坚持用这样的美称鼓励我,让我倍感荣幸。”

你注视着银枝抿起的嘴角,觉得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称呼,银河球棒记者并不满足于这样的回答,于是你继续问:“你不觉得称呼一个高大精壮的成年男性为‘小蛋糕’很奇怪吗?”

随即你反应过来,对于银枝来说,这个问题用他刚说过的那段话就能回答,果然,身为一个临时的八卦记者,你的提问水平还不到家,于是你换了一个问题:“你觉得他为什么叫你‘小蛋糕’?只是为了夸你吗?”

骑士认真地思考半晌,看向在和列车长讨要更多酒精饮料的波提欧。隔着一整个车厢,铁皮牛仔似有所感,朝你们遥遥举杯示意,在银枝轻轻点头后,他了然地迈步向你们走来,一屁股坐在另一张高脚凳上,腿大喇喇地敞着:“叫我啥事儿?”

你感到一丝尴尬,你并不想八卦得太过声张,但体贴的银枝只是想为你讨要到最标准真实的答案而已,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哈啊?为什么叫他‘小蛋糕’?当然是因为他像啊!”波提欧灌了一口饮料,似乎对在当事人面前解释这个昵称的由来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宝了个贝的,顶着那么张又白又软的脸蛋,头发也蓬松得像麦芽果汁上的酒沫,身上还总带着股玫瑰花的香味儿,你不觉得就像有钱人最喜欢的那种卖几万信用点的漂亮蛋糕?”

“呃……还要我怎么说?”或许是你的表情太过哲学,波提欧咋舌,瞥了眼神情欣喜的银枝,抬手按住后颈的金属,碾按几下,关闭了联觉信标,你看到他的舌尖和尖利的齿列碰撞组合出不同的口型,从他的喉间溢出含混低沉、沙哑的、远古时期使用的某种通用语:“hum……littlecake?”

这大概就是古语种带来的魅力,你感到一种奇异的酥麻顺着耳廓一路抚摸过鼓膜,它颤动着,向你的大脑传递出一种联觉信标也难以传达的微妙感受——一点亲昵,一点调侃,一点……

博学的丹恒老师恰巧路过,这声复古的“小蛋糕”让他停下脚步,视线在牛仔和骑士之间来回穿梭,向来冷淡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十分复杂的表情,无需言语,你就能解读出来——一点震惊,一点犹豫,一点怀疑。

丹恒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看了你一眼,大概是推断出了这是个什么境况,他没有拆穿你的八卦之心,只是无言地在你旁边站定——哈,原来听八卦是冷面小青龙也不能免俗的一件乐事。

波提欧重新打开了联觉信标,指尖挠了挠鼻梁:“宝了个贝的,奇怪吗?我说,你就对这个称呼这么感兴趣?还是你觉得这个称呼有问题?还是你觉得这家伙不像?喵,哪儿不像了?”

你还是没能习惯波提欧嘴里不时发出的猫叫,即使你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但还没等你调整好心情,更加骇人的一幕像泥头车般创进了你的视网膜。

像是不满你质疑这个称谓,又或是在不满你通过这个称谓质疑“小蛋糕”和银枝的关联,波提欧竖起眉毛,抬起胳膊一把勾过骑士的脖子。

你听到银甲金属磕碰发出叮咣的脆响,紧接着,你看到波提欧张开嘴,露出两排尖利的鲨齿,一口啃在了银枝白皙无暇的脸蛋上——连唇角也没能幸免,被血盆大口短暂地包裹其中。

你的大脑咀嚼着从视觉神经传来的画面,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太过庞大,你听见你的大脑传来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你催促着它,但它并不给你面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后停摆罢工,让你的表情随着头脑一同变成了空白。

波提欧松开银枝,砸吧了两下嘴,似乎在回味他的好兄弟脸蛋口感是否和之前一样好。

银枝顶着白皙脸蛋上多出的两排浅浅牙印,依旧笑得优雅而迷人。

他们是那样自然,显得烧了cpu的你是那样可笑。你机械地转过头,看向了丹恒——他的表情亦是与你一样碎裂的空白,这让你感到了一丝安慰。

你机械地转动脖颈,看向银枝,细细地观察着他的神情,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或是反感,显然,这个事实才更加可怕——他已经习惯了时不时被这么来上一口。

波提欧舔了舔嘴角,似乎确认了骑士的脸蛋依旧口感绝佳,完全配得上“小蛋糕”之名。他瞳孔里的瞄准镜向你发射出一个“真是没品”的眼神,随后熟门熟路地把手伸向银枝的盔甲,从他身上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摸出一块精致的绣帕,擦了擦骑士刚被自己啃过的脸蛋。

→【(试图尖叫)】

→【能让我也来一口吗?】

选择【能让我也来一口吗?】

你注视着银枝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一点泛红的牙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显眼。或许是波提欧的比喻已经深深印在了你的脑子里,你不由得想起奶油上的樱桃、圣代上的草莓酱、奶盖上的树莓碎……

食欲先一步占据了你的躯体,它把你的理智通通驱逐出去,控制着你的双目和口舌,在丹恒想要把你塞进医疗舱般的注视下,你眼巴巴地看向银枝,真挚地发问:“能让我也来一口吗?”

善良的银枝骑士当然不会拒绝身为挚友的你的请求,但奥利奥游侠似乎有些异议。他愣了愣,高高扬起一边浓黑的眉毛,嘴角下撇,露出一点尖牙:“哈?”

你感到脖颈一凉,但方才离家出走的大脑把你的智商和求生欲一起带走了,不由自主地,你循着声音把目光落在波提欧的脸颊上——说起来,钢铁牛仔的脸会是绵软的吗?

当然,你只是想想,你可不想再有新的东西填进你的躯体里和星核作伴,特指九毫米子弹。

然而,你的视线被红发的骑士截断了。铮亮的银甲遮拦在你面前,你的视野里连奥利奥游侠的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银枝笑吟吟地微微躬身,你来不及慨叹骑士高大的身形,就被邀请着,以学术探究为目的,捏了捏银枝的脸颊。

银甲带来的压迫感让你感到恍惚,你的大脑不知为何唱起了歌:银枝是一块魁梧的小蛋糕……

歌声是那样的响亮,在你脑中一直唱到银枝和波提欧结伴下了车,你才后知后觉地看向丹恒:“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丹恒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你觉得他很想把你拆开好好检查一遍大脑。过了半晌,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没什么,玩儿去吧。”

【获得成就:是一块魁梧的小蛋糕……】

选择【(试图尖叫)】

你像一只扩音喇叭那样张开嘴,你想要惊叫,用以附和这幅画面泥头车般轰隆隆创进你大脑时的车笛声。你不知道你想要表达对银枝脸蛋的同情,还是对波提欧这吭哧一口的谴责,但你的尖叫没能顺利从喉咙里滚出来——丹恒老师及时地捂住了你的嘴。

这一口气倒噎回你的躯体,使你眼前的画面浮现出蚊香一般的纹路,也让你的脑袋清醒了几分。瞧你,你可是见过大世面的猹,别说啃一口脸蛋了,就算他们在你面前亲嘴你也能岿然不动,对吧?

你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半晌,看向一旁的丹恒。

丹恒老师面无表情地看向你:“我是不会让你咬我的脸的。”

你们了然地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对面的骑士和牛仔——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自成结界地推杯换盏起来。

“身为宣扬纯美的骑士,必须淬炼出坚强的肉体和灵魂……”

“这是对纯美之魂灵的历练……”

“那你现在救救我吧,蛋糕骑士,我再多喝一口,我身体里的零件就要大叫着骂我傻宝了——列车饮料里的酒精含量实在是少得可怜,再喝下去我的精神电量会见底的,你就帮我分担点,嗯?”

你们默默地看着银枝捧起被波提欧匀出来的一小杯饮料,半是新奇半是纠结地浅抿一口,碧绿的瞳眸里绽放出自带音效的光彩。他放下杯子,从椅子上站起,眼瞧着又要真挚赞美这神奇的水液,酝酿词藻的气息却被波提欧一声长长的哈欠半路截停。

“喵,乌鸦嘴,我该去充电了……宝了个贝的,没带备用能源……”牛仔的眼皮控制不住地半阖着,上半身摇摇晃晃,像个醉汉似的站起来,咧开嘴又是一个哈欠,步伐踉跄了一下。

银枝反应迅速地伸出胳膊,扶住波提欧的肩,转过头朝你和丹恒露出抱歉的笑容,紧接着用一只胳膊圈住牛仔的腰,摘下他的帽子,动作流畅地把他扛到了肩上,你不由得肃然起敬——一个浑身上下几乎由铁组成的成年男性绝不会轻到哪里去,但骑士气息平稳,手臂没有半分因吃力造成的颤动,仿佛肩上只是一只柔弱又轻飘飘的呜呜伯。

他向你们告别,没电的奥利奥游侠需要骑士的救助。你们向他表达了由衷的敬意,并在他提出想把受伤的挚友盆栽带回希世难得号时试图帮他搭把手,但被骑士微笑着婉拒了。他就这样一手扛着牛仔,另一手托着那盆一人高的盆栽,步履稳健地向列车出口走去,你甚至还能听到他气息平稳地回应波提欧的咕哝。

“喵,你就不能把我的充电桩搬到床上去吗?我想舒舒服服充个电。”

“恕我直言,希世难得号的床铺已经被你的东西占去了一半,没有地方再安放充电桩,如果你能考虑把地上的三箱麦芽果汁处理掉,我可以打地铺,为充电桩腾出位置。”

“哈……那还是算了,显得我像个该被挂到路灯杆上的公司狗。”

“顺带一提,我在整理床铺时,找到了三个耗尽电量的备用能源。”

“宝了个贝的,我就说……!”

【你:波提欧还好吗?】

【银枝:替他感谢挚友的关怀,他已经充上电了。】

【你:没事就好。说起来,你力气真大啊。】

【银枝:感谢您的称赞,但我深知这样的力量远远不够,因此我决定拟用全新的锻炼计划!】

【你:(图片:帕姆好奇)】

【你:什么计划?让我偷偷学一手。】

【银枝:您谦虚了,作为您数次的手下败将,我再清楚不过挚友的强大。】

【您的好友银枝已下线】

【您的好友银枝已上线】

【银枝:(图片:波提欧连人带充电桩,躺在正在做单手俯卧撑的银枝背上,比了个剪刀手)】

【你:……祝你们幸福。】

【获得成就:独家秘诀】

End

感谢阅读

↓一点碎碎念

我流枝波belike:全世界都认为这两个家伙有一腿但是只有当事木头认为自己和对方是纯洁革命友谊。

先cb后cp,互相授勋对方为top1至交挚友之后坚定不移地认为两人是情比金坚的好兄弟——好兄弟,但是亲过抱过互相手铳过,在发觉别人家只有情侣才这么干之后才瞳孔地震恍然大悟……

如果觉得波用“小蛋糕”来称呼枝很奇怪的话,可以代入一下英文语境里的“小蛋糕”(比划)就会发现其实很合适……!()

略带一点点驰强

belike:赢完巴音布鲁克后下来继续开驾校,教普通驾照也教拉力,还能教汽修……

*沙雕向,造谣一些世邀赛瓜队离谱比赛操作

*没混过论坛,所以味儿一点都没有,快逃

*带点非常微量可以认为没有的喻黄方王韩张提及,注意避雷

*致敬国家队唯一奶妈

RT,理性探讨瓜队奶妈是否可以接过某纯元奶妈神位

1L

见题进,楼主想必是昨晚熬夜追比赛的一员罢

2L

说实话在昨天的比赛出现之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有人能够动摇治疗之神的地位

3L

谦妃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妾

4L

大胆!竟敢造谣们眼帝弃先后立新欢

5L

?这关我们父皇什么事

6L

楼上想必没有熬夜看比赛吧

7L

对啊我熬了几天夜昨天睡过去了我错过了什么??

8L

楼上...

楼上亏大了(邓摇)

9L

只是错过了wuli张后挑战谦后地位的一场惊天动地的比赛罢辽

10L

怎么不是一种夫人外交呢

11L

啊啊啊啊楼上住口!!

12L

怎么没有人递纸啊我浅浅概括一下:

五角星团队赛魔术师打法飞出了北京西直门高架轨迹大杀四方,涨价了秉持82队训十年百花一如既往爆破显卡,花生糖达成成就不想做刺客的剑客不是好狂剑士打出刺客走位效果还和涨价了出演天天类平打出烦花血景,唯一近战攻坚手抱皇一改直冲直撞走位走得深得方点心真传扭曲爬行蠕动达成成就一拖三

你说照相机?

国家队领队曾经曰过,不要牧师。

13L

笑得相似。。。看看们竞人的精神状态。。。

14L

那这和奶爸谦妃有什么关系……?

15L

前有谦妃双卡双待奶魔术师封神

后有张后烦花血景奶魔术师接任

16L

希门

17L

18L

19L

王解析,一款奶妈登神之径罢了

20L

怎么看不起我们烦花血景炸显卡啊

21L

说实话我现在觉得庙药两个治疗都辛苦了

22L

能奶到这场的花生糖只能说奶爸牛逼

我5.2视力愣是没看出来他在哪儿

23L

花生糖身兼刺客剑客狂剑士三职,让我们说:谢谢喻队!

24L

?就知道提到花生糖就有玉皇批乱跳,醒醒这场没有鱼丸粥

25L

但这是鱼丸粥安排的组队方案

花生糖:队长,我已经不是你最爱的副队了吗?明明是我先……

26L

白学家叉出去

27L

y1s1你鱼这波安排效果是真的可以,对面直接被玩蒙了给

28L

涨价了炸显卡+花生糖刺客走位+箱包点心走位+魔术师

照相机:我要把你们豆沙了

29L

关爱唯一奶妈人人有责

30L

鱼丸粥牛逼

31L

鱼丸粥战术同时带走了对面和己方治疗

32L

笑吐了合理怀疑这个战术经过了显示器和叶神的同意和照相机的反对

33L

等等,团队赛第六人呢?

34L

……第六人是方锐。

35L

我笑得好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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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懂啊我看到抱皇一换二下场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然后我看到方点心上场了,走位了,消失了

??????????

张副,辛苦你了(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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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点心大大

让我们一起吟诵那一句——

38L

妈!!!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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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相机一个大治愈术直接飞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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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飞歪之后正好奶中了王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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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吐了。。。感觉当时王解析自己都是懵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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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角星:???张新杰什么时候奶这么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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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是一款新治疗之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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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我们谦妃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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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妃已经走了!(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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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药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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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相似。。。所以照相机登基成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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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看着这个阵容都为张副绝望了

49L

这不重要

50L

们82治疗重要的不是奶量

是dps

51L

谁懂当我看着石不转被围攻的时候我的内心是紧绷的

然后我看着他送出了神圣之火烧了对方战斗法师

我说我靠还有机会队友救一下!

然后

我眼睁睁地看着石不转一个圣诫之光就敲出去了

52L

我懂

圣诫之光敲出去之后我以为是队友要冲出来杀了

结果我眼睁睁地看着石不转冷漠地提起十字架就是一个十字军审判

啊???

哥你不是奶妈吗??

啊???十字军审判???

53L

我真的当时都懵逼了

知道你们82and瓜队奶妈猛没想到这么猛

三人围攻你抄十字架就敲过去了

54L

谁懂(烟)

我一个庙粉震撼得差点忘了吹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窜出来大爆手速幻影无形剑一拖三的黄少了

对不起黄少(闭目)

55L

【烟】

56L

导播是会给镜头的,切了几秒摄像机给喻队。

鱼丸粥笑吟吟地坐在那里总感觉背后已经有死亡之门在张牙舞爪了

57L

楼上别忘了鱼丸粥两边的另外两个心脏

小事情倒是表情严肃,叶神已经快笑到椅子下面去了

58L

叶神的口型好像是在说“新杰厉害啊文州的建议真不错”(大概)

59L

笑死了你们四大心脏(指指点点)

60L

上一个喜欢在场上开十字军审判的还是那个男人

61L

纯元不愧是纯元

谦妃已经不在江湖,但江湖处处都有谦妃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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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怀疑谦妃被瓜队拉来当奶爸陪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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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之神f4000光芒普照大地,谦门

64L

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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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L

Y1S1今天这场奶爸是真的牛逼

67L

是这样,当时王不留行和大治愈术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差点鬼叫出声

然后看张副的手速曲线突然飚了一下,那个治愈术刁钻地一个拐弯就落王杰希身上了

我草我直接一声大吼张新杰牛逼!

68L

谁懂我一个乐推看着乐乐百花式打法掩护的时候那个蓝条没的……当时整个屏幕都是光效感觉显卡都快炸了谁也看不清谁

然后奶爸希望祷言天神降临

69L

是的!!!

我甚至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开始吟唱的,直到涨价了的蓝条刷地窜起来了一大截

我:

70L

我记得导播当时好像切了两秒照相机视角吧?那个光影闪的,天知道他怎么奶到的人

71L

尤其是团队频道里在那个时候甚至都没有交流……

72L

还有花生糖,一开场就消失比刺客还刺客

照相机怎么奶得到他的

73L

我草说到花生糖我就要说

当时真的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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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知道楼上要说什么了

75L

就是那个,花生糖露了破绽被对面战法追着打,潘林刚刚说了一句“黄少天选手刚才操作失误了!被对手抓住了机会!”然后导播突然切了一下镜头,镜头里那三个心脏老神在在,鱼丸粥更是面带微笑,然后潘林说到一半紧急刹车接了一句“但是作为联盟有名的机会主义者,黄少天选手对机会的把握可谓顶尖,这个破绽很有可能是他主动卖的……”

我看着解说紧急刹车笑得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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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你们淼又让我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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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林,脸疼吗.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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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再夸一下照相机对着点心震撼全场的那一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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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那一奶是真的让我觉得张副可以登基了

80L

?怎么你们都看比赛了

81L

给朕来个解说

82L

醒醒登基的是照相机

大概就是方点心蛇皮走位刁钻闪躲愣是把自己缩进一个很小很偏的缝隙成功避开了对面的鬼连环(点心大大神走位真的强)结果被堵了,不得不和对面换血,就在快一换一结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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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一半拖出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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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手一抖发出来了

那时候两个人都红血了马上就要见胜负了

照相机一道治愈术在空中划了条折线刷地落到点心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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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线???

86L

啊??在那种犄角旮旯折线奶中正在猥琐走位的方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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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xjnb!!!!

88L

那个折线应该是地图特殊设定,当时那个角落缝隙旁边有很小的镜子可以像反射光线一样反射技能

但我不理解他怎么卡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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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恐怖了这就是瓜队磨炼过的奶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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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赛季的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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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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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L

新赛季真的没法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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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人在世邀赛已经磨炼成了奇怪的样子了!(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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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队YY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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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L

98L

#中国队牛逼!#

99L

100L楼主

#中国队牛逼!!!#

----------此帖已封----------

浅浅给新文引一下流

看官方一周年直播有感而发。

泰拉大陆各种族依旧存在,种族原型以及个人本体全部承袭鹰角官方设定。

萨卡兹和萨科塔因为是宗教神话人物我不好写……就看成带有其特征的动物吧。

莫能和快递组其实都有……但莫能要素会更多,所以就没打快递组ta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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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得到画面吗?这里是罗德岛动物园一周年直播现场!我是“博士”!

(哈哈哈哈还博士,你是大学毕业...

(哈哈哈哈还博士,你是大学毕业没考上博士才这样取代号的吗?)

(噗……上面的那个你忘记加狗头了)

(小哥哥声音好好听诶!不过为什么不露脸啊?)

(哦哦哦!这么厉害的吗?)

(不同种族啊……)

不多说了,看到前面的大门了吗?我们就要到了。哎……让我找下钥匙哈……

(小哥哥这么粗心的吗?)

(……一周年直播现场硬是给你搞成了“带你参观我家”既视感)

好的,门打开了,第一个是我们的豹科动物区……诶诶诶?卧槽——嗷!

(???)

(怎么了?)

(你不要发出这种声音啊!我爸妈还在旁边呢!听到你叫他们还怪异地看了我一眼)

(上面是我了。)

(心疼上面两位三秒……不过博士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有豹子压倒我了。哎相机扶好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摔坏……大家可以看到我眼前这只雪豹吗?他叫银灰!漂亮吧?

(我靠!这只雪豹眼睛好美啊!)

(雪豹啊?不是,为什么他看相机的眼神这么奇怪?)

(因为博士爬起来后的第一反应是扶相机?吃醋了吗?)

(上面的你脑洞那个好可爱哦!)

(不是?雪豹啊!没戴铁链和枷锁的雪豹啊!不危险吗?)

(是啊!小心安全!)

哦,对了,银灰在我们动物园资历很老了啊,我刚加入动物园研究所时他就在了。陪伴我从一个刚毕业入行兢兢战战的小萌新到现在以一己之力撑起罗德岛动物园研究所的博士,真的经历了很多……还记得那时候我没有经验又跟其他同事不熟,导致我工作上经常容易出差错,领导和同事都不是太喜欢我……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感觉把所有事都抛在身后不在乎,但其实我也会在夜里偷偷缩在被子里很彷徨地哭,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未来了……

(气氛突然……)

(接楼上,气氛突然悲伤起来)

(允许我不合时宜说一句,上面两个好尬哦)

真正另我态度转变,是那天晚上我睡不着在窗户前对着夜幕发呆时,银灰不知道怎么从笼子里跑出来了,轻轻跳上窗台,用舌头舔我手背。他舌头的触感真的很暖很暖。我第一反应是被吓到了,然后立马被他感动得快要哭了,那天他陪我在窗台上看星星一直看到很晚……也是从那以后我才坚定了要在罗德岛动物园研究所待下去的决心。

(我……)

(博士一提到银灰语气都不一样了呢……)

(是啊,那种信任里带着温柔的感觉。)

(我的天……这种雪豹和人类之间的感情……)

(……默默收回刚刚说银灰危险的话)

(我眼睛进压路机了吗?)

(……我眼睛进冰雹了)

你们不要这样嘛!我觉得怪别扭的!诶银灰你别舔我啊!很痒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截图!我要截图!)

(感觉我手机的截图键要坏了……)

(上面带我一个!人与动物这种感情真的好好哦!)

哎终于摆脱掉银灰了,太热情了我招架不住……好了,我们进入下一个鸟区……现在这里面待着的可是我们动物园的镇园之宝,别的动物园绝对没有的北极燕鸥!来!极境,你给大家打个……鸟呢?!我鸟呢?!我、鸟、呢!

(你鸟呢?)

(好糟糕的台词哦……)

(同上,太有歧义了「狗头」)

(对啊,北极燕鸥是候鸟吧)

啊哈……我知道了!你这小兔崽子又去那里了……看我这次不打死你……

(博士你慢点,感觉你脚步声很急。)

(嗯,小心摔了)

到了。这里是猫科动物区。看到没?我靠!傀影你干嘛要压在极境身上?他翅膀都被你压着了!怎么又跑过来了……

(懵了,一只鸟不远万里去找一只黑猫)

(这姿势也太……)

(我感觉他们在跨物种干那个事)

(哦~)

傀影?你还是从极境身上下来吧,给大家打个招呼。大家看到没有?傀影是有两条尾巴的猫又,极境你也过来,给大家看一看……诶你别啄我的相机啊!很贵的!

(极境:不许拍傀影!他是我的!)

(默哀你的相机一秒钟)

(好漂亮的黑猫啊……)

(近距离看极境身上真的好白诶)

来给大家解释一下,北极燕鸥确实是候鸟,养不活的那种。事情是这样的,傀影上个礼拜从维多利亚运到我们这里,结果他运来的那天,我们动物园大门、室内、天台等多个地方的监控器中频繁拍到这只白鸟。我们认为现在是夏季嘛,北极燕鸥的迁徙期,有他出现很正常,虽然只有一只而已,那时我们还猜想他是掉队的燕鸥呢。

这还算正常,后来的那件事才让我们跌破眼镜。就是有一天早晨我们的饲养员去给傀影喂食嘛,结果看到了蹲在傀影笼子前的极境。当时极境一看到有人进来就立马飞走了,但这件事吓到我们了,就把傀影笼子给上了锁。

(好刺激!)

(简直在看推理片……)

(你们都是魔鬼吗?)

哪怕是给傀影笼子上了锁,我们还是能在早上看到极境准时蹲在傀影笼子前,一来二去……就熟了,熟到我们在给傀影喂食,而极境已经能蹲在旁边看着也不飞走的地步了。然后那时又已经过了立秋好几天了,正常来说迁徙的北极燕鸥已经到达迁徙目的地了,而极境今年显然是回不到北极了。我们就打着看看人工投喂能不能救助这只燕鸥的想法把他留了下来,而极境也很乖,除了上窜下跳去找傀影外,没有干过任何一件出格的事。

(www……放弃自己迁徙的机会也要陪着傀影吗……)

(这么一想真的很感人啊)

(我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看《感动世界》纪录片)

哈哈哈好了,我们下面进入萨科塔区域了……阿葬你后面那个黑色的是什么?……炎客?!你怎么跑过来了?这里是萨科塔区诶!w!伊内丝怎么会过来?还有她干嘛往自己头上插恶魔角?!

(萨科塔和萨卡兹和平地共处一室……)

(都说过打了特殊药剂啦)

(你们看到没?炎客的恶魔尾巴在轻轻抽打送葬人的天使翅膀!)

(是啊,炎客尾巴和送葬人翅膀都卷在一起了)

(好可爱!)

(……为什么我感觉我看到了两头狼?是我眼花吗?)

哪里会有狼啊,这里明明是萨科塔……德克萨斯?!拉普兰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打脸来的措不及防)

(德克萨斯的尾巴刚刚好像拍了一下旁边那个红色萨科塔一下哦)

(那个蓝色的萨科塔是谁?为什么头上还长了恶魔角?)

(为什么她靠在那个红色的萨科塔身上?)

(我的注意力在那两头狼卷在一起的尾巴上)

啊……有人问为什么莫斯提马会有萨科塔和萨卡兹两种特征,我们也不知道是天生还是后期的。是这样的,当初能天使,也就是那个红色萨科塔已经来了有一段日子后,莫斯提马也被送来了,但我们当时看莫斯提马特征实在是太混乱,放到动物园怕不是会吓到游客,就没打算收下来……结果能天使死命扒拉着莫斯提马不让我们送她走,我们就把莫斯提马留下来了。至于那两头狼的尾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就是爱这样把尾巴卷在一起,你分开来没几下她们又卷到一起去了……不过她们也就平时休息时爱卷,一旦到了在游客面前展览时就不会了。我们当初还送她们去做了检查,但结果表明她们无论是精神还是生理都完全没有问题。

(哇哦……)

(新的cp又增加了!)

(同上)

(莫斯提马和能天使两个萨科塔感动到我了……)

(我觉得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也不错啊,卷着尾巴直到永远什么的也挺浪漫的)

行叭,参观一个萨科塔区就直接把萨卡兹和狼类一起给参观完了……来,我们接下来去参观一下龙区,不过那里面还暂时住进去了一个鬼……星sir!陈警官!看过来一下!

(有谁能告诉我一下那个绿色的、头上还长了一个角的东西是什么吗?!)

(那是“鬼”,现在泰拉大陆上最少见的种族,不知道并不奇怪)

(还叫一条龙“警官”,哈哈哈你好中二啊博士)

(她们在干什么?用角干架吗?)

(鬼知道呢)

这里我们就不多参观了,陈的脾气不太好,我怕我待久了她直接发火了就不好了……我们接下来去蛇区……那边,梅菲斯特你帮我把浮士德叫过来一下!

(这个梅菲斯特是什么动物?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卧槽!卧槽!那是什么蛇?怎么那么长?)

(是哇,梅菲斯特跟他一对比简直就是巨人与侏儒嘛)

(前面你说谁是侏儒呢?有种再说一遍)

你们别吵起来啊。浮士德是间于蛇和蟒之间的动物,有点变种所以才会长这么粗这么长。至于梅菲斯特,目前任何种族也无法与他对上号,所以根本无法知道他是什么动物。

我们动物园一般都不会购买不明品种的动物,但浮梅两个有些特殊,是我们在动物园的后山上碰到的。那天雨很大,我们去后山摘取一些动物们特别需要的果实时在草丛里发现的。估计是一个因为个头太大没人敢接近,一个是因为根本无法看出种族所以没人想养,两个就在后山相依为命了好久。后来我们怕如果任由浮士德在后山生存,万一哪天有人误闯进去的话被他攻击到就不好了。所以我们决定领养浮士德,把梅菲斯特放生。但是浮士德就是要跟梅菲斯特在一起,如果有人把他们俩分开的话浮士德立马发疯一样去攻击其他人,而梅菲斯特也一直赖在浮士德旁边。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把他们放在一起养了。

(这是什么……到死也不和你分离吗……)

(合理怀疑楼上在发刀)

(……同上)

(哈哈哈不过罗德岛的举动是真的暖啊,一般人都不会冒着风险去养这么危险还参观价值不高的动物的……)

哎你们都说的我不好意思啦……我们去下一个参观吧。浮士德、还有梅菲斯特再见咯!

(替我说一声再见www)

(我也要~)

(好暖……)

好了,接下来的是……吽?怎么阿也在玩骨头?阿你在干什么……快松开门!再扒拉的话那门就要被你弄掉了!

(那猫是被狗同化了吗)

(刚才那一条,明明是一样的话到你嘴里怎么就那么好笑?)

那门!那门是你来到罗德岛以后换的第四扇门了!再坏我真的没钱再给你装了!

(……已经坏了)

(默哀.jpg)

(那铁门上怎么都是抓痕……)

(猫发情吧,不过罗德岛动物园确实不该把猫和狗放一屋)

(猫发情?那岂不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门又坏了!阿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吽你让开!再挡着我连你一起打!

(挡在阿面前的吽男友力简直爆棚啊)

(噗哈哈哈……博士又要破产了)

(心疼博士啊……)

(一起挨打~)

……呼,我真的是……好累啊。塞雷娅你能帮我把铁门从地上抓起来不?太大了我搬不动。还有赫默啊……你一只雕鸮就不要一直站在塞雷娅背上了吧?

(!)

(博士你不说我还没有发现塞雷娅的背上站着一只雕鸮呢)

(我也是,不知道是天色太黑了还是赫默个头太小了)

(反正你们不觉得她们这个体型差很可爱嘛嘿嘿嘿嘿)

……终于参观完了,废掉我的半条小命……来给大家讲一下今年过几个月我们动物园还会进口什么动物……银灰?你怎么来了?诶诶诶你不要抢我相机啊!小心摔了!还我啊!

(我黑屏了!)

(我也是!)

(那相机是不是坏了?)

(很可能)

(我觉得银灰可能是怕博士累着了就抢走相机想让博士休息?)

(是有这种可能呢)

(……行了不管怎么样今天这直播算是完了,都散了吧)

(我们lofter再见)

(上面去lofter的带我一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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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都不知道写了多少字了……挺忐忑的,第一次写这种文……原本前面灵感大爆发,越写到后面就越忘了自己在写什么orz,如果写得不好的话请轻喷。

·我流勇者世界观影「葬送的芙莉莲」,是把以前看过的各种勇者番糅杂在一起的独创升级版,其间为了戏剧性与讽刺效果会把某些设定夸大。

·观影世界是我虚构的,出场人物如果有原型我会说明。

·观影侧重点在于辛美尔和芙莉莲的故事,也会夹杂着一些芙莉莲旅途中比较有趣的事情,被一笔带过或者省略的内容默认已经被观影。

【勇者辛美尔逝世26年后,芙莉莲带着菲伦踏上了旅途。

她们接受一些不起眼的工作,得到淳朴村民的回报,有时是金钱之类可以让...

她们接受一些不起眼的工作,得到淳朴村民的回报,有时是金钱之类可以让菲伦吃好穿好的报酬,有时是芙莉莲分外感兴趣的各种民间魔法,上至清除锈迹下至将水果变酸,可谓是海纳百川、无奇不有。

在旅途中,芙莉莲还在老人的请求下去清理矗立在林间的勇者雕像,只是过去了几十年而已,那雕像上就已经缠绕了些许植被,这还是老人家在身体良好时常常打理的结果。

“让人看不下去,对吧?”

“我一个老人家实在是束手无策,村民们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在村子被魔物袭击的时候,是辛美尔大人拼命地战斗,遭到这般对待,实在是令人同情。”

“不,是他自作自受。”精灵无情地否决了老婆婆的话,全然不顾菲伦和老婆婆诧异的眼神,“要怪就怪辛美尔太爱出风头,村民说要给他造雕像时,拒绝掉不就好了。”

说着,芙莉莲略带嫌弃的回想起辛美尔不断摆着姿势让人记录的蠢事,那个自恋狂甚至为了姿势烦恼了十几个小时,海塔在旁边等得都睡着了也还没好。

“为姿势烦恼了十八个小时,搞得工匠都火冒三丈了。”

说着很嫌弃的话的芙莉莲,却抬手轻轻触碰雕像的底座,抚摸上面由时光洗刷的细小痕迹,去抬头看它:“到头来,还是选了个傻乎乎的稳妥姿势。”

口嫌体正直的精灵,最终还是把勇者的雕像清理得干干净净。】

依旧行走于世界、生命无比蓬勃旺盛的精灵,以及早已于肉体泯灭、只余事迹还被众人传诵的勇者。

当芙莉莲在茂密的丛林间,隔着从树叶间隙里钻出来的清透阳光去看勇者的雕像时,克丽缇娜突然就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遗憾与伟大,透着水意的碧眸几欲落下泪来。

这位精通乐理、擅长创作诗歌的精灵从76年前,勇者那句看似是玩笑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

当她把敛下的眉眼再度抬起时,里面那层薄薄的水雾已经消失不见,只余如清泉般透彻的眼眸,去看芙莉莲无言的行动。

手中的里拉琴被某种冲动促使着勾动了两三根琴弦,在被女王投来视线之前就克制地停止。

克丽缇娜望着勇者雕像,控制不住地去猜测辛美尔执意留下雕像的意图。

他将自己伫立于此,无论是严寒还是风霜都抹不去他的痕迹,究竟是为了心中的渴求想让世人永远记住他,还是为了心爱的精灵能够在再次旅行时见到他?

他会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死亡会让精灵开启对人世的感知,于是就留下这独特的安抚,告诉她,「我一直都在」?

勇者辛美尔,真是越看越读不懂他。

……这份看不懂只维持了三秒。

当克丽缇娜身为吟游诗人的敏感心灵深深沉浸于勇者与精灵之间那无言的情愫时,勇者突如其来的不正经就打破了她的所有畅想。

她眼角抽搐地看着辛美尔接连不断地摆出各种姿势,连一开始很崇拜他很好脾气的工匠都在他不断地「怎么样」、「帅不帅」、「这个如何」等众多言语中渐渐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脸上原本欣然快活的微笑变得无比狰狞。

在此之前,辛美尔给她的印象都是稳重温柔等正面反馈,偶尔有些俏皮话也只让他更加鲜活,但如此接地气甚至说得上是自恋的举动一下子就把他拽下凡尘,从完美的不似真人的「勇者」,变成了与伙伴打闹的「辛美尔」。

要知道,就算是从异界降临到他们世界的「勇者」,也大多会维持着表面上的矜持,绝不会像辛美尔这样直接问出「我是不是很帅气」之类的话。

——他们只会委婉地等着别人夸,然后再伪装成不好意思的模样自谦几句,眼里的得意像是怕不被人发现一样显眼。

但辛美尔的这幅不同于其他勇者的样子,反倒让克丽缇娜在纠结之余对此完全生不起负面情绪,甚至还有种「啊,这就是勇者辛美尔」的恍然。

而且就回忆内容来看,秒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不留情面,比本世界勇者救人非得叽叽歪歪说一堆话然后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拉拉扯扯好多了,要不是大多英雄救美都是有剧本安排,恐怕被救的「美」早就魂归西天了。

所以,什么时候『拼命』的门槛这么低了?

想着自己看到的老婆婆的回忆,迷耶莱深刻地怀疑是老人家上了年纪记不清事了。

瑞莎:“……可能只是滤镜过重,习惯就好。”

【为了给清理干净的雕像增色,芙莉莲决定去寻找苍月草的花,这个只听辛美尔说过的,他的故乡的花。

但是被勇者所爱着的花已经跟随着勇者一起消散了,哪怕是活了很久的老婆婆也无法得知踪迹,她们也因此在此地停留了半年有余,一直都在探查苍月草的踪迹。

半年之于芙莉莲而言不足一瞬,但于菲伦而言,却是切切实实地空度了漫长的光阴。在老婆婆的劝解下,她将自己的想法坦诚地告诉了芙莉莲,让这位亦师亦姐的精灵明白她的考虑时,也阴差阳错找了苍月草的线索。

在跟随着食种鼠的足迹行动时,菲伦看着芙莉莲在前面带路的背影,好奇道:“芙莉莲女士,您为什么要收集魔法呢?”

芙莉莲:“兴趣使然罢了。”

菲伦:“我不认为是这样。”

“真的只是兴趣使然,之前我过得更加无精打采。”

芙莉莲注意着追踪魔法的痕迹,但也因为这个问题回忆起了曾经的冒险故事。

她为一处荒废的遗迹与残破的雕像使用了花田魔法,让五彩缤纷的颜色在那瞬间填满了灰白空洞的废墟,绚烂的色彩让失去了一只翅膀的女性雕像也从凄楚变得安详。

同伴们的脸上都是惊叹与开心,海塔和艾泽像两个傻子似的在花田里奔跑打闹,而辛美尔却为她编织了一个精致的花环,俯身为她戴上,朝她笑得温柔开朗。

于是芙莉莲道:“有个傻瓜会称赞我收集的魔法,仅此而已。”

菲伦:“好无趣的理由啊。”

“是啊。”

芙莉莲道。

果然,很无趣吧?

辛美尔。】

什么无趣?

怎么无趣?

一点都不无趣!

亚尔克伯爵家中,正被好吃好喝伺候着就等勇者踏足这个城市来亲身演戏的兽人姐妹齐齐捂脸无声尖叫,脸上的神情左看右看都写满了「好磕」二字。

“我说,你们不至于吧?”

在她们身旁,斐文·亚尔克无奈地用手托腮看着她们。

本来他老爹应该也会跟他们待在一起的,但刚刚王宫来人把老爹给喊走了,所以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男的待在这里,总感觉哪哪都不自在。

本来要出演纨绔跋扈奴役兽人的大少爷人设就已经很难了,让他跟剧本里的「受害人」单独相处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很至于好吧!”脾气直接的妹妹塔拉毫不犹豫道,“芙莉莲收集魔法是因为辛美尔会称赞诶!四舍五入不就是因为辛美尔吗?再四舍五入不就是等于他们要在一起了吗?再再……”

“停!”斐文赶紧打断,生怕塔拉再说下去连辛美尔和芙莉莲的婚礼都要幻想出来。

塔拉其实还是很想继续说下去的,只不过被姐姐拉了下手,姐控本质的妹妹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偃旗息鼓。

而奥罗拉在制止了妹妹的「四舍五入」后,轻笑道:“抱歉,塔拉就是太激动了,毕竟辛美尔是她知道的第一个符合幻想的勇者。”

虽然这勇者好像在某些地方不太符合大众画风就是了。

——但是比存在于自家族人口中的其他勇者要好上不止一筹,至少就感情而言,辛美尔就甩了他们八条街。

斐文看着奥罗拉的清浅微笑,目光在对方头顶的白色猫耳上转了又转后可疑地红了脸:“……没、没关系。”

……可恶!要不是这姐妹俩都属猫,他早就溜了!

可是、可是猫猫真的很可爱……哪怕她们不是真猫……

【跟着食种鼠,追踪魔法的尽头矗立着一座高塔,在夕阳的余晖下格外柔和,于是就连塔壁的裂痕也成了塔本身的点缀,沉默地望着来寻找它的旅人。

食种鼠会把食物埋在没有外敌的安全地方,于是这塔顶,就成了苍月草可能会存在的希望之地。

芙莉莲轻巧地飞上高空——

“苍月草?”

“是我故乡的花,非常美丽……当然,和我比还是相形见绌了。”

“……该出发了。”

“芙莉莲,将来我想让你亲眼看看。”

“是吗?有机会就看看吧。”

——她低下头,脑子里在回忆那个笨蛋又自恋的勇者,眼睛里却盈满了如辛美尔发色相近的花朵。

清风恰到好处地吹来,拥拥簇簇挤满塔顶的苍月草的花瓣便铺天盖地地朝芙莉莲涌去,它们混合着落日边陲的赤橙余光,倒映着花海之上晴空的色彩,盛大而又灿烂地给予芙莉莲迟到的拥抱,像是勇者无言的克制。

“我想到会有,但没想到有这么多。”

芙莉莲在风与花的拥簇下轻盈降落,魔杖横至身后,飞扬的发丝带起精灵的遗憾。

“我来晚了,辛美尔。”

她俯身轻抚花瓣,轻柔又小心的力道像是在抚摸谁的脸。】

“确实相形见绌。”小小的阿赫提亚王对自恋的辛美尔给予了高度肯定,“虽然花了大力气才找到的苍月草也很美丽,但果然,辛美尔眼睛的颜色要更加好看一点。”

“世人皆会把无形之物或有形之物冠上头衔加成的注意,因此七分美丽也能变成十分……”

还没等阿赫提亚王虚着眼吐槽自家老师又开始装模作样,迪尔就话锋一转,“但辛美尔阁下说得对,苍月草虽美,与他相比也只能黯然失色,恐怕也只有芙莉莲女士才能与他一较高下了。”

虽然精灵的旅途平平淡淡没有什么战斗,但她随手为之的魔法就已经可见其实力滔天,不容小觑。

之前芙莉莲教导菲伦时迪尔也特意收集信息分析过了,毫无疑问,若菲伦是还未成长起来的人类天才,那芙莉莲就是已经踏上所选方向且毫不动摇的完全体魔法使,并且依照精灵的寿命,她还会一直成长下去,直到最强。

……真不愧是打败魔王的魔法使啊,如果异界的魔王与他们这儿的并不相同,恐怕这个含金量还会再度加深。

阿赫提亚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家老师:“赞同我的话就直说……之前怎么不见老师你委婉一点?”

迪尔:“话语的内容要时时刻刻都因人而异、因地制宜,语境不同说话的方式也要不同,前一刻我会直接,后一刻我会转折,你不用思考我的说话方式,只用提炼我要表达的意思就行。”

“……懂了。”阿赫提亚干巴巴道,“老师你也再磕芙莉莲和辛美尔的cp对吧。”

什么「辛美尔只有芙莉莲能与之一较高下」……这不就是拐弯抹角说芙莉莲和辛美尔天造地设永不可拆嘛,非得搞得那么复杂。

被王一击即中的迪尔:“……你长大了,殿下。”

“一步晚步步晚……”塔拉拽着姐姐的袖子表情悲怆,眼眶通红,“芙莉莲说她来晚了……呜呜呜我磕的cp注定be了!”她哇的一下就嚎出声,“他们甚至都没亲亲!连拥抱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亲、亲亲……

奥罗拉被妹妹的大胆发言给震慑住了。

当然,她没有觉得妹妹说得不对,只不过这里除了她们姐妹俩之外可还是有其他人的!

果不其然,就见斐文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塔拉,你还记得你要扮演的人设是「因为饱受欺凌所以自卑胆小的妹妹」吗?”他眼神死的看着精力充沛视他人目光于无物的「胆小猫耳娘」,“你是打算到时候靠着嗓音攻击让「勇者」睡不着觉吗?”

塔拉一秒变脸,眉梢下拉,眼角下垂,浓密的睫毛遮住眼里的神色,在眼睑下方的皮肤上投射出一小片的阴影,当她垂下头时,整个人的气质神态顿时就改变成敏感怯懦的样子:“对、对不起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下次会注意的……”

白发黑耳的小姑娘可怜兮兮地抖着肩膀,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晶莹剔透的泪珠将落未落缀在眼睫的样子让人保护欲大盛。

斐文:……6。

他头更痛了。

一小半因为演技精湛的塔拉,一大半因为那个让塔拉必须如此的「勇者」。

……算了,他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毕竟如果剧本不出差错,他可是会挨打的。

见斐文说不出话来,塔拉立刻扬起眉梢,被睫毛遮住的骄傲肆意让那胆怯的气质荡然无存,叉着腰得意抬头的模样连眼睛里的眼泪都成了胜利的勋章:“哼,论演戏,本姑娘可是专业的!”

等着吧,只是区区演戏而已,等这一任「勇者」一死,她就立刻和其他人一起瓜分「勇者」遗产,跟以前有过相似经历的族人一样,过上无忧无虑不愁吃穿的快活生活!

升官发财死老公,她是认真的!

彩蛋是打败了魔王、踏上回归旅途的勇者小队的观影,观影内容与文中一致,有一点额外补充。

正文3.5k+彩蛋800,介意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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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股寒流来袭,气温骤降十几度,给学员们冻得够呛,在训练场冷得龇牙咧嘴的,结束训练后也顾不上抢饭,一个个就往宿舍冲。

楚月看着跑得飞快的兔崽子们,不禁感慨:“‘温饱’二字,‘温’在前,‘饱’在后,古人诚不欺我。”

她将外套拉链拉到下巴,双手往口袋一插,悠悠闲闲地往食堂走去。

然而,此刻被冻到的不止还有学员们,还有我们的总教官。

游惑走在宿舍的路上,轻咳了两声,难得有...

游惑走在宿舍的路上,轻咳了两声,难得有点心虚。

心里算了算日子,出任务的男朋友还有两天才回,还能抢救一下。

天气预报这种东西,游惑向来是不看的,当初系统里非考场的温度升降都很正常,不需要特别注意,出了系统后有秦究,也不需要他亲自看。

这次出任务前,秦究一如往常多查了一周的天气预报,发现三天后跳崖式降温,特地拿了一张便签,写道:亲爱的,3号降温,出门换这件外套。

便签贴在游惑出门必经过的墙上,旁边挂着一件厚外套,干净整洁,和三天前的样子一模一样,连便签翘的角都没变。

其实也不是游惑故意不穿的,昨天晚上突发性加班,按往常,他加班完都是要回宿舍的,但这几天秦究不在,再加上处理完事情都半夜三点了,索性就在办公室凑合一晚。

办公室有暖气,凑过一晚并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这意味着降了十几度的第二天,游惑会穿着和前天一样的衬衫出门。

早上游惑刚推开门,就被寒风吹了个清醒,但他今天睡迟了,还有10分钟就要开始今天的训练任务,他花了0.1秒思考,决定终于结束训练再回去穿外套。

寒流会治服每一个嚣张的人,游惑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一个上午结束后,他正准备去食堂的时候,就发现鼻子堵了。

迎面刮来一阵风,游惑嗓子突然有点痒,没忍住磕了两句,他这才意识到,八成是病了。

“A?你感冒了?你怎么穿这么少?你快回宿舍穿衣服,我去食堂给你打包一份饭。”高齐正好路过,就听见游惑咳嗽,给他吓一跳。

游惑难得没硬撑,点了点头。

“1006,你打包饭干嘛?”楚月端着餐盘,疑惑着看高齐。

“给A,他病了。”高齐利索着套好袋子,转身要走。

“啊?A病了?等等我,梁姐,帮我先收一下我等下回来吃,再拿个饼等会一起算,”楚月放下手中盘子,抓起旁边袋子里饼就跟了出去。

游惑让高齐放门口,别跟他接触了,结果一开门,就看到高齐和楚月杵在门外,明显就是在等他开门。

“你们是生怕身体太健康是吧?”游惑无奈说道。

游惑说完,三个人都愣了,他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鼻音。

“A,你这有点严重啊,吃完去趟医务室吧。”高齐递过装着饭的袋子,劝游惑。

游惑还没张口,楚月像是有读心术一样,提前说了一句:“我记得001好像是后天回来了。”

楚月和高齐就看着游惑瞬间瘫了脸,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其实这种不发烧的生病,别说游惑不爱理,楚月他们也大多数都是抗一抗就过去了,但是谁让家里有位大尾巴狼呢。

“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哈,高齐,走了,吃饭去。”楚月忍着笑意,拽上高齐就走了。

两人走出宿舍楼,高齐还是不放心,“Z,A他真会自己去医务室?”

“其他时候不会,001马上到也不会,但是001还有两天回来就肯定会。”

“啊?老大又接任务了”922正好路过,听到楚月的话。

“什么叫又接任务?他不是本来任务就到后天?”

“老大提前结束了,如果没有新接任务,他今天就回来了,我刚问的。”922掏出手机,上面最新一条消息是两分钟前,秦究:“马上回。”

高齐:“……”

楚月:“……”

楚月回头看了一眼宿舍大门,“你们说,这件事A知道吗?”

A当然不知道。

秦究的那句“亲爱的,我在回的路上了。”还静静地躺在未读聊天框里。

游惑吃完饭,把家里的药箱找了出来。

不一会,他和一地过期的药品默默对视,种类很齐全,就是没一样在保质期内的。

游惑没有作死吃过期药的喜好,犹豫了片刻,还是套上了秦究备好的厚外套,准备去一趟医务室。

此刻,门外,有一位高大的身影拉着行李箱走来。

游惑打开门,就看到几天未见的男朋友,身旁放着黑色行李箱,拿着钥匙准备开门的手还没放下。

“?”

四眼相对,秦究看出游惑一脸的疑惑,浅浅地笑了声,“亲爱的,你是不是没看消息。”

说着,伸手从游惑口袋掏出手机,点开锁屏的未读消息,将屏幕转向游惑。

“有事要出去?”

游惑没出声,点了点头,接过秦究的行李箱拉进房间。

“我陪你去?”

游惑摇了摇头。

这下轮到秦究疑惑了,怎么出差一趟回来,男朋友不说话了?

秦究从身后搂住游惑,贴着他耳边说:“亲爱的?”

游惑微微侧头,挑了挑眉。

愿意理人,说明心情不错,没有生气。

他眼睛瞥过旁边的柜子,发现药箱盖子被打开了,“嗓子不舒服?”

游惑:“……”

游惑无奈,算了,不装了,爱咋咋地吧。

“有点感冒。”

话刚出口,游惑就明显感觉到鼻音更重了,心情相当不好。

秦究也愣了一下,挑了挑眉,嘴角有点克制不住地动了动,怎么说呢,大考官向来清冷的声线此时带上了鼻音,竟然变得奶奶的,很可爱,是连他都没听过的声线。

游惑看了一眼秦究的表情,更不爽了,医务室也不想去了,转身就走要去洗澡。

“亲爱的,先去趟医务室,我陪你。”

游惑不说话。

“大考官?你有好好穿衣服吗?”

“A先生?负隅抵抗是没有结果的。”

秦究挡住游惑去浴室的路,嘴角勾起,走到游惑跟前,低头亲了一下,说:“你男朋友才出差3天,我们大考官就能病成这样,不打算给他一个解释吗?”

游惑双手插兜,撩起薄薄的眼皮,终于张口:“你管风寒鼻塞叫病成这样?”

“怎么不算?这声音我可是第一次听见。”

秦究向前一步,打算再亲一下,被游惑偏头躲过,“你也不怕传染?”

“放心,你男朋友身体免疫力很好。走吧大考官,去趟医务室。”秦究笑了笑,声音依然平稳温柔,但不难听出其中的坚定。

游惑心虚又无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结果阴沟里翻船,翻了也就算了,还给秦究撞上了,但凡晚两天,这事也就过去了。

秦究现在的心情明显不是太好,奶奶的声音虽然很可爱,但这也说明游惑的鼻塞有多严重,他拿起厚外套给游惑穿上,游惑也没拒绝,配合地出门了。

“你午饭吃了吗?”

秦究扬了扬眉,这可是游惑哄人的最高标准了,“还没。”

游惑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秦究伸手牵住游惑的手,放进自己外套口袋,说了些这次任务期间的事,等到快到医务室门口的时候,才缓缓问道:“亲爱的,所以是你这是没及时添衣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呢?”

果然,该来的还得来,这个账还是要算的。

游惑沉默了一会,说:”昨夜加班没回,忘记今天降温。“

“那我回去的时候,你是准备出门去哪呢?”秦究拖着懒洋洋的声音,心情好了不少,游惑没看到信息不知道他提前回来,又想隐瞒这事,不难猜出游惑是去做什么。

游惑脸都黑了,秦究的脑门上简直顶着四个大字:明知故问。

“嗯?大考官?”

“闭嘴。”游惑抬腿就要给他一脚,秦究笑着让了一下,又上前一步搂住游惑进了医务室。

像游惑自己判断的那样,这次感冒主要是着凉了,鼻塞有点严重,喉咙里会有点痰,其他问题不大,医生对着游惑和秦究说:“不严重,我给你开点药吃几天,后续要做好保暖,可不能再受凉了,不然可能会引起发烧。”

听完医生的话,秦究的心终于是放下一半了,回去路上就开始各种逗游惑说话。

两人手牵手地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大考官,下午准备做什么?”

游惑对着办公室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要去处理事情。

秦究捏了捏牵在手里的手,”扬下巴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

游惑:“······”

秦究作势就要去亲他,被游惑再次躲过,秦究也不恼,“解释一下呗。“

游惑“啧”了一声,“我看你挺饱的,别吃了。”说完转身就往宿舍方向走。

“别啊,急着赶路,你男朋友早餐就吃了一包牛肉干。”秦究快走两步跟上游惑,把人往自己方向一待,强行带向了食堂。

游惑也心软,没反抗,就让他这么带进了食堂门。

接下去的两天,总教官几乎就没再张过嘴,楚月几人了解原因,但可苦了不知情的学员们。

“总教官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是啊,这几天就没见他说过话。”

“是不是秦队惹我们总教官生气了?”

几人沉默地对看几眼,异口同声地说:“我觉得是。”

“竟然敢惹我们总教官生气!”

“这不行,得去找秦队!”

此话一出,众人又沉默了,谁去呢?

“耗子,你去,你不是在秦队手下待过嘛!”

被叫做耗子的人连连摆手:“就是因为待过才怕啊!不不不,我不敢去找秦队。”

正好路过的秦究:“谁要找我?”

我貌似没写过纯粹的谢俞暗恋梗。

大概是我觉得他这个有点别扭,善于隐藏,感情上迟钝的人。或许暗恋起来也不知不觉,然后对方先坦白,他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喜欢。

如果是他意识到喜欢呢,会不会像为了顾雪岚不被嚼舌根才装学渣那样,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去有意隔开让他产生这种情绪的人,站在一个不远不近、恰到好处的距离看着对方。

他想过,又没想过走入下一步。

他无法忽视对方强烈的存在感。太多人喜欢贺朝,太多人簇拥着他,哪怕是一面之缘也能聊得融洽,而他向来讨厌这些无意义社交。

他这个人当然不会内耗,不会如何心底发酸,他只是觉得贺朝在他的生活里占比骤然变大,他不太习惯。

而他看着对方接个小姑娘...

而他看着对方接个小姑娘递来的情书都一脸疑惑的样子笑了笑,这人怎么可能懂他的心意,更何况他没想过开口坦白。没必要。

直到对方忍无可忍,攥着他的手,问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

谢俞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躲你了。

贺朝说就是有。

两个人幼稚地拌嘴了好一会儿,争不出个所以然来。谢俞突然在双方沉默的时候仰头,对上贺朝的视线,问:“你有没有喜欢过人?”

贺朝愣了片刻,犹犹豫豫道:“有吧…你有喜欢的人了?”

贺朝挠头:“这就是你远离我的理由,要避嫌?不如直接告诉我啊,哥有经验,哥帮你支招怎么追人。你看上谁了?”

谢俞很想说你个连别人来要联系方式都以为是推销的人有什么狗屁经验。

但他仅仅腹诽,没说出口,半晌后像是做了个什么重大决定:“那你怎么追?”

“啊…我……”贺朝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后瞪大眼,“我??!!!”

他堪忧的恋爱智商突然恢复了几秒正常:“…我很好追的。喊声哥听听?”

谢俞轻笑:“哥。”

……靠。贺朝说,完了。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

(是一个摸鱼…可能会有完整版?)

宣图和预览都在制作中><包括封面图,后期会替换

作品DID:728554

年底首发在cp30,可以点点收藏!

·建设一个“万人迷”小俞7k+

/她的波斯菊

锁屏上挂着不少内容,最为醒目的是刚才导致手机振动的最新消息,来自谢俞的工作账号。

【谢医生,很抱歉,我最近对您到了有些过分依赖的地步…】

消息提到的谢医生已经在他身旁入睡,思想斗争片刻后他还是打开了消息。谢俞向来默许他能随意查看,因此他的指腹一碰就能解锁手机。不过他几乎不主动去翻,只知道谢俞的工作账号里除却咨询病情的内容外就是感谢信息,偶尔也有表白的,所以这次是……

那条消息很长,一个屏幕都装不下。

【第一次见到您时,我的病情已经恶化,...

【第一次见到您时,我的病情已经恶化,哪怕我无数次心理安慰自己,甚至去不断观看淡化死亡恐惧的作品,我仍旧精神倒塌。

生病前,我并不存在容貌焦虑的情绪。但后来看着自己被疾病摧残的脸,一次又一次地情绪崩溃。而我此前简单的人生被一纸报告预知结局,再不甘也无法挽救。

后来我转院,遇到了您。

从第一面起我就看得出您是内敛话少的性格,可您却愿意同我说些与治疗无关的话。知道我情绪激动砸了镜子后,您在那个阳光充盈的下午夸我五官端正,脸型流畅…眼睛也好看。

您又有意无意地跟我提及对一些时事的见解,似乎是想减轻我走对病情的焦虑。同时让我一个往前阅历平淡的人,凭空发掘了很多对某些事物未曾设想的角度。

我偶然跟您提过喜欢波斯菊,但太久没见过了。因为情绪容易失控,身边人甚至不敢往我的病房里新添什么东西,担心我受刺激而再次冲动。

几天后的清晨,有一束新鲜的波斯菊摆在我的床头柜上。您过来询问我身体状况时依旧没什么表情,我告诉您我很喜欢这束花,您才淡笑。

此后我好像不再畏惧病痛。

您对我来说就像是荒芜之地上骤然生长出的春天。

…………

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在这个阶段能遇到您这样温和的人,是我的荣幸。

您是一个优秀的,闪闪发光却不刺目的存在。

告诉您这些,是因为您值得被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情感眷顾,希望我所说的话能给您带来微薄力量。

祝您一切都好。】

贺朝缓慢地看完这条消息。

对方显然也是个温柔的人,描述着对谢俞的感激和对生命的释然。浏览到文末时他的眼前已经模糊得看不清屏幕,直到身边本该熟睡的人伸手拿走了他握着的手机。

“还看什么?”谢俞低哑着声音开口,“睡觉。”

“没什么…”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混入哽咽,意识到时本想打个哈欠糊弄了事,一旁的谢俞却支起身揿开了床头灯。

暖色的光照得人轮廓柔和,刚睡醒的倦意也没抵挡对方率先伸过来抹掉他脸侧泪痕的手,片刻间眼底只剩担忧的神色:“怎么哭了?”

贺朝说:“刚才看了你工作号的消息,一个患者发的。”

谢俞能预料到是什么内容,随即沉默地低下头,耳边只剩稀疏雨声。

他见过太多死亡。昨日还在同他说话的人能在下一秒重重地陷在病床内,苍白瘦削到如同枯骨的手连吃痛时抓握的力气都没有。周遭仪器声与人声混在一块儿让他思绪紊乱,他强迫自己恢复清醒,等到结束工作才迎接那控制不住的遗憾与悲伤余温。

贺朝太明白他是个怎样的人。

二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贺朝揽着他开口:“睡吧。”

隔天。

她收到一束波斯菊,赠者没有注明身份,送花的人也不清楚具体信息,找不到源头。

但她明白,这束花一定与谢俞有关,她只对谢俞袒露过心扉。

花里夹着张折叠的贺卡,她展开,凌厉的笔迹闯入视线,那是她没见过的,与谢俞字迹全然不同的模样……或许是花店员工写的。

只有一句话:

*但是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

彼时的谢俞抬手敲门,在得到同意的答复后走进来,按照流程问了些身体情况。

她回答完便有些不自在地抓住被角,想起那条大半夜情绪上头发出,现在看来无比尴尬的矫情文字:“这束花是您买的吧,谢谢您会在这个阶段送我花。”

谢俞并不知道这束花从何而来,但看见那贺卡上张扬的字迹就一切明了。

他想起她昨夜消息末尾的那句话:“祝你一切都好。”

/柔软温度

他从业生涯中历经的医闹不算多,但遇见难沟通素质低下的人简直不计其数。

那人语气激动,像是在为自己鸣起不平,嘴里一五一十地数落着医院的失职,矛盾直指那位刚来不久的实习生,对方正颤颤巍巍躲在一侧。

谢俞态度平静,给人一种无以名状的安心。

“有问题可以直接提出,我们会耐心解释。”谢俞瞥了眼对方的手,确认没有利器后语气带上了凌厉的意味,“不要动手动脚。”

“你什么态度?我花钱不是来当孙子的!”对方骂了几句难听的话,越凑越近,还贼心不死地去扯实习生的衣角。谢俞目光一凛,利落擒住了他的手腕。

这人气势宏大,实际顶多算个脾气烂的怂货。见谢俞的态度强势,抓他手腕的劲也足,吓得立马窜出了办公室。

“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要去投诉你!”

她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状况,只剩尚在恐惧情绪中扯不断的泪水。谢俞将桌上的纸巾盒推到她手边,而后放缓语调道:“你先休息,别的不用管。”

他注意到对方被眼泪弄花的脸,又递了包未拆封的便携湿巾过去,她接下,抬头看着谢俞离开时轻轻带上的门,心内有种说不上的感受。

她性子里的勇敢和懦弱好像各掺一半,别人的权益被侵犯时她能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助。但自己直面危险的那刻思绪一片空白,最后是无意识的发抖——还好她的老师果断地将她带离危险,好让她有些许缓神的空间。

她刚来时被谢俞那张好看的脸吸引过,人还高挑瘦削,全身上下打量起来好像没有哪处是存在瑕疵的。帅哥嘛,多看几眼对心情好,上班也不觉得烦了。

但很快她的初印象滤镜都被工作时突如其来的抽问环节碎得一干二净。之后的相处里,他面对她犯下的小失误零容忍度,语气向来锐利。

她明白,这行就是不能出错,只是他说话风格直接到有些惊悚,她总怕他。

但对方只是在工作方面冷漠得不近人情,其他时候分明是很有温度的人。

她犯错后默默沮丧,那天谢俞在空闲时为了安慰她,对她提起自己也失误过的往事。所幸问题不大,但医疗上的任何失误都不容小觑,事后被他的老师骂得狗血淋头。

他说自己后来有些魂不守舍,回家做饭不小心多撒了两把盐,忙碌一天疲惫到没有表情的对象吃了被咸得呲牙咧嘴,但还是违心夸他做的饭好吃到他眉飞色舞。

她当时听到最后一句,没忍住笑出了声。

……而刚才她被人纠缠惊呼出声时,他匆匆将她护至身后,直面与他并无直接关联的残局。

她有些向往——她希望自己未来也能成为这样稳定、理智,强大的人。

成为一个值得被信任,让人感到安心的存在。

“那个,谢老师。”

她在他将要下班的时候喊住他,谢俞转身,见她手里拿着个烘焙袋:“是自己做的小甜点,想对您今天的帮助说声感谢。”

谢俞说了声“没关系”,简单道谢后接过她的袋子,还挺有分量,刚想问是什么甜点,对方已经溜没影了。

说白了还是怕他。

他无奈,换好衣服后往熟悉的停车位走去,对方十分钟前就到了。此刻敞开车窗戴着墨镜,靠那儿拽得二五八万,见他一来就勾手道:“帅哥,约一个?”

“不约。”谢俞拉开副驾车门坐下,有些好奇地拆开烘焙袋,看见了满满一袋子不同口味的雪花酥,做得小巧精致。

他拿起一块往贺朝嘴里塞,“甜么?”

贺朝鼓着腮帮子回应他:“挺甜,奶香味也重,好像还是芋泥的。怎么想起来买这个?”

“同事自己做的。”

贺朝替他绑好安全带,刚启动车就听见这话,有些酸溜溜地开口:“谢医生真是才貌双全,每天不是收花就是收亲手做的甜点——”

但今天没酸到底,他话转回来:“那也不错,我希望你身边都是真心对你好的人。”

/我从未奢望

他的生命自诞生起就是一片枯败废叶。

先天性疾病,反复治疗和看不见希望的检查结果,从一开始的痛苦不甘再到轻飘飘接受命运,他用了三年。

他仍然记得彼时阴雨连绵,他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前,有个医生被他的家人领进门。他的态度并不好,冷眼看过去…对方的表情比他还冷。

他喉间一哽,想说的刺头话都被压下,紧接着听见对方喊他名字,询问了一些关乎病情的问题。很普通的交流,他却意外平静了不少。

他此前也遇到过许多温和的医生,但长久下来的病痛与错开普遍轨迹的人生让他性格变得扭曲。他好像面对所有人都只剩下刻薄的一面,导致他没有维系起任何多数人能自主选择的关系,比如友情或是爱情。

这位新医生的特质貌似是让人感到安心。仅仅是疏散心情的谈话下来没有任何冒犯到他的词句。他之前遇到的一些人说话直白且愚蠢,导致他不愿意再跟陌生人接触。

可这个人是特别的。

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带着安抚意味的话语,举手投足间沉稳自如的气质。以及对他或许是一些出于顺手的,习惯性的额外照顾,他无法忘记对方指尖无意触碰到他衣角时的轻微拉扯感,好像那块布料留下了属于谢俞的温度…其实没有。

久而久之他对他产生了欲壑难填的情绪,寡言的他破天荒将这种情绪细细描述给家人听,不过没提导致他产生如此状态的人是谁。家人惊讶道,你这是喜欢上对方了呀。

他不知道喜欢是怎么样的,他的人生中长期保持着兴致缺缺的状态。但谢俞的出现……他有些冲动地想,哪怕这个人没有跟他接触,他也会不可制止地被吸引。

他见过很多优秀的人,唯独谢俞的优秀没有让他感到无地自容,而是愈发向往。

“谢俞,我很喜欢你。你确实没道理接受我的感情,我的身体状况破败不堪,性格也扭曲阴暗。你温和优秀,内核稳定,是我无法奢望的样子,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谢俞刚搭上门把的手一滞。

他没回头,轻轻说了声:“你很好。”

病房内的他低下头沉默,他刚才瞥见了谢俞无名指上的戒指,之前没出现过。他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发觉那并不像装饰物,可能是正儿八经的定制戒指,不论是雕刻工艺还是碎钻的镶嵌设计都做得相当精致,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心思。

——“听说谢医生有对象?”

——“何止啊,婚都结了。”

他那天在走廊上听到的对话是真的。

“这是什么?”家人捡起地上的一张纸,递过来,“单子别乱扔。”

他瞥了眼报告单上再熟悉不过的结果…却发现纸张末端新添了字。

“早日康复”

他再熟悉不过的字体。

他闭目,突然对身边人说:“回温之后我想去趟湿地公园。”

看看春天。

/而谢俞独属于他

往谢医生手中送的锦旗、鲜花、纯手工制品乃至包装精致的奢侈品,甚至是塞了现金的红包数不胜数。

谢俞婉拒了绝大多数,剩下的那些意义深重的不好拂了人家的心意,只能收着。

最开始的贺朝见状会连连夸赞他老婆医术高明受人爱戴,到后来莫名其妙钻出不少追求者——哪怕谢俞已经明确拒绝了这些人,他仍旧危机感满满。

平日他俩的婚戒被他用链子串好,然后戴着掩盖在衣料之下…纵使同事们都知道他已婚,也抵挡不了置身事外的患者或者某些家属看中他了之后的猛烈攻势。

其中有一位好巧不巧是贺朝事业上的竞争对手,比贺朝年长几岁。因为贺朝多次吐槽过这人的手段深他才留有印象,闲时浏览的财经资讯里就出现过对方的照片。

他是谢俞手底下一位病人的家属。除却频繁过来关心患者病情外,沟通过程中话语间还要流动几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以及,总是定定盯着谢俞的诡异眼神。

谢俞把单子递回去,片刻后难以启齿地看着对方。

他自如地开口:“谢医生,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都有空。”

“冒昧了,请不要忽视眼部的问题。”谢俞顿了顿,非常贴心地加上一句,“眼科出门右转。”

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他,当然不会因为这么一句把暧昧氛围直接搅散的话而退后。

最初他对谢俞的态度只有心底暗自思量的结果:谢俞事业有成,履历优秀,性格冷静、理智,同时也有温和的一面。完美符合他对未来伴侣的要求。

哪时开始真正有情感上的心动……那天阳光越过窗沿,病房内是浅淡的皂香。谢俞站在床边,听他家人带着口音不太流畅的表述,随即回答时刻意放慢语速,针对疑问解释得明明白白。

谢俞被口罩遮了大半张脸,只有眼睛露着,深褐色瞳孔在光下浅得如同琥珀,神情里是显而易见的认真。

他不可制止地设想这双眼睛如若带着爱,会是怎样。

况且谢俞不止眼睛生得好,他整张脸都配被称作漂亮。不懂暗示没关系,在感情上是个木头也无所谓,他自有办法让对方心甘情愿地站在他身边。

很遗憾,这念头刚出就被扼杀得彻彻底底。

他想着自己终于遇到了合适的人,下一秒有人敲门,谢俞没抬头说了声请进,开门的人居然是他最不想看见的那位——贺朝。

贺朝跟他对视一眼,早听谢俞提起过,知道那位看不顺眼的竞争对手是谢俞那边的患者家属,没惊讶,只若无其事地开口道:“等会儿带你吃午饭去。”

而在他眼中冷淡疏离的谢医生应了一声,还很熟稔地把自己的外套塞进了贺朝怀里。

他顿时滞住了。

后来他才从别人口中听闻这俩从高中起就是一对儿,末了双双考入同一所名校,大学毕业后就结婚了。贺朝这厮,能力他不可否认,但他没想到对方总挂在嘴边的爱人就是谢俞。

这人总是大肆炫耀爱人多么好两人的感情多么和睦稳定,但对方的身份信息被保护得相当严实。了解的说贺朝让保密,再多也只透露个对方是医生。

事业上被这个他昔日眼里的毛头小子抢了项目,现在感情上也慢人一步……不止一步,鬼知道他看中的人高中时就被自己的竞争对手拐了。

走廊不远处,贺朝揽着谢俞的肩膀把人往近了带,臂弯还挂着谢俞的那件外套。他听见两个人聊着午饭吃什么的寻常话题,然后看见谢俞侧头注视着贺朝,眼底是他无法触及的爱意。

“嗤,”贺朝不太高兴,“亏他说得出来,‘我~都~有~空’。怎么,以为你会邀请他?”

贺朝复述对方那话时将语调拉得阴阳怪气。谢俞听完笑笑:“跟他较劲干什么?”

“乖,你没经历过这人的手段,”贺朝说,“自从被我无意抢了资源后就记恨上我了,现在任何跟我有关的项目他都要掺和,特小心眼。现在甚至对我老婆动心思了,我能冷静吗,这是谁允许的?”

贺朝越说越气:“你说我要不然雇个人潜入他公司,给他养的金钱树浇开水?”

谢俞:“你们企业之间的商战是偷偷浇人金钱树?”

“拔他网线也行,但这么干不太道德。我还是挺讲理的。”贺朝点头道。

谢俞沉默了:“……”

“行了,我不希望有天傻叉营销号发的内容是某司商战是浇死对手的金钱树。”谢俞补充一句,“不然你也成了傻叉。”

这次轮到贺朝沉默:“……”

但他又忍不住开口道:“我发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谢俞疑惑:“什么?”

贺朝:“说话不留情面,一语让人破防。算了,哥爱听,你多骂几句。”

谢俞心中腹诽道再骂下去怕你爽了。

两个人一路从走廊到医院的停车场,期间有不少人跟谢俞打招呼,贺朝认得出的那几个是谢俞同事,认不出的估计是患者或者家属……啧。

他一直都清楚喜欢谢医生的人有很多。

但谢俞亲口说他独属于他。

谢俞,他的。

END

*来自史铁生《我与地坛》

但你本身就值得最好的爱,生日快乐。

课本封面,但是忘川风华录。

*墨班现pa,大学哲学系教授×手工区主播的设定

百家大学论坛》匿名吐槽区》》

【匿名】求你了我不想延毕:

如你所见,我是这所大学的学生,我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的老师是大名鼎鼎的哲学系墨老师墨翟。

所以,不好意思,儒家学生快退出,我有精神洁癖,一看见儒家就想往他们头上拉史。(×

说我们老师大名鼎鼎,有几个方面,一是学术方面,二是习惯方面,三是对象方面。

我们老师真的很好。所以今天发这个匿名吐槽的初衷不是为了吐槽前两点,而是最后一点。虽然天天看老师和对象秀恩爱已经是我们的必修课了,但是单身狗不发威你......

我们老师真的很好。所以今天发这个匿名吐槽的初衷不是为了吐槽前两点,而是最后一点。虽然天天看老师和对象秀恩爱已经是我们的必修课了,但是单身狗不发威你拿我当耗子吧老师……

我们老师有个人尽皆知的习惯,那就是上课不喜欢坐讲台上有的椅子,偏偏要从包里掏出一把木制椅子来坐。椅子做工精巧的很,大家都以为是老师习惯在这个椅子坐下来的感觉了不想换,实际上,知否知否,此物大有来头,此事也不是那么简单。

要从那天上午说起,早八课,我们老师一向到的比我们找我很多,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我和朋友坐在第一排靠窗户一点的位置,而就是因为这个角度,也是因为今天墨老师把椅子挪出来坐了,我和朋友都看见椅子侧面刻着两个字——“依智”。

我们就悄咪咪问老师,依智是师娘吗?老师没说话,上完课准备走的时候,我们全屋的人都看见老师收椅子的时候故意把椅子抬到桌面上,把侧面的“依智”两个字露出来,然后动静很大地把椅子收进包里。

然后他甚至跟我们说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椅子用的久了,有点难折叠。

啊?我和朋友真的合理怀疑老师是故意的。

工匠,木制椅子,依智。这三个线索一下子把我和朋友整懵逼了。

这只是个猜想,老师的恋情只是初次展现在我们面前。

接下来更有甚者。

后来脑了疫情,我在老家上网课,并且还没有放弃瓜师娘到底是谁,所以我双开了。一边是公输主播在勤勤恳恳地削一块木头,一边是老师在给我们讲这个学期期末到重点,也是每个学期期末都重点——“兼爱”论。

这里补充一下,我们老师上课都时候是很有激情的,讲到重点或者老师愿意讲的部分总是会拔高声音,而且我们老师不像别的教授似的一把年纪了他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所以声音特别洪亮。

甚至你在走廊头上就能知道哪个屋是墨老师在讲……

扯回来。然后我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有回音,尤其是墨老师咬的特别重的那几个字。于是我怀着疑惑,把主播那边静音了。神奇的是,回音不见了。

这时候我注意到弹幕正好有人在问,为什么听到有人在说话。师娘正好抬头看见了,手顿了一下,回答说是同居人。

同居人……你品你细品。

老师你……不会说了什么簧色语言吧。说实话我真的想象不了我们老师一个这样正人君子的人搞簧时是什么样。但是作为老师的学生,我觉得老师应该很会。

之后某一天,我一如既往打开师娘直播间下饭,正嘬泡面呢,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进来,然后一步步走向师娘。是的,他是我们墨教授。

墨老师问师娘,午饭吃什么,师娘说泡个泡面就行,然后说我在直播,接着把墨老师推出了房间。

这对话看似短小,实则,惊悍。如此老夫老妻的对话模式,你们有什么头绪吗?以及摄像头里明显拍到了师娘推老师出去的时候老师正在笑。宠溺这个词居然会出现在我老师身上,我直接撂下筷子,大呼岂有此理!色令智昏!祸国殃民!师娘简直…长得真特么好看。

不过墨老师可是墨老师。他怎么会就此收手。在第二天,我们就看见了整张脸出镜,坐在师娘旁边的墨老师。不知道墨老师用了什么方法说服师娘,反正他今天一天都没被赶出去。师娘看起来都快熟了也没出声让他出去……

剧情实在太离谱,不过别急,听我细细说来。师娘开播的时候简单介绍了一下墨老师,一共四个字——打下手的。我不禁有些好奇,什么,墨老师还会做这活计?

墨老师一般都没啥事做,而没活干的时候他会看弹幕。

弹幕一:“啊啊啊啊啊煮啵长得好可爱我可以亲一口吗?”

墨:“不可以。”说着在师娘侧脸亲了一口。

……我有点被吓到。

弹幕二:“煮啵同居人叫什么啊?看着眼熟。”

墨:“鄙人墨翟,希望阁下不是翟的学生。”

……感觉有被老师提名。

弹幕三:“煮啵手好巧啊!可以寄给我吗?”

墨:“不可以。”

弹幕四:“卧槽你们俩好配。”

墨:“谢谢。”

…………我们几个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

弹幕五:“卧槽,同居人是不是百家大学的墨教授。”

墨:“正是。”

………啊?老师你…

弹幕五:“煮啵我老婆。”

这时师娘递过去一块木头说:“切割机在那边,帮我把它切开。”

墨老师暂时没动,只是冲着那条“老婆”弹幕微微一笑,接着——徒手掰开了木头,而且,你别说,还挺均匀。

弹幕静了一刹,接着又重新开始刷。

好恐怖。徒手让弹幕静止的男人。

后续似乎没发生什么名场面,不过墨老师肉眼可见地往师娘那边挪了一大块。师娘看起来要熟了。

下播前老师说明天在直播间讲点别的,当我以为是恋爱小故事,美美睡了一觉开始看师娘播时,我突然意识到了直播间的不对劲。

这怎么是一块黑板?我进错了?

实际上并没有。

是墨老师在师娘直播间准备开始讲他的“兼爱”“非攻”了。

——但是师娘坐在前面削木头版。

墨老师一开播就对着我们说:“欢迎来到依智的直播间,延毕人。”

啊啊啊啊啊…!你好恶毒!老师!

男人最想要的东西,在墨老师这里是“兼爱”“非攻”。是我浅薄了,对不起。

二编——【匿名】求你了我不想延毕:

百家大学,进了哲学系跟墨老师学,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当然如果不想学哲学,其他老师也是相当不错。

但是你能吃到特别多饭的一定是哲学系。

————————————————————

写了群里的口嗨(

但是我真的觉得这句好美啊啊啊啊

“从此音尘各悄然,

春山如黛草如烟”

从此天各一方,但春山依旧,草色如烟。

对这种淡淡的遗憾毫无抵抗力

*乱七八糟的破阵

*搞笑成分较多,走位细节不要深究

*今天双更!!!

*除夕快乐!!希望这篇文能在除夕夜为大家打来快乐!

*使用愉快

“好的我们的环节先进行到这里,接下来有一个舞台才艺表演,让我们有请Kaleido,为我们带来他们的成名曲——《破阵》!!有请!!”

“啊——???”六个人摆出不同的表情,同样的懵逼。

卡团本次作为飞行嘉宾参加这个轻松娱乐向的综艺,完全是抱着玩的心态来的,这一期的主题是轰趴,嘉宾们全都穿上宽松舒适的睡衣,围着一张大桌玩游戏。

游戏进行的很顺利,抓马情节层出不穷,包括但不限于游戏黑洞裴听颂忽......

游戏进行的很顺利,抓马情节层出不穷,包括但不限于游戏黑洞裴听颂忽然锦鲤附体光环加身连胜五把,路远欠下二百块“巨额”债务,水火CP为了赢而“反目成仇”等等。

但是没人告诉他们中间还要跳一遍破阵。

江淼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懵的站起来问主持人:“是不是搞错了啊?我们事先没排练过……”

“抱歉,这个环节是导演临时加的,不过我相信Kaleido的实力,即兴发挥不是你们的传统嘛!一定可以的!大家期不期待?!”主持人淡定的笑道。

“期待——!!”嘉宾们一齐鼓掌。

没办法,六个人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摆队形。

没有打歌服,没有舞台、灯光,他们穿着最简单的睡衣,在场地中央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前奏响起,好在放的是原曲,不用开麦唱,但是凌一在张嘴时还是没忍住唱出了声,甚至在唱到“百万兵——”时的音量超过了原曲。

在场的嘉宾们忍不住鼓起了掌。

紧接着江淼绕到了前面,脸上带着笑,没有在舞台上那么严肃,略带轻松的不疾不徐唱出他的part。

但是接下来的方觉夏就严肃很多,表情一丝不苟,动作没有一丝划水,衬得他身边五官乱飞的路远十分不专业。

圆老师活像个显眼包,硬生生把充满杀气的动作跳出了土味卡点舞蹈的感觉。

讲个笑话——这舞是他亲自编的。

凌一穿着可爱奶黄色连体睡衣,头上染着黄毛,再配上那副自信开麦的小表情活像一只傲娇小狗。

每个人的表情,动作都不太一样,但神奇的是整体看起来它就是齐的,有一种混乱但有序的乱七八糟的美感。

前方贺子炎举着他的嘻哈手登场了。

“turnonthefirehu!”是大家一起喊出来的,把刚要张嘴的贺子炎吓了一跳。

但他随后就淡定转身,从身旁道具那顺了一支假花叼在嘴里。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嘴里叼着花使他的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像一只蚊子在哼哼,再加上他那时不时要wink一下的油腻眼神,像极了那个狗头玫瑰表情包。

“多谢你泄露天机我今后惮赫千里~”他将玫瑰花拿下来按照原动作弯腰敬了个礼随后转身一把把花塞进了身后江淼的手里。

江淼:???

江淼很快反应了过来,眼疾手快把花塞到了正在唱“飞白刃深藏名与身”的裴听颂手里,裴听颂八风不动,稳如老狗,一个帅气的甩手将花当做白刃飞了出去。

三个人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水到渠成,成……成功打到了路远。

“且由我——啊!!!”路远发出了一声惨叫。

目测这个音高够F5了。

卡团F5小队人数+1

副歌其实跳的很难评。

你说它不好吧,整体来看走位动作都是相当标准的,非常符合专业男团的水准,你说它好吧,每个人的动作又有些奇怪的割裂感。

连方觉夏都有点崩不住,憋笑憋到差点绊了自己一脚。

路远更是彻底放飞自我,一段大开大合的舞蹈他直接在原地打转,仿佛那地板特别滑一样,歪歪扭扭转了一圈最后靠着强大的核心力量才没让自己趴在地上。

没想到是站在后面的江淼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带着没崩住的声音把路远扒拉开,艰难唱出自己那一句:“此行莫问前程~”

眼见着要到了关键齐舞,六个人迅速摆正站直,但人虽然站直了但是表情依旧是各异的。

其中数裴听颂的酷炫拽炸天表情最为突出。

后期节目组给他P了个墨镜和大金链子。

终于到了万众瞩目的裴听颂rap环节了,只见他一个帅气的转身,摆出比刚刚更拽的动作,刚要开口,就被前面两个队友死死挡住了。

裴听颂:?

站在他前面的路远和贺子炎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生怕把他露出来。

裴听颂唱了几句实在受不了了,一边把他们推开一边唱着“提你人头踏碎凌霄”佯装要踹他们几脚。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按照队形散开,给中间的江淼和方觉夏留出位置。

江淼刚要盘腿坐下模仿弹古筝的姿势,身旁的凌一突然给他递过来个扫把。

江淼愣怔了一下,随后泰然自若的拿起扫把模仿吉他,跟随音乐“生动形象”的弹了起来。

方觉夏刚好跳到了转身的动作,一转身看见自家队长拿着个扫把发疯,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

身后的四个队友默契的做了个扶额的动作。

接下来就是激动人心的高音部分了。

“我只信我从不信命———”

“啊——————”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

???

凌一回头一看,是贺子炎。

服了,这歌还能不能跳下去了。

裴听颂和凌一一起把他摁了回去:“谁投降,谁默认,飞白刃深藏名与身~”

最后一遍副歌了,所有人都默默松了一口气,再这样颠下去他们怕回去被羌哥杀人灭口。

这次是方觉夏站在最前面,他努力的维持着这个团最后的形象,即使连队长都放弃了。

当然,如果没有回头看见试图学贺子炎给他递玫瑰花的裴听颂就更好了。

他无奈的接下玫瑰花,转身走向已经摆好ending造型的队友中间,以花代剑,举起玫瑰花,眼神中带着笑意,唱完了最后的歌词:“我行之路为无路,且任你——埋伏。”

细白的指尖一松,玫瑰花掉落。

一曲终于磕磕绊绊的毕了。

音乐一停,原本还在正经摆pose的六人立马恢复原型,在一片掌声中开启了花式谢幕: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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