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林慢慢走近了祁倦,他冷笑着伸出手紧紧捏住了祁倦的下颌,手指发力,很快就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血红的指痕。
祁倦还是抖得厉害,他一直在深呼吸调整自己极端惊惧的心情,眼神涣散的盯着那盏昏黄的灯。
"祁倦,没想到你竟然还能长这么大。"
祁林笑着,松开祁倦的下颌,随即一巴掌挥甩在了他的脸上,力道重的他唇边缓缓落下一道血痕。
"沈穆年把你照顾的还挺不错,长得比我还要高了,我本来打算让你死在十八岁,可是中间出了一些意外,现在看着你,让我感......
"沈穆年把你照顾的还挺不错,长得比我还要高了,我本来打算让你死在十八岁,可是中间出了一些意外,现在看着你,让我感觉有点反胃恶心啊。"
祁林说着,脸上的冷笑也消失了,只剩下浓重的厌恶,他嫌恶的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随机抬起脚狠狠的踹在了祁倦的胸腹。
祁倦整个人僵了一下,他脸色瞬间惨白的吓人,有血一点点顺着开裂的伤口渗出,唇边的血也越发的汹涌,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
菲琳娜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她皱着眉看着祁林拿起了一旁准备好的棍棒铆足了力气砸在了祁倦曾经也被他这样重伤过得膝盖上,一下紧接着一下,直到那条腿不自然的扭曲起来。
"让我想想,你妈妈说你手腕被她掰断过。"他笑了一声,又一次重重砸向了他的手腕。
祁倦疼得眼前一黑,甚至连意识都消失了一下,他昏昏沉沉的又被剧烈的痛楚唤醒,急促艰涩的喘息着,伴随着心肺细密的刺痛。
祁林看着祁倦发出了惊异的声音:"你果然长大了,小时候我这样打你的时候你还在哭喊着求我别打你呢,现在竟然一声都不喊了。"
他说着,摇了摇头:"没意思。"
菲琳娜看着祁倦胸口剧烈起伏着,铁制的手铐把他的手腕都磨破皮,渗出了一圈殷红的血:"祁林,关进去这么久,你还是只会用之前那一招啊。"
祁林回过头看她,眉眼中露出一些绕有兴趣的意味:"那你呢?你有什么好主意"
菲琳娜回他一个漂亮的笑。
祁倦虽然是他们的孩子,却在他存在的那一刻就对他充满了恨意,这是他们用来报复强迫他们生下孩子的人的产物。
是他们用来发泄情绪的物品,对他们来说,祁倦本身的存在就是让人恶心的,因为,不可能会有爱,不可能会对他有丝毫的心软。
菲琳娜还是笑,她凑过去轻轻和祁林耳语了几句,祁林也同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他拿着棍棒,又胡乱无章的往祁倦身上砸了几下,直到祁倦连喘息声都安静了下来,彻底陷入昏厥时,他才冷笑着收回手,和菲琳娜一起带着唯一的光亮离开了。
祁倦恍惚间好像又从童年恐怖的记忆里走了一遍,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细微的闷哼,惊惧的睁开了眼睛。
可是睁开眼却什么都没有,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祁倦茫然的看着周围死寂的漆黑,只有某个角落传来窸窸窣窣,怪异的声音。
他艰难的喘息着,拖着剧烈撕痛的腿,整个人不断的往墙角缩,手腕也软绵绵的,不断爆发着让他窒息的痛。
胸腹前的衣服湿漉漉的一片,那三道狰狞的刀口已经在祁林的暴力下,再一次的撕裂开来,祁倦微喘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哥哥……"
"哥哥……救我……"
"救救我……"
祁倦眼神空洞极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无助的呢喃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中途是不是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让人绝望的黑暗。
忽然间,他兜里忽然响起了一阵铃声,有微弱的亮光从他兜里冒了出来,祁倦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他哆嗦着还算完好的手,忍着失血后的脱力和疲惫,从自己的兜里摸索出了手机。
上面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
哥哥。
一瞬间,祁倦好像又一次看到沈穆年从明亮的门外朝他冲过来的样子,又看到了他心疼担忧的查看他伤口的样子。
祁倦的恐惧瞬间消失了。
他的眼尾一片红,抖着手点了接听键,他张开青白的说些什么,就被那边传来的冷漠的声音说的愣住了。
"祁倦,我猜的果然没错,你畏罪潜逃了吧。"
沈穆年的语气冰冷极了,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厌恶和冷意。
"你真的让人恶心,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人应该有的情感吗?像你这样祸害别人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真的应该去死,我连多看你一点就恶心的想吐。"
"祁倦,你为什么还不死"
“祁倦,你去死吧。”
通话到这里就被挂断了。
祁倦呆呆的还保持着举手机的动作,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小幅度的颤抖,眼神木然又僵硬,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下来。
身体彻底失去了力气,手机也被砸在了地上。
祁倦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五脏六腑好像都搅在了一起,胸腔里疼得让他甚至有些抽搐,他恍惚的垂下眼睛,有大口的血顺着胸口涌了上来,止不住的从唇齿间溢出。
一道微小的红光从祁倦背后闪烁着,祁林看着笔记本电脑里,祁倦全部的反映,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这样子,估计是心如死灰了吧。"
菲琳娜得意的对他挑起了眉:"当然不是,这个手机被我动过手脚,通话人是我安排的。很显然,我的目的达到了。比你带给他肉体上的痛苦,要痛的多吧。"
祁林哈哈笑了两声:"高明。果然,你比我要狠得多。"
虐攻身
(3)
祁倦惊慌地挣开眼睛,他又做噩梦了,梦到幼时痛苦绝望的八年,又梦到了离开沈穆年后麻木孤独的七年,他恍恍惚惚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身边忽然传来一些很细微的动静,他侧头往旁边看去,就看到了站在衣柜边穿戴整齐的沈穆年。
他语气低弱的仿佛是气音一般,哑的厉害,没说几个字就掩着唇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他语气低弱的仿佛是气音一般,哑的厉害,没说几个字就掩着唇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咳的满口都是血腥的铁锈味。
祁倦眯起眼睛很费力的看着上面的字,界面上显示的联系人是周默,他记得这个人,是沈穆年的大学同学,是沈穆年一位很好的朋友。
上面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穆年,我回国了,我们见个面吧。”
“让我出去。”沈穆年再次重复道,他抬起手在祁倦眼前晃了晃,脸上没有一点感情。
祁倦抬头用那双泛红的眼睛看着他,脸色白的像纸:“你还会回来吗?哥哥。”
沈穆年忍不住冷笑一声,一把抓住了祁倦还染着血迹的衣领:“你觉得我会想回来吗?如果你没有每次都派人跟踪我的话我永远都不可能再踏足这里一步。”
祁倦的头疼得更厉害了,他微微咳了咳,低下头看着沈穆年白皙修长的手指:“好,哥哥你去吧。”
祁倦抿着惨白的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在衣柜旁边的保险柜里输入了密码,拿出了他锁住沈穆年的那把钥匙,很小心的护着他的手腕,替他解开了锁。
“哥哥,我等你回来。”
祁倦话音刚落,就有一道掌风狠狠的朝着他的脸打了过来,可他一动不动,任由嘴唇上出现裂口,然后抬头看着愤怒的沈穆年,轻轻对他露出了一个难过讨好地笑。
沈穆年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死死地咬着牙盯着祁倦,抓起手边的链子砸在他身上之后,转身径直离开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一般死寂沉沉的。
肖逢看了好几个地方都不见人影,打开了卧室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找了好一会儿的人。
“阿倦,你坐在那干什么?”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床边的人,他双手抱着膝盖,眼神暗淡无光地盯着地面上的一条链子在看。
肖逢看到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周围:“沈穆年呢?他不在?”
直到他出声祁倦才反应过来,转向肖逢地方向对他点点头,语气平静又低哑:“他出门了,去见一个很久之前地好朋友。”
“这你都能放心他自己出去?怎么样,胃里还难受地厉害吗?”肖逢走进了一些,在看到祁倦另一侧脸颊上干涸地血迹时心里猛地抖了一下,“我艹,沈穆年又打你了?伤的是脸还是头,你怎么不叫医生来处理处理啊?”
祁倦沉默着没有说话,肖逢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轻车熟路的从客厅的柜子里找出了医药箱,然后直接坐在祁倦面前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伤口看着不浅,去医院处理一下吧。”肖逢心疼的看着他额角那道红肿的伤口,视线扫过他脸上残留的巴掌印和嘴唇上的裂口,心里难受的厉害。
祁倦摇摇头,他拿着一个大一些的创可贴站起身,对着镜子贴在了自己的伤口上:“逢哥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换一下衣服。”
肖逢想说什么,但还是抿着唇点头帮他关上了门。
肖逢刚走出门祁倦就趴在洗手池边忍不住干呕了起来,胃里的疼痛没有一刻消停过,伴随着难耐的灼烧感,疼得他几乎快要喘不上气,胸口里蔓延开一股血腥味,直到瓷白的洗手池里溅出一道刺目的红色时,那种反胃的感觉才算消减了一些。
祁倦抬眼看着镜子里唇角挂着血迹,脸色惨白的自己,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他用冷水洗过脸之后,就很快的为自己换上了衣服。
哥哥今天穿的好像是白衬衫。
他回忆起了沈穆年的离开时的样子,看着自己身上黑色的上衣,抿了抿唇,还是脱了下来,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衬衫。
肖逢还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看到祁倦打开卧室门之后,连忙站起身走向他:“阿倦,我们一起去医院吧,就算不去处理一下你头上的伤口,医生也说了你这几天还是得按时去挂水。”
“明晚上我再去,逢哥我自己可以的,你回公司去忙吧。”祁倦拿上车钥匙就准备出门,却被肖逢一把拉住了手臂。
“你去哪?你看你脸白成什么样了?你这样下去不行的你知道吗?”肖逢几乎是气急败坏,从他认识祁倦起就没有见过他健康的样子,他有时真的会很害怕,害怕他和蒋之路一个不留神,这个人就会彻底消失在他们眼前。
祁倦对着他弯了弯唇角:“我去找哥哥,他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你不是安排了保镖了吗?”
祁倦摇摇头,看着肖逢的眼睛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偏执和病态:“不行,我自己远远的看着他我才会安心。”
说完他就不顾肖逢的阻拦直接离开了,只留下肖逢一个人咬着牙站在屋里。
祁倦坐在车里看着手机里那个不断移动的小绿点,轻轻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他知道自己像个神经病,是一个跟踪狂,就像他那个已经死去的父亲一样,祁倦知道自己对沈穆年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这样让人厌恶的爱。
罗翔:我认为他的昏厥是装的,等我放下戒备心还会继续加害我,所以我对其进行了反击[白眼][白眼]
我爱上我哥八年,他却嘲笑我是个喜欢同性的怪物。
后来我被他的心上人设计入狱五年,经历了惨绝人寰的折磨和羞辱。
那些人告诉我这都是我哥的安排,我终于像我哥希望的那样对他彻底死心。
他却慌了,疯了般满世界地找我。
1
“0169,你明天就能回家了。”
听到狱警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高兴。
身后十几个肥胖油腻的男人就将我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刀疤男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顾,明天就要回去了,哥几个可得好好招待下你了。”
话音刚落,其他人纷纷欢快地大笑起来,看着我的目光里充满了轻蔑和羞辱。
我双眸空洞,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将我的衣服扒光,屈辱地架在床上,然后轮番对我……......
他们将我的衣服扒光,屈辱地架在床上,然后轮番对我……
这样的生活,我已经过了整整五年。
走出监狱的那一天,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来,空气中徜徉着自由的味道。
可我的心里早已是一片荒芜。
过去那个肆意张扬,鲜活开朗的顾磊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刚刚出狱编号为“0169”的犯人。
忽然,两个黑衣保镖出现在我面前。
“二少爷,大少爷在车上等你。”
我顺着保镖的目光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迈巴赫。
瞳孔骤缩,像是看到了催命的恶鬼,本能地往身后逃跑。
我这五年的地狱生活,都是拜顾深所赐。
他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可我却被保镖强行架着,带到顾深的面前。
顾深一身剪裁得体的名贵西装,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座椅上似有若无地敲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优雅和贵气。
五年过去,他似乎一点都没变,甚至更加英俊潇洒。
也对,没了我这个让他讨厌排斥,骚扰他的同性恋怪物,他可不就活得更加滋润。
顾深慵懒地瞥了我一眼,眸中的厌恶嫌弃几近喷涌而出,冷冷道,“知道错了?”
我点头如捣蒜,机械而惶恐地回答,“知道了,我知道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在监狱里,我学到了一件事。
不管我有没有错,只要顾深说我有错,那我就是有错。
顾深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上车吧。”
其他人都已经落座,而我进车后,将两条腿弯膝,跪在车里的过道。
在监狱里,我是那些人的狗,是不配和他们一起坐着的物种,连对视都是僭越。
起初我反抗特别激烈,他们就会一起折磨我。
那一次是几十个人,我的身体已经烂了,后面止不住地流血。
我在重症病发住了半个月,医生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差点就死在了病床上。
当我醒来,我不是在庆幸自己活着,而是遗憾我为什么没有就这么死去。
五年来的教训,让我学会了服从,所以我养成了习惯,本能地跪着。
顾深眉头紧锁,瞪着我,“跪下做什么?坐上来。”
我慌张地摇头,像是一只惊厥的小鸟,“不,我不配,我会弄脏主人的椅子。”
顾深提高音量,语气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坐上来。”
我被吓得立刻起身,颤抖着坐在顾深的身边,将身体尽可能地蜷缩在角落里。
看着我战战兢兢的模样,顾深鄙夷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
“五年过去,还以为你能有点男子气概,谁曾想变得越来越没用。”
我以为在这五年里,我的尊严早就在牢狱中消磨殆尽。
可在顾深看我时,我还是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屈辱。
为了避免和顾深视线接触,我将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呼啸而过的景物,让我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
我叫顾磊,我的父母是顾家的世交,他们去世后,将我托付给顾家抚养。
后来顾家父母又因为意外去世,我就和顾深一起相依为命。
顾深很宠我,真的很宠。
只要我想要的,他都会尽力满足我。
所以哪怕没有父母的爱,我也是沐浴着顾深的爱过得无忧无虑,潇洒快活。
但他的好也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就是他也喜欢我。
于是,我找了一个时机和他告白。
他却表现得极为排斥,甚至还怒骂我是一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2
后来这一切都变了,他开始有意疏远我,对待我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
为了让我死心,还火速交往了一个女友秦婉。
秦婉表面是个大家闺秀,其实是个城府极深的白莲花。
为了让顾深讨厌我,她甚至不惜假装摔下楼梯,来诬陷是我做的。
偏偏她这一摔,摔到了重要部位,导致自己瘫痪了。
那个地方是监控死角,加上有佣人当秦婉的人证,平日里我又素来和她不睦,将情绪写在脸上,所以大家都认为是我嫉妒她能和我哥在一起做出的蓄意报复。
当时警察来抓人时,我抓着了顾深的裤脚,求他相信我没有推秦婉。
可顾深直接一脚将我踢开,“滚,不要拿你拿航脏的手碰我,我之前只以为你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谁知你居然狠毒到这种程度,去监狱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在审判席上,原告律师建议判我五年刑期,而我亲眼见到顾深让给我请的律师不用再继续为我辩护减刑。
由此我最终被判了五年刑期,开启了我的地狱般的五年牢狱生涯。
在进入监狱的第一天,我就被十几个狱友揍得遍体鳞伤,半死不活。
之后的日子里我饿了只能吃他们口中吐出的剩饭,渴了只能喝马桶里的水。
耳光鞭打,拳打脚踢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
他们会将铁片烧得通红冒烟,然后烙印在我的身上。
那种在滋滋作响的皮肉焦灼声和让我浑身颤栗的剧痛是我这辈子再也无法忘却的噩梦。
他们说这些都是顾深的安排,只要我有一条命在,让他们随便怎么折磨。
是啊,我那一刻才意识到原来顾深这么讨厌我,他对我的好,不过都是为了他父母和我父母对他的嘱托。
现在他有了心上人,而我害得他的心上人瘫痪,他自然得对我施以严惩。
顾家别墅,秦婉坐在轮椅上,对着我浅笑盈盈。
“小磊,你回来了啊,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欢迎你回家。”
我脸色一白,害怕地缩在保镖的后面。
我永远无法忘记就是这个可怕的女人,将我送进了监狱,开启了我那煎熬的五年。
“你是哑巴吗?”顾深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好。”我身体发抖,声音发颤。
秦婉眸中闪过一道得意,然后伸出自己带着戒指的手,“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和你哥已经订婚了,为了方便照顾我,他才让我搬过来一起住了。”
秦婉手上的钻戒闪烁着耀眼的光泽,我记得这是顾深亲自设计的。
五年前,我求了他很久,他都不愿意给我。
只因为他说那是他给以后的终生伴侣打造的。
饭桌上,秦婉主动给我夹了一块红烧肉。
我却感到一阵恶心。
吃了五年的剩菜剩饭,我早就养成了不挑食的习惯,可是我就是对这块红烧肉感到恶心。
也许是因为这是秦婉夹的吧,明明就是她导致了我的悲剧,却还要假惺惺。
我虽然不想吃,但恐惧让我强忍着不适,将红烧肉给吃了进去。
还没嚼,一股强大的生理不适就让我“yue”地一下,吐了出来。
顾深脸色一沉,重重地放下筷子,“这么大了,连一点餐桌礼仪都不懂吗?”
我浑身一震,慌张地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将地上的红烧肉再度吃了下去。
这次我强硬地塞下去,哪怕食道出血,都在所不惜。
吃下去后,我趴在顾深脚边,“对不起,主人,都是我的错,我已经吃下去了,以后你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顾深似乎也意识到了我精神上的不对劲,将我扶了起来。
3
“你在监狱的这五年,到底是经历过了些什么?”顾深凝眉地问道。
我目光暗淡,发生了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吗?
这一切明明就是他安排的,现在为什么要装得像是毫不知情一样?
吃完饭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发现里面堆满了杂物。
秦婉推着轮椅朝我走来,似笑非笑。
“不好意思,我的东西有点多,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所以就放你房间了,改天我会让佣人收拾出你的房间,今天就麻烦你在客房住吧。”
我默默地点点头,装作听不懂秦婉话中的深意,转身往客房走去。
当我想关上客房门时,没想到秦婉也跟了进来。
“五年没见,我想我们可以聊聊吧。”秦婉红唇微扬。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聊的,所以我默不作声。
见我不说话,秦婉似乎也懒得伪装下去,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她死死地拽着我的手腕,“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胆子回来,是监狱里的那些人还没让你得到教训吗?你是不是还想再体验一遍?”
秦婉的话音刚落,监狱里那一段段恐怖痛苦的回忆像是潮水般朝涌来。
我双手抱头,蜷缩在角落,“不要,我不要进去,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你想让我滚我一定滚得远远的,不要让我进去好不好?”
顾深听到了声响,推门而入。
我像是看到了阎王一样,浑身冰冷,不寒而栗。
我对着他不断磕头,“深哥,不,顾总,我求你放过……放过我,我一定滚得远远的,再也不会来妨碍你的眼睛。”
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我将头狠狠地磕向瓷砖地面,每一次都用尽全力。
哪怕磕得头破血流,鲜血喷涌,我也没有停下。
如果要再让我回去那个地方,还不如就让我死在这里。
“别磕了,不要再磕了。”顾深歇斯底里地嘶吼着,脸上再也没有过往的气定神闲,反而写满了慌张。
可我却像是听不见一样,继续磕着。
磕到我的额头已经烂了,地上是一大摊的血迹,而我也昏倒在了地上。
闭上眼睛前,秦婉朝我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是啊,她终于赢了。
而我也累了,无力再和她争下去。
我醒来时,躺在大床上,额头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
可能是医生在给我治疗时,无意间发现我身上的那些伤口。
我能感到身上冰冰凉凉的,似乎给涂上了药膏。
顾深忽然冲了进来,将我的衬衫撕开。
映入眼帘地是密密麻麻的伤疤,数不清的鞭痕、淤青还有烟头烫疤。
那群人每一次在我身上发泄完后,就会挨个往我身上拿烟头烫上一个疤,似乎是为了让我永远记住这屈辱的历史。
我的身上除了需要供他们赏玩的脸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
看着这些伤口,顾深双眸猩红,手都在颤抖。
他愤怒而不解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让监狱里的人好好照顾你的,你怎么会遭受到这种虐待?”
我脸上毫无波澜,“是啊,这的确是你拜托他们照顾我的,不然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4
顾深瞳孔骤缩,猛地想到了什么。
他往门外走去。
然后,我就听到他和秦婉的吵架声,质问秦婉我在监狱里遭受的那一切,是不是她指使做的。
秦婉哭诉着说不是,她也不知道这些事情。
半晌后,顾深重新回来,握住我的手,在我的床边忏悔,“小磊,都是哥哥的错,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在监狱里虐待你的人不是哥哥指使的,可能是哥哥的仇家故意用你来报复哥哥,然后又诬陷在哥哥身上。”
“不过你放心,哥哥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的。”
我脸上没有半点表情,顾深还是一如既往地这么相信秦婉。
不管她说什么,只要掉几滴眼泪,他就会信服。
他不是不聪明,只是他只想知道自己愿意知道的事。
但这些都过去了,不管是谁指使的,我遭受的这些苦难是无法改变的。
我沙哑着声音开口,“你如果真的想弥补我,就让我走吧。”
我想去一个没有顾深、没有秦婉的地方,好好度过余生
爱了他八年,因为他受了五年的牢狱之灾,加起来一共十三年。
人生能有几个十三年,算起来我小半辈子都是围绕着顾深生活。
可顾深的脸色却暗了下来,不容置喙道,“不行,这里是你的家,你哪里都不能去!”
我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可你不是讨厌我吗?我是同性恋,我是变态,是怪物,你那么嫌弃我,为什么还要让我呆在你身边?”
顾深顿了下,却依旧执拗道,“但你也是我弟弟,父母临终时嘱咐过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我不能食言,你就在这里安心养病啊。”
说完,顾深就大步离开了。
房门合上,屋子里再度变成一片漆黑。
让我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像是走到了尽头。
这个男人,为何要这么狠心?
过了半晌,秦婉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你想离开?”秦婉试探着问。
我微微颔首。
“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能出现在顾深的眼前。”秦婉义正言辞道。
就算她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对于我而言,这座别墅已经不再是家,而是囚住我的监狱。
我答应了秦婉的要求,她和我说她会买通别墅后门的保镖,让保镖放我离开。
只要我在三天后的晚上十二点去后门等着就行,自然有人带我走。
三天后,我额头上的伤也差不多好了,但我并没有按照秦婉的吩咐在十二点去后门。
之前就是因为秦婉的设计,才害得我蹲了五年的大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怎么可能会再相信她。
于是,我拿出大量的积蓄给一个之前和我关系还不错的仆人,那仆人和我身形差不多。
我让他戴上口罩和帽子,假装是我去后门。
我又让佣人故意发现我不见了,然后大声呼喊其他人一起找我。
整栋别墅顿时乱作一团。
我趁着混乱,穿上仆人的衣服,然后混了出去。
只是现在已经是凌晨,这栋别墅在郊区,很难打到车。
我只能走小路,尽可能加快脚步,深怕对方会追上来。
但是两条腿始终是比不上四个轮子,身后的车灯打得铮亮,很快就追了上来。
但让我更加绝望的是,追上来的人不是顾深,而是秦婉。
她发现了那个仆人的存在,意识到她被骗了,所以追了上来。
我被她的保镖打昏,等我醒来时,我在一座废旧的工厂。
浑身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水泥柱上。
这还不是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眼前站着的三个男人是在监狱里虐待我虐待最狠毒的那三个人。
看吧,顾深啊顾深,你总是那么相信秦婉。
却不知她比你想象得要狠毒得多。
这算是小说照进现实吗??
afd哈哈啤
我,是轮印剧本杀店的老板。虽说是老板,但因为店里人手不足,也偶尔要承担开本或者客串npc这类的工作。
「老板,晚上九点,修仙车齐了」
凌晨五点开完本就睡死过去的我,看到这条消息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客人点的什么本,不是大演绎吧…」我认命地给贾哥回了消息。
「恐怖本,演绎不多,需求一个女npc。」
「知道了」
到店里对着账,却心不在焉,因为刚刚进去送水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久违的人,在那个包间里硬核推理车上。
而我继续坐在外面发呆。他,也喜欢玩剧本杀吗。
关于这个他,......
关于这个他,他叫季尘,我的大学暗恋对象。
我依然记得当时,他被场边跑上来的同学架起来,低垂着的侧脸,汗津津的额头碎发间露出半阖着的无神双眸,轮廓清晰的下颚和从松弛微启的唇瓣垂下的银丝。
他个头高挑,虽然纤瘦却不是皮包骨,一个人搀扶很是费力,没走几步就不住地下滑,一双长腿半跪在场边,脚面在地上蹭出柔软的弧度,脑袋斜斜的歪在肩上。其他同学见状赶紧上前帮忙,我也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刚要帮忙,却被几个冲上来男生挤到了外圈。穿过人群的缝隙,我看到他被人横抱起来,四肢无力的垂直向下,运动鞋被拥上来帮忙的同学踩得快掉下来,松松垮垮地挂在穿着白袜的足尖。高高仰起的脖颈处喉结高耸,齿关在动作间开的更大,从我的角度能看到一条粉嫩的小舌,随着重力歪靠在一旁。
这个场面对于我这个清纯女大学生来讲,是相当巨大的视觉冲击了。所以旁边同学拍着他的脸喊着的名字‘季尘’,就这样刻在了一个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心里。
当天他具体因为什么晕倒,我也略有耳闻,据说是什么「猝睡症」,这病的患者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情绪激动,否则就会瞬间陷入深度睡眠,从外人看来就是突然晕倒。而患者本人无法抗拒这种猝然的睡眠发作。
所以,在大学这几年里我虽然多方打听,但季尘这人却再也没参加过任何校内活动。我的这段暗恋便就此终结。
今天没有彩蛋,没有隐藏结局。
今天我们,大结局啦。
平羌江的夜景比不上其他几条江,因此,深夜的平羌江,一片寂静。
傅饮初坐在江边,伸手,感受着不断从他指尖穿过的秋风。
秋风带着寒凉之意,冻的傅饮初打了一个寒颤。
这样的天,江水应当是冰冷的吧。
爸爸妈妈,火那么烫那么烫。这冷冰冰的江水,会让你们好受一些吗?
江水随着秋风,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江上的明月不再是玉盘状,变得有些扭曲。
“听哥哥说,我出生那年,秋高气爽,还会有喜鹊停在医院的窗前呢。
可我。
却没有给他们带来好运,反倒让他们,丧......
却没有给他们带来好运,反倒让他们,丧命火海。
傅饮初。
都是你的错啊。犯了错的人,是要接受惩罚的。”
傅饮站起身,他平静地向下看去。
江水涌动不息,但他的一生,就要结束了。
如果要说遗憾,那真是太多太多了。
但如果问此时的他是否后悔?
傅饮初开口,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却又无比坚定。
“不悔。”
他最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即,傅饮初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江水如想象那般寒凉刺骨,源源不断的灌入他的口鼻。
傅饮初没有挣扎,任由自己一点点,下沉。
最后,他的面上由痛苦转为释然,在最后一口气咽下前,傅饮初想。
我终于。
要离开这里了。
对不起啊……大家。
还有……哥哥……这次,我不说再见了。
我们。再也不见了。
傅饮初的双眼彻底合上,他的身体随着江水,顺流而去。
江水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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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秋日而来,又于秋日离去。人生短短数载年,悲喜尝尽,此生,也算圆满。
ok正文就这样完结了。但是还有番外,是一些后续还有初初写的其中的几封信~(今天稍微有点空,立刻来更文啦!)
.我爱看
/易感期紊乱腺体排异反应BE一方死亡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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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上锦真正清醒过来,是在十日后。
他第一次在床前呕血时,言逸距他只有五步之遥。这么点距离对于S4级别的omega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只需要一秒就可以轻松到达。
而那时的言逸,却没有做到。
因为那时的言逸惊诧地看见alpha在他闯进门那一瞬间瞳孔皱缩,露出了无处可退的绝望神色来,就像此时,他在陆上锦重新变得清明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什么想要看到的东西,反而看见了他这些天里最常见又最不可思议的情感。
那是积攒到无处可藏的恐惧。
很早便分化为alpha、飞鹰集团的天之......
很早便分化为alpha、飞鹰集团的天之骄子、16岁就能用一把狙单挑敌方一个小队的陆上锦,在他面前竟表现出了剧烈的恐惧。
言逸专门问过为陆上锦医治的医生,甚至连钟裁冰都被大半夜拉出来给突然呕血的alpha看诊,得到的结果却是出奇的一致。
病床上的alpha因为腺体手术排异反应与强效抑制剂的频繁摄入导致易感期紊乱,此次连续使用三针抑制剂引发持续高热,更是严重影响了身体的各项功能,目前全身的免疫功能已经基本崩溃,后续治疗会根据患者情况对腺体进行手术。
不论是alpha还是omega,分化者后颈的腺体本就是身体上最脆弱的地方。腺体手术无疑会严重影响alpha的身心健康,言逸拿到手术通知单后,还在网上检索了这个名词,搜索结果触目惊心。
做这个手术的基本都是omega,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omega们身心受创后,腺体失能,才会被送进医院进行手术,而术后的omega失去了信息素也没有了生育能力,基本变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beta。
死亡是这个词条下关联最密切的一个词。
腺体失能让本就脆弱的omega失去了与自己alpha最紧密的联系,被抛弃或是被劈腿都再正常不过,而他们术后的死亡率已达到了67%。
言逸弯下腰凑近了伸出手,鬼使神差地去碰陆上锦的侧脸。不同于这些天里神智不清时的抗拒,清醒后的陆上锦没有躲。他任由言逸将右手抚上他短短几日里消减了许多的侧脸,alpha连耳际都冰冷刺骨,就像冬日里的一捧雪。
“言言……”
他刚刚醒来,喉间滞涩,嗓子干得根本说不出话,半晌才用气声吐出这么两个毫无意义的字眼来。
“锦哥喝点水吗?我扶你起来,你小心,别乱动。”
言逸的手并没有摸到陆上锦的后颈,那里被层层纱布紧紧裹着,根本经不住任何碰触。而陆上锦眼中翻涌的情绪在言逸放下手后渐渐平静下来,静得像深不见底的深海,波澜不惊。
言逸将温水递到他唇边,他也从善如流地喝了两小口,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以示拒绝。
陆上锦的手指搅在病床洁白的床单上,在言逸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住了一个被角,然后抬起头看着言逸,目光飘忽不定。
“对不起。”
他想,真对不起言逸。
不需要言逸赶他走,他自己会离开。
他欠的太多了,怎么还都还不清,怎么都赎不完。
“我没事的,这几天麻烦你了,一会儿我就让医生安排我出院,家里的东西你收拾好了让人送到公司就行,我就不回去了。”
“从头到尾,都是我对不起你。我累了,我们分开吧。”
陆上锦说完这么一长串话,莫名胸口有些气喘,咳嗽了两声。深邃的眼眉被笼上一层病气,唇角干裂开渗出一丝血迹,氤氲在午后阳光下的黑密睫毛狠狠颤了颤,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
言逸却没后退,坐在床前用手抵上陆上锦的肩,强硬地摇了摇头。
“锦哥,我们不分开。你别想那么多,好好治病。有什么话,等你好了,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陆上锦尖下来的下巴被言逸捏了上去,对着自己的方向,他本以为陆上锦听了自己的话会开心一点的。那些omega都是这么教他的,明明他语气很温柔,目光也足够真挚。
可并没有,陆上锦听了这样的话,只是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说,“好,言言说什么都好。”
灰蓝的眼睛里空无一物,好像透过言逸看向了远处的虚空。
言逸没有在病房里待太久,就因为IOA的事情被叫走,医生也很早就被打点好,不会在alpha面前乱说什么。来给陆上锦换点滴药瓶的小护士这几天看见了太多次alpha的失态,此时第一次见到清醒状态的alpha,心里难免觉得可惜。
“你的omega对你还挺好的,要好好珍惜啊。以后你做了手术,可就不好说了。”
陆上锦只是坐在原地眨了眨眼,没对这样冒犯的话做出任何反应。
就算他们不说,他也猜到了自己要做什么样的手术。醒来后后颈持续不断的胀痛和浑身上下的无力感让他好似回到了两年前被一枪打穿腺体后的那段日子,无法控制信息素的释放,也闻不到病房里有一丁点圣诞蔷薇的味道。
言逸是个很心软的人,他一直都知道。
但这并不是他可以继续拖累言逸的理由。
他伸手摸上自己的后颈,纱布的粗糙手感让人很不适应,他能感觉到里面那个在短短三年里就变得破败的A3的腺体正在一下又一下地艰难运转。新换的腺体虽然与他出自同源,但终究会有排异反应,他早知会有这一天,只是不知道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或者说,他也许也曾在混乱无序的易感期中意识到了些什么,但他根本不愿去细想,懒得深究。
左手手指上的戒指在他苏醒后不见了。
可能是言逸摘下来的,也可能是不小心掉在哪里了。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他都永远地失去了幸福的资格。
死亡并不会令他感到恐惧,真正会让他从身心开始惧怕的,是言逸的抛弃。
可这件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也将持续发生下去。
他已经教会自己习惯,也学会了怎么接受。
言逸离开医院后,他就让人把飞鹰集团积压了许多天的文件从公司带过来,助理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集团聘请的法律顾问。
文件积了很厚一沓,他挑着重要的批了,从顾问手里接过草拟出的股权转让和董事决议,指出了几点不合适的去掉,又增加了几条新的上去。
最后说道,“等我不在了,这些东西,等一个月再送到IOA去。”
言逸总会在晚上下了班后来看陆上锦,omega的眼底积出一点青紫,显得疲惫。
“言言,你上班累,就不用特意过来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陆上锦靠坐在摇起一半的病床上,不止一次地这样劝道。
“我担心你啊,今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没事的。医生说我过几天就可以做手术了。兔球放在锐哥家那么久也不是事儿,把他接回来吧。”
“好。”
言逸耷拉着兔耳朵,目光逡巡在陆上锦依旧没养出半两肉的脸上,使劲扣着alpha的左手,戒指的指环蹭在alpha指缝间,带来坚硬的触感。
陆上锦安抚地朝他笑了笑,“别老愁眉苦脸的,乖,哥没事。”
怡人的奶糖香浸润了病房的每一个角落,陆上锦展露出的笑意僵在一半,凝成一个极痛苦的表情。
言逸发现他的后背在隐隐发着颤,伸手一摸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湿透了,“锦哥,什么时候发作的?怎么没叫医生?”
这是alpha已经彻底失常的易感期。
此时的alpha显然不能有效接受omega的抚慰,腺体也承受不了这样剧烈的发作,又丝丝缕缕地渗出血来。
alpha不受控地向后倒去,唇边也溢出鲜红的血色,抖着声音说,“不用,没用的,言言,你走吧。别看了。”
他连手指都在战栗,全身上下被撕裂一样的痛,从早上就开始肆虐的剧痛此时接受了高匹配度omega信息素的刺激愈加残忍地侵袭了他后颈脆弱不堪的腺体。他咬着唇,勉力将身子在病床上蜷起来,将在肩胛骨冒尖的翅膀根藏进厚重的被子,连头都要埋进被窝里去。
病房里的奶糖气味渐渐消减下去,垂耳兔omega在他剧烈的反应里终于意识到什么,收起了自己的信息素,俯身爬到陆上锦的病床上,隔着被子把人抱住。他不敢伸手去碰陆上锦稀疏的翅膀羽翼,只好把陆上锦的脑袋从被窝里捞出来,在alpha汗湿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亲。
“别再痛了,锦哥。”
alpha睁大了眼,被言逸又亲在唇角的斑驳之间。
“会好的,医生说,做了手术就会好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灰蓝中蒙上一层水雾,alpha被剧痛侵袭的大脑几乎停转,半晌,在那双向来骄傲凌厉的眼尾凝出一滴泪。
言逸抬起头,恰好看见那滴泪顺着高耸的颧骨蜿蜒而下,他心里猛地一痛,再次舔干净了那滴惹人心碎的水渍。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拒绝穆澜时,那个alpha眼睛也是红了的,但他毫无所觉。他真是爱极了陆上锦的,他这样想,于是他又去亲陆上锦的唇,撬开小王子紧闭的唇瓣,轻咬他的唇峰,再徐徐进入。
陆上锦这个人,连血的味道都令他着迷。
“锦哥……”
他咽下那人口中的血,甚至想把尾巴尖都递到那人手里任人把玩,可陆上锦一动都没有动,只是一直睁着眼睛,承受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论是亲吻还是疼痛,带给alpha的不过都是一样的苦楚。
犯了错的alpha不论何时都记得,他是要赎罪的。
陆上锦的身体状况这些天其实并没有好转,易感期时不时就会发作,连药物都起不了任何作用。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任何抑制剂的药效,连言逸的信息素都会激出腺体的严重反应,医生说他的情绪也因此受到了极大刺激,长期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此时最需要omega的安抚。
言逸急得心慌,回家的路上开得飞快。
等到家了却没在房间里找到人,这时是晚上六点,陆言还没被从学校接回来,他突然浑身一凛,走向卧室的方向。
而后言逸不出所料地在卧室的衣柜前发现了趴在地上摸索着什么的陆上锦。
卧室里的狼藉早就被言逸找人收拾干净,此刻陆家唯一的继承人、言逸唯一的小王子就这样狼狈地跪在纤尘不染的地板上,用掌心去一寸寸翻找着什么东西。
言逸几乎是“咚”地一下跪在他面前的,他双眼都变得通红,搂住陆上锦单薄的腰背,“怎么突然回家不告诉我?你在找什么,锦哥?我帮你找好不好?”
陆上锦像被吓了一跳,收回手诧异地看向面前的人,欲盖弥彰地摇了摇头,把手向后背去。
“没,没什么。言言,你怎么来了?”
“明天就要做手术了,跟我回去好吗?地上凉,先起来。”
言逸扶着他的肩,试图把人从地上带起来,陆上锦身形却一顿,斜斜靠在他肩上,长期保持一个姿势的腿上脱了力,带着言逸一起又跪倒下去。
“没事,我缓一下就好。”陆上锦扯了扯唇角,右手攥成拳用力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腿,他的目光还在地板上流连着,好像丢了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左手手指微蜷,蹭了蹭无名指的指根。
言逸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些什么,从衣兜里摸出一只戒指来,被洗去血迹的戒环黯淡无光,躺在言逸手心。他眼睁睁看着陆上锦眼中浮现出一丝惊喜,而后又沉寂下去,甚至没有伸手去拿。
“那天我在手术室外捡到的。戒环的尺寸有点大了,但没关系,我过几天就找人按现在的尺寸做,做好了再送给你。那现在不用找了,我带你回医院,好不好?”
言逸在陆上锦沉寂的目光里把戒指重新戴回无名指上,低下头在alpha修长细窄的手指上印下了一个虔诚的吻。
那天晚上陆上锦在离开家前还见到了刚被送回来的陆言,小家伙扑着过来叫爸爸叫爹地,还想让陆上锦抱。陆上锦刚把人抱起来,就被言逸把孩子接过去,“别累着爸爸,等爸爸病好了回来抱,乖球球,回去早早睡觉。”
“嗯嗯。”陆言点点头,咧着嘴冲着他们两个笑。
陆上锦宠溺地摸了摸陆言的头,“球球乖,听爸爸话。”
“好,球球最听话了。”
陆上锦波澜不惊的眸子有了片刻动容,在陆言侧脸上亲了亲,“嗯,我们球球最好了,爸爸爱你。”
“球球乖,等我们回来。”
言逸连忙放下孩子,让人把孩子又送回了毕家,自己则和陆上锦一起坐在车后座上,拉过陆上锦的手攥在自己手里。
alpha的手出乎意料的凉,不同于从前的温暖干燥。他虚靠在陆上锦肩头,与alpha十指相扣,是已经很久没有过的缠绵情态。
陆上锦无名指上的戒指确实松了很多,扣在手上松松垮垮的,一个不小心就会碰掉。
直到第二天早上陆上锦被送进手术室,言逸才不舍地放开手。
手术室的指示灯一直亮着。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
八个小时。
直到言逸再也坐不住就要找别的大夫进去看时,灯灭了,手术室的大门开了。
躺在手术台上的人被蒙上了一层白布,有医生走了出来,向门口等着的人鞠了一躬。
“病人于1月12日晚18点27分死亡。言先生,对不起,患者手术过程中腺体大量出血,身体免疫机能崩溃,救治无效,手术失败了。您节哀。”
言逸其实只听清了前面几个字。
S4级别omega的威压一瞬间铺满了整条走廊,压得医生几乎抬不起头。
“言会长!”
“言逸,你冷静点!”
钟裁冰和夏凭天一个当即安抚住在场的医生护士,另一个牢牢按住了快要暴起的言逸。
“别这样,陆总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青藤omega永远都是这样冷静。
言逸的信息素还在走廊上飘荡,他大吼着,怨愤着,哭喊着。
“锦哥!陆上锦!谁说他死了?他怎么会死?不就是一个腺体手术吗?为什么会失败?告诉我,你们告诉我。”
医生背靠着墙勉强在他的威压之下站着,低声回答,“里面的alpha手术后期基本丧失了求生欲,我们尽力了,言先生。”
言逸脑中轰然一震,仿佛天地倏然在他眼前崩塌。
“你,说,什,么?”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更加逼近了那个几乎站不住脚的医生omega。
“不可能,你在骗我,一定是你们的失误,他怎么会,怎么会没有求生欲?他还有我,还有孩子?他怎么会……”
说到最后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突然想到昨晚陆上锦亲吻陆言的那一刻,骤然意识到什么,满目凄凉地看向已经无知无觉躺在手术台上的alpha。
也许alpha早就已经与他们告了别。
陆上锦那双灰蓝色漂亮眼睛,早就在这些年的蹉磨里失去了神采,变得空洞无神,每日每夜无止境地担惊受怕。其实他早该想到陆上锦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也早该知道陆上锦究竟在怕什么,可他并没有对此付出任何行动。反而纵容别的alpha送自己回家,放任自己的alpha一个人度过无数个难捱的易感期,习惯性地不去依赖alpha,不给自己的alpha任何献殷勤的机会。
也许alpha已经太累了,不能再坚持下去,连他对自己的爱都不可以支撑他继续。
陆上锦少年时曾写过这样一张明信片,“言言,爱你到生命尽头。”
除了迷路的那几年,他都做到了。
言逸扑上前,跪在满地血泊之中,闻到那人最后留下的一点圣诞蔷薇的甜香,终于克制不住地落了满脸的泪。
他突然不明白,他们明明有过最好的十年,可为什么历尽千百般磨难,还是不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那枚戒指从他衣兜里滑落,再次沾满了鲜血。
按新尺寸定制的戒指还没送到他手里,就再也不会人戴上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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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手术室锦自白实录。
大刀一把,昨天晚上没来得及发出来,发在正月十五,不好意思了。
这篇既定就是be,怎么写都是be。但其实结局如何并不重要,他们永远相爱。这就是最好的事了。
/易感期/抑制剂/虐攻身心很虐ooc慎入
陆家主宅里曾经根本找不出一支抑制剂的影子,陆凛的易感期里,少年时的陆上锦根本看不到叶晚的影子,百合的香气馥郁浓厚,完全盖住了其他味道。
后来陆上锦长大了,身边养了只怕疼怕冷的小兔子,家里随处都藏着装有满满抑制剂的纸盒。
他手上曾沾满了叶晚的血,后来又摸了一柜子的言逸的血,等到一切尘埃落定,PBB彻底被捣毁,他再没有勇气去尝试一次失去。
睽违两年的言逸与先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陆上锦没有插手过IOA联盟里的任何事,也从不催促言逸从繁忙的工作...
睽违两年的言逸与先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陆上锦没有插手过IOA联盟里的任何事,也从不催促言逸从繁忙的工作中早点回家。陆言的大小事宜都被他一手包办,这个从出生他就只抱过仅仅几次的骨肉至亲对他很快亲近起来,一口“爸爸”一口“daddy”哄得他做什么都愿意。
他也是第一次做人父亲,有一次给陆言做辅食,包子里的馅儿太热还把孩子的嘴烫了一下,陆言哇哇地在客厅哭起来,惹得在书房办公的言逸跑出来连声去哄,言逸没对他说什么,甚至没看他一眼,满心满眼都是被烫哭的儿子。
这样的事发生过一次后,言逸就在家中请了保姆,专门照顾陆言的饮食。陆上锦无声默许了,A3级alpha、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飞鹰集团的总裁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终于承认自己确实连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在这个家里起不到丝毫用处。
就连言逸的发qing期,都不再需要他的陪伴。omega在那两年里习惯了使用强效抑制剂,通常不会特意为此回家来找他,相反,陆上锦会计算好日子,等在IOA联盟大厦的楼下。
但陆上锦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的目光只遥遥注视着那个如今高高在上的omega会长。怕他不舒服,怕他冷,怕他会受一丁点疼。
他会在言逸走出大厦后就立即迎上去,用厚实的围巾裹上那人细窄的肩膀,会压抑自己的渴望替言逸纾解,会释放出自己所有能调动的安抚信息素。
他会……
不,其实他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陆上锦回到言逸身边第二年的新年前夜,言逸走出联盟大厦时身边跟着一个灰背隼alpha。
陆上锦记得,那人叫穆澜,在那两年里一直被允许跟在言逸身边。
他也记得,言逸在昏沉中曾叫出过这个刺耳的名字。
陆上锦从未探究过言逸在联盟工作的同事究竟是哪些人,也不知道这人是突然出现的还是本就一直跟着言逸从未远离。他脑中一片空白,战栗的手几乎捏不住车钥匙,呼吸都停滞了一刻,而后化作满目的错愕失落。
从言逸走出来到坐进旁边等候的车里,一共花了三分钟零三十七秒,陆上锦始终没有从车里下来,被刺激地发红的灰蓝眸子中空空荡荡,显得疲惫不堪。
所有人都知道陆上锦是言会长的伴侣,他本可以借着这个名头去质问、去赶走那个灰背alpha,他本可以在联盟法令的保护下捍卫自己的权利。若是他再小上几岁,他还可以直接冲上去把那个一看就不堪一击的alpha击倒在地。
可三十五岁的陆上锦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抖着手指发动了车子,缓缓挤入晚高峰的拥挤车流之中。他那天没有回家,回到办公室后一遍遍自虐般地回想那副两人并肩的情形,他无法克制地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会发生什么。
即使他知道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但这样的幻想几乎能把人逼疯。
翻过年就三十六岁的陆上锦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进房间搂了搂自己香香软软的小儿子,“宝贝,新年快乐。”
他亲上陆言的额头,强撑出的笑意尚且没有拙劣到连孩童都能识破,勉强蒙混过关。
出陆言房门时他不小心碰上了正准备上班出门的言逸,omega看起来脸色并不算差,S4级omega显然在昨夜睡得还不错,眼中没有明显的血丝。
“我昨晚加班,没回来,对不起啊言言。”
没等言逸开口,陆上锦先一步解释道。
“嗯,知道了。回去睡会儿吧,今天放假,我带球球出去玩。”
陆上锦僵硬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拖着步子走回房间。
别墅里有一丝熟悉的奶糖气息,虽然很淡但聊胜于无,他闭上眼睛,疲倦不堪地在这样的气息中昏睡了过去。
“嗡——嗡——嗡——”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的震动声把他惊醒,他随手拿过来滑开屏幕接了,对面是毕锐竞的声音。
“我们几个在这边聚餐,言逸带着孩子也过来了,你来不来?”箭毒木alpha身边很热闹,吵得声音都听不清。
陆上锦皱起眉,啧了一声,“不来,你们吃就行。”
“真不来?你和言逸?”对面alpha显然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试探地问。
“没事儿,我们好着呢,放心吧锐哥。你们吃你们的,新年快乐。”
“行吧。新年快乐!你在家也吃点好的,别瞎凑活。”
“知道了,你那太吵了,挂了。”
陆上锦抬起头,正午的太阳透过窗帘照进这间次卧,里面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外再没有其他的生活痕迹。
睡前胀痛的脑袋此时也没有好,难耐的疼痛反而在睡过去几个小时后愈演愈烈,暗暗昭示着他即将到来的易感期。
他踉跄着起身,匆忙间在房中翻找,把一盒抑制剂和止痛药抓到手里。他这几年体质越来越差,易感期总是伴随着剧烈的头痛,新移植的腺体虽然没有产生致命的排异反应,但也使他的易感期极其不稳定,根本防不胜防。
他含进去两颗止痛药,连水都懒得找生吞了进去,然后熟练地拆开抑制剂的包装,将那管针剂打进手臂处青筋之下。
冰冷的药剂只能维持他一时的冷静,陆上锦拿了另外几支揣在兜里备用,准备再次瘫在自己床上的时候突然生出一个极荒唐的念头。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想念言逸了,还是太久没有得到过安抚了,他竟然想趁家里没人的时候偷偷钻进言逸卧室的衣柜里。
这简直是罪恶的想法。
他坐在床边,哑然失笑。
一个小时后,陆上锦迎来了新年的第一次易感期。
后颈的腺体一鼓一鼓地胀痛着,伴随着头部神经的一阵阵痉挛式疼痛,使得他倒在被子里剧烈喘息,他的下唇已经被咬破了,咬出淋漓的鲜血。
可不够,这还不够。
陆上锦想要自己的omega,可他的omega不在这里。
他回来这么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在赎罪。
他可以流出更多的血,付出更多的代价,换言逸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但他太没用了。
灰背隼alpha厚实的肩膀替言逸挡住了纷飞的大雪,那些小omega带给言逸难得的欢笑,他呢?他能做什么?
陆上锦垂下眼睛,在从下而起的情潮战栗中浑身发凉。止痛药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抑制剂也只不过暂缓了他信息素的快速流失,后颈爆发出一阵熟悉的灼热感,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钻透他脆弱的脖子。
太痛了。
他口中的软肉被咬烂,满口都是罪恶的鲜血。像是被绑在实验室里的那两年。
没人期盼他活下来,也没人告诉他该怎样活下来。
他眼前一片模糊,连手机都拿不住,冷汗从额角流到眼睛里,蛰得他更疼了。卧室里开着温度适宜的暖气,却还是令他遍体生寒,倒在冰冷的床上像一条被遗弃的恶犬。
“唔呃——”他向旁边翻了个身,却不小心滚下了地,漂亮的脊骨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一声响。
午后的尘埃随风飘舞,他眯起眼,背部的疼痛唤起他的些许理智,勉力撑着床脚坐起来,打下了第二针抑制剂。
新年的聚会持续到很晚才结束,言逸给陆言戴上帽子和围巾,抱着孩子和朋友们道别。
alpha只发了这么一条消息。
言逸看着副驾驶的儿子,轻声叹了口气。
席间毕锐竞提了几句陆上锦的名字,他自然知道这个陆上锦的多年老友在为兄弟说话,但陆上锦的易感期明明不是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偏挑在他们聚会的时候不舒服。alpha总是有互帮互助的坏习惯,他眼神朝谈梦瞥去,蝴蝶omega随即挽上了毕锐竞的胳膊,使劲向后拽了拽。
言逸放下了手机,发动了车子往家驶去。
此时的alpha已经被易感期折磨得去了半条命,可能是昨夜着了凉,发热让这次的易感期变得更加难熬,暖风吹在身上都像是刀子一样锋利,每一寸裸露的皮肤都受不了一丝一毫的刺激,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床脚。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身上忽冷忽热,反反复复起热发寒,几次下来衣服都湿了个透,紧紧贴在他身上。偏生他还不能完全昏过去,高热混杂着情热一起在五脏六腑中肆意冲撞,连呼吸都成了负担,脆弱的肺腑里仿佛被点了一把火,烧得他神智全无。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把整个人藏进了卧房的半开放衣柜里。
他唾弃这样难堪的自己,但又沉醉于衣柜里算得上浓郁的奶糖味。他钻进去就再也不舍得出来,后脑勺磕在衣柜墙边时他已经痛得快要晕厥,他不用摸就知道出了血,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在那场大战中被击穿的翅膀不受控地从后背伸了出来,翅尖残破,有着显而易见的断裂过的痕迹。
他又回想起昨夜言逸和另外alpha同进同出的画面,得不到伴侣信息素安慰的alpha胸腔里发出一阵可怖的喘鸣音,每一次呼吸都愈加沉重,干燥的空气吸进溺过水的肺腑使他躬身发出一阵剧烈的呛咳。他咳了很久,像是要把肺都一起咳出来的架势,然后不经意间,矮下身子咳出一口血沫。
他亲眼看见自己肮脏的血顺着张开的翅膀浸透了这整间干净甜香的衣柜,一滴滴从脊背、后脑、翅膀和唇间滴落。
他并不想这样,言逸会回来的。
他绝望地想。
言逸回来看到他这副样子,会不要他的。
可他又转念一想,他的罪孽深重,百死难赎。言逸看不看得见,他做不做错,最后的最后,其实都会不要他。
他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摸索着衣柜门的手狠狠颤抖着,却没摸到原本应该很轻易就能打开的柜门。
他昏昏沉沉,终究还是想在言逸面前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他的眼睛带着浓重的血丝,却没落下一滴泪,利齿在自己发着抖的手臂上疯了一样地咬了上去,咬得四处都是鲜血。
他含着满口的血沫清醒过来,使了全身的力气去推那道门。
砰——
门开了。
不只是他面前的柜门,还有卧室的大门。
绝望一瞬间侵袭了他此刻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神经。
耳中什么都余不下,只剩下对omega信息素的渴望和对即将到来的被抛弃命运的恐惧。
“言言,我可以解释,我不是故意……”
他几乎是从衣柜里摔出来的,重重跌到地上后大睁着眼睛,连连向后退,满身满脸都是血。
言逸向他走过来,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锦哥。”
他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东西一样,所以陆上锦一点都没听见。
挣扎在自己世界里的alpha把又一支抑制剂当着言逸的面扎进自己手臂,勾起唇角讨好地朝他笑,“言言,我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出去好不好,我会把这里打扫干净。”
在看到言逸离他越来越近时,陆上锦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他后脑再次砸上了衣柜的门,脑后的血流得更欢了,他还一无所觉似地向后躲着,“言言别过来,别过来,脏。”
他身后的翅膀只伸出来一小部分,戳在坚硬的衣柜门上,翅尖的尾部刺进瘦削的肩胛骨,地上洒落了许多染着血的羽毛,有些还算完整,还有的本就残破了,摇摇欲坠地悬在他后背的翅根上。
“锦哥,你怎么了?”
陆上锦的声音随着言逸的靠近渐渐变得惊慌,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弓起腰,伏在地面上,带着不剩多少羽毛的翅尖一起战栗发抖。
蓦地,他浑身一顿,迷蒙的眸子望向言逸的方向,佝偻着喷出一道血线。
“我知道错了,别赶我走。”
他眼中不复清明,被易感期的发作夺去所有理智,颠来倒去地说这句话。
“别赶我走,知道,错了。”
言逸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上前够他,没来得及,只听见地面和人体发生碰撞,咚地一声,他眼睁睁看见年少时的爱人失去意识摔倒在地。
救护车来得很迟。
言逸坐在地上抱着陆上锦,感觉到指间一片黏腻,到处是陆上锦的血。
他一时庆幸自己刚才把陆言安排在了离这里最远的房间,一时看着一衣柜的血和羽毛发呆,一时又觉得此刻的陆上锦就像一个破碎的玩偶,就算救护车来了也不能完好无损地拼好还给他。
可他还是在等。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能等到什么。
言逸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怀里的alpha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重量,目光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那双见到他后睁大的眼睛目光涣散,精致有型的侧脸上遍布血痕,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失去赖以生存的氧气,后退的那几下如同濒死前的挣扎。
游隼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锋利的爪牙,虚弱又狼狈。
言逸将人送进急救室前,alpha手上的那只戒指裹挟着斑驳血迹滑落在地,叮当一声滚落在言逸脚边。
他听着医生说那些听不懂的专有名词,弯下腰捡起了那只不复之前光泽的戒指。
但这其实是枚新的刚买两年的银戒。
言逸紧抿着唇,脑中绷紧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虐锦文学+1。我爽了。彩蛋是病房吐血。
*虐攻
*病弱锦x冷漠言
*本章9.0k,已完结
*ooc,很ooc,私设如山
summary:陆上锦捡了一只流浪狗,给它取名叫幸运。可惜不论狗还是人,都没得到命运的垂青。
06
陆上锦在衣柜中沉沉睡去。
幸运闻不到周围四溢的信息素,但它异常敏感。小狗在原地转了两圈后冲出去叼回了一个毛绒兔,这是它最喜欢的玩具。幸运咬着兔子的一只耳朵,把它拖到衣柜前,然后对着衣柜又叫又跳,希望能吸引主人的注意。
“呜。”它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耷拉着耳朵,神情委屈又无助,似乎意识到主人不会这么快出来。
但他没有站起来,只是用鼻尖把玩具向衣柜处拨了拨,然后继续趴在一旁等...
但他没有站起来,只是用鼻尖把玩具向衣柜处拨了拨,然后继续趴在一旁等待。
“轰隆”一声门被人用力推开,幸运被吓得够呛,瞬间跳起,用身子挡在衣柜前,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
言逸怒气冲冲地杀进来,屋子里浓郁的圣诞蔷薇味简直令人作呕。陆上锦怎么敢的。
omega一扫眼前的场景便大致明了,他拉开柜门粗暴地把蜷缩在里面的alpha拽出来。陆上锦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丧失平衡摔在地上。
alpha糟糕透了。血,满脸满手满身的血。即使在高浓度信息素中,言逸也能轻易闻到血腥味。alpha额前的碎发浸透了鲜血一缕缕贴在额头上,整张脸都是血迹干涸后留下的道道痕迹,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白,更显得脸上的血痕妖艳恐怖。双臂上布满青紫和挠痕,可见他当时忍受了多大的痛苦。紧闭的双眼被血糊住,陆上锦挣扎着掀动眼皮,浓密纤长的睫毛上便纷纷落下细小的血块。
言逸见过鸟儿从高空坠落,血水染红了羽毛,它还是扑腾着残缺的双翅试图起飞,最终在满地淋漓鲜血中倒下。此时的陆上锦像极了那只鸟。
言逸满腔怒火在这刻熄灭,转而化为无数绵针扎进心脏,激起细密的疼痛。
他叹了口气,把陆上锦黏在眼旁的头发拨开,低声唤他,“陆上锦。”
alpha有些发蒙,看言逸的眼神还是涣散的。
omega蹲下身,捧起他的头靠在自己腿上,用大拇指细细擦拭着血污,干涸的血块将他手指扎得生疼,连声音都在颤抖,“能站起来吗?”
陆上锦感受到脸颊旁温软的触感,瞪着双眼怔怔地看着言逸,被疼痛击溃的大脑还不能很好接受信息。
言逸抿抿唇,酸涩感像女巫熬制的毒药一样咕咕冒着泡,在他心里炸裂开来。
陆上锦终于清醒了过来。
意识回笼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言逸紧皱的眉头。陆上锦心里一惊,顾不得全身叫嚣的疼痛,连忙爬了起来。
他的意识还不甚清明,身体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在剧痛中抽搐,疼痛让他虚弱不堪,但他还是倔强地站在那。那双本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眸子此时被痛楚、惊恐、歉意遮住了光辉。他又恢复成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言逸还没来得及说话,陆上锦先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咳咳……言言,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不该进你房间的……”
心脏因紧张而砰砰直跳,他感到呼吸困难,不得不停下来喘了喘气才继续说道:“我……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求求你不要把我赶出去……”
“我马上把这里打扫干净。”alpha越说越慌乱,仿佛看见了言逸横眉冷眼让他滚的场景。他太害怕了,害怕自己会失去进这个家的资格。
陆上锦想出去拿扫把,却高估了自己,没走几步路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厌弃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又无能为力,只得转头哀求道:“言言,求求你了,不要赶我走。我会做饭、打扫……我还有用的。”
言逸站在那看着陆上锦卑微的模样,有点心酸又有些想笑。他不懂alpha为何成了这个样子,毫无原则毫无尊严。
他是陆地最强战力,是S4级别的omega,是IOA的会长,他要的是能与他并肩的伴侣,而不是个保姆。
“你以后不要再进我房间了。”言逸别过眼,这样的陆上锦让他连生气的欲望都没有。
“好好。”陆上锦忙不迭地点头,连忙转身准备离去,害怕他多呆一秒言逸就会改变主意。
“等等。”言逸叫住陆上锦,指指衣柜,“把这里衣服全扔了。”
陆上锦怔愣了一下,蠕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又放弃了。他能留下来已经是言逸开恩了,其它的没资格奢求,也更没资格对言逸的行为提出异议,他不想惹小兔子生气。
所以陆上锦只是颤颤巍巍走上前,把衣服拢到怀里,静默着离开。
变故在此刻发生。
原本安静呆在一旁的幸运突然如同离弦之箭般冲过去,后腿一蹬,瞄准言逸垂在身侧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言逸不曾防备这只狗,瞟到他跑过来也没多想什么,等意识到它的攻击意图时已经来不及避开,结果被结结实实咬住。即使再小再温顺,犬科动物的基因还是存在,幸运下嘴又准又狠,毫不留情,言逸的掌心瞬间涌出大量鲜血。小家伙一击得逞,不但没退开,反而迎着言逸惊异的目光龇着牙齿,狂吠不止。
“幸运!”陆上锦慌了,大声喝止了幸运的行为。头一回,小家伙无视了陆上锦的话。它杵在那里,低伏身体,一幅随时准备再进攻的样子。
“言言,你没事吗?!”陆上锦顾不得发疯的狗,快步上前想看看言逸的伤势,却被他避开了。
“不用。带着你的狗赶紧滚。”手掌上的伤口钻心地疼,言逸莫名其妙挨了这下,心里不甚痛快,说出的话也不太好听。
陆上锦低垂眼帘,长睫掩映下言逸看不清他的神情。alpha默默承受着小兔子的怒火,只是一个劲地想去拉他的手。
“言言,乖,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要是感染了就遭了。”
“陆上锦,我自己有手有脚会处理。有这空多看看你自己吧,像什么样子。”
“好……言言,等我弄干净了再来看你。”
alpha将头往怀里成堆的衣物中缩了缩,小兔子的信息素还是那么甜,让眼前人恶毒的话语都像淬了蜜一般。陆上锦贪恋这点甜,可以为此抛弃自我忍受成百上千倍的痛苦。
07
神思涣散的alpha犯了个错误,他忘记把幸运关回笼子了。
陆上锦在迷迷糊糊中听见耳畔传来哭喊声,声音朦朦胧胧听不真切,只感觉是个孩子,似乎遇到了很糟糕的事,哭得撕心裂肺。到底是谁呢?
“锦爸!锦爸!”
陆上锦一惊,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了让他如坠冰窟的场景。
陆言倒在床边的地板上,右腿被幸运死死咬住,不论他怎么踢甩就是不松口。小兔子被疼痛和恐惧吓坏了,拼命叫着陆上锦,小脸通红,哭得一塌糊涂。
“球球!”alpha慌忙起身,不料腿一软直接摔下了床,右肩狠狠撞在地上,半边身子瞬间疼到麻痹。
“啊呃。”他翻着白眼躺在那,一动不动,剧痛使他脑子空白一片。
“锦爸!救救我!”
兔球……
陆上锦挣扎着翻起来,靠着还能活动的左手左腿爬到陆言旁边。
他抓着幸运的后颈命令它松口,小狗感受到他话语中的怒火,马上住了嘴。陆上锦一松开它,狗崽子就蹬蹬蹬自己跑回笼子里,趴在那委屈地盯着主人。
“球球,别怕,爸爸在。”陆上锦把陆言拉进自己怀里,边亲吻他的发顶边安慰他。
“锦爸,兔球没干坏事。”小家伙哭得抽抽噎噎,但还在为自己辩解,“谈梦叔叔送兔球回来后,兔球想找锦爸,但兔球一进来,幸运就冲过来咬兔球。呜呜呜,锦爸,是不是兔球哪里没做好,幸运讨厌兔球了?”
“没有没有。”陆上锦轻轻拍打陆言的后背帮他顺气,一偏头就看见幸运趴在笼子里,耷拉着耳朵,明显心情低落的样子。
“不怪球球,都是锦爸的错。”
陆言的伤比言逸还严重,缝了十多针,在医院呆了三天才回家。陆言一直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出了这事,言逸发了一通大火。
陆言出院那天,陆上锦没去接。他右肩的旧伤撕裂造成感染,引发了高烧,前几天还能靠嗑止痛药退烧药勉强行动,每天顶着惨白的脸去医院照顾言逸和兔球。
来接他的小助理看他一幅随时要晕厥的样子吓坏了。她胆战心惊地接送了三天,终于忍不住拒绝了老板的要求。
“陆总,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保证把言会长和陆少爷安全送到家。”
陆上锦斜靠在床上听着手机那头的声音,难得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他实在难受得紧。连日不退的高烧让他本就脆弱的心脏不堪重负,胸腔里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今早醒来就觉得全身乏力、胸闷气短,仅仅起个身便头晕眼花,嘴唇发紫,根本做不到下床走动。
“入秋了,天气凉,让他们多穿些衣服。”陆上锦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即使自己头晕喘促仍在絮叨,“开车时记得不要开车窗,病人吹不得风……”
“知道了,陆总。”
陆上锦不让小助理和言逸说自己发烧的事,所以去接他们时,她还在绞尽脑汁想怎么解释陆上锦没来的原因,没想到她完全多虑了,言逸对此没表现出任何兴趣。在小助理表明身份时,言逸只是点点头,以沉默中断了这个话题。
她在后视镜中看着言逸俊美冷漠的侧脸,内心唏嘘不已。
08
自从咬人事件后,幸运好像疯了似的,见到言逸和陆言就狂吠,想方设法扑过去咬他们。言逸好歹是个成年人,不至于和狗怄气,但兔球还小,腿上的伤口还在痛,自然害怕得紧,连和它共处一室都做不到。言逸天天看着陆言担惊受怕,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对幸运的不满却越积越深。
小助理听闻此事后,向他推荐了一位训犬师,“陆总,专业的事还是要让专业的人来解决。”
陆上锦在一个午后约见了她。
训犬师扎着个马尾,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看起来干练又强势。她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跟在陆上锦脚边的小狗。
“好可爱的小狗。”她夸赞道,语气倒是意外的温柔。
“谢谢。”陆上锦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请问姜小姐想喝些什么?”
“水就行,谢谢。”
陆上锦从厨房接了杯水递给她,然后在对面坐下。
训犬师在来之前已经大致了解了幸运的情况,现在再实际一看,心里便有了数。
“幸运看样子很喜欢您呢。”她捧着水杯说道,“不知道陆总注意到没有,从进门到现在,它都一直跟着您。”
陆上锦闻言低头看了看趴在他脚边摇尾巴的小狗,苦笑道:“可是对别人却凶得很。”
“不对。”训犬师截住话头,“您瞧,我进门到现在已经很久了,但它没有表现出一点攻击的欲望。陆总,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它满心满眼都是您。”
训犬师非常专业,她详细告诉了陆上锦当小狗发狂时主人应当如何去做,教他怎么用身体挡住它的进攻,怎么控制它,怎么适时表露出强势。
在离开前,她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幸运其实是条很乖的狗,咬人不仅仅是它的问题。”
“我想,它把保护您当成了它的责任,所以,一切试图伤害您的人都被它视作敌人。”
陆上锦突然觉得很可笑。他拼死拼活想要保护的人被他亲手养大的小狗视作敌人。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言逸没有错,幸运也没有错。错的是他吧。可能当年他就应该死在海里,那样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
09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些。
alpha的身体越来越糟,右半边身子时常疼到麻木,走几步路便气喘吁吁。他开始吃不下饭,就算勉强吞下最后都会吐出来,胃胀恶心是常有的事,胃部几乎时刻都隐隐作痛。他的手没有力气,揉不开冷硬纠缠的器官,痛得厉害时,就用桌角抵着腹部,趴在那默默熬过疼痛。有次言逸难得带他参加了场聚会,他喝了点酒,回来就吐得昏天黑地,最后大口大口往外吐血,把浴室的瓷砖染得一片通红。言逸那时就躺在里间卧室沉睡,陆上锦没叫醒他,只是拿着车钥匙悄悄出去。他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勉强呆了两天便回来了,进家门时只有幸运摇着尾巴欢迎他。
去了趟医院后,alpha的精神更差了。他开始整日昏昏欲睡,常常在沙发上坐着坐着便睡过去,渐渐的他连沙发都坐不住了,只能每天躺在床上,抱着言逸的衣服时睡时醒。
没有了陆言作为调和剂,陆上锦和言逸之间越来越无话可说。言逸偶尔回来一趟,陆上锦会去准备好他爱吃的饭菜,然后默默坐回沙发上,言逸坐在一旁的餐桌上吃饭,空旷的客厅里只有电视机里传出的嘈杂笑声和碗筷碰撞的声音。饭后,言逸便径直走向书房或卧室,听到关门声时陆上锦会拿起遥控器调小音量,然后继续僵着身子坐在那,等待言逸的吩咐。
陆上锦刚回来那几年为了博得言逸欢心,天天变着花样缠着人撒娇说话,现在他说不动了,他们之间就只剩尴尬沉默。
小助理进来时,陆上锦正坐在地上逗幸运玩,腿间盖着块毛毯。最近气温骤降,他的膝关节总是酸胀不已。
“陆总,这是需要您处理的文件。”
小助理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却并未离去,反而皱着小脸站在那踌躇了半晌。
陆上锦奇怪地抬头看她:“还有什么事?”
“陆总……您知道言会长最近在追查一个犯罪组织吧?”
“嗯。”
陆上锦虽然很少出门,但消息不算闭塞。他知道最近有个名为Mobius的犯罪组织极其猖狂,倒卖器官、贩卖人口,无恶不作。他们行事张扬高调,丝毫不把警方放在眼里,得知IOA与警方联手后,甚至把几袋装着omega肉块的袋子扔在IOA大楼门口,挑衅意味十足。言逸为此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
“他说,希望能得到飞鹰集团的帮助。”
小助理虽然没说得很明确,但陆上锦心里有了数。飞鹰集团一直在背后给予IOA资金支持,自然不可能是钱的问题。他曾耳闻Mobius组织的首领极其擅长隐匿行踪,可以说神出鬼没,常常把警方溜得团团转,这也是他们这么有恃无恐的原因。而陆上锦的能力,恰好最适合处理此类事件。
alpha边听边用手挠挠幸运的下巴,小狗舒服得呜呜直叫,翻出柔软的肚皮,四肢不断扑腾。他低着头,目光游离,长睫遮住眼中复杂的情绪,“好。”
陆上锦的身体早已不适合作战,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但还是答应了言逸的要求。
最后一次,再发挥点作用吧。陆上锦想,为言逸而战,是他的使命。
时隔许久,他再次穿上作战服。他的身形比以前瘦削许多,连本紧身的制服都有些空荡荡,但那双金色的眸子依旧深邃锐利,像一汪深潭里的星光,像熠熠生辉的旭日,微微转动的眼珠让人仿佛看到了融化的黄金在缓缓流动,耀眼神秘。他只是微微一抬眼,那目光就如同阿波罗手里的弓箭一般,洞穿一切,让人无所遁形。
小助理怔愣在原地,被那双眼睛盯着,身体本能在战栗,心底却又忍不住因兴奋而尖叫。
她不了解陆上锦的曾经,却也能从中窥见他当年的风采。
多么美丽而强大啊。
有陆上锦的助力,IOA很快找到了Mobius组织的踪迹。言逸迅速制定了作战计划,亲自带领一队人员在他们窝点周边埋伏。陆上锦不放心,借了把狙击枪跟着去了。
计划很成功。Mobius的人没想到自己的行踪这么快就暴露,被言逸的人马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们这伙人也并不是什么软柿子,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地组织了反攻。
陆上锦躲在对面大楼的某个房间,架着狙击枪观察。这里视野开阔但并不算隐蔽,而且场所狭窄,一旦被发现很难逃出去,再加上对面组织首领实力不可小觑,他只有一发子弹的机会。
alpha摆好姿势,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战场,言逸已经和首领缠斗起来。他的眼球快速转动,将一切尽收眼底,然后迅速分析战况,找寻那个一击必杀的时机。精神高度集中让他体力快速流失,右肩从刚开始的剧痛到现在已经麻木,额头上冷汗涔涔,但他死死提着一口气没有倒下。
终于。
陆上锦目光一凛,果断扣动扳机,目标应声而倒。
“轰”,随之响起的还有响彻云霄的爆炸声。
10
陆上锦是被毕锐竞挖出来的。
陆上锦给他留了门。
毕锐竞进来时发现陆上锦正缩在沙发上睡觉,原本盖在腰间的毛毯滑落在地,一旁一只滚圆可爱的小狗咬着被子上蹿下跳,似乎是想替他重新盖上。
毕锐竞被这一幕逗笑了,走过去捡起了毛毯。
许是走路的声音有些大,沙发上的人被惊醒,揉着眼睛慢慢坐起。
陆上锦似乎不是很舒服,眉头紧皱,右手一直拍着胸口顺气,毕锐竞能听到他胸腔发出的呼呼声,如同一台年久失修的鼓风机。
他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坐过去帮他一起按揉胸口。陆上锦抬头看到他,露出一个浅笑,苍白干裂的嘴唇渗出几滴血,“锐哥。”
“嗯。”毕锐竞沉着脸,问道:“怎么搞成这样?瘦了这么多,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没事,就是有点发烧引起肺部轻度感染,去医院看过了,小毛病。”
毕锐竞瞟了他一眼,折过话头,“说吧,找我什么事?”
陆上锦闻言把还在和被子纠缠的幸运捞起来,握着它的两只前爪作了个揖。
“锐哥,可以拜托你帮忙照看它几天吗?”
毕锐竞揉揉小狗的头,问道:“挺可爱的,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养狗,它叫什么名字?”
“叫幸运,是我在路上捡的流浪狗。”
“幸运。”毕锐竞咂摸着这名字,竟品出些苦涩。
“为什么要让我代养几天?身体都这样了你还准备干什么去?”
“没什么,就是有个项目需要出差,大概四五天就能回来。”
“陆上锦。”箭毒木alpha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也不是什么住在深山老林的人,IOA这么大的动作怎么可能不知道。”
“言逸让你做什么?”
毕锐竞不是好糊弄的人,话说到这份上,陆上锦也只得以实相告,“他让我去协助调查。”
“就这?没有别的了?”
“那好,我会照顾它几天的。”
毕锐竞走前拍拍游隼alpha的肩膀,神情严肃,郑重地说:“我们当了这么多年兄弟,在战场上能把后背交给对方,有些事不需要瞒我,一个人强撑会很累的。”
“照顾好自己,陆上锦。”
“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
这几天毕锐竞一直很不安,隔三差五去打探IOA的情况,搞得不知缘由的助理还以为自家老板移情别恋了。
陆上锦被找到时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手脚冰凉,心跳微弱,看起来和具shi.体没差别。一送到医院他就被推进了抢救室,病危通知单一张又一张,雪花似的飘来。
他问:“你知道陆上锦在哪吗?”
言逸的声音中藏着些醉意,听起来含含糊糊,“陆上锦?你问我做什么?应该在家里吧。”
他望着电子屏上“手术中”的红字,内心被巨大的无力感吞没。
陆上锦在icu躺了十多天才脱离危险,又转到普通病房呆了三天才完全清醒过来。
他人虽然醒了,但全身插满管子,自己连动个手指都做不到,需要有人贴身照顾。毕锐竞原本想叫言逸过来,却被陆上锦拒绝了,他只好找了个护工。但毕竟是外人,不放心,也怕陆上锦不习惯,他还是天天来医院报到,一手承包了陆上锦大部分的日常护理工作。
在毕锐竞的精心照料下,陆上锦终于拔掉了身上的大部分管子,也能扶着扶手自己勉强坐起来。
“锐哥,幸运怎么样了?”
箭毒木alpha削苹果的手一顿,但脸上神色不变,笑道:“它呀,乖得很,揽星很喜欢它,天天和它混在一起。就是很担心你,吃不好饭,瘦了点。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幸运还等着你呢。”
陆上锦侧过头看他,虚弱地笑了下,“过几天我让言言把它接回去好了,麻烦锐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毕锐竞紧张地摆摆手,“言逸过来看过它,他说他也忙,养我那挺好的。”
“锐哥。”陆上锦盯着毕锐竞的手,短短十几秒内,苹果皮已经断了三次了,“你知道吗,幸运一见到言言就会发狂。”
箭毒木alpha几乎要把手里的苹果捏碎。
“锐哥,你实话和我说吧,我没事的。”陆上锦的声音异常平静。
“幸运它……死了。”
“你受伤住院以后,幸运突然就不吃不喝,一直趴在角落里。就算我强行把食物灌下去过会也会呕出来,后来我以为带它到医院见见你会好些,没想到还是没用。你醒的那天,它就走了。”
陆上锦沉默地听着,脸色越来越白。
毕锐竞怕他出事,赶忙叫来了医生。他却觉得聒噪,把他们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呆坐了一下午。
那天晚上,他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他的掌心,又热又痒,他知道那是幸运。
它来看他了。
陆上锦始终没把自己受伤的事告诉言逸,毕锐竞问他为什么,他也答不上来,只是觉得没必要。
从前他追着言逸不放,得到那人一点回应就能高兴好久,但现在,他累了。
陆上锦已经不是那个会让言逸倾倒的锦哥了,他躺在病床上,病骨支离,与废人无异。
他甚至害怕见到言逸,怕他冷漠,也怕他愧疚。
失去翅膀的游隼没有了保护小兔子的能力。
那么,或许放手才是正确的选择。
陆上锦出院那天毕锐竞特意买了条红围巾,讨个好兆头。
游隼alpha向来不喜欢医院,好不容易能逃离这里,一大早就起床摸索着收拾自己,等毕锐竞赶到时他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等了许久。
“锐哥。”他笑眯眯地向毕锐竞打招呼,声音中难得流露出些活力。
“呦,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啊,这半个多月可把我们小锦憋坏了吧。”毕锐竞见他心情不错,也就顺势取笑了他几句。
“锐哥。”陆上锦放软了声音。
毕锐竞对这样的陆上锦毫无办法,他抖开叠在床边的羽绒服递给那人,“好了,我的陆总,把衣服穿上,您的小助理马上来。”
陆上锦的腿还没好全,平常在病房里需要走动时都是毕锐竞或者护工扶着,但他今天非要自己一个人走,毕锐竞只好看他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去。
“这么多年了,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就没变过。”箭毒木alpha跟在后面嘀咕着。
陆上锦站在医院大门口,马路上车水马龙,身旁神态各异的行人进进出出。他一直住在医院顶层,每日见的人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时隔将近一个月,乍一下看见这么多人,听见这么多声音,他有种自己一头扎进人间的感觉。
小助理挥着手从远处跑过来,嘴里嚷嚷着什么,见他没反应过来,又用手指指天空,示意他往上看。
陆上锦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他的睫毛上,冰冰的凉凉的。他抬头看,无数洁白的羽毛在空中飞扬。
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落下。
“看什么呢?”毕锐竞从后面赶上来,拿着围巾帮他围上。
“雪。”陆上锦指着前方的天空笑道。
鹅毛般的雪,像玉一样白,像烟一样轻,像水一样柔,落在枝丫上,屋檐上,渲染出点点银白,整个世界都要被这纯净所笼罩。
毕锐竞侧头去看身旁的人。
陆上锦的半张脸都埋进红围巾里,仰头出神地望着纷扬的雪花,鎏金般的眼眸里闪着光。
真好。毕锐竞想,未来一定会更好。
他笑着拉起陆上锦的手,走进漫天大雪里。
做朵洁白的雪花吧,抛却烦恼。
做只自由的游隼吧,苍穹为家。
END.
写在结尾:
很惊喜有小伙伴能喜欢我的这篇文,特别特别感谢你们。
祝大家生活愉快,天天开心!
虐攻身心预警,很惨很惨,不喜慎入,及时退出
大学生攻,高管受
受的竹马得了很严重的病,受全程跟进他的病情。
受和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竹马的父母早亡,又比受小两岁,受习惯把他当弟弟照顾,也确实没有其他感情。竹马对受也没有那种感情。
竹马的工作也很忙,一年只能短暂相聚几天,受和攻已经同居了,所以在攻和竹马之间,会更加先为竹马考虑。
竹马生病之后,受更是忙前忙后,攻知道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但是心里还是委屈,看着受为竹马这么忙碌,心想假如自己重病了他会不会也是这样呢,是不是就一心一意把目光放他身上了。
加上受性格比较内敛不经常表达爱意,当初又是攻先表白,顺理成章在一...
加上受性格比较内敛不经常表达爱意,当初又是攻先表白,顺理成章在一起的,攻其实心里一直没有安全感。受在生活中也经常管教他,让他学着懂事稳重,像对待不省心的弟弟一样,攻分不清受究竟有多爱他。
虽然他明白爱情和友情不是一种性质,但还是会暗暗比较,越比较越委屈,越默默忍耐。
为这件事产生的争吵不计其数,攻已经厌恶没有结局、不会妥协的争吵,害怕争吵过后,满室空茫。
也不想再让受觉得自己幼稚了。
病床前,连竹马都看出攻的脸色不好,让受注意一下,是不是小朋友最近跟着两头跑累着了。
受闻言放下手中提着的汤,跟了出去。
受每天给竹马煲汤,攻只有在生病的时候,受才会亲手给他煲汤。攻不想跟病人比较,但他控制不住,既为受的偏袒愤怒委屈,又为自己和一个病人计较而自厌,觉得自己卑鄙,难怪哥哥看不上他。
受跟出来看到攻的时候,攻刚吃完止痛药,胃痛之后疼得有些虚脱,手都使不上劲,看到受来了之后,笑着跟他说自己没事,就是没休息好。受用手背贴着他额头,没有起烧,大致放下心来。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你放心吧。”
“没事就好,你也不小了,总要学着照顾好自己,我总不能时时在你身边。这段日子他的疗程进入到后半个阶段,食欲不好,吃的很少,医生说这个时期很重要……”
又是这样,不管谈论什么话题,都会绕回那个人身上。攻以前会很愤怒,问受可不可以不要什么都绕到那个人,他不想听。
受会争锋相对,“你几岁了?你不知道他病的很重吗?他现在不知道还能有几个明天,如果一旦……他的生命就已经是在倒计时了。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跟他完全不是那种关系,你一定总是要斤斤计较,摆出这幅小孩子脾性,让我失望吗?”
然后就陷入无休止的对战,攻的情绪一上来,就容易流眼泪,控制不住声线颤抖,在输出之前,气势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但是现在,他学会了逃避,就像受还在说着那个人,他耳中却像穿过一串无意义的字符,完全不在意说了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感到厌倦,所以他现在会乖乖讨饶:“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你快去照顾他吧,也照顾好自己,哥哥。”
受被他的态度取悦到了,亲密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欣慰笑着说,他现在越来越懂事了。
受走了之后,攻去洗手间把刚刚吞下的止疼片又吐了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受天天往医院跑,顾不上他,看着一大桌的菜,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儿,又滑稽又可笑。之后他就让阿姨少做点,每餐吃一两口就应对过去了。
但他那破胃可没那么好打发,疼得一次比一次狠,他就跟这破胃较着劲似的,愣是不吃药,实在扛不住了就拿止疼药搪塞着,等疼痛平息下来了去洗澡,然后倒头就睡。
不过现在止疼药好像也不管用了,药效一次比一次短,刚吐出来的药片,基本没有消化。
攻胃里没有东西,仍止不住呕意,掌骨狠狠怼进胃里,鼻腔吸不上气,憋闷地像是要窒息。
缓过这阵儿,又是一阵用力过猛导致的晕眩,攻关了水龙头,仓皇扶稳洗手台,从兜里拿出颗糖含着。
视野渐渐清明,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他木然想着,要是现在死了就好了。
【后续待定】
话说我动笔的障碍之一,绝对有起名的一席之地。(摊手、摆烂.jpg)
原来牛郎织女还有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
我终于回来了
个人最爱,整理一下就不用到处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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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就这些,欢迎补充
宋焰和许沁的婚期定下了,孟宴臣在酒吧喝了几杯还摊上闹事的,被醉鬼推的一个踉跄,幸亏有人在身后扶了他一把,只是那只手在扶正他的身体后自然而然的搭上了他的腰。
孟宴臣转身避开的同时开口道谢,却在看清对方的脸时怔在原地,表情空白。
对方对他的失态视而不见,反是心情大好的靠近他,在他耳边缓缓吐出一句话——“孟宴臣,好久不见。”
被景钺摔在床上的时候孟宴臣有点想吐。
他喝的不多,但是从景钺出现开始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房间里光线昏暗,孟宴臣坐在床尾,两手撑在身后两侧,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景钺当着他的面脱...
景钺当着他的面脱下外套扔在一边,明明是干净利落的帅气长相,此时此刻却是满脸戾气,“臣哥就这样乖乖坐着不打算跑吗?”
孟宴臣仍是垂着头,他不想说话,也不想让眼前的男人知道自己的腿到从看见他的那一刻就开始隐隐的打颤,到现在还是软的,他跑不了,也不想跑。
他曾经亲身感受过景钺的疯狂,那时的景钺尚且年少,但疯起来那股劲儿让孟宴臣记了整整七年,午夜梦回,身体还会隐隐感到酥麻、疼痛……
孟宴臣低头装死,景钺脱完上衣捏着孟宴臣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仰视着自己。
孟宴臣酒后眼眶微红,眼神自下而上扫了一遍,景钺裸着上身,窄臀细腰宽肩,是典型的倒三角身材,浑身散发着纯粹的男性荷尔蒙,诱惑力十足,和七年前的少年确实不一样了。
景钺并不知道孟宴臣酒后的脑子迟钝,此刻的眼睛正在直观的欣赏着他的肉体,他对着孟宴臣点头,给予肯定,“不跑挺好的,否则真要锁着你我还有点舍不得。”
孟宴臣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相信景钺是干的出来的,因为七年前的景钺就是这么干的。
“怕了?”景钺在笑,眼底闪烁着疯狂,孟宴臣的声音很无力,“景钺你这个疯子。”
景钺显然不想跟他讨论自己究竟有多疯这个话题,他将人压倒在床,孟宴臣下意识抬手抵住了他的肩,景钺也没急着更进一步,哪怕现在孟宴臣正被他顶着,硌得慌。
他说:“你向来不爱去酒吧喝酒的,今晚是为了什么?让我猜猜,是因为宋焰和许沁的婚期定下了?呵……这是爱而不得借酒消愁呢臣哥,真是痴情又感人……”
孟宴臣并不惊讶景钺对他身边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景钺,不反驳也不承认。
景钺突然暴躁起来,这个男人永远可以轻而易举的逼疯自己,一个眼神,哪怕轻飘飘的,自己就能为了他像条疯狗一样,七年前是这样,七年后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甚至变本加厉……
“草!”景钺当真像条疯狗,孟宴臣抵着他,不论怎么挣扎都躲不开他的亲吻,牙关被舌头大力抵开,(不让说了。围脖:lof许星辰,爱发电:许星辰。都可以看。)
孟宴臣两眼湿润发红,不停的推拒着,手上却无力。
渐渐的,湿润的眸子合上了,眼皮抖动着,仿佛不堪承受这样强势的吻,敏感的口腔彻底沦陷,嘴唇似乎被吮破了,有些刺痛。
“七年了,我天都想这样吻着你、抱着你……”景钺贴着孟宴臣的脖颈啄吻,手贴着他的身体大力的抚着。
孟宴臣推开他的脸,自暴自弃一般,抬手扯松了自己的领带,还解开了两颗扣子,“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你就来拿吧。”孟宴臣停顿片刻,一脸讽刺的继续说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回当强奸犯。”
闻言,景钺去解他衬衫扣子的手顿了顿,冷笑声起,“孟宴臣,那让强奸犯上的你算什么?哦,我差点忘了,孟总这是让妹妹伤了心所以自甘堕落找刺激来了。”
孟宴臣脸色一变,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不是因为她。”
“不是因为她难道是因为我吗?因为上你的人是我,所以你可以对吗?”
“不是。”孟宴臣偏头躲开,他这一躲又惹到了景钺,“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紧接着裂帛声响起,孟宴臣的衬衫报废了。
景钺泄愤一般咬上孟宴臣的喉结,他闷哼着抖了抖,景钺松开嘴,复又吻上他,“嘴上不承认没关系,你的身体不会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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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要命!主要他太好虐了!虐点多到我快下海自割腿肉了!谁懂啊!把自己一步步逼到无欲无求冷淡沉稳顾家的男人!喜欢猫猫狗狗手腕有伤创伤后应激导致没法继续做木工的缺爱小可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奇怪的xp在燃烧!!!!!!
孟宴臣病了,早就病了,当他又一次将刀划向自己时,他就知道自己病了。所以在拿到重度抑郁症报告时他并不觉得惊讶,像他这样在高压环境下的人被压抑了二十多年早就失去了反抗能力,他不能伤害父母,不能伤害沁沁,便只能自伤。
“孟先生我还是建议您将病情通知给家人理解和陪伴要比药有用的多”
抓起桌上的药吃了一把...
抓起桌上的药吃了一把,就水吞下头痛欲裂,孟宴臣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却无法缓解,办公室的门响了。
“孟总您的体检报出来了”
“放桌上吧”
孟宴臣没有抬头,想起了母亲说的话“沁沁在医院的工作就不要做了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他和宋焰有接触作为哥哥你劝劝她不然别怪我使用非常手段了”
“王总天济的项目我投了”翻开报告的手一震
脑癌晚期
孟宴臣右耳听着王总的答复,左耳一阵轰鸣,他用手捻了捻报告单。
“王总天济的项目我会全力支持不过我有个要求我需要你留出一个位置给我妹妹……好的合作愉快”
“您的家属来了吗”
“没有家属您跟我说就好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可以为您安排手术但成功率不足两成术后您的智力将与三岁儿童无异”
“不手术呢”
“保守估计不到一个月”
“好的谢谢医生您给我开点药吧手术就不用了”
“您不用再考虑考虑了吗”
“不用了”
“保守治疗的话您的记忆力会逐渐下降,甚至记不得家人朋友”
孟宴臣回到车里忘着远方出神
‘如果智力下降为儿童爸妈已经会觉得很丢人吧,一个月吗,足够了’
“宋焰哥你们怎么来了”
言罢挑衅的看向孟宴臣,孟宴臣难得的没有出言反击只是看向许沁。
“哥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说好的请宋站长吃饭的”
“……好”
孟宴臣目送着二人背影,他看得出许沁对宋焰的爱意,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孟宴臣轻声道
“沁沁一直往前走吧别回头这个家困住我一个就够了”
孟宴臣连夜整理好天济的资料,联系律师将名下的两家药企的股份转给许沁。
不出所料,刚下飞机便被付闻樱叫回家,一番说教后孟宴臣开口
“妈沁沁喜欢就让她去做吧”
得到的当然是付闻樱的一顿痛骂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的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孟母说罢转身回了房间,孟宴臣看着母亲的背影,心底涌上一丝悲凉。他下意识摸了摸猫咪玩具,很小的时候他想养一只小猫,但母亲有洁癖不允许,他便买了只猫咪玩具。
他想要的从来都得不到,无论是小猫还是许沁,这一夜他摘掉了满墙的蝴蝶。
“孟总您不是已经让我把文件送给李总了吗”
孟宴臣沉默片刻回答“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孟宴臣清楚的感觉自己的记忆力在下降,最近看东西越来越模糊,问了医生才知道癌细胞已经开始压迫视觉神经了,建议他多休息。但他这个时候怎么能休息,他必须趁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为沁沁铺好路,也要将自己的工作做一个完美的交接。
孟宴臣决定去接许沁,他怕再不见见许沁以后就见不到了。他的视力已经不允许他开车了,便叫了助理开车,刚下班的许沁显然心情不佳,孟宴臣刚提到许沁可以来药企上班,便被许沁打断。
“你烦不烦呀妈妈阻止我你也左右我以后不要你来接我”
虽然只是许沁的一句气话孟宴臣却入坠冰窟良久孟宴臣开口。
“沁沁要是你考虑考虑我的建议的话我以后都不来烦你了好不好”
“拿来”
“什么”
“药企的文件”
孟宴臣愣了愣原来沁沁这么讨厌我呀
————结局在彩蛋哦be预警沁沁没有等到哥哥的压岁钱
虐攻HE
一发完,全文1W+
讨好型人格攻X前期清冷傲娇后期温柔受
顾淮X安泽朔
攻进过监狱,出狱后有PTSD和抑郁症
中间很虐,全身虐,各种虐
有一些血腥和致郁情节
放正文
被父亲踢打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顾淮掀开衣服,腰腹处果然不出所料的青紫了一大片。忍着痛爬下了床,顾淮又照着镜子看了看额角处的那道血口子,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按了两下,直到鲜血再次溢出才停手,随后就胡乱的贴了个创口贴,额前...
被父亲踢打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顾淮掀开衣服,腰腹处果然不出所料的青紫了一大片。忍着痛爬下了床,顾淮又照着镜子看了看额角处的那道血口子,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按了两下,直到鲜血再次溢出才停手,随后就胡乱的贴了个创口贴,额前较长的碎发正好完美的遮住了它。
其实遮不住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死活。
他对着镜子,手指拉扯嘴角,扬起了一个笑脸。
老师还没来,班级里一如既往的喧闹,只有安泽朔在一动不动的安静看书,似乎所有的人和事都与他无关。顾淮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快步走了过去,从包里拿出了一瓶冰可乐放到了他桌上。
“班里太热了,凉快凉快。”
“我不爱喝饮料。”安泽朔没有抬头,只是冷冷吐出了这几个字。
“我就知道!幸好我又买了冰水。”顾淮似乎并不觉得尴尬和不快,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从包里拿出了另一瓶冰水。
安泽朔淡淡的把手中的书翻了一页,并没有打算理会他。
“呦,顾淮,怎么才来?”冯远走了过来,笑道:“帮我跑个腿,去小卖店买根雪糕。”
顾淮满口答应,冯远见状继续道:“快点啊,回来别忘了再去抬桶水,顺便替我把地拖一下,你知道,我最近这胳膊疼的厉害。”
顾淮的笑容一直没有收起来过,一口应下后就乐呵呵的跑了出去。安泽朔看的心烦,厌恶的转过了头,随后拿起那瓶冰水扔进了垃圾桶。
讨好人上瘾么?
“冯远,你怎么又支使人?”一旁的女班长似乎有些不满,“天地良心啊!”冯远笑嘻嘻的哄着女孩:“这是他愿意的,放心,他好说话,而且他自己也喜欢这样。”
一直站在门后的顾淮猛的瑟缩了一下,冯远的话还好,他早就习惯了,但安泽朔扔冰水的动作和厌恶的表情还是让他的心跟着疼了一下。
果然,还是做不了朋友。
晚自习放学已经是九点钟,老旧的楼梯间没有感应灯,顾淮摸黑上了楼,却突然一脚踩空,结结实实的摔了下去。尖锐的楼梯觉再次准确无误的磕在了他的腹部,顾淮闷哼了一声,缩成了一团,哪里都疼,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一样,顾淮缓了好久才费力的撑着扶手站起来,脚步虚浮的进了家门。
屋里没有人,只有散落一地的酒瓶子,父亲不在,应该是去打牌了,顾淮心烦意乱的踢开酒瓶,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额头上的伤口也因为感染发了炎。他有些头重脚轻,直接重重的栽在了床上,身上的温度高得不太正常,顾淮没工夫理会这场发热,脑袋昏昏沉沉的陷入了一场梦境里。
梦中的母亲对他说一定要笑,只有笑起来别人才不会讨厌你,顾淮一一应下,然后就真的没再掉过一滴眼泪,从七岁那年一直笑到了现在,可是为什么呢?顾淮睡得有些不安稳,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成了一团,为什么妈妈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为什么所有人还是讨厌他?
他的微笑面具带戴的太久了,它和血肉模糊的伤疤长在一起,以至于顾淮都不知道该怎么摘下它。
这场梦没能持续多久他就被他的生物钟给叫醒了,揉着发昏的脑袋,顾淮知道,他还得去烧烤店打小时工。
顾淮只觉得现在自己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软软绵绵的,浑身都使不上力气。于是在这种情况下,顾淮终于成功的打翻了一瓶啤酒和一盘西瓜。
他的头脑被这阵玻璃碎声唤起了一丝清明,“对不起......对不起”聚顾淮连珠炮似的道着歉,慌忙的抓起餐巾纸擦着桌子上的污渍,“怎么这么不小心?”餐桌上的人面露不悦,不过好在还是没有继续刁难下去。
捱到下班已经是凌晨一点了,顾淮天真的以为自己的高热能在吹吹夜晚的冷风后好一点,可没想到却反而越来越严重了起来,“东哥”耳边似乎有人在叫老板的名字,顾淮强打精神睁开双眼,只见东哥略带歉意的坐在了他面前。
“东哥。”他有些局促,老板面露难色,有些尴尬的道:“小淮,哥记得你还没满十八岁吧”
“嗯,还差三个月”顾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心里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最不愿意让别人为难了。
从烧烤店出去时顾淮已经走不动了,浑身都提不上一点力气。死在马路上会怎么样呢?会有人给他收尸吗?他胡思乱想着,喉咙里渴得直冒烟。浑浑噩噩的在长椅上熬了几个小时,顾淮到公共卫生间胡乱的洗了一把脸,这才发现东方早已亮起了一抹鱼肚白。
原来真的没人在意他,哪怕就这样死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发现。
顾淮无处可去,只能回了班级。
脑袋昏昏沉沉,饿了一天的胃也跟着瞎凑热闹。书包里的那瓶止疼药已经见了底,顾淮胡乱倒出了几颗,也没数,直接一股脑的吞了下去,甚至都没去饮水机里接瓶水。
胃里的疼痛四处游走,疼的顾淮阵阵耳鸣,脑袋里也像是被人灌了一锅浆糊。空腹吃止疼药的副作用很快就上来了,顾淮阵阵干呕,惨白的脸呛的通红,直至流出了生理泪水,却还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他把自己蜷缩在冰冷的椅子上,额头上冷汗直流,双手死命的按进了腹部,可没想到却又好死不死的按住了那块青紫的地方,他的腹部前天挨了他父亲的一脚,昨天又磕在了楼梯上,今天被他这么一压,直接发起了强烈的抗议,联合着他的胃来了个内外夹击,疼的顾淮想直接去死。
浑身都在疼的直冒冷汗,顾淮讨厌死了这种黏腻的感觉,这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糟糕的人,会让他觉得,自己和安泽朔的距离越来越远。
那个少年的蓝白色校服总是干干净净,身上经常有一股薰衣草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这是安泽朔路过最后一排扔垃圾时被自己闻到的。他是新转来的同学,但刚来不到两个月就拿下了各种大小考试的第一名,虽然总是板着张脸,但追他的女生还是数都数不清。
顾淮承认他真的很差,但他也想多看一眼优秀的人,和优秀的人成为朋友,他甚至想和安泽朔......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把自己更差更龌龊的一面公之于众,这样只怕是会成为全学校的笑柄,所以他只能用自己可笑的方式去接近他,虽然只局限于每天给那人带一瓶水。
这一觉睡得还算不错,当然得忽视身体上那些磨人的钝痛。
顾淮好不容易才攒了点力气,这么一撞直接一朝回到解放前,不光胃部的疼痛开始叫嚣,眼前也是一阵模糊,恍惚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问他怎么回事,他想告诉他没事,可刚一开口就是一阵恶心,他强忍着压下那股反胃的感觉,这才没吐在那人身上。
待眼前的黑雾散去,顾淮这才看见地上洒了一杯豆浆,想必是被他撞倒的,他慌乱的道歉,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塑料杯,却猛的被人拽住了手腕。
“你傻吗?很烫”
是安泽朔。
温暖的温度顺着那个少年的指尖转移到了他冰冷的手腕上,顾淮觉得自己好像突然间重获新生了,他愣了愣,随后咧开嘴笑道:“谢谢......但是对不起,我弄洒了你的豆浆”
安泽朔沉默的看了他几分钟,随后漫不经心的把油条塞到了顾淮手里,开口道:“那油条你也吃了吧”
顾淮有些懵,大脑似乎都宕机了,似乎是怕他误会些什么,安泽朔有些着急的解释道:“我这人就这样,没有豆浆就吃不下油条,你不用把我当成什么助人为乐的好同学,也用不着感谢我”
顾淮看着手中的油条咽了咽口水,说不饿是不可能的,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他都没吃过一点东西,他就差饿晕过去了,想到这,他眨了眨眼睛,抬头道:“那豆浆......”
“别啰嗦,一会上课了,快吃”
“谢谢......”顾淮笑了笑,觉得自己身上所有的疼痛好像都消失不见了。
自从那次以后,安泽朔好像和顾淮的关系近了一些,比如他不再会拒绝那人递过来的水,有时甚至还会在顾淮被一道物理题难的抓耳挠腮的时候递过来一张写满答案的小纸条。
那个夏天闷热且漫长,但两个少年并肩而行,整个世界都美好的不像话。
下午的体育课是男生们的天堂,篮球在每个人的手里传来传去,最后被准确的投进篮筐。当然,不排除失误砸到人的可能。
篮球大力的砸到一旁正在忙着捡球的顾淮脸上,投篮球的男生起初有些慌张,但见砸中的人是顾淮,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没事,继续继续。”男生漫不经心的随口说着,还没等到顾淮的回应就继续打起了球,顾淮有些尴尬的捂着还在淌血的鼻子,随后就像往常一样笑了起来。
按理说安泽朔本不该趟这趟浑水,但他今天只觉得气不打一出来,于是就一把拽住了那个正在打球的男生,猛的来了一拳。
“你发什么疯?”男生被打的有些发懵,等反应过来后就同样大力的拽住了安泽朔,顾淮顾不上还在流血的鼻子,急忙跑到中间去拉架,却听见安泽朔咬牙切齿的道:“你管这叫没事吗?那什么是有事?死了才叫有事吗?”
“跟你有半毛钱关系?”男生抓过顾淮,按着他的肩膀道:“你疼吗?用我给你付医药费吗?”
顾淮愣了愣,随后有些尴尬的笑道:“不......不用”
“听见了吗安泽朔?他说不用,好好学你的习得了,他也用不着你出头。”
安泽朔甚至能听到自己握紧的拳头在“咯咯”的响。他抬起头,冷冷的道:“顾淮,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不疼吗?”
少年低下了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瘦削的肩膀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良久,他终于像往常一样继续露出了那个笑容,缓缓开口道:“不疼。”
这两个字一下子让安泽朔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颓然的垂下了手,随后就安静的回到了操场的另一边继续看起了书,就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顾淮张了张嘴,刚想追上去,就听见安泽朔冷冷的道:“麻烦你以后都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献殷勤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做朋友。还有,滚。”
顾淮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操场很大,男同学在笑闹着打篮球,女同学聚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学习好的同学也安静的坐在一边看书,只有他,像一个丧家之犬,到处谄媚的吠叫。
晚自习下课后安泽朔才发现自行车的气门芯被拔掉了,他倒是没太惊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把车推到门口的修理店,安泽朔别无他法,只能步行回家,可偏偏顾淮又好巧不巧的骑着车出现在了他眼前,安泽朔看的心烦,索性直接无视了他。
“咱俩顺路,我载你吧”
“不需要”
“今天的事......我不是故意让你下不来台的,我只是......”
“你只是太想和别人处好关系了,不想伤害你那些所谓的朋友,对么?”安泽朔一动不动的看着路,丝毫不想施舍给旁边急于解释的顾淮半个眼神,“没有......”顾淮死死的咬住了嘴唇,“没有什么?”安泽朔突然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局促不安的顾淮,一字一句的道:“你对我好,不是因为你想和我做朋友,而是因为你的性格不允许你不去讨好别人,不对么?所以这样的友谊又有什么价值呢?”
顾淮尴尬的停在了原地,只听得前面的人继续道:“我本来就不喜欢交朋友,尤其是和你这样的人”
那道瘦高的人影渐渐走远,顾淮才后知后觉的呢喃了起来:
“不是的,我对你好是因为......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声音轻的他自己都听不到。
顾淮晚自习下课的时候被同学陈子轩拦了下来。
“谁?”
“这人你认识”陈子轩冲他吐了个烟圈,“安泽朔,他抢了我喜欢的女孩。”
“是何欣自己追的安泽朔,跟他抢不抢没有关系”顾淮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上涌,尽量控制自己心平气和的说出个这几句话。
“你有毛病吗?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你跟着去就得了,跟我讲什么道理啊?”陈子轩笑了起来,周围的男孩们也跟着一起哄笑着。
顾淮握紧了拳头,随后抬起头笑着说出了这辈子第一次拒绝别人的话:“那我去不了,还有,我劝你也别去。”
陈子轩突然把烟扔在了地上,拽住顾淮的衣领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什么狗屁朋友?这点事都不愿意帮?”
他在等,等顾淮像往常那样笑着过来讨好他。
但他等到的是冷笑和猛的一拳,顾淮冷冷的骂道:“你说得对,什么他妈狗屁朋友”
人大概就是这样,他们能接受态度强硬的人耀武扬威,却不能接受一直软弱顺从的人站起来说“不”,所谓欺软怕硬,大抵是如此。
陈子轩暴怒,随后就和顾淮扭打在了一起,那群狐朋狗友们助纣为虐,不一会就把顾淮按在了地上,坚硬的鞋尖专挑他的腹部和面部踢,顾淮下意识的护住头,却换来了那群人的变本加厉。混乱中好像什么东西都被招呼在了他的身上,砖头,拳头,甚至还有,刀。
顾淮的喉咙里涌起了一阵阵腥甜,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身上也都是血,却还是死命的抓住了陈子轩的腿,不让他向前走半步。
“他妈的快松手!”陈子轩一把抓起了顾淮的头发,抬手给了人好几个耳光,可顾淮还是像狗皮膏药一般死死的粘着他,陈子轩气得双眼通红,像一匹恶狼,随后就像是失去理智一般,掐住了顾淮的脖子。
陈子轩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掐着顾淮的细颈就像捏着一个破布娃娃,顾淮猛烈的挣扎着,瘦削的胸膛不停上挺,细长的双腿不住地蹬踹,口鼻里的鲜血也全都灌进了嘴里,一旁的狐朋狗友见玩大了开始拉架,可无奈两人都杀红了眼,怎么都拉不开,也没有人敢上前继续拉架。强烈的窒息感让顾淮迫切的想要抓到些什么,他顾不上许多,只是死死的抠着地面,指甲脱落了几个,指尖也是一片血肉模糊,顾淮胡乱的摸索着,直到握住了那把冰凉的水果刀。
几乎是不假思索,在强烈的求生欲下,冰冷的刀刃插进了陈子轩的胸口。
男孩们吓得四处逃窜,刚才还耀武扬威要掐死他的陈子轩此刻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来,一动不动。
血淌了一地。
“听说了吗?顾淮把陈子轩捅死了!现在人都被警察局给带走了!”
“呵,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平时装的人畜无害的,结果呢,是杀/人/犯/”
“也是,毕竟有娘生没娘养”
“所以这就是你打架的原因?”校长不可置信的看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安泽朔:“你们老师可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你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他们说闲话,议论同学”安泽朔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话。
“是,议论同学确实是他们的不对,那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好了,鉴于你平时的表现,学校决定对你进行批评教育,就不记大过了,不过你要记住,以后绝对不允许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安泽朔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办工桌上的那瓶冰水,蓦的红了眼眶。
顾淮未成年,再加上属于防卫过当导致的过失杀人,判了六年。安泽朔在他入狱后去看守所看过他,但都被顾淮以各种理由给拒绝见面了,一来二去安泽朔心都冷了,毕业后就离开了这座城市。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可能对顾淮有着不一样的情感的呢?安泽朔不知道,不过这辈子可能都说不出口了。
四年后班长办了一次同学聚会,安泽朔本不想来,可又实在是盛情难却。席间大家又闹又笑,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提起顾淮。
安泽朔只觉得一阵恶寒,所有人都只记得顾淮是杀人犯,可却没有一个人留意过班级里永远干净的窗台和接满的水桶。
安泽朔压根就没有跟这些人叙旧的欲望,喝了杯中酒打算离开,却听见那个曾经跟着陈子轩的男生大着舌头道:“当年那事啊,其实主要还是跟安泽朔有关”
“什么跟我有关?”安泽朔又坐了回去,
“当年......陈子轩本来是打算去堵你的,但是......顾......顾淮没答应,他俩就......打、打起来了......但谁都没想到最后会......”男人满脸通红,乱七八糟的还原着当时的场景,在座的所有人面面相觑,安泽朔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抖。
他抓过一旁的白酒猛的灌进了嘴里,辛辣的感觉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安泽朔红着眼睛看着酒桌旁的人,心里像是被人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因为减刑,顾淮悄无声息的出了狱。
父亲在他进去的第二年就因为酒精中毒去世了,不过细细想来,就算是他还在世也肯定不会来接自己,谁愿意要一个杀人犯儿子当拖累呢?顾淮扯了扯衣角,又摸了摸那个鼓鼓囊囊的行李包。
那里面有被子和毛毯,还有一年四季的应季衣服,都是安泽朔送过来的。
安泽朔每个月都会给他写一封信,顾淮天天盼着,拿到了信就一遍又一遍的看,然后宝贝似的把它们折好,仔细夹在书里,但他从来没回过信,也从来没同意过安泽朔的探视,甚至都没告诉他自己提前出狱的消息。
怎么敢见面?怎么敢拖累他呢?顾淮对着玻璃窗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寸头,镜中的他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从耳后一直到额角,那里盘踞了一道狰狞的疤。
那是和陈子轩打架时留下的痕迹。
以后也不会再见了吧。顾淮拎起行囊,走进了雪地里。
他迫切地想找到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但六年的监狱生活早已使他与社会脱了节,他饥肠辘辘的奔波了两天,才勉强找到了一个洗碗工的工作,他把工资压到最低,只要供吃就行,但对方在得知他曾因为杀人而进过监狱后还是面露难色,然后委婉的拒绝了他。
顾淮忽然就自暴自弃了起来,远处卖包子的小店正冒着热气,羊肉馆的烧麦香气逼人。
河边的风很大,很饿很冷,胃里在跟着一抽一抽的疼,他不忍心弄脏安泽朔送给他的棉被,于是就只能裹紧了大衣,把头埋在了安泽朔送给他的围巾里。
好像有隐隐约约的薰衣草香。他近乎贪婪的吸着鼻子,随后又神经兮兮的从行囊里翻出了那厚厚一沓的信,用被冻得不太灵活的手指一张一张的抚摸,又一张一张的叠好放回了原位。
水挺冷的,他裹紧了围巾,任由带着冰碴的水没过了他头顶。
冰冷的水一股脑的灌进了顾淮的鼻子里,呼吸道一阵刺痛,似乎每呼一口气都像是碎玻璃插在肺上一般,浑身都被剧烈的灼烧感和撕裂感所席卷,四肢像是被绑了水泥一样无力的垂下,怎么也抬不起来,顾淮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耳边爆炸似的嘈杂也逐渐化作了宁静。
病床上的人呼吸清浅,枯瘦的胸口随着机器的带动微微的起伏着,安泽朔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张瘦削的脸,只觉得自己像是失而复得了价值连城的珍宝。
顾淮被路过的好心人给捞了上来送到了医院,医院又联系了公安局,安泽朔这才从警察那里得到消息。
他头上的疤痕很显眼,狰狞可怖,安泽朔小心的碰了碰它,随后又像是触电一般猛的缩回了手,好像生怕弄疼还在昏睡的人。
顾淮睡了两天一夜,医生说他可能有抑郁倾向,安泽朔就请了假,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趁着自己去洗手间洗个手的当儿,他时刻紧张的人就醒了过来。
安泽朔本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想和他说,比如对不起,比如我爱你,可事实上,当他看见顾淮病恹恹的靠在床头,双眼空洞的盯着前方的时候,安泽朔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一双会流泪的眼睛。
他快步走了过去,把人紧紧的拥在了怀里,像是要把他融进自己的骨血。顾淮怔怔的任由他搂着,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顿了良久才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安泽朔颤抖的肩膀,随后就又快速的缩回了手,就像是,怕弄脏什么干净的东西一样。
慢性胃炎、轻度抑郁症、肺部轻微感染......顾淮被安泽朔接回了家,房子很大,客厅有着暖黄色的灯光,不像他从前那个满地酒瓶的小破房,也不像那个冷冰冰的看守所。他们都心照不宣的不提从前,就好像那些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但顾淮却还是每天都诚惶诚恐,仿佛这些安稳和幸福都是假的,只要他一眨眼就会像梦一样碎掉,安泽朔对他好也只不过是出于愧疚,他从来就不配得到什么真心地喜欢与爱,从前是,现在也是。
他似乎丧失了和别人沟通的欲望,总是坐在窗边的摇椅上怔怔的看着楼下如同蝼蚁一般渺小的行人,每当安泽朔叫他名字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的绷紧身体,声音洪亮的喊一声“到”,他开始整宿整宿的失眠,格外害怕黑暗,好不容易勉强睡着也会被噩梦惊醒,梦见他回到了那个让他失去自由的监狱,然后又回到了高中,父亲拿着酒瓶子狠狠地砸向他,陈子轩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安泽朔冷冷的对他说“滚”......
安泽朔每天都会费尽心思的给他做一些补身体的东西,顾淮当着他的面不动声色的吃掉,可一转身他就会以洗澡为由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一来二去,安泽朔还以为他“好”了起来。
顾淮觉得自己好像烂了,从内而外的腐烂,满身都是腐朽的气息。
“还想再来一点吗?你最近吃得都太少了”安泽朔看着顾淮点头便高兴的又盛了一碗鸡汤,鸡肉煮的软烂入味,可到了顾淮嘴里却成了穿肠利剑。他费力的咽下嘴里的食物,挤出了一个笑容:“好吃。”
“你喜欢就好”安泽朔看着那人的发旋,顾淮的头发长长了一点,柔柔软软的,已经遮住了那道丑陋的疤,安泽朔舒了一口气,有些担忧的道:“我明天要加班跟一个项目,晚上就不回来住了。”
即便顾淮最近的状态很好,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顾淮咽下最后一口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你不用担心我。”
“那你好好在家等我。”
顾淮本以为自己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独自待在家里,可那晚停电了。
黑暗把顾淮的恐惧放大了无数倍,一些恐怖的回忆也不由自主的闯入脑海,他记得妈妈走的时候是黑天,外面很暗,连星星都没有;安泽朔跟他说永远不可能做朋友的那天也是黑天,道旁的路灯失修,安泽朔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影子,离他越来越远;他还记得他失手杀了陈子轩那天,胡同里没有灯,那人满身是血的睁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我没想害人......我没想害人......”顾淮抓狂的撕扯着头发,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毁了他一生的夜晚,陈子轩的手掐在他的脖颈上,顾淮大口大口的呼吸,拼了命的张大了嘴,可却怎么也感受不到氧气。讨好,讨好,只是讨好,从出生到现在他似乎就一直在讨好别人,从来都没为自己活过一次,可结局呢?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局?那一刻他顾不了许多,只是疯狂的扯开窗纱,毫不犹豫的从六楼纵身跳下。
他好像飞了起来,迅速下坠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安泽朔的脸。
那人笑着看着他,眼里闪着期待的光:“那你好好在家等我。”
他突然有些后悔。
“下辈子吧,下辈子。”顾淮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滚落。
小区是凌晨临时停电,安泽朔收到物业的群通知后就心慌意乱,他知道顾淮怕黑,早知道会停电他死都不会来加班。安泽朔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开车赶了回去,然而却还是晚了一步。
身后猛的传来一声巨响,安泽朔惊恐的回过头,看到了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顾淮浑身都是血,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似的软绵绵的塌在地上,四肢以一种夸张的角度反方向扭曲着,鼻孔和嘴里都在不停的往外涌着血,他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的痉挛、抽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
天好像快亮了,可惜他好像等不到了。
那场抢救持续了七个小时,顾淮心脏停跳,求生意识微弱。安泽朔像个失去了魂魄的木偶似的站在手术室门口,麻木的签着一张又一张的病危通知书。
也许是命不该绝,也许是上天眷顾,顾淮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然后带着一身伤痛活在这世上。
从抢救室推出来后顾淮就被被送进了icu里,脑挫裂伤导致颅内血肿,人只醒了一会就又陷入了昏迷。胸骨骨折、双腿骨折、肝脾破裂,肋骨也折了四根。病床上的人身上插着一身的电线和管子,胸口凹陷了下去,脸色惨白的像张纸,没日没夜的昏睡着,靠着机器辅助呼吸。
安泽朔几乎每天都蹲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他以为顾淮能吃下东西就是好转的象征,他以为顾淮每天都对他笑就代表着抑郁症快要痊愈了,他以为顾淮马上就会变得和正常人一样,结果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那人为了不让他担心每天都强迫自己吃下食物,又原封不动的吐出,慢性胃炎被硬生生的拖成了胃溃疡;他从不说自己的恐慌和情绪,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硬撑,而自己居然还以为这是康复的表现,开心的规划以后。
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顾淮,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身上的管子被撤去了一部分,安泽朔小心翼翼的给顾淮擦拭着身体,然后不小心碰到了额头上的那道疤。
他颤抖着手指轻轻的抚上那道凸起的地方,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这道疤本该在他身上,这是顾淮替他受的。
顾淮醒来的时候是一个很晴朗的下午,病房里的光线很好,阳光普照着,对谁都不会吝啬。
比意识先回笼的是撕裂般的疼痛,顾淮记不太清自己那天晚上到底干了些什么,他以为只过去了两三天,可事实上他已经昏睡了一个多月了。
安泽朔正在床边趴着浅眠,左手轻轻的覆在他的手背上,顾淮想回握住安泽朔,可却怎么也使不上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指也没能蜷缩一下。他疲惫的闭上了眼,手却忽然被人抬了起来。
安泽朔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垂着眸,轻轻吻了吻他那只布满淤青的左手。
“梦都醒了,别怕。”他弯着嘴角摸了摸顾淮的头发,眼中却有热泪滚下。
顾淮再次回到了家。
纱窗换成了新的,窗台上还摆了两盆已经结出花苞的植物,他和安泽朔的卧室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床头柜上多了一盏橘黄色的小夜灯。
从那以后安泽朔再也没加过班,而且每到阴天下雨的时候还会提前一点回来,用热毛巾替顾淮敷那两条隐隐作痛的腿。顾淮还是吃不下东西,安泽朔也不敢再逼他吃,每次只盛一两勺,都是些清淡且养胃的粥,顾淮有时只能吃下一两口,有时能稍微多一点点,但不管怎样,至少他不会再强迫自己都吃光,他学会了拒绝,这一点让安泽朔觉得比什么都欣慰。
顾淮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满身都是冷汗,他惊魂未定的看着四周,直到发现这是一场噩梦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又做噩梦了?”身边的人担忧的支起身子,擦了擦他冷汗淋漓的额头。
“抱歉,吵醒你了”顾淮愧疚的垂下了眸子,安泽朔却把人紧紧的搂进了怀里,轻笑道:“顾淮,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大笨蛋。”
顾淮抿着唇一言不发,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性子清冷的人,我似乎不适合有朋友也不适合有伴侣,直到......”安泽朔把顾淮从被子里捞出来,笑道:“直到我遇见了你,我才发现我就爱和笨蛋交朋友”
“那个笨蛋特别傻,不会拒绝别人,总是替人着想,把我的一时气话当了真,一直偷偷躲起来,替我挨了一刀,还傻呵呵的以为我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愧疚,拜托,我会那么委屈自己吗?”顾淮愣愣的听着安泽朔的剖白,大脑像是被重新开启了一般,直到那张柔软的唇覆了上来,他才像是大梦初醒似的,顺从的回应了那个他等了太久的吻。
“噩梦总是会醒的,只是过程撕心裂肺,没关系,我陪你一起慢慢醒过来。”
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正散发着橘黄色的灯光,他们都被一片温暖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