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8日，宁波宁海的双一力（宁波）电池有限公司生产车间里一片繁忙景象，工人们正在加紧赶工一批出口美国、德国、西班牙等地的锂电池。今年以来，海外储能产品需求持续增长，公司前8个月出口额达1.7亿美元，对比去年同期增长超一倍。
在一个个企业的缩影之外，有着制造业重镇之称的宁波外贸形势正率先发生变化。8月最新海关数据显示，宁波外贸进出口呈现“V”形回升势头，不仅扭转连续2个月下滑的趋势，单月进出口额还创下年内新高。
“订单排到年底了”
“订单已经排到年底了。”东方日升证券部副总监柴肖辉对上海证券报记者说。因东方日升是布局光伏和储能板块的新能源上市公司，柴肖辉对8月以来的出口变化有着更为直观的感受：一方面光伏组件价格下降推动了海外需求回暖，海外订单量出现明显增长；另一方面，在传统欧美国家之外，包括非洲、东南亚、中东等新兴市场对光伏和储能等新能源的需求也开始不断攀升。
“东方日升旗下多个组件生产基地产线都是满负荷运转，特别是我们公司高效异质结伏曦组件产能得到快速释放，获得很多海外订单，全球出货量也在稳步攀升。”柴肖辉说。
感受到外贸回暖的不仅仅是新能源产业，记者走访时看到，机电、家居消费品等制造业企业出口订单量都有不同程度的上升，其中作为经济“主力军”，宁波民营企业出口成绩最为突出。
海关数据显示，8月，宁波市民营企业实现进出口额超883亿元，创下年内月度进出口额新高，同比增幅达到10.6%，占宁波市8月进出口额的76.5%。
随着下半年接单量增加，乐歌股份滨海制造基地重新繁忙起来，记者在SMT贴片自动化车间看到，一台台高精密设备正在生产控制器线路板，依次进行丝印、贴装、焊接流程。
“这是控制器的主要零部件，计划发往我们的越南生产基地，组装出口美国。”乐歌股份董事长项乐宏向记者介绍，7月以来，跨境电商业务单月营收增速明显高于于上半年，工厂端的接单数量也高于上半年，特别是越南工厂，其用工量增加明显。
宁水集团国际贸易部总经理水启钧和其团队也正在积极准备着南非和欧洲等地的展会。他告诉记者，团队从去年10月就开始通过参加海外展会、出国拜访重点客户等方式，主动出击抢抓订单，取得了较为显著的成效。去年底开始，公司出口业务逐步回暖，上半年有约15%的同比增长。除了欧美主流市场外，亚非拉美等新兴国家市场也有超预期表现。
让他感到最为振奋的消息是，针对海外业务，公司出口产品结构升级已经有所突破。目前已有海外国家和地区批量订购了公司推出的高端超声波智能水表产品，这对于未来深度开拓海外市场具有重要的意义。
外贸形势全面企稳
在宁波，影响进出口的正面因素不断涌现，外贸向好趋势明显。多家企业负责人表示，海外市场“去库存”进入一定阶段，库存周期进入补充阶段，这也是8月外贸企业出口增长的重要原因。
宁波市商务局监测数据显示，8月下旬宁波市重点外贸企业新增订单上升或持平企业占比为56%，自去年四季度触底以来，订单情况逐步回暖。
二季度以来，以家电为代表的机电产品出口反弹明显。数据显示，今年前8个月，宁波机电产品出口额近3145亿元，同比增长0.9%。其中，家用电器和汽车的出口额分别同比增长7.6%和60%。
项乐宏说，这是由行业特点决定的。下半年，海外市场会有“黑五”等传统销售大节，商家备货增加。从历史销售收入看，会呈现前低后高的态势。
不少企业负责人告诉记者，宁波很多企业长期对欧美市场出口占比较大，受当地通胀、去库存影响，今年以来也出现传统外需动能不足的情况。近期，美国与部分东盟国家的经济景气度有所改善，海外需求好于预期，此外，共建“一带一路”国家等新兴市场也释放出外贸新动能。
海关数据显示，1至8月，宁波市对共建“一带一路”国家进出口额超3722亿元，同比增长5.1%，占同期宁波市进出口总额的44.2%；对中东欧国家进出口近336亿元，同比增长13.6%。
“隐形”的韧性价值链
“宁波能在普遍性的困难中取得突出表现，最主要原因是其外贸工业企业具有很强的竞争力，很多企业通过不断创新和品牌升级，在全球产业链上站稳了脚跟。”厦门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孙传旺表示。在他看来，宁波民营企业成为进出口主力军也反映出民营经济发展环境良好。民营企业发展势头复苏，预期增强，在稳定外贸增长和提质增效上发挥着重要作用。
全球每3部安卓手机，就有1部的光学镜头来自舜宇光学；全世界三分之一的注塑机，来自海天集团……凭借“专”与“精”，这些在全球细分市场掌握话语权的优质企业，无疑是宁波经济、外贸增长最重要的底气。
截至2022年，宁波拥有83家国家级制造业“单项冠军”，位居全国第一，连续多年超越北上广深苏杭。此外，截至7月第五批名单公布，宁波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数量已达352家。
“离开了它们，国际客户没得选，这也是宁波外贸表现突出的最重要原因。”一位国际知名公司中国区代表对记者说。
不少企业认为，尽管近期外贸形势有所回暖，但长期来看，中国企业仍面临全球经济疲软、国际竞争加剧、供应链转移等压力。在项乐宏看来，只有持续构建品牌核心竞争力，才会有定价权和超越经济周期的韧性。
“出口产品两极分化正在加速，一些低端的、可替代性强的产品将在国际竞争中逐步被淘汰。”宁水集团董秘马溯嵘对记者说。也正因为如此，宁水集团持续加快技术迭代步伐，率先突破从传统机械表到智能水表1.0、2.0及3.0等系列产品的升级，同时集团公司还致力于从传统制造业向智慧水务解决方案提供商转型。目前公司抄收一体化平台已服务超1600家供水单位，接入的水表终端数也超630万台。
“我们已经过了利用人工成本来赚加工费的时代，好的企业应该瞄准一个‘卡脖子’的领域进行自主研发，要把产品做到世界第一。”长阳科技董事长金亚东对记者说。
项乐宏告诉记者，乐歌股份目前正在大力发展自主品牌，一方面依托跨境电商和公共海外仓，以及快船海运，打造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并提升品牌出海综合实力；另一方面，精准把握国内消费者需求，拓宽营销渠道和手段，持续深耕国内市场，同时围绕智能制造、绿色制造进行发力布局。